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些家眷是依靠男子没有错,但若是精神独立起来,在哪里都能够活的很好。
“是,谢谢阿娘。”
许林氏只是笑着拍了拍程哥儿手背,“起来吧,免得把膝盖给磕青了。”
第三日归宁时,许泽平陪着程哥儿到了西林小院住了一晚上。
趁着归宁这一日,程哥儿将彩衫裳的事宜全权交给了冬天。
拿货的注意事项以及账务,都里里外外跟他又复盘了一遍。
冬天才出月子不久,害怕自己记不住,所以程哥儿是一边说一边写。最后嘱咐了一遍,若是他记不住,就拿着册子去找许松山。
程哥儿也不知道岭北县在哪里,只知道路途遥远,所以关于彩衫裳的账务他让冬天每隔两个月去与许松山对一次即可。
五月二十五,许泽平与程哥儿带着小虎、以及夏天和秋天踏上了北上的路途。
从河洛县走水路到江南、再从江南一路北上到燕京、最后从燕京北上到辽北州,这一路跟随商队他们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时间的舟车劳顿,几人都轻减了一圈。
但是距离他们的目的地岭北县还有三日的路程,岭北是辽北州最穷的一个县城,少有商队前往。
许泽平他们跟的这个商队,也是终止在辽北州城。
到达辽北州已经八月底,彼时的辽北已经秋凉,绵绵秋雨裹挟着寒风,让人止不住的打颤。
许泽平看着程哥儿削瘦的脸颊,十分的心疼,拢了拢他披在身上的斗篷,又将他微凉的手掌紧紧的握在掌心中:“程哥儿,跟着我,让你吃苦了。”
“不苦。”程哥儿眉眼弯弯,“到了岭北,我可就是官夫郎了,我哪里苦了?”
一路上,程哥儿没有半句抱怨,总是这么眉眼弯弯,许泽平止不住的怜惜。
“好,我们先找个客栈安顿一晚。”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许泽平不敢赌,因他对州城到达岭北的路途是未知的...既然没有商队前往岭北县,那么他就决定求助辽北州的知州大人。
不管如何,他都是新上任的岭北县令,日后也是知州的下属,自己只要无赖一点,总不可能不管他吧?
许泽平将程哥儿安顿好了以后,拿着官牌就前往了辽北州府衙。
“什么?岭北新任县令求见?”正在用晚膳的徐知州手一顿,似乎是想起了这么一茬事情,岭北老县令要卸任了。
他前两个月就收到了皇城圣人的敲打,全权配合新任岭北县令的政策。
能够让圣人这么惦记的人,到底是什么底细?
既然圣人重视,又怎么会发配到岭北这个地方来?
徐知州年轻的时候也曾憧憬过得到圣人的重视,只是他能力有限,颠颠撞撞的摸爬打滚在官场上,吃了不少的暗亏,最终被拨到了辽北这个贫瘠的州城来了,做着这既不糊弄也不聪明的知州。
十年如一日的日子,让他已经失去了年少的冲进。
只想安安稳稳的做到退休养老。
所以对于岭北的新任县令,并没有打听底细,将自己的满腔的疑惑藏在了心底。
今日,他知道自己的疑惑都要解开了。
许泽平看着坐着的文人,恭敬的行了一礼。
徐知州听闻许泽平这三个大字,他心里约莫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了。今年的新科状元郎,本应该入清贵的翰林院,却不知为何得罪了圣人,被贬来这贫瘠的辽北州...圣人惜才,所以才敲打自己。
看着许县令这端方恭敬的礼节,徐知州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持才自傲之人,怎么会被圣人贬来磨性子呢?
“许县令多礼了,快快请起。”徐知州站起身来,抬了抬手,好似将行拱手礼的许泽平扶起:“这一路来,想必舟车劳顿了,许县令请这边坐。”
“谢大人。”许泽平顺应徐知州的话,落座在他的下首。
“不知许县令前来所谓何时?”
