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为S级的Alpha和Omega,腺体的能量实在是过于强大,因此他们必须定期做检查,观测腺体和信息素数值有没有发生异变。
“他...所以说他...”莫知莱感觉自己的舌头在打结,笨拙地像个正在牙牙学语的小孩。
“S级的灵魂刻印与其他强烈的信息素反应不同,往往是某个瞬间发生的。”莫知义按了按太阳穴,“而拥有了灵魂刻印的腺体,是无法单独剥离的,也就是说即使现在漱竹不在你的身边,只要你活着,你的腺体状况一切都好,那么那些人就不可能对他下手。”
莫知莱愣在原地,只觉得一个巨大的惊喜从天而降,砸到他的脸上。
只是老天爷可能太兴奋了,没有控制好力度,把他的脑袋砸了个大包。
灵魂刻印,灵魂刻印。
他居然跟漱竹缔结了灵魂刻印。
所谓灵魂刻印,是仅存在于S级Alpha和Omega中的神圣关系。
相传在Alpha与Omega对彼此的真心或喜爱到达顶峰时,会有一定的几率产生刻印。
但是由于刻印的概率极其低的原因,许多人都认为这只是一个浪漫的爱情传说。
因为比起通过咬破腺体注入信息素,形成永久标记的方式,灵魂刻印实在是太飘渺了。
同样,传说灵魂刻印后的伴侣,会在没有进行肢体接触的前提下,共享腺体和信息素。
换句话说,两方当中,只要有一方的腺体完整,信息素正常,那么即便另一方得了绝症,仍然不会死去。
灵魂刻印将两人的腺体在更高的层面上融合了,从此没有了此消彼长,唯有共同进退。
莫知莱感觉自己的喉咙在着火:“我们...所以他还活着对吗?”
莫知义盯着他的双眼,片刻后倏然笑了一下:“你还好好地站在这儿不是吗?”
一句话,莫知莱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要是放在平常,得知自己和漱竹竟然在双方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缔结了灵魂刻印,他不一定会高兴。
他可能会害怕,害怕漱竹认为被束缚住了,害怕漱竹不理他。
但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的礼物,是神仙显灵,上天恩赐。
“粥来了,我刚给你加热了一下,有点烫——嗯?”
希曼刚推开门,只见有一团黑乎乎的高大影子飞了过来,一把抢走了她手里的碗,仰头三两下就把还挺烫的粥喝了个精光。
“还有吗?我好饿,想吃牛排。”莫知莱不拘小节地用手背蹭了蹭嘴角。
“哎,”希曼反应过来,“有!你去厨房!”
见莫知莱如旋风一般冲了出去,希曼满腹疑问地看向莫知义。
对方却依旧是那副扑克脸,正在不紧不慢地拨打内线电话:“Peter,房间里有吃的撒了,让人来收拾一下,有劳。”
希曼生等着他打完电话才凑了过来:“卧槽,你他妈给那小子吃迷魂药了?他怎么就突然——”
“变相激励罢了。”莫知义打断了他。
走廊里训练有素的仆人们已经带着清洁工具走了过来,莫知义示意希曼跟着自己到另外一间房去。
希曼跟着莫知义在这栋大得吓人的城堡里转了又转,才进到一间房里。
推开门,是正在滴眼药的Ling、专注的景天裁和咬着嘴唇的杨希。
他们此刻所在的地方是EOS在华国的一处基地。
说是基地都含蓄了,因为这分明是一座城堡。
由于曾经十年的原因,这栋城堡的原主人远走他乡,屋内的大多收藏全被打砸一空。
莫知义的太爷爷十分心疼,于是以一个冤大头的价格买下了这栋城堡。
直到社会改革,一切稳定后,他老人家才找人对城堡进行了全面的维护。
城堡的位置十分巧妙,傍山而建,看似远离市区纷杂,实则距离海市灯红酒绿的市中心不过十五分钟车程。
当年的主人是个留过洋且娶了外国太太的建筑师,他买下山头的原因是想在海市建一个新的太平山。
事到如今,太平山也算是建成,只是当年的老建筑只剩下了这一栋,只有十分有门道的人,才能知道这栋城堡的名字——莫园。
后来因为久不回国的原因,莫园成为了EOS协会在华国的核心基地,为得就是能给这栋老宅子添一些人气。
按理说,当初他们一落地华国,就该在这儿展开办案的,但是当时的莫知义却拒绝了这个请求,因为他不想要太过高调地出现。
然而在今天这样的境况下,他当机立断地重启了莫园的大门。
“齐队长那里正在调查跟进,拆弹小组已经把那栋楼里的所有炸弹拆出了。我也跟他传达了你的意思,让他们专心盯着董添,这里有我们负责。”
Ling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希曼蹙眉:“你没跟他们说我们带走了这两个人的事情吗?”
