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放松一次,大家都想玩,活动也都想参加,看道具这种事多无聊啊?当然没人愿意干。
场面就这么僵住了。
有人低声道:“要不就把这个活动去……”
“小美女们,”方臻主动开口,“你们是找不到看道具的人吗?”
他们班的文委看见他,目露诧异。
在班里,方臻从来不主动和他们搭话,哪怕他们现在已经没那么排斥方臻了,方臻依旧独来独往。
但现在已经没人觉得方臻是个窝囊废、好欺负了。
方臻每天都把自己整理的很整洁,头发也好好的梳起来,有时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看书,还有些令人移不开眼。
班里很多女生都悄悄议论过,没想到方臻长那么好看。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的那些破事,没准还能在论坛和许风酿竞选校草……
文委有些受宠若惊,“对,我们怕安全问题所以想找个人看道具……”
“你看我怎么样?”方臻毛遂自荐,“我肯定好好给你们看着。”
文委上下打量他,“可是你不玩吗?”
方臻指了指他的腿,“你也知道,我前段时间受伤了,没有办法进行一些太过分的运动。”
这理由十分合理。
这些文委们顿时高兴了。
她们互相看了看,又小声讨论,“我觉得可以哎。”
“我也觉得。”
同时,这些文委们也意识到一个问题。
像方臻这些不能进行过分活动的人肯定也有,肯定不能全搞活动太剧烈的游戏。
文委们笑着道:“放心,我们也会报答你的,绝对让你有其他的游戏可以玩。”
许风酿正低头看书,他们班的文娱委员静悄悄凑近了他。
“许风酿,解压活动的游戏你都参加吗?”
许风酿一顿,把书合上,礼貌地看着对方,“是需要报名吗?”
文委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怕影响你学习,如果你不想参加的话,可以跟我说,我帮你在老师那里打掩护。”
“大家都参加的话,不用给我搞特殊。”
“那……”文委图穷匕见,“你有没有想过报个节目?”
他记得许风酿会的东西很多,钢琴萨克斯小提琴都会一点,这么好的一次解压活动,大家玩得开心点才对。
“还要演节目?”
文委连连点头,“对啊,我们现在已经征集了街舞古筝古典舞甚至还有吹唢呐的!就缺个弹钢琴这种高雅一点的……”
他话语中带着暗示。
许风酿重新打开他的书,“你要是能给我找来琴,就报上吧。”
“得嘞!”这也不是什么难事,音乐教室都有。
文委发现,许风酿可能也没他们想象中那么热爱学习。
因为许风酿手里拿着的不是什么课本,也不是名著,而是一本……写着夸张标题的言情小说。
标题横冲直撞往文委的眼睛里钻。
——娇蛮少女与校草少爷暗巷相遇,女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文委:“……”
人、人不可貌相。
活动如火如荼的举办开了。
上学的一大早,学校外的围栏上就挂上了大横幅,学生们迈进学校的步伐都是雀跃的,整个高三部下午都很浮躁。
到了下午活动,每个人的高兴都写在脸上。
他们学校腾出来了几间做活动的大教室,没办法容纳下他们级部所有人,临近的四至五个班级分在一起,如果有想找的朋友,还能窜门。
活动前集合,方臻和许风酿果然在同一个教室相遇。
嘈杂的人声要把一切都淹没,几个班的人聚在一起的分量简直能把人震聋,呜呜泱泱的全是人,老师们干喊也没用,都上了小蜜蜂。
方臻被人潮挤着,腿上没好全不能使劲,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力,怀疑这么一间教室里马上就能发生踩踏事故。
这时,一只手拖住了他,用一种看似轻飘飘的力度稳住他的身体。
方臻扭头。
许风酿似乎说话了,但是他听不清,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
扶稳他后,许风酿收回了手,也看见方臻的嘴冲他一张一合。
许风酿淡淡地想,估计不是什么好话,听没听清都不重要。
没人看见这两人短暂的接触。
集合后,级部主任站在最中央,跟所有人解释今天的流程。
学校里只要办活动,必定有节目,这天的节目大部分都是由自愿的同学上台表演,表演完之后,所有人都要参与进去做团体游戏,最后是自由活动,大家可以自发组织,但不许逃课离开学校。
时间是一下午三节课,正好三个环节,晚自习得有人留下来打扫卫生。
在听见报幕说今天有许风酿上台弹钢琴时,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许风酿!弹钢琴!