“大人,下官此次前来也是厚了一回脸皮,请大人莫要笑话。” 许泽平为难的说道:“下官对于前往岭北的道路未知,大人可否借上几名捕快送上一回下官?下官拖家带口的,实属是不易。”
大景对于地方官下属的捕快都是有数量限制的,知府府衙捕快十六人、知州府衙捕快十二人、县令府衙捕快八人。
这些属官的俸禄皆是出自地方府衙衙库,可由府衙管事的官员决定去留,并没有品阶,不属于吃皇粮的范畴。
但因为是为官府办事,在地方上面也算是体面人,富裕的地方也会出现父传子的事情发生。
不富裕的地方,如岭北县,估计连限制人数都达不到。
能够提出这要求实属是脸皮不薄了,但看着青年那希冀的眼神,徐知州还真是不好拒绝,“也可,等下我拨出两个捕快出来...只是这来回的吃食?”
“下官全包。”许泽平笑眯眯的说道:“大人两个捕快还是不够,不如拨四个捕快给下官吧?来回这一趟旅途,下官还可拨给他们一两的劳务费!”
按官职,知府月俸禄白银十两、米粮十五石、猪肉二十斤。
知州月俸禄白银七两、米粮十石、猪肉十五斤。
县令月俸禄白银三两,米粮七石、猪肉十斤。
一石大米约莫一百十二斤,县令一个月可以领八百四十斤粮食,折合如今的粮价3—5文钱来算,换成银钱也就是三四两白银。
现如今徐知州听着许泽平这财大气粗的模样,心里一咯噔,莫非这许县令还出自那一个豪门大族不成?使这般的银钱也不心疼?
徐知州在辽北呆了这些年,能够每年差使的奉银根本就拿不到八十四两,因为辽北真的太穷了。
好些的属官的银子都是从他的俸禄里支出的。
“也成。”如果许泽平愿意出劳务费,徐知州自然也愿意拨给他捕快使用:“那明日本官的捕快去哪里接应许县令?”
“下官如今住在东和客栈,明日下官打算辰时出发,还请徐知州费心了。”
许泽平交代了时间和地点,又同徐知州寒暄了一番,约莫戌时他才从府衙离开。
富裕的地方官多数都会另购宅邸,而徐知州一家却是住在府衙的后院,许泽平大抵能够想到岭北县的情景了。
许泽平从府衙出来的走到正街之时,又下起了毛毛细雨。
贫瘠的城镇,夜生活都是不繁华的。
大街上除去寥寥几家酒楼还亮着灯笼,大部分铺子都已经关门休息。
许泽平看着迷蒙的夜色下,他产生的念头是,想要盘活整个辽北州就必须招商引流来,大的商行或许引不来。
但是可以先从走街窜巷的货郎开始。
在蓝星之上,许泽平没有读过太多的书,对于农业生态这方面他根本不懂,可说关于杂交技术就是他的短板。
若是他有农学方面的从业经历,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培育出抗寒的粮食物种出来...又或是创造出堆肥粮种的肥料来。
正是这些短板,让他想出的办法只有一个粗略的招商引流。
“怎么都淋湿了?”程哥儿看着浑身湿透的许泽平,满眼心疼,连忙将他拉到椅子上,一边接过夏天递过来的细棉布为他绞干头发,一边指挥秋天让小二送热水上来。
许泽平泡过澡后,程哥儿不放心的提了一嘴:“可是吃了?”
前头许泽平安顿好程哥儿他们后都已经酉时二刻了,他怕太晚叨扰知州大人不太好,所以急急忙忙就去了府衙。
而与徐知州寒暄那一通...额,徐知州瞧着他吃个出手大方的主,想必也是不会亏待自己的,自己那简略的粗茶淡饭也就没有好意思邀请许泽平用膳。
主家不邀请用晚上,许泽平也只当是徐府已经过了晚膳的点,也没有多想。
程哥儿这么一提点,许泽平才想起自己好像还没有用晚膳。
“还有吃的吗?”许泽平想到东和客栈好像戌时就停止供食了,下意识的说道:“算了,我也不是很饿。”
“再忙也得吃。”程哥儿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我这边跟掌柜的借用了客栈的厨房了,一直让夏天温着粥食的,你要是下次再忘记用膳了,我定不饶你。”
程哥儿对官场也是一知半解,他温着粥食,就是怕知州大人给平平下马威不邀他用膳...现如今这情况,平平说事情已经办妥了,但也没有用晚膳。
程哥儿也不好多问,转身去让夏天将温着的鲜肉粥端上来。
用过粥食,许泽平吹灭了蜡烛,夫夫二人也该休息了。
都说饱暖思yin欲,许泽平也不例外。
一路的舟车劳顿,路途上也不好做什么,素了三个月,现如今安稳的躺在客栈中,又抱着自己香香的夫郎,许泽平当然起了心思。
略带薄茧的手从中衣的下摆游进腹部,让程哥儿瞬间就软了腰肢,这腹部就是他的敏感地带。
“平平..”黑暗中,程哥儿咬了咬嘴唇,十分的难受。
许泽平微微带了带力气,程哥儿就由背对变成了面向。
“祥儿。”许泽平亲亲他的耳尖,声音十分的低哑:“客栈厨房可还有热水?”
