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真少爷开始养生以后by听原
听原  发于:2024年0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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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爷爷葬礼那天过后。
陈默问过他一个问题,“你觉得你看见的“自己”是你自己吗?”
席司宴给了否定的回答。
他说:“我能看见“他”或许只是他遗憾不甘的执念,我更愿意相信,我爱你不是命运使然,是我注定会爱上你。”
哪怕是全新的席司宴,哪怕他不曾记得那些错过以及后悔。
可遇上陈默,注意他,在乎他,放不下他的都是这一生的席司宴。
不为过去的席司宴可惜,因为那是他应得的惩罚。
他只是心痛陈默的记得。
因为记得,所以背负得太多,一路独行。
此时的席司宴还坐在饭厅。
家宴已经到了尾声,老太爷早就离开去休息了。
桌子上杯盘狼藉,只有少数人在还坐着在闲聊,席渐行坐在席司宴旁边,往外面的院子里看了一眼,开口说:“老爷子其实挺喜欢他的。”
“喜欢他有什么奇怪。”席司宴喝了不少,只不过他酒量好,面上不显,跟着往外面看了看说:“喜欢他的人多了。”
“你可真行。”席渐行没忍住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恋爱脑。”
席司宴靠着椅子,扯了扯领口的扣子。
没搭理自小就爱吐槽他的席渐行,皱眉道:“外面那几个怎么回事?缠他半天,我去看看。”
起身到一半被席渐行拉下。
席渐行无语了,“你差不多行了,他们打小就怵你,这时候去吓唬人干嘛。”
席渐行拍在他肩膀上,继续道:“别把人看这么紧,显得你喝了酒跟块狗皮膏药似的。还有最近你撒了那么多网出去逮任贤森,动静有点太大了,收敛收敛。”
席司宴原本搁在桌边的手,缓慢敲击了一下,眼底渐黑如墨,“必须抓到他。”
席渐行不解说:“他几年前在国外差点让你阴沟翻船,你都没往死里整他,现在是怎么回事?我还发现你最近行事有点像刚到国外那会儿,太狠了。”
席司宴并没有回答。
和任贤森的恩怨自然不用赘述,说到底,任贤森如今失了势,谁看都觉得用不着为这么个人大费周章。
而席司宴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他看见的所有事情当中,任贤森和陈默的死沾边。
杨氏对家的那个老板,幕后之人其实就是UA。
在没有新锐,也没有CM集团的那一世,UA想要国内市场的野心不假分毫。陈默是杨氏的副总,股权争夺中看似输给了杨跖,可他依然在内部手握大权。
一切看似完全不同的局面,细枝末节细究起来,有些人的存在这辈子依然存在。
席司宴无法放任这样的威胁还留在本市。
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不行。
席渐行没等来他的回答,皱眉:“实在不行,这事儿你交给我。”
席渐行这话并非随口应允。
五年前他在国外差点丧命,从此所有生意都交到了席司宴这个侄子手里。
不论是本家有些人还是外界,都觉得他一直是席家当年放在教育界的闲人,殊不知,席家不少界限边缘的事情,都由他经手,尤其是这几年,吃了一次亏,人看起来是越发低调了,手却是越来越黑。
席司宴没同意,“这事儿韩乾会想办法。”
听见这名字,席渐行露出了一瞬间近乎像是恼羞成怒的表情,很快敛下去,提醒:“他从小在席家长大不假,这几年跟你身边学得跟狐狸成精似的,这种事他未必有我处理得快。”
席司宴挑挑眉,看过去,“你对他有意见?”
