近日海市出了件怪事,一个连着一个的达官贵人失踪无影,人人自危之时,隐世许久的莫家人突然接手了这桩案子。
可随着调查的深入,众人才发觉这趟水又深又脏,里面藏着无数吃人吞肉的恶。
初见一撞,撞得莫知义这个不知情滋味的大少爷心肝乱颤、一见倾心。
但他素来精明,又怎么会不知这是专门为他下的套。
只是算计也是惦记,能被一见钟情的对象算计是自己的福气。
他表现得如此纯情赤诚把林不琢这个下套的猎人都弄得不好意思了。
平时那么高冷禁欲的一个人,在他眼前怎么乖顺温柔得跟只听话的牧羊犬没差啊。
残存善心的他忍不住提醒:你也长了耳朵,不能总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莫知义只笑:你要是愿意做我的耳朵,那可真是老天保佑。
林不琢羞到骂他呆瓜。
但其实莫知义的心里一直跟明镜似得:
毕竟高端的猎手,向来是以呆瓜的姿态出现的。
【高亮】
1.全架空,ABO私设大如天世界观
2.案件为热血战斗剧情服务,不要过度较真代入噢
第1章 是天使
“距离不明辐射风暴席卷地球,人类爆发二度分化热潮已有三百年整,如今世界各地的人们已逐渐习惯了除性别外的另一重要分层标准—Alpha、Omega、Beta和普通人类。在近日召开的华国和平大会上,作为如今唯一独立于各国家政府机构外的最大世界性联盟组织——Unite Humanity再次重申了平权运动的重要性,UH联盟华国分部部长唐文生就会议主题发表了重要讲话...”
“嘿!知义,等久了吗?”
华平大饭店曾经是整个华国都排得上号的酒店,可惜后来因背后资本神秘守旧的关系,迟迟没有跟上新式潮流,这也使得它非但是与如今一众强调新潮酒店。
就连和自家那标志性双边楼梯上往来的住客们相比,都是那么得格格不入。
但在这一众格格不入中,似乎也有个意外。
被喊到名字的男人将视线从那播放着新闻的收音机上移开。
只见他个子高,身板挺,穿着考究的大地色羊绒丝麻青果领西装三件套,随着手腕的活动还能隐约看见袖口处露出的大圆角单层法袖。
他气势十足,即使只是站在那儿,也能感受到这是个等级很高的Alpha。
这样一个背影都如此优雅帅气的男人,转过脸来却更让人挪不开眼了。他的一头银白色短发本就足够引人注目了,谁想在那深邃如神抵的轮廓中还张狂地嵌了一对华贵的鸽血红。
此景此人,说他是凭一己之力,让酒店重回两百年前的民国时期,那个各西方名流都下榻于此的繁荣时代也不为过。
而显然刚刚唤他的人也有同感。
“不是,你大老远回家视察还穿西装打四手结,你看唐顿庄园看傻了?”
来人是个梳着齐刘海留着黑长直的Alpha女性。
相比起曾经众人对黑长直的刻板印象,她长相英气,举止大方,轻薄的深V羊绒衫露出的胸-脯竟也充满了韧性与力量。
“希曼,我昨天是忘了跟你说吗,今天我们要去Unite Humantity联盟的华国分部。”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将红宝石用做放大镜般扫了一遍女人从头到脚的穿搭。
“而你穿得,更像是要去迪士尼一日游。”
希曼挑眉,低头看看自己精心搭配的大红绒衫、破洞阔腿牛仔裤以及脚上那双造型奇特的大头皮鞋,倒是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好了莫少,咱们好不容易出趟公差还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祖国妈咪怀抱,你就别啰嗦这些细枝末节了,再说咱们今天不就是去联盟看看吗,接不接这个事儿还没准呢。”
莫知义知晓这人的性格向来如此大大咧咧,也没再多说,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希曼后,反手便招来了车。—
“说实话,我实在没搞懂咱们为什么要到这儿来,UH联盟递过来的委托比起别的,更像是调查一桩无聊的绑架案哎。”
希曼扔了枚坚果到嘴里。
“咱们EOS好不容易等到这个包治疑难杂症,可以大显身手的时候,却得干私家侦探的活儿,还真是没劲儿。你别忘了,当年你爸可是接受了埃伯政府的委托,去调查了金字塔闯入者必死之谜,你爷爷更是帮华国政府带回了四尊一直不见踪影的兽首铜像,你看看人家干的事儿,多酷炫啊!”
