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不太好回答。余宸明捧着手机想:实话实说的话,当然是因为忘记了啊。
他把信息给孟理看,孟理直接就说:“回他是梦端的保密协议不就得了。”
这确实是个无懈可击的借口。余宸明也想不出比“忙得忘记了”还好的说辞,有些愧疚地编辑了信息发了过去。
孟理倒是觉得柳越问这话的语气很奇怪——看上去就好像余宸明有义务要告诉他一样的。团早都散了,而且最后散得也不好看:理智上,他知道都是因为邓捷,可情感上,他对柳越并不能说毫无怨言,尤其是知道了对方当初原来是真的和杨景维有牵扯、邓捷那些烦人的操作不完全是空穴来风......再说了,这事儿为什么要来问余宸明而不来找他?难道他微博上的转发说得不够清楚吗?
孟理是一点也不知道余宸明、柳越和杨景维、云颢之间的那些事儿,这毕竟涉及上头大老板的家事,所以余宸明没有和他说过,但是孟理还是能察觉整个团队对柳越的态度很微妙,很谨慎——尤其是柠柠,有相关的事会直接去问余宸明的态度,比如当初就是余宸明邀请了柳越,让对方在几乎是最低谷的时候得到了上《世界角落》的机会。
不过,柳越没有再回余宸明的信息,也没有去转发mv。
孟理心想:见过人火了后变得高傲冷淡的,没见过受了别人帮助后还要给人甩脸色的。
不过余宸明看上去完全没多想,也没去看柳越到底有没有转发——说起转发,他想起自己之前还注册了一个ins:要是爱德华能给他转发就好了哇!所以他征求了工作室的意见,把mv发在了外网上,喜滋滋地分享给了爱德华,活像是第一次独自外出购物成功后把购物袋兴奋展现给家长看的小孩。
他越是没心没肺,一旁的孟理就越是高度警惕,心里忍不住寻思:小孩看人的眼光是不是有点问题?之前不还找着金主,连戒指都定了,可明眼人这不都能看出来,对方肯定没抱什么好心思。
他没见过金主,也不好意思说人家坏话,只能提醒余宸明别太顺着柳越。
“之前的绯闻风波还没过去呢……他要是真的和杨景维好上了,以后资源也不用愁,”但他又确实觉得,柳越明明凭自己能够有不错的建树,却偏偏要和杨景维那样的人扯上关系,到现在都不清不楚的,于是一时语噎,想了半天才总结了一句,“以后大概不是一路人,少些来往。”
余宸明听了,有些惊讶;他知道孟理说得没错,但记忆里小说情节,这俩人还是会给彼此写歌唱歌好朋友呢,可是现在……他忽然惊觉:不知不觉,他似乎把小说情节改变了许多?
他只想躲避小说里两位男主谈恋爱的剧情,但可没想过要破坏男主们的人际关系,所以第一个反应是,想要修复一下两人的关系,替柳越说两句话。
但话还没说出口,工作室的小姐姐敲了敲录音室的门,探进头来:“Amber,前台有人找你。”
余宸明有些迷惑——还没有人来前台找过他呢,工作的找他都应该找工作室,那难道是粉丝?梦端公司又不是谁都能进的,前台和保安已经很会处理狂热粉丝了。
他便问:“是谁?”
小姐姐看了一眼旁边的孟理,跑过来,小声地在余宸明耳边说:“好像......说是你的哥哥。”
余宸明睁大了眼睛,蹭地一下站起来:“我这就下去!”
余宸明一路小跑下到了一楼,前台迎过来,将他带进了一楼旁边的会议室里。
余呈韬正坐在沙发上,一见他进来,就立马站起身。
两人对视一眼,一瞬间都感到了些许难言的尴尬。余宸明很想开口就问:"你来做什么?"但这样未免太不礼貌——这毕竟是原身的哥哥,而且就之前云颢给他的信息来看,人家讨厌自己也情有可原。所以他清了清嗓子,指了指沙发,说:“先坐吧......嗯,好久不见?”
