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拉链,眠眠……”
厉潮看着宋时眠,那双冷冽的双眸里仿佛燃烧着烈火,落在宋时眠身上时,仿佛把他也才一并点燃了。
“拿出来。”
男人眼底的火烧到了宋时眠的手上。
掌心温度滚烫,连带他那块的皮肤也跟着灼烧起来。
糕点早就融化,可主人并不着急吃掉它,而是恶劣地,想把自己腥臭的味道涂抹到他身上。
在宋时眠的认知里,和其他人格相比,主人格看起来似乎是最好相处的那个。
其实,主人格比谁都要恶劣,只是他伪装得很好罢了。
不知过了过久,在他感觉掌心的皮都快被磨破的时候,圈住他的男人张嘴咬在了他的肩头,重重的一声闷哼后,宋时眠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完全空白。
甜滋滋的小蛋糕到最后被奶油淋了一身。
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宋时眠被抱着去了浴室,又被抱着出来,还没吃晚饭,他被塞进了沙发里,身上盖了条薄薄的毯子。
厉潮弯下腰,干燥的唇落在他的眉心,“先睡一会,我去做饭。”
宋时眠眼皮有些沉,可在男人抽身离开之际,他伸手勾住的手,还没忘记之前两人在谈正事来着。
“林季同……”
全身沾满他味道的小妻子缩在毯子里,嘴里却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厉潮有些不满地伸出手在他唇上压了压,“别管他。”
宋时眠张嘴咬了他的指尖一口,“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他就是单纯的咬了口,不带任何的挑逗色彩,可刚一松开嘴,那截指尖就叩开他的牙关,探了进去。里头温热、湿黏,软肉堆积着,不用想,厉潮也知道换成别的会是什么滋味。
不过青年肚子里传来咕咕声打断了他有些危险的想法,他把手指抽了出来,把毯子给他盖严实。
“不是说我像小说里的反派吗?那我们就当回反派好了。”
瞿筱才刚毕业没多久,按道理是应该要进自家公司学习的,可她讨厌上班,再加上瞿岩宠她,上班的事便一拖再拖。
她每天的生活就是和小姐妹出去逛街买买买,然后等林季同下班。
不过这段时间林季同好像心情不是很好,有几次跟她说话的时候甚至没控制住黑了脸。
不知为何,看见那样的林季同,瞿筱心里有些害怕。哪怕林季同事后都跟她道了歉,但瞿筱找他的频率少了很多。
她心情不好,东西也不想买了,天天窝在家里睡觉。
到后面瞿岩直接看不下去,把她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明天晚上有个宴会,你打扮打扮跟我过去。”
被拎着坐在沙发里的瞿筱不满的皱眉,“我才不去呢,无聊死了。”
瞿岩这回才不惯她,“不想去也得去,我和你妈就生了你一个,家里的东西以后都是你的,你得习惯。”
“而且这次的宴会是厉家办的,我好不容易才要到一个名额,多少人抢破头都没机会。我们公司好不容易才争取来和厉家合作的机会,你争取在小厉总跟前混个眼熟。”
瞿岩动不动就公司来公司去的,瞿筱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我才不想去讨好别人呢,要不你让季同哥哥跟你去?以后如果我们结婚了,我才不想管公司呢!”
“你!”瞿岩气得脸色铁青,“把自家的公司拱手让你,瞿筱我看我和你妈真是太惯你了。”
“明天晚上,要是我看不见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腿打断!”
本来瞿筱心情就不好,被她爸骂了一顿心情更不好了。她下意识地想找林季同诉苦,可想着她还在跟他冷战,于是硬生生地又忍了下来。
没想到林季同先给她发了消息。
她以为是林季同终于想起来哄她了,结果拿起手机来看,却是一句质问。
【你真的把那个姓厉的工作搅黄了?】
瞿筱委屈极了。
【你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
听见她这句话后,那边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态度不太好,连忙补救。
【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学弟那边迟迟没有反应,我还以为你没有动手呢。】
瞿筱这个时候根本不想跟他说这些。
【林季同你什么意思?动不动就学弟、学弟,在你心里,你学弟比我还重要吗?你问都不问我一句,一来就是问你学弟,他和他老公那点破事要不是看在你份上,我管都懒得管!】
见她情绪激动,林季同打了个电话过来。
电话一接通,瞿筱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林季同,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在外国的时候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怎么会呢?”林季同声音温柔,“你也知道我是外科医生,肯定比在国外忙,学弟那件事是我太心急了,惹了筱筱不开心,我跟筱筱道歉好不好?明天晚上请筱筱吃大餐。”
瞿筱抽了抽鼻子,“我才不稀罕呢,你就是没那么喜欢我了!”
