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两人的状态就好像完全颠倒了一样,元气满满的变成了时元,诺伽反倒是疲惫恍惚,像是三天都没有合眼。
时元支着手臂斜靠在玄关:“你不要小瞧我,我认真起来也很厉害的,区区上床而已,咱俩都是男的又没有家族变异基因,你不用这样小心翼翼,搞得我像是揣了崽一样娇弱。”
诺伽:“……”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他视线下意识在时元肚子上游离了一眼。
这样可爱活泼的小妻子才是他熟悉的模样,而不是病蔫蔫的,让他不知道该为他做一些什么。
时元自信极了:“我感觉自己现在强的可怕,真的,不信你看——”
他原地蹦跶了好几下,然后活力四射阳光开朗道:“满血复活、完全适应!感觉还能和你再战三百回合!呃,下次我在上面行不行?”
诺伽:“…………”
就是有时候也有点过于活泼了。
在认识诺伽之前,时元就已经开办了那个黑诊所。
他应该是从十六岁就开始出来营业的,那时候他还是个学生,偶尔有一次陷入了一场精神力逃窜的案件中,在灰色精神力朝他劈头盖脸砸下来的时候,时元下意识伸手撑了一下——
然后他的水墙第一次出现了。
水墙刚出现的时候还非常小,只有雨伞大,却将大股的逃窜精神力吸收了个干净,之后三天没吃饭时元都没觉得饿。
从此他就打开了代餐的新世界大门。
只是这种吞噬精神力的技能实在有点邪门,时元不敢告诉别人,就连结婚了,也不太敢和丈夫袒露。
好在他丈夫也是个“不省心”的。
诺伽隐藏的强大让时元的自我隐瞒变得自在了许多,在时元眼中,他早晚都是要和丈夫讲清楚他的个人功能的。
不过在那之前,好像趁热打铁培养夫夫感情更重要一点。
出了门,时元带着诺伽直奔星都商业一条街,看架势是要将这一整条街都扫荡一遍。
做精神力医生这几年时元也算是攒了一点钱,丈夫还有一月三万的工资,时元平时见到什么喜欢的基本就是个买买买,夫夫二人生活质量这方面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他时隔大半个月出门放风,已经做好了野性消费的准备,结果在第一站就被绊住了。
——那是一家星都的著名连锁店,主要卖小孩玩具和衣服的。
时元不知道怎么的,当即就有点走不动道,脑子里两个小人来回打架,一个大声叫嚣“你是不是疯了想买这些东西,低头看看你用得着吗?”
另外一个温温吞吞却不容拒绝道:“就算用不着买回去看着我也开心,你不觉得它们很可爱吗?”
时元:“…………”
他苦恼的拍了拍脑袋,诺伽立刻看过来道:“怎么了,是头疼了吗?”
时元深吸一口:“我想干一件事,你别骂我神经病。”
诺伽:“干什么?”
时元抬手指指远处,试图给自己的举动找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星都到处都是宰人的店,近几年各种乱七八糟的辐射合成品都会卖,但唯独一种店,制品用料绝对十级安全!”
那就是,幼崽用品专卖店!
现在幼崽出生率这么低,个个都是联盟的未来,就算再不靠谱的圆桌贵族,在这个领域也得拿最高标准来卡!
时元眼睛眨巴:“我前几天身体不舒服会不会是家里的四件套旧了的原因?不然我们去换点新的?”
诺伽原地沉默了十来秒:“晚点路过军部医院,我带你去检查一下激素正不正常。”
时元:“……”
一分钟后,男人推着小推车,手背上是红彤彤的巴掌印,时元哼着歌揣兜走在前面,看见什么小毛巾小手帕一股脑的给购物车里面扔。
走到里面,就能看见还有很多其他顾客,这里的顾客们全都是成双成对,像他们两个这种人高马大的男人实在是过于显眼。
时元才不管那些,谁规定这种店只有有崽子的才能来买?
成年人,当然,也能享受!