不敢想会有多好看……不是,多好听。
方臻百无聊赖。
有什么好炫的,他也会。
只不过半吊子水平,学了两年放弃了而已。
上台表演的学生一个接一个,他们很多都在今天下午特意换上了自己的漂亮衣服,正值青春,一堆的俊男美女,看上去赏心悦目。
才开始方臻只觉得都是小孩子过家家,他年纪大他们快一倍,什么都见识过了,看得漫不经心,没想到慢慢也看进去几个。
尤其是现场的氛围非常好,大家都非常给面子起哄。
“六班冯媛最美!跳舞一级棒!”
“弹古筝的美女给个联系方式呗!”
“唢呐一响!吉哥闪亮登场!”
直到许风酿上台,大家才收敛了一些。
和那些精心打扮不同,下午许风酿还是穿了校服。
尽管是校服,他看上去和其他人就是不太一样,非常出挑。
方臻也见过不少明星,他妹喜欢追星,有时候为了给他妹个惊喜,他会带着他妹去看演唱会、私人见面会,近距离远距离都观察过。
他的结论是,很多的明星帅哥都是包装出来的,真正能称得上帅的没几个,离开聚光灯、化妆师的巧手和群众的滤镜,很多还没他好看。
而许风酿是真正的天然去雕饰。
他坐在学校面前那台有些年头的钢琴旁,上半身如往常一样笔直,修长的指尖在琴键上碰了碰,似乎在听音准。
现场顿时安静了。
主持人的声音难掩激动,“接下来让我们的许风酿同学为我们即兴弹奏一首钢琴曲,大家掌声在哪里!”
掌声顿时比之前几个节目都响亮。
方臻清咳,终于直起了身体。
流畅的音乐从许风酿指尖倾泻而出。
略高一阶的讲台上没有聚光灯,只有教室里死亡大顶光,其实离得远的同学甚至看不太清,但他天生就吸引人的视线,令人忍不住牢牢盯着他。
他坐在琴凳上,神情认真,专注又迷人。
和本人的高冷寡言不同,他的琴声像暗夜中缓缓流淌的水,既有静谧的温柔,又暗藏黑夜中的汹涌,初听觉得和缓,听久了又发现其实节奏很快,两者相生相依,像是一个人的黑白两面。
有时听久了,再看许风酿身上的服装,不像是校服,恍然间还觉得是正儿八经的演出服。
方臻其实不是第一次看许风酿弹钢琴。
上辈子他和许风酿在一个班,托他们当时班主任的福,每次有什么活动,班主任都会“帮”许风酿报个节目。
他知道许风酿会的不止这些,他曾经见过许风酿拉小提琴、吹萨克斯、口风琴……很多他都会点,也都上台表演过。
起先方臻知道他会什么学什么,每一样都要比许风酿练得好、练的勤。
后来才发现,有的人是高山,越过去后不是海阔天空,而是一山又一山。
渐渐的方臻累了,最后坚持下来的只有他比较感兴趣的格斗——这项运动的好处就是能和许风酿真真正正的打架,比你一言我一语的阴阳怪气要来的痛快。
方臻能确定,他确实是挺讨厌许风酿的,这种讨厌是家长在他旁边日积月累耳提面令积累下来的,也是他和许风酿暗自较劲谁都不肯服输时堵着的一口气。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他们未来可能会斗一辈子。
到老了可能还会较劲谁的广场舞跳的好。
一曲毕,不少人还没回过神。
直到不知道有谁带头,掌声稀稀拉拉响起,后来越来越激烈,甚至有人站起来鼓掌。
“好节目!”
“我宣布许风酿是今天的全场mvp!”
