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汉,瞧着客人来了,赶紧招呼他们坐下。
“呦,许小少爷跟着这泥腿子混在一起,都沦落到要在小摊上吃饭了啊?还真是可怜呐!”
正当许泽平他们吃好准备离席时,就听到一声戏谑的嗓音。
许泽平一回头,只见黄启双手抱肩,一脸嘲弄的看着他们。
瞧着黄启,许泽平也是有些疑惑,他不是府试落榜了吗?怎么还出现在了这里?
听着黄启这阴阳怪气的话,许泽平自然也是不爽快的,但见着他身后站着一行衣着华丽的青年们,觉得还是呛声委婉些:“是黄同窗啊!近来不见,这礼仪倒是让小生愈发佩服了。”
果然如许泽平所料,他一开腔,黄启身后的青年们没有给黄启留半分面子,皆是捧腹笑了起来。
“黄启啊,这许小少爷还真是如你所说伶牙俐齿,一上来就指点你礼仪了嘞。”
正当黄启气得双颊臊红,捏拳想要动手时,一名紫衣青年手持折扇慢悠悠的拍了拍黄启的肩膀,阴翳的鹰眼上下打量着许泽平:“许小少爷嘴皮子这么厉害,不知道你的文章是否也如同你的嘴皮子一样?”
紫衣青年一开口,笑声戛然而止。
黄启态度立马大转变,立马拍起了马匹:“嘿,这许小少爷啊就是踩了狗屎运罢了,那能比得上简少爷啊!简少爷您才是文曲星下凡呢!”
见着如此场面,许泽平就不由的想到上辈子送快递时,因为着急在爬楼梯时不小心踹了一只汪星人,最初汪星人没有作何反应。
等到他下楼时,汪星人的铲屎官准备牵着它回去....这个时候,那个汪星人就对着他汪汪嚎叫。
还真是狗仗人势!
关于华湖府,阿兄同他讲过一些局势,他自然也是有两分了解的。
华湖府只有一个官家姓简,那便是华湖府通判简流年!
而简流年的儿子就是简自心!
也就与阿兄有过恩怨的简自心。
想到这里,对于眼前的二十七八岁的青年,许泽平已经有数了。
考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一小小的童生,还敢吹是文曲星?他在心里不禁的冷笑一声,还真是脸比关北城墙厚实。
当然,府城是人家的地盘,许泽平自然不想得罪地头蛇,笑呵呵的附和:“是啊,小生不过是侥幸踩了狗屎运,那能够同简少爷比呢?”
许泽平附和完,就笑嘻嘻招呼高岩和吉祥离开:“哎呀,为了比拟简少爷,阿岩,我们就回去复习学业好了。”
世人常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就是因为文人之间向来要面子,基本上都死要面子不肯承认别人比自己强。
故而黄启还没有碰到过许泽平如此厚脸皮的书生,一时间还有些懵,愣在了原地。
倒是简自心嘲讽的开了口:“若是许小少爷的堂兄像许小少爷如此能伸能屈,倒也不至于昨晚喝了八壶黄酒了!”
第108章 少年初长成43
许泽平的步伐一顿,但是他并没有回头,淡淡的说道:“我堂兄输了乃是他技不如人,不如简少爷这般的才高八斗。”
说完,许泽平就径直的朝着客栈走去。
高岩二人心知许泽平是不欲招惹麻烦,也都提步跟了上去。
简自心见这许泽平都不生气,不由的骂了一声:“没骨气的皮子!”
黄启自是知道简少爷是在骂谁,立马扬声,语气十分的嘚瑟:“许小少爷,你堂兄可是同简少爷定下了赌约,输了的要退出这届科举考试哦~”
许泽平不由的捏了捏拳头,这个许泽博还真是什么赌约都敢应!一把年纪了,脑子不用不如掏出来给狗吃了。
“许泽博,你真是活腻了啊!”
许泽平带着一腔怒火上了四楼,一把推开了房门,吓得许泽博一个激灵,差点没将柳树枝捅到自己的嗓子眼里去。
听着许泽平不分长幼的叫喊他的名字,许泽博也是怒上了心头,刚想怒怼过去....就对上了许泽平铁青的脸色,顿时心里生了几分慌张,难不成自己得罪堂弟了?