程哥儿攀附他的脖颈,用气音回答:“嗯。”
窗外秋雨绵绵,屋内情意绵绵,一曲高歌,半响雨歇。
事后,许泽平让夏天送了热水上楼。
他为程哥儿清理后,夫夫二人满意的进入了梦乡。
次日,卯时三刻,徐知州拨过来的四个捕快都到了东和客栈,许泽平这头招呼他们一起用了早膳。
约莫辰时,小虎那头也驾着买来的马车到了东和客栈。
起初许泽平也是想着租佣马车的,但是想着到岭北县他们也是要用马车的,索性就让小虎拿着官牌去寻了一户商户买了二手的马车。
赶着时间,想要上好的马车那是不大可能。
“劳烦几位走上一道了。”许泽平在扶着程哥儿上马车后,他下马车与四位捕快寒暄了几句。
“大人这是多礼了。”
寒暄几句话,许泽平上了马车坐在甲板上,小虎压着速度驾马而行,四位捕快则是大步流星的跟上马车的轨迹。
用早膳时,许泽平就与四位捕快寒暄了一番,对于这四位壮汉也都有所了解。
林大、林二是两兄弟,阿父是个猎户,他们随了他们阿父的体型,生的牛高马大的,得了家中亲属的点拨,上了州城参加考核做了衙役。
徐四是徐知州族人,按理说来也算的上有点血缘关系。
江元,算是子承父业,他阿父是退了休的老捕快。
马车出了州城以后,道路就开始变得泥泞了起来,原本三日的路程,走走停停的硬是第五日才到达岭北县城。
如许泽平所料,岭北县城确实是很穷。
河洛县算不上富县,但是他们还有稳固的夯土城墙、还有青砖铺垫的道路。而这岭北县..
许泽平看着岌岌可危的县城城墙、大有撞上一撞就要倒了的架势,深呼吸一口气,也是庆幸这辽北没有外敌,不然就凭着这城墙,怕是仅一夕之间,将全城覆灭。
入了县城以后,马车所到之处皆是夯土铺成,没有看到半点青砖。
也怪不得没有商队愿意前来这岭北县。
县城都是如此的贫瘠,更何况是底下的村镇呢?
岭北老县令听说新县令到了,就迫不及待的来与许泽平交接。
许泽平看着清瘦的老县令,再看看他破旧的青色官袍,也是十分的心酸:“李大人。”
“哎,是许大人吧。”
老县令也算是个和气的人,见着许泽平拖家带口的,就先安排家眷入住府衙的后宅。
后宅是二进院子,在府衙三堂的右侧,分为东西两院。老县令早早收到有新县令要上任的消息,所以在早半个月以前,他的家眷什么都归乡了。
东院也收拾出来,留给新县令一家暂居。
至于西院,等老县令一交接妥当了自然也就空出来了,到时候新县令要怎么安排也就他自己的事情了。
县城府衙占据着一个县城最中心繁华的地带,且占地面积也是极为的广阔,约莫有2万公顷。
从县衙大门到后院大致分为四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是县衙大门-仪门,这之间有一条长长的甬道,左边是牢房、右边是衙神庙、土地祠这些地方。
第二个部分是一堂,是县衙六房(兵、刑、工、吏、户、礼)、吏舍、以及县令办案审问的地方。
第三部分是二堂,前头两个门房分别是钱谷师爷和刑名师爷办公的门房、过了门房就是主薄衙和县丞衙。
第四部分就是三堂,左边是衙门的库房,右边是后院住房。
第243章 青云路43
三堂的左右两边是小菜园隔开的,往菜园左边走就是府衙的库房,往右边走就是县令的后宅。
老县令看着小菜园生长的油青的时蔬,眼中带着些许的念想,半个月没有见到老婆子了,也不知道她进来用饭可香?
