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撇开我对你的私人感情,在这件事的选择上,你也好,乌鸦会也好,都拥有着不可侵犯的独立决策权,我不会劝你,也不会逼你选择。EOS和乌鸦会从不代表着我和你,它只象征着我们的部分人格,我尊重不同的存在,正因为不同我们才会相互吸引,不是吗?”
话音落下,屋内再次陷入死一般得寂静。
莫知义只是盯着林不琢,没有再解释一句,他知道此刻应该留给对方消化与思考的空间,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他都会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尊重。
林不琢上下滚动了喉结,此刻的他眉头紧锁却丝毫不影响美丽,相反,在窗外阳光的映照下,他更像是最受人喜爱的大天使拉斐尔。
莫知义的脑海在瞬间回忆起了许多年前还在天主教学校上学的时候,那位拉丁文老师念得Tobit 5:4经节中的那句:“他一出门,就见到了拉斐尔。”神治愈了他。
他出神却放肆地用眼睛仔细地临摹过那位天使脸庞的每一寸。
往日那对看向其他人时,淡如湖水,满是谦逊温和,底下凝着寒云藏着无穷无尽的冷漠与审视的双眼,在此刻变了个模样。
那湖水被投入了一个又一个的小石子,磨起了涟漪,处处都是温柔、宠溺与痴迷。
坦白说,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莫知义从不相信一见钟情。
然后在许多个夜晚,他独自站在莲蓬头下,当他回忆起天使的模样时,滚过皮肤的水变成了滚烫的岩浆。
他当然知道天使对他的吸引力有多大,而他对他的感情更是来得十分无厘头,眼下的状况,似乎只有一见钟情能形容。
不同于希曼跟他描述得贴在一起才能带来的触电般的激情,他确实很想“抱”他,但他更想抱他。
林不琢过了许久,才动了动自己有些酸胀的脖颈:“我需要时间,我要跟我的伙伴们商量这件事。”
莫知义点头,将热茶重新放到了他的手里:“当然可以。”
林不琢握住那温热的纸杯,倏然笑了一下,不同于平日里嘲弄或是冷笑,那是一抹十分开心、愉快的笑容。
莫知义几乎是瞬间就看呆了。
“既然要坦诚的话,那么就先纠正一个错误吧,”林不琢放下杯子,朝莫知义伸出了左手,“我叫林不琢,双木林,玉不琢不成器的不琢。”
莫知义了然一笑,与他回握:“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你好会想。”
林不琢的情绪也放松了下来,他玩笑道:“怎么,你能推断出我就是玫瑰判官,没能推断出我叫什么吗?看来你的推理能力还蛮一般的嘛。”
莫知义也不反驳:“确实,跟你相比,我还要多加练习。”
“对了,”既然话都说开了,莫知义也不藏着掖着了,“那我还能继续叫你陶陶吗?总不会连陶陶也是个假名吧?”
林不琢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认真摇头:“当然不是,陶陶,是我很珍惜的名字。”
莫知义敏锐地感觉自己触及到了什么,正准备乘胜追击时,屋外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然后,他便看着林不琢一秒收起刚刚流露出的柔软,跑了出去。
饶是莫知义明白迁怒连坐不可取,此时此刻也满头黑线地想要拉着希曼的手问两句:“怎么就差那一会儿的功夫就哄不住了呢?怎么就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呢?”
但这些,都在他再次见到明珍珠时,被抛到了脑后。
这个案子,犹如一团交织的毛线,易剪短却难厘清。
望着不断安慰着明珍珠的林不琢和希曼,他不自觉地抓紧了手机,想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该喊明家夫妇过来。—
“他已经被我们医院开除了咯,这个小伙子顶撞导师,不服从命令,无组织无纪律,我们医院可供不下这么一尊大佛...什么?你说他去哪儿了?我哪里知道噢,我只是个人事科的,不负责搞档案追踪这种警察才干的事情喏...”