一慌张,许泽博就漏了几分怯:“堂弟,一大早的火气怎么旺作甚?”
“我火气这么旺作甚?”许泽平眼神锋利,“那不得问问你自己昨天做了什么好事吗?”
许泽博见堂弟提起昨日的事情,心中顿时生了不妙,嗓音愈发的心虚:“没没,没做什么啊。”
“没做什么?事到临头了,你还想骗我吗?”许泽平见许泽博还糊弄自己,就更加的气愤了:“出门前,阿兄是怎么嘱咐我们的?好好考试,莫要去招惹是非,你倒是好,竟然跑到花街去同人打赌?!是要害死我们一船人吗?”
听着这话,许泽博就知道事情败露了,眼神飘忽:“我...我也没有想害你们啊,如果不是简自心先出口挑衅辱骂你和礼堂弟,我们也不会和他们比试对子啊?再说了...即使今天晚上我对对子在输了,那也是我一个人退出院试,与你们无关啊。”
“你个蠢猪!”许泽平气得要死,“骂就让他们骂了,又什么大不了的?又不会少一块肉,我们登上了院试正榜才是要紧之事!
你知不知这里是简自心的地盘?你要是输了,不参加院试,你让我们上哪里去找人结保?”
许泽平这么一提,许泽博顿时脸色发白,他后知后觉的才想起这一茬。
高岩二人生怕两兄弟打起来,自然是紧跟着许泽平的步伐....只是许泽平因为气急,一路奔窜,这就导致高岩二人慢了几步赶到了房间。
他们一入房间,就瞧着许泽博自责的抱着头蹲在了地上,挺壮实的一汉子被许泽平骂的就跟个孩子似的。
看着好不可怜。
他们刚想劝解,就对上了许泽平那凌厉的眼神,顿时都哑口了。
可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碰到许泽平发脾气!
是啊,府城这里是简自心的地盘,若是他要针对他们...百分之八九十的人,都会看在简通判的面子上,与自己等人划清界限。
到时候无人结保,等待堂弟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府城一趟游!不但浪费了时间和精力,还损耗了江东他们的钱财。
想到这里,许泽博愈发的内疚,他为什么这么冲动呢?
早知道就该听堂弟的话,老老实实的呆在客栈里哪也不去。
“吉祥,你去将江少爷他们请到楼上来。”
看着这阵仗,吉祥哪里敢拒绝?连忙应下。
出房门时,吉祥还体贴的合上了房门。
事态严重,吉祥也不敢耽搁,不到片刻,他就将江东和刘文然二人请到了许泽平兄弟二人住的地字号房。
人已到齐,在许泽平的示意下,吉祥为五人倒好了热茶,然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这是吉祥第一次从平少爷身上感受到了压迫感,如同礼少爷那样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许泽平将手里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变得平和:“江兄,昨日我和阿岩没有去过花街,不如你们同我们说一下遇到简自心他们的前因后果?”
许泽平的话一出,江东二人就明白了,昨日的事情已然暴露。
他们也是有瞬间的不自然,想要看看许泽博的反应,但是他却全程低着头不说话。
江东清咳了两声,只好说道:“昨日遇到简自心他们,也怪我……”
江东是个典型的地主家傻儿子,家中富裕又只有他一个独子,显然没有什么压力!
虽说早早的成了亲,但因为他妻子出自河洛县主薄家,娘家给力,对于他自然是管束严格……
这让江东很是不满,偏偏江东的父母对于儿媳的做法又十分的满意,使得江东在家中不得不收住花心的性子。
现如今到了府城的他,就如同释放天性的小鸟。
一得了自由,就撺掇着他们一起去花街见见世面,嘴里还说着那个书生没有红袖添香?
府城这里的花楼名魁可是个顶个的才情出众!
高岩的囊中羞涩,任凭江东如何说,他就是不去。
但是许泽博和刘文然手中不缺小钱,自然架不住江东的磨,就跟着他们去了。
既然决定去花街了,自然要挑府城最出名的千情楼!
都说这千情楼的花魁,那是出百两银子都不一定睡得到。
当然若是能够用才情打动千情楼的花魁,不用银子,人家花魁都愿意自动送上门。
来到这里赴考的学子,那个不是对自己信心满满?