他甚至还找了个机器人导购,在一堆床品四件套中比对了大半天,最后选出来了三套花色款式全都不一样的通通购入。
诺伽沉默的跟在他身后,时元每拿一个东西,他都会在购物车的旁边刷一次卡,已购的商品会有绿色的电子标志,等转了一圈出来,整个购物车都已经是绿光满满了。
时元满意的拍了拍小车:“怎么样,我说了质量都很不错吧,你常年出差在外,肯定不懂在星都逛街的快乐,这里面很多东西都是我小时候用过的,现在想起来也是回忆满满啊。”
诺伽抿唇:“你开心就好。”
他看了看时元的脸色,没有什么异常,眼睛也是十分兴奋的到处转,诺伽这才放心填完家庭邮寄地址,跟着时元离开。
时元是个土生土长的星都人,最繁华的这片商业街闭着眼睛都能走完,相比于他,诺伽更像个外来客,又因为是稀有的银发,走到哪都被来来往往的人盯着看。
时元后知后觉丈夫因为这个头发还惹来了杀身之祸,于是转头给他买了顶帽子扣在了头上。
诺伽不常戴帽子,因为他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指挥官制服,难得今天穿的比较休闲,戴个帽子年龄直线下降了三四岁。
他不说话的时候又很酷,时元吸着饮料感慨的欣赏丈夫冷酷的美貌,“其实你当个星际明星也不错,没必要去前线那么偏远的地方卖命。”
诺伽随口:“当军人是我的理想。”
时元:“也是,毕竟你父母曾经都是联盟军人。”
诺伽低头没说话,替时元整理着不方便邮寄的贵重品。
时元忽然反应过来,他连忙坐直:“啊,抱歉,我不是有意提起他们的。”
“没关系。”
诺伽的脸色看起来是真的没关系,时元懊恼的抿了抿嘴巴,心道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魔王从小就是个缺爱的小可怜,或许就是因为太缺爱了所以把自己磨练成了一个变态,不过好在现在他结婚了,结婚对象还是善良热心的自己,时元暗自握拳,心道他一定要让诺伽感受到什么叫家庭的温暖。
这么想着,他就道:“反正我也不怎么和时家联系了,以后你想在哪里发展,我都会陪你一起,谁让你是我老公呢。”
诺伽抬眼。
时元翘着腿晃悠:“我们是家人,当然要迁就彼此,我那花店可开可不开,就算你去再偏远的星球,我也能在那里种出新的花来。”
诺伽眼眸闪过一抹柔和。
时元:“你觉得怎么样?”他感觉自己都快成明示了,“你这么厉害,不管在哪里都一定会是个成功的人,我已经想好了,你干什么我就跟着你干什么,咱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诺伽看着他,忽然道:“那如果我去帝国呢?”
时元愣了愣:“你还真想去帝国干一票啊?”
诺伽:“假设。”
时元敲敲下巴:“……虽然对帝国不熟悉吧,但是如果你想去那边,我也勉为其难可以去那里当个冰激凌小贩,到时候咱俩白手起家,帝国那边的贵族比星都还多,肯定没见过这么平民的东西,咱们合起伙来捞一笔大的直接发家致富。”
“只是想卖冰激凌吗?难道不是自己想偷吃?”诺伽问他。
时元皱眉:“你不要拆穿我啊,再说我偷吃一口怎么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每次最多吃两个,等你走了我一天炫十根!”
影子缩在椅子下一脸姨母笑,它学着时元撑脸颊的样子,只觉得看着他整个世界都美好了。
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有多——
“砰!”
背后一声巨响。
影子骤然回头,就见身后巨大的钢构广告牌即将要倒塌下来。
广告牌后,有隐秘的黑色身影一闪而过。
它绿莹莹的眼睛凶狠了一瞬,然后就被诺伽放了出去,时元还没看清怎么回事,整个人就已经在丈夫的怀里了。
诺伽的速度已经快的不像是个普通人了,时元全当自己没看见,丈夫将他放在喷泉广场的紧急避难处,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时元一把拉住他:“——怎么回事?”
诺伽:“可能是间谍又看见我的头发了,不用担心,我马上回来。”
时元气冲冲道:“帝国还有完没完了!”
