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斗当天和死对头穿进狗血文by鹿八今
鹿八今  发于:2024年0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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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我记得你还挺珍视这双鞋,是你生日的时候许阿姨送你的那双吗?怎么会有人踩你?”
方臻竖起耳朵听,心想,这童安烨对许风酿还挺了解。
还有,他说的小时候许风酿和他玩得好究竟是什么事情?童安烨和原来的方臻住的挺近,童安烨的家庭条件应该没比他好多少,而许风酿一个富二代,是怎么在小时候和他产生交集的?
许风酿低头,他还真不知道这双鞋有什么特别,早晨随便拿的。
“可能是吧,”许风酿不怎么在意,“我也想问问踩我的人,为什么这么幼稚。”
方臻不爽:“喂!”
到底谁先招惹谁的?
许风酿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他随手脱下校服外套,搭在臂弯,背后依旧湿了一大片,偏偏他神情坦然自若,看不出丝毫的狼狈。
童安烨望着这样的许风酿,再一次感觉到了陌生。
坦白来讲,他和许风酿算不上朋友,因为接触的时间并没有那么多,许风酿有自己的学业要忙,但是他注视许风酿的时间很多。
自然也知道,从前的许风酿,有多么讨厌方臻。
可是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方臻踩了许风酿的鞋,许风酿可以完全不当回事?
为什么许风酿还能对着方臻笑?
这太荒谬了。
童安烨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等他回神时,许风酿已经领先他们一步走人,方臻打理了下自己,也大刀阔斧地走了。
那天之后,方臻果然没有再发生任何倒霉的事情。
当然,他也接连好几天都躲着许风酿。
好几次狭路相逢,眼见要碰上,方臻总能精准地转身,比许风酿先一步离开——反正就是不想和他碰上。
许风酿自然也察觉到了。
他不动声色,也没有主动叫住过方臻。
如此一来,他们倒像是回归了最原始的状态:同学面前不熟且不对付,背地里更是陌生僵硬。
彷佛之前的拥抱和亲吻都不曾存在过。
方臻倒是对于现状很满意,他甚至想恳请老天爷,别再让他做梦了。
他确定,和许风酿接吻已经是他的极限,如果有再多的……他真的不敢想。
这段时间他避着许风酿,不自在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他真的很忙。
目前他穿过来的这个家庭,就注定了他的高三肯定不能和别人一样,专心读书就可以,最近方天意班里让交学杂费,他们家那个“爸”肯定是指望不上,那就只能方臻做点兼职帮忙了。
这天方臻走出校门,就看见有个人朝着他招手。
他左顾右盼,发现叫的确实是自己,凑了过去。
“哎,”对方一笑,呲出一口黑黄的牙,“你让我找的东西,我给你找着了。”
方臻疑惑:“我让你找的东西?”
他确定他不认识这个人,那么只能是之前的方臻找的。
看着这个人的装扮,很明显混迹于社会底层,说不好听点,特别像违法乱纪的那种人。
方臻知道不该以貌取人,不过又怕原主拎不清,扯上什么不应该的事情,干脆道:“你认错人了。”
他转身就要走。
“哎哎哎!”对方一看,顿时急了,“我怎么可能认错你!你小子想跑单?我辛辛苦苦帮你找东西,找了快两个月!”
方臻皱眉,盯着他伸过来的手,“松开。”
对方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的气势所迫,浑身一机灵,他松开了手,双手举起来,“好好好,你是担心我找来的东西不靠谱吧?那我先给你验货怎么样?你先看看,绝对是好东西。”
方臻叉着腰站在原地,上下扫视他。
算了,大不了报警。
对方鬼鬼祟祟,确认周边安全,才从他破破烂烂的小背包里,掏出来一瓶……矿泉水???
方臻心情复杂,“你耍我呢?”
他确定了,这个人应该是精神有点问题,再观察他的穿着打扮,特别像流浪汉。
对方把矿泉水递他手里,“这绝对无色无味,质量上乘,当然,价钱也很贵,一口价,一千二。”
方臻气笑了。
“一瓶矿泉水,你要我一千二?”方臻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右手已经拨通了报警电话,“遇见小爷我,你算是倒了霉。”
对方一见他报警,顿时急了,“你这人懂不懂规矩?货没相中也不能掀别人饭碗,行我算你跑单,我卖别人去行不行?”