许泽平没有错过老县令眼中的念想,玩笑的说道:“徐大人,这时蔬长的可真不错。”
“拙妻闲不住,折腾出来的。”老县令双手背负,不在意的说道:“许大人若是喜欢,可以让人采摘些,这白菜叶子嫩的很。”
“那就感激徐大人了。”
“好说好说。”
“从这小菜园过来的这门,算是府上的后门。”老县令慢慢悠悠的为许泽平介绍着后宅的布局:“从后门进去是个小花园,往年拙妻想要折腾出葡萄就做了葡萄架.. ..小花园左边是大厨房,右边是茅厕。
从中间穿过,就可以到达东西跨院,东西跨院都有自己的小厨房。
许大人因着老朽家中人丁并不兴旺,所以这大厨房一直就搁浅着,若是你们要用,可能得自己收拾一番了。”
“哎,多谢徐大人提醒。”
老县令领着许泽平一行人到达东、西跨院分离的凉亭处,就停止了自己的步子,含笑的分别了,只是提醒着他前院也都收拾好了,若是想去转悠,也可以去转转。
二人约定了明日辰时开始交接政务,又稍稍的寒暄了一番,就真的止了话题。
东跨院整理都比较干净,除去这两日庭院中落下的枯叶,其他都挺好。
许泽平扫视了一圈,一共五间屋子外加一间小厨房,主屋居中,左右两边各两间厢房。
小厨房在入门的左手边,小厨房外还有一方水井,想来日常用水都在是从这里来。
府衙的后宅院修葺的自然都是比较官方,远不如自家修得院子来的惬意舒适。
但是程哥儿却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院落,在秋天他们收拾房间时,他拉着许泽平就开始计划着要在这院落右手边的空地上种些什么花花草草了。
还想在小院子中修个小凉亭出来,日后若是有了孩子,他可以带着孩子在这里乘凉..
许泽平听着程哥儿的碎碎念念,满眼的欢喜:“都听你的。”
东院他们住着,等日西院空出来,可以将厢房改成下人房。
而等他们的孩子大了,就可以搬到西院主屋住着。
不得不说,程哥儿勾勒出的画面,已经映在了许泽平的脑海中,让他都忘记了身在官场,能否在一个县城久居都还是个未知数。
三人收拾始终是慢了些,到后来,许泽平与程哥儿也参与了忙碌当中。
等五人将一切都归位好,已经未时三刻了。
“许大人,小的来替主子跑一趟,可要用一同用粗茶淡饭?”
徐大人的老管家恭敬的候在东跨院的庭院中,垂着眼帘,并不敢直视许泽平身边的家眷。
“多谢徐大人的好意了。”许泽平温和的说道:“这是许某初来此地,需要备的东西太多了,今日打算出府转转,采买些物品。”
许泽平这话不假,初冬的厚衣服他们都备了,但是厚得被褥这些还是缺得很。今晚肯定是要采买起了,不然晚上就得挨冻。
他们进来时,是将马车停在府衙正大门处的。
那时,许泽平也与州城捕快结清了劳务费,所以在许泽平他们入了府衙后,林大四人也就踏上了返程。
因着采买的东西不少,小虎得先去府衙那头驾马车。
许泽平与程哥儿几人则是从东跨院往后宅的前院走,出了东跨院后就是分隔前后院的游廊,过了游廊就到了前院。
前院的位置还是比较宽敞的,庭院中栽种着几颗桂花树,或许是因为岭北天寒,这里的桂花开的也晚。
八月底的日子了,树上还是零星的花骨朵。
庭院的左右两边各有两间厢房,过了庭院就是小跨房。
左边是安放马车的杂物房,右边是供守门仆从打盹的休息室。
整体来说,房子是很宽敞的,只不过建筑灰扑扑的很是破败。
“等空闲了,让小虎去集市上转一转,看看有没有桐油果买卖。”许泽平记着桐油果是八到九月成熟,但是根据地理环境的不一样,成熟的期日是有差距的。
程哥儿知道许泽平的意思,应承了下来,这前院也是该用桐油刷上一刷了。
跨院连接着正大门,出了跨院就来到了前大门。
前大门上的匾额已经取了下来,隐隐还能够看到挂匾额的印迹...