“真的觉得我没那么喜欢你?那跑腿送过来的花我可要取消掉了。”
听他说完,瞿筱立马坐直了身体,“你给我送了花?”
“本来我想下班亲自来找筱筱赔罪的,但刚刚高速那边出了车祸,医院实在抽不开身,只能让花代表我来赔罪了。”
说着林季同在那边笑了声,“根据跑腿的表示,他在路上堵车,到别墅可能要半个小时后了,既然筱筱觉得我没那么喜欢你,那看来我可以提前取消掉了。”
“林季同!”瞿筱跺脚,“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
本来她心底还有气的,被她两句话又给哄开心了。
林季同趁机道,“那明天晚上我来接你出去吃饭好不好?”
瞿筱皱着眉头,“不行,明天晚上我有个晚宴要和我爸参加。”
“晚宴?很重要吗?比我还重要?”
瞿筱得意的哼了声,“可别往你脸上贴金了。不过看我爸那个样子好像是挺重要的,听他说,是厉家办的。”
怕他不知道厉家,她还解释了下,“就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很厉害的厉家,我爸想让我去混个脸熟。”
林季同在电话那头有些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瞿筱想了想,道,“季同哥哥,要不我带你一块去吧?我一个人好无聊的。”
不知道是不是瞿筱的错觉,她感觉林季同的呼吸在她说完后忽然变重了。
“我一个医生,跟你去这种场合不合适吧?”
“哪有什么合不合适的?你是我男朋友,又不是别人。”
林季同又道,“你爸不会同意的……”
瞿筱就当他同意了,开心道,“我爸那边我去说,你明天下班直接来我家就好了,我去给你准备衣服。”
她挂了电话,喜滋滋的想,她可真是太聪明了,又能跟林季同在一起,又完成了她爸的任务。
第二天晚上来得很快。
晚宴是在厉家的私人庄园举办的。
瞿筱挽着林季同的手,笑吟吟的跟在瞿岩身后,时不时地凑过去和身边的林季同悄声说话。
相比于她的开心,前面的瞿岩脸色并不是很好,好几次瞥见身后的林季同时,神色都很阴沉。
穿着燕尾服的侍应生候在门口,看见三人,微微欠身问候,“晚上好,请问有请柬吗?”
瞿岩从怀里掏出请柬递了过去。
夜晚的庄园灯火通明,高大雄伟的建筑仿佛一座城堡,在灯火的映衬下,金碧辉煌。
别说从未参加过宴会的林季同,就连瞿筱都被这繁华漂亮的景象给惊呆了。
“好漂亮啊……”
瞿岩收下还回来的请柬,虽然心底不高兴,但来都来了,他只能压低声音叮嘱两人。
“进去后别乱说话,这里面的人没一个我们能得罪的。”
林季同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既紧张又兴奋。
目光越过门口,他甚至还能看见里面举着酒杯觥筹交错的人影。
一个……
他从未踏足过的世界正在缓缓朝他敞开。
瞿岩一进去,就有人端着酒杯跟他攀谈,目光移到站在他身后的林季同时顿了顿,“这位是?”
