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相到老实人by喜水木
喜水木  发于:2024年08月23日

关灯
护眼

他的手撑着厉潮的肩膀,像条灵活的鱼从他身下滑了出去,“交公粮是吧?今天不要你交了,你赶紧走。”
可他才爬了没两步又被抓了回来,男人的手按在他的腰上,力气很大,几乎是将他固定死了,说话的语气却是极其的不情愿。
“合同上就是这么写的,你以为我想吗?我可不像你,我是一个遵守契约精神的人,既然当初签了字,那就得按规矩办事。”
宋时眠,“……”
厉潮一脸不情愿且动作很快地把宋时眠的衣服脱了,前两天制造的痕迹大部分消退了,不过还留有一些很浅的印记,像雪地里若隐若现的红梅。
他盯着那些印记,脸上没什么表情,心底想的却是:
是时候再添些新的上去了。
宋时眠不是很想被迫接受“公粮”,他试图跟厉潮讲道理,“前两天在别墅的时候不是就交了吗?按道理没有这么快吧?”
男人理直气壮道,“前两天那是为了应付父母,不是交公粮的日子,今天才是。”
是你大爷!
宋时眠算是看明白了,什么交公粮都是借口,有人就是想上他。
某人嘴上哪怕再不情愿,可一碰到宋时眠的身体,就像是狗碰到了骨头,叼着就不松嘴。
可怜宋时眠一个盲人,看又看不见,打又打不过,只能被再一次压着反复的弄。明明他才是被强迫的那个,在厉潮嘴里,反而成了他强迫他。
那副又当又立的模样宋时眠都懒得说他。
一轮过后,宋时眠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心想终于结束了,再这么搞下去,他快要肾虚了。
结果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又被堵了个满满当当。
汗水和不知名的液体在青年身上混合,潮湿的水汽将他眼睫打湿,眼睛微微半阖着,眼尾带着被热气熏出来的潮红,呼出来的气仿佛要将人理智灼伤。
他看不见男人的表情,只能听见他性感的呼吸声,唇角被毫无章法的舔着,舔了又嫌不够,扣开牙关长驱直入。
“等……等等……”宋时眠別过脸,躲开他的攻击,“为、为什么还要……”
外面的路灯透过只拉了一层的窗帘投下一片朦胧的光,倒映在墙上两道交叠的影子起起伏伏。
青年的腰弯折成一张紧绷着的弓,上面附着一层晶莹的汗水,泛着莹莹的光泽,好看得不可思议。
厉潮握着他的腰,眸子里一片暗沉,只有偶尔抬眸的时候才露出隐藏在冷淡面皮下翻滚着的欲念。
他明明在拥有着他,可无边的渴还是源源不断地蔓延。
欲壑难填。
因为承受不住,宋时眠的表情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空白的。意识是消散的,就连哭声都变得微弱了很多,哪怕这样,他还是无意识地依赖着头顶的男人,不自觉地讨好着他,希望对方可以放过他。
可他明显低估了男人的劣根性,他的讨好不会换来怜悯,只会给他带来更恶劣的对待。
厉潮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忘了告诉你,合同里说了,交公粮最少要五次。”
宋时眠,“……”
“交你大爷!”
男人对他放的狠话并不发表什么意见,只是道,“现在是第二次。”
宋时眠,“……”
他几乎是哭着往前爬。
他哭得实在太凄惨了,最后的五次也只变成了三次,但第二天厉潮清醒的时候依旧失去了睡卧室的权利。
他抱着被子站在门口跟宋时眠试图讲道理,“这件事是副人格干的,为什么要我来承担他的错?要睡也是他睡。”
厉潮觉得宋时眠是在实行连坐制度,宋时眠却觉得他在无理取闹,“你们不是一个人吗?”
男人义正严辞,“从精神层面来看,我们是两个人。”
宋时眠,“……”
合着他的屁股就不是屁股了呗?
“而且……”厉潮补充,“他和你好的时候我都没有记忆,我又没有爽到,还要被你赶出去,眠眠,你是不是有些偏心了?”
宋时眠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偏心?”