希曼一边吐槽一边手脚麻利地将资料导入到由自己腕表展开的折叠屏里,同时还不忘瞥一眼坐在她身边,仔仔细细地翻阅着纸张的男人。
“哎,都快二十五世纪了,你怎么还是个technophobe(科技恐惧症)患者啊,我敢说现在华国五线城市的老爷爷都实现无纸化打斗地主了,就你还天天坚持打印手写,可真是太不环保了。”
一直被她絮叨的莫知义神色竟无半点不耐烦,甚至眉眼间还流露出些许难以察觉的自得。
“作为新时代的Luddite(卢德分子),我向来对此感到自豪,将书写记录储存这样重要的事情全都寄托于所谓网络工具中,实在是无法让我拥有安心的掌控感。顺便说一句,为了弥补我消耗的纸材,我年年都向治理沙漠化的绿洲工程捐款。”
纵然希曼知道这个人就是这么个执拗的调性,也难免小声吐槽了一句“大直A男癌”。
“其实在所有发给我们的资料委托中,不乏调查古巴比伦消失之谜、探究恐龙灭绝原因、甚至是蚩尤为什么选大熊猫作为坐骑这样‘酷炫’的议题,可我总觉得联盟的这个不大一样。”
莫知义难得挂上犹豫的神情,拇指和食指也不自觉地摩挲了好几下纸张。
“我现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总感觉这里面藏着口黑洞。”
希曼百年难得一见地发现这个泰山崩于眼前都能八风不动的男人脸上出现踌躇,甚至是脆弱的神情。
就在她强忍着内心的激动,手速飞快地调出摄像机,准备给莫知义来个三百六十度大特写时,男人却已一把握住了她的腕表。
“希曼调查官,我虽然是个反科技人士,但这并不代表我不懂这些。还有你刚刚的手速太慢了,回去让漱竹给你安排个Alpha强化班,要是按这样的速度掏枪,估计我们EOS要重新调整防弹衣的预算了。”
希曼一听“Alpha强化班”几个字,只觉得五雷轰顶,顿时落入了烈火烹油的人间炼狱。
“弟弟!你敢这么威胁你的嫡亲姐姐?”
“嫡亲姐姐?你古装肥皂剧看多了吧?”
莫知义瞥她一眼。
“你是我大伯伯的二儿媳妇的三姑姑的四侄子的小舅舅家的大女儿,简称远方堂姐,不要越级碰瓷,这位Alpha女士。”
希曼见对方那张俊脸上端得是“铁面无私”,恨不得上手把这臭屁小子的面具撕成条条,可是转念一想眼前这人现在好歹也是她的顶头上司,得罪不起。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希曼向来是最能屈能伸的女人,于是她连忙打哈哈,将话题转移到资料上。
“联盟递上来的资料说只说近日在海市发生了一系列的绑架案件。被绑架的人都是商界政界新名流,算不上头部力量,可也是知名人物。奇怪的是他们在被绑架后家中都没有接到任何的勒索电话,并且他们都是在失踪的第八天一早准时被人在不同医院的救护车里发现。”
希曼翻了一页。
“如果说有什么值得在意的,那就是他们全部拒绝了警方的问讯,统一表示自己是去度假了,信号不好无法联络罢了。”
“除了这个人。”
莫知义将手中的典型成功人士商务照拿了出来。
“施敬,四十七岁,B级Alpha,海市夜场生意的掌门人,几乎掌握着这里大半声色场所的生意。他的妻子说十四天前就无法联系上他了,原本还以为他是沉醉在哪个温柔乡里,但没有一个人能联系上他,直到今天,他已经失去消息半个月了。”
希曼扫过这位被海市道上人誉为“夜皇帝”的男人的资料,不由咂舌。
“用混黑白两道来形容他都算客气了,他沾手的灰产数量不输伦敦的越南帮,这样的人仇家肯定不少,谁能确定他一定是被同样的人带走的呢?”
“因为这个。”
莫知义将另一张就照片抽了出来,递给了希曼。
“这位神秘绑匪每次都会在失踪者被找到时的身旁放一朵白玫瑰。而这次,在第八天时他没有把施敬放在任何一辆救护车上,而警方在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出的施敬办公室里发现了这个。”
“他选择在施敬的办公桌上留下了三朵白玫瑰,但却没有留下施敬本人。”
“白玫瑰?”