余呈韬沉默地坐下了,余宸明见他不打算开口,只好继续问:"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如果还是来叫我回家的话,我的答案还是——""不,"余呈韬打断了他,"我......他们确实这么想,但我是来.......这次来,是想和你谈谈。"余宸明坐直了身体,这时候才认真打量了一下余呈韬:年轻男人和上次有些不一样了——不是说外貌上不一样;他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长得并不不能说十分相似,只是五官之中又隐约有些血脉相连的神似。余呈韬年轻,眉目周正,和上次见面一样穿着一身整洁的西装加毛呢大衣,远看就是从事金融业的那种精英形象。这次来,表情好似没有上次见面时强烈的不耐烦。
准确来说,余呈韬显得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反倒让余宸明更警惕了,就怕对方一开口,就是代表余家人问:能把你送到杨景维的床上吗?最近咱家实在有点缺钱......于是余宸明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实话实说:“大概半个小时后我得回去工作,”上午虽然录制歌曲已经收尾,但下午得拍摄他新专辑里另外一首mv,导演,摄影,演员们都陆续到位了,他可没办法请假延后,“如果需要很多时间的话,可能另约——”他开始思考要不要加一个对方的微信,同时也注意到余呈韬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因为这就是上次他们不愉快见面时候的说辞,余宸明之前就告诉过对方,想见他得预约时间。
他该不会真的以为那只是一句气话而已吧?余宸明忍不住想,怕对方生气,身体本能地往后仰了仰,已经做好了转身就走的准备。
但余呈韬深吸一口气,将不满的情绪压了下去,低声道:“不会花费你太多时间。如果我没法说服那两个人,下次来找你的就不会是我们,而是他们了。”
余宸明被震住了,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威胁,他可不想见到原身那对父母。于是他立刻就要开口应下——不就是谈谈?他们迟早都要谈。
但是会议室的门被再次打开,云颢大步走了进来,像是在外面就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冷冷说道:"他很忙。如果你想谈的话,可以和我谈。"余呈韬下意识地再次站起了身,而余宸明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他的老板——余呈韬来公司找他这事儿他老板迟早会知道,但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就知道了。他屁股底下的沙发还没坐热呢!
余呈韬拧着眉头,紧紧地盯着云颢:“你是谁?”
云颢还没回答,余宸明就伸着腰拉住男人的手,十指扣紧举起来,回头对余呈韬说:“这是我的未婚夫。”
余呈韬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像是完全没有理解余宸明说了什么——但余宸明只是实话实说。而且云颢一出现,他的紧张情绪就得到了明显的缓解,一下就有了底气,所以面上更显得理直气壮起来。
云颢垂下眼,也轻勾嘴角,将十指紧扣的手又抓紧了一些,并还在对方身边坐下来的时候,自然地亲了亲小孩的脸颊。
余呈韬因为他这个动作差点直接跳起来,他瞪大了眼睛,指着云颢:“你——你怎么能——”他猛地转头看向余宸明,难以置信地质问:“你是不是疯了?你才多大,就准备要和这个男人结婚?他到底——”
余呈韬忽然刹住了话头,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这是梦端本部,不会有随便什么人能进入这栋大楼。眼前这个过分英俊、身着看上去就十分昂贵的定制西装,如入无人之境的男人也决然不会是随便的什么人——那他会是什么人?他那个肥胖、唠叨且懦弱的父亲在他耳边说个不停:余宸明那小子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能耐,一定是背后有人,或者傍上了金主,所以最近才能走了点鸿运,你一定要问个清楚——余呈韬盯着云颢,而男人将手放在余宸明的手背上,微微偏头迎上他的视线,然后......一股令他毛骨悚然、腿脚发软的信息素扑面而来。