诺伽揉了揉他的脑袋,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
时元皱眉坐在喷泉池边,身边都是围过来的人群,他下意识觉得这种聚集起来的行为也不怎么安全,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提醒,熟悉的力量波动就从头顶飞了过去。
偏偏在这个嘈杂的时刻,不知道是谁的精神力又逃窜了。
逃窜的精神力会专门挑选人群密度高的地方无差别攻击,就像是上次在餐厅吃饭一样。
时元心道幸亏诺伽走了,不然他还真没办法解释自己怎么会施法。
眼看着流窜的精神力在远处拐了个弯急袭了过来,时元和以前一样懒散随意的打了个响指。
响指淹在人群惊呼声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水墙又无形无色像一层透明结界,时元原本还挺闲适的装路人甲,然而等待了两秒,他整个人蓦地站了起来。
他出手了。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的水墙,召唤失败了。
第19章 没亡
在这个世界,觉醒精神力的大部分都是贵族精英,对普通的平民来说,遇见逃窜的暴走精神力,几乎就像是原地待宰的羔羊。
他们没有任何武器,也没有任何力量,平日里就生活在贵族的统治之下,精神力对他们来说是很遥远陌生的一个词汇。
水墙召唤失败后,时元浑身的戒备都提了起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怎么会突然不听话,但他也不能呆站在原地等着被攻击,时元动了动脚步,发现水墙没有了,但他的速度还在。
他混在人群中,东拉一下西扯一把的救人,那道灰色精神力原本在无差别攻击,但很快,它就发现了时元的踪迹。
一个快速移动的目标总是比只会原地咩咩叫的人更显眼一点,时元绕到喷泉雕像后刚松了一口气,抬头就见逃窜暴走的力量直冲冲的朝他袭了过来——
心跳好快。
来不及跑了。
时元下意识抬起胳膊挡住脸部,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这道力量直接冲进喷泉池中时,紧随其后的下一秒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透过指缝,像是风一样慢放的动作,暗红长发的人影随意挥了挥手,所有逃窜的精神力就全都烟消云散了。
时元眨眨眼睛,喷泉周围的人群传来惊喜的欢呼声。
“是圆桌贵族!”
“阿芙罗大人来了吗?”
“我居然也能见到真人了!”
阿芙罗侧头,依旧是那张雌雄不辨的绮丽面孔,他眼睛在时元身上落了落,时元假装整理了一下发型,然后抬手道:“嗨,您来的可真及时。”
阿芙罗笑了一声:“你跑的好快。”
时元装自己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阿芙罗看他:“是你救了他们。”
时元挠头打哈哈:“……啊,我吗?我什么也没干,纯属凑巧、凑巧。”
这次还真是路过的圆桌贵族出了一把风头,阿芙罗在星都威望很高,作为连任三届的大佬,他几乎就是星都最厉害的无冕之王。
时元想到上次遇见阿芙罗引发的一系列恐怖事情,就默默的往后缩了缩,他有意避开阿芙罗想低调一点,却没想到这人会和上次一样追着他跑。
只是一个晃眼,那股子靡丽的香味就又冲入了鼻子。
时元微微屏住呼吸,侧目看见阿芙罗近在咫尺。
要死了这人属鬼的是吧!
“你很有趣,我很喜欢你。”
时元:“……再说一遍我有老公哈。”
阿芙罗轻笑:“你没有精神力吗?”
时元:“没有!”
阿芙罗:“有点不太相信呢。”
时元小声逼逼:“我有精神力我还能站在那里立正挨打?”
阿芙罗:“好像也是。”他敲敲下巴,“可是还是感觉有点奇怪。”
时元心道求你了大佬你离我远一点吧,我老公是个大醋坛子,见我和别的男人说话要死人的。
有阿芙罗在的地方就是人群的焦点,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周围很多人就对时元指指点点了起来,时元一看这还了得,一会诺伽回来了恐怕要宇宙大战,他拎着东西闷头就往一边走,阿芙罗的声音阴魂不散的跟在他背后。
“下次小心一点,你丈夫好像不是时时刻刻都会出现保护你。”
时元:啊啊啊啊要你管!
他只顾着闷头走,连前面有人都没看见,撞上一堵“高墙”的时候才停了下来,时元抬头,就见诺伽正低头看下来。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你回来了?”
诺伽:“嗯,听到这边有声音。”
时元检查他一圈有点气愤:“没受伤吧,帝国人怎么这么疯,我们逛个街都逛不安宁!”
