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八月底,礼少爷从省城回来,主母交代了落娘姐姐几句什么话,至此绣楼不在限购。
绣楼不在如同往日的清闲,日日都是热闹异常。
九月初,礼少爷中举的消息传至清水镇,落娘姐姐高兴中连忙带人回去贺喜....
主家少爷中举,锦绣楼自然是一派欢喜,一些讨巧的连忙带着礼物跟着落娘姐姐去贺喜。
留下了还沉醉在绣山河图的公子。
冬天是又气又怒,得了消息连忙冲到二楼的绣屋,去拉公子。
程哥儿听了喜事,喜上眉梢,停手就要跟着冬天回去。
恰好此时,他们下楼就遇上了个闹事的贵妇人,非说自己有珠玉簪子落在了绣楼里面,一定是绣楼的绣娘捡了不给交出来。
落娘姐姐不在,程哥儿作为主家哥儿自然是不能够离开,他留下来安抚贵妇人,答应帮忙找簪子。
贵妇人不答应,一个劲的要上二楼找簪子,绣娘们要拦,被贵妇人的下人硬生生的扒拉开了。
贵妇人一个劲往二楼冲,像是有什么目的一样。
程哥儿顿时心敢不妙,急忙的追了上去。
果不其然,他发现贵妇人的目的很明确,是他们二楼的绣屋。
绣屋里有很多还未开发的新样式,更是有平平主张开发的海绵宝宝玩偶样试...一定不能够让她闯进去。
冬天心记主子,连忙指挥一个小伙计去报官,然后自己立马带着两个矮小的绣娘趁着贵妇人下人不注意溜上了二楼。
他见到了一生难以忘怀的局面,任凭贵妇人如何的掐打,程哥儿始终死死的抱着她的大腿不准她进去....
后来官差来了,那贵妇人态度才稍稍的好一点,但依然倨傲,嘴里依然说着是自己的簪子被她们绣楼绣娘捡走了不肯交出来。
最后事情是怎么解决的,冬天有些记不清了,因为九月那个月太乱了。
礼少爷中举的消息刚刚传到许宅,老夫人就因为欣喜过度,驾鹤仙归了...
随后一个多月礼,许家都忙着处理丧仪这些事情,毕竟老夫人仙逝,主家当大官的大哥也回来的。
冬天只是隐约记得,那个贵妇人被县官大人硬生生的按着给公子磕头认了错。
花落娘以绣楼绣娘因为职责失误,被罚了一年月例。
至于那贵妇人背景也都调查了个一清二楚,她是县官大人的小妾,她的娘家也是做绣楼生意的....主家绣楼不限购以后,严重的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意。
冬天十分清晰的记得自己当时给公子上药时,看着青青紫紫的掐痕,自己都哭了,问公子疼不疼?
公子也是像现在这样,很温柔的摇头:“我不疼。”
时间一晃,已经来到了六月初七。
许泽博也在昨日傍晚赶到了清水镇许宅,故而今日辰时一刻,许泽平两堂兄弟就在家门口与许家众人告别。
许林氏看着兄弟二人站在马车前,心里失踪是有些担心,但看着老大和当家人都没有反对,也只好随他们去了。
许泽平一一同长辈道别,轮到程哥儿的时候,他不由的摩擦了一下腰间的荷包,这是前几日程哥儿同阿姐一起给他求来的平安符。
“阿姐,你们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不?我到时候从府城带一点回来。”
许泽平嘴里问得是阿姐,实际上眼神看得却是程哥儿。
许林氏站在一旁,全程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她的心中一突....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
打小他们关系就好,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许泽柔笑眯眯的说道,“上次你们带回来的梨花酥挺好吃的,这次回来记得再给阿姐带一点。”
许林氏无奈的摇头,“你这个馋丫头,真是不知羞。”
程哥儿摇了摇头,没有吱声。
许泽博伸手搂住许泽平的肩膀,“走咯走咯,莫让高兄弟他们等久了。”
许泽平上了马车后,忍不住的再次探出头:“那阿娘,我们走了哈~”
“一路平安!”
吉祥低喝一声,黑马驾着马车飞速驶出巷子,直奔清水镇镇口。
果不然他们到达镇口时,高岩一行人已经等在了这里。
“阿岩,文然兄、江兄,我们晚了些。”
高岩几人摆手,“没有没有,我们也刚到嘞。”
几位书生寒暄完,许泽平转头向领头的镖师说道:“丁三叔,这次又要麻烦你们了。”
丁霸虎笑着摆手,“哪里哪里,顺道顺道罢了。”
丁霸虎是丁一强的本家堂叔,关系也算亲近,他自然知道许家和丁家的亲事,故而都算是亲朋好友,谈吐间也都比较随和。
“出发!”