莫知义摇头:“我没有不相信他们,但他们确实无法应付这些人。”
他叹了口气:“就抓了个董添,齐队长已经被所谓上级威逼利诱了十多次了,从哪个角度看,都不现实。”
Ling问:“知义,现在怎么办?审讯室里的那个人摆明了是要跟我们一直耗下去的,我们拖不起啊...”
莫知义看了眼钟表,房门在下一秒被敲响。
一袭燕尾服、白发苍苍的管家执事冲众人鞠躬:“少爷,有一位姓林的先生带着朋友来访,正在会客室等您。”
莫知义点头,打了个响指。
管家立马会意:“干净的衣服我已经准备好了,请您跟我来。”
莫知义转身冲众人说道:“别担心,我们的最强援兵,到了。”
【作者有话说】
睡醒捉虫!下一章揭秘不琢的伴生天赋嘿嘿嘿
“坦白来说,按照你腺体目前的情况,我是非常非常不建议你发动伴生天赋的。”
马修站在林不琢身后,眼神落在他单薄的肩膀上。
林不琢用梳子打理着自己被弄乱的金色长发,神色浅浅:“建议就只是建议,医生还每天建议我吃一个苹果,但你看我听他的吗?”
马修无奈笑笑:“要是中间出了什么事,我马上带你回来。”
林不琢刚想张口,马修却先他一步:“你不要着急跟我说不会出事,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腺体状况,不是吗?”
林不琢垂下长长的眼睫,半响后才默默点了点头。
马修刚想松口气,却见林不琢又皱起了眉头:“你是不是抽完雪茄没喷清新剂就进来了,好臭。”
马修失笑,明明自己也是个烟民,还能把嫌弃表现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他想也就林不琢一个了。
“抽雪茄可比香烟健康多了,不过肺还不用担心手指变黄咧。”
林不琢皱眉:“抽一口变一回尖嘴鼠,我可不要。”
马修无奈地摇摇头,因为雪茄是整叶卷出来的烟,比香烟粗上不少,一般抽的时候人就会嘬奶嘴似的,嘟嘟嘴塌两颊。
这样的抽法对于林不琢这种有一万斤偶像包袱的人来说不亚于地狱。
“我已经跟灿灿和Cratos说了,让他们好好看家,要是需要的话,他们也是随叫随到的。”
林不琢闻言神色难得有些犹豫:“马修,你说我们这么做——”
“当然是对的。”马修少见十分不礼貌地打断了林不琢的话,“而且我能感受到,那位莫家大少爷,是个很真诚的人。”
林不琢一听这话,便不自觉地开始卷牛角尖:“怎么就真诚了?就因为他说了几句漂亮话,你就觉得他真诚了?你是站在乌鸦会圆桌五人的立场上,还是站在所谓Alpha之间拥有微妙共情的立场上?”