瞿岩笑着介绍,“筱筱的男朋友,带他过来见见世面。”
林季同来之前估计做过功课,虽然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但举止大方,谈吐得体,倒也没给瞿岩丢脸。
瞿岩看他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些。
比起跟人攀谈,瞿筱显然对那些精致的糕点比较感兴趣,林季同倒是想跟在瞿岩身后认识不同的人,但瞿筱不在,他的目的就太明显了,他无奈只能跟在瞿筱身后。
瞿筱拽着他往角落里跑,“还是这边清净点,没人打扰我们。”
瞿筱带他去的地方很隐蔽,没什么人,就算有,也是跟他们一样不起眼的小角色。
林季同的脸色有些难看,甚至在心底生出几分对瞿筱的怨怼。
真是无用,这么好的机会也不把握,难怪只能把偌大的家业拱手送给外人。
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告诉自己不要着急,来日方长,只要这次表现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两人在角落待了会,忽然发现人群里传来不怎么明显的躁动,人群开始有意无意地朝着一个方向聚集。
林季同敏锐的朝着那边看去,从他的角度,只能隐约看见在人群中拥簇着一个长得很漂亮的贵妇。
她端着盘子,往里面装了些糕点,笑着和旁边的人说着话。
林季同问瞿筱,“那个人是谁?”
瞿筱刚回国,谁都不熟,闻言茫然地摇摇头。
好在瞿岩没一会找到了他们,他看着只顾着吃的瞿筱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朝林季同道,“你跟我来吧。”
林季同心头一喜,但面上不显,跟着瞿岩往人群里走去。
瞿岩看着围在中间的女人,跟他介绍,“看见她了吗?那是江清韵,厉劭的夫人,厉家现在最不能惹的就是她。别看她长相柔弱,当初他跟着厉劭打拼的时候手段可比她老公厉害多了。”
“我们家跟她也搭不上话,远远看着就好,免得惹人不开心,得不偿失。”
“让你来也只是认认人,别冲撞了贵人。”
林季同把他的话都记下,凝神往那边看去。
江清韵每样糕点拿了点,虽然不多,但没一会盘子就被垒满了。
有人问她这些是给谁拿的,她也只是温温和和地笑着。
“给家里面的小朋友拿的,他不好意思下来,听他们说这边糕点的味道还可以,我就来带点给他尝尝。”
第88章
江清韵就只说了这么一句,等别人再问时,她对她嘴里的“小朋友”只字不提,端着盘子慢悠悠地离开了大厅。
庄园只开放了一层做宴会,上面除了主人,别人都上不去。江清韵越过保镖守着的门口,按了去五楼的电梯。
相比于一楼的吵闹,五楼很安静,就连灯光都很柔和,厚重柔软的地毯铺在地上,一眼望去,除了在门口候着的助理,看不见别的人。
助理看见她,弯下腰无声地跟她问好。
江清韵弯了弯眼睛,抬手敲了敲门。敲完后,见对方没来开门她也不着急,就这么端着盘子在外面安静的等着。
过几分钟后,门从里面打开了。
青年好像才刚睡醒,胸前的扣子被蹭开了一颗,头发有些凌乱,脸颊被压出一道红痕。
他不知道门外面的是谁,下意识地叫了最亲密的人的名字。
“厉潮?”
江清韵伸手帮他整理了下衣领,笑着道,“是我。”
“妈?”
宋时眠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过来,想着自己糟糕的睡姿,他紧急补救的抓了把头发,“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外面他们做的糕点挺好吃的,就带点上来给你,小眠你一个人待这里无不无聊?”
“还好……”宋时眠道,“我平时在家也就这样。”
他侧身让江清韵进来。
屋子里漆黑一片,厉潮走的时候他还在睡觉,所以就没给他开灯。
宋时眠也不知道灯没开,就这么站在黑暗里神色如常的跟江清韵对话,“我就待在这里真的没关系吗?要不我跟你过去?”
江清韵摸黑把盘子放在前面的桌子上,瞧着他,心底的怜爱更甚。
“不用,都是些不重要的人,你不想去就不去,还是说,你想过去玩玩?”
厉潮带他来时,说的是来参加农家乐,宋时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农家乐,只是在阳台听到的嘈杂声足以劝退一个社恐。
那声音,听着就不像是他可以加入的地方。
而且,他也不想他这个样子站在人群里接受旁人眼神的打量。
江清韵知道他在担忧什么,轻柔道,“你不用担心别的,我们家的人还由不得别人说三道四,他们不敢,也不配,你要考虑的只有你自己想不想去?”