丁霸虎领着一好汉在前头一吆喝,三两马车紧跟其后,接着是他们此次要送往府城的三四车货物、最后五六名镖师在最后押镇。
咔哒咔哒的车咕噜声一想起,许泽平的思绪不由的拉到了今年的二月。
二月寒风萧瑟,他怀着忐忑不定的心情跟着阿兄他们前往县城参加县试。
一路上他都是紧绷着神经、就连是怎么到达的县城他都是没有记忆的...说出去惹人笑话的是,饶是参加县试那日被官差扒了裤子检查屁股蛋子的时候,他都是稀里糊涂的。
直到坐在考场上看到试题的那一刻,他紧张的的思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县考的第一场是:默写与译文。
县官大人出的题目百分之八十出自【幼学琼林】、百分之十出自【论语】、剩下的百分之十出自【中庸】。
这些年的背书中,他早已经将这些科举要考得书籍深深的印在了骨髓中,自然是下笔如有神,三个时辰的做题时间,他在一个时辰内就将答案默译在了草稿纸上。
神经松懈下来,他才有时间注意考场的情况。
约莫六十个平方的房间中,坐了三十个学生,三人一排,一共十排。
最前排坐着的考官应是主簿还是师爷一类的小吏,眼神如鹰紧紧盯着考场的情况。
压阵的捕快也是每隔半盏茶的时间就走动一番,巡视的眼神就没有停歇过。
许泽平依稀记得好像有三个考场,若是按着每个考场三十人这么算,那么这届县试就是九十人。
他记得阿兄说过科举大年县试取四十五人,科举小年县试取四十人。
科举大年指的是当年有不光有童子三试、还有乡试。
而科举小年则是紧紧只有童子三试。
而他们这一届正好是科举小年,也就是说九十人中只有四十人通过,余下皆是要刷掉的。
县试一共五场,第一场考得是基础,不讲究任何排名,只要有三处以上的错误直接刷掉!
脑子里重新过滤了一遍流程以后,许泽平心里就有盘算了。
他重新磨好砚,提笔开始小心翼翼的誊写答案,一边誊写答案一边过滤有没有错别字,丝毫没有注意到考官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柳主薄慢悠慢悠的走了下来,眼神扫视着廊道两边学子的字迹,直到路过许泽平身边时,眼神不禁一亮,这一手方正的馆阁体,可以说是第二个让他为之惊艳的了!
上一个,还是盛安四年那个许案首的那一手馆阁体!
仔细一瞧,他便看清楚了考卷上学子的大名,他不由想起了那句俗语,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兄弟二人皆是习得一手好字。
若是此子有其兄那般的文采,这一届案首他就已经有底了。
许泽平注意到身边的衣角后,不由的心中一颤...停顿了一下,立马又继续提笔誊写。
值得庆幸的是,他平日里练字底盘稳,倒也没有将墨汁滴在考卷上面。
柳主簿注意到了许泽平一瞬间的不自在,摸了摸胡须,就负手往前走去了。
“哎,也不知道是那个该死的贼子将小抄夹带在屁股蛋子里头,害的我们这些无辜的学子都要被检查屁股蛋子。”
一想到参加考试要经历的关卡,许泽博那浓密的眉毛都皱成了一块,不由的就抱怨了起来。
说着说着,许泽博坏笑的看向了许泽平:“哎呀,可怜我们的平平啊,还没有成亲,这干净的身体就被旁人看得个精光咯。”
他们的马车上就坐着兄弟二人,现如今没了许泽礼这座大山压着,许泽博的嘴巴自然是没个把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许泽博这么一插科打诨,倒是将许泽平的思绪打断了,他瞧着堂兄眼底的坏笑,就知道这个家伙是存心想要自己出丑。
可惜了,在蓝星上比谁尿尿尿的远都干过,又何惧被人看屁股蛋子?
许泽平眨了眨眼睛,“那堂嫂,知道堂兄你被人看了屁股蛋子吗?”
说罢,许泽平一脸肯定的点头:“应该是知道吧?!”
“哎呀,反正我没有成亲,无所谓啦。要是堂嫂知道堂兄干净的身体被旁人看了,会不会觉得堂兄不清白了呢?”