方臻看他说的一本正经,要不是他手中拿着的是矿泉水,他可能还真信了对方在做什么违法交易。
看这样,怕不是哪家精神病院病人跑出来了。
方臻一手拿着矿泉水,一手摁住他,那边电话也接通了。
他跟警察简单说明了情况,还没等他说明地址,这个人趁他不备,挣脱开他,像只逃窜的老鼠一样飞走了。
方臻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这跑的也太快了吧?
电话里的警察还在问他:“小同学?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方臻想了想,“骚扰我的人看见我报警跑了,不好意思。”
警察也没计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接受方臻的道歉后就挂了电话。
方臻拿着矿泉水瓶,左看右看都没看出什么不对。
矿泉水盖还没拧过,是新的,方臻想了想,觉得没扔的必要,揣进了书包。
这瓶水被他遗忘在了书包里。
转眼间,方臻有一星期的时间都没做过梦,他和许风酿也有一星期没碰面。
这天,被方臻遗忘了许久的秦参忽然找上门,示意方臻出去。
班级里的人顿时都精神了,以为秦参来找方臻打架。
方臻被秦参引进了走廊的一个死角,看着秦参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钱。
“方哥,”秦参冲着他笑,“你点点,刚好三百块。”
……这人心眼确实挺实在,要不是主动找他,他都快忘了这件事。
钱零零碎碎的,看得出来攒了挺长时间,连一块五块的都有,方臻拿手里都觉得心酸。
但不拿是不可能的,他也穷。
两人对着头清点钞票时,没注意走廊另一边来了人。
脚步声在距离两人十米的地方停住。
许风酿是听见有人说,他们班秦参去找方臻茬,才从自己班级里走出来看。
结果过来就发现他多虑了。
方臻和人对着头,两人不知道在干什么,看上去很亲密,丝毫不像是要打架的样子。
许风酿站在原地,视线停在方臻专注的侧脸上。
方臻这段时间又瘦了点,侧脸能清晰的看见他的下颌线,他的刘海稍微有点长,一绺细碎的发丝垂在鼻梁上,挺翘的鼻尖下,淡红色的嘴唇正念念有词,听不清说什么。
许风酿的视线在他的唇上凝滞。
片刻后,他才移开视线,看清了方臻和许风酿手中的东西。
方臻抬头时,吓得差点把钱撇出去。
他下意识把钱藏起来,背着手,“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与其说我走路没声音,”许风酿缓缓上前,视线在秦参的脸上略过,“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太专注,连来人都没听见?”
很奇怪。
明明秦参比他高一点,但是许风酿和秦参站一起时,别人根本没办法把视线放到其他人身上,只会专注地看着他。
尤其是他比秦参白,五官也更集中精致,和秦参都不像一个图层。
背脊总是挺直的,像一只高冷孤傲的鹤。
方臻拍了拍秦参,“没你事了,你先走吧。”
许风酿的视线落在了方臻的手上。
看着方臻的手落在秦参的肩膀上,他眸光沉了沉,转瞬间又被他掩盖。
直到秦参的身影消失,许风酿才淡淡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两个关系变这么好了?”
方臻想说他哪只眼睛看出来他和秦参关系好。
话没说出口,他反应过来:“哈?我的事都要跟你交代吗?凭什么?”
许风酿皱眉,罕见的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太好,“方臻,你总要跟我吵架吗?”