她跟前的青年很轻微地摇了摇头,整个人看着乖得不像话,“那还是算了。”
想着和一堆他不认识的人交谈,宋时眠就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江清韵借着走廊的光细细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见他是真的不想去后才在心底松了口气,“那你就在这里玩着,有什么需要就按桌子上的呼叫铃,会有服务员过来的。”
她也不知道厉潮为什么要带宋时眠来这里,一听着他把宴会撒谎说成是农家乐,江清韵就气得不行。
宋时眠眼睛又看不见,被人哄着带进庄园,还以为真的来到了郊外的某个农家乐。
想到这里,江清韵就恨不得抽厉潮一顿。
但现在她也没什么时间,交代了宋时眠几句,见他频繁的更换姿势,还以为他没睡醒,就不打扰他,关上门出去了。
见江清韵走了后,宋时眠悄悄松了口气,姿势别扭的窝在沙发上。
他眼尾还挂着被吵醒揉出来的红痕,不过也没了什么再睡的心情。
桌子上的点心散发着清香,他鼻尖动了动,慢吞吞地腾出手,把盘子端到跟前。
江清韵说得不错,点心的确很好吃,甜而不腻,但宋时眠不敢多吃,就只吃了小点尝尝味道。
恢复了点力气后,他又换了个姿势,终于想起被自己遗忘的手机。
手机在两人激烈的动作下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他伸手摸了半天才在沙发缝里找到。好在还有百分之八十的电,能够让他玩很久了。
上面就两个人给他发消息。
一个是厉潮的,问他醒了没有,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最后还格外恶劣地补充一句。
【眠眠有乖乖含好吗?】
当语音小助手读到这句话的时候,宋时眠的脸烧得差点把手机丢了出去。
他一动,就感觉身体里某些东西正在不受控制地流动,其实不止液体,还有某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那是婚戒。
原本在男人的手上戴得好好的,在修长的指节上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可青年在某些时候娇气得不行,当修长的指尖往里探的时候,戒指坚硬的轮廓不由避免地会硌到皮肤。
冷热交替下,原本就敏感得不行的青年受不住地伸手拽住那只手,脸色潮红,柔韧的身躯颤得不像话,可偏偏推拒的力道小得可怜,也不知道是在拒绝还是在引诱对方更加深入。
于是戒指的圈口便抵着那一处不轻不重的磨,好端端的戒指硬生生给染上不一样的色彩。
到最后某人甚至觉得还不够,戒指混合着液体被推入身体的更深处,冰冷的被包裹着,坏心眼的也不清洗,就这么让人带着戒指睡了一觉。
宋时眠一觉醒来,哪怕知道身体里有东西,可也不太敢自己去洗,万一戒指被水冲到下水道里去就完了。
这个王八蛋!
他咬着牙恨恨的想,指尖不带停顿的把给拉黑了。
第二个给他发消息的是陆林。
聊天界面全是他的鬼哭狼嚎。
【宋小眠,你知道我在哪里吗?你肯定不知道。】
【我在一个大庄园里,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庄园,有钱人贼他妈多,有的人我甚至还在新闻上见过。】
宋时眠又换了个姿势,回他。
【怎么?你暴富了?还是说你是某个富豪遗落在外的私生子?】
他想了想,补充。
【哦,还有被抱错的真假少爷,这个题材最近很火,但真少爷好像很容易被炮灰,特别是你长得又不好看的情况下。】
陆林:【……】
【我谢谢你,戳我肺管子还不够,又往我心口扎了一刀。】
【我既没有爆富,也不是被抱错的少爷,我只是平平无奇的打工人,在后厨洗盘子。】
不过陆林洗盘子应该挺忙的,好一会才回一次宋时眠的消息。
十句有八句都在酸溜溜的吐槽,吐槽够了才开始八卦。
【你知道这个庄园的宴会是谁家办的吗?】
宋时眠身后去够桌子上的点心。
【谁?】
【你上次不是跟我打听厉潮吗,就是他家办的。】
【那么大个庄园啊,那房子修得跟个城堡似的,果然贫穷让我对金钱的力量一无所知。】
宋时眠手里的糕点掉在了地上。
不是农家乐吗?