“没有。”席渐行回答得太快,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席司宴没追问。
他也没那个闲心。
因为陈默终于从院子中抽身,走了进来。
自从莱茵方舟的房子烧了,他的日常用品都是一点点添置的,席司宴那别墅也是刚搬进去还没怎么住,就出了连环车祸的事,搬到了席家老宅。
所以陈默此刻身上穿的,是席司宴的衣服。
不过也不是现在的,是高中那会儿定制了,但因为不太符合他审美就放着一直没穿过的一件黑色刺绣休闲宽松衬衫。
简单的竹叶纹在左肩以及右臂,松松垮垮扎在裤腰里。
这副打扮在陈默身上,让他穿出了一种富家公子哥的气质,和平日里不太一样。
他一路过来。
还没走近就被席司宴一把拽住。
陈默扬眉低头:“喝醉了?伤刚好一些,不是让你少喝点。”
“没有。”席司宴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背,扯了他在旁边坐下。
席渐行在这时候偏头看过来,笃定说:“这点酒醉不了。说起来,五年前的事儿我对你俩还一直心怀愧疚。”
陈默笑笑:“我俩那几年也是有联系的,不多而已。”
“那我还是过意不去。”席渐行喝了酒上脸,转着拇指上一扳指,朝席司宴抬抬下巴,对着陈默说:“你是不知道我这侄儿,在国外过得那叫一个断情绝爱,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的,有一次喝醉了找不着手机,深更半夜惊动了席家在国外的所有关系网,都以为他手机里有什么重要秘密资料,结果他说里面有你们的聊天记录和照片。”
席渐行像是无语又像是震惊,以至于这么久再提起,都掩不住感慨。
陈默看向席司宴。
席司宴对这事儿并没有反驳,他依旧抓着陈默的手,搭在他自己的掌中,时不时捏一下。
回去的路上。
陈默问他:“二叔说的是真的?”
“大部分。”
“手机呢?我看看。”
陈默很快拿到黑色金属外壳的手机,屏幕上赫然就是自己高中时候在教室睡觉的照片。
陈默低头看着,叫他:“席司宴。”
“怎么了?”他原本牵着陈默走在前边,这时候停下来,回头看来。
陈默抬头看着他,“要不要换一张。”
“嗯?”
曾经在教室桌上睡着的少年,变成了镜头里宽松衬衫掩不住细窄的腰的青年,他跨坐在底下的人的腿上,迎着卧室背景里朦胧的光,引人遐想。
房间里的声音听起来模糊不太真切。
“换一张。”
“这张?”
“也不行。席司宴你老实说,你有没有对着我高中时候的照片干过什么?”
“你觉得呢?”
“你报复我呢吧,报复我高中那次在浴室洗澡和你打视频,我故意说不会对着你那张脸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都可以。”某人惯会引开重点,“我当时也没说不行。”

席家给陈默安排的房间, 原本是在席司宴旁边的。
可几天之后,不论是席家的人,还是佣人, 撞见两个养伤的人每天大清早从一个房间出来,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虽然他们确实没干什么, 大多数时候只是相拥而眠, 但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陈默不在乎。
席司宴就更别说了。
偶尔遇上席家比他俩年纪小的小辈好奇, 席司宴也有无数种办法, 治得人哭爹喊娘。
直到陈默发现席司宴存在头疼的毛病。
加上两人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就还是决定搬回云顶湾的别墅。席司宴的头痛不算严重, 不过在休息不好的时候还是会犯。
陈默为此有些心焦。
毕竟无法确定到底是爆炸的后遗症,还是跟他看见那些记忆有关。
“我知道有个老医生,专治头痛病的。”这天袁浩来云顶湾取资料, 看见茶几上的药瓶知道后说了句。
陈默不太抱希望, 毕竟连席家找来的医生效果都不好。
但他还是问:“在哪儿?”
“我老家。”袁浩说:“我妈十几年的偏头痛就是那医生给治好的, 不过我老家在县城, 过去的话可能需要好几个小时。”
陈默还是找袁浩拿了地址。
打算在繁忙的行程安排中, 看看有没有两人都有时间的时候,过去一趟。
“师父。”袁浩是第一次来, 打量周围, 眼里带着艳羡, “席总家这房子这么大, 平日里就你们两个人啊?”
陈默拿着手机笑了声:“阿姨还没来。怎么?羡慕啊?”
