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的剧本不对劲by云初棠
云初棠  发于:2024年0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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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槿后退一步,拉开与梁煊间的距离:“啊对了,我给殿下带了葡萄,是自家庄子上种的,我娘给我留了些,可甜可甜了,殿下要尝尝吗?”
不等梁煊回答,谢云槿打开带来的食盒。
为了保鲜,食盒里铺了一层冰。
翠绿葡萄置于透明冰块上,颗颗饱满,只是看着,就让人口舌生津。
在谢云槿期待目光中,梁煊拿起一颗,放入口中。
谢云槿一眼不眨看着他。
梁煊又拿了一颗,趁谢云槿不注意,塞到他嘴里。
“唔。”猝不及防被塞了颗葡萄,谢云槿瞪圆双眼。
“阿槿与我一起吃。”
两人你一颗我一颗分吃完葡萄。
谢云槿说起侯府要为他举办生辰宴的事。
梁煊拂开他耳边垂落的发丝:“阿槿长大了。”
“我早就长大了!”谢云槿不满。
“是,我们阿槿,会越来越优秀。”
谢云槿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我觉得自己距离优秀还差很远。”
“阿槿不要妄自菲薄。”
正式任职的日子似乎和之前没什么不同,都是在东宫做事,但也有很多不一样了,接触的事更多,梁煊会手把手教他,如何处理大大小小的事。
谢云槿上手很快。
他本就是太子伴读,加入东宫体系仿佛是顺理成章的事,东宫一派官员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乐意顺手教一教这位晚辈。
要说和以前最大的不同,那就是和梁煊待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
他们的未来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拧在一起,不分你我。
又是一月一次的请安日,梁煊与谢云槿去皇后宫里请安,谢云槿离开后,梁煊被单独留下。
“母后有事要与儿臣说?”梁煊知道自己母后的性子,若不是有要紧事,不会单独把他留下。
“是,”皇后点了点头,“我看你也没打算隐瞒,你对云槿那孩子,起了心思吧?”
梁煊没有否认。
“你从小主意就大,其中利弊相信不用我多说,你身处的位置,注定了受到伤害最大的是云槿那个孩子。”
皇后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没有多劝说什么,只是道:“你可想好了,万一哪天你后悔了,你有退路,那孩子却是没有的。”
“儿臣不会允这种可能发生。”
“那他呢?他对你也有同样的心思?”
“儿臣在等,若他不愿……”
“得了,”皇后打断他,“我还不知道你?即使那孩子不愿,你会放手?”
梁煊沉默。
他不会。

“这条路不好走,”皇后提醒,“皇上对你……”
停顿片刻,皇后继续道:“你可有想过,这么大把柄落在皇帝手上,会怎样?”
“他威胁不了儿臣。”
“他是拿你没办法,但谢家那个孩子呢?”
“孤不会让他有威胁到阿槿的机会。”和另一个自己共处的这段时间里,梁煊不是什么都没做。
尽管不愿承认,另一个自己和他在很多事情上态度是一样的。
好比对那个位置的势在必得,又好比,对阿槿的执着。
不论阻拦他们的是什么,是障碍,就该被扫清。
梁煊会和皇后交底,是因为他知道,皇后不会在这件事上反对他,他与阿槿在一起,也希望得到亲人的祝福。
他这边的亲人,阿槿那边的亲人,他要给阿槿最好的一切,让阿槿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为什么现在不急着阿槿给出答案?
一是他身体里另一个自己还没解决,二是外界不确定因素没消除完。
等他扫清所有障碍,他想听到的,只有那一个答复。
至于皇帝的威胁……
一个在皇位上活不了多久的人,不足为惧。
在灾地,因为与阿槿睡在一屋,梁煊没有用香,回到东宫,梁煊久违的点了香。
香气缭绕中,眼皮越来越沉。
梁煊看到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他看到阿槿逃离他身边,看到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僵,看到自己不顾一切制造阿槿死亡的假象,把人关在别院。
后面的场景香艳又让人愤怒。
梁煊捏紧拳头,他想阻止,却无法触碰到画面中的任何一个人,只能像个旁观者一样,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画面是无声的,杂乱无章,无数场景交叠在一起,混乱无序。
他看不到头,看不到尾,只有零碎画面闪过,每当他想细究,看到的内容已经变了个样。
一觉醒来,头疼欲裂。
罕见的,这个晚上,另一个自己没有出现。
梁煊冷笑。
要是能把另一个自己从他身体里剥离,他一定会给他好看。
他到底是怎么狠得下心这么对阿槿的?