漱竹挂了电话,朝几人摇摇头。
“不在,医院这里找不到他。”
Ling已经设置好了自动拨号的程序,会不间断地给那个年轻医生的手机拨号,确保能在他开机的第一时间拨通电话。
杨希的头发已经把他抓得跟鸡窝没什么两样,他颓唐地说:“我当初给他留了电话和邮箱,给他发了圣心的内推邮箱之后,就没再联系他了。
此刻的他万分后悔,自己要是再打个回访电话该多好,起码也能知道那个大概的方向,不至于落到如今抓狂无奈,只能遍地撒网的地步。
“杨希,你冷静一点,”景天裁握住对方的肩膀,“你是我们当中唯一跟他有过交流的人,如果你崩溃了,这件事会陷入真正无解的境地。”
杨希深呼吸了好几次,总算觉得自己能稍稍稳住了。
“他是管培生的话,能进三院,说明学历水平都是一等一的。但大概率他们家没有什么背景,要不然他也不会因为顶撞上级而被辞退。在公立系统中被开除约等于被除名,因此他此刻除了去圣心这样的私人医院外,别无选择。”
“那天我看到他的手指上夹着血氧仪,黑眼圈也比其他人重,说明他很拼。家境普通、成绩有益且十分上进的人,一般都被家里寄予厚望,父母望子成龙,”杨希停顿了一下,又加快了语速,“他绝对不可能回家!因为他压根无法面对父母的期盼!而且在正式入职圣心前,他一定会伪装成自己还在三院的样子!他肯定还在海市!”
Ling飞速地敲击键盘:“我已经排查过海市所有的酒店都没有他的入住信息。”
杨希叹气:“他不会有钱住酒店的,也不会去租房,原先在医院提供集体宿舍,他们的工资很低,他也不会有多少存款。在没有存款同时不能向家里张口的情况下,他只剩下一条路。”
“投奔朋友。”漱竹接道。
“没错,”杨希点头,“同批医学院的同学强制要求住宿舍,所以排除他们,Ling!”
“检索中!”Ling打了个响指,“出来了,交叉比对消费记录,出现了六个人,分别是他的两个高中同学、表姐还有三个本科同门。”
杨希分析道:“他绝对不会去找他表姐,所以剩下高中同学和本科同门...”
莫知莱接棒分析:“剩下的五个人中先排除Omega,他是个Alpha,需要避嫌。”
“好的,排除掉了两个!”
漱竹说:“这里面有没有自己整租的?他这样投奔同学,要是合租的话,会跟人添不小的麻烦。再交叉对比生物医学口工作的人!”
Ling按下回车键,清脆的声音响起:“oh my god,出来了。潘可,是这位朱医生的本科同学,家境不错,本科毕业后家里托关系进了海市的一家知名药企,在距离公司二十分钟车程的地方租了一间一室一厅。”
“就是他!”漱竹拍板,“地址呢,我们马上出发!”
“不对等一下,”Ling的眉头皱起,手也快得重影,“这个潘同学加上今天已经无故矿工两天了,他的上司也没有收到他的请假条。因为潘可平常总大大咧咧、丢三落四的,所以他的同事觉得他可能是有急事才没来得及请假的...”
Ling诧异抬头:“Mother F**k,不会是!”
漱竹没有任何犹豫地拉起了还坐在地上的杨希,厉声吩咐道:“马上给莫知义打电话!杨希,你开车带着Ling和天裁跟在我们后面,知莱,咱们做突击队!”
莫知莱勾起唇角,压了压指头:“打架嘛,求之不得。”—
“马上把地址发给我!我和希曼现在就过去!”
莫知义抓起西装外套,径直走到了那三人面前。
“出事了。”
希曼和林不琢同时抬头看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对谁说话。
“唯一可能存有海娜信息样本的朱其可能被绑架了,他的同住人已经两天没有去上班了。”
莫知义语速飞快。
“他们都在往那儿赶,漱竹和知莱准备先上楼,天裁、Ling和杨希在下面做技术支援。”
“我们得马上过去,他们两个人太危险了。”
希曼连忙拦住莫知义:“你说得我们是谁啊?我还是他?”