“羡慕。”袁浩毫不犹豫点点头,“虽说咱们公司工资不低, 也有项目奖金, 可我算了下,我要在绥城买下一栋这样的别墅, 起码还得工作两百年,两百年呐,我能再活五十年就不错了。”
“什么五十年?”这时候有人从楼下走下来。
袁浩抬头看见穿着拖鞋,像是刚睡醒从楼上下来的男人,差点被吓了个魂飞魄散,小声且快速道:“席总。”然后拿过茶几上的资料,对陈默说:“师父,席总,我就先回公司了。”
说完一溜烟没了影子。
陈默摇摇头,回头看着下来的人问:“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睡着了都不知道。”
“两点。”席司宴还穿着一身睡衣。
没了在外西装革履的样子,头发软塌塌的,让陈默想起他们曾在一中外面那房子住过的那段时间。
席司宴绕过来在沙发上坐下,朝陈默伸手,“过来。”
“应酬这么晚,不再睡会儿?”陈默很自然过去,他长腿一抬跨在席司宴腰上,伸手在他后脑勺抓了抓,摩挲过那条不太明显的疤,问:“昨晚没头疼吧?”
“你不用太在意这个事。”席司宴搂了他的腰,“小问题。”
陈默无法将此时当成小问题。
正是因为自己一身毛病,更体会过伤病带来的漫长的不便和痛苦,所以也就更在意这个事。
陈默说:“我看了看,下周元旦,正好咱们都有时间。袁浩说他老家有个很有名的专治头痛的医生,我陪你去看看。”
席司宴往门外看了一眼,嗤笑:“你那个一见我就吓得跟只逃窜的老鼠的徒弟?”
“我发现你对他总是格外刻薄。”陈默拍在他肩膀上,“席总你的心眼就这么大,人一应届生,你非跟他过不去干什么。”
席司宴掐在他腰上的手微微用力。
倒是不介意被拆穿,直白:“没办法,第一印象太差了,谁让他眼光太好,上来就看上我的人。”
陈默挑眉:“职场里对比自己有经验的前辈,有点仰慕情绪不是很正常?”
“正常。”席司宴咬他喉结,“可我不爽。”
陈默:“……你真行。”
亲昵来得很自然,就在席司宴的手将陈默扎好的衬衣从裤腰里扯出来的那一瞬间,陈默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提醒:“我得出门。”
“去哪儿?”席司宴问。
陈默:“上午去房子那里看看装修,顺道去趟公司,下午回一趟学校,有几项实验数据要对一下。”
“比我都忙。”席司宴说了一句,不过到底不是耽误正事的人,重新替他整理好衣服。
出门的时候,陈默添了件大衣。
如今已是十二月底,天气寒凉,席司宴最近不知从哪儿搜罗来的专治寒湿的药。陈默前几年在这个季节还是会有些腿疼的问题,一直没有犯过。
但他也没有大意。
该注意的时候自己都会注意。
去往莱茵方舟的路上,陈默总有种自己被人注视的感觉。
隐隐的不太舒服。
不过席司宴最近在他身边安插了保镖,陈默知道这事儿,没有拒绝。
直到他上了自己所在的那一层。
当时买房的时候买的高楼层,自从被烧,能留的东西都是席司宴找人来清理的,陈默还是第一次来。
眼前所有烧毁的残渣都被清理干净了,涂料只涂了不到三分之一,而整个客厅黑乎乎的墙壁,可以表明当时的那场火有多大。
“陈先生是吧?”装修团队的包工凑上来,从兜里掏出一包玉溪给陈默递了一根,热情说:“你一大早打电话说要过来,咱们也没怎么整理,现场有点乱。”
“没事,你们忙,我就是来随便看看。”
陈默摆手拒绝掉对方要替他点火的打算,烟转在指尖,目光不动声色在现场的几个装修工人脸上扫了扫。
倒是没看出什么异常。
半个小时后,他从楼上下来。
来时除了司机没有其他人的车上,副驾驶坐了个戴着墨镜的保镖,见陈默上车了,回头道:“陈先生给信号,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陈默摇头说:“可能是错觉。”
不过很快陈默就知道不是错觉了。
因为车刚开到新锐办公楼下的时候,前台急匆匆朝他跑来。
“陈总,出事了。”
不知道哪来的一群记者,一窝蜂朝他涌来。
“陈总,网上至今几乎查不到你和杨家相关的新闻,是为了掩盖什么吗?”
“请问你真的不肯认自己的养父母,并设计将对方送进了监狱吗?”
