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莫知义无奈地打断了他,“我要是真的想结束这段关系就不会想要把你抱到我的房间去,也不会亲你了。”
他埋头在林不琢的颈窝里:“你能不能对我坦诚一些,你的秘密压得你很难受,所以能不能也让我帮帮忙,你是不是都不知道我有多心疼。”
“看到你从审讯里走出来,脸色惨白、满头大汗的样子,我杀人的心都有了。”
“我不怕危险,但你要是一直把我排除在外的话,我一着急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混帐事。”
林不琢觉得自己的心啊,像是被强行浸泡在了硫磺汤泉中,温暖热乎,一尝却又酸又苦。
他抱住莫知义:“对不起。”
林不琢感觉自己的眼眶也跟着蒸腾的汤泉一起萦满了水汽:“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知道怎么跟你说那些污糟事,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分享那些痛苦和绝望。
更不知道,了解了这些的你会不会不再喜欢我了,然后离我而去。
莫知义嗓音沙哑:“那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天交换一个秘密吧。”
“你跟我说你的事,我告诉你我的,我们不执着于谁是救赎,我们做彼此的救赎,好吗?”
林不琢沉默了片刻后大力点头,他同样将头埋在莫知义的颈窝中,俩人皆能感受到那处沉甸甸的温度和一点潮湿。就在这时——
“莫哥,林先生,我是杨希。实在抱歉打扰了,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们说。”
林不琢瞬间慌张地从莫知义怀里退出来,正准备找纸巾把脸上的泪痕擦干时,却发现莫知义的眼眶居然也红红的。
比起他的慌张,莫知义镇定地打开床头柜,里面居然是特制的首饰抽屉,他在一排平光镜和墨镜中犹豫了一下。
然后先挑了一副墨镜给林不琢戴上,在给自己找了一副黑框平光镜。
“进来吧。”
“哎!”林不琢着急地拉了拉莫知义的衣角,“你为什么给我戴墨镜。”
莫知义戴上平光镜后的面容莫名学生气,他笑着回答:“因为,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爱面子一些。”
【作者有话说】
“所以说,你觉得我的信息素可能和控制潘可的药有一样的功效对吗?”
林不琢本身的脸就够小的了,配上一副黑超,直接挡去了大半,反倒衬得肉乎乎的嘴唇更加明显了,倒是褪去了不少傲气。
杨希低头沉思:“在检测数据没有出来之前我不能下任何的结论,可是我的猜测就是这样的。”
莫知义正想开口说明林不琢的腺体状况,对方已然开口。
“行,现在就抽吗?”林不琢说罢就掀开被子要下床。
莫知义连忙搂住他:“你先别这么着急。”
杨希甚少见如此配合的实验对象,惊讶之余他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我还没申请ethical approval(伦理同意书),是不是不能做实验的啊?”
林不琢直接乐了出来:“没关系,你现在去准备知情同意书,我签个名就成。而且就算咱们先斩后奏又怎样,他们也拿我们没办法。”
说罢,他还似挑衅般盯着莫知义瞧。
莫知义无奈地揉了两把林不琢的头发:“行,都成听你的。”
他扭头看向杨希:“你抽信息素前先对他的腺体状况做个全面的评估,我已经调了总部实验室的几个研究员过来。别担心,他们只是走一些程序上的工作。”
杨希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莫知义继续道及:“还有就是,我刚刚已经cc了你一份检测报告,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立刻看一看。”
杨希有些疑惑问道:“检测报告?谁的?”
莫知义沉声:“我的。”—
“目前还是追踪不到漱竹的位置,我已经把靖枝博士的个人履历反复看了八百遍了,他的履历真的干净正常得很,我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Ling的眼睛熬得比发色还要红,她闷下一大口煮得浓浓的黑咖。
莫知莱愤怒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妈的,我不能再等了,我现在就去UH联盟把唐文生那个孙子绑过来,我就不信他不知道靖枝的底细!”
希曼闻言直接回身打开了武器库:“同意,什么新时代就不能用武力解决问题,武力才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那群文邹邹的混子懂个屁。”
“他应该马上就会来了。”
莫知义推门走入。
“什么?”
