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平!”
人多不宜过于细说,正好高岩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三人转身一起走向了客栈。
姜知府拿着许泽平的答卷,都不由的汗毛直立,不由的嘀咕了一句:“简直是大逆不道!”
可是看到蔡平这老神在在的模样,又看到答卷上那鲜红的“中”字,他就知道这个案首,老友是点定了。
罢了罢了,跟着老友胡闹一回又如何?
这京都的天,确实要变一变了。
世族相互袒护,圣人需要一把持剑人,这不正是圣上需要的人选吗?
联想到昔日许泽平阿兄那份圆滑稳重的答卷,姜知府不禁的笑了笑,兄弟二人一人锋芒毕露、一人圆滑世故正好稳重钓鱼台,倒也是相辅相成!
众位考官看着姜知府,亦是在考卷上留下个“中”字。
皆纷纷说着自己看漏了什么,需要重新理一理思绪。
不但片刻,许泽平的答卷上已经留下了一排“中”字。
细细数来,有八九个之多。
能够混官场的其实也没有几个真正愚笨之人,几场考试下来,这些人心里其实也有几分明白了,这个院案首,其实蔡大人点定了。
“红榜下来了,红榜下来了。”
比之第一场长达三米的红榜,此时的红榜只有它的三分之一,红榜上稀疏的写着八十人的名字。
红榜上的头名赫然是许泽平三个大字!
紧接着第二是简自心的大名。
一些知道内情的考生,不由的嘀嘀咕咕,有人撑腰还真是不公平,这样的人品都还不被刷下去。
比之初场的拥挤,四场下来看榜的书生郎其实并不多了。
大多数的考生都是穷苦人家出生,府城的物价很多人都承受不起,在红榜上被刷下去以后,都陆陆续续的归家了。
至于停留的江东与刘文然,并不是因为他们的钱多,而是因为清水镇与府城之间横着一个阴沟寨。
他们不得不留下来,与许泽平他们一同和丁家镖行归家。
因着人数不多,许泽平远远的就看到了红榜上自己的名字。暗自勾了勾笑容,还好自己赌对了!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许泽博、高岩二人兴致勃勃的跑了过来。
看着他们二人的神情,许泽平不又多想,就知道他们榜上有名。
“泽平,你猜猜我们考了多少名?”
许泽平视力再好,也难以在八十个人中寻到他们的名字,就随便说了个数字:“二十、四十?”
高岩的神情上难以掩饰的兴奋,这是他四场下来最好的成绩:“我排名十八,泽博兄排名三十五!”
“走吧,明日最后一场,我有预感绝对会考算经。”许泽平攥了攥许泽博的衣袖,“趁着时间还早,回客栈我给你们在加固加固题型。”
许泽平决定的语气,就让许泽博二人知道是不容拒绝的。
许泽博有些丧气的跟在许泽平的后面,“平平啊,出门时我还答应了给你嫂子带礼物回去,我们可以在府城多呆两日吗?”
“明日考完不正好还有半日的时间吗?我也答应了阿姐,给她带礼物回去。”许泽平睨了他一眼,“这么大个体格子,不会还觉得累吧?”
高岩懂得泽平这么赶回去是为了自己,他不想众人事事都迁就自己,急忙说道:“泽平,这些时日连着考试,着实也有些累了。恰好我也有些累了,不如我们多休息一晚上,大后天回去吧?”
许泽平有一瞬间的迟疑,随后反应了过来:“也好。”
回到客栈以后,许泽平将那日蔡平给他们出得三道题目拿了出来,又仔细给他们分析了一遍:“阿兄,你们一定要注意大人出得题目,一定要将面积和周长分开来,动了不?”
许泽博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瓜,用毛笔在宣纸上画了一块方田,他自信的说道:“平平,你就放心吧,我按你说的,遇到这种题型,就先把图形画出来,看着图形来答题。”
高岩犹豫了片刻,他道:“泽平,你说的那个勾三股四玄五,我还是有些不懂。”
许泽平耐着自己的性子,将蔡大人说的垂直斜坡画了出来。
也是时间来不及了,若是来得及,他都想把九九乘法表给他们普及一遍....当然普及了,又怕他们觉得奇怪。
他记得古代的时候好像就有九九乘法表了,只是不知道出自那个朝代,日后他若是有幸,定要去翻翻大景朝皇宫内的藏书阁。
上辈子也怪自己没有读多少书,不然也多有些线索,他只是隐约记得出自【算经大成】,虽然有了这个线索,蓝星上下五千年,鬼知道出自那个朝代啊?
