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小炮灰也要读书by仙元
仙元  发于:2024年0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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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考策论。
第二场考八股文。
第三场考试帖诗/律赋/算经,三选一。
春闱的流程和秋闱的差不多,在考试前的前三天,需要拿着自己的举人银铜牌去京都府衙核对报名信息。
核对通过后,就会拿到自己的考场信息。
然后在科举那一天,根据信息去京都贡院参加科举就是了。
许泽平在排队等待进小黑屋的时候,张逍林宽厚的手掌拍在了许泽平的肩膀上:“许泽平,好小子!还以为你这届春闱不来了,写给你的信,你都不回啊。”
“贡院禁声!”
“第一次警告,这位考生请按规矩排队,否则取消科举资格!”
往来巡逻的京卫一瞪眼,张逍林立马就闭上了嘴巴,噔噔噔跑到队伍的最后面排队。
辰时二刻,沉闷的钟声响起,许泽平知道盛安十九年的春闱正式开启。
他坐在号房里头,等待考官发放考卷。
春闱的时间虽说缩短了,但是规矩却是更为的严苛。
京都贡院分为东西南北中五个考点、每个考点两个考院,一共十个考场。
每个考场可容纳一千考生,但每个考场最多只安排五百考生,目的就是为的更好的监督考生。
若是说秋闱难熬的是时间,那春闱难熬的就是监视。
在主考官发放考题的这段时间,巡逻的京卫已经转悠了不下三次,每一次巡逻,那锐利的眼神就好像要将考生生吞活剥了。
春闱的每一份考题都是单独用油纸糊封的,所以考官也是现场拆封,由巡逻的京卫发放。
五百考生,配备了一百京卫监督。
许泽平在心里都笑了,这到底是考生在考试还是京卫在考试?
南有倭寇,今已造船,是国富民强还是劳财伤民?
许泽平看着这道策论题,脑子都嗡嗡的,这盛安帝简直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做了历代历届的春闱试题,还没有遇见过这么明晃晃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考题。
这题若是写后者,不用想,你百分百出局了。
历届春闱题,基本上都是由翰林院与内阁大臣拟题,最后经圣人点头。
看今日这题目,百分百是盛安帝自己出得考题。
他终于知道阿兄说的,圣人喜欢胆大之人是为何了。
盛安帝自己本人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言官不是上书说造船劳财伤民吗?那朕就将这劳财伤民之事搬到天下考生这里来,你们就看看天下考生是如何说的!
许泽平听阿兄说过言官上书说造船劳财伤民的起因是为何....
圣人已过六十岁大寿,也开始着手修建百年后的帝陵了,而修建帝陵最耗费的就是钱财。
户部这边一盘算,若是着手修建帝陵,估摸着造船之事得搁浅两年。
于是乎,户部尚书这边使了个坏招,将压力给到了言官。
言官也只能够硬着头皮上啊,硬着头皮也不可能责怪圣人一心只想着造船吧?所以只能够委婉的提点,这连年造船会劳财伤民。
许泽平跟着先生经手过造船,当然知道大景的国库紧缺,前些年的税收在补缺关北城墙的漏洞。
这几年的税后要预备天灾人祸的余粮,这么一算,一年的税收国库也只能造出一艘大船。
许泽平深呼一口气,国库紧缺,还是那句老生常谈的话,要增加国库收入。
只是如何增加呢?
许泽平想到了当初的秋闱题目,盐。
可是为何自己的策论和法子都已经递上去了,还没有传出海盐的消息来?
若说没有试验,许泽平是不信的。
要是没有试验,那么这个解元郎的头衔绝对不会落到自己身上!
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只提炼出了海水粗盐...
许泽平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有写加工粗盐的办法。
额,还真是个美好的阴差阳错啊。
又可以让他浅浅的装逼一波了。
当然这不能够作为主写,毕竟考题是事关造船国富民强,所以这只能够暗戳戳的提一嘴。
最重要的是论述国富民强是出自造船……

许泽礼的策论从这句话提笔,同理,造船既可以是支出,也可以是创收。
强大而又能容的战船不光国家需要,商人也需要。
国家需要战船威吓倭寇,而商人需要战船震慑水匪。
所以为何不招募富商造船呢?