希曼定睛一瞧,发现这花连摆放似乎都特别讲究,就连取证的相机都能拍出那种圣洁的美感。她扭头正想说些什么,便见莫知义也同样在盯着照片出神。
“怎么,你看出什么了?”
莫知义摇摇头,眼中的专注未减:“这样好的品质,不知道是来自大马士革还是西西里,要说是直接从伊丽莎白的玫瑰园里摘的我也相信。”
“撇开品质上的用心不说,我总觉得将这样形容纯真美好的花跟一个心狠手辣黑白通吃的人绑在一起,实在是太奇怪了。”
“确实,要是我的话,估计根本不会送花,不扔只死老鼠就不错了。还有为什么是三朵?为什么改变了放花的位置和行为模式,为什么只有施敬没回来?”
莫知义久久愣神未语后,冷不防添了句:“那么,或许这朵花不是给施敬的,而是给一个他想要真正缅怀的人。”—
华平饭店看似衰败了,可地理位置依旧优越,不出二十分钟,莫知义和希曼就已经到达了UH联盟的大厦门口。
“噢,真的是我太久没回国了吗?我印象中的海市还是个新古典主义建筑风的天下,这么有科技感的设计,这里的住建局是改了性子?”
莫知义没有接话,只是上下打量过眼前林立的大厦。
典型的摩西·萨弗迪设计风格,楼体透明,天桥相连,层层退台的造型使得它就像是一个又一个通往天空的阶梯,大气壮观。
“我记得华国的法院一向是用獬豸来表现正义的,怎么这里放了正义女神像?”
莫知义蹙眉,加上这尊铜像的比例确实有些大到离谱,看上去像是坐镇的观-音那般,这样西式的东西向来不合他的胃口。
“毕竟是联盟嘛,世界性的组织,况且UH联盟的总部在希国,沾点西方的喜好倒不奇怪。”
希曼倒是没有特别注意这些,她在米利坚看惯了这样的铜像,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的。
莫知义没有接话,他一贯不喜欢这些,眼下似乎也没什么多说的立场,便走在前头先进了去。
谁知那防弹单向透视玻璃门刚打开,他就撞上了一个正准备出去的人。
“小心!”
莫知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来人,觉得自己怀里像是撞了个柔软又有弹性的云朵饼茶。
得益于Alpha敏锐的嗅觉,他在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温暖的清茶香。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来人刚站稳就连忙从他怀里跳了出来,连声道歉。
莫知义定了定神,松开了手,目光落到了这位云朵饼茶先生身上。
这一落不要紧,要紧的是瞧了一眼这落就变成了定。
来人一米八左右,穿着件米白色的高领厚毛衣,衬得下巴尖尖,肤色雪白,再往上则是他那饱满丰润的唇,挺翘圆乎的鼻子,以及一双干净清澈的杏核眼。
与莫知义高傲的鸽血红眸不同,他的眼眸是被羊脂玉包裹住的祖母绿,在阳光的照耀下又似铬透辉石,翠绿晶莹。
比起这些更引人注意的是他的一头金色长发,此刻虽被他随手扎了起来,但随意从来都是掩盖不了美丽。
[好像落入凡间的天使。]莫知义心下暗念。
可他的大脑飞速闪现过刚刚的手感,看似柔软,但不是软趴趴,那属于肌肉的触感。
就算他留着长发,一张脸庞也是雌雄莫辨的美丽,可这些都掩盖不了一个现实:这是个信息素等级不低且拥有远超于外表攻击力的男人。
“我刚接到相熟书商的电话,说淘到了我一直想要的书。我一时着急,这才昏了头,冒冒失失的,实在抱歉。”
男人礼仪周全地解释道歉,态度也是诚恳无比。
希曼平日就是个隐藏的颜狗,见状立马上前解围。
“这个门的设计确实又撞上的危险,你不用太在意了。”
平日里的其他人要是听到希曼的解围,会立马顺着台阶就下来。
可眼前这个人却没有,他礼貌地冲希曼笑笑,眼神又回到了莫知义身上。
似乎是莫知义不说一句“没事”,就算脚边布满其他人送来的台阶他也不会下。
“我没事,你也没事就好。”
听到这句话,男人似乎才终于松了口气,他冲着俩人笑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递到了莫知义面前。