“还要不要其他人活了?学习成绩好也就算了,长得也好看,长得好看就算了,还多才多艺。”
“有没有人录视频?能不能分享到论坛上去?谁发了我可以让他免费抄一星期作业!”
掌声雷鸣般,一时间都停不下来。
最后还得是老师上去调节秩序,控制大家安静。
在大家都激动着时,六班的文委感觉有人戳了戳她。
她连忙转过去,发现是方臻,压低声音:“方臻,你干什么?”
“不是说让我看道具吗?”方臻问,“我现在过去行不行?你把器材室的钥匙给我。”
文委一愣,随后感慨了一下,娇声道:“方臻,你人也太好了吧,可是后面还有节目呢,你不看了吗?”
方臻道:“我看不看都行,但是我们的活动不能搞砸了。”
一时间,方臻的形象都在文委的心中高大起来,越看他越顺眼,把钥匙给了他。
方臻左看右看,发现没人注意他,像个小贼似的靠近教室后门,溜了出去。
还站在讲台上的许风酿抬眸,忽地朝教室后门看了一眼。
文委转回头,对着其他班的文委道:“我对方臻是真的改观了,我觉得他人不错,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一开始对他恶意那么大,以后绝对不说他坏话了。”
剩下的几个也点头,“对啊,以前看他不声不响的,没想到人那么好。”
一个群体想要改观,是十分不容易的。
而六班这个坚硬的金钟罩,慢慢裂开了个小缝。
方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他们做游戏要用的绳索。
不过,这几根绳索都一样,如果真用它玩游戏,估计每个班级拿一根就走,没有办法精准定位到许风酿班。
全做手脚的话,过一会儿全断了,许风酿也不会觉得是他自己倒霉。
就算他做好标记,每个班级由他亲自分发,他不确定许风酿是走绳索的那个人还是拉绳索的人,不确定能不能在许风酿的手里断……全是问题。
想要搞事的心是强烈的。
但是真正搞起来,方臻才发现,实现起来有难度。
算了,先弄吧。
方臻愁眉苦脸,随便找了一根绳子,往后转身找趁手的工具时——忽然感觉到不对劲。
他抬起手,吓了一跳,往后摔了个屁股墩,差点叫出声。
“许风酿?!”方臻心脏差一点就跳出来了,“你、你不是表演节目吗?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早就表演完了,”许风酿站在门口,冷淡的眼神将他从上至下扫描一遍,“你在干什么?”
方臻下意识道:“你管我干什么呢!”
随后,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坏事,还被正主给抓包,立刻有些心虚,“我来拿活动用的道具,有你什么事?你跟踪我?”
许风酿沉默,视线看向方臻手上的绳索。
也不知道信没信。
他问:“你只是拿道具的话,心虚什么?”
——连方臻自己都没发现。
从他在教室里出来的时候,就贼头贼脑的,一看就知道有事情。
“谁、谁心虚了?”明明心虚到结巴,方臻还是嘴硬,倒豆子似的,“我们班文委怕道具出问题,让我提前看着,难不成我还能破坏道具吗?”
许风酿诈了出来,“你在破坏道具?”
方臻:“……”
方臻:“你耳朵是不是有问题?我认真的。”
许风酿哂笑,向前一步,随手关上了门,“你做坏事都这么光明……”
“等等!”方臻瞪大了眼,可还是晚了。
门轻轻一声,彻底关上。
许风酿一愣,“怎么了?”
“这门,”方臻闭了闭眼,“从里面打不开。”
许风酿蓦地看向身后的器材室门。
方臻呵呵一笑,“谁做坏事不关门啊?你也不想想。”
许风酿:“……”
方臻:“做坏事不关门,说明这门有问题呗。”
许风酿:“……”
本来今天下午就没人经过操场,这下是真的叫天天不灵了。
方臻叫了几声就选择放弃,随便找了个地方一坐,手上的绳子被他丧气地扔到一边,看都不想看。
许风酿嫌脏,依旧站着,方臻看了他一眼,心想,鸡毛。
许风酿没和他一般见识。
一看方臻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但是很显然对方都没回复。
因为许风酿很快把手机一收,不再试图向外求救。
这个时间恐怕连老师都不看手机,更何况旁边被老师看着的学生。
他问:“活动什么时候开始?”