不得不说,老县令似乎是不太恋慕权势之人。
耽搁这片刻,小虎已经驾着马车到了。
“程哥儿,不如我们二人单独逛逛吧?”
“甚好。”许泽平提起这茬,程哥儿就来了兴趣,他眉眼弯弯就一口应下来。转身,他与秋天夏天交代了几句,就与许泽平一同离开了。
府衙位于岭北县的县城中央,岭北县的城市建筑自然也是围绕着府衙而建,他们住的这块后宅当然是十分的优越。
左右两边都是些高门宅邸,许泽平估摸应该是岭北县有权势的人家,再看看左右两边宅邸的匾额,左边是陈宅、右边是杨宅?
许泽平想了想关于阿兄查到的岭北县消息,岭北的主簿姓陈、县丞姓杨。
县丞正八品官职、主薄正九品官职。
他们是官职人员,宅邸却挂得是宅而非府,许泽平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应该是子承父业的举人...
在很多贫瘠小县城,都是如此操作的。
这些小县城过于贫瘠,根本就没有油水,这让诸多春闱高中的进士们都瞧不上。但是书吏官职又要有人干....于是乎,就有了子承父业的操作。
但是子承父业,也是得需要条件的,那就是高低要有个身份。
如主簿、县丞这种有品阶的,得要有举人的名头。
六房不入流吏官,得要有秀才名头。
“平平,过两天举办个宴会吧。”
这是程哥儿第一次要求举办宴会,往年河洛县贵妇们的宴会,程哥儿是能躲就躲。
许泽平知道他是想为自己办点事,握紧了他的柔夷:“别勉强自己。”
“当然不是勉强自己。”程哥儿笑着摇头:“平平,我有意开绣楼,自然也是想要探一探这岭北县的水。”
岭北县本来就贫瘠,许泽平想要将县城发展起来,肯定是要与县城的几位同僚齐心协力的。
当前有子承父业的情况,许泽平自然而然就会担心会有人在其中架空他的权柄。
要知道人在很多时候,把持一个东西久了,就会以为这个东西是他的。
官职这个东西自然也一样。
而人一旦有这种念头生成,那么很多不可控的邪念欲望就会横生。
被县丞和主薄联手架空的县令,可是不在少数的。
“开绣楼的事情,先不急。”许泽平想要盘活这岭北县城,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盘活经济第一步:他要招商引流。
而引流的第一个物品就是牙刷!
牙刷的牙柄好制,但是牙刷的毛不太好制,许泽平浅薄的记忆中明朝有位皇帝曾经用过野猪毛制过刷毛。
但是野猪的毛过于的粗硬,不适合长期使用,所以这不是最优解。
牙刷是引流的第一步,但不是持久的引流源。因为这个小东西一旦造出来了,就很容易被模仿。
所以他要拿到牙刷制造的“独有权”,而拿到独有权的关键就在圣人了。他得让圣人的圣旨昭告天下,独有权是属于他的。
其他人想要制造牙刷就得从他这里买卖版权,而要做到这一点,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制作牙刷的作坊挂在岭北县府衙的名下,也就是说作坊生产出的所有利润尽数归于岭北府衙的库房!
这样以来,利润=岭北赋收=大景国库赋收。
引流的第一步做到,那么第二步就是扩增经济交易。
使得牙刷买卖的同时,有其他的附赠品同时被采买。
岭北有什么,许泽平暂且不知,但是他知道他可以生产什么——
程哥儿这一手精湛的绣活就是关键!
蓝星上有虚幻的初音未来,那么他们岭北为什么不可以从自己的颜如玉呢?
许泽平手里可是有一本爆火的【白狐公子】,从前没有想过让【白狐公子】的主角实体化,现如今...
程哥儿大概猜出平平有什么特殊的安排,但外头不是议事的好地方,所以他乖乖的点头:“平平,都听你的。”
他们并肩而行,出了这条长巷,就到了岭北县最繁华的正街,吉岭街。
说是最繁华,许泽平与程哥儿逛一逛,只觉得这条街与清水镇的东安街差不多的...
三两家的大型酒楼,余下的都是一些杂食铺子、布匹铺子。
“两位客官这边请!”