“我刚在这里的一楼开了间茶咖,你们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那儿瞧瞧,拿着这张名片约等于张免单卡,也算是我的一份歉意了。”
希曼心里乐开了花,觉得眼前这人真是长得好脾气更好,她正准备在莫知义这个冷面拒绝狂张口前接下邀请,却发现那位扑克脸先她一步收下了名片。
没有拒绝,没有无视,只有一句:
“好的多谢。”
【作者有话说】-
[资料补充] Rigby. (2014, March 12). How to manage technophobes (or survive as a Luddite). Financial Times. Retrieved January 2, 2024, from /content/d961d86e-958a-11e3-8371-00144feab7de-开新文咯!这次想写一个热血的剧情,请多多支持噢~
安检、对信息这趟流程下来,希曼都安静得不像话。
等窈窕的部长秘书将俩人引到休息区时,莫知义这才瞥了一眼希曼:“想问什么就问吧,别等会儿憋坏了,我的远方堂姐。”
希曼心想这世界可真是好大好浩瀚好奇特,居然还能有刚撩完O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男人存在。
只她并未像莫知义所预料那般巴巴地询问为什么要反常地收下那张名片,而是更潇洒地甩了甩自己犹如墨色绸缎般的长发。
“现在不在正咱们自家地界上,我这个忠心能干的下属自然是不好让咱们EOS新任老大身陷桃色绯闻中。”
莫知义勾勾唇角,赞道:“您可真通情达理。”
“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莫会长,让您久等了。Vincent,噢不Chief.Tasang正在办公室等您,请跟我来。”
窈窕的会长秘书连带路都像在用细高跟拨琵琶,走得那叫一个风姿妖娆。
可跟在身后的两人却是无心欣赏。
希曼小声问道:“Vincent是谁?”
莫知义听到这个问句难免满头黑线:“联盟华国分部的部长,他原名唐文生,在香江上过几年学,自然是有Tasang Vincent的别名了。”
“切,老娘从小在D.C.长大,也没说天天让别人喊我的英文名啊!”
莫知义倏然停下了脚步,定定地望着希曼:“噢,那外国友人们天天喊的‘Heman’是在喊谁,你家马尔济斯犬吗?”
“呵,Zero先生,我倒是没想到你回个妈咪国居然还变得毒舌了起来,果然是披着羊皮的狼,一回窝原形毕露了。”
秘书小姐恭敬地推开门:“就是这儿了,您二位请进。”
莫知义冲她点头致谢,一如既往冷面却礼仪周全。
希曼自觉对方被堵住了嘴,自己占领了上风,乐得得意。
而伴随着房门一关,她的满腔玩闹心思却在瞬间收了起来。
这是间最高等级的隔音房,单是建筑材料就得过亿,一进这空间,不单是能屏蔽所有杂音,就连未提前设置好程序的电子设备也会瞬间失灵。
这是间与世隔绝的房。
这样大的手笔,她还只在EOS那位于日不落总部的城堡里见识过,只是彼时的房是审讯屋,功能上跟如今的办公室差了十万八千里。
“是Zero和Heman吧。”
办公室后的男人起身,他身高中等,身材微胖,戴着副黑圆眼镜,穿着同色的西装,长相平平,但却给人十分斯文体贴的感觉。
“唐部长,久仰。我是莫知义,EOS协会的会长,这位是希曼,EOS的特级调查官。”
莫知义压根没有接这位大名鼎鼎的部长大人抛过来的近乎词,倒是正式地用中文名做了回自我介绍。
唐文生脸上的神色只僵了一下,眨眼间便如每一个掌握了川剧变脸精华的政客一样挂上了笑容。
“您叫我Vincent就好,贵客前来,有失远迎。鄙人初次接到EOS协会的回信时可吓了一大跳,实在没想到您们居然回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
莫知义心中一皱,面上不显。
这位Chief.Tasang说话绵里藏针,活脱脱一个笑面虎,明明是UH联盟先向EOS递的委托,可等EOS表现出意向后,他们却摆出一副矫揉造作的模样。