利用富商造出来的大船,大景征收十年,十年后归还给商人。
一年一艘的战船,十年后,大景海上的军事力量都不知道发展到哪里了,又何惧这淘汰下来的战船归商人使用?
所以用商人的钱来造船,不但可以解决当前的困局,还可以达到双赢的局面,何乐而不为呢?
许泽平巴拉巴拉的一顿输出,等到他草稿拟完后,惊觉两个时辰已经过去。
春闱考试的时间是辰时二刻到酉时二刻,一共五个时辰。
现如今是午时二刻了,许泽平打开水囊浅浅的抿了一口,看着篮子中细碎的馒头,忍着厌恶,吃了两口,吊着自己不饿死。
活动了一下筋骨,就开始修文润色。
约莫一个半个时辰,许泽平将策论改好,才是誊写。
申时二刻,许泽平将答卷填好。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时辰,他将考卷放在桌子上晾晒,放空大脑开始游神。
沉闷的钟声响起,二月十五日的春闱结束。
“许泽平,好小子!”许泽平刚出南二考场,就被张逍林、施华拦在了贡院的大门前:“今日你不跟我们好好解释解释,你可别想走了!”
“好好好,我今天肯定和你们解释。”许泽平温和的笑笑,“但和你们解释前,我总得和我家人报一声平安吧?”
张逍林和施华顺着许泽平的目光看去,直接贡院大门不远处站着一青袍文官,俊朗的五官与许泽平有六七分相似,熠熠生辉的凤眼中含带着一丝笑意。
顿时,张逍林和施华就有些尴尬了。
仅仅一眼,他们就猜出了来人身份,上一届春闱探花郎,如今翰林的许编修。
当真人家属的面,拦截许泽平,还真是让人看了笑话呢。
张逍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朝着许泽礼拱了拱手:“许大人好。”
施华也跟着反应过来,问了一声好。
“你们二人应该就是老幺提起的故友施举人和张举人吧?”许泽礼寒暄的还了半礼,客气的说道:“也都是朋友,不必要这么拘束。”
“阿兄,那我晚些回去。”
许泽礼来接老幺,也是怕考题太难...现如今看着他这轻松的神色,看来应是不难。
“好。”许泽礼拱了拱手:“两位举人,那许某就先行一步了。”
“许大人慢走。”
“许泽平,我发现你变坏了。”张逍林一把搂住许泽平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你阿兄在,你都不提醒一句,故意看我们出丑是吗?”
许泽平一脸无奈,“我一出来,你们都没有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好吗?”
“去你的,我不管。”张逍林无赖的撒泼:“今日你不喝上三杯向我们赔罪,这件事没完!”
施华同样是附和:“酒楼我都选好了,就等着你给我们赔罪了。”
哪成想他们刚出了贡院南大门,又撞上了从北院出来的柳繁续一行人。
“许师叔!”
“许解元。”
柳繁续与董中一前一后的打了招呼,随后他们身后的游陆生才反应过来,大步流星走到许泽平三人身前:“好巧啊,许解元,繁续不是说你今年不来参加春闱吗?”
许泽平有些懵,他什么时候说不参加春闱了?下意识的看向柳繁续:“柳世侄?”
柳繁续有些尴尬,他解释的说道:“许师叔,我给你写信了,你没有回我,我就以为你不来了。”
许泽平想到之前张逍林说也给自己写过信,瞪圆了双眼:“柳世侄,你也给我写信了?”
“嗯,年前写的啊。”
柳繁续信誓旦旦,可是随年礼一起回过去呢!
“许泽平,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竟然都不回我们的消息!”张逍林一把掐住许泽平的肩膀,佯装生气摇晃着他身子:“瞒着我们偷偷的来春闱,是不是怕我们跟你争夺状元郎的称号!”
“停。。”别摇了,我快要被摇散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传来幽幽的嗤笑声——
“呦,这些年了,许泽平你还是这么的目中无人呢。”江长寿好笑得打量着许泽平:“真当燕京城是东湘那个小地方呢?还状元郎跟你们?
呵,真当燕京的才子没人了?”