方臻觉得这人也够双标的。
“什么叫我总跟你吵架?”方臻倚墙站,“之前嘲讽我的不是你了?说我嫉妒你的不是你?先撩者贱。”
许风酿沉默了片刻。
“是啊,我承认我嫉妒你,”方臻倒是也坦然,“老师都觉得我皮实,对我和对你的态度不一样,我觉得不平衡很正常,这也是我最开始讨厌你的原因,但后来我更讨厌你高高在上的态度,不就比我学习好一点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方臻也不指望他能道歉,他们两个从来就没对谁服输过。
今天他自然也不打算辩论出个输赢,握住整理好的钞票,快乐地拍了拍,拍得啪啪作响,打算离开。
许风酿忽然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他启唇,挣扎再三。
方臻不解:“你还想吵?那正好我还没说完,我对你是始于嫉妒,但忠于讨厌,可以说我嫉妒你,不过更多的是讨厌。”
许风酿到底是把那句“对不起”咽了回去。
许风酿深呼吸。
算了,他的错。
方臻不吐不快,回教室后一身轻松。
过于轻松,又收到笔还款,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方臻睡得很沉,还看到了熟悉的场景。
遍地的体育器材,跳绳球拍足球篮球,有挂在墙上的,也有摆在地上的。灯全关着,窗外是黑天,只能透过月光朦胧看见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凑近他,伸出手,抚摸他的脸。
方臻意识到,他正躺在地上。
而这个人,伏在他身上,呼吸很不自然。
两人靠得极近,几乎可以称得上耳鬓厮磨,方臻全身无力,更不要提把对方推开。
他很快意识到,这个人是许风酿。

有什么比刚和人放完狠话,接着再舔着脸求别人更尴尬的事情?
饶是方臻脸皮再厚,此时此刻也忍不住怀疑人生。
方臻拿出他新的草稿本, 开始回忆梦里的场景,思考他该怎么和许风酿说, 许风酿才会放过他下午放狠话。
但越想又越不对劲。
这次的剧情……难不成他还真和许风酿上床啊?
别吧乖乖, 他只是想活下去, 但也没想过这么屈辱的活。
这时候,方臻又觉得他不像个演员了, 谁家演员卖身啊?像只鸭。
圆珠笔在方臻指间转啊转, 他烦的不行,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 他们班主任推开了教室前门,拿着教案走了进来。
方臻抬头看表,已经是上晚自习的时间了。
班主任道:“今天学校临时有个安排, 刚刚通知我带咱们班去大教室听讲座,回来的时间可能比较晚了, 大家可以拿着书包走, 行了, 现在出去排队吧。”
方臻心想, 完了。
要是出去听讲座,他还怎么和许风酿碰面?
不过走到走廊, 方臻发现还是有机会的。
不止是他们班, 许风酿班里也出来了。
方臻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更焦虑。
就算是走剧情, 他们总不能真那什么吧?
方臻一筹莫展。
他们班先排好了队,班主任直接带着他们班走了, 两个班交错而过的瞬间,许风酿的视线停留在方臻的苦瓜脸上,挑了挑眉。
谁又惹他了?
这天的讲座叫“点燃学习激情,争做人生冠军”,演讲的说是一个挺有名的心理师。
方臻盯着“激情”两个字,方方正正的红色字体,越看越黄。
完蛋,这次是真脏了。
方臻正沉思时,旁边一个人戳了戳他。
他有些困惑。
这人应该不是他们班的,他不认识,估计对方也不认识他,否则就他这“万人嫌”的名号,没人敢挨着他。
对方压低了声音:“我看着另一排好像有人一直看你,是不是找你有事?”
方臻心中一动。
结果抬头,看见的是一个陌生的脸,不免有些失望。
看他的人是个满脸青春痘的瘦弱男生,戴了一副黑框眼镜,挺普通大众的学生形象,方臻确定自己不认识他。
但保不齐原来的“方臻”认不认识。
他朝着那人歪了下头,又挑了挑眉。
对方被烫到般收回视线。
方臻也没在意,又百无聊赖地继续听着讲座,谁知道眼镜男越看越来劲,看向他的次数也逐渐增多,最后看得方臻不耐烦,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哪知道,对方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竟然站了起来。
老师走过去询问了眼镜男几句,接着挥了挥手,放眼镜男出去了。
方臻立刻精神了。
能出去吗?
他也站了起来。
班主任立刻凑过来,低声道:“方臻,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快给我坐下!”