厉潮张嘴,话还没说出口,门当着他面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里面传来宋时眠冷酷的声音,“出国前你都一个人睡吧。”
厉潮,“……”
两人结婚以来第一次分开睡。
但不得不说,自从分开睡后宋时眠的工作效率直线上涨,毕竟过的再也不是醒来就是十点后的生活。
原本两个周的工作被他一个周就高效完成,听着对面负责人发来满意的消息时,宋时眠在心底狠狠地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要准备出国的事了。
临走前,宋时眠去了趟公墓。
坟前只有他一个人,他摸着墓碑,缓缓坐了下来,把头靠在墓碑上,亲密地依靠在一起。
他伸手摩挲着上面的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要出国了。”
他简洁道。
“我要去做手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回来就能看见了。”
“好像一场梦啊……”宋时眠轻声感叹,“怎么多年困扰我们家的一个大问题就这么给解决了。那时候总是想,如果我能看得见的话,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可现在……”
“我又很贪心的想,如果你们能在我身边,哪怕让我瞎一辈子我也愿意。”
可人生没有选择权。
阳光落在他眼皮上,眼底氲出一层浅浅的光晕。
宋时眠抠了抠墓碑,把脸靠在冰冷的石头上,“你们说,厉潮现在长什么样啊?我……我一想着以后要见到他就有点害怕。”
“也不是害怕,就是有点……”
宋时眠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想了半天,找了个比喻。
“就好像那种网恋奔现的感觉,有点期待,又有点忐忑。”
“你们说,要是他长得不好看,我第一时间要摆出什么表情才不会伤他的心?”
虽然身边的人都说厉潮帅,但宋时眠眼睛一闭就是那个有自己两个宽的胖子,虽然白吧,但太胖了,胖到连脸上的五官都看不清。
虽然和同等吨位的胖子相比,他的确不丑,但也算不上好看,更别说帅。
所以哪怕别人说他帅,在宋时眠心底依旧摆脱不了过去的印象。
“世界上不会有人又帅又有钱还专一吧?样样都占那就太过分了,上帝都给他开了两扇门,总不能还把窗也开了吧?”
宋时眠越说就越觉得自己真相了,“那你们说,到时候我的演技是浮夸一点还是真诚一点?”
没人回答他的话,只有风从发梢穿过。
宋时眠拍了拍墓碑,“算了,问你们你们也不懂,年轻人的事年轻人自己解决。”
“我走啦,下次再见就再也不需要别人背我过来了。”
他低下头,在冰冷的石面上落下一个吻。
“你们会保佑我的对不对?”
“当然了,不止我,还有厉潮。”
宋时眠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还没叫厉潮,男人的手就放在了他肩上。他拍了拍他肩上蹭到的灰,看着跟前冰冷的墓碑,“回去了?”
宋时眠很轻的“嗯”了一声,“回去了。”
带的东西都是厉潮收拾的,宋时眠仿佛一个人形挂件,只要把手给男人牵着,其它的什么都不用管。
直到飞机落地了,宋时眠都没什么真实感,听到来接机的人在说英文,他才有种原来出国了的感觉。
安排的病房是最高级的,如果不是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宋时眠甚至还以为是在哪个酒店。
可哪怕床再怎么软,他还是失眠了。
厉潮躺他旁边也睡不着,“害怕吗?”
宋时眠想了想,摇头,“还好,你在身边陪着,没那么怕。”
他问厉潮,“那你当初做手术的时候害怕吗?”
男人静默了瞬,“要听实话吗?”
宋时眠眼睫颤了颤,“嗯。”
“其实我很害怕,我怕我再也睁不开眼睛,也怕再也见不到你。”
“我比谁都胆小,想着看不见你了我很怕,想着你再也看不见我了我也怕。”
他握紧宋时眠的手,“所以眠眠一定会成功的对吧?”
宋时眠就这么让他握着,两人手心交叠的地方全是冷汗,“医生都说了,只是小手术,小手术怎么可能会失败?”