加上这大景朝又像是凭空出现的,这就让他更是两眼摸黑,完全是抓瞎。
“只要大人出得题目说这个斜坡是垂直下来的,高多少,宽多少,求斜坡要修多长的路,你就按我跟你说的......”
不辞辛苦,巴拉巴拉的一长串的说下来,等他们思绪抽离时,已经是亥时一刻。
想到明日要考最后一场,许泽平就不耽误他们了,轻咳了两声,说自己困了。
于是乎,结束了这一场课外开小灶。
次日坐到考场时,看到考卷的那一瞬间,高岩只觉得十分的庆幸遇到了泽平这个挚友,因为他们最后一场考得是算经。
且考官大人出得五道大题,有四道题他都觉得很眼熟。
第117章 少年初长成52
许泽平看着考卷上的五道算经大题,两题方田(一道求面积、一道求周长)、一道合分术、一道三角函数以及最后一道鸡兔同笼。
五道题目中唯独合分术漏跟他们讲了,许泽平沉吟了片刻,按照当今考生的水平,他们只要作对三题,绝对榜上有名!
按照那日简自心他们的反应,曾荣应该算的上是算经领域的佼佼者....但观他做题的速度来说,嗯,许泽平对堂兄和阿岩是有信心的。
许泽平磨好墨以后,慢悠悠的开始提笔做题,也不顾已经在他周身绕了两三圈的监考官,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Duang!
锣鼓敲响那一刻,许泽平平静的等待捕快将答卷收上去。
正当准备撕毁草稿纸时,监考官轻咳了一下嗓子,“哎,这位同学,草纸也是要回收的。”
许泽平抬头对上监考官不大自在的双眼,就突然明白了他的想法,这监考官一直在自己的身旁转悠,想必就是为了研究自己的做题方法吧?
想到自己写的那一串式子....许泽平沉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罢了罢了,就让他们研究去吧!
收好自己的毛笔砚台,许泽平背好书箱子跟随大部队就离开了。
“堂弟~”
许泽平刚踏出考场,远远的就看到了许泽博在兴奋的向他招手。
从那兴奋的眼神中,许泽平似乎明白了这只大狗子的想法,那就只有一个念头——解放啦!终于解放啦!
许泽平一走到他的跟前,许泽博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他对答案。
“第一题,10亩。”
“第二题,30步。”
“第三题....”
就在许泽平回答许泽博的问题时,周围已经拥簇了一圈的考生,听到他的答案,周围已经哭倒了一群。
那日许泽平与曾秀才的比赛,诸多考生可是都有所闻,他们自然知道许泽平是名副其实的算经天才!
“许同学...”其中一个考生,一边抽泣着一边伸出了自己的手:“在下叫金铭生,乃府城人氏,在下仰慕你许久,可否有机会邀你一同”出游?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就窜出了一个中年考生,一把挤开了他:“小生,许同学,小生袁”...
“你什么你?!是在下先来的。”
许泽平趁着他们争吵之际,许泽平赶紧拉着懵逼中的许泽博脚底抹油。
姜回双手负背,满眼含笑的看着贡院门口的闹剧:“老蔡,可要本官派人将他请来?”
“不用。”蔡平看着小年轻之间的嬉闹,就想到了当年的星星。
仿佛时间回到了从前那青葱岁月,那人犹如一抹流星,亦是这般的崔光闪耀,让人仅仅看一眼就再也不能够移开眼。
可惜啊,如此光明的人折在了北征中。
让再也看不到那颗星星了。
“可是你不收徒了吗?”姜回很迟疑,他怎么越来越摸不清老蔡的方向了?
蔡平哈哈一笑,“我可是他的座师,收不收徒又何妨?”