听着许泽平叭叭叭不停歇的嘴巴,许泽博的脑瓜里就像是有成群的鸭子在嘎嘎嘎的乱叫,扰得他头大,果然论吵架他就没有赢过家里的这大小狐狸。
为了避免太难看,他连忙转移话题:“好了好了,平平,堂兄脑袋好晕啊,有些疲惫了。”
第105章 少年初长成40
许泽平看着捂着耳朵背过他靠着的许泽博,得意的露出一抹笑容,哼,你个小垃圾还跟我比脸皮厚!
为了赶路程,一路上除去定时的上厕所,一行人皆时在马车上渡过的,好在初夏的天气还不是那么的闷热,不然汗流浃背的马车内都是一股子汗臊味。
许泽博啃着干瘪的馒头,难受的喝了一口水:“啊,还要多久才能到府城啊!!”
许泽平掀开窗帘,看着马车外渐渐阴沉的天气,心里有几分不妙,这里已经靠近阴沟寨的地盘了。
他可是还记得上一次赶往府城时.....
他们亲眼目睹了阴沟寨山贼抢劫了往来了一商队的货物,若非两方血拼,阴沟寨损了一大半的人手,只怕他们也在劫难逃!
当时领着一队学子,丁霸虎选择的是明哲保身,带着他们迅速的离开了现场。
许泽平看着逐渐阴沉的天际,心里祈求的是幸运的渡过阴沟寨。
“堂兄,阴沟寨快要到了。”
许泽平一提这茬,许泽博立马直起了身子,脸色严肃起来。
上一次的经历,他可是亲眼目睹了的。
他也曾将事情如实的传信给了阿父,阿父让他们暂时不要管这滩事...因为他阿父怀疑阴沟寨背后有人。
每次当太永县县令组织勇士开始领兵清剿阴沟寨时,阴沟寨的山贼都能够提前一步逃跑。
而一旦太永县令的人一离开贼窝,这些山贼后脚就回来了。
阴沟寨驻扎在太永县对于太永县令来说也是一大头疼的事情,这太影响他的政绩了。
这也是他这么多久窝在了太永这个小县调不动的主要原因,为了根除这个祸害,他也曾想知州大人申请过支援,但是递上去的折子总是石沉大海。
一直到许松林上任永安通判,太永县令凭借着二人的关系,将折子递给了许松林,请他帮忙。
最初许松林提议让钱知府清剿阴沟寨时,钱知府还吞吞吐吐的推脱说阴沟寨就那么三四十个山贼,就让太永县令自己组织壮士清剿就好了....
许松林没有应承,态度强硬,凭借职位的制约,钱知府才勉强的同意了。
由永安州府秘密组织壮士,让老练的捕快领队,打算一举歼灭阴沟寨。
可是,结果也是一样的。
他们一去,阴沟寨的山贼就跑了。
一直驻守了七天,都不见山贼的影子....
而他们一回来,山贼又回去了。
许松山联想到钱知州的前后反应,心里就有了猜疑,又苦于没有证据,只好按捺了下来。
当钱知州因为拐子功劳的事情,升迁到了岭南府做知府后,许松林仗着新任知府还不熟络事务,再一次组织人手清剿阴沟寨,却有一次扑了个空。
联想到钱知州离开前却他有些事情不要逞强的话...他的心里一震,这只怕阴沟寨背后的靠山并非钱知州,而是他们头顶上的人?
怪不得阴沟寨的山贼,有恃无恐!
怪不得钱知州推三阻四?
或许那人是怕暴露自己的底牌,许松林倒也被人穿小鞋。
当他对于这件事情有几分线索时,又恰巧碰上了丁忧,一切被洗牌了。
等到他丁忧期结束,准备赴任大干一场时,又被调离了永安州。
许泽博对于阴沟寨的这些山贼也是厌恶的紧,只会欺凌弱小百姓,有本事去关北杀游牧贼子去!在这里强劫,算什么本事?
“原地驻扎休息吧!”
丁霸虎本来是想过了这阴沟岭,到达万和镇上休息,但是看着这阴沉的天气,怕是撑不到万和镇了。
阴沟岭道路崎岖,一旦下雨就湿滑泥泞,容易翻车。
幸好前两日他们路途没有耽搁,今日耽搁一晚上也能够及时赶到省城。
丁霸虎的一声令下,几名镖师纷纷下马,开始原地驻扎帐篷...