第二天一大早宋时眠就被抓去做各种检查,指标合格了医生才会给他动手术。
但好在他被厉潮养得很好,指标都是合格的,医生宣布第二天就可以开始手术。
晚上的时候宋时眠缩在被子里跟宋英打视频,赵广和陈盼夏也在,三个人挤在镜头前面盯着他。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镜头里的宋时眠弯着眼睛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今天做了检查,医生说没问题,安排明天手术。”
老太太闻言松了口气,她抬手擦了擦眼角,“那就好、那就好……是不是等到回来的时候眠眠就能看见?要多少天才能回来啊?”
“医生说要一个月左右呢,这个只是一个小手术,后面还要吃药,视力就会慢慢恢复。”
赵广道,“那岂不是要在国外待一个月?”
“嗯,医生建议直接在这边住院,出了什么问题好及时解决。”
“你们不用担心,这个药临床的反响很好,恢复的概率百分之八十呢。”
听他这么说,另一边的三个人都松了口气。
陈盼夏看着视频里他那宽敞明亮的环境,担忧道,“小眠,我听说这个药很贵的,你们的钱够用吗?”
宋时眠愣了下,才想起来他还没跟家里人解释厉潮的身份,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够用的。”
宋英道,“你们的情况外婆也知道,你们哪里来的钱哦?要不外婆打点过来给你,只要有药,说什么也要把这个病给治好。”
“真的不用。”宋时眠道,“我们真的有钱,而且厉潮没你想象的那么穷,情况有点复杂,我回去再跟你们解释。”
赵广狐疑的看着他,“你别不好意思,我们是一家人,钱什么的没了可以再赚,可你的病得治好。”
“我知道,我们的钱真的够用的,不够的时候我再跟你们借好不好?”
他的表情太过于淡定,电话那头的几人勉强相信了他的话。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阳光暖融融的。
出手术室的时候宋时眠有种仿佛在做梦的感觉,他的眼睛上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眼底只有无尽的黑暗,连丝光也透不进来。
不过他知道黑暗的尽头是光亮。
厉潮握着他的手,问了当初医生问他的问题。
“你进去的时候在想什么?”
宋时眠笑了下。
“我在想,等到我看见你的时候,要用什么表情比较好。”

第102章
手术完成后,在接下来吃药的期间宋时眠的眼睛都见不得光,所以他脸上的纱布得缠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不过无论是手术还是吃药,他在这个过程里都异常地顺利,唯一出现的意外反而是跟在他身边的厉潮。
宋时眠对这个意外并不意外。
男人正常了这么几天,忽然不正常,他心底有种该来的还是要来的熟悉感。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要出意外了。
那是一个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的清晨,眼睛缠了纱布,宋时眠眼底一丝光也透不进来,他每次醒来的时候都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他跟往常一样伸手往旁边摸,没摸到手机,倒是摸到了一具温热的身体。
他有些诧异,毕竟平时他醒来的时候厉潮早就起床了。还没等他说什么,他的手就被抓住了,力道轻飘飘的,带着几分腼腆的意味。
“哥哥你醒了。”
撑着手正欲从床上爬起来的宋时眠一个趔趄,跌了回去。
哥哥?他?
他跌落在被子里,旁边的人着急的爬起来,“哥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摔疼了?”
宋时眠缓缓闭上眼睛。
见他不理自己,厉潮有些无措的垂着双手,身体和宋时眠拉开一点距离,“是我吓到你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让我缓缓……”宋时眠艰难道。
厉潮看着他,抿唇,垂眸,“医生说了,你要保持好心情,不要生气。”
“我没生气。”宋时眠慢吞吞地开口,“我只是在思考,你为什么要喊我哥哥?”
“本来就是哥哥呀……”厉潮无辜道,“你忘了吗,你、你花钱包养我的……”
宋时眠,“……”
他翻爬起来,指着自己,“我?包养你?”
规规矩矩坐在他旁边的厉潮羞涩道,“对的,以后我就是哥哥的人了。”
宋时眠,“……”
由于太过于无语,好一会他才从嘴里挤出一句气音。
“呵!”
厉潮抬眼瞅他的神色,“哥哥,是我惹你不开心了吗?”
他都病成这样了,宋时眠还能说什么呢?