如此一点拨,姜回反应了过来,他有些窘迫:“倒是我替你干着急了。”
姜家与蔡家乃是世交,姜回与蔡平自幼一起读书、算对上是竹马,唯独蔡平十六岁出门游历后回来大变了样,让他再也无法揣摩他的心思了。
而也是从那回来以后,蔡平走上一条让他看不懂的路。
拒绝成婚,坚持独身,一心扑在了读书科举上面。
看着老友鬓角的白发,姜回有些怔愣,他记得老友初次白发是文景四十那年,那年他才二十出头,却一夜生了白发。
谁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只知太子北征胜利的消息传遍大景朝时,他将自己关了一天一夜,再次出来时,已经鬓角斑白。
那时候正是先帝双子争斗之际,谁也不敢猜测,时节极为的敏感,姜回再是关心竹马,也不敢乱说话。
而距离太子回京不到一个月,他的夫郎临盆为他生下了长子,初为人父的喜悦冲淡了姜回的注意力。
等到姜回再次想到这个疑惑时,蔡平已经申请外放去了关北一个小县做了县令。
......
许泽平他们一路小跑,都顾不上还没有跟上来的高岩了。
回到客栈以后,许泽博大口喘气:“天呐,堂弟,你也太受欢迎了吧!”
许泽平呼吸匀长以后,挑眉:“那可不?这可就是数学君的神奇!”
“数学君?是很出名的大儒吗?”许泽博满脸的好奇,他怎么都没有听过?
许泽平抿嘴一笑,“是啊!”
他虽然答了许泽博的问题,却偏偏不给他解惑数学君是谁,引得许泽博上蹿下跳的。
就在两兄弟嬉笑打闹时,高岩步伐轻盈的走到了他们房门口,敲响了他们的房门。
“阿岩,要不要喊江兄他们一起去吃个饭?”
高岩走进来以后,如同许泽博一般,迫不及待的对答案。
他比许泽博强很多,除了合分术外,其他的四题都对了。
许泽博只对了三道。
答案对完以后,许泽平再也扛不住咕咕乱叫的肚皮了。
“这些日子,刘兄跟着江兄都玩疯了,二人时常出去喝酒,半夜而归。”高岩摸了摸鼻子,“我上楼前,还特意去了一趟他们的房间,只听到房中呼呼的打鼾声。”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喊他们了吧。”
用过饭后,高岩以犯困的由头回了房间,许泽平没有拆穿他,喊起许泽博与吉祥出了客栈,打算去集市逛一逛,买些哄人的小玩意。
比起不起眼的清水镇,府城着实繁华许多,到处都是铺好的青砖路,来来往往的百姓穿得也相对于体面,极少人身上会带有补丁。
说实话,也只有在如此悠闲的情况下,许泽平才能够放松下来,观这些人文风情。
“堂弟,那可是有卖糖葫芦哦,我们要不要买两串吃吃?”
许泽博看着拿着糖葫芦吆喝的爷爷,就忍不住的打趣,他可是记得有段时间平堂弟可是自信十足的要研究糖葫芦的做法。
结果可想而知....糖都还没有研究出来,就被他阿父以不务正业的由头终止了这项研究。
他可记得堂弟还不服气了许久,与二叔争论了许久,凭什么礼堂弟可以做臭豆腐自己就不可以做糖葫芦?
许泽博记得二叔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就凭你阿兄作诗拔尖!
就这句话,生生磨灭了平堂弟那颗受伤的小心灵。
许泽平怎么看不出堂兄这是在取笑自己?偏偏他就不接茬,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阿兄,哪里有首饰坊耶,要不要去给嫂子看看?”
“二位少爷,是想看自己用的还是送人?”
卖首饰的童子见许泽平两兄弟穿着体面的细棉长袍,极为的热情,远远的就迎了上去。
“送人。”
许泽博虽是成了亲,说实话还真没有送过小玩意同妻子,旁人婚前都是各种讨好托人送小玩意给未婚妻,他.....没开窍前被逼着在读书,开了窍在守孝,出孝后还没有反正过来就被赶鸭子上架匆匆成亲。
现如今真实打实的要买东西送妻子,他确实有些不自在。
卖首饰的是个机灵鬼,一瞧许泽博这别扭的样子,就知道是要送予心上人,立马就开始了推销:“前两天我们坊里来了一批上好的柔缎,一经上市,可就受到万千贵妇人的追捧,少爷可要看看?”
许泽博抓了抓脑袋,有些疑惑:“首饰坊还卖布匹吗?”
在他的概念里:各种所谓的缎子=布匹。
“哎,少爷,你这么说就庸俗了。”童子眼珠子转得飞快,“布匹怎么跟缎子能够比?绫罗绸缎那可都是小姐贵妇人所喜好的,通常为了搭配名贵头面可要翻箱倒柜半日,这布匹哪里上得了我们坊子,你说是还是不是?”