“老师,”方臻大脑疯狂运转,“我想上厕所。”
班主任上下打量他,眼神狐疑。
方臻举起四根手指,“我对灯发誓,真的尿急。”
“行行行,”他们站久了也显然,班主任低声道,“快去快回昂。”
方臻顺利出去了。
就一个字,爽!
估计没几个学生喜欢那些又臭又长的讲座,对于坏学生来说,坐在那里一两个小时,屁股跟针扎似的难受,对于好学生来说,听鸡汤还不如多做两套卷子。
方臻左顾右盼,没发现那个眼镜男。
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也懒得去猜,反正穿到这个世界以来没一件好事。
今晚的月色不错,校园里没几个人,方臻怕被巡逻发现,找了个比较僻静的角落,蹲在有半人高的草丛旁,把书包卸下,拿出里面的纸和笔,继续记录他没写完的梦。
但纸找出来了,笔死活找不到。
书包里的东西都快倒出来了,愣是没找着。
一瓶被遗忘在书包里的矿泉水滚落出来,方臻起先没留意,那瓶水滚出有段距离,他半蹲着去追。
没等他手碰到,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他视野中,缓缓将水捡了起来。
方臻一愣。
“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是……”许风酿看清方臻仰起的脸,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有,剩下的半句话转了个弯,“乘凉?”
方臻:“……”
谁家好人放着大教室里的空调不吹,跑外面来乘凉?
许风酿似乎也觉得话说的太牵强。
他把水放在方臻写字的长椅上,又在另一旁安安静静坐下来,看着他。
方臻上前,依旧是蹲着,继续找他的笔,头也不抬道:“好学生居然也像我这种坏学生一样逃课?”
草丛中有夏虫低鸣,远处有教室窗户透出来的光,头顶有莹白的月色。
两人之间的氛围,终于在这个美好的夏夜,流露几分平和气息。
“严格来说,这不算逃课,”许风酿依旧是平平淡淡的,“今天的讲座不涉及到任何教科书上的知识,心理师也只是过来灌一些没什么用的心灵鸡汤,明明是没用的东西,他们却占用了一个晚自习的时间,好学生应该也有权利抗议吧?”
方臻笑了,“听你说话还真是冠冕堂皇。”
“冠冕堂皇,但精致利己,”许风酿垂头,目光在方臻半拢的睫毛上,“这也是你讨厌我的一个原因吧?”
他居然主动提了下午的事情。
听语气不像是要算账,倒是有几分求和的意思。
方臻的手一顿。
妈的,吵架他会吵,这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方臻不自在了。
许风酿没给他回答的机会,忽然道:“对不起。”
方臻一愣,终于抬起头来看他。
“我不该那么说你,”许风酿直视他,“你所遭受过的事情,确实存在很多不公平,你心里不平衡是正常的,我身为既得利益者,不该高高在上的嘲讽你。”
许风酿意识到,就算方臻表现的再不在乎,性格再大大咧咧,也会有普通人的情绪和困扰。
老师长辈一碗水端不平,方臻对他有埋怨,错归根结底在老师长辈那里,他拿这件事来嘲讽方臻……过了。
方臻却已经开始搓手臂了。
许风酿还想说什么,“我……”
“等等,你等等,”方臻抖了抖身体,“你先别说话,你没事吧?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用驱魔吗?”
许风酿:“……”
方臻感动不了一点,“不是,你以后能不能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怪瘆得慌,我说真的。”
许风酿深呼吸。
其实有时候老师和长辈窝火……也不是没原因。
方臻的感性彷佛被什么东西给杀死了,没办法链接到相关的脑回路。
简直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今天许风酿看方臻在队伍里苦着脸,还以为他不开心,在他走出大教室时就跟了过来。
见他蹲着,差点以为……他在哭。
事实证明许风酿想多了。
忽然,一道强光照射在校园里,扫过边边角角的角落。
方臻瞪大了眼,一把把许风酿拽了下来,让他和自己一样半蹲着,还提醒道:“头头头!把你高贵的头颅低下来,干什么挺得跟只鹅一样,生怕巡查的看不见你?”