“没事,已经处理完了。”和他说话间,诺伽微微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喷泉广场。
阿芙罗抱起人群中的一个孩子,温柔的擦了擦小孩脸上的灰尘,他衣着精致容貌昳丽的站在那里,正在公民们的簇拥下接受赞美和表扬。
完美又虚假的贵族。
隔着时元和人群,阿芙罗与诺伽对上了视线。
美丽的圆桌贵族微微一笑,诺伽浓郁的绿色瞳孔闪过一抹冰冷杀机。
时元还是个自以为宇宙和平的小笨鸡。
“……我刚才都快吓死了!有人精神力逃窜,离我就那么一点距离!幸亏没事,不然我今天肯定会摔的鼻青脸肿的!”时元没有发觉周围微妙的氛围,他扯过诺伽看了两眼:“你也没事就好,唉,我不应该担心你,你看起来可比我强壮多了!”
时元不想再在外面晃悠,他水墙召唤失败很没有安全感,现在就想回家好好窝着研究一下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扯了诺伽一下,诺伽这才重新低头看他。
时元:“你别管那个人,我感觉他病得不轻,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来刷国民好感度的……?”
“前段时间,圆桌贵族之一的提摩西闹出了人命事件。”诺伽忽然道。
时元歪头。
诺伽:“所以作为同在星都的圆桌贵族,阿芙罗这段时间经常在人群繁华处行走,以免逃窜的精神力再度伤及无辜平民。”
时元:“那这么说来,他还算是个好人?”
“无法界定。”
时元:“啊?”
丈夫道:“只能说他是一个无数欲望组成的集合体,‘对公民好’可以达成他的某项目的,那他也会把这件小事做到极致。”
时元一听头都大了,他只想一加一等于二,做不来这么复杂的阴谋诡计算术题,他闷头拉着诺伽往车库方向走。
“外面的世界好危险,我们这种小人物还是赶紧回家的好,躲在家里就不会遇见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时元脚步匆匆,还不忘和醋精丈夫道:“先说好,我可没有招惹阿芙罗,他就是捞人顺手捞了我一把而已,你别在这乱吃醋,回去又对我这样那样……”
他絮絮叨叨,丈夫安安静静。
两人上车,悬浮车驶离市中心,空中轨道因为周遭接连的突发事件有点拥堵,时元在车上不停的搓手指,却连一丝水汽都没有搓出来。
他的精神力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时元不信邪,却又不敢在诺伽面前搓的太过明显。
丈夫这次看起来比上次冷静多了,最起码没有绕路去买那什么东西。
最普通的黑色悬浮车堵塞在车流中,一切都看似回到了正轨。
而爆发骚乱的地面,阿芙罗轻缓的走在地下疏散通道中。
因为地面震动,通道的灯坏了几个,红色长发的男人刚没入阴影,就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缓缓低头,脖颈正下方,悄无声息横了一道黑色的精神力刃影。
就像是一把真刀一样。
刀背是漆黑的颜色,刀刃看似雪白,实际上也是通道的灯映在上面的反光。
阿芙罗低头的刹那,一簇头发垂坠着挨上了刀刃,然后那搓红色就悉悉索索的掉在了地上。
“好厉害的精神力。”阿芙罗嘴角动了动,“有你这样的隐藏强者,是联盟的荣幸,请问有兴趣加入圆桌吗?”