希曼、Ling和莫知莱回头。
“我找帮手了。”莫知义无奈地叹了口气。
希曼立刻反应了过来:“你找莫叔叔了?”莫知义点头。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神色各异。
Ling犹豫道:“可是EOS的考核项目不是不能借助——”
“没关系了,”莫知义坚定道,“现在的重点不是那个。”
莫知莱看向莫知义:“等他上门之后你准备怎么做?你想要怎么救漱竹?”
莫知义回望:“唐文生来了,没说出点什么,我是没打算放他走的。”
自漱竹被绑走以来,莫知莱第一次勾起了唇角:“噢?扣押UH联盟华国分布的第一人,你胆子很大嘛。”
“你刚刚不也想持枪生闯UH联盟大楼吗?”莫知义扔了只笔过去,“彼此彼此咯。”
语音刚落,房门再次被敲响。
“少爷,有一位自称是UH联盟华国分部部长的唐先生来访,您要现在过去吗?”
莫知义和莫知莱交换个眼神,后者应声道:
“我现在过去。”—
天旋地转四个字都不足形容如今漱竹的头脑状况。
他仿佛感觉自己变成了一片叶子、或是一朵蒲公英,随着风不停晃动,穿梭在光怪陆离的世界里,身边有人在厉声尖叫,有人在嚎啕大哭,也有人在不停地压低声音说着悄悄话。
他拼命想要逃,但手变成了叶片,腿变成了纷飞的绒毛,他想要说话,想要呼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漱竹感觉自己似乎被人贴心地放在了摇篮里,顺着河流走了下去。
身上的小被是那么得柔软,安心得让他有回到母亲腹中被温热的羊水包裹住的感觉。
“醒了?”
漱竹终于听见了清晰的人声,他费力地睁开眼,看见了目如寒冰的靖枝。
漱竹努力扯了扯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而干裂的唇角:“怎么?认输了?”
靖枝用力地抿唇,唇角变成了一道锋利的直线,他一把扯起漱竹的衣领,恶狠狠地盯着他:“你故意的是吧,明明知道自己的腺体是这样的状况,还故意激怒我,让我往你身上浪费了那么多珍贵的试剂,结果你——”
“啪!”
清脆的掌掴声加上漱竹瞬间肿起的脸颊无不昭示着方才施暴者用了多大的力度。
“你这个臭--女表-子,怎么高贵如S级,也逃不开Omega下贱的本性吗?”
靖枝博士失控的怒吼,他扯着漱竹的领子大力摇晃。
“是谁?圆月催眠家?全知圣眼?红蜘蛛和恶童不是Alpha,难不成是天神宙斯吗?”
靖枝博士戴着手套的指尖点在了漱竹的眉心正中央:“我原本以为那个EOS考核结束后,静乐师和天神就要宣布结婚的消息是谣传,现在看来,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漱竹的头脑依旧发懵,可作为顶级调查官他已经自动捕捉到了所有的关键词。
“女表-子”、“是Alpha”、“结婚”以及莫知义在黑市上的别称及“天神”。
他的思路瞬间联通了起来,以上的关键词只会指向两个情况,一是Omega怀了Alpha的孩子,而第二个则是指——福尔摩斯的那句名言在漱竹的脑海中反复回放:排除了一切不可能,那么剩下的无论多么令人惊讶,都只会是真相。
那么他和莫知莱...那么他和莫知莱缔结了契约。
漱竹努力咽了口唾沫,喉管干涩得发疼,可越疼他的思路越清晰:“灵魂刻印又不需要上床,你是学生物的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不是吗?”
靖枝眯起眼睛:“所以你是在嘲讽我吗?”
漱竹心脏狂跳,面上不显:“按我现在的状况,嘲讽你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靖枝似毒蛇那般凝视着漱竹的双眼,漱竹也丝毫不惧地与他对望。
“呵,你给我等着。”
靖枝倏然起身,按下了一个按钮。
实验室的门打开,一个接着一个戴着鸟嘴面具的医生走了进来。
他们的装扮与当初中世纪黑死病时期的鸟嘴医生相差无几,头顶黑帽,脸藏在银色的面具后,透明的玻璃后面是眸色各异的眼睛,就连手上也仿照当初的医生为了威慑病毒而拿了长棒。
漱竹见到那些当初透过玻璃看到的人群时呼吸突然一滞。
“我手下的小兵们每天都戴着个鸟嘴累得要死,既然你作为实验题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么就充当我们的后备军吧,发挥一点余热,让小兵们快活快活。毕竟人生能有几次能上天神的Omega咧?”