一个alpha,而且是一个压倒性强大的alpha。
余呈韬几乎是跌坐回了沙发上,后背贴上冰冷的软垫,致使他退无可退。
余宸明没注意到他哥哥的神情,正小声和云颢说话。他真的得上楼回去工作了,但是把云颢和余呈韬留在这里,多少让他有点不放心,所以问云颢,要不还是下次再谈?但是云颢和他低声说,没事儿,只是谈谈而已,这毕竟也算是他的大舅子,理应早点见面的。然后云颢又反过来关心他,摸了摸小孩的脸颊,轻声安慰道:别太担心了,有什么事他都会处理妥当的......人还在上面等着呢,去吧。
余宸明被说动了,正好柠柠这时候又打了个电话过来,他站起身,不好意思地和余呈韬说:“实在是不好意思,工作在催了——你找我谈和找我的未婚夫谈是一样的,有什么问题他都会回答你。”然后他顿了一下,“如果有机会,我们下次再聊。”
余宸明接起电话,转身离开了。门在身后关上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云颢前倾身体,似乎要伸手与对方握手,看上去相处还算正常,于是放心地上楼去工作了。
——所以他自然不知道,房门再次紧闭的会议室内,余呈韬脸色惨白,冷汗直流,面对着眼前男人伸出来的手。
云颢说:“我们其实不是初次见面了,余先生。让我猜猜,是余成邦因为上次的宴会听说了什么,让你来找余宸明的?但杨家没说全部,只是想知道余宸明到底是怎么和梦端扯上关系的,尤其是一定要知道与那天男伴的真实关系——”
余呈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男人说的一字不错。
“现在你知道了,关系就是这样: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不过,这话在宴会上也已经说过,只是他们不信,”云颢脸上短暂地浮现出一丝柔和,但这在余呈韬眼中反而凸显了对方的阴晴不定,“但至于我们之间如何相识、相处的故事,很抱歉,我是个有点嫉妒心的家伙,所以并不是太想和外人分享我和他之间的事儿。”
那个“外人”立刻刺痛了余呈韬,让他在恐惧和冲动下脱口而出:“我不是什么外人——我是他的哥哥!”
“哦,是吗?”云颢挑了挑眉,“所以,作为他的'哥哥',你想要阻止我们在一起?”
余呈韬张开嘴,但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令他几乎要窒息的信息素,他没保护性地在沙发上蜷缩身体去抗拒拒绝,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尊严和素质——男人放松地坐在他的对面,说出来的话似乎只是一个玩笑,但他几乎是本能地知道,如果他说“是的”,那么他一定无法安然、正常地走出男人身后的那扇门。
“我、”求生本能逼迫余呈韬飞快地运转大脑,找到最合适眼下的解释,“我只是担心他。”
云颢向后靠进沙发里,他没说话,但肢体语言明明白白地写着讽刺与嘲弄:担心?他看不出什么担心。
余呈韬辩解:“有一段时间里,我确实没有管他——但那时候我们以为,等他在娱乐圈做不下的时候,迟早会回来的。”
对啊,因为余宸明本该是那样:因冲动离家出走,自以为追寻梦想,实际上只是被看似光鲜亮丽的娱乐圈所吸引的私生子,性格懦弱,一事无成,迟早会承受不住那些目光和压力而回来的。可事实是,余宸明没有回来。反倒是他每天走出CBD的写字楼,都能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那块裸眼3d的广告屏幕上,身旁的年轻同事、甚至寡言的女上司,都会谈论起这个骤然爆红的小明星。但他不敢直视那张屏幕,就好像不愿看到某种难以启齿的私人耻辱被公开披露在最扎眼的地方.......对的,耻辱、而不是荣耀。
他怎么配?余呈韬想:他明明只是个——然后,余呈韬骤然回神,在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时候,又被震惊所击垮:该死,他不该这么想!
