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的剧本不对劲by云初棠
云初棠  发于:2024年0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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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像我家那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令爱立下这么大功劳,楚家真有福气啊。”
每一句或夸赞或艳羡的话,都是在楚家家主心口扎刀子。
别人不知他还能不知吗?
他的那个女儿,早对他们寒了心,不然也不会悄悄跑了,在他们暗中派人找人的时候,与章家那小子到了受灾地,不与他们通一声气。
送走恭贺的人,楚家大少爷寒下脸:“爹,楚楚那边……”
这样的功劳对女子来说,是好处也是坏处,大梁民风开放,虽不如前朝那般对女子名声要求苛刻,但世家大族有些还是很讲究这些。
“她现在哪是我们能管的?”楚家家主没好气道。
他现在也是后悔不已,若早知晓有这么一茬,他怎么也要好生运作,至少让楚楚立下的功劳牢牢与楚家绑在一起。
没看到皇帝只是口头奖赏了楚家教女有方吗?
他们对楚楚哪里有半点教导之恩?
皇帝心里对之前的事多半门儿清,派宫人来道贺,奖赏是一方面,更内层的原因,是想警告他们。
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陈贵妃失势后,柔嫔成了皇帝新宠,她与宫里其他女子不同,柔弱可怜,没有母族做靠山,任何事只能依靠皇帝,皇帝非常享受这种被全心依赖的感觉。
况且,柔嫔年轻,还不争不抢,对皇后恭恭敬敬,在一众妃子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对比下,显得格外不同。
坤宁宫。
灾地消息传来,柔嫔为皇后斟茶:“娘娘这下可以放心了。”
“是啊,”皇后端起茶杯小口喝,“之前本宫这颗心一直提着,生怕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
儿行千里母担忧,表面再沉静,唯有自己清楚,心中有多煎熬。
“算算时间,殿下应当快回来了吧?”
皇后点头,最困难的部分解决,后续皇帝会派专门的官员去接手,太子便可回京了。
“娘娘,小厨房那边新做了酥酪,您可要尝尝?”伺候的宫女轻声问。
皇后有孕,皇帝很在意这个老年所得的孩子,尤其在失去柔嫔腹中胎儿后,尤显珍贵。
坤宁宫上下更不用说。
太子在出京前,也叮嘱过,要仔细坤宁宫这边,不能有任何闪失。
皇后怀这一胎,没有太多不适,只是最近胃口不太好,小厨房变着法子给她做吃的。
“端来尝尝。”
没多久,宫人端着热腾腾的酥酪上来。
盖子打开,香气四溢,可口宜人。
皇后挥挥手,宫人垂首退下。
试过毒,皇后拿起一块酥酪,正要放入嘴中,柔嫔急切打断她:“娘娘稍等。”
“怎么了?”
柔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但刚才进来的宫人里,有一个很面生的,她将自己的发现与皇后说了。
“娘娘,您现在腹中有孩子,不可大意。”
皇后放下手中的酥酪:“你说的对,只是银针验了无毒……”
“有些东西本来是没有毒的,但与其他东西一起用,就会产生毒素。”
皇后点头。
谨慎起见,皇后没有大肆张扬这件事,也幸好,留在殿里的都是能信任的心腹,与柔嫔一合计,他们决定将计就计,只是以后入口的东西都得全程在心腹的视线下完成。
酥酪被拿下去单独处理,空盘子被送回小厨房。
心腹大宫女特意来了一趟小厨房,给做酥酪的厨子赏赐:“皇后娘娘很喜欢今日的酥酪。”
边说,边不动声色打量四周。
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悦之色,没有异常。
一连几天,皇后都点了酥酪。
那些没吃的酥酪都被秘密送往陈太医处。
消息源源不断从京城传到梁煊耳中。
皇后有孕一事,前世并没有发生,拥有前世记忆的梁煊在知道后,非常重视这件事,安排了人时刻盯着坤宁宫动静。
即便皇后没有声张,梁煊还是知道了。
是夜,梁煊坐在桌前,半边身体隐入黑暗,暗卫恭敬跪在下首,等候命令。
“既然母后有自己的想法,不必打断,你们暗中查查,究竟是谁想对母后不利。”
“是!”
这个孩子,前世当真没来过吗?