莫知义的眼神滑过林不琢:“你们之中的一个,明珍珠身边离不了人。”
希曼正准备张口,林不琢已经说话了:“我的人在附近,我会让他们带着珍珠回去。”
“对了,”他状似无心地问道:“你们的人手够吗?除去送珍珠回家的人,我还有能加入的伙伴。”
莫知义行了个绅士礼:“那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林不琢当着俩人的面,点了点耳朵:“听到了吗?马修你带着房护士和珍珠回家,Cratos和马修把车开到警局前。”
莫知义和希曼这才明白,他原来一直带着微型的耳机联络器。
希曼莫名有些脊背发凉,越想越觉得老祖宗说的蛇蝎美人实属是有点道理,瞧人家这不显山不露水的,把他们全部都架住了。
耳机那头传来了回复后,林不琢走到莫知义面前,微微仰头:“走吧,我的王子殿下,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作者有话说】
终于!!!!!第五十一章 ,莫少终于知道了老婆的真名!撒花!!
第52章 去去就回
“这栋公寓楼一共有十六层,一梯四户,三部电梯,潘可家在顶层,顶层的每户都配了一个像露台一样大的阳台。目前从卫星传回的图像看,露台上其他家都在晾被子,潘可家放了一个大球。”
Ling已经把众人全都拉到了一个虚拟聊天室中,投影出来的图片清晰可见。
“你们为什么觉得潘可和朱其还会在那栋房子里,如果我想要绑架他们的话,当然会第一时间选择把他们带走。哎但都没关系,不带走正好,打架我怕过谁,哼!”
程灿灿对于融入新环境一点压力都没有,相反,她现在亢奋得要死,满脑子都是要找人决一死战的雄心。
林不琢拉住那位粉发小牛犊的手臂,用气音警告:“安静一点。”
EOS几人想笑又不敢笑,还是Ling清了清嗓子:“我黑进了他们的物业监控系统,检查了逃生通道和电梯的画面,只发现了他们两个人回家的身影,没有出去的。”
莫知义拧眉:“既然这样的话,锁定了可能的嫌疑人吗?”
Ling叹气:“没有,这个小区的监控仅限于逃生通道和电梯,各层的走廊全都没有影像。我正在加急对比三天前进入大楼后没有出去的人,系统显示还有十二分钟才能出结果。”
“我没明白,朱其是怎么暴露的,他辞职住到朋友家的事也没几个人知道吧,那群想要销毁样本的人是怎么做到提前这么久就找上门去的呢?会不会跟那个靖枝縢有关,你追查到他的下落了吗?”希曼问。
Ling说:“可别提了,我们都到了现场,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跟我们说靖枝博士绝对不会是凶手呢,那群研究员们把他描述成了一个有点呆萌的善良小奶狗,我们想要多了解点信息,那些研究员都防我们跟防贼似的。”
“那他到底去哪儿了?”林不琢张口。
“系统显示他在一周前申请了休假,现在是他的私人时间,跟朱医生一样,无论是手机还是邮箱,我们全都联系不上他。”Ling的声音越来越低。
林不琢皱眉:“那难道他申请假期不用写个去向表、留个紧急联系方式吗?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联系不到他呢?”
希曼瞬间变得困惑了起来:“为什么放假还要留联系方式啊?放假不就应该让上级找不到我吗?要不然还算什么放假?”
车内一阵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Cratos和程灿灿两个小孩想看又不敢看,视线悄咪咪地在林不琢和希曼身上游走。
莫知义开口说道:“靖枝是唐文生那边的人,既然我们没有通知警方跟我们一起行动,那就也没必要通知UH联盟了。”
他看了眼手表:“你们还要多久?”
“两分钟,”一直没有出声的莫知莱说:“我和漱竹先上去,有事随时联络。”
Ling这边也将聊天室的模式调整了一番:“我要追踪漱竹和知莱传回来的影像,有事喊我。”
莫知义将自己这边的麦克风调成静音,望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林不琢,轻轻碰了碰对方的手。
林不琢感受到了贴近的温度,却没有把头从车窗方向转过来。
莫知义也不知道是右侧长了双眼睛还是怎样,与林不琢十指相扣后,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腹似小猫踩奶般点着林不琢的手背。
好像在说:没事没事,你们俩只是观念不同罢了,别觉得不好意思啦。
林不琢觉得手背痒痒的,还挺舒服,也不知道这舒服是因为无形中给了一个台阶下,还是莫知义心细如发的观察能力。
“这栋大楼的住户很多,我们来不及做疏散。”
漱竹的声音传来。
“人群太密集了,”莫知义沉思片刻,“Ling,做好两手准备,一旦情况不对的话,立马用社区的广播系统统治疏散群众。”
“我们到了。”莫知莱说道。
“注意安全!”几人的声音重合到了一起。
“砰砰砰。”
经由最先进的卫星通讯系统传递出来的声波近乎完美地呈现了众人耳畔。
“谁啊?”