漱竹内心最坏的猜测灵验了,在那些骇人的鸟嘴们马上就要抓住他时,他突然大喊:“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同样是S级Alpha,莫知义却被称为天神吗?”
果不其然,靖枝博士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原地转身,审视地看向漱竹。
漱竹倨傲地抬起了下巴:“我只跟有脸的人说话。”
语毕,距离他最近的那个鸟嘴医生立马钳住了他的手腕。
漱竹强忍着腕骨处传来的疼痛,一眨不眨地望着靖枝博士。
双人之间的对峙如此悄无声息却又火花四溅。
“下去吧。”
终于分出了胜负。
靖枝博士淡定地吩咐道。
而那群鸟嘴医生们似乎有些不满,却也被靖枝博士的眼神飞刀给及震慑住了。
他们不甘愿地走了出去,实验室内又只剩下了漱竹和靖枝。
“说吧,我的耐心有限。”
漱竹长舒了口气,似乎中下定了什么了不起的决心一般:“因为他是S+级的Alpha。”
“莫知义他,拥有压制所有S级Alpha的能量,所以才会被称为天神宙斯。”—
希曼快速地把方才的讨论告诉了莫知义,莫知义垂下眼眸,似在思考。
“你怎么想的?是直接去问那个林先生,还是我们私底下偷偷调查?”
希曼本来就是个急性子,见莫知义许久都不说话,难免着急。
莫知义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现在只剩这个调查方向了吗?”
希曼说:“当然不是,可目前看来这是最有利的调查方向啊!我不懂你到底在犹豫什么莫知义,不要被感情问题把脑袋都给冲昏了。”
这话说得极重,莫知义长舒了口气后终于做出了决定:“好,你就追着乌鸦会和林家这条线索。通知尤人剑,让他跟你一起去。”
希曼惊诧:“尤人剑?UH联盟那个尤人剑?我找他干嘛,他上次帮你挡住联盟消息让你开发布会后不就没了声音吗?”
莫知义摇头:“不,我让人把他保了下来,他还在EOS,只是不再担任要职,勉强算是个打杂的。EOS的目标太大了,贸然找上去太容易被注意到了,但带个联盟的小兵一起就不一样了。”
希曼瞬间反应了过来:“你是说,找个人跟在我的身边做掩盖,真真假假?”
莫知义点头:“UH联盟勉强被我们控制在了手里,依照我对唐文生的了解,他不会盲目选择站队,只会做个双面人。那么我们索性就利用他的明面,作为我们调查的盾牌。”
希曼已经拨通了尤人剑的号码,等待接通的铃声中,她自信地望向莫知义:“明白,等我的好消息吧。”
【作者有话说】
来了,又在卡文...稍后捉虫
“好久不见,你最近过得如何?”
希曼降下车窗,一张英气十足的脸配上黑超、黑长直以及全黑磨砂的跑车,她在出场的第一秒就往人群中丢了一颗炸弹,荷尔蒙杀伤力十足。
尤人剑难得没有向往常那样巴巴地贴上去,倒是耸起了肩膀摊手道:“Not bad.”
希曼扬起下巴示意对方上车。
“怎么突然找我过来,我以为我和你们EOS的交集已经在那场发布会后结束了。”
尤人剑倒是没有什么耍帅的心思,上车先老老实实地系上了安全带。
希曼娴熟地从十字架中心镶嵌着宝石的克罗心烟盒里推出一只香烟:“May I?”
尤人剑无所谓地点头:“请便。”
希曼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习惯,点烟居然不用打火机还在老套地划火柴。
尤人剑欲言又止了几番还是没忍住:“这世界上居然真的还有用火柴点香烟的人?拜托,你又不是抽雪茄。”
希曼抽了一口,舒服地吐出眼圈,女人身上的英气飒爽在烟雾的模糊之下就居然也有了几分美艳的意味。
“没办法,我在分化前就开始抽烟了,那时候家里因为不知道我会成为一个Alpha还是Omega所以管得很严,我只能偷我爸的火,作为一个很上档次的老钱Alpha,他只抽雪茄。”
尤人剑自动脑补出了希曼的话外意思,甚至是那副画面。
没有一个自诩兴趣高雅、风度翩翩的绅士会选择用塑料透明打火机点燃雪茄。
他不由得笑了出来:“哈哈哈,所以呢,今天咱们是要去哪儿啊,火柴女士?”