“不知道,”方臻道,“半个小时后?一个小时后?等他们做准备工作的时候,发现我还没把道具拿过去,应该就会打电话或者直接过来催了。”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他们两个要在这个器材室里,单独相处。
方臻忽然想起来——他才穿越过来时,梦见的那些情节里,是不是就有这个器材室?
到底是什么来着?
方臻闲适的姿态顿时一僵。
好像是,原来的方臻把许风酿给骗过来,两个人发生关系的地方……
器材室中的空气顿时变得粘稠,方臻感到呼吸不畅。
瞬间,器材室里的每个器材都变得不干净了,入目可及的跟什么情趣道具室似的,都是原来的方臻和许风酿play中的一环。
许风酿还看出了他的不对劲,询问道:“你怎么了?”
方臻硬着头皮,“没事。”
不是吧,那个情节是现在吗?
可是他最近也没做这个梦啊。
那器材室的门被关上了算什么?
有可能只是意外。
许风酿问:“你有幽闭恐惧症?”
方臻心想,我不幽闭恐惧,我恐你。
准确说是恐那个该死的梦。
方臻不自在道:“没有。”
许风酿也只问了问这两遍。
得不到确切的答案,他明白方臻不想说,本来两人的关系也没到可以互相关心的地步。
剩下的十几分钟,器材室里安静到离谱的地步。
两个人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实际上,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他们针锋相对多年,对彼此十分了解,但在相处上完全陌生,闭嘴打架张嘴吵架,可以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根本不知道聊什么话题。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许风酿不知道是不是想给他转移注意力,“我们谈谈?”
“谈什么?”方臻尽量表现自然。
许风酿道:“谈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件事。”
“哪件事?哦……”方臻语气瞬间变得干巴巴的,“哦,呵呵。”
他现在不是很想谈。
但转念一想,道具上的手脚他是做不了了,接下来许风酿依旧不会觉得不走剧情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他再做梦,倒霉的事情全落他头上,倒不如趁现在这个机会,劝说劝说许风酿?
如果许风酿能答应,那道具破不破坏根本不重要了。
方臻精神一震,眼睛瞬间亮了,坐直了身体,“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情,你想通了?”
许风酿语气平淡,“还没有。”
方臻又重新变得萎靡,“那你废什么话。”
“我只是想知道,”许风酿问,“你为什么那么坚信你不走剧情就会出事?别说这个世界,就是我们之前的世界,生活中也会发生很多的巧合,你确定你‘不走剧情就会出事’不是自己一时的不注意而臆测出来的结论?”
方臻心想,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好啊,”方臻幸好留了一手,“你不相信的话,我给你看两段监控,或者我也可以拉你去警察局和警察对一对。”
他拿出手机,发现文委给他发了条消息,询问他道具是否正常。
方臻面不改色地把消息清除。
现在还不能坏他好事。
他拿着手机,凑到许风酿面前,给他观看他查来的监控录像。
“物业说花盆在那里放了好几年了,怎么就在那天晚上忽然落下来,又精准地砸在我脚边呢?”方臻又道,“还有那天那把刀,你也看见了,学校里的老师都调查过,四楼没有人,但就是飞到了我的脚边,差点我就要一命呜呼。”
许风酿的眉心慢慢蹙起。
方臻又道:“还有,那天我从火锅店拉你出去时,你帮我接了个锅底,在那锅汤撒我身上之前,我又做了梦,这你怎么解释?”
许风酿一时间沉默下来。
方臻见终于说动他,脸上闪过一丝嘚瑟,但又很快收敛,语重心长,“你还觉得我臆想吗?”
许风酿许久没有说话。
“在相同的时间段里,”方臻摊开双手,耸肩道,“你不也倒霉了吗?我们两个同一时间倒霉,这还不够铁证?”