与预期不同的是,屋内并非没人回应。
听着那把年轻的男声,在场所有的人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
“你好,我们是物业的,您家楼下投诉墙壁漏水,您方便让我们进去看看吗?”
漱竹对莫知莱打了个手势,示意他退后。
“漏水了?”另一个女声问道,“咱们这两天也没洗衣服啊。”
男声回答:“不知道啊,我让他们进来检查一下吧。”
再寻常不过的对话,却瞬时勾起了林不琢的警戒心。
“不能进去!”他突然大吼出声,吓了所有人一跳。
“里面有埋伏!你们快点跑!”他一把抓过车内的通讯器,厉声吼道。
说时迟那时快,在他喊出第一声时,房门已经打开了。
而漱竹已然避无可避地出现在了开门人面前。
躲在暗处的莫知莱听到耳机内的吼叫立马想要冲上前去,却看见了漱竹在背后打了一个手势。
一个立马撤退的手势...
“你不是物业吗?怎么就一个人来,没有师傅来检查吗?”
屋内的没有开灯,甚至大白天的所有窗帘也都被拉上了。
饶是如此,夜行和动态视力皆是一流的漱竹已经在第一时间知晓了眼前的男人就是资料上的潘可。
他努力平稳着呼吸,让自己的一举一动看起来没有异常。
“检修师傅本来是跟我一起来的,但是半路十六座电梯爆水管了,他去看一眼,我就先上来了。”漱竹自然地伸手想要寻找墙上的开关,“您家好暗啊,能把灯打开吗?”
同时,他的左手在口袋里按下了按钮,那是EOS的每位调查官出任务时佩戴的抑制信息素颈环的开关。
“不好意思啊,我女朋友怕光,你不用开灯,我去拉窗帘。”
漱竹的神经高度紧绷,浑身寒毛竖起:“噢,那麻烦您了,对了,漏水的地方就在阳台,我能先过去看看吗?”
他一边询问一边在心里飞速回忆着在车上时看的楼房构造图,规划出一条逃生路线。
“噢,那你跟我过来吧。”潘可似乎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像是对待一个真正的物业人员那般招待着漱竹。
“对了,您女朋友刚刚说洗衣机的事,是在这之前就发生过漏水的事吗?我这周刚上任,对于小区住户们还不太熟悉。”
“嗯,之前洗衣机漏水会渗水。你果然是新来的,要不然我看你怎么这么眼生呢。”
潘可的手搭在窗帘上,漱竹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他即将拉开窗帘的千钧一发之际,潘可猛然回头,痴痴地盯着漱竹笑得古怪。
“可是啊,虽然看你眼生,但我对你的信息素可一点也不陌生呢。”
漱竹感觉浑身上下的皮肤全部被仙人掌刺了起来,他默默地配合呼吸调动信息素,准备发动自己的伴生天赋时——
“砰!”窗帘被拉开,一个似彩蛋般的球伴随着巨响打开,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呛鼻的烟雾。
漱竹在第一时间屏住了呼吸,同时发动出自己的天赋。
然而他的腺体却像是失灵一般,裹着巨大的信息素能量却无法释放,他被一股强力后拉,跌坐在地上。
而光亮终于照了进来,也让漱竹看清了潘可的脸。
皮肤比资料照片还要白上几分,身高充其量一米七五,清瘦得一阵风都能吹倒。
这个样子,完全想象不到,他会是个Alpha!
漱竹努力想要释放信息素,只觉得自己的后脖颈如针扎一样疼。
潘可蹲低身子,直勾勾地望着漱竹的脸:“S级的腺体,黑市中赫赫有名的青竹信息素,传说中他拥有能让白骨生肉的S级伴生天赋。”
“亲爱的静乐师,我总算见到你了。”
漱竹用力地掐着自己的大腿肉逼迫自己保持冷静,他要尽可能为队友们争取到更多的信息。
他刚刚瞄了一眼,自己胸前的EOS徽章依旧在闪光,说明联通的微型摄像头还没有损坏,Ling他们还能看到此刻的景象!