还是说,前世也曾短暂在母后腹中停留,只是因为意外没了?
是了,前世自己这个时候也被派出来赈灾,回去后,听说母后大病一场,身体大不如前。
会是那个时候吗?
前世没有发生陈贵妃被废的事,也没人提前知道母后怀了孩子。
隐藏在暗中的眸子晦涩一闪而过。
交代完种种事,梁煊起身回到床边。
床上的人睡得正熟。
谢云槿说什么都不肯到床上与他一起睡,说如果不打地铺就去别的屋子,梁煊不想与他分屋,说自己睡地上谢云槿也不干,只好口上答应,等人睡熟再把人抱到床上,第二日早早起来把人抱下来。
梁煊坐在床边,目光从谢云槿身上舔舐而过。
他没有做什么吵醒谢云槿的事,这个时空的自己把他的心思狠狠拿捏,知道阿槿累了一天,他不会忍心将人吵醒。
仔细描绘熟睡中谢云槿的容颜,好半晌,梁煊微微附身,贴着谢云槿脸颊,蹭了蹭。
很轻微的动作,不会把人吵醒,是梁煊一点点试探出来的。
轻柔的吻落在额上、脸上、唇上。
谢云槿动了动,梁煊立马停下动作,屏住呼吸,小心观察身下的人。
没有醒。
谢云槿本就熟悉梁煊的气息,加上白日累得狠了,只要不动作太大,都不会把他惊醒。
“唔。”
不知梦到什么,谢云槿发出一声轻微呢喃。
梁煊眸色骤然变暗。
他盯着身下人的唇。
吃了一段时间补药,谢云槿身体比从前好了许多,嘴唇泛着淡淡的粉,仿若含苞待放的花,诱人采摘。
梁煊被诱惑了般,贴的越来越近。
触碰到了柔软。
伸出舌头轻微蹭了一下。
克制自己不要深入,梁煊缓缓起身。
“阿槿,我快等不下去了。”
快点开窍吧。
想到占据身体大半时间的另一个自己,梁煊轻啧一声。
要是能彻底掌控这具身体就好了,独享阿槿。
恰好,这个时空的梁煊也是这么想的。
翌日醒来,梁煊模模糊糊对半夜的事有印象,脸色黑如锅底。
怀里人睡得正熟,梁煊轻车熟路把人放回地铺,手背轻轻蹭了蹭谢云槿的脸。
天色大亮,谢云槿从梦中醒来,揉了揉自己的脸。
洗漱完,出门。
疫病解决,水患处理得差不多,京城传来皇帝命令,他们需要与新来的官员交接一下,该回京了。
谢云槿也想家了。
从有记忆起,谢云槿从没离家这么久过。
不知道祖母和娘在家中怎么样。
来的时候想早点回去,真到了要回去的时候,反而各种舍不得。
要交接的事太多,挤占了谢云槿悲春伤秋的时间,谢云槿忙得脚不沾地。
终于忙完,谢云槿被章子茗堵在路上。
“云槿,要去喝酒吗?”
“你和楚大夫闹矛盾了?”
“怎么可能?!”章子茗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我和楚楚再好不过了。”
谢云槿拍拍他的肩膀:“是男人就该支持妻子的事业。”
“我知道,我就是……”章子茗捂住脸,“你知道吗,楚楚的光芒越来越耀眼了,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她喜欢你就够了,你想那么多干嘛?”谢云槿无语,“之前三皇子还想娶楚大夫呢,楚大夫不也没应?”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害怕被楚大夫抛弃的小妻子,以后叫你楚夫人得了。”
“楚夫人也不是不行。”章子茗忸怩。
疫病得到控制,过了最忙碌的一段时间,楚楚逐渐清闲下来,与章子茗相聚的时间多了,谢云槿好几次看到章子茗,他都和楚楚黏糊在一起。
“对了,阿槿,楚楚让我把这个给你。”章子茗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
“这是什么东西?”谢云槿接过来,打开瓶塞,馥郁香气溢出。
瓶子里,是半透明的软膏。
谢云槿用指腹抹了一点,放在鼻下嗅了嗅:“给我这个干嘛?”
“涂在手上和脸上吗?挺好闻的,我好像用不上,能给我娘和祖母带回去吗?”