“都有,”马修坦诚道:“乌鸦会,是个伟大的民间组织,只是可惜乱世生英雄,而在盛世,英雄会被称做枭雄,是恶鸟的代名词, 更有反噬主人的隐喻。乌鸦会和其中的乌鸦们想要长久地生存下去,必须掌握一定的主动权。”
林不琢听完以后,沉默了许久,艰难地滚动了下喉结:“马修,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为了复仇,把乌鸦会拖下了深渊,与恶魔为伴。”
马修摇头:“怎么会呢?想要斩杀恶龙,自身亦会成为恶龙。再说了,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在你十八岁接手乌鸦会后,你在面对这件事时,是会选择遮掩还是反抗。”
“当然是反抗,”林不琢望向窗外,似在出神,而眼眸却一片清明,“邪恶永远无法打败正义这句话已经被说烂了,甚至在大多数情况下它已经成为了一句调侃别人不知变通、横冲直撞的反讽。”
“但是邪恶就应该无法打败正义的。从小到大,学校、老师、父母、社会全都教育孩子要诚实、要勇敢、要敢于抗争,却几乎没有人能以身作责,他们一边骂着孩子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地把不及格的成绩单给自己看,一边伪造着发票,想要向公司报销自己去捏脚按摩的钱。多割裂又双标的他们,真恶心。”
“偏偏更恶心的是,等到他们的孩子真正成年的那天,他们连嘴上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林不琢讽刺地笑笑:“太诚实会赚不到钱,太勇敢就是莽撞无脑的愣头青,太敢于抗争就是情商低没有眼力见的小兵。你看多么令人作呕啊,与其如此,你不如从小就教育你的孩子成为一个奸商,起码不用让他经受内心的煎熬。”
马修沉声道:“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你不能这样站在上帝视角的制高点指责别人。”
“我指责他们了吗?那就指责了吧,我都不知道因为所谓亲人被切成了多少份,行尸走肉、浑浑噩噩,那群道貌岸然、高高在上、佛口蛇心的大人物们就让让我吧。”
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走了出去。
他边走还边喃喃:“我就是个热血冲头的笨蛋,我会热血到九十九岁的。”—
“我的伴生天赋叫迷魂吐真,能够让人在信息素的催眠下,不由自主地开口说话,交代自己做过的事情。这样的催眠即使对身经百战的特种兵们也十分有效,因为他们会发现在这种情况下,说假话比说真话难上百倍。”
林不琢穿了一件乳白的真丝衬衫,胸口处开了一个十分巧妙的口,既能看见下方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又显得无比迷人。
“可是发动这个天赋有个前提,就是我必须跟被催眠者独处一室,屋内不能有其他人。而且我是通过信息素控制磁场来达成目的的,所以我的身边不能有电子设备,也就是说,笔电、录音笔和监控全部都失灵了。”
“什么时候开始!”
众人还没说话,莫知莱已经着急地喊了出声。
莫知义皱眉,警告道:“知莱,安静。”
下一秒,莫知义看向林不琢的眼神中柔软一片:“S级的腺体才能拥有伴生天赋,但是作为超优性的馈赠,发动一次伴生天赋需要消耗极大的腺体能量,更不用说你还要分神控制信息素了。”
“虽然我很想立刻让你进到审讯室里去,可我必须对每一位参与其中的成员负责。”莫知义顺手拿起听筒,按了个1,“我让Peter带您去做基础的腺体检查,确认无误后,我们再开始也不迟。”
此言一出,EOS众人的脸上倒是没感到意外,毕竟他们作为拨云组的特级调查官,检查腺体对他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反倒是马修,在听到这句话后,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林不琢仰头:“我是你的合作伙伴,但不归你管。现在时间紧迫,眼下的首要任务是让审讯室里那个神神叨叨的人开口,而不是做什么检查,我不会去的。”
莫知义神色依旧温和,可态度却丝毫未让步:“在未曾确认腺体状态良好的情况下,我不会让你进审讯室的。”
林不琢冷笑一声:“为了你所谓的原则,放弃眼下唯一的线索吗?莫知义,你不要太死板了。”
希曼和Ling躲在后边眼神都不敢错一下地听着,在“太死板”三个字出来时,俩人都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希曼:苍天,终于有人替我好好怼怼莫知义这个臭屁少爷了,高兴!
Ling:老天爷,居然有人敢这么直接地骂莫知义死板,佩服佩服!
莫知义继续道:“陶陶,你这样一直逃避的话,只会让我觉得你害怕检查。”
他面露担忧:“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但我不需要献祭,一切都要以安全为前提。”
马修听见“陶陶”两字时,大脑直接宕机了。
他惊讶地看向林不琢,片刻后神色变得十分捉摸不透。
“你不要在工作中代入个人感情,我说没事就是没事,我说不检查就是不检查!”林不琢的脾气倔起来,也十分难搞。
只是莫知义看起来挺听话又温柔,在这件事上却丝毫不让步。
两人一个是泰山顶,一个是绵里针,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退步。
就在僵持不下时,马修突然站了出来。
“抱歉莫先生,我能跟您单独谈谈吗?”