“潘可,是你绑架了朱其吗?”
漱竹的大腿大概已经被他掐出血了,他忍着疼痛单刀直入地询问。
“绑架哈哈哈?”潘可大笑出声,“那个蠢货区区一个C级Alpha腺体,还配让我绑架他?”
说罢,他一把掀开身后的被丝绒厚布,一个巨大的狗笼出现在了漱竹眼前。
而那里面关着的正是失踪的朱其。
他的脖子和四肢全都被小孩手臂粗的铁链拷着,而那些铁链分别铸在笼子的各个角落处。
屋内发出了这么大的声响,他却依然沉睡着。
漱竹眼皮狂跳:“怎么?难道你已经杀了他,现在这样是在给我展示你的战利品?”
潘可一把抓过漱竹的领口:“呵,我可还没傻到这个地步,万一真的闹出了人命,那可就难收场了。我只是给他吞了些会一直睡觉的糖果罢了。毕竟他作为诱饵的作用已经发挥完毕,帮我把你—我最亲爱的,送到了我的跟前。”
“既然你这么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是EOS的特级调查官。EOS的能耐不用我多说,你也该清楚,你这样肆无忌惮地对我下手,就不怕——”
“怕?我怕什么?”潘可张狂地大声说道:“我现在只怕后半生的钱太多,我不知道怎么花!”
“钱?”漱竹抓住了重点,“你要钱的话?我开双倍给你,做个更简单的交易,何必做这种刀尖上添血的事呢?”
“哈哈哈哈,”潘可狂笑着拍手,“真不愧是被称为拨云组头号外交官的男人,大难临头了,还想着策反军心。漱竹,你是个出色的谈判家,可惜啊可惜,你说服不了我。”
就在这时,漱竹突然听见一阵嘈杂的螺旋桨声,他顿时暗叫不好。
潘可往外看了一眼,心情颇好地给漱竹戴上颈手一体的镣铐:“看呢,他们来接我们啦,走吧?”
“砰!”房门处再次传来一声巨响,莫知莱夹着枪破门而入。
“放开他,要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他带着面罩,声音冷若冰霜。
“哎呀,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是一个人来的呢?”潘可语气轻松,“噢?还带上了面罩,你身上果然带着微型摄像头啊。”
他仔细打量了三秒后,精准地抓起漱竹的胸针,狠狠地扔到地上:“好啦,这样就废咯。”
“我再说一遍,放开他,要不然我开枪了。”
莫知莱眼神紧锁在潘可身上。
潘可瞬间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浮夸地抖抖肩膀:“噢,你要杀了我啊,好怕怕呢。可是怎么办呢?”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装置:“我在这栋大楼的每一层都安装了炸药,只要你对我开枪,那我就会立马按下启动按钮,咱们就等着跟这楼里的男男女女、老人小孩一起被烧成焦炭吧。”
“知莱!”漱竹唤了一声,“不要开枪,我跟他走。”
“阿竹!”
“啧啧,好一对苦命鸳鸯啊。莫知莱,哦不,全知圣眼先生,虽然你的腺体比不上你那个堂哥莫知义的,但好歹也是黑市叫价一百万比特币、世界排行前十的稀有腺体呢。”
莫知莱听到这话,立刻果断地扔下了手中的枪:“既然我的腺体那么值钱,那你把我带走,我换漱竹。”
谁知潘可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旅途遥远,带个Alpha有什么意思,Omega的话还能随时亲个嘴儿,多高兴啊。”
“你这个畜生!放开漱竹!”莫知莱的眼底一片腥红。
“那你跪下来求我呀,说不定我会考虑一下呢?”潘可神情无辜地摊手。
莫知莱滚动了下喉结,正准备跪下去时,漱竹猛然大喊一声:
“不准跪!”
他的气息虚弱却依旧笑着看了莫知莱一眼:“我不准你跪。”
倏然,阳台上发出一阵似铃铛般的声音,潘可立马夹着漱竹一步一步地后退。
果不其然,一架直升飞机正在等着他们,还有一个搭在阳台上的梯子。
“小心一点,乖乖上去噢。”
潘可先将漱竹推了上去,强劲的螺旋桨风力将几人的头发吹得蓬乱。
莫知莱跟在距离他们身后,眼神似猛兽般盯着他们。
梯子已经开始回缩,站在靠下位置的潘可大概是觉得胜算在握,得意地看向莫知莱。
“你还真听话啊,这样吧,既然你这么听话,那我就把这个遥控装置赏给听话的狗崽子咯。”
他将手中的遥控器扔到了阳台地上,莫知莱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在瞬间发动了自己的伴生天赋,让原本牢牢抓在梯子上的潘可浑身一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阿竹!把手给我!”