江长寿说完,还隐隐的看了一眼他身边的青年,似乎是在暗示些什么。
看着与江长寿有三分像的青年,许泽平约莫猜到了是江阁老家的嫡长孙江长福。
江长寿不过是江阁老的庶子嫡孙,而江长福却是嫡子嫡孙。
与被丢在江南的江长寿一脉不一样,江长福这一脉那可是一直跟着江阁老生活在燕京。
上一届春闱,阿兄的对手是汪舟游、伍添丁。
这一届春闱,许泽平要面临的对手是江长福、乔秧。
“呦,这么多年了,江举人还记得当年的小玩笑呢?”许泽平温和的含着笑容,清明的凤眼闪过一丝错愕,学着江长寿阴阳怪气了回去:“不过也是,小生等人之间玩笑话也能够被江举人当真了,也不怪江举人还一直心心念念着当年小生说您的富商做派。”
董中在江长寿出现那一瞬间,身形有片刻的不自然,眼神中含带着一丝的恨意,但很快他就恢复了过来。
江长寿没有羞恼,而是看向了身旁的青年:“堂兄,你看他,竟然将我比作了商..”
“许举人倒是生的伶牙俐齿,希望你的文章也能够像你口才这边厉害。”江长福睨了一眼江长寿,没把他的这小伎俩看在眼里,平静的看向许泽平。
江长福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将来是什么,说完也不顾江长寿,就扬长而去。
江长寿怨恼江长福不上钩,但是也没有办法,提着衣摆追了上去。
“这里不是好寒暄的地方。”柳繁续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再好好的叙叙旧?”
经过这遭,张逍林也没有说笑的心思。
几人一致同意了柳繁续的说辞,出了贡院后,就是燕京的外城。
除了董中,柳繁续和游陆生都参加过赏荷宴,所以张逍林和施华都认识。
又有许泽平在其中周旋,几人都熟络了起来。
“你们是不是把信寄到清水镇去了?”为董中引荐过后,许泽平将话头抛向了张逍林与柳繁续二人。
“不然呐?”张逍林将一筷子烤鸭咽下,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一个住址,不寄到清水镇去还能够寄到哪里去?”
“是啊,我的信是同年礼一起寄过去的。”柳繁续迟疑的说道:“难不成你们家没有收到我们寄过去的年礼?”
许泽平闷哼一笑:“也怪我没有和你们说,我冬月十三就北上了,年前就到了燕京。”
“啊?你来这么早来燕京作甚?”
“因为清水镇路远,泽平怕耽误。”施华很自然的接了话茬,一看这柳举人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一切都有人打点盘算。
想想柳家的基业,施华觉得也很合理,毕竟家宽才能够出少年。
“哦,也对。”柳繁续合计合计清水镇到燕京的距离,确实是挺远的。
这个乌龙解开后,几个人觉得光这么喝酒吃菜也没啥意义,于是乎就玩起了行酒令,输者要喝酒。
不得不说,这个游戏对于许泽平来说是最不太友好。
咳咳,毕竟施华和张逍林诗词再不济,现场作诗,十来首诗句也是手到擒来的。
到了最后,就许泽平一人喝的不知东南西北,怎么被人接回去的,都不知道。
次日,许泽平扶着脑袋从炕上爬起来,他发誓再也不和那帮文人卷诗词了!!
二月十八,春闱的第二场考试开始了。
沉闷的钟声响起,许泽平收到了春闱的第二份考卷。
王天下有三重焉
看到这考题,许泽平的脑海中就自然而然的补齐了后面的话——其寡过矣乎!上焉者,虽善无征...
出自【中庸】
许泽平看完考题,心中就有了想法,提笔开始拟草稿。
酉时二刻的钟声响起,第二场考试结束。
二月二十一日,春闱第三场,如许泽平所料,乃是算经。
既然第一场圣人敢把造船之事搬到明面上来与言官争高低,那么造船之事,他就不可能放弃。
今年春闱,因着许泽平之故,李程雪要避嫌;江长福、江长寿之故,江阁老要避嫌;乔秧之故,乔阁老避嫌。
所以也不怪试题格外的大胆了,毕竟盛安帝亲自出题,完全就是一言堂嘛。
许泽平看着算经题,摸了摸下巴,完全就是岑先生的风格。
额,难不成岑先生出算经题,就不用避嫌了?