冲着这个由头,前往千情楼的学子当然是一波接着一波。
许泽博三人到达千情楼的时候,千情楼正在举办一年一度的对联比赛!
十人为一组,每组进行比赛……
最后的决赛者,能够与千情楼花魁共度良宵。
许泽博虽然被硬拉来见世面了,但是他还是记得自己成亲了的,所以打死不肯交报名费参加比赛。
“哎呀,许兄就交一个嘛?”江东推搡着许泽博,“这么多人,也不一定能够胜出,不如就试试自己的水平?”
就在江东游说的时候,一道嘲讽的嗓音飘了过来:“这华湖府都道清水镇许家出了文曲星,家风好。我看也不过如此,至少我眼前这个懦夫就落了许家的名头,一个小小的对联比赛,都不敢参加,还真是丢人现眼呐!”
第109章 少年初长成44
许泽博愤怒的回头一看,只见一身穿华丽锦袍的青年讥讽的看着他,手里摇着一把风花月雪的折扇。
他不识得这青年,但青年背后的黄启他却是一眼认出的。
许泽博还没有开口,黄启就笑呵呵的打了招呼:“是许大少爷啊!”
许家虽是分了家,但并没有分宗,故而对外三兄弟都是按长幼齿序排辈。
许泽博为长、许泽礼为次、许泽平为幼。
许泽博与黄启也是素面之缘,他确保与这人并没有什么结怨,按理不应该如此折辱于他?
那这恩怨,当真是这锦衣青年看他不善?
不对,这锦衣青年说的是许家出了个文曲星、家风好。那指的是礼堂弟还是平堂弟?
毕竟,自打平堂弟接连考中双案首以后,他们家就成了香饽饽,不少的村民吃饭都想挨着祖宅吃,就是想自家孩子也这么出息。
“呦,这不但是个懦夫还是个哑巴?!”
就在许泽博思索之际,简自心又继续的嘲讽,连带跟在他身后的另外两个青年也是相继附和。
“啧啧啧,我看这许家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是啊,说什么出了文曲星,要考中状元,啧啧啧,也不过是为了造势铺路!”
....
在附和者刻薄的言语中,许泽博有些失了理智,他凶狠的盯着简自心:“不就是对联比赛吗?谁怕谁啊!”
“和他们这些庸才比赛有什么意思?”简自心冷笑一声,心里有了整他们的法子:“既然你们有三个人,我们也有三个人,不如我们一对一的进行比赛,输一场喝一壶黄酒如何?”
许泽博看向江东和刘文然。
江东见到如此场景,心中也是在打鼓,如果不是自己出这个馊主意,磨着他们二人前来....想必也不会遇到这么糟心的事情!
现如今发生了这个事情,他也不能够不管。
热血上了心头,江东自然是一口答应。
混江湖就得讲义气,江东答应了,刘文然又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看着他们三人点了头,简自心挑了挑眉:“既然都比赛了,那么书兄,我们也该让他们了解了解我们的名号吧?本少爷简自心!”
“在下书跃。”
“小生不才,曾荣是也!”
许泽博三人听到书跃和曾荣的名头,脑子瞬间都空白了,这场比赛怕是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输定了!
书跃和曾荣华湖府公认的大才子,早在盛安十一年就考中了秀才!
一个位列正榜第七、一个位列正榜第十。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这两个前辈....会和简自心混在一起,还跟着他来欺负他们。
不过此时此景,他们也只能够硬着头皮上了。
结果也如同他们想的那样,进行了八个轮回,他们三人输了八场,每人喝了八壶黄酒,皆是醉意熏熏。
也正是如此,在他们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才会被简自心忽悠定下来第二日的赌局之约!
听完江东说的前后因果,许泽平心里已经有了想法,昨日比赛怕是简自心的临时起意,但是今日的赌局则是刻意为之!
他就是要让他们这些人参加不了科举,以报当年阿兄羞辱他之仇!
当年他与尚江石联合起来给阿兄下巴豆药粉一事....阿兄当时确实没有拿他没有办法,动不了他。
但是在院试的前夕,阿兄故意组织了一场诗书字画的比赛,为的就是吸引简自心这种喜好出风头的人来!