他想起上次再见他弟弟时候的场景,余宸明看起来和以前懦弱的模样完全不同了:小孩平静地反驳了他突然出现的唐突,而那他那时则如此愤怒粗鲁。为什么?因为对方根本没有像是他预想的那样,畏惧、害怕,而后又不得不屈服顺从——那是他过去认识中的余宸明,那婚内出轨的无耻父亲和爬床上位的婊子在他母亲无知无觉下偷情的该死产物。但现在,那年轻的瞳孔直视着他,正因为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所以瞳孔中倒影出清晰模样:和他那软弱、暴躁、推卸责任,又自欺欺人的父亲一模一样。
他以为自己和那对令人厌恶的夫妻不是一路人,可现在才发现,原来在余宸明眼中,他们都是一样的。
——那天,在参加杨家的宴会的时候,与两个身影擦肩而过后,他才忽然意识到那个身影似乎有些眼熟;他想回头去找,但是余成邦却催促他,他们已经迟到了。他问:“刚刚那是余宸明吗?”余成邦则说:“怎么可能!”就算是那人的亲生母亲,也一脸讨好地看着他,说:“小韬,你认错人了吧。”直到他们从杨家人口中知道方才有谁来过之后,脸上那些轻蔑和不耐烦又彻底转变成了惊恐......以及一些过于肤浅、一览无余的算计。
这不是余呈韬想要的——虽然他仍然很混乱,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但他清楚:至少、跟余家夫妇站在一块,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余呈韬缓慢地吐出一口气,说出了自己这次前来的目的:“虽然可能有些迟了,但我还是想要问问最近生活怎么样,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如果他需要的话,可以应付父、家里那些人,但我需要先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像是外面说的那样.......”找上了金主,出卖了自己的身体。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想:已经迟了,余宸明显然已经......于是更多的愧疚涌了上来。他或许曾经讨厌过余宸明,但他没有想到让对方陷入这样的境地——他本来以为余宸明没有这样的胆量!但现在,他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因为他们抛弃了他,逼着他在娱乐圈坚持下去,所以才不得不......委身于眼前的男人。
余呈韬咬了咬牙,说:“他年纪还小,不清楚做事的后果。如果他欠了你的.......酬劳,我可以替他还。”
“还?”云颢敲了敲扶手,几乎都要勾起嘴角了:这些余家人可真有意思。
“你知道他仅仅在《世界角落》为梦端带来的商业价值有多少吗?八位数起步,而综艺现在还没播完。”他讽刺地看了一眼震惊而睁大眼睛的年轻男人,“余先生,你拿什么还?”
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搞清楚余宸明的价值。余呈韬看起来似乎比他的父母长了一点脑子,但不多——云颢太清楚这类人了:受过优渥的教育,自以为出色,可确实能力远低于幻想的庸人,因为现实的粉饰而维持着并不明晰的自我认识。因为几句好听的话谁都会说,造成伤害后再来补救永远都太迟,其中的自我感动至少有四五分,所谓人性就是如此。
“我知道你在哪里工作,”云颢说了公司的名字,说了公司今年的净利润,以及他的职位、他今年到手的年薪;绝对算不上多,因为他下半年的工作失误,绩效仅仅是c,极有可能明年会直接被移出升职的名单。这可是一件麻烦事,因为他——准确来说,是余家已经负债累累,余成邦是个过分喜欢脸面及豪车别墅、自以为有投资眼光的蠢蛋,自己挣得那点补不了漏洞,所以寄希望于自己的大儿子——现在,当然也开始考虑起余宸明:余宸明能给他们带来多少钱?有一点是一点。
但如果一点都没有呢?如果,他们还能欠的还能更多?
余呈韬难以置信地看着云颢,面上浮现出了完全的恐惧。“你是、你是怎么——”他知道的都没眼前这个男人这么多!那双浅色的眼睛如刀子一般切进他血肉骨骼,将他从里到外看个明明白白。他这时候才迟迟意识到刚才自己有多么冒昧愚蠢,他仍然不知道这男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但却很清楚的知道了,对方有能力轻轻松松地让他们完蛋。
“我、我——”余呈韬满头冷汗,结结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云颢好心地接过话头,切入今天的正题——本来他还正在思考如何和余家人接触,没想到余呈韬竟然自己过来了,所以他哪怕中止了会议也要下楼来见见。
他说:“你们是他的家人,我们当然可以好好相处——”他顿了一下,补充解释道,“互不打扰。”
余呈韬脑子一片混乱,但眼下他能做的,也只有点头附和。
“但我很不喜欢你们想要讨好杨家的念头,尤其是还想从我的未婚夫上下手,”云颢缓慢地说,余呈韬又下意识的抹了抹汗,立刻想要辩解什么,但是云颢的语气似乎又变得缓和了一些,“你也不想这样,对吗?我们都希望余宸明能过得好,我给你这样的保证,所以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想要让余宸明离开余家,所以我需要户口本把他移出去——”云颢说,"很简单的事儿,我不会对余家怎么样,大家相安无事,各自都能得到彼此想要的,非常划算。"余呈韬能有什么别的选择?他沉默了几秒,只能答应。
云颢这才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而密封空间里的浓厚信息素也稍微散去了一些。他喊来John,让余呈韬留下了联系方式,然后让秘书恭敬地把人送出了梦端的大楼。
云颢站在大厅里,本来见人打算离开了,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问:“有一件事——”
余呈韬停下了,脸色发白,生怕云颢又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但是眼前的男人只是问:“余宸明以前出过车祸吗?”