“我的倒霉,”许风酿想了想,“应该没你来的严重。”
方臻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老天爷明晃晃的偏爱最令人破防。
“你可以不答应,”方臻无所谓地往后一仰,“反正我们电梯出事那天就该死了,早死晚死都得死。”
许风酿:“……”
方臻道:“我知道我们两个相看两厌,走剧情有难度,但如果这条命这么轻易就被我们捡了,那岂不是太低估生命的重量了?我忍一忍,你也忍一忍,其他时候我们还当不认识,正常生活,多好。”
方臻这番话说完,觉得自己不当个销售或者导购都屈才了。
再偷偷观察许风酿的表情,发现他正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立刻起身,清咳一声:“先说好,我没有非得让你配合我的意思,我……”
话没说完,他脚底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是那个该死的绳子!
许风酿的反应迅速,在方臻向后倒时,伸手拽了他一下,方臻下意识找救命稻草,竟然反手拽住他不松开,把许风酿也带了过去。
砰一声,两个人交叠着倒在地上。
方臻的脑袋被绳子垫了一下,没摔到,但是他的胸膛就没那么好运了,被许风酿撞了一下。
方臻闷哼出声。
许风酿的手避开他的身体,撑在他上方,“你受伤没?”
靠这么近,方臻甚至闻到了许风酿身上淡淡的香味。
不知道是什么洗衣液。
真正靠近了,方臻浑身僵硬,十分想把许风酿给推开,只是他的手刚举起来,蓦地想到什么。
许风酿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自己后,看见方臻的手,也不知在想什么,居然也伸出手去,握住了他。
修长的手触碰到另一只手,他的掌心缓缓收紧。
肌肤相触,果真令人头皮发麻。
许风酿抬起胳膊,把方臻带了起来。
两人松开了手。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尴尬,方臻想起什么,忽然道:“等等,你看,咱俩握个手也没那么……”
许风酿眼中弥漫着困惑和防备。
方臻的手僵在半空,“也没那么恶心?没那么难以接受?”
许风酿施施然收回了手,冷笑,“你之前觉得恶心?难以接受?”
方臻摸不准他的意思。
时间已经过去大半,方臻觉得留给他的机会不多了,“玩个游戏,从现在开始,我们能不能都闭上嘴巴?只点头或者摇头?”
许风酿皱眉。
“我们再握一次手,只要对方都不排斥,你就答应跟我走剧情行不行?”方臻率先伸出手,“来,试一试。”
许风酿:“……”
他甚至没有说不的权利。
不知道为什么,方臻把手伸过来时,许风酿明明可以躲开,却停在原地没有动,任由方臻拽住他。
两人的手刚握住。
器材室外传出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有几个人跑着过来,随后,陈旧的铁门被人推了几下。
方臻触电般,瞬间甩开他的手。
“方臻!让你拿个道具,你怎么人都不见了!”文委打开门,看见的就是并肩沉默地站着的两个人,“你……你们……许同学怎么在这里?”
器材室的门四敞大开。
文委后面跟了一堆的小姑娘。
都直愣愣地看着他们两个。
回去的路上,方臻和许风酿腿长,走在前面,手中各自拿着一捆绳索,后面跟着那几个小姑娘,偶尔还能听见她们窃窃私语。
“他俩是在器材室里打起来了吗?”
“我看不太像……”
“那为什么地上那么乱?感觉有动手的痕迹。”
“你有见过动手的人安然无恙吗?倒是那个谁……方臻,他领口有点开了。”
方臻立刻低头。
刚刚摔那一跤,还真把他领口挣开了。
后面的小姑娘们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随后,全部发出小声尖叫。
“怎么怪怪的?”
“别说,无需多言,我懂。”
方臻险些被手中的绳子又绊一下,不是,她们懂什么了?