希曼长手一伸,从后座扔了一个资料袋给尤人剑。
尤人剑一边打开一边碎碎念;“这年头还有人坚持纸质化办公?要是资料的话你email我一份不就好了。”
希曼单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点了点烟灰,风流潇洒地对着不远处脸红红地望着她的小男孩吐了个烟圈:“谁让我们老大是新时代的卢德分子。”
尤人剑翻看资料的手一顿:“老大?你是说莫会长吗?”
他以为自己的这手反问合情合理,而希曼明明没看他那不自觉捏紧纸张的手一眼,却在瞬间明白了他的那点小心思。
“及时止损啊,剑哥,喜欢上莫知义可没有好下场。”
希曼本以为尤人剑会像以前的许多人那样,一边羞红了脸一边做些不痛不痒的否定,或是一些被戳穿了心思后的恼羞成怒。但都没有。
“还没到那个地步吧,坦白来说,对莫会长有好感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难道不是吗?”
希曼挑眉,显然没想到这人还能反将她一军。
尤人剑还没停:“你知道华国市场上有种特别受读者欢迎的小说题材,叫总裁文吗?里面的男主动辄亿万身家,而且俊美如斯、酷炫狂拽、冷心冷肺,还一定是个有胃病的工作狂,不懂爱是什么,只有遇见了命定的另一半后才幡然醒悟,然后痛哭流涕、卑微追妻。”
他看向希曼:“这不就是你们莫会长的真实写照吗?”
希曼将烟怼进车上特别定制的烟灰缸上:“他可不是不懂爱的呆瓜。”
希曼回忆起自己这两天见到的莫知义跟那位林先生相处的细节,不由得多嘴了几句:“他们这些含着钻石汤匙出生的男人啊,平生最讲究个体面形象,你说得什么痛哭卑微,大概过了八辈子也不会发生在莫少爷身上。”
“至于有胃病,他吃得比谁都精细,就算未来找个就爱重辣的老婆,他也能做到在一桌子水煮菜前面不改色。”
尤人剑只是听着也没有反驳,他飞快地浏览过资料上的内容,而后一秒进入工作状态:“这个林家的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希曼有些震惊于他的识相跟上道,毕竟在此之前他所展现出的形象都是能力一般,可十分善于阿谀奉承的专属马屁精。
尤人剑甚至都不用费力去看希曼墨镜后的眼睛,就能明白此刻的她在想些什么。
他合上资料夹:“看来莫会长嘴还挺严的啊。”
话音刚落,正巧遇上一个红绿灯,希曼停了下来。
尤人剑降下一半的车窗:“你知道那边的房子一平方要多少钱吗?”希曼不语。
只是尤人剑似乎也没在等她的回答。
他继续自顾自道:“我能走到联盟,一路上放弃了不少东西。很多人都以为我为了区区一个梦想疯魔了,却没人知道我当初想进联盟的原因只是因为这里对应届生开放户口。”
“我第一年找了人送了礼,甚至还跟找的人睡了,可惜有人找了更厉害的人,我就被刷下来了。等到第二年的时候我原本以为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结果我找的人突然外派了,就这样我心心念念的户口就没了。”
尤人剑眺望着远方,出神地回忆着。
“后来我就想既然这样得不到的话,那索性我找个有户口的人结婚不就好了,能进UH联盟的人总归能力都不差吧。谁知道跟我一样条件的人不想一起努力,比我条件好的人又想要游戏人生,我就这么一直舔着,期望自己有朝一日能舔个大饼。”
尤人剑的语气突然轻松了起来:“现在都没关系了,因为那次帮你们EOS联盟争取的机会,甚至你们莫会长都没跟我说,今年的联盟落户口名额突然多了一个,我提交了申请,公平竞争之下我拿到了名额。而且今年的落户还伴随着分房的隐形福利,所以曾经我朝思暮想的东西全都有了。”
“既然都有了,那我还装什么呢?我曾经抛弃了那么多东西,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已经得到了,那我也该做回我自己了吧。”
希曼在听见最后那句话语中的释然时,倏然笑了:“看来你真的藏了不少东西,这样的阅读速度,你的智商不差吧?”