他拉过被子蒙住头,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我肯定是还没睡醒,别打扰我,让我再睡会。”
这回这个人格倒很听话,闻言还真的自己乖乖起了床,帮宋时眠把被子拉好,去厨房给他做早餐。
宋时眠吃不惯这边医院的伙食,买的也不好吃,他这两天吃的都是厉潮给做的,高级病房的厨房第一次派上用场。
他今早炖的是海鲜粥,把食材都放进去后转小火慢慢炖,借着炖粥的时间,厉潮决定换身衣服。
擦干净手的男人站在衣柜门口,他神色认真的拉开衣柜门,里面没几套衣服,除了西装就是黑白灰三种颜色。
厉潮合上衣柜门,看着自己身上深灰色的睡衣,又拉开了衣柜门,挑挑选选半天,选了条白色T恤和浅色牛仔裤。
宋时眠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粥还没好,换了衣服的厉潮像田螺姑娘一样把房间里里外外都给收拾得干干净净,把前来打扫卫生的阿姨给吓了一跳。
阿姨操着生涩的中文跟他解释,“先生,这个,我干的。”
厉潮拿着抹布正在擦桌子,闻言头也不抬,“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
阿姨,“……”
这是你应该做的,那我是什么?
而且,怎么没人告诉她,住着一天几万豪华病房的客人喜欢自己打扫卫生啊?
宋时眠还不知道门外边发生的事,他是被海鲜粥的香味勾醒的。他掀开被子下了床,摸索着开了门。
门才打开一条缝,正在思考要不要把外面沙发套拆了洗的厉潮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他快步走过去扶住宋时眠,“哥哥,你醒了怎么不跟我说呢,你一个人出来多危险呀。”
他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夹了下,语气没有往日低沉,反而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清冽,语调也轻快了许多,光听声音,还以为他才十多岁呢。
宋时眠无语了瞬,“这么点距离能有什么危险?”
“危险可多了,万一磕到碰到了怎么办?我可是会心疼哥哥的。”
宋时眠,“……”
他张了张嘴,“你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厉潮愣住了,“是怎么了吗?”
看不见他的表情,宋时眠选择实话实说,“怪恶心的。”
他说完后,对面好久都没说话,扶在他手臂上的手慢慢垂了下去。
一股莫名的负罪感爬上宋时眠心头,“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站在他跟前的高大男人垂着头,声音低低的,“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造成负担了?我好没用啊,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难怪哥哥不喜欢我……”说着还哽咽了起来,“没关系,我能理解哥哥,毕竟哥哥这么强大厉害,而我却什么也没有,哥哥不喜欢我是正常的。”
宋时眠,“……”
他说够了。
“我都知道的……”厉潮抬手抹了抹眼泪,“哪怕哥哥不喜欢我,也让我照顾好你这段时间好吗,你现在一个人在国外,又看不见,我怎么忍心丢唔……”
宋时眠抬手捂住他的嘴,“好了,别说了。”
他痛苦道,“没想丢下你,也没讨厌你,我刚刚说那句话是因为、因为我有起床气,你别放心上。”
谁知道这个人格这么脆弱啊。
指尖触碰到一抹湿润的时候宋时眠愣了愣,然后不可思议道,“你真的哭了?”
厉潮吸了吸鼻子,“没有。”
宋时眠恨不得自己的眼睛现在就好。
厉潮被他一句话给说哭了,多么稀奇的一件事。
青年柔软的指腹从脸颊上擦过,穿着白色T恤的厉潮很纯情的红了脸,他往后退了两步,压制住狂跳的心脏才开口,“火上炖的粥应该好了,我这就端来给哥哥吃。”
国外这段时间的天气都很好,宋时眠穿着轻薄柔软的睡衣沐浴在晨光下喝着粥。碗里的粥入口温度刚好,虾仁和米粒完美混合在一起,喝上一口就停不下来。
直到下半碗见底了,宋时眠才想起来对面还坐了个人,“你不吃吗?”