见这两人没搭腔,唐文生不由暗自一嗤,继续讲道:“这次的绑架案确实棘手,那些捡回条命的受害者们不肯配合,况且他们大多都不是华国国籍,公安办起案来多有桎梏,政府立场下不好出面。”
他似十分忧心一般叹了口气:“还有就是这样奇怪的手段,在上流圈子里着实制造了一波恐慌,搞得惴惴不安的。”
唐文生拿起桌子上的骨瓷咖啡杯旁的小勺,刮了一下边后浅呷了一口。
“他们一个两个都难应付,背景也复杂,华国政府这才把事推到了我们联盟这儿。刚巧那时我听底下人说EOS开了门,就递了这样一份资料上去。”
希曼出身名门,性子直率,从小到大都是个浑不吝的主儿。
所以甚少见到有人能这样胆大,对她居高临下地夹枪带棒。
“刚巧开了门?唐部长,您是当我们EOS协会是菜市场,还是EOS顶头的莫家是三流世族了?听您的意思,合着是我们上赶子来管一桩对您来说无关紧要的破事?呦,您这话说得可真牛掰。”
唐文生先是被那个本土气息浓厚的“唐部长”给撞了一下。
他久经政坛,早已习惯了绵里藏针,说话弯弯绕绕的功夫,倏然碰上这样一个单刀直入杀个片甲不留的女侠,感觉嘴都笨了。
“He...希曼调查官,我绝无此意,只是与曾经EOS接手的委托相比,UH联盟的这件事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我这不也是怕您们英雄无用武之处,劲儿使错了地方吗,您可别跟个火药桶似得阿。”
希曼着实被他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点到了尾巴,正准备释放信息素给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政界油子一点本事瞧瞧时,却被莫知义按住了。
“希曼调查官一贯性子直,便是在白宫的总统家晚宴上,也是能随心随遇朝几国首脑丢奶油蛋糕的人。您这样的弯绕很没必要。EOS开放委托的目的从不是非要解决什么惊世难题,一桩事有没有价值是我莫家人说了算,旁人闭嘴便好。”
莫知义姿态放松地释放威压:“今天我们来,就是想瞧瞧这唯一独立于各国家政府机构外的最大世界性联盟组织Unite Humanity到底有没有能力协助华国政府解决这件事。”
神态镇定自若、语气轻松似买菜;神情却霸道、语调也张狂。
“我以为唐部长在让手下给EOS递委托前已经仔细瞧过了我们的规矩,这委托,只有我们接不接的份儿,从没有退回去的说法。”
唐文生那斯文儒雅的面具瞬间僵住,如同被寒冰冻过的薄塑料,一掰就碎成渣:
“呃,那难道EOS协会是真的准备接这个委托了?”
莫知义眼神不眨地锁在唐文生脸上,自然是没有错过他那一闪而过的慌张:“八字刚写了一撇,要是您不介意的话,不如先帮我们联系公安,让我们去最后一位失踪者的办公室看看?”
唐文生沉默片刻后,又挂上了柔和的微笑:“当然,我这就让Dolly联系警局的人,让他们在现场随时恭候你们的大驾。”
莫知义颌首起身,习惯性地拉拉自己的西装:“辛苦你了唐部长,回见。”
见莫知义起身欲走,憋了口气的希曼这才说话。
“Chief.Tasang,咖啡杯旁边的小勺是用来搅拌糖和奶的,不是让人擓咖啡喝的。这位政坛新贵先生可要记得了,别再闹笑话咯。”
说罢,她咯咯笑着跟上莫知义的步子,全然不管身后的男人在她转身时便阴沉如灶台灰般的脸色。—
“怎么,咱们现在就往那现场去吗?”
希曼一上车归纳觉总算是到了自己的地盘,急忙问道。
“不着急,我先把线给连上。”
莫知义点开手机屏幕滑了两下,又打了一串字,抬眼后果不其然又对上满脸一言难尽的希曼。
“我跟漱竹说了,让他再借调了一个技术员过来,连上你的瞳膜镜和我的黑框镜,这样我们去办公室调查时他们就能远程建模了。”
他早已习惯了希曼的生动表情,因此连句吐槽也不肯给。
“哎对,话说你刚刚为什么要收那张名片啊,我以为你会按照你爹地的意思跟竹哥结婚呢,你现在这样算不算出轨啊。”
“咳——”
莫知义被惊得险些吐血,素日沉稳冷静的眼眸中写满了活见鬼的震惊。
“我和漱竹?我俩结婚?你疯了吧?”