阿兄的小钩子一出,简自心果然就上当了。
那一场比赛,阿兄从诗、书、字、画四个方面,全方位的碾压了简自心,深深让他在骨子里感觉到了耻辱。
也正是这一场比赛,折辱得简自心在院试考试中晕厥了过去.....最后还是被人抬出去的。
许泽礼是个嘴严的,若非这一次许泽平单独与许泽博来赴考,这件事他都不会告诉许泽平。
而告诉许泽平的目的,就是嘱咐他远离姓简的人。
偏偏许泽博这个憨货,往人枪口上撞.
想到这里,许泽平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他想到了一件事情...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黄启在简自心的身边?!
他猛地站了起来,“江兄,今年四月府试的前夕,是不是黄启最开始起哄要去飘柳院的?”
江东和刘文然不知道为什么许泽平思绪怎么跳转的这么快?不是在说昨日比赛和今日赌约的事情吗?怎么一下子说道四月份飘柳院的上面去了?
再说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谁还记得具体的提议?
他们二人茫然的望着许泽平,倒是高岩一拍桌子说道:“泽平,你说的没有错。”
高岩站了起来,十分肯定的说道:“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是黄启先提议喝酒助兴的,喝到了两轮以后,他就嫌光喝酒没有意思,他说他知道一处有意思的地方....随后,同他关系近的林桥就开始追问。”
高岩能够记得这么清楚,自然得益于黄启打小对他的看不顺眼,二人的关系极为的差劲,他对于黄启的一举一动会不够自主的印象深刻。
许泽博在马大哈,身为官家子弟,对于一些阴私之事还是有所耳闻。
他也立马的反应了过来,前有飘柳院安神粉一事,后有这赌约一事,这黄启皆在现场!若是没有黄启的指认,简自心又怎么会认识自己?
他们素未相识,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面。
许泽博一口咬定,“我用我的人头保证,黄启有问题!”
江东和刘文然想不明白为何?
前后这么一点拨,江东和刘文然开悟了,可是为什么?大家都是同窗,一个私塾出来的,日后有幸进入官场,这些可都是人脉关系,黄启没有怎么蠢的自绝后路吧?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刘文然很是不解,“我们可都是柳先生的学生啊!”
“源头在我。”高岩很确定,随后他将当初他和黄启的不愉快以及许泽平为他出头说了出来。
“不,他或许是讨厌你,但根本原因是我。”许泽平打断了高岩的自述,并且将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在私塾这些年,黄启曾多次邀我一同用饭,据我印象中的,少说都有三次,但我一次都没有答应过。”
按照黄启这等小人的心理,自己的拒绝,就是看不起他,想必就是这些所以怀恨在心。
理清了前后关系,许泽平虽是气愤堂兄的意气用事,但最终也只能够长叹一声气,说来说去都是自己和阿兄埋下的祸根。
就是不知黄启和简自心是在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去的?
第110章 少年初长成45
许泽平打起精神来,询问许泽博一些关于赌约的详细情况,希望还有什么回转的余地:“堂兄,这赌约你们当时可有笃定赌什么内容吗?还是对子吗?”
许泽博抓了抓脑袋,他对于赌约一事其实没有多少印象,只是隐约记得说的是次日酉时三刻,准时在千情楼进行。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江东,江东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吱声,说实话那时候他和许泽博都喝糊涂了,哪里还记得那么多?
倒是刘文然还记得一些内容,他详细的复述给了许泽平听:“当时简自心说的是,今日许大少爷输的一塌糊涂,想必心中是不甘心的,毕竟临时的准备没有一点准备,不如明日酉时三刻我们在千情楼再一次进行真正的较量如何?”
刘文然偷摸的看了一眼许泽博,他道:“当时我记得泽博兄是拒绝的,但是简自心又抛了一个钩子,直言泽博不答应,就是胆小懦夫的行为....然后喝醉了的泽博兄,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
说道这里,刘文然拿起边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继续说道:“泽博兄一答应,简自心立马就变了脸色,说光喝酒没有意思,要换一个赌注,就赌输者不得参加这一届的院试!”
在千情院众多书生郎的瞩目下,许泽博是答应了比赛的,若是今日毁约不参加比赛....想必将是贻笑大方!