厉潮双膝并拢,手搭在膝盖上,头发柔顺的搭在眉梢,“我不饿,哥哥吃就好。”
说着往宋时眠的碗里看了眼,然后又别开眼。
那么好的食材,他不配吃。
宋时眠哪里知道他的那些心思,听他说不饿,就以为他是真的不饿,就不再管他。
只要他吃得满足厉潮就很开心,至于他自己……
男人慢慢的握紧双手,迟早有一天,他要凭借自己的努力,堂堂正正的站在他身边。
在宋时眠吃早餐的工夫,厉潮出门去找医生拿药。
宋时眠的主治医师看见站在门口的厉潮时还愣了下,然后用不熟练的中文跟他打招呼,“厉,原来是你,你今天这身很年轻,我差点没认出来。”
厉潮靠在门口露出一个礼貌的笑,“我来拿今天的药。”
医生拿起桌子的病例站起来,“我刚好要去找宋,我们一起吧。”
厉潮跟着医生离开了办公室,路过大厅的小卖部时他顿了顿,朝医生道,“稍等,我买个早餐。”
小卖部里卖的都是些面包,说实话,味道不是很好,而且能来这个医院的人非富即贵,这个小卖部平日里根本没什么人光顾。
医生以为他不知道,建议道,“厉,其实医院可以点餐的。”
想着菜单上那些昂贵的金额,厉潮沉默了,他垂下眼,努力让自己在外人面前没有那么难堪,“我知道,我喜欢吃面包。”
医生耸了耸肩,不是很懂华国人奇怪的口味。
小卖部迎来了这周的第一个客人,店员热情的跟他介绍里面的商品,结果才说了几句就被男人打断了。
“抱歉,我只想要一个面包。”
“面包……”店员愣了下,道,“我们有很多面包,这款是最受欢……”
“抱歉,给我最便宜的那个就好。”
店员,“……”
店员看着他一身的名牌欲言又止,还是拿起了最便宜的那款给他,“这个是最便宜的。”
厉潮看着上面的金额,沉默了。
或许是他沉默的样子太过于可怜,他指着角落那堆待处理的面包朝他道,“看见那些面包吗?那是快要过期的,下午会被处理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低价卖给你。”
厉潮眼睛一亮,以极低的价格买了个即将过期的面包。
在外目睹一切的医生,“……”
宋时眠完全不知道自家老攻在外干了什么好事,吃完早餐的他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打起了太极。
医生和厉潮上来的时候他正好打完一套,听见开门的声音,他微微侧了侧脸。
医生朝他打招呼,“早上好宋。”
宋时眠露出一个微笑,“早上好医生。”
“看来你最近心情不错。”
宋时眠拢着手,站姿很乖巧,“保持愉悦的心情病才好得快。”
医生举着手电筒照了照他的眼睛,“怎么样?眼睛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宋时眠摇了摇头。
医生把今天要吃的药给他,看着去厨房洗碗的厉潮,没忍住好奇道,“我听说,你和厉是夫夫?”
宋时眠点了点头。
医生欲言又止。
宋时眠摸不着头脑,“您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我知道你们华国人注重隐私,可我实在好奇,你不想回答可以不说的。”
“……你问。”
医生靠近他,小心翼翼道,“宋,你对你丈夫是不是太过于苛责了些?”
宋时眠,“……”
天降大锅。
“我很好奇,我对他怎么苛责了?”
见他没露出生气的表情,医生才接着道,“据我所知,厉家很有钱……”
“嗯,所以呢?”
“我刚刚和厉一块上来,看见他买了快要过期的面包,我问他为什么要买这个面包,他跟我说他没钱。”
“宋,我虽然是个外人,但厉对你这么好,给你住这么高级的病房,什么都给你最好的,甚至怕你吃不惯,还亲自下厨给你做饭,你却连买面包的钱都不给他,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宋时眠,“……”
宋时眠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和病人计较。
三秒后,他抄起旁边的导盲杖朝厨房走去。
医生跟在他身后,“宋,你要去干嘛?”
宋时眠冷静开口。
“清理门户。”

医生没见到宋时眠清理门户的场景,他被青年客气的请出了房间。
而屋内,豪华客厅的矩形餐桌一边坐了一个人,中间放着有些冷掉的一碗粥。
宋时眠双手抱胸,身边放着他的导盲杖,他问厉潮,“快要过期的面包好吃吗?”