刚好帐篷一扎好,就开始滴答滴答下起雨珠子。
夏天的雨总是来的急又快,许泽平刚将马绳绑在树上,暴风雨就来临了,他急忙的就钻进了帐篷里头。
此时的帐篷除去守夜的丁霸虎两兄弟,其他人都呼呼睡着了。
连日不停歇的赶路,使得每个人的神经都很紧绷,现在有时间休息,自然是抓紧时间就睡觉。
许泽平听着震天的呼噜声,心里倒是有些后悔去绑马绳了,早知道让堂兄去了....说不定自己还能够在这些打呼的大汉前头睡着。
后悔归后悔,他还是放轻了脚步声,将鞋子一脱,跨过几个大汉,打算挨着堂兄挤一挤。
帐篷扎的急,也就临时扎了一顶出来,因为人多,索性就铺了一个大通铺,大家挤挤都能够睡。
许泽平刚躺下,就看到丁霸虎两兄弟开始穿戴雨披,张口想要说什么...
他都还没有开口,就被丁霸虎比了一个嘘打断了。
丁霸虎两兄弟雨披一穿好,顶着夜色就出了帐篷。
听着帐篷外哗啦哗啦的雨声,以及帐篷内震天的呼噜声,许泽平那颗不安的心反倒是安定了下来,迷糊中就睡了过去。
霹雳吧啦嘭!
许泽平是混乱的打斗声惊醒的,吓醒的不光是他,还有与他一起的几个书生!
至于几个镖师早就提刀冲出了帐篷...
胆子大一点的马夫手握柴刀,招呼他们一次跟上。
帐篷里不是个安全的地,万一贼匪狠心的一扔火把,他们皆会被烧死。
许泽博紧紧的握住许泽平的手腕,他坚定的说道:“我们会没事的。”
跟着马夫出了帐篷,他们才将此时的情况目睹在眼里,丁霸虎七八个壮汉与六七个贼匪缠斗在一起,依仗人数,丁霸虎一方勉强占了优势。
丁霸虎两兄弟配合默契,一个虚招就将阴沟寨三当家削断了半截手掌...
顿时鲜血直流了一地,阴沟寨三当家哀嚎在地。
丁霸虎手提大马刀,眼神冷酷:“我们丁家镖行,与你们阴沟寨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今日三当家要打破这铁规?”
阴沟寨三当家捂着残臂痛的浑身颤抖,狠厉的盯着丁霸虎,约莫三息,他完好的左手一扬,整个阴沟寨六七名贼匪皆退去。
唯有许泽平注意到,阴沟寨三当家离开前,眼神是瞟向他们这边的。
只是相隔有段距离了,让他也不曾确定,到底是盯着谁。
削了阴沟寨三当家的手掌,此地自然是不宜久留,丁霸虎一声令下,众人赶紧收拾东西,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驾马出发!
第106章 少年初长成41(捉虫)
一行人害怕阴沟寨的贼匪追击围杀,一路驰骋直奔府城,日夜兼程,将四天的路程硬生生的压缩在了第三天的黎明赶到了府城的城楼下。
上一次府试返程时,许泽平他们就与客栈的老板打好了招呼并且留下了押金,故而这一次他们就不需要费劲吧啦的再去寻找客栈,直接让丁霸虎他们将他们送到了长青客栈门口。
在长青客栈分别以后,丁霸虎几人就驮着货物去完成他们的任务了。
除去许泽平两兄弟是自己提够的马车,高岩三人皆是蹭的丁家马车且有府试的经历,这三人选择的都是独身赴考....当然这也是上一次府试时,都商量好的决定。
故而刚好六个人,定了三间房,两间地字号一间人字号。
许泽平和许泽博、刘文然和江东住地字号,高岩和吉祥住人字号。
高岩的家中贫困是他们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故而他与吉祥一起住,他们都是理解的,没有一个人笑话。
分好房以后,相互约定都先睡一觉后,再一起吃顿便饭。
“平平,你不累啊?”
许泽博是让许泽平先洗澡的,结果自己都洗完了,许泽平还穿着中衣躺在床上发呆,他挠了挠后脑勺,打了个哈欠:“早知道你不累,我就先洗了。”
许泽博将鞋子一脱,一边推挤许泽平,一边往床榻上挤,头挨到枕头就像是回到了天堂一般,喟叹一声:“哎,这才是幸福啊!”