马修顶着林不琢飞来的眼刀,站定在莫知义面前。
两个高大英俊、信息素又格外出众的男人面对面交换了个眼神。
想象中,Alpha争夺地盘,互相看不上的剧情压根没有出现。
因为莫知义风度翩翩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当然可以,您跟我来。”
【作者有话说】
卡死我了...
“需要喝点什么吗?茶、果汁、苏打水?”
莫知义带着马修走进了一间大约五十平的小型待客室,房间内的经典三面包围型落地窗映入了大片大片的阳光,照射到床边的小桌上,衬得上面的象牙材质的国际象棋温润透亮。
“苏打水就好,有柠檬味的吗?”
马修自顾自地打量着屋内的装修,头也没回地回答道。
莫知义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气泡水,再拿出一只玻璃杯,往里面添了点冰块。
“你喜欢德加的画?”
马修接过玻璃杯,十分不见外地问道。
莫知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在英格兰求学时,曾经短暂跟巴勒爵士家的后人做过同学,也跟着他去过苏格兰的巴勒珍藏馆,他们家的人普遍对德加情有独钟,还曾经花费天价从世界各地借来了五十多幅德加的油画做专题展出。”
“我的艺术知识一般,充其量是学徒水平,但是受他影响,我很了解德加,也很了解他在视力下降前所著的每幅画。”
马修倒是有些意外他的坦诚:“你知道同样的问题,如果今天我是向一个世人眼中的优质精英男Alpha提问,他会从德加的粉彩艺术侃侃而谈到他对芭蕾舞女情有独钟到底算不算是性别凝视。但你没有,你很诚实。”
莫知义耸肩:“一知半解、不懂装懂的人最怕遇上深藏不露的专家,碰巧我打小身边就不缺这种专家,一昧地装x只会让我尴尬。”
他顿了顿,眼神中写满了探究;“马修先生似乎对巴勒家的名头和巴勒珍藏馆不陌生,恕我直言,即便是许多生活在苏格兰很有年头的华人也不一定知道这间实力雄厚的博物馆,毕竟他藏在一个公园里,这看起来就很不艺术。”
马修笑笑:“我喜欢威士忌,对于爱好烟熏口的威士忌爱好者来说,苏格兰的地位可不一般呢。”
莫知义点头,继续试探:“坎贝尔小镇的旺季实在是人声鼎沸,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酒鬼。只是你都是从爱丁堡、格拉过去的吗,自驾也挺辛苦吧。”
马修听出了真正懂行的人才明白的弦外之音:“前几次直接落的坎贝尔机场,在某种缺德的意义上,还得感谢当年的米国大兵呢。后来觉得总在海边没意思,就也开始往城市里走走了。”
莫知义认同道:“确实是,我也有同学在那儿呢,以后要是再去的话可以喊他一起,毕竟限购条件下,也能一起排队帮忙占个人头。”
马修挑眉:“我还以为莫家人去云顶不用排队,没想到啊,这属实出乎我的意料了。”
莫知义坐在马修对面的椅子上,姿态放松:“早几年或许还可以,但自从他们的最后一任家族继承人去世后,我们也不方便打扰他们的去家族式企业化管理了。”
马修看着眼前年轻俊美、家世显赫的年轻人,不由得回忆起了许多年前的一件事。
彼时的他刚成为陶家老爷子的养子,为了培养他,老爷子很上心,人际交往都是手把手地教。
当时的老爷子曾经跟他说过这样一句话:酒桌上的话题千变万化,聊金融的可能是个幸运的暴发户,聊政治的可能是个替官老爷提鞋的油子,聊艺术的更有可能是个肚里雪白无墨的装x怪。
唯有跟你聊酒且是聊威士忌的人,是真正的富家子弟。
在虚拟货币出现前,威士忌在国际市场是与黄金同等的货币单位。
富豪爱炫耀的收藏大多逃不开老三样:威士忌、游艇和宝石。
至于什么豪车、别墅、马场都得往后排,给得起一季度巨型游艇停泊费人,怎么会买不起别墅,怎么会没有数不清的豪车?