尤人剑坦然承认:“当然,你以为当个高端的利己主义者,成功上岸的野心家不需要能力吗?”
希曼没有评价,只是一脚油门踩了下去,推背感直接拉满了。
“在不惹到我头上之前,我尊重每个人的选择,”她停稳车后,总算舍得摘下黑超了,“都说开了也好,这次让你来就是做我们的挡箭牌的,从这个目标来说,建议你等会儿重新换上之前的面具示人。”
尤人剑点头,意味深长道:“扮猪吃老虎嘛,这种戏码,我最擅长了。”—
“信息素采集得很成功,鉴于你目前的身体状况,我只收集了很小的量做样本分析,等后续总部的人到了后,我们需要根据S+腺体的过往资料方案来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杨希摘掉手套,给自己开了一瓶葡萄糖。
林不琢谨慎地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在察觉不到任何异常的情况下,他疑惑道:“你真的抽了我的信息素吗?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仰头喝葡萄糖的杨希愣了愣:“你的状况很特殊,在处理腺体和信息素上不能按照常人的方法,我是根据组长发我的那份资料里面的数据来弄得。”
林不琢沉思片刻后问道及:“你的医术很高明吗?”
这回的杨希是真的愣在了原地,这几个字但凡不是带着语气亲口说出来,都很容易被认为是在嘲讽对方。
可林不琢的眼神那么认真,显然是没想那么多。
“还不错吧,”他将玻璃罐子扔进医疗垃圾回收筒中,“要是看学历之类的,我有把握不输任何一个年轻医生,当然医术上更是。”
杨希原本以为林不琢觉得抽了信息素后身体没感觉,所以疑惑他是不是为了装逼压根没抽。
谁知道他听到杨希说的话后突然下床,站在他面前与他对视。
“先天不足呢?先天不足的孩子你见过吗?”
杨希皱眉,医生的本能大于一切,让他的大脑自动将这个问句转化成了潜台词:我身边有一个先天不足的孩子,你能救救他吗?
“你有病例吗?拿过来让我看看。”
就在这时,外面的莫知义等得实在是太着急了,听见屋内有对话声便直接走了进来。
而他的身后还跟着景天裁和Ling。
“陶陶、杨希抱歉打扰了,”莫知义先道歉,而后说道:“刚从齐队那儿得来的消息,他们支队顺藤摸瓜已经把非法囚禁珍珠的老鸨、她儿子还有整个场子都控制住了,现在人都被扣在警局里,明洋的父母也在。”
他说完,目光投向林不琢,独处时的温柔宠溺缱绻着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直接地询问和克制地施压。
林不琢明白他的意思,指了指外面:“你把马修叫进来,再找个人跟我们一起把明洋押到警局。”
莫知义点点头,而他身后的景天裁突然发问:“明珍珠呢?你不准备把明珍珠也带过去吗?”
林不琢被如此直接了当的问句弄得一怔,但这么多年来说一不二的性格让他在瞬间化身成了刺猬:“噢?为什么要把珍珠带过去,那里一团糟她的状况还那么不好,我觉得——”
只是林不琢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了,在那瞬间他不知为何回忆起了自己跟莫知义的争吵。
‘我不会审判任何公民。’那么是否我也不应该代替任何人做决定。
“我会去问珍珠的想法,要是她想要见明家夫妇的话,”林不琢停顿一下,舒了口气,“我会保护她平安抵达的。”
【作者有话说】来了!
大家是不是都忘了还有尤人剑这个人呀,第一次出场的时候他身上喷了很重的类信息素香水,当初和他有对手戏的是希曼,所以这里也让希曼引出这个情节啦。
珍珠天使马上要完结咯。
“请问这里是林甲先生的家吗?”
两人站在一座欧式风格的独栋别墅前,尤人剑先上前按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个帮佣阿姨,十分警戒地打量着两人:“有事吗?”