许泽博见自己都说了半天,堂弟还没有半点的反应,又唠起了话题:“你真的不困啊?那不困,我就先眯一会儿。你别踢我啊,你小时候睡觉是最不老实的。”
许泽平看着床顶的蚊帐,想了半天这个心总是觉得阴沟寨三当家的那一眼不是无意的,他摇了摇许泽博的胳膊肘:“堂兄,你说阴沟寨三当家真的只是为了抢劫丁世叔他们的货物吗?”
许泽博又不禁的打了哈欠,他泪眼朦胧:“那还有假?丁世叔他们都说了啊,那三当家一冲上来,就硬生生的要他们上缴一百两白银啊!”
从清水镇到省城这小打小闹的押镖,一趟最多十两银子的酬劳,每个人在分分,一人也就一两多银子,哪来的一百两白银?
这不是活生生的逼人上梁山吗?
反正许泽博是觉得阴沟寨三当家是自打没趣!活该被人削了手掌,按他说,丁世叔削得好!像这种为非作歹的祸害,不光要削了他的手掌,最好还削了他的头颅,让他早点去见阎王老爷。
许泽平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堂兄,那为什么丁家运输重要大货物的时候,他们不去劫?更重要的是丁家镖行与阴沟寨那可是井水不犯河水啊,我可是记得一强兄说过,他们丁家镖行可是阴沟寨口头约定过的...”
“还有就是,阴沟寨三当家最后看向我们的那一眼,是带着杀气的,我发誓我没有看错。”
“哈~呼”
就在许泽平叭叭叭的阐述自己的观点时,他已经听到了呼呼的呼噜声,扭头一看,这人果然已经睡着。
许泽平气愤的咬了咬牙根,阿兄说得对,同博堂兄说话,大多数是在对牛弹琴!!
枕着手翻来覆去,他又越想越不对,他们只是个普通的考生,从不沾惹是非,又何曾与阴沟寨沾上是非呢?
....
辗转反侧的盘算,以至于许泽平是几时睡着的他都不知道,他只知睁开眼时,已经是次日黎明。
也就是说已经是六月十三了。
睡了半个下午+一整夜,他睁开眼后整个人还是昏沉的,愣愣的坐了半响,整个人才算真正的清醒。
本以为自己睡得够久了,结果转头一看堂兄还在呼呼大睡。
许泽平本来是想喊醒堂兄,听着他震天的鼾声决定放弃了,挣扎了一会儿,终是穿好衣服,从床上爬了出去。
许泽平一推开门,就瞧着吉祥蹲守在门口,有些惊讶:“吉祥哥,你不在房间呆着怎么守在这里?”
吉祥虽说只有二十七八岁,但因为常年的劳碌奔波面相更为沧桑,说是不惑之年都不为过。
到了这个年纪,他竟然还是独身一人。
许松山倒也说过让他成个家,都被吉祥拒绝了,吉祥只道一个人挺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其实吉祥知道自己这样情况,成了家也只会耽误人家姑娘,耽误自己的孩子。他不想自己做了一辈子的奴,将来自己的孩子也跟着做个奴....
索性,就一人挺好。
吉祥憨厚的笑笑:“这两日客栈入住的学子太多了,我也怕一个不慎与少爷错开了时间,反正现在马儿也有客栈喂草,我没啥事坐在这里等会儿也就等会儿。”
“吃了没有?”许泽平刚说出这话,脑子又回来了,在大景朝主子还没有吃饭,奴才又怎么敢吃?于是,他顺嘴说道,“我去喊堂兄起床,我们一起去吃早饭。”
吉祥连忙制止:“平少爷,别,别去喊堂少爷。”
许泽平有些迟疑,疑惑的看着吉祥:“为什么?”
吉祥有些纠结,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
许泽平见吉祥很是迟疑,视线一凝:“吉祥哥,你有什么隐瞒我的?”
吉祥在许泽平的眼神逼问下,决定还是坦白从宽:“昨天晚上您睡得太熟,堂少爷就没有喊您起来。
然、然后堂少爷他们吃过晚饭,除去高少爷外,堂少爷他们三人出去逛花街了,半夜才回来。”
许泽平听闻此就火起,这个堂兄,气死了,他不是嘱咐了这几天低调不要乱出去吗?!
还逛花街?是觉得堂嫂太温柔了吗?!