“哎哎哎,不是这么用的。”章子茗勾住谢云槿肩膀,低声说了几句。
谢云槿脸腾地红了,结巴道:“我,我不需要……”
“我也觉得你现在用不上,”章子茗一摊手,“可楚楚说,总有能用上的一天。”
“这可是好东西,能让你少受罪,”章子茗若有所思,“你家殿下看着……”
挺天赋异禀的。

“什么啊……”谢云槿烫手山芋一般把瓷瓶往章子茗怀里塞,“我不要,你快拿走。”
章子茗推攘:“别啊,你这小身板肯定能用上。”
谢云槿羞得冒烟:“我说用不上!”
也是刚才没多想,多日没做梦,谢云槿都快忘了,梦中无数次与这东西的接触。
见他羞得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章子茗接过瓷瓶:“好吧好吧,你用不上。”
这可是好东西,别让谢云槿摔了。
“那先放我这,你什么时候需要,”章子茗停顿一下,“算了,你要是真用不上也好。”
这段时间,章子茗也看到了谢云槿的变化和成长,他本有广阔天地,若和太子真有了那样的关系,反而不好。
不想再和章子茗待在一起,谢云槿红着一张脸离开。
在外面吹了好一会儿风,才把滚烫热意驱散。
真是……
谢云槿揉揉脸,脑子里不断闪过梦中画面。
都怪章子茗!
没事瞎送什么……什么……
谢云槿不想提那两个字。
梁煊发现,今日谢云槿回来,对他的接近有所躲闪。
虽然别扭了一段时间,但后面谢云槿忙着各种事,与他的相处已经趋近自然,怎会又躲他?
派人去打探了一下谢云槿今日的事,知道章子茗送东西的事,梁煊哭笑不得。
这是羞上了?
不过,该准备的东西确实得准备一下。
章子茗的担忧不无道理,阿槿是男子,想承受他,刚开始可能会吃点苦头。
医署迎来一位特殊客人。
楚楚看着独自前来的太子殿下,挑眉。
这位不是和谢家小公子形影不离吗?今日怎么分开了?
“参见太子。”众人停下手中事,行礼。
“不必多礼,你们忙自己的事就好,孤寻楚大夫有些事。”
楚楚被单独叫到一边。
“不知殿下唤我何事?”是疫情有了什么变故吗?
“孤想问问,你给阿槿准备的脂膏,还有没有。”
堂堂太子,用一本正经的语气问这种事,楚楚愣了一会,反应过来:“还有一些,殿下要吗?”
梁煊颔首:“阿槿面皮薄,楚大夫以后若是要给他这些,直接给孤就好。”
楚楚歪着头打量了太子一会:“我知道了。”
没想到啊,太子对这件事这么上心,看来是不打算放手了。
昨日章子茗同她说,谢云槿怎么也不肯收,而且两人似乎也没发展出什么实质性关系,楚楚还感叹太子真能忍。
眼下看,忍只是一时的,谢云槿怎么也要经历一遭。
连着章子茗昨日带回来的,楚楚一共做了三瓶,她把东西取来:“三瓶,三种不同味道,有一定滋养作用,殿下以后还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梁煊自然不会白拿,给了楚楚一张银票。
瓷瓶被梁煊妥善放好,以备不时之需。
章子茗听说太子今日单独与楚楚说话,好奇:“殿下寻你是疫情出了什么情况吗?”
“不是,”楚楚处理药材的动作不停,“他来拿东西的。”
“什么东西?”
“你好友不肯接受的那个。”
章子茗张大嘴:“我还以为云槿能躲过。”
“想什么呢?”楚楚捏了把他的脸,“你看太子那护犊子的样儿,是会放弃的吗?”
章子茗摇头。
朝廷派来的官员到了。
梁煊处理好后续,空出一天时间,与谢云槿到处转转。
“没想到,我会在这待这么久。”微风拂面,谢云槿眯了眯眼。
不知不觉,他来这里已经快两个月了。
“阿槿后悔吗?”
“后悔什么?”
“来这里。”
谢云槿摇头:“没什么好后悔的,我反倒要感谢当初决定来这里的自己,来了这边,我才知道,百姓生活有多不容易,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阿槿回去后,有什么打算?”梁煊停下脚步。
谢云槿不察,险些撞到他身上,被扶了一把,嘟囔:“殿下怎么突然停下?”