许风酿眼中说不清是怒意还是冷意。
等巡查的走了,方臻长舒一口气,直接坐在了地上。
许风酿整理自己凌乱的校服,重新站了起来。
方臻抬头看他,“我说同样都是不怎么逃课,怎么你就是不如我机灵?学校里巡查都来了还不知道躲。”
难不成老师和长辈对他的直觉是对的?他天生就是干坏事的胚子?
许风酿冷着脸,把衣摆的褶皱也抻平。
说了许多话,夏天又热,方臻渴了,随手拿起长椅上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喝。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水了,但是一直没拧开过,应该没问题。
这瓶矿泉水在街上随处可见,每个卖铺都有售卖,他们学校办运动会老师还批发过,方臻喝进去时,完全没有多想。
许风酿的视线落在方臻滚动的喉结上。
方臻的脖子很白,比许多小姑娘的还要白几分,仰头时显得他脖颈更为修长。
黑夜中,哪怕没有光源,借着月光和教室的光,也能清晰地看见方臻吞咽的动作,急促的一下又一下。
方臻喝爽了,剩下的半瓶水被他墩在长椅上,溅起一些水渍。
他擦了擦嘴,嘴唇的红晕散开,嫩生生的。
许风酿忽然伸出手,握住那半瓶水。
方臻疑惑:“你干什么?”
许风酿言简意赅,“渴。”
方臻看着许风酿把他喝过的瓶口对在唇边,慢慢抿了一口。
他莫名有些耳热,心里暗骂许风酿真是不知道客气。
但两人的关系明显有所缓和,想着还毫无头绪的剧情,方臻这时候和他搞僵明显不明智。
剩下半瓶水被许风酿一点一点喝完了。
方臻刚想张嘴,跟他商量一下他的梦境。
这时,草丛中忽然出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方臻立刻警觉。
黑暗中,一道瘦弱的身影狼狈地跑了出去,方臻顾不得其他,把自己的书包交给了许风酿,“你帮我看着点,我去去就回。”
许风酿还握着矿泉水瓶,另一只手接住书包,没来得及阻止。
方臻猴子一样窜了出去,一路追到了操场附近。
他面前就是器材室,器材室的门关着,方臻多扫了一眼,随后注意力还是放在了那个黑影身上。
他不确定他看见的那个人影是谁,下意识就追了出来,左顾右盼都没找到时,慢慢反应过来——他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别人看一眼死追着干嘛?
……当然,除了逃讲座课。
方臻正想回去。
一道声音忽然从某处传来,叫了他的名字,“方臻。”
是一个男生。
方臻顿住,在他的注视下,对方缓缓露出全貌——居然是引着他一起出来的眼镜男。
似乎没什么好惊讶的。
眼镜男看着他的眼神不太正常,哪怕厚重的镜片也掩盖不住一种怪异感。
方臻倒是不害怕,就眼镜男这小身板,怕是挨不住他一拳头。
他以不变应万变,等着对方开口。
“你果然跟出来了,”眼镜男道,“方臻,我注意你很长时间了。”
听这个说辞,两人应该是不认识,方臻有了底气,问道:“你刚刚在大教室里一直看我干什么?”
眼镜男上下打量他,目光令人不适。
方臻从来没有被人用这么粘稠、潮湿的眼神注视过,或者没被这么当面看过。
他头一次发现,原来有时候眼神也是一种冒犯。
眼镜男道:“以前看你的时候,你畏畏缩缩,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看,论坛里说的没错,你果然是改变了。”
方臻心中一紧,以为他发现他身体里的灵魂换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眼镜男道,“看着你一点一点改变,我更喜欢你了。”
方臻的心脏经历过大起大落,浑身一松。
什么?搞半天是表白的?
方臻道:“哥们儿,我给你个建议,以后你跟人表白的时候,别搞这么阴森森的,成功率没准能高一点,我宣布你今天的表白失败,回炉重修吧。”
眼镜男却问:“谁说我是专门来找你表白的?”
方臻眨了眨眼,“那不然你跟我说这些?”
眼镜男道:“我恨不能毁了你。”
“明明以前……明明以前……”眼镜男的表情逐渐扭曲,“我们是一样的,都生活在黑暗中,你注视着许风酿,我注视着你,我们都是看着一个得不到的人,都是那么卑微。”
方臻傻眼。
什么鬼东西啊?