今有人持金出八关,前关二而税一,次关三而税一,次关四而税一,次关五而税一,次关六而税一,次关七而税一,次关八而税一,次关九而税一,并八关所税,适重2斤,问本持几何?

京卫将答卷收上去后,许泽平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贡院南门,遇上了候在南门外的张逍林和施华。
张逍林迫不及待的对答案,三人的答案一致相同。
三人对视一眼,看来是妥了。
三月初十,皇城放榜。
此次恩科参加春闱的举子是三千人,录取的贡士是二百八十人。
一甲前三:许泽平、江长福、施华。
二甲一百二十人:乔秧、莫止学、董中、柳繁续、张逍林...
三甲一百五十七人:江长寿..
许泽平远远的站在外围,听着小虎兴奋的尖叫声:“少爷,您中了!第一,第一名!!”
万物静寂,人群中嘈杂声通通消失,许泽平的脑海中只听到小虎的声音。
真的是第一名!!
饶是许泽平心中有预感,但结果真的出来时,他还是抑制不住的高兴!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连中五元,若没有意外,圣人为了博个好名声,一定会让自己六元及第的。
要知道上一个六元及第,还是在先帝时期。
绚丽的烟花在许泽平的脑海绽放,好似殿试这一天已经到来。
江长福两兄弟过路许泽平面前时,许泽平本以为江长福会放两句狠话,没有想到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恭喜!”
这前后的反差,让许泽平摸不到头脑,这是为何?
“同喜同喜!”许泽平反应了过来,马上回礼。
倒是江长福身后的江长寿,仍是挂着那不阴不阳的笑容,让许泽平心里作呕。
“青年人,你就是许泽平?”
许泽平回头,正想说是,他看到了那中年人身后的一堆家丁,心中警铃大作,灵机一动指向了不远处的柳繁续:“那才是许泽平!”
“谢了哈。”
许泽平的背脊都湿了,他知道这是在皇榜捉婿。稳重的看着中年人带着家丁冲向柳繁续,然后他拔腿就跑,都顾不上还没有回来的小虎。
“许泽平,程某看你人才出众甚是满意,你做我感恩侯的儿婿如何?”
柳繁续懵逼的看着围住自己的家丁,再懵逼的看着面前这个自称侯爷的中年人,十分的迷惑:“敢问阁下,你捉谁?”
“程某捉的是你,许泽平啊!”
“我?许泽平?”柳繁续笑了:“谁告诉你,我是许泽平的?”
“就那个青年人啊!”程东回头一指,看着撒丫狂奔的许泽平,心中咯噔一下,知道坏事了,真的跑了!
他在看看面前的青年人,容貌俊秀,长的也不差,就问:“你家中可有妻室?”
“我儿已满周岁。”柳繁续一脸真诚,心中却是在狂打鼓。
程东也没有捉婿的经验,于是调转枪头:“算了,还是追许泽平吧!”
可惜,耽搁这几息,许泽平早就跑没影了。
燕京城的墙太高,一点也不保密,上午感恩侯捉婿扑了空的事情,下午燕京就传遍了。
苏成文听到这事,脸都黑了。
他知道自己这姐夫做事莽撞,却没有想到这么的蠢!
想要皇榜捉婿,都不知道事先跟人通过气吗?
真的是愚蠢至极,还连累家中哥儿的名声!
他又想到了上一代程国公、哦,不现在是程老国公做的愚蠢事,他就恼怒,真是一脉相传的愚蠢。
那个时候阿父提醒了他多次不要参与皇子的斗争,你程府的荣耀已经达到了巅峰,是时候退一退了。
程老国公不信,非要支持德惠贵妃之子上位。
结果呢?皇太子上位了。
若不是苏锦那孩子...
想到程苏锦,苏成文就有些痛心,外甥女走到时候,才十八岁啊。
那个时候蹦跶的最欢乐的就是程老国公以及他的庶子,现如今程家二房程西一房。
现如今呢?
苏成文想了想,程西被罢了官,他的儿子被贬到了文州做了一个同知吧?程西自觉地羞耻,跟着他儿子去了文州赴任,结果突发恶疾,病死在了路上。
他儿子这一脉,久久的团缩在了文州,也就逢年过节的能够回一趟燕京。
想到程家那点破事,苏成文就觉得头疼。
一个个没有一个长脑子的!