这真是个奇怪的问题。余呈韬想了想,回答:“就我的记忆里,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儿。”
云颢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余呈韬就这样跟着John离开了,大概半个小时后,余宸明才有空从忙碌的工作中抽出空来,发了信息问云颢:和他哥聊得怎么样?
云颢如实地回答:不用担心,很不错。他已经有事儿提前回去了。
余宸明半点没怀疑,甚至还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因为他实在不太擅长和余呈韬相处,倒不是怕自己表现太多露出破绽,毕竟这位亲哥似乎原来并不关心他——只是他心里总残留着一些不舒服的情绪,像是身体对过往伤害过他的人留有印象。
在筹备新专辑的这几天,《世界角落》第三季终于播出了最后海外一集,无论是劲爆的参与嘉宾、创新的节目流程,还是状况频出的录制过程,都瞬间让这个本就饱受瞩目的综艺再创话题和收视新高。单独作为收官宴播出的城堡舞会,只播出了一个预告片,瞬间讨论度拉满——正式节目录制的时候有一些路透流出,但是城堡内的舞会却保密做得很好,大家都没想到节目组会真的整出个王子公主国王盛装出席的花活来。而余宸明倒霉抽中隐藏角色又完成任务失败,不得不接受节目组整蛊穿女装,成为了收官里最劲爆又搞笑的一幕。
余宸明平时在综艺正片播出后,都会看看,但是这一集他说什么也没打开。他工作室里给他做妆造的造型师就逮着他不得不坐在椅子上的时候,点开最后一集,说放个声放个声——不顾小孩在椅子上滋哇乱叫地抗议,和其他工作室的人一起笑哈哈地看完了。
其实正片里余宸明的女装镜头并不是很多,大多都是一闪而过的略过,加起来不过五分钟。造型师没跟着去,于是还特别惋惜,说下次有机会一定得让他试试画女妆。气得余宸明直跺脚,质疑对方专业能力,挑剔地表示:你刚才看节目肯定分神了,看这个卧蚕画得,是不是太深了!
那当然没有,人家业务纯熟,恰到好处的卧蚕把小孩的眼睛衬得圆溜溜,猫儿似的晶晶亮。给他mv拍摄的是梦端内一个小有名气的女导演,一边拍一边夸,真好看啊,来,对,给姐姐笑一个——太甜了,太好看了,来来来给你糖吃。
余宸明含着糖;某种程度上,他已经屈服,曾经他还会真诚质疑,怎么看微博评论没什么女友粉,现在他已经接受自己粉丝都是妈粉姐粉的事实,于是忍不住对着镜子捧着小脸说:"过两年长老了,我的花期不会就结束了吧。"旁边的工作人员看他这样,好像小孩故作老成地感叹自己脸上要长皱纹,笑得前仰后合,但不忘举着手机忠诚记录一切,只等着过些日子当作花絮素材。
忙忙碌碌、但也充满了创作与合作的愉快,专辑的录制总算全都结束,当晚余宸明请整个工作室去吃了顿饭,大家喝酒喝到很晚才回家;桌上气氛热烈,各种圈内外刺激八卦,余宸明听着聊着,也跟着喝了两杯,量不多,但他酒量算不上特别好,而且还混着喝了,所以慢慢地就觉得脑袋晕乎乎——等饭局结束,被送进车里的时候都没发现是谁来接他,还以为是王叔。
虽然认不得人,但还记得要开车不能喝酒,嘴里叨叨着驾车小心,驾车小心,然后又想起来今晚是个庆功宴,从口袋里摸了红包塞过去。
来人司机——云颢有些好笑地摁住小孩往他兜里塞红包的手,哄了两句没喝酒,然后给人系上安全带。
车一动,余宸明就睡着了,被云颢抱出车的时候被外头气温,一个劲往男人怀里钻。云颢把他送回自己的房间,可不想余宸明没撒手,模模糊糊地,反而想要把男人往自己床上拉。
“你要......去哪里?”余宸明抓着他的胳膊;小脸红扑扑的,像是一块散发着甜蜜香味的酒酿团子,“我们不是都、睡在了一起.......”