那头陆林还在滔滔不绝。
【有钱就是好,招服务员都还要看外形,我等歪瓜裂枣只能在后厨,长得好看的都去大厅候着了。】
【大家都是服务员,凭什么我干的活比他们累,拿的工资还比他们少?】
见宋时眠好久不回他消息,他忍不住问道。
【喂!宋小狗,你有看我消息吗?】
【在看。】
宋时眠神色恍惚。
【那你有看见厉潮吗?】
此时没那么多碗,主管放他们休息一会,陆林拿着手机靠在门边跟宋时眠打字。
【我在后厨洗碗呢,眼前除了碗就是碗。】
他刚说完这句话,忽然一个穿西装的人急匆匆地从外面过来,看见陆林,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朝他道,“你跟我来。”
陆林收了手机,不明所以地跟在他身后。
那人带着他穿过后厨,来到换衣间,找了身特定的西服丢给他,“大厅那边人手不够了,你上去顶着,到时候我找个人带你,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乱跑、乱碰。”
其实陆林不是很想去大厅工作,那边有钱人太多了,要是惹了什么麻烦他吃不了兜着走。
见他犹豫,男人道,“那边的工资五百一天。”
陆林麻溜地把衣服换上,“您放心好了,他让我往东我绝对不会往西。”
陆林很想跟宋时眠分享一下一天五百的喜悦,但看着男人急匆匆的样子,他不太好意思摸鱼。
男人带着他从员工通道出来,找到一个候在角落的男生,“你带着他,他没培训过,很多规矩还不懂,切记不要冲撞了宴会的客人,到时候可没不是没了工资这么简单的事。”
男生笑嘻嘻的,“我知道了。”
男人瞪了男生一眼,“我警告你,别给我惹事,不然我把你腿给打断!”
陆林目送男人离开,男生站在他身边道,“你别担心,他是我舅,不会把你腿也打断的。”
陆林,“……”
他扭头,看着男生,在他眼底看到了一种清脆的愚蠢。
他顿了顿,道,“还在读书?”
男生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的?”
陆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因为这种眼神我熟。”
他问男生,“我们的工作是什么?”
男生指了指宴会桌子酒水,“很简单,发现酒水没了的时候去仓库搬过来就好了,其它时候就站在角落,如果有客人有需求的话满足他。根据我的经验,站阴暗的角落一般没人会喊你。”
陆林确认过眼神,是跟他一样摸鱼的人。
两人便躲在男生说的阴暗角落偷偷八卦。
男生显然不是他这种半路招进来的临时服务生,至少里面的客人他都叫得上名字。
终于有了个同伴,他一开口就止不住话头,陆林眯着眼睛边听他说话边打量宴会里的人。
眼神瞥到中间时顿了顿。
男生发现了他的目光,跟着一块看了过去,“就那个,人群里看上去格外年轻格外帅的那个,我老板,也是举办宴会厉家唯一的继承人,厉潮。”
从陆林的角度看去,那边全是人,只不过厉潮身量很高,远远看去,要比周围的人高出半个头来,那张冷峻的脸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我知道他。”陆林淡淡道。
男生看他的眼神顿时就不对了,“你微服私访啊?”
陆林嘴角抽了抽,“我们只是校友,机缘巧合下打过球而已。”
他在心底微微感叹,人和人的差距果然很大,几个月前他还和厉潮坐一块吃烧烤呢。
没想到几个月后,人家举着酒杯站在人群中间万众瞩目,而他为了几百的工资在后厨勤勤恳恳的给人家洗碗。
他掏出手机,给宋时眠回消息。
【我看见厉潮了。】
他费力地瞅了瞅,人太多了,他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看见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挽着他的手,亲密的靠在他肩膀上,笑着跟旁边的人说话。
【他拉着一个漂亮的小姐姐在敬酒呢。】
宋时眠:【……】
【有多漂亮?】
他这个问题把陆林给问住了。
围在他们身边的人太多了,刚刚还能看见一点轮廓的陆林此刻什么也看不见,入眼处尽是衣着靓丽举着杯子阿谀奉承的人。
原来有钱人也这样,也不是对着谁都一副倨傲的嘴脸。
看了会陆林顿时就觉得没意思。
他和男生添了一轮的酒,见短时间不需要添酒后,他找了个借口偷偷溜去厕所松口气。
员工厕所里聚着一群男生在抽烟,看见陆林进来,他们看了他一眼,见不熟就没理会。
他们在烟雾缭绕中对大厅里的客人评头论足,似乎只有将他们贬得一文不值才能证明他们和这群下等的服务生没什么区别。
聊着聊着话题总能回到宴会的主人公身上。
“切!你们看那个厉潮拽什么拽,整天拿着鼻孔看人,谁不知道他以前不过是个爹不疼、妈不爱的小可怜。”
“你又知道了?”