方臻对狗血文看的还是不多,眼镜男的剖白对他来说还是过于小众了。
眼镜男情绪激动,“凭什么你自私地变好了?和许风酿的关系也变好了?你们背地里有交流是不是?现在还能同喝一瓶水!”
方臻越听越皱眉,表情难以言喻,“我懂了,你这是自己不想改变,就拉着别人一起不能改变,你把我当成了同类,谁先进步了谁就是叛徒,是这个意思吗?”
他摊手,“那你这到底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啊,喜欢一个人的话,不是期盼着那个人能变好吗?你这是恨我吧哥们儿?”
眼镜男听见他这些话,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他有些抓狂,狠狠地盯着方臻,“你不懂?你怎么能不懂?!”
方臻也懒得跟他废话了,他发现他今天跟出来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想走。
眼镜男猛地伸出手——结果方臻闪避开了。
方臻哼笑,“小鸡仔,你想抓住小爷,再练练吧。”
眼镜男不敢置信。
他摘掉了他那副眼镜,露出比没摘眼镜前大不了多少的眼,豁出一切朝方臻撞过去。
方臻躲了几下,逐渐不耐烦,也懒得跟他演了,直接拎住眼镜男的后领,谁知道瞬间被眼镜男钻了空子。
眼镜男举起双手,死死抱住方臻的胳膊,把方臻往反方向一撞……
方臻这才发现他的目的!
眼镜□□本不是想打架,而是想把他撞进器材室!
方臻踉跄一下,本也能站稳,但脚后跟又踩到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小腿一软,眼镜男抓住时机,再次推了他一把。
方臻后背撞开了器材室的门,狠狠摔落在地,器材室的门都不需要眼镜男特意关,直接反弹一下,自己闭上了。
两人隔着一道门,方臻痛得一时间没起身。
眼镜男的声音很消沉,“这才是我今天想给你的教训。”
方臻皱眉,没忍住爆了粗口,“操!你完了!给我等着!”
眼镜男自顾自道:“我也不想的,我也很心疼,但这是你自私的代价。”
他说完后,迈着沉重的步伐,拖拖拉拉的走了。
方臻又爆了句粗口。
许风酿在原地等了很长时间。
时间长到巡查的都逛了一圈回来了,方臻连身影都没有。
可能从空调房里出来太久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许风酿浑身发热,脸上也渗出一层细小的汗珠。
在外面待着,确实不如教室里待着舒服。
许风酿决定去找方臻。
方臻跑过去的方向,最尽头只有操场,操场和教学楼之间只有一条大路连接着,要想回去,只能经过他们刚刚待着的花园,所以方臻肯定没有提前回教室。
许风酿拎着方臻的书包走着时,还撞到了一个同学。
对方身形瘦弱,戴一副眼镜,和许风酿遇见时,正很伤心地哭。
许风酿率先退让一步,并道歉道:“对不起。”
他今天说对不起的次数都快超标了。
对方抬头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摇了摇头。
许风酿的目光微妙,视线也在他身上多停顿了几秒。
对方跑远了,他才重新往操场走。
方臻身上终于没那么疼了,开始想办法撬门。
到了晚上,操场上根本没人,他的书包在许风酿的身上,手机也在书包里,根本没办法联系人,他要是不想办法出去,今晚就得住这儿了。
唯一有点希望的,可能是许风酿,希望许风酿别那么傻,以为他回教室了。
可能老天爷到底对他手下留情。
方臻撬门撬了许久,终于听见了人的脚步声,他大喜过望,连忙站到了窗户边上,大声呼救:“有人吗?我被困在器材室了,有没有人能帮我开一下门?!求求了!”
脚步声顿住。
那人朝着他的方向走来,方臻的视线逐渐清晰,在看清对方的身影时,整个人都放松了。
许风酿站在窗户边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不是追人吗?把自己搞器材室里了?”
“别说了,那个兔崽子……”方臻咬牙切齿,“让我抓到他,非扒他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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