站稳身体,谢云槿望向远方:“以后,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当一个好官,让这里百姓的遭遇少发生一些。”
但谢云槿也知道,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阿槿会是一个好官的。”
梁煊伸手,谢云槿下意识躲了一下。
梁煊动作微滞。
“头上有叶子。”动作继续,拈起谢云槿头顶的叶子。
是一片很小的,绿色的叶子。
谢云槿讪讪:“我……”
“我说过,会给阿槿考虑时间,”梁煊注视谢云槿,目光深邃,“但阿槿也该知道,我希望听到怎样的答案。”
骨子里,梁煊依然是那个强势的储君。
仿佛被男人专注的目光烫到,谢云槿慌乱低头。
他当然知道梁煊想听到什么答案,梦中未来两人的关系早已说明了一切。
“此番回京,论功行赏,阿槿可直接入朝堂了。”梁煊知道现在听不到想要的答案,转移话题。
“诶?”谢云槿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是要给我封官吗?”
“是。”梁煊留在京中的势力每日都会将京中动向传来,谢云槿这次立下大功,封官是理所当然的事。
具体什么官,梁煊稍微运作了一下。
一个能让谢云槿继续留在他身边、且对前途有益的位置。
谢云槿不由有些期待。
转眼到了回京的日子。
知道他们要离开,百姓自发组织前来欢送。
谢云槿坐在马车中,掀开车帘,看着站在路旁挤挤挨挨的百姓,挥了挥手:“大家快回去吧,有缘再见!”
回京的路比来时好走,不着急赶时间,两人走走停停,一边欣赏沿路风景一边赶路。
到达京城的时间比预计晚了几天。
谢云槿一下马车,就看到等在路边的亲人和朋友。
老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来,拉着谢云槿好一顿打量:“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让祖母和娘担心了。”谢云槿当时离开的匆忙,看到祖母和娘亲担忧的神情,浓浓愧疚涌上心头。
不管怎样,他当初的行为对家人来说,都太自私了。
“瘦了。”侯夫人看着许久不见的儿子,眼眶微红。
从谢云槿出生,这个孩子就没与她分别这么久过。
“娘,那是你的错觉,我不但没瘦,还比之前强壮了些,不信你问殿下。”受不住亲娘的目光,谢云槿把太子拉出来当挡箭牌。
“真的,殿下给我寻了个大夫调理身体,”怕两位夫人不信,谢云槿扯扯梁煊袖子,“殿下,你说是不是。”
“阿槿说的不错,两位夫人放心,阿槿的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槿哥儿,别对殿下无礼。”两个月时间,两人的关系似乎更近了,老夫人心中重重一跳。
先前太子还会遮掩,现在是完全不遮掩了。
亦或者,不打算在他们面前遮掩了。
还有槿哥儿,千里迢迢跑去找人……
“无事,阿槿与孤之间,不必如此多礼。”梁煊知道老夫人可能猜到了什么,索性不再遮掩。
他与阿槿在一起,早晚要过侯府两位夫人这一关。
与其让两位老夫人给阿槿寻亲事,不如提前透个底。
心中猜想得到证实,老夫人脚步不稳,踉跄了一下,谢云槿忙将人扶住:“祖母,您先回府,等我进宫回来再与你们说。”
“好,你回来再说。”老夫人看着仿若未觉的孙子,心情沉重。
要先进宫面圣,谢云槿简单与家人寒暄了会,重新启程。
谢云槿不是第一次见皇帝,却是第一次以即将封官的身份见他。
皇帝与梁煊有五分相似,只是年岁更大,长年不知节制的生活让他略显老态。
今日召见主要是梁煊他们向皇帝汇报灾情相关,以及初步封赏,正式封赏在三日后,会有一场简单的庆功宴。
灾情圆满解决,皇帝面上有光,加上皇后有孕,对太子态度和蔼不少。
梁煊态度一如既往,让人挑不出错来。
“去看看你母后吧,你母后这些天一直很担心你。”谈完公事,皇帝开口。
“儿臣遵旨。”
见完皇帝出来,谢云槿兴奋心情稍减:“殿下,我这次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也没考虑到祖母和娘亲的心情。”
“阿槿只是没与他们好好告别,如果阿槿知道他们会担心,还会去找我吗?”