尤人剑挂上十分和善的笑容,指了指自己的胸牌,用从口袋里掏出证件:“阿姨您好,我叫尤人剑,这位是希曼。我们是UH联盟侦察组的人,针对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林先生。”
帮佣阿姨一听这话毫不犹豫地就要关门,而尤人剑却像一条滑不溜手的黄鳝那样挤了进去。
“别着急嘛阿姨,”他依旧笑得过于灿烂,“我们来又不是因为林先生被牵涉案件其中了,只是我们发现被捕的明洋以及去世的施敬都跟林氏有金钱上的往来,他们欠了林甲先生不小的一笔钱呢。”
果不其然,本来还板着张脸要把他们赶出去的帮佣阿姨立马变了个脸色,她赶忙招呼两人进来,还贴心地为他们送上了茶水。
“林先生还没回来,按照平常的时间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吧,你们就在这儿等着他吧。”
金钱是人类挚友,而欠钱不还、讨债无门是人类永恒共同厌恶的毒瘤。
待阿姨走来后,希曼似笑非笑地望向尤人剑:“看不出来嘛,你骗人还挺有一套的。”
尤人剑抿了口茶:“蛇打七寸,人抓要害,对于我们小老百姓来说一相信制服二拒绝不了欠钱,”他指了指自己的联盟胸牌,“满足这两点后就看运气了。”
“你们饿不饿?要不然我给你们端些点心来?”
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帮佣阿姨笑容可掬。
“点心就不用麻烦了,”希曼说道;“我能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尤人剑立马跟上;“我也想去,开车过来这一路都是别墅区,我们平时根本没机会来,路也不熟悉,所以憋得厉害。”
希曼倒是真的对尤人剑有些刮目相看了,竟如此不动声色地又捧了对方一波。
帮佣阿姨的眼角纹又深了些:“没问题没问题,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在去洗手间的短短路程中,帮佣阿姨可谓是竹筒倒豆子那般将主人家的情况说了个遍。
跟资料上显示的大差不差,他生于贫民窟、长于救济营、“嫁”于富人家、成于吃绝户。
与许多凤凰男吃绝户的故事情节没有什么不同,林甲在岳父、妻子和孩子死后他将所谓陶氏改名成了林氏。
唯一还值得吹一下的做法大概也只有他自原配离世后并未再娶这件事吧。
他的资产在海市并不惹眼,属于比上不足、比下却大大有余的存在,但身价也有个小几亿了。
“我们先生啊,真的是对夫人爱得不要不要的,他还专门留了个放照片的房间出来,都不用我们打扫,全都自己弄。”
希曼和尤人剑刚从洗手间出来,便跟那旅行团的团员一般又被导游抓了过来。
“天啊,那他真是个大好人啊。”
尤人剑吹起人来毫无心理压力,只是与他并排的希曼牙好端端地酸了一下。
帮佣阿姨显然觉得这个评价特别合理,附和道:“可不是呗,而且他老婆也走了快十年了,他一直没有再婚,天底下哪里还有这么痴情的男人呦。”
希曼硬生生忍住了自己反驳的冲动。
Ling的资料上显示这位林甲先生总共有过三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在分化时高烧不退去世了;第二个孩子在他妻子发生特大车祸意外时还在母亲腹中甚至都没生下来;而这第三个孩子只比第一个小了两岁,是他自婚前便一直有联系的情人所出。
自原配死后,他看似与她伉俪情深,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实则早就出轨烂透了。
之所以没把二房和私生子接回家估计就是怕玷污了自己的好名声吧。
“唉,我来之前也看过几本杂志对林先生的报道,他真的是个非常专一、善良还痴情的人,这么有钱还能这样,太难得了。”
明明看过同样的材料,可这些不要钱的违心好话仍能流畅地从尤人剑口中说出来。
“喏就是这里,家里的照片室,平时来客人林先生都会带他们来这里转一圈,今天就我带你们转吧。”
帮佣阿姨扬起下巴,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希曼的目光伴随着缓缓推开的大门变得玩味了起来。
趁着尤人剑跟帮佣阿姨掰扯胡聊的功夫,她拿出一只镶嵌着土星的手链戴上,五秒钟后,手链传来震动, 这是示意她已经完成了信号屏蔽和针对摄像头的全息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