也幸亏仁之阿弟脑子聪明,不然被程东那个蠢东西捉回去,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笑话来。
“许编修,今日心情不错啊?”
许泽礼难以压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不在意的说道:“嗨,也就是家里那不成器的阿弟中了皇榜。”
“哦?那恭喜恭喜。”考满的杂物官想起来今日是春闱放榜的日子,想到许泽礼不在意的语气,接了话茬:“有了您这个珠玉在前,您阿弟难免也有些压力,不过毕竟年纪还小嘛,日后有的是前程。”
“不知您阿弟考了多少名?”杂物官天真的想着祖坟会冒青烟,也不可能次次都冒着吧?
所以他问出了让自己后悔的话。
许泽礼在散值表上签完字,故作低调的说道:“嗨,也就是一甲第一吧。”
许泽礼说完,也不给杂物官反应的机会,潇洒的转身了。
看着许泽礼这潇洒骄傲的背影,杂物官:....他就不该问
许泽礼回到家中时,看着门口的洒落一地的炮竹灰,就知道已经放过喜了。不禁感叹,还是瑜哥儿会办事,家里里里外外都给他办的妥妥当当的,半点不用他操心。
“今日想吃什么菜?”踏进正门后,许泽礼努力的压制住自己上扬的眉梢,走过跨院到了许泽平的书房门前,见门没有关,就走了进去。
看着坐在茶室泡茶的老幺,他清了清嗓子:“想吃什么就说,我让你哥夫给张罗去。”
“阿兄,你安排就是了。”被捉婿的那人一折腾,许泽平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我的口味,你是知道的。”
许泽礼大拇指与食指忍不住的摩擦了一下,若不是燕京不宜太高调,他高低都得整上几桌摆摆宴席。
“你阿姐哪里,我让大虎去通知了。”许泽礼想要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干巴巴的嘱咐:“你还有殿试这一堂考试,可千万别骄傲啊。”
“是,阿兄,我都省的。”
“这还差不多。”
嘱咐完,许泽礼迈着轻快的步伐去了后院。
到了后院,他就控制不住的开始炫耀:“瑜哥儿,老幺他考中了一甲第一嘞~”
苏瑜姮将视线从帐本上抬了起来,看着礼郎这兴奋的模样,也是好笑,他自己高中都没有这么兴奋过吧?
“知道了,周围的邻里我都散过喜封了。”
“瑜哥儿,你可不知道,老幺可是我亲手带大的。”许泽礼满眼的自豪,嘴里絮絮叨叨的念叨着:“你不知老幺他小时候有多可爱,软软的手掌会紧紧的抓着你的食指,好似你就是他的全世界...”
“知道知道。”
苏瑜姮的耐心有限,从最开始的配合到最后,控制不住的竖起了眉毛:“仁之,这件事情你应该跟我说了好多回了,你要是在念叨,我就生气了啊。”
“我不说就是了。”
这是许泽礼上辈子就要成的习惯,好的坏的,总是喜欢在苏瑜姮耳朵边上念叨几句。
许松山夫妇给许泽礼树立的典范太好,让他知道夫夫之间应该是相互扶持,没有什么不能够隐藏的。
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是通过在苏瑜姮耳边碎碎念在分散自己心里的压力,久而久之就养成了碎嘴子的习惯。
“你要是无聊,就来给我对账本。”
算经一直是苏瑜姮的短处,看到这些账本就头疼,若不是阿奶千叮嘱万嘱咐每月要盘算一次账务,他是真的想将一切都推给侍画去打理。
苏瑜姮的外婆出自前朝的第一皇商家族,有句话叫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新朝建立,他外婆家族破落,留给他母亲的产业那也是常人难以企及的。
他母亲又只有他与珩小子两个孩子,分到苏瑜姮名下的能少吗?说实话,光铺子都有六七间,还不算陪嫁的宅子以及郊外的庄园。
再加上他出嫁时,苏家又添置了不少的嫁妆进来。
说着,苏瑜姮就将账本往许泽礼的面前一放,自己做了甩手掌柜。
看着瑜哥儿这架势,许泽礼将他摁在座位上,站在他身后温柔的握住了他的手腕:“我来教你算,听话,晚上都听你的。”
苏瑜姮眼前一亮,歪头看着那流畅的下颚线,舔了舔嘴唇:“当真?”