“陈先生,新锐合伙人苏浅然是杨氏总裁的妻子,是否证明杨家养子坐牢也是杨家财产争夺的一环。”
“陈先生,请正面回答!”
爷爷当年在这件事上,为陈默断绝处理得很干净。
就连之前为了杨氏对付UA那会儿,也几乎没人对他的身份存疑。有怀疑的,也有些模棱两可的证明,但都没有坐实。
如今突然来这一出。
还处处牵扯着陈默的身世以及过去。
老K也在这时候出来,挡在他前边说:“你先进去,我来处理。”
“这事儿和公司没多大关系。”陈默拦住老K,虚了虚眼,冬日寒凉的风里,脱了手上的皮手套塞老K手里。看向刚刚声音最大的那个记者,直接说:“我要是有那么大本事凌驾在法律之上,至少也得告你们一个诽谤罪。谁让你们来的?”
一群记者面面相觑。
于此同时。
一则采访悄然在本市掀起风浪。
被采的人背对着镜头,可以看出是个中年男人,声音也做了变声处理。
对方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你们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这个人就没有心,养了他十几年的父母说陷害就陷害,这还不算,杨家知道吧?杨家那个养子就是被他逼出国的,最后的下场还不是坐牢。现在外面都在说他无心杨家的财产,那之前的股权争夺总能说明一切吧,我还知道杨家那老爷子是他亲手拔的管,就因为拖下去对他拿下杨氏股权不利……”
这则采访之后,还有一个人的采访。
是已经出狱的陈建立。
五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像六十多,眼白多,垂着头像是受了刺激:“没错!都是他!靠上了杨家就不当人,害得我老陈家家破人亡,我媳妇儿在牢里得急病死了,剩了个儿子也被他们送进了监狱。我就想问问,天底下还有没有讲理的地方。”
后一条采访,像是佐证了前面一个人说的。
他们试图给如今新锐的这位陈总贴上某些标签。
例如表里不一,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或者还利用了有钱人的身份钻法律空子等等。
新锐的办公室里。
老K坐在陈默的办公桌前,已经麻木得不想探究他身上到底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了。
眼下他最好奇的。
其实只有一件事。
问:“其实他们说的这些东西,只要稍微查一下就知道站不住脚,也不会有人信,这是为了什么?讹钱吗?还是单纯坏你名声?”
毕竟这采访底下的评论全是。
【笑死,说得我以为那位陈总真能只手遮天,可我记得人家的履历清清白白,白纸黑字官网都能查证的。】
【我法律系的,都给我看无语了,这世界已经这么癫了吗?】
【还有后面那男的,你要真像你口中说的好好养了人十几年,你和你老婆还能进去上演铁窗泪吗?搞笑。】
陈默坐在桌子后面,开口道:“这就像杨氏股权争夺当中,“社会资本控制”环节,说白了就是舆论战,是不是真相不要紧,有没有人信也不要紧,只要有了这股风声,对方的目的就达到了。”
陈默猜,这事儿应该牵扯了席司宴最近在处理的事。
对方试图以自己这边作为突破口,争取时间也好,反击也罢,只能说大费周章了。
下一秒,老K突然咦了声。
陈默抬头,“怎么了?”
“咱们公司网是不是出现问题了?”
陈默随手打开浏览器,莫名,“没问题。”
“那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了。”老K持续刷了刷,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反应过来,看向陈默:“你……”
陈默挑眉:“怎么?”
“你应该没什么把柄在那位席总手里吧?”
不等陈默回答,老K就继续道:“就对方这给公关的能力跟速度,哪天你俩感情破裂,咱不得闷着头挨打。”
陈默扯扯嘴角:“那我真是谢谢你啊,还想着替我一起挨打。”
陈默给席司宴去了电话。
就给他留言:“你别乱来。”
那一天傍晚,郊区某废弃仓库。
席司宴半身隐在阴影里,问趴在地上的人:“我再问一遍,任贤森在哪?”