“会,”谢云槿肯定,“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知道殿下遇险不管不问。”
梁煊心中泛起一阵甜蜜:“阿槿能这般,我很欢喜,只是以后,阿槿也要多顾着自己的身体,你若受伤生病,我会很心疼。”
“比我自己受伤、生病,更难受。”
“可是听到殿下受伤的消息,我也很难过。”谢云槿喃喃。
梁煊停下脚步,叹了口气,低声道:“这可如何是好?”
“什么?”他的声音太低,谢云槿听的不是很清楚。
“阿槿这样,我可要误会了。”梁煊转身,面向谢云槿。
谢云槿不得不停下脚步:“误会什么?”
“自然是误会阿槿心中也是有我的。”
晚风温柔,谢云槿愣愣抬头,直接撞入一双溢满深情的眼眸。
梁煊的瞳色很黑,仿佛一望无际的星空,撞进这片星空,谢云槿被紧紧缠溺。
挣脱不得。
“我……”
谢云槿张张嘴,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
一阵风吹过,头顶树叶发出沙沙声响,虫鸣声不断传来,天地间,一切都远去,仿佛只剩下自己,和这双溢满深情的眼。
“阿槿。”
惊醒一般,谢云槿眼睫颤了一下,慌忙移开视线:“我没有,你别乱说……”
虽是反驳,气势却不足。
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从梁煊角度,刚好能看到对着他直直发愣的少年。
屈指敲了下他额头:“母后还等着我们呢,阿槿。”
没有逼着谢云槿现在认清自己心的意思,不论时间还是地点都不合适,梁煊故意转移话题。
“哦,好,”谢云槿回神,“我们先去见皇后娘娘。”
一路上,谢云槿格外沉默,安静的样子和之前叽叽喳喳说话截然不同。
梁煊心中叹气,看来进度还是快了些。
他想阿槿回应他的感情,又不愿将人逼的太紧,毕竟从另一个自己表现出的蛛丝马迹中,不难猜出,未来他与阿槿的关系可能有些僵。
他不想也不会走上另一个自己的老路。
得知他们回来,坤宁宫一早开始准备,梁煊和谢云槿喜欢吃的已经备好,皇后放下所有事,等他们过来。
见到人,皇后仔细打量了两人一会,道:“路途奔波,累了吧,快坐。”
“儿臣不孝,让母后担心了。”梁煊行了个大礼。
谢云槿跟着行礼。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这么多礼做什么?”皇后起身,想扶两个孩子起来。
谢云槿先是被“一家人”三个字惊了一下,生怕皇后是知道了什么,看到皇后起身,忙道:“娘娘身子不便,不用亲自过来。”
“我又不是瓷器做的,哪那么容易受伤?”
身边侍女也在劝说,皇后坐了回去。
谢云槿与梁煊一同坐下。
知道他们关系好,皇后给他们安排的位置很近,放在以前,谢云槿不会多想,今天却有些坐立难安。
梁煊给他递点心,茶水,他避开:“殿下不用顾我,我自己来就好。”
梁煊抿唇:“阿槿要躲着我吗?”
顾忌是在皇后宫里,谢云槿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加上被说中心思有些心虚,接过梁煊递来的东西:“哪有?”