“真的。”
二人温馨相处的时间有限,约莫半个时辰,丁一强夫妇带着孩子就来了。
皇榜一放,殿试的具体时间,也在次日公布了,盛安帝定在了四月初二!
转眼一晃,时间已经来到了四月初二。
殿试辰时三刻开始,申时时三刻结束。
然,卯时一刻,所有新科贡士都等候在皇城午安门前,排队入皇城。
今日殿试,朝会为殿试取消。
太和大殿中,给贡士十个胆也不安作弊,这次排查主要是防止有人携带武器。
从头发到鞋子,没有一处漏掉的。
折腾一趟下来,正好赶在辰时,让所有贡士坐在太和殿中。
彼时圣人还没有到,但是大殿上已经坐着几位身穿绯色官袍的文臣,从官袍上绣的锦鸡补子,不难猜出他们的身份。
大景除去一品、超品的爵位,一品的官职基本上都成了虚设,二品大臣已经占到了实权的顶峰。
大景开国以来,可还没有哪位大臣册封过太子太傅、太子太保这些职位...
许泽平想到关于副榜举人没有资格补官这一条件,暗自吐槽,龙家的皇帝虽说对百姓不错,但对于官职爵位来说是真的小气。

“圣人到~”
宦官尖锐的嗓音响起,太和殿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朝着身穿明黄服饰的男人行了一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爱卿免礼。”
殿试考生的位置都是根据春榜成绩排的,故而位于第一排中央的许泽平能够很清晰的看着绣着五爪金龙的靴子,在盛安帝转身走向首位的太师椅时,许泽平偷摸的抬头瞄了一眼盛安帝的背影,然后就快速的低下了头。
盛安帝不算高也不算矮,一米七出头,算得上是大景的男子身高的正常水平。
挺直的背脊以及中气十足的声音,足以见得是个身体倍棒的老头。
“张爱卿,发考卷。”盛安帝坐在太师椅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一届春闱贡士。
若是旁人观察的仔细,就会发现他的视线唯独在许泽平身上留了三息。
张解递了一沓考卷到伍阁老的面前,笑眯眯的说道:“为了不浪费诸位贡士的时间,还劳烦伍阁老一起了。”
伍荣对于张解指使自己的行为没恼,而是又分了两沓考卷出来,往身旁两位御史的面前一放:“劳烦两位督察御史了。”
对于几位大臣的小争斗,底下的贡士都将头垂的低低的,好似谁也没有看见这一幕。
欲治天下,必先井田,不得已而限田。
许泽平看到这题,不由自主的垂眼瞥向江长福,看来圣人对江南隐田之事已经心生很大的不满了。
按照之前的推算,这个大问题应该交给下一任储君去清算,怎么圣人会在今日又提出来?
他摩擦了一下笔杆子,按蓝星历史的发展轨迹,这是明朝海瑞大大提出来治理的田策。
可是这井田制对于时代发展来说,并不明智,属于开了历史的倒车。
井田制最早出现于商朝,西周时期达到成熟。
井田属于周王所有,划分出来给庶民使用,庶民仅仅享有使用权...算得上是土地一切归国有。
海瑞大大的前半句是推行井田制,后半句是指若是井田制不成,那就是限制个人的土地数量,从而来清算隐田之事。
其实如今大景实行的屯田政策,算的上是小农社会巅峰的土地所有制。
所以这次考题对于前半段所说的井田制可以完全的忽视,要重视的是后半句话,不得已而限田。
这是敲打还是试探?
许泽平的脑子越乱,他的神色就越冷静,脑子已经有了一个绝佳的办法,但若是提出来,怕是会被江南淮湖一派追着打吧?
大景实行的屯田制,推行为民屯、官屯、军屯以及商屯。
民屯的上限是百亩、官屯的上限是千亩、军屯的上限是五千亩、商屯的上限是五百亩。
说实话也含带了海瑞大大所属的限量,只不过是没有明确到个人,这就会造成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发生。
而许泽平想说的就是实行土地登记制度,按照“田薄”制度,按照户口、土地以及赋税实实在在的落户到每一个人的头上,若是有不实的田产就充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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