“我不知道。”中年人在此之前显然已经被吓够了,什么都肯说:“他只是给了我一笔钱,让我那样说的。至于他利用这段时间去了哪儿,我是真不知道。”
席司宴从阴影当中出来。
缓慢蹲下,“既然不知道就算了,不重要。”
不等男人欣喜,就听见他接着道:“我本来也是要来找你的,陈建立。”
脊背已经有些佝偻的中年人莫名一抖。
“不如接下来你跟我说说,他身上那些伤你都是在哪一年,什么时间,因为什么,用什么留下的。你慢慢想,我有的是时间。”
陈建立颤抖地抬头看面前几乎看不清脸的男人。咽了咽口水,“你说谁?”
“连我说谁都不知道。”席司宴起身,像看蝼蚁,也仿佛在看时间回溯里跌跌撞撞长大的那个小孩儿,声音沉而残忍,“那你更该死。”

那天夜晚的仓库, 惨叫声时不时就响起。
席司宴中途退场,半路找底下的人要了个根烟,出了仓库在外边抽。
明灭的星火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韩乾出来找他,听见里面沉闷不绝的声音, 转向席司宴说:“怎么突然想起让杨家人过来了?”
“查出来到底是转了口的东西, 有些话总得亲耳听一听。”席司宴单脚抵在身后, 卷起的袖子能看见明晰的青筋, 抽烟姿势熟练,“杨跖是个好人选, 他可以一字不落传给他爸妈。”
韩乾挑眉:“不是说断绝关系了?”
“是让他们看清现实。”席司宴觉得自己头痛的毛病又开始犯了,陈建立每多吐露一句话,他心里的阴暗就多滋长一分, “他们最近没少借着机会接近陈默, 总得让他们想明白, 从走错的第一步开始, 就已经失去了资格和机会。”
席司宴无法感同身受陈默再一次经历刚回杨家的处境时的心情。
但他很清楚。
放不下的人从来不是陈默。
和血亲背道而驰或许是一种痛苦。
可如果有些挽回, 是在一切都已经发生之后才来的,那不如不要。
同时又有些后怕。
毕竟连他自己, 都曾踏进过和曾经相同的路。
韩乾是不太理解席司宴这种做法的, 问:“万一人陈默自己没这样想呢?”
席司宴并没回答韩乾的话。
正是因为足够知道, 所以有些事, 席司宴如今一点不想让他再沾染。
正在这时,远处有车开来。
车前大灯灯光倏然照来, 将仓库门前一字排开的几辆车看得分明。
同时精准照在了席司宴他们所在的位置。
保镖瞬间警觉起来。
韩乾哎了一声, 连忙阻止:“自己人。”
在他说出自己人的同时,席司宴侧头朝他扫来, 眼露危险。韩乾举手投降,“他打你电话不接,就联系我了,你知道的,我没法拒绝。”
韩乾话刚落。
正前方那辆车上就走下来一人,反手关上车门,发出嘭一声响。
陈默身上的黑色大衣及膝,衬得整个人在黑夜里长身玉立。
如果不看他如今的履历身份,就会发现他此刻周身的气质更接近前生,那个曾独行过漫长黑夜,历经不少阴暗波折的陈默。
他一步步近了。
韩乾在旁边看了看,识趣躲开。
陈默的目光扫过席司宴指尖的东西,皱眉:“什么时候学的?”
“没学。”席司宴穿着黑色衬衣,声音透着一点哑,第一时间就想掐灭,“头疼,压一压。”
结果还没按到墙上,就被陈默伸手拿走。
他拿走也不是替他掐灭,而是放到嘴边深吸了口,吐出烟雾的同时,一直看着席司宴的眼睛。
席司宴无奈,“我错了,没有下次。”
“你说的下次是指什么。”陈默指尖转着那截烟,声音近乎冷淡,环视周围:“不抽烟,还是……不干这么危险的事?”