吃了几口,不忘给梁煊也递了些:“这个不是很甜,殿下也尝尝。”
“嗯。”梁煊接了过来。
这一幕皇后看在眼里,没有多说什么。
话了些家常,皇后没有多留他们,让他们先回去休息。
谢云槿在宫里转了一圈,由东宫护卫送回侯府。
天色已经晚了。
两位夫人怜惜他,也没过多打扰他,缓解相思后,放他离开。
“槿哥儿出去这一趟,长大不少。”侯夫人感慨。
不是说外貌有怎样的改变,是从里到外的气质,若说之前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现在已经是知道明见疾苦的官员预备役了。
想到谢云槿说的在灾地发生的事,侯夫人心中一阵心疼,她如珠似宝养大的孩子,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受了太多苦。
“是长大了,你给槿哥儿相看的怎么样了?”太子对谢云槿的心思始终是老夫人心中一根刺。
“我们槿哥儿立了功,过两天就能封官,之前不少观望的也传了消息过来。”对儿子的婚事,侯夫人比谁都上心。
“仔细些挑,家境不是最重要的。”
“儿媳省的。”
世人向来看利,原本因为长宁侯被贬出京疏远长宁侯府的人开始重新与之走动,夫人们接收到侯府欲给世子挑选世子夫人的消息,有意愿的和侯府走动更近。
谢云槿很忙。
不入官场不需要接触的事纷至沓来,各种邀约不断,谢云槿挑着赴了几次宴,终于得空闲了下来。
瘫在家里哪也不想去。
侯夫人带着侍女过来,侍女手中端着两盘葡萄。
“这是我们自家庄子上种的,你今年不在府中没吃到,娘特意给你留了些,你尝个味道。”
谢云槿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还是娘最疼我。”
侯夫人笑着点了下他额头:“嘴贫。”
葡萄水嫩多汁,一口下去,满嘴清甜,谢云槿一口气吃了半盘,感叹:“今年的葡萄似乎格外甜些,家里还有吗?我给殿下带一点去。”
说完,谢云槿反应过来,刚才的话完全是不经思考说出,仿佛遇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与梁煊分享,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谢云槿咬住嘴唇,知道梁煊对自己的心思,还做这些,会不会有些过界?
“知道你要带些给太子,给你单独留着一份呢。”侯夫人对谢云槿的话见怪不怪。
从谢云槿当上太子伴读起,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无数回了。
“娘,我做这些会不会有些逾矩?”谢云槿抠着盘子,问。
“也就殿下不介意,愿意迁就你。”
侯夫人没正面回答,却也给了他答案。
谢云槿心想,梁煊喜欢上自己,不会是因为他的态度吧?
但他一开始真的没有那种奇怪的心思啊——
就不能只当好朋友吗?
“对了,你生辰要到了,府里打算给你大办一场,你有想邀请的人吗?”
“怎么突然要大办?”
谢云槿从前生辰,都是府里小办一场,请几个相熟朋友聚一聚就完了。
“今时不同往日,你刚入朝堂,需要多与同僚接触。”
说到底,不过是身份变了,从前,谢云槿只是长宁侯世子,活在长宁侯阴影下,长宁侯不喜,侯夫人也不好提出为他大办,现在谢云槿得了正式授职,脱离长宁侯成为一个独立个体,办生辰宴也是为了告诉世人这一点。
另外,他们给谢云槿相看的人家,也能借此机会初步接触一下。
“承泽他们要请,还有子茗,办生辰宴的话,爹是不是也要回来?”谢云槿问。
“作为侯府主人,他肯定不能缺席。”
“娘看着办吧,我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
“本也没指望你做什么,葡萄放不得了,你什么时候进宫,给太子带过去。”
谢云槿不想进宫。
但是不行。
他如今除了太子伴读的身份,还兼任太子詹事一职,每日都得去东宫报道。
先前不去,是因为他刚回来有几天假期,假期过去,谢云槿再想找借口不去已是不行。
躲的了一时,总不能躲一世。
况且,谢云槿也不想躲梁煊一辈子。
翌日一早,谢云槿带着侯夫人为他装好的葡萄去东宫报道。
刚上任,他穿上了官服。
瞥开其他不说,刚上任,谢云槿心情很是激动。
见到梁煊,先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臣,参见太子。”
哇,感觉好不一样。
谢云槿面上一本正经,心中早感叹开。
梁煊怔了一下:“阿槿要与我如此生分吗?”
谢云槿直起身体,向梁煊展示不同自己的心占了上风:“殿下看看我,和以前有没有什么不同?”
梁煊心中一松,看来不是与他生分了。
他仔细打量面前的少年。
一身官袍的少年比平时看着多了分威严,头发全部束在脑后,显得成熟了许多。
更耀眼了。
第一天上任的兴奋压过其他情绪,谢云槿见梁煊不说话,凑到他面前:“殿下?”
“阿槿看着,很有威严。”沉默片刻,梁煊开口。
“我也觉得。”出门前,谢云槿可是在镜子前好生欣赏了一会自己穿官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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