饶是以后有幸进了官场,这些也将成为他不可泯灭的黑历史,说起来不守诺言、懦夫这些标签将伴随堂兄一辈子。
许泽平闭了闭眼眸,这场赌约必须得参加,且只能赢不能够输!
他在心里盘算,唯一庆幸的是简自心只说了进行真正的较量了,而非对对子比赛。
许泽平将这一点说给了许泽博他们听,“堂兄,我知道他们这场行为就是针对于我们许家的....这一点,江兄,我们真是对不住你们了,但是我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所以。”
许泽平的话还没有说话,江东立马说道:“泽平弟,你先别说对不住了,如果不是我自己按奈不住磨着泽博一起出去,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该说对不住的是我。”
“泽平,你这就帮我当做外人了。”刘文然也是自省,“这时,也是我意志不坚定,怪不得你们。”
见他们二人都没有芥蒂,许泽平看向高岩。
高岩摆了摆手,他没有说话,许泽平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相交这么多年,二人身为挚友,一些默契还是有的。
“江兄,你们也知道,我最擅长的不过是算数和猜谜,这对子着实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许泽平坦诚的说道,“我们想要赢,只有在简自心说得真正较量上做文章了。”
许泽平的话一出,他们皆是明白,对啊,反正简自心说的进行真正的较量,又没有说是哪一方面!
他们相视一笑,心里自然有了决策。
酉时三刻,千情楼早早的围堵了无数的书生郎,就在他们赌许泽博是否敢赴约时,许泽平一行六人潇洒登场了。
简自心漫不经心的坐在二楼,看着坠在许泽博身后的许泽平,眼里闪过一丝自得,他就知道没有人能够逃出他的盘算!
书跃看着这一行慢悠悠的步伐,不屑的一笑:“真是故作潇洒!”
书跃身为一个秀才能够被简自心拉出来自降身份同许泽博他们比赛,当然不单单是因为简自心身后的权势资源,更是因为他也看不惯许泽礼!
在许泽礼横空出世以前,他向来是华湖府人人称道的大才子,就是众人将他排在陆继学的身后他也是心甘情愿的,谁让陆继学是他老师的儿子呢?
所以华湖府千年老二的名声,他愿意担着!
但是许泽礼的横空出世,硬生生的将他往后压了下去,就是让他不爽。
现如今简自心有要落一落许泽礼本家兄弟的想法,他自然也是愿意掺和一脚的。
曾荣倒是没有书跃这么多戏,他愿意出手,纯粹是简自心给的多!
整整一百两,这要他抄多少书?
简自心摇晃着折扇站了起来,“许大少爷,果然是讲诚信,说酉时三刻到就酉时三刻到,绝不耽搁一息间!”
许泽博抬了抬手,无所谓的说道:“不如简少爷上心,早早的就等在这里了。”
同样是官宦子弟,又不靠简家吃饭,许泽博得知了简自心的坏心眼,自然就没有想给他好面。
一见面就这么争锋相对,果然引得众书生郎热血沸腾,一时间众说纷纭,巴不得马上争起来、打起来。
一些好事者,甚至都开始比较起简家和许家,争论谁家更站高位。
简自心能够在华湖府呼风唤雨,当然不光是靠着他那个通判阿父,更重要的是他的阿娘出自上京伍家,是伍阁老弟弟的庶出女儿....如今后宫得势的伍妃娘娘,可是他阿娘的亲堂姐。
而简自心虽然不成器,但因为他阿娘的好家室,给他求娶回来的夫人也是个厉害的,出自东湘省吕家。
东湘省吕家乃是行伍世家,吕氏的曾祖父也属于跟着文武帝打江山的老人,吕家得了从龙之功,自然不差,虽然没有得爵位,但也得了东湘卫所世官的职位。
就如同吕氏的阿父,是世袭的正五品镇抚司镇抚。
这官职放在上京不打眼,但是在华湖府来说也是顶顶的大官了,更何况还可以世袭,这可是打出生起不作死就吃皇粮的好差事啊!
正是这错杂盘根的关系,使得简自心目中无人。
如此争论下来,很多人都站在了简家这边。
毕竟许家除了一个担任万利州知州的许松林,身份在高一点的也就是身为举人的许泽礼了,这么一看就没啥看头了。
当然也有嘴巴比较硬实的人,坚持称不可小瞧许家,毕竟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
....