在童子的一腔游说下,许泽博被搞得晕头转向,稀里糊涂的就跟着他上了三楼。
至于看戏的许泽平,并没有出声,而是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转到了哥儿、姑娘喜欢的首饰柜。
这坊子,上一次府试,许泽平就跟着他阿兄来这里转过。
一上楼,许泽平支开了迎上来的童子,他径直的走向了第三个木柜,瞧着木柜中的那副臂钏还在,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这副莲花臂钏,其实他上次就看中了,只是碍于阿兄在,他怕买了臂钏阿兄会问东问西,就没能够拉下这脸面。
童子虽是被支开了,但眼神还是跟在许泽平的身上,见他久久伫立在原地,立马跟了上去,讨巧的询问:“少爷,可要小的帮您把这臂钏包好?”
许泽平不懂什么衣袍同饰品的搭配,他只是记得程哥儿夏日穿薄衫的时候总是喜欢披着长绫....打络子或是绣东西时候经常不便,从前他就想着用什么才能够把长绫固定好。
故而上次瞧着臂钏,一眼就相中。
许泽平买了想要的东西,又随手将臂钏旁边的两个手镯带上,然后转了个柜子拿了一支银簪,他嘱咐臂钏单独包。
说罢,就急匆匆的下楼结账。
童子很是好奇,“少爷您不等您的同伴吗?”
一副臂钏就是十两。
加上手镯这些下来,早就掏空了许泽平这些年攒下下来的小私库。
默默的又戳了戳阿父的小刀子,真是的,让他研究研究糖葫芦多好啊,至少还有一项进项。
不然就靠着月例和长辈们的小红包,他什么时候才能够实现财物自由?
许泽平又一次强调:“不等了,臂钏你单独给我包好。”
结好了帐,许泽平将放臂钏的盒子单独揣进袖子里,然后提着另外几样的礼盒,就脚步匆忙的上了三楼:“堂兄,你选好了没?”
此时许泽博面前的柜台上,已经堆满了缎子,什么酱红色、玫红色、屎黄色....许泽平怀疑这应该是老板堆积了许久卖不出的颜色吧?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个纯纯大冤种,可不得好好推销推销?
许泽博求助的看着许泽平:“堂弟,你快来帮我看看,我实在是挑花了眼。”
童子笑眯眯的说道:“少爷,这些可都是府城的流行色哦,不用挑了,小的都给您打包吧?”
“且慢。”许泽平虽说是个大直男,但他也明白,这些颜色送出去会挨打的:“我家嫂子爱美极了,平常颜色不入她的法眼,我瞧着这嫩芽绿同这天空蓝还见得了人,堂兄,你就买这两匹缎子吧!”
有了许泽平做指导,许泽博松了一口气,让童子将这两匹缎子包好,火速的就转移了战场,到了二楼的首饰柜上挑了一套造型别致的银饰头面。
成婚前的许泽博手头是宽裕的,但成婚后....嗯,他名下的两处铺子被他夫人拿去经营了,反而还穷了。
说起来,还是一把辛酸泪,现在支银子都还得同他夫人说好话。
许泽博掏空了自己的钱袋子,后知后觉的问道:“堂弟,你不用给小柔他们买礼物吗?”
说道这里,许泽博搔了搔头,“完了,我银子使得差不多了,都忘记给小柔他们买礼物了,要不堂弟你给我借点银子?”
许泽平将手上的礼盒晃了晃,“我的银子早就掏空了,堂兄,我想着你阔绰,还想同你支点银子嘞!”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都升起了一股嫌弃之情:他一个没成亲【他一个结了婚】的人,怎么能够这么穷?
最后兄弟二人,街也没有怎么好好逛,他们二人抠抠搜搜的挤出了半两银子,在摊位上挑挑捡捡勉强凑齐了送给一家人的礼物。
许泽博看着手里的大红色头花,有些迟疑的看着许泽平:“堂弟,你说小柔看着这头花,会嫌弃吗?”
许泽平提溜着手里的鲜花饼,心中一颤:“应该不会吧....”
心虚的语调,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
梨花酥着实太贵了,那么小小的一包都要二十文....嗯,这鲜花饼多划算啊,五文钱一大包,吃都吃不完。
嗯,回去,打死都要说是梨花酥卖完了。
许泽平二人回去的时候,正好撞上了来与他们碰头的丁霸虎,许泽平率先打了招呼:“丁世叔,你们的货物可顺利送到?”