莫知莱一脚将遥控器踢开,另一只脚死死地踩着潘可,同时伸出了手。
谁知原本可以借力跳下来的漱竹却转身爬了上去。
“阿竹!不要去!不要去!”
莫知莱满脸通红、声嘶力竭地大吼。
而在即将看不到人影时,漱竹却探出头来。
“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作者有话说】
一点也没有了,卡文卡得我一直在喝酒...我们周五见!
第53章 最强援兵
“你已经连续熬了三十多个小时了,去休息一下吧。”希曼担忧地望向眼中布满血丝紧盯着审讯室内的莫知莱。
而对方和之前一样,并未看她一眼,也未有任何动作。
希曼看着摆在一旁桌子上丝毫未动的水和饭菜,无奈地叹了口气。
“知莱,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你再这样熬下去,身体会垮的。”
莫知莱并未转动脖子,依旧目光如炬地紧盯着那人:“他还不张口吗?”
连续三十多个小时水米未尽,他的声音无比沙哑。
希曼从中甚至还捕捉了到了惶恐不安与害怕,她安抚道:“知义他们在想办法了。”
“砰!”莫知莱突然发狠将桌子上的碗和玻璃杯全部扫落到地上。
“妈的!他不说话就给他喂药啊,拿鞭子抽,拿刀捅,严刑逼供!想办法有什么用,想办法能让他说话吗!”
希曼重重地叹了口气:“知莱,自从阿竹被带走后,我们拨云组的每一个成员,都没有合过眼。你有多久没睡,我们就有多久没睡。我理解你的愤怒,但请你不要迁怒任何人。”
与其他组不同的是,拨云众人并不会因情绪而做出让步。
正如希曼所说,他们可以理解,但绝不会包容。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了,穿着皱皱巴巴西装的莫知义走了进来。
他将手上的一沓资料放在了莫知莱面前的桌子上。
“三十分钟,吃饭补充体力,然后根据Ling做的现场复原回忆情况。”
比起希曼,莫知义甚至直接省略了劝说的步骤,他看着洒落一地的饭菜皱眉。
“王小波有句话很适合你的现状:人的愤怒,本质上是来源于自己的无能。摔碗摔杯这样发泄的行为一次就够了,三十二个小时,莫知莱,你需要进入工作状态了。”
莫知莱双眸腥红地瞪着莫知义,恨不得下一秒就一拳打过去,把莫知义脸上的冷静面具粉碎得彻底。
他很想揪着莫知义的领子大吼:“你为什么这么冷血!你不担心漱竹吗!”
但是身为特级调查官的莫知莱,拥有着绝对敏锐的观察力。
即使他没有细心观察,也瞬间注意到了莫知义领口的水渍、皱皱巴巴的西装外套和头发上的水珠。
莫知莱艰难地滚动喉结:“哪里有饭吃?”
希曼见状大松了口气:“我给你去拿,你这么长时间没吃饭先喝点粥暖暖胃。”
说罢,她便走了出去。
莫知莱望着莫知义:“他不说话,他不说话的话,我们根本不知道阿竹去哪儿了,已经这么久了,阿竹会不会已经——”
莫知义眉头紧缩却十分慎重地摇了摇头,他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份小心保存的单子,递给了莫知莱。
莫知莱不明所以,却还是接了过来,打开看了两秒后,他便不可置信道:“他...他...”
莫知义点点头:“具体细节涉及个人隐私我就不问了,但是天裁跟我说过,漱竹的上个发情期,你在他身边对吗?”
莫知莱胡乱点头,颠三倒四道:“对...他...我,那天我们俩喝多了,就一起在房间里睡了一晚,睡醒阿竹就发现自己的信息素开始波动了,然后...买抑制剂,我去给他买抑制剂了。”
莫知莱手中的单子正是三天前EOS众人在绝密的生物实验室做的体检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