“圆桌议会不是已经满额了。”身后的黑影哑声道。
阿芙罗眉梢扬起,表情看着温和近人,瞳孔深处却是那种得到了一切又站在至高处的轻蔑厌世感。
“你是说提摩西?这个好办,杀了就是。”
刚才还在人群中抱着小孩为他擦拭脸庞的男人,此时却轻飘飘的就可以划定一个人的死局,“我更有兴趣和强者合作,像那种没用的废物,呼吸都是在浪费空气。”
阿芙罗的傲慢隐藏在这副魅力天成的皮囊之下,或许也只有这种横刀脖颈的时候,别人才能窥探到一点这个圆桌贵族的真实。
“你不是真的要杀我,如果你要杀我,在刚才出现的一刹那,你就有绝好的机会,而不是现在——”阿芙罗笑了一声侧头,影子后撤,原本的位置已经是一片碎石和焦黑。
它隐在阴影中,只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亮着。
看见影子这种形态,阿芙罗表情更加真挚:“原来还不是本人吗?精神力团出神入化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太厉害了,我对你很感兴趣,上一个让我这么感兴趣的还是微笑医生。”
影子抬手,手心朝下松开,暗红的长发轻轻坠落在地。
阿芙罗眼睛跟着它的动作,几道呼吸后,他抬手摸到自己的颈侧。
又丢失了一点发丝,但这次不是他不小心挨上去的,而是刚才一刹那,这个影子顺手割掉的。
他的表情缓缓收了起来。
影子声线在地下通道带着一点回音:“要杀你,刚才,现在,都可以,只是看主人想不想。”
影子:“因为他有点不太高兴,所以让我来提醒你,不管身处圆桌议会的是什么废物,这几年联盟都要保持绝对的安稳。”
联盟的稳定一部分程度可以影响到帝国的动作,诺伽想要在更快的时间内结束这场权力的游戏,就需要内外一起平衡。
“联盟的、安稳?”阿芙罗反问,“难道你的主人是什么热心公民?不应该……”
他自言自语:“我在联盟这么多年,怎么会没有见过他呢?”
阿芙罗忽然恍然大悟:“哦,他一定是在隐藏身份,对不对?他这样强还需要在联盟隐藏身份,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不如我们一起合作,让圆桌议会变成两个人的怎么样?到时候所有困难一定都会迎刃而解的——”
影子反推:“这才是你纵容微笑医生的最终目的吧。”
哦对,差点忘了还和他“闹绯闻”的微笑医生。
阿芙罗笑道:“这难道不好吗?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属于更天才的人,再加上医生,我们三个一起也不是不行。”
“医生的诊所已经被我炸了。”影子低道,“主人也不会和任何人合作,就算你讨厌废物,也要和提摩西一起共事四年,因为凯德不太好惹。”
阿芙罗的笑容停顿了一瞬。
多年来在联盟的完美隐藏让诺伽站在情报的大气层,影子绿眼睛闪了闪道:“待在你的生活圈里,不要窥探别人的世界,也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如果不小心踩到主人的边界,他可能不会再这么和平。”
“……他的边界?”阿芙罗呢喃。
这简直太有意思了。
他治理的熟悉的联盟原来还有这样厉害的阴暗面,而他竟然一无所知?这样的天才就应该和微笑医生一样,他们应该站在一起,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才对。
阿芙罗眼底闪过浓厚的兴味:“最后一个问题,医生还好吗?我真的很想念他,如果你不需要医生的话,可不可以把他留给我呢?”
影子闪烁了一下,半边身体已经埋入了墙缝黑暗之中。
消失之前,它最后说道。
“他没有死,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阿芙罗本来想要追上去,脖颈突然出现的痛感却让他停下了动作,手指抹了一道,指尖是殷红可怖的颜色。
是刚才割掉头发时的附带,影刃太快了,快到它消失后,伤口才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而它,还只是那个人释放的一道残影。
地下通道中,阿芙罗低头看着指尖的红色,半晌,才神色沉迷的轻舔了一下。
受伤了,好想找医生看一看啊。
“芜湖!回家了!”
时元大字型扑倒在沙发上,“啊——还是回家好啊!”
邮寄的商品已经堆在了门外,诺伽正在帮时元整理那些“宝宝用品”。
他抖开一件被塞在箱子边角的软糯小衣服:“这也是你买的吗?”
时元抬头看了一眼:“不是,可能是买的多店里面送的赠品。”
诺伽:“好,那我扔了?”
时元连忙“欸”了一声:“扔什么啊,好好的东西。”
诺伽:“我们用不上这个。”
时元:“放着放着,万一以后养个小猫小狗,改一改还能给它穿。”
这不太像是一个从小作为贵族长大的人能说出来的话,诺伽一边快速的整理分类,一边随口道:“不用节俭,我养你一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也不算节俭吧,算一点小小的兴趣爱好,”时元长叹一口:“这种做小手工的习惯,大概可能也许,是从我母亲那里遗传过来的。”
前几年当医生的时候,他的那些衣服也都是自己手工裁剪制作,就连被星都打了马赛克的面具也是自己批量画的,印象中,贝温特对待生活也很喜欢这样亲力亲为。
时元语气微微怀念:“我很小的时候,贝温特就经常给我做一些小帽子小手套,现在我还留着呢。”
诺伽:“贝温特?”