世家贵族长大的少爷,连出三个波动的反问句已能说明他被吓到了。
但始作俑者却摆出一副更诧异的表情来。
“我靠,莫知义,我可是看着你穿开裆裤长大的,怎么也算你半个亲姐了,你居然还对我藏东藏西的!我们家和你们家那片儿都在传啊,说你俩结束了EOS的考核任务后就会正式宣布订婚了。”
莫知义长舒了口气。
“那你可以转告我家和你家那片了,这完全就是无稽之谈,要是一个个都这么会编故事,我立马出资送他们去丹麦进修成当代安徒生。”
“你认真的啊?”
希曼倒吸一口凉气。
“可是瞎子都看得出漱竹喜欢你啊,而且你俩还是青梅竹马,又算亲上加亲,完全是罗曼帝小说中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莫知义在听到“喜欢你”三个字时,眉宇一动:“好了,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他嗓音一淡:“喜欢是件很私密的事,不应该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天,真是难以置信,你居然真的不喜欢竹哥,我天,你要是连竹哥都看不上,你还能看上谁?这辈子固定孤独终老了吧。”
希曼惋惜地瞧着那张俊脸摇头。
“我对自我感情的认知还是非常准确的,感情要从感觉升温,而感觉跟认识的时间长短无关,感觉更像是猛得看见一个人就觉得自己被撞了一下。”
莫知义继续翻阅着手中的资料,绷着一张俊脸发表感情大师般的火热爱情言论。
希曼撇嘴:这位后生仔,你撞过吗你就在这儿好为人师,我看你个冷心冷肺的模样,怕是这辈子都不一定能撞上一次。”
“虽然在之前,哦不,是今天之前我只听我的爸爸描述过,可是。”
莫知义珍重地从西装的船型胸袋中掏出那张名片。
“很巧的是,我今天就感觉被人‘撞’了一下。”—
“你们说那个EOS会接这个委托吗?我可听说这其中的竞争激烈程度堪比修业考的无限平方,最后中奖的可能性甚至远远小于我下辈子能投胎到日不落女王肚子里的概率哎。”
说话人停了一下,牙口清脆地咬了口苹果,声音也含糊了起来。
“恕我直言,他们能看上联盟这摊子烂事的概率真的微乎其微。”
“修业考是什么玩意?”
另一个清亮的男声追问。
“就是隔壁阿里郎版本的高考。”
又一个低沉的男声回答道。
“哎我说程灿灿,你都回国多久了,怎么口语习惯还没能更正回来啊!你是不是最近又偷懒没补习一年级语文啊!”
清亮的男声就连吐槽也带着可爱,不见真人就已知他一定是个咋咋呼呼、心思纯净的主儿。
“Cratos!你可别忘了距离我正式成为华国朝鲜族才六个月零五天,你以为这口语习惯是说改就能改的!”
被唤作程灿灿的女生终于咽下了那口苹果,甜甜的声音立马尖了八度,好似瞬间从包装精美的巧克力进化成了能把你牙崩掉的硬糖。
“这你们就不用担心了,估计八九不离十了。”
房间的门被推开,接着光影勾勒出来人的影子,那头漂亮的金发就算逆光也照样美丽得惊人。
“不琢!你回来啦!”
程灿灿跟只灵巧的兔子那样跳到了金发男人面前。
“嗯,我给你带了红豆打糕,趁热吃。”
叫做不琢的男人将手中的盒子递给程灿灿,又从随身的牛皮包里拿出一本包装用心的书。
“我今天在UH联盟大楼看见莫家少爷和希家小姐了,应该是来视察的。可惜我的监听器在他们进了隔音室后就报废了,没听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男人快速剥开包书纸,也不知是因为看见了露出来的书名还是别的,竟笑了一笑。
“八九不离十到底不等同于绝对的保证。”
开头解释的那把低沉男声也走了过去,自顾自地倒了杯威士忌,背头的深棕色倒是跟酒-色融为一体了。
“马修说得对。”
不琢点头,从身后拎来一个老花箱子。
“所以从明天开始,咱们全都要去新开门的茶咖报道,这里头是制服和铭牌。”
程灿灿和Cratos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