男人在他面前垂下头,像一个被挨训的孩子,“哥哥……”
宋时眠不理会他的卖惨,“好吃吗?”
厉潮只能如实道,“不好吃。”
宋时眠深吸一口气,把跟前那碗粥推到他跟前,“吃。”
厉潮抬头看他,“我不能……”
宋时眠拿起导盲杖,在冰冷的桌面上敲了敲,“你说什么?”
男人立刻捧着碗低下头嗦了口粥,“谢谢哥哥。”
宋时眠,“……”
粥喝完了,也到了他算帐的时候。
“我包养你?”
男人抿着唇,很是羞涩,“我太穷了,哥哥见我可怜,就提议养我。”
卖惨的宋时眠见过,但像他这样卖穷的宋时眠还是第一次见。
他笑了声,朝坐在对面的人勾了勾手,“那你跟我说说,我花了多少钱包养你?”
见他不生气了,厉潮犹豫着走到他身边,像条大狗一样蹲在他跟前,主动把自己的脑袋往他手心里塞。
“不多,就五千。”
宋时眠摸着他脑袋的手一滞,“五千还是五千万?”
“五千。”
“……”
坏了,好像还真是他能出得起的金额。
他咳了声,收回手,“你下次觉得自己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别自己一个人自作主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虐待你了。”
厉潮垂下头,“对不起,让你丢脸了。”
饭后半小时得吃药,宋时眠站起身摸索着去到饮水机旁边,闻言步伐停了下来,侧过头,“不是丢不丢脸的问题,你辛辛苦苦做饭给我吃,结果自己跑出去买难吃的面包,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厉潮张了张嘴,“可我听见了,你说你要清理门户。”
这么多天下来,宋时眠对病房的格局已经摸索熟悉了,熟练的拿着杯子打算接水,结果刚拿起来就被厉潮接了过去。
他听着饮水机工作的声音,扶着男人的肩膀站直身体,“是要清理门户。你,去墙边面壁思过半小时,然后写八百字的检讨反思你今天犯的错误。”
“对了,检讨要电子版的。”
厉潮愣了下,水险些从杯子里溢了出来,他端着杯子试图跟宋时眠讨价还价,委屈道,“哥哥……”
宋时眠一听这两个字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对方甚至什么都没来及说就被他打断了,“一千。”
男人成功地闭嘴了。
宋时眠拿过厉潮手里的杯子坐在沙发上开始吃今天的药,顺道“监督”面壁思过的某个人,为了彰显惩罚的力度,他特意选了阳光晒着的那面墙。
厉潮看似在面壁思过,可眼神却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他看着青年摸了几下没找到散落在桌子上的药后,忍不住提醒道,“往右边点。”
宋时眠立刻警惕地坐直身体,“你不是在面壁吗?怎么知道我在干什么?”
厉潮狡辩,“我只是刚好看到。”
宋时眠不信他的邪,“再加十分钟。”
厉潮,“……”
房间内开了空调,哪怕被太阳晒着也不热,厉潮的鞋尖碰了碰了碰墙,侧过头看了眼宋时眠。
青年吃完了药正倒在沙发上听相声,被里面的内容逗得笑出了声,洁白的纱布缠在他眼睛上,乌黑的发有些长了,发稍垂在纱布上他也感觉不到,下面的脸因为不怎么见阳光,透着几分赢弱的苍白。
厉潮换了个姿势,靠着墙面对着他。
青年顿时警觉的抬头,“你是不是在偷懒?”
“没有。”厉潮道,“不信你来检查。”
那么远,宋时眠才不想去,他威胁道,“如果被我发现你偷懒,直接加半小时。”
说完又沉浸在相声里。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说相声的声音。
厉潮便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
和他在一起后他胖了些,只不过是和之前相比,和别人对比他还是瘦,笑的时候厉潮都能看见将睡衣顶起一个弧度的肩胛骨。
单薄、羸弱,有时候厉潮甚至觉得一场风、一场雨就能将他带走,可偏偏他坚韧得像草,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顽强地生活着。
他们本来是没有交集的,可少年在厕所里仿佛一道耀眼的光,强势地闯进了他生活。
“你好,我叫宋时眠,高一一班的。”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