“圆满完成了任务。”丁霸虎笑呵呵的发问:“我听小岩,说你们有意在府城多玩一日?”
许泽平的双眼游离,看向了许泽博。
许泽博连忙说道:“我突然想起我家中还有一大事情,赶着回去,不如就按原计划,明日出发?”
“甚好,我怕阴寨沟的贼匪偷袭,早早的托驿站给大哥他们传了消息,让他们在阴沟岭接应我们。”丁霸虎正愁着他们如果要逗留一天,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现如今听着他们要按原计划返程,自然是喜笑颜开。
许泽平两兄弟拱了拱手,表示谢意:“这一切有劳世叔安排了。”
丁霸虎摆了摆手,“哪里哪里,那明日卯时一刻,我们准时到这儿来接应你们。”
第119章 少年初长成54
江东这些天早就玩疯了,府城哪里的酒好喝、美人多,他打听的清清楚楚,拉着刘文然日日沉浸在这纸醉金迷的日子里。
昨儿听说要回去了,那个心儿痛。
恨不得许泽平他们的科举考试多延长两日,哎,回去又要被三座大山压着了,还真是苦恼。
今儿站在马车前,指挥着小儿帮忙搬东西,江东都还是晕头转向,哎。
听着江东的叹息声,高岩忍不住的发问:“江兄,这三大箱子都是你的东西吗?我怎么记得你来的时候只有一个小包袱?”
刘文然哈哈一笑,打趣的说道:“江兄可是人前公老虎,人后小猫咪~这些可都是讨母老虎欢喜的。”
江东不虞的横了刘文然一眼,“可不要乱说,我如此的风光伟岸怎么会惧于内室?哼,不过是买点小玩意回去纪念纪念府城之行罢了。”
许泽平两兄弟顾不得这嘴硬的人,在吉祥将东西噗嗤噗嗤的将他们的东西搬上去后,两兄弟同他们打了声招呼,进了马车。
在众人进了马车后,丁霸天清点了一圈,确定没有遗落的物品以后,回到了最前头,利落的上了马,吆喝一声出发!
清晨的六月,夏风拂面,微微的燥热却阻挡不住这群人归家的心。
归乡的心,拂过的风都是甜的。
往日许泽平觉得很嘈杂的鸟鸣声,他都觉得是动听的,推开窗户,指着树杈上的那一对燕子:“堂兄,你看那只雄燕,在求偶耶!”
许泽博撑着头,瞅了他一眼:“往日读书,你不就觉得叽叽喳喳的鸟儿,最是扰人吗?怎么今日,有心情研究鸟儿求偶了?”
说着说着,许泽博突然惊呼,他猛地坐到了许泽平的身边:“平平,莫非你有心上人了?”
许泽平脑子有一瞬间空白,下意识的说道:“堂兄,你别闹了,你可看我接触过什么姑娘?我日日同你呆在一起。”
许泽博摸了摸下巴,堂弟说的也是在理,打趣的说道“平平,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好让婶子多给你留意留意。”
许泽博一脸坏笑,平日里这平堂弟看着一心只读圣贤书,没想到是个开窍早的....想到自己的十四岁,还在私塾里折纸船。
然后回家,被阿父揍的嗷嗷叫。
这平堂弟倒好,都晓得找夫人了。
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谢谢你,平平哥哥。
恍惚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那年,满天飞落的桃瓣、桃瓣间是一双清澈信任的猫眼。
“平”平
许泽博刚将手搭上许泽平的肩膀,话都还没有说话,许泽平竟然猛然的站了起来,惊呼了——你干什么!
车内的高度就只有一米多一点点,许泽平猛然的站起来,自然而然的吃到了苦头。
看着捂着脑袋郁闷的堂弟,许泽博也不好逼问他刚刚为什么情绪强烈.....“平平,你还好吗?”
许泽平痛的眼泪都出来,强烈的痛感将他脑海浮现的画面都打乱了,让他混乱的大脑得到了清宁,他痛苦的看着许泽博:“要不,堂兄你来试试?”
许泽博嘿嘿直乐:“我又不是个傻子,我才不要!”
许泽平:所以我=傻子?