是啊,他们在国外的时候,除了余宸明忙在外面工作没空回来以外,他们都睡在一起;一间房,一张床上——小孩迷迷瞪瞪地看他,也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从耳朵到脖子,胸口那一块连锁骨都是红的。
这回来的一周,余宸明在梦端大楼里忙到深夜,直接在工作室里睡了两晚,而云颢比他加班更多,几乎深夜都还在电话和开会,第二天早上醒来,对方像是看上去完全没睡过,睡衣都没换。于是余宸明睡着自己卧室软绵绵的大床,有些辗转反侧、总觉得缺少了一些什么.......虽然专辑新曲这阵是忙完了,但他马上就要进《龙于九天》的剧组了,能相处的时间不又少了很多——所以哪怕现在他确实很困,晕晕乎乎地、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脑子里只记得这一件事,拉着男人的手不愿意松开。不一起睡吗?
云颢缓慢地反握住他的手,一个一个指头地扣紧:啊.......这确实是他考虑不周了。
他的眼睛变得很深,顺着小孩拉扯坐在床边,在舌头上品尝着这最近总被对方所勾起的,饥渴、冲动,但又如此无可奈何的情绪,真是甜美到令人战栗。
“抱歉,”他轻声说,同时伸出手将对方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露出脸颊,供他烙下亲吻,“我只是想你需要充足的休息。”过两天他就把卧室打通;他们已经不需要两个卧室了。
余宸明抓着他捧着自己脸的大手,被撸高兴似的小猫哼哼,酒精作用下毫无自觉地变得又乖又粘人,仰着脸好像还想要亲亲。
"我们今晚一起睡,"云颢解开衬衫最上头几个钮扣,"睡你这里?"余宸明没有马上回答,云颢把外套脱了扔在椅子上,以为小孩快睡着了——但接着就听到对方说:“去你那里。”
回过头,小孩靠在枕头上,确实是一副困得睁不开眼的模样,却朝他伸出了胳膊,如此地全心依赖,毫不设防。
于是云颢走过去,又将小孩抱起,而对方的胳膊自然而然地环住他的脖子,脑袋贴在颈窝里。他这样抱着小孩的次数多到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可几乎每一次,他都会惊讶于二人贴合与环绕的契合.......他的、天生便独属于他的,这世界上唯一与他契合的存在。
云颢把余宸明抱进自己的房间,放在自己的床上——他的手一只仍然留在对方的后背,微微抬起,就可以接吻;他们总要做一点符合睡在一张床上的事儿,希望他不会太累着小孩、就算睡着也没关系,说不定他能探索出更多乐趣——而另一只手,依依不舍地摩挲了一下小孩赤裸的脚踝。
希望他之前在定制的脚铐能按时送到。云颢在俯身向下、压住床上人手腕的时候想到:毕竟,小孩的十九岁生日马上就要到了。
余宸明又被云颢折腾到了后半夜。
他本来就因为喝酒而昏沉困倦,云颢的房间里那股熟悉的沉香味道好像把他从里到外都浸透了,根本提不起一点儿反抗的劲,软绵绵地随云颢摆弄。他觉得自己中途有睡过去,但很快又被难受地弄醒,昏暗中只能看到压在身上的男人轮廓,不知道自己是在现实之中,还是在潮湿氤氲的梦里。
还好余宸明第二天上午休息——他一觉睡到十一点,醒来的时候身体还是又软又酸。云颢当然是正常起床去上班了,走之前还和被吵醒的他说了句:“再睡会儿”“好好休息”。
嘿,他不能好好休息得怪谁?天知道昨天晚上他真的只是很纯洁、很正常地邀请自己的未婚夫睡一张床,别还跟没对象似的孤枕难眠——只能说,这个年纪的男人精力旺盛,如狼似虎,余宸明实在不理解对方到底是怎么在连熬了好几天夜后还有能耐再折腾他一晚的,alpha到底和他们是不是同一个物种?
不过,这次云颢依然没做到最后,大概是真的怕累着他——但余宸明觉得,不做到最后,还有这么多花样,以后他俩的夜生活很难说会和谐,只能说得河蟹了。
他都不打算吃午饭,还要爬起来做真的好麻烦,所以准备直接在床上躺到下午。但云颢似乎已经早早地预料到了这件事,十一点多就让John带着装修的人来看看怎么把主卧和侧卧打通,顺便给他带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