至于马场,上流社会倒是有个有趣的鄙视链——晒马不如晒奖杯,晒赛车不如晒头盔。
这么多年,马修用这百试不爽的招数探过无数人的底线,而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这个方法也能窥探到遥不可及的上限。
“马修先生既然把我单独叫出来,一定不是因为这种无聊的small talk对吧?”
莫知义将面前的国际象棋棋盘摆正,先手推了枚白色方的兵卒出去。
马修深呼吸一口气:“不琢的腺体状态不好,非常不好。私人医生曾经明令禁止他使用伴生天赋,因为他的身体经不起如此大的消耗。”
莫知义垂眸,他从刚刚林不琢的抗拒中便能猜得八九不离十,只是马修这样直白地说了出来,他的心却无端下坠。
“正常来说,我不应该插手这件事,这是不琢的隐私,我不该也不能作为第三方转述。但是现在的情况很特殊。”
马修没有依照棋盘的规矩,将皇后和主教同时推了出来,放在相隔一格的位置上。
“他之所以会出现信息素紊乱、腺体异常的状况,是因为他身上不止一种信息素。”
莫知义倏然向前倾,撑着棋盘一字一顿:“这是什么意思?”
马修没有理会他的提问,继续自顾自说道:“当初我在联盟的茶咖里第一次见到你,为了调查你们,我们提前布置好了最先进的腺体能量检测仪,能够在第一瞬间检测出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等级,即使高如S级,也逃不出那个仪器。”
莫知义突然笑了,他将自己棋盘上的国王棋放到了黑色方相对的两枚棋的前方,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可是,你们引以为傲的系统在我身上失灵了,他不但无法分辨我的信息素等级,甚至还呈现出了一份无比奇怪的报告,上面显示在我的身上能检测出两种信息素,我说得对吗?”
莫知义说得是问句,但语气却是无比肯定。
马修爽快承认:“没错,当时的不琢在听到这件事后,立马慌了神,他甚至想要不管不顾地到你面前问个清楚,于是我发动了我的伴生天赋,将这件事从他的大脑之中无限淡化,但我的天赋并非万无一失,所以我要在他想起来前,先问个清楚。”
莫知义凝视着棋盘上的三角形,突然伸手用一枚黑子的骑士换掉了自己的白子国王。
“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看来,S级是人类目前已知且能够达到的最高等级,可这个说法是错误的。”
马修不由自主地摒住了呼吸。
莫知义抬眼,那双高贵的红眸似乎直接穿透了马修,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因为就算强如S级,充其量也只有一个腺体。但在这之上的S+级,却是同时存在着Alpha与Omega腺体的怪物。”
“S+级出现的概率不亚于火星撞地球,据我所知,当今在世的S+群体只有九个,当然,今天开始就会变成十个了。”
“与其他分化不同,S+级的人们确实是分化出了两个腺体,在二次分化时,这两个腺体会展开激烈的竞争,为谁才能获得外显权打得头破血流,而最后的胜利者所属的阵营,便会成为主人的第二性别。”
“失败的那一方看似丧失了外显权,实则一直存在着,并且会在主腺体发动伴生天赋时,与之形成排异,企图重新争夺回对身体的主导权。因此,没有经过专业治疗的S+腺体无异于一枚定时炸弹,可以发挥出惊人的杀伤力,但也会把自己炸得头破血流。”
“值得一提的是,拥有S+腺体的人大多出生于世世代代由S级Alpha和Omega组建的家庭中,在这样的条件下才会产生爆金币的可能,他们拼了命想让自己家族中出现一个爆品也不一定能成功。所以对于一般家庭来说,拥有一个二次分化成S+的孩子无异于天方夜谭。”
马修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努力想让自己回神。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对林不琢的人生造成如此重创的原因居然是个极稀有概率的事件。
这到底是老天赋予的极致幸运,还是一个灰色玩笑。
莫知义没有错过马修脸上的震惊和愤怒:“你好像是第一次听到S+的说法,既然这件事严重到你不惜发动自己的伴生天赋对等级高于你的人进行对抗,说明它对你们一定很重要。”
“那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马修垂眼看向棋盘,片刻后竟是笑了:“你自己不都给出了答案吗?你是白色方的国王,也是黑色方守护王后的骑士,我们的阵营看似相对,实则共通。”
“至于其他的嘛,”他刻意卖了个关子,“可能是因为他让你喊他陶陶,这个名字真是睽违多时了啊。”
莫知义没有出声,垂下眼睫,看不清神色。
马修有心点他:“你不问我事情的前因后果吗?我以为你会很好奇呢。”
“好奇是肯定好奇,只是我希望能等他亲自跟我说这件事。如果这件事这么重要,那我不想从任何一个除我和他之外人的口中得知。”
马修赞赏地点点头;“不愧是在海外念了那么多年书的男人,西式的隐私意识果然很强啊。但你难道不了解林不琢吗?他那么一个好面子的高傲个性,是不会在任何人面前低头的,你的期待很好,可恕我直言,实现的可能性低至0.001%。”
莫知义听着这形容,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让他愉悦的事情,周身的气质瞬间温柔了下来。
“那依您的高见是?”