被嘲笑的许泽平,再次陷入了苦闷中,他轻哼一声,转身背过了许某博。
风驰电掣,连夜的赶路,终于在第三日的傍晚赶到了阴沟岭。
彻夜不停歇的赶路,使得众人的精神都很疲惫,但是看到阴沟岭山顶上那随风摇摆的蝎子旗帜,他们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在丁霸虎的眼神下,整个镖行都放缓了行走的步伐,众人都不再谈论。
他们知道只要穿过这条过道,他们就成功了。
就在镖行过半时,巨石滚落。
“小心石头!”
丁霸虎大吼一声,众位镖师跳下了马,连忙闪躲滚落的巨石。
许泽平他们这些柔弱书生,也都是大着胆子跳出了马车!
一颗接着一颗滚落的石子,让场面一度的混乱,嘶鸣奔窜的马儿被砸的头破血流,阁辆马车被砸了个粉碎。
许泽平眼疾手快,支起马车的车把,将它搭在山壁上形成三角地带,利用三角的稳定性,暂时躲避岩石。
有了他为例,众人都找到了暂时的解救法子。
——哈哈~都死,都给老子把他们砸死。
阴沟寨三当家猖狂的笑声,飘荡在阴沟岭上方,他举着大刀只会身后二十个贼匪推动巨石。
而他还没有高兴片刻,一队训练有素的军队猛然窜出,为首的少年将士挥着长枪从天而降,利落的刺穿了他的心脏!
——杀!
少年将士一声令下,两方人马立刻陷入了厮杀。
此时,从阴沟岭的另外一端,许泽礼踉踉跄跄的跑了出来,他看着满地的粉碎,声音充满了哀伤:“平平!”
许泽礼很是自责,他就不应该同意陈凯旋的点子,让平平他们作为诱饵。
“阿兄!”
许泽平听到许泽礼的声音,猛然的推开头顶上方车把,惊喜的奔向了前方,他边跑边招手,可是当他跑到跟前的时候,就是看着挂着两行清泪的青年,他有一瞬间的迟疑:“阿兄,你哭了?”
在大景十四年,他见到的从来都是强悍无比的阿兄,饶是阿奶去世,阿兄都是沉着冷静的,帮着大伯处理杂事....现如今,见着哭着鼻子的阿兄,许泽平着实有些方。
许泽礼沉浸在自责中,猛地听到熟悉的声音,还瞬间的不敢相信,揉了好几次眼睛后,确定老幺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面前,才一把将他抱到自己的怀中,边拍着他的背脊边呢喃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样的行为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
见阿兄如此的失态,许泽平也知道他是被吓着了,久久的不敢推开他,一直到许泽博他们陆陆续续钻了出来,许泽礼才平复好自己的情绪。
“你们还好吧?”许泽礼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强装镇定。
许泽博忍着被巨石砸伤的疼痛,他咧嘴一笑:“能活下来都是万幸了!”
有了他的这句开头,几人都是相视一笑:“是啊,能死里逃生的活下来都是老天爷赐福了!”
就在他们相互安慰中,丁一强领着大夫冲了进来:“大夫来了~都没有受伤吧?”
第120章 年少初长成55
许泽礼扫视了一眼仅够两辆马车行驶的甬道,害怕还存在偷袭的贼匪,提议大家先到前方视野开阔的平坦地带。
至于那些财物....大多数已经被巨石砸了个粉碎了,也只有等陈将军他们把贼匪都制服以后,再来找补了。
众人带有惊恐的看了一眼山坡上打斗的官匪,一致采用了许泽礼的提议。
等到陈大夫这边将受伤的人员包扎好以后,陈凯旋他们已经将阴沟寨三当家一行人捆住绑好。
阴沟寨三当家一行二十个贼匪,被陈凯旋这些官兵只杀剩下五人了!
阴沟寨易守难攻,陈凯旋没有意气用事,他带领着十位士兵压着三当家他们走到了许泽礼他们的面前。
“哼,杂毛小子识相的放了我们,不然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事到临头,阴沟寨三当家仍是满脸的杀气,态度恶劣丝毫不把陈凯旋等人放在眼里,仿佛这些将士在他的眼里,只是个小蝼蚁,可以任意拿捏!
陈凯旋可没有管这叫嚣的贼匪,径直的脱下自己的靴子,然后将自己的袜子一把塞进了他的嘴里,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老子不杀你,不是怕你,只是希望来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若是不知好歹,等下老子就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