简自心见如此多识趣的人十分的满意,自得的说道:“许大少爷,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性,这上联就先让你们出如何?我们三局定输赢!”
第111章 少年初长成46
“且慢。简少爷,你昨日说得是进行真正的较量,可没有说是对对联!”许泽博得了堂弟的点拨,十分的淡定,他不卑不亢的说道:“你若说是对对联,我宁愿舍了这脸皮要不参加这比赛,反正昨日应承你的时候,我已经喝了八壶的黄酒,早就意识不清了。”
听着许泽博这无赖话,简自心气得牙痒痒,他恼怒的看着许泽博,想要反驳却又有些无力,谁让这泼皮钻的空子钻的好?
他捏了捏拳头,最后看了一眼书跃二人。
书跃冷笑一声,“无妨,你们说比什么?”
他就不相信这几个小兔崽子还能够跳出他的手掌心,他堂堂一秀才还拿捏不了这几个小童生?
许泽博听着他们已经松口了,心里不由的一喜,谨记堂弟的嘱咐,不可一口咬定比赛项目,给他们来个二选一:“算经或是字谜!”
许泽博的话一出,引得曾荣哈哈大笑,这几个小崽子还真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啊!
就在许泽博疑惑之际,书跃和简自心同样笑了:“你们还真是自找死路了!”
他们可是知道算经乃是曾荣的拿手好戏,三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选算经!”
许泽博几人看着他们也笑了,到底是谁自找死路这还不好说。
若是选字谜,许泽平赌他们还有百分之五十的胜利机会,但是选择了算经,冷笑的勾了勾嘴角,他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绝望,他的脑海里可是有无数高中高难度的几何题目。
就在他们两方准备协商比赛规则时,一个干练的老者出声了:“不如今日这题目,让老夫来出一出如何?”
这老者约莫天命之年,穿的十分朴素,不过一身灰色圆领袍衫,浑身上下无一点缀,但是那干练的气度,却是让人不可疏忽。
老者身后的两名青年男子更是一身的悍气,一看就是练家子。
许泽平他们也不是傻子,他们虽然猜不出老者的身份,但是从这三人的关系来看,老者怕是手握实权的官员,而他身后的两名青年想必是保护他的护卫。
“那就辛苦阁下了。”
许泽平几人拱了拱手,行了一个晚辈礼。
简自心三人身处府城,消息自然要比许泽平他们来得全面,他们可是知道这一届院试主考官来自工部.....若无意外,怕就是眼前这位了。
为了讨得个好印象,简自心三人亦是一口同意了。
老者也很利落,刷刷刷的就写下了三道题目。
随后他就坐在了青年搬过来的椅子上,轻轻的抿了一口热茶:“半个时辰内,那方先给出正确答案,哪一方就算赢如何?”
老者或许也是考验考验他们的底子在哪里,所以这三道题目也不算太难。
第一道鸡兔同笼,问一个笼子里面鸡兔14个头、44只脚,问鸡兔各几只?
第二道一个三角直斜坡,高3丈、长4丈,斜坡修路约几丈?
第三道老农有一方田田埂长八步、宽六步,他要在田埂上种豆苗,一步种一颗豆苗,问他需要买多少颗豆苗?
许泽平看完这三道题目心里就有数了,一道解方程、一道几何勾股定理、一道方田,第三道是个坑,求得是方田的周长、若是不仔细看就会把他当成面积来求。
“先生所言,小生并无意见。”
许泽平淡定的上前,准备提笔了。
看着许泽平年纪以及模样,老者突然觉得姜回那厮说的不假,确实是个好苗子,他心里满意的点点头,这一趟果然来的值!
蔡平这次能够主动接下这主考官的活,就是冲着许泽平来的。
至于姜回,不是别人,正是华湖府的知府大人!
这一届的府试考题正是姜回出的,而最后的三道压轴算经题也正是他从蔡平这里拿来的,为的就是替蔡平找个好徒弟。
蔡平是个实干的好官,一心为了百姓谋福利、专心研究水利、修桥这些事情,说的他是京官、是工部侍郎,实际上他一年多奔波在地方上面,所以不过四十几岁的年纪看起来像是天命之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