时元闷声闷气:“就是我母亲,但很早就离开我了。”
“她去世了吗?”
结婚三年,时元就没有和诺伽详细聊过贝温特,所以他不清楚也情有可原。
“没有,我父亲婚内出轨背叛她后,她就彻底失踪了,或许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家庭也说不定。”时元翻了个身撑起脸颊,似乎不太想谈论贝温特的事情,“不说这个,你刚才怎么料理帝国间谍的,都杀了吗?”
诺伽顿了顿:“为什么会认为我杀了他们?”
时元一拍脑袋:“哦,差点忘了你‘没有’精神力。”
影子从墙壁游走回来,悄悄钻进诺伽的脚底,诺伽不动声色道:“我呼叫了治安巡逻队,然后就来找你了。”
“反正你人没事就行。”时元盯着手掌心看来看去,听见丈夫问他道:“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捏手指,是指头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时元尴尬的笑了几声,“没,也没多大事,那你先收拾着,我去洗个澡。”
诺伽的视线沉默的跟着他转。
时元鲤鱼打挺,三步并做两步的进了卫生间,他郑重的放下马桶盖,然后坐在上面打开了头顶的瀑布花洒。
淅淅沥沥的水声中,时元一连打了七八个响指,就在他指头都搓疼了的时候,头顶上的水流忽然被截停了。
时元惊喜的抬头看,就见脑袋上面顶了一层透明的水墙,他激动的拍了一下手掌,刚要叉腰站起来,就又猛地跌坐了回去。
头顶的水墙也立时消散,被积攒的流水霎时间劈头盖脸的浇了下来。
时元胡乱伸手抓住一边的洗手台,又不小心碰倒了洗手台上的牙刷杯子。
过了几秒,门外传来了丈夫低沉的声音。
“时元?”
时元咬牙忍过腹部那阵绞痛,然后才虚声虚气嗯了一声。
诺伽:“需要帮助吗?”
时元闭眼深吸一口气:“洗澡洗晕了,你给我摸两瓶营养液递进来,我怀疑我真是营养不良了。”
外面的脚步声快速离开,时元一手捏着洗手台边缘,一边落汤鸡一样紧紧揪着肚子上的衣服布料。
不应该。
活蹦乱跳二十多年。
这样虚弱实在是不应该。
……话说回来他好像很久没有吞噬精神力了,想对诺伽下手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可是诺伽隐瞒着自己有精神力的事实,时元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也不好直接拆穿他,本来还想着趁他睡觉偷吃一口,但诺伽连最应该放松的时候都一丝不苟的收着力量——真是过于牛逼的警惕性和隐忍力了。
啊,好苦恼!
时元觉得自己真需要好好补一补营养,还得挑一个大补的人一次到位才行。
大补,香香,勉强有食欲。
时元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完美的代餐。
——红发贵族阿芙罗。
精神力最早起源于生命体的进化,它是一种能量形态,是身体最顶级的配置代表。
拥有精神力的人多少都有两把刷子,精神力颜色大多都是灰色,或者白色,迄今为止,黑色精神力时元只在诺伽身上看到过。
而阿芙罗的精神力不是黑白灰,而是一种淡淡的红,就像时元喜欢吃的草莓冰激凌的颜色——不过如果时元知道这是阿芙罗杀人杀太多导致白色精神力变异,恐怕就不会再联想到甜美的草莓了。
时元虽然搞不懂阿芙罗的精神力颜色,但他能闻见,这个人身上总是有一股被靡丽香味掩盖的血腥气,就像是他懒得处理,或者说这种血腥环绕才是一个统治者真正的面目。
真是虎口夺食啊……
时元发愁的浇着窗台的花,心道同是大佬,诺伽身上就从来没有血腥味,可能是为了不惊扰他,也可能是这男人有很严重的洁癖。
相比较下,时元还是更喜欢干净的诺伽,那种清爽的味道和感觉简直令他上瘾,仿佛他们天生匹配一样,让时元恨不得埋在丈夫结实的胸口永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