马修也没废话:“他不是给了你提示吗,查查陶陶,陶这个姓氏,相信我,你就会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好了,”马修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半个小时,我想我们的谈话该结束了,要不然我觉得你这木门会被人暴力拆除的。”
莫知义不知可否:“我会带他先做一个检查,打一针用于抑制另一腺体的特制抑制剂。他还是要参与到审讯之中,他的天赋对于我们来说太宝贵了。”
“你不用跟我汇报,”马修起身拍拍莫知义的肩膀,“从名义上我确实是他的长辈,但这么多年,他就每一件是听我的,所以你跟我报备了也没有。”
莫知义同样站起身来,笑着说道:“礼不可废。”
【作者有话说】
信息量超级大的一章...故事一开始施敬办公室里的画和前面的伏笔串起来了,接下来就会揭幕陶陶的故事啦!多谢海星和收藏,爱大家。
第56章 给你添麻烦
漱竹再次清醒过来时,鼻腔首先嗅到了消毒水的冷冽气味,他适应了一下光线后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手术台上,双手双脚和脖颈全都被扣住了,还换上了一身白色的手术袍。
“醒了?灯光还可以吗?”
漱竹艰难地转动脖子,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试管,走了过来。
蓝色的无菌口罩将他的脸挡住了大半,可漱竹还是在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靖枝縢,真的是你。”
对方见已经被认出,索性摘了口罩,按下了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开关。
“怎么,在这里见到我觉得很惊奇吗?”靖枝博士走到手术床跟前,搏动了一下上面正监测数值的仪器,“毕竟你也好、莫知义也罢,都觉得我只是个UH联盟塞过来的小兵,所以只要把我打发到一个实验室就觉得万事大吉了对吧。”
“你们都觉得我跟那个潘可一样,就是个金字塔低端最低贱的打杂狗。”
靖枝博士恶劣地勾起唇角,捏尖了声音:“噢~我当然知道他有问题,因为他是唐文生的人。但没关系的噢,他一没分化,二没攻击性,顶多是个放哨的,没那么大胆子对我们出手的!就算出手了我们这些S级的超优性也不会怕他呢。”
即使接受过严苛的情绪训练,漱竹的汗毛还是在第一时间竖起,恐惧犹如乱窜的蛇在他全身上下的每一滴血液中游走。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呢?你把我抓过来就是为了耀武扬威的,因为觉得我们不够重视你,所以设计这么一出劣质的戏?”
漱竹感觉自己的呼吸逐渐平静了下来,于是他讽刺道:“靠着绑架别人让他们注意到你,你好可怜好卑微啊,靖-枝-博-士-!”
“砰!”一声巨响在漱竹的耳畔炸开。
他用余光回望便见到自己身旁的仪器被人徒手打凹进去一块,同时始作俑者的指骨处血腥一片。
“说不过就动手?你看着挺文质彬彬的,原来也是个潜在的暴力分子啊。”
“呵,”靖枝博士盯着漱竹的脸,片刻后倏然笑了,“是谁说你是拨云组里脾气最好的人?传播这个消息的人今晚就得长鼻子。”
他用满是伤口的手捏住了漱竹的脸颊:“静乐师,你脾气好坏哦。”
漱竹被捏住了脸,根本说不出话来,但他已经毫无惧意地与精致博士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