忙碌了一下午,二人也是有些饥肠辘辘,当下自然是得先填饱肚子,再谈其他。
小二看着穿着上等细棉布的许泽平与程哥儿,十分殷勤的迎了上来。观摩二人亲昵的举止,便知道他们是一对夫夫。
酒楼上下两层,许泽平夫夫也没有想着去上二楼的包间,于是就在了一楼的大厅寻了个座位坐下。
他们一坐下,小二儿就询问:“不知二人是想吃些什么?”
“你这里有些什么?”许泽平温和的开口。
许泽平一开口,小二儿听着南方口音,就知道他们是外地来的,于是骄傲的开始报菜单:“我们这里有锅包肉、地三鲜、溜肉段、猪肉炖粉条...”
“所有的菜色都全乎吗?”
许泽平一开口,小二儿身形僵了僵,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也有些菜没有..”
酒店管理的经验,让许泽平了解过北方菜系,有些口味偏甜,程哥儿与他都不太爱甜口,于是乎锅包肉就自动过滤了。
他想了想,说道:“来一份地三鲜、再来一份猪肉炖粉条。”
在许泽平记忆中,北方菜系的分量都挺足。
两道菜,估摸也够他们二人吃了。
若是不够吃,正好可以尝一尝这里的特色小吃...
夫夫二人花了两个时辰,粗略的将岭北县城情况过了一遍。
岭北县城四街八巷,皆是呈井型将县城府衙拥护在最中心。
府衙正大门所对的是吉北街,也就是岭北县的书香门第一条街,岭北的私塾几乎都是集中在吉北街。
府衙后门、也就是许泽平他们即将入住府邸的正大门所对的就是吉岭街,吉岭街属于岭北的经济交易地带,酒楼、杂食、布匹...这些生意都是集中在吉岭街。
府衙东面所对是吉东街,吉东街是米粮油一条街,这里的生意基本是是被岭北县秦、曹、赵三家所垄断。
据夫夫二人打听到的消息,秦、曹、赵三家都岭北县远近闻名的大地主,每家每户名下都有将近二百亩的田地。
民屯田地的上限是百亩,若是有二百亩,说明这些天地要么并非集中在一个人名下、要么就是含有隐田。
但岭东街百姓这么人人都知道的情况下,许泽平觉得是前者可能性大。
府衙西面所对是吉西街,吉西街属于岭北的闹市,基本上都是贫苦百姓摆摊交易的场地,据说早市上贩卖的菜比较新鲜。
至于八巷因着时间的缘故,夜色茫茫,他们也不敢在乱逛,就没有在逛下去了。
回到府邸之时,都已经戌时三刻。
“少爷,您们终于回来了。”
小虎搬着小板凳一直坐在大门口守着,急的额头上都冒汗了,见许泽平夫夫回来了,也是急忙的就迎了上去:“您们再不回来,小的都要去找徐大人寻人了。”
“岭北县还挺有特色的,这不就逛的久了些。”许泽平摆摆手说道:“可莫要大惊小怪。”
夫夫二人回到东跨院后,洗漱洗漱也就准备休息了。
许泽平手里拿着一本书籍,半靠着软塌看着...但若是仔细观察,许泽平的视线是不聚焦的,显然心里是在谋划些什么。
程哥儿则是坐在铜镜前,夏天为他拆解着发髻。
等到夏天疏解了程哥儿的髻发,退出了主卧,夫夫二人才准备躺下。
程哥儿先上床,等到许泽平熄灭了蜡烛摸索的躺到床上,他就自然的依靠到了许泽平的怀里,将头枕在许泽平的手臂上,嗓音里充满了眷恋:“平平,你这绣楼想怎么弄?”
“程哥儿,明日我与徐县令交接,势必会见到岭北县府衙的三班六房以及县丞、主簿这些官员。”许泽平拢了拢被子,亲昵的将怀里的人圈紧:“我们初来乍到的,我也摸不清这里面的水有多深,自古官商都是千丝万缕的,也不清楚这岭北县与三大家族之间的关系,我之所以说让你的绣楼缓些开,是因为...”
随即,许泽平将自己想要盘活一个牙刷作坊的事情告诉了程哥儿。
并且在摸索制作牙刷的过程中,希望程哥儿能够大量招募工人绣制白狐公子的手帕、荷包这些小物件,小物件一面绣白狐公子的原型九尾白狐、一面绣人物图,为的就是【白狐仙旅】这场大戏造势。
是的,他要将【白狐仙旅】这话本改编成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