说话的男生叼着烟,看见大家的眼光都聚在他身上时,在心底满意地笑了笑。
“我妈就在这边工作,知道的可多了。据说他之前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爸妈直接不管他,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厉家所有人都来了,然后才接回来。”
“你们别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据说他之前又丑又胖,指不定这张脸还是整容整来的。我呸!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个没人要的丑逼。”
但没什么人信他说的话。
“得了吧,我看你就是酸,再说了,那么有钱有什么好整的?有的是美女往上扑。”
“扑啥扑,你们不知道吗,他结婚了。”
“结婚?这么年轻就结婚?”
“谁知道呢,据说是结婚了,不过没啥人见过他的结婚对象,好像听说是个男的。”
陆林蹲在隔间里,腿有点麻,但又有点想听。
他换了姿势,又听外面的人开口。
“我在厉家那个少爷的餐厅工作,听说他结婚是真的结婚了,不过对方好像是个看不见的,把人养在市中心的一个小公寓里,还不让我们把他的真实身份透露出去。”
说完后,人群里传来一声笑声。
“什么结婚,这是养的金丝雀吧?”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自然是得藏起来,更何况对方还看不见,带出来多丢人。”
“你们没看见吗?他结婚了,可手上连戒指都没有,我看好多女的看见他小心思蠢蠢欲动。”
“再说了,哪怕结婚,对方好像也不是很有钱,厉家这种家庭,到最后肯定是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吧?人家小少爷还年轻呢,玩玩而已,还真以为结婚就能在一起一辈子啊?”
“啧!那他那个结婚对象还挺可怜的,被人耍了都不知道。”
“耍什么?人家手指缝里溜出来一点钱都够他用一辈子了。”
“……”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等到手里头的烟燃尽后才出了厕所。
陆林打开隔间的门,揉了揉发麻的腿。
听他们说起眼睛看不见的时候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宋时眠,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人家是大名鼎鼎的豪门继承人,犯不着冒充超市职员去相亲。
他甩了甩手,正想去洗手,身后忽然传来嘭地一声,他身后跌跌撞撞地出来了一个人。
陆林抬头,在镜子里和身后的林季同对上了眼神。
男人身上的西装有些凌乱,面色苍白,看起来有些慌乱无措。
瞧见陆林时他也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外面还有人,还是个他认识的人。
陆林下意识说了声“淦”,条件反射地把厕所门关上,抄起门口的拖把就冲了过去。
“孙子,总算让你爷碰到你了!”
林季同扫了眼他的衣服,就知道他是来干嘛的,此刻的他根本不想和任何人起冲突,只能往后退。
“你要干什么?事情闹大了对你我都没好处?”
陆林狞笑一声,“老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林季同,你上次说我是穷逼没见识我忍了,可你把宋时眠的工作搞没了是几个意思?”
林季同频频看向门口,比起有人来救他,他更怕的是别人发现他。
看着陆林,他心头的火气很盛,可偏偏只能压制下来。
“如果你因为上次的事对我怀恨在心,我跟你道歉,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地方,闹大了对你我都不好,有什么事我们出去再说。”
陆林才不傻,出去了林季同才不会乖乖让他揍一顿。
“没关系啊……”他转了转手里的拖把,“反正我不怕,一天五百块钱,这点钱我还是给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