许风酿的余光瞥了他一眼。
方臻手忙脚乱的把绳索整理顺畅,轻咳一声,目视前方往前走。
这些文委们想出来的活动,主题是“信任”,每个班级的人能领到一根绳索,全班的人需要勒紧这根绳子,然后把一位同学派上去走“钢丝”。
学生们用的力气越大、绳子越紧绷,走在上面的人就越稳。
当然,也不是真的让学生上去表演杂技,走在上面的人旁边会有另外的两个同学扶着。
这是一个讲究团结协作的游戏,文委们希望能加深班级同学们之间的感情,给大家交流的机会。
刚坐下后,方臻就听见旁边的班级在喊“许风酿!”“许风酿!”。
所有人都希望许风酿上去。
许风酿算比较能代表他们班级的一个人,加上他刚刚表演的节目,大家一时间都觉得他没那么高不可攀了。
方臻略有懊恼,刚刚来的时候,他手中也拿着绳子,但是旁边站着一堆的人,就算是做手脚也没了机会。
谁知道这么巧,他们班还真就把许风酿给派了上去。
方臻转过头,又刚好撞见了文委八卦的眼神。
方臻:“……”
“方臻,我问你个事情,”文委小声道,“你跟许风酿,关系是不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糟糕啊?”
方臻想着她们刚刚小声议论的东西,眯了眯眼,无情打碎了她的幻想,“不是,就那么糟糕。”
文委:“……”
有什么东西好像碎了。
是刚燃起来的八卦之心。
在文委欲言又止,还想再问些什么时,忽然听见邻班传来一阵欢呼。
——是许风酿答应上去走“钢丝”了。
他们班的一个老师和班主任立刻像是护着什么香饽饽,生怕许风酿出什么事情,居然没让其他的同学扶许风酿,而是亲自上阵。
他们班是第一个开始的。
方臻无聊地看着。
许风酿在他们班的威信很高,能看出来所有的同学都是拼尽了全力去拽着那根绳子,在上面走的除了许风酿还有另外的一个同学,老师为了测试这根绳子的安全性,让另外一个同学先上去尝试。
方臻盯着那位可怜的同学,止不住的同情。
他也搞不明白,明明以前他的学习成绩也不错,但是许风酿就是老师长辈眼中的香饽饽,谁都向着许风酿。
而他呢,就是老师长辈眼中的皮猴,大家都觉得他皮糙肉厚,什么都让他身先士卒。
但实际上,在老师长辈眼中乖乖巧巧的三好学生许风酿,方臻曾经撞见过他逃课。
倒是他自己,上学期间从来没逃过课,每节课一节不落。
思索间,八班的两个人已经上了绳索。
先试探的是另一位同学,他上去时战战兢兢,哪怕旁边有两个人扶着,也还是不敢落脚,好几次伸出脚,又缩了回去。
最后,他颤抖着站上去,哀嚎了几声,不少学生哄堂大笑,八班的学生更是吼着道:“老袁!都给你抻好了!你上去就是,别害怕!”
和这个学生的紧张不同。
许风酿上去时,观察了片刻,直接抬脚踩了上去,脸上依旧是一派的镇定,只是多了几分认真。
旁边的老师扶着他,他还能冷静的指挥,“陶老师穆老师,待会儿我走的时候,抬脚时可以收收力道,落脚和停顿的时候需要你们用力扶,我会尽量走的稳一点,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两位老师欣赏道:“好,你也要相信老师们。”
方臻牙酸。
许风酿开始行走后,果然非常稳健。
方臻已经不觉得能出什么事了,绳子他们班级里也挑的最粗质量最好的,软件硬件都到位,注定他白忙活一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感受到了他的怨念。
又或者是上天的偏爱不总是站在许风酿身上。
在方臻马上要收回视线,他们班主任也张罗着让他们班开始时——
忽地,许多学生尖叫出来。
“许风酿!”
“绳子断了!”
“护一下他的头!”
“没摔出什么事吧?”
方臻连忙转身。
一窝蜂的杂乱中,许风酿被埋没在人群中,绳子被学生扔到了一旁,方臻盯着那根绳子断掉的横截面,没忍住“卧槽”了一声。
学校的医务室里。
许风酿无奈地看着面前的两个老师,“老师,我都已经说过了我没事,你们就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