席司宴迎上陈默的目光,多了些微认真,“都是。”
下一秒,陈默就将烟丢到地上,抬脚踩熄了。
陈默伸手将口袋里带出来的治头疼的药拿出来,并随手招来旁边的一保镖说:“去我车上,驾驶位右手边放着一保温杯,给你们席总拿过来。”
“专门来给我送药的?”席司宴挑眉。
陈默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我是怕你失手没了分寸。”说着语气平静下来,“说到底,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跟韩乾他们在国外这几年是怎么应对这种事的我不了解,不过宴哥,真的都过去了,我都不在意的事情,不想你为此大动干戈。”
席司宴伸手拉人拉开来,站在自己两腿中间。
“放心。”席司宴说:“你也看见了,我身边的人对你都没有防备,没打算瞒你,只是不想让你参与进来。”
陈默瞥了他一眼,“最好是。”
“默哥。”席司宴轻笑,“你一来,把我这里的人都给吓得话都不敢说了,挺凶啊。”
陈默没理这调侃,拿药瓶打开,倒了两颗放他手里。
席司宴刚把药吞下去。
仓库的门再一次开启。
陈默看着失魂落魄走出来的杨跖,露出一点意外。
杨跖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陈默,下意识扫向陈默后边的席司宴,席司宴起身插着兜走到陈默旁边,开口叫了声:“大哥。”
这声大哥叫得杨跖微微闭目。
看着眼前并排站在一起的两个人,杨跖虽然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还是为席司宴的预谋已久感到暗悔。可他早已没有立场,此刻看着陈默开口说:“爷爷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已经签过转赠协议,不是今天签的,签了很久了,只要你……”
“用不着。”陈默打断,“我对杨氏集团的股权是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
杨跖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
最后干脆放弃了这个话题,转向席司宴。
“陈建立出狱这一年多的时间,身上又背了另外的案子,这事儿你交给我处理。”
席司宴没说话。
杨跖强调,“五年前他入狱是杨家提告的,如今我出面也更合适,这一次绝对不会轻易再让他出来。”
席司宴虚了虚眼睛,缓缓开口:“精神病院或许更适合他。不过既然陈默不愿在这事儿上计较,就按照你说的来吧。”
杨跖愣了下。
他意识到席司宴原本给对方设定的结局更惨。
也证明他对这个人厌恶到了极致。
虽然知道席家背后有些手段绝对称不上良善,但杨跖还是下意识看了看陈默,不知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到底是好是坏。不过又想,两人十几岁就认识了,是分开还是在一起,大多也用不着外人置喙。
杨跖颇有些狼狈地离开了。
回程的路一路安静。
从郊区到霓虹闪烁的城市,陈默靠在车门边,看着外面稍稍走神。
身后的身影悄无声息附上来,将陈默整个人圈在胸前,和他一起看着外面。
陈默稍稍侧头:“好点没有?”
“嗯,没事。”席司宴抓着陈默的手臂,整个人压在椅背上,承担着两个人的重量,同时埋首他在颈边,缓缓开口:“担心了?”
陈默放任自己靠着,轻声:“我只是经历过,知道人一旦陷进某些思维当中,算不上好事。”
就这么待了一会儿。
陈默说:“有点晕车。”
“怎么晕车了?”席司宴问。
同时他按下车窗。
窗外的风一下子灌进来,陈默看着远处那片建筑,突然开口提议说:“要不要去Q大逛逛?”
“你学校?”席司宴跟着看过去问。
陈默笑:“嗯,去吗?”
“去。”
深更半夜,Q大正大门的门卫还在里面打瞌睡。
席司宴牵着他,“偷溜进去?”
“这是大学。”陈默有些好笑,“本科生周一到周五晚上十一点有门禁,不过我早就本科毕业了,而且我有学校实验楼的员工卡,不会被拦的。”
果然,两人顺利进校。
因为已经快十二点了,学校里只有零散的人还在闲逛。
陈默带着席司宴一一从学校走过。
也许是上半夜的气氛太沉重,也许是席司宴身上淡淡的烟味儿让陈默觉得不太适合他,陈默主动说起自己大学时候的生活。
“这是一号教学楼,我们大一的时候大部分课程都在这里上的。理论课多,背得人头大,我记得你那时候说国外的课程也很紧对吧?”
“这是实验楼,我的导师希望我替他带两个人,不过我拒绝了。太忙的时候,不太想为这种事分心。”
“宿舍,我在502的床铺保留了整整四年,虽然住得不算多,和舍友关系都还行。□□旦放假前一天,还有个女生突然在楼下表白,可惜我当时看着你发来的元旦快乐的信息,连人女生脸都没记住。”
宿舍楼前,看席司宴看来的专注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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