许泽平将拳头捏得嘎嘎作响,恨不得冲进去给这人揍两拳,但堂兄毕竟是长辈,他还是忍了下来,决定回去让人给堂嫂传个话,让堂嫂收拾这个家伙去。
想到这里他平复了些心情,耐着性子问道:“他们几人回来时,可有异样?”
吉祥回想了一下,“我只记得堂少爷嘴里念叨了一句输了,输的面子掉了一地...旁的也没有什么,只是他们身上酒味重了些。
堂少爷怕熏了您,我就陪他在大堂里坐了一个时辰,待他人清醒了些,他才洗了个澡。
我送他回了房间,确定他没事后,我才回去休息的。”
许泽平摩擦了一下指腹,应该不是赌博吧?
要是赌博,一定让大伯抽死这个不成器的!
细细想来,按照堂兄这个胆量应该不敢赌博,毕竟家中也管得严。
这些年的相处,许泽平还是对自家堂兄的为人有几分自信心,他虽是性子浪荡了些,但也是个拎的清的。
回头看了眼呼呼大睡的人,许泽平合上了房门:“吉祥哥,我们去喊阿岩吃个早饭吧。”
第107章 少年初长成42
许泽平二人走到房门口时,高岩恰好才洗漱完,昨日看书太晚没留神,一不小心看到了子时三刻,这让他今日都早起不起来。
听到敲门声,高岩放下了毛巾走过来开了门:“泽平,你终于舍得从床上起来了啊?”
两人相交这么多年,十分的熟络,高岩忍不住的调侃了两句。
许泽平不在意的笑笑:“这不是精神头足了,才好考试吗?”
高岩听到许泽平如此自信满满的语调,忍不住的用手锤了一下他的肩膀:“这考中了双案首的人就是不一样,说起话来就让我等羡慕不已。”
说去这案首之位,许泽平不得不说,还真是运气好!
县试和府试最后一场考得都是算经,不同于平常考的方田问多少亩?题目出得都比较有难度,县试考得是经典鸡兔同笼、府试牵扯到的是分数。
盛安帝登基以来,今年可谓是科举考试中算经最难的一届,可以说是让许泽平捡了一个大漏,弥补了他律赋的短板。
许泽平本来作诗就比较的匠气,就不用提比诗更为考究的赋体了,每次于他做赋,就是让他渡一次劫。
好在许泽礼为他推算,也给他画了一点重点,近来年可能会考到的一些律赋话题,让他关于这些话题多做了一下律赋。
恰好这两次考试都押对了宝,让他的律赋不说引人注目,但也算出彩,至少有可圈可点之处。
“阿岩,你这可是在取笑我了。”许泽平无奈的摇头,“这些年,明明就知道我也只有算经最拿的出手!若不是这两次考试最后考得是算经,我能不能上榜都是个问题嘞~”
“又在这里跟我装谦虚了?”高岩不明文的翻了个白眼。
许泽平哈哈一笑:“阿岩,你还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高岩被这么一夸可爱,整个黑呦的汉子不由的红了脸颊:“去去去,少来,汉子都是要威武高大的,那能够被人说做可爱?”
高岩常年跟着父母下地干活,比之一般的书生要黑、要健康许多。
虽是看着很瘦,但许泽平知道这个不到百斤的汉子能够挑起将近两百斤的柴火。
“好好好,我错了。”许泽平打起哈哈,伸手揽住了高岩的肩膀,“走吧,威武的汉子,我们去吃完阳春面去。”
二人虽然相差六七岁,十四岁的许泽平却能够一把搂住高岩的肩膀,可想而知,营养跟不上,对于一人的身高真的有很大的影响。
降生在许家,许泽平吃好喝好,即使瘦那也只是青春期单薄的少年感,他的个子却并不矮,他自己目测过了,至少有一米七了。
已经和他上辈子差不多高了。
上一世,他其实也因为成长过程中,营养没有跟上,发育的并不好。
这辈子他格外的注重,每日早饭雷打不动的,让厨娘给他煮一个水煮鸡蛋,这辈子他一定要摆脱五等残废的称号!
许泽平如此一调侃,反而让高岩没有话应对了。
三人下了楼以后,熟稔的出了客栈,拐进了左边的巷子,来到了一个小摊位前。
吉祥熟练的点了单:“老板,三碗阳春面,一碗加蛋、然后上一份扣肉。”
这家小摊位,还是许泽礼带他们来吃的,面条正宗又劲道,且价格也实在,阳春素面才五文钱,可以说十分公道的价格了!
吉祥点的一份扣肉,也只有早上能够点,到了中午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