看到梦里阿槿憔悴落泪,梁煊心都快碎了。
恨不得手刃梦里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再好好抱一抱阿槿。
本来就对身体里出现的另一个灵魂没什么好感,这下梁煊更没法忍受了。
看来,还是得去护国寺一趟,试试有没有稳妥一些的法子,除掉那个灵魂。
梦中凌乱的画面让梁煊对身体里另一个自己的杀意达到顶峰。
谢云槿发现,梁煊今天心情特别不好。
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谢云槿还是能感受到,梁煊在生气。
刚才进来汇报东宫事宜的小官员被太子盯着看了会,险些失态,磕磕绊绊汇报完,见谢云槿来了,如蒙大赦溜了。
谢云槿抱着要看的文书放到桌上:“文大人办的差事出岔子了?”
“没,”梁煊脸色缓和了些,“阿槿过来坐。”
在旁伺候的高公公心中松了口气,还得小公子来,今日殿下也不知道怎的,起床就心情不好,板着一张脸,东宫上下伺候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长桌旁边有一把额外添置的椅子,是专门给谢云槿坐的。
整理好桌上文书,谢云槿坐下,与梁煊汇报东宫内外各项事宜。
担任太子詹事职位后,谢云槿的身份不再是无足轻重的伴读,可以接触到东宫的核心事务。
虽然之前梁煊没有防着他,但谢云槿从不主动要求接触这些。
一上午时间很快过去,谢云槿留在东宫用膳。
两人单独用膳的时候,没有太多规矩,梁煊会给谢云槿夹菜,谢云槿也会在遇到好吃的符合梁煊口味的菜时给梁煊夹。
“殿下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谢云槿若无其事戳着碗里的菜,好像只是随口一问,可偷瞄的小动作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情。
“何以见得?”一上午过去,关于梦里发生的一切梁煊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
“我能感觉到啊,”谢云槿鼓了鼓腮帮子,“殿下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格外严肃,今天大家动作都很小心,很害怕你。”
梁煊自己倒是没有注意,他的身份注定了接触到的人大多对他都是恭敬害怕态度。
“若我说我心情确实不太好,阿槿会哄我吗?”
“啊?”谢云槿傻眼,“殿下要我怎么哄?”
他跟家中姨娘生的妹妹们关系并不亲近,没什么哄人经验。
况且他知道的那些哄小孩的方法,不太适合人高马大的梁煊吧……
看谢云槿皱眉苦思的模样,梁煊心中的郁气消散不少。
梦中一切都是另一个自己经历的,他无能把同阿槿的关系搞得这么僵,不代表他会走他老路。
“殿下也要摸摸头吗?”想了许久,谢云槿试探着问。
万一呢?
万一那些哄小孩的动作梁煊也喜欢呢?
除此之外,谢云槿也想不到什么其他办法了。
把惹梁煊生气的人揪出来打一顿?
好像也行。
谢云槿正欲开口,梁煊已经靠了过来。
谢云槿:“?”
“阿槿不是要哄我吗?”梁煊低咳一声,解释。
“殿下真要摸摸啊?”
“阿槿不想哄我了?”
谢云槿无法,只能伸手摸了摸梁煊的头:“这样吗?”
第一次做这种事,摸的还是一国储君、堂堂太子的脑袋,谢云槿动作有些僵硬。
感受到头上传来的轻柔力道,梁煊身形微僵。
说实话,长这么大,他还没被人摸过头。
很小的时候,他就是太子了,又与皇帝关系不亲近,所有人都教导他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没人知道,小小孩童,心中是渴望被爱的。
看到别的皇子被父皇温柔哄的时候,他会羡慕。
梁煊还记得,第一次功课得了太傅夸奖,他怀着期待去寻皇帝,想从父皇口中得到一句夸赞,还没说上两句话,父皇被别的妃子叫走,因为那个刚出生的弟弟发了热。
他闷闷不乐了好几天,皇后知道后,告诉他,因为他是储君,和皇宫别的孩子不同,坐在这个位置上,就需要处处都做到最好,皇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他要求格外严苛。
慢慢长大后,梁煊才知道,这是皇后欺骗他的谎言,是掩盖皇帝对他不喜的遮羞布。
不过无所谓了,他长大了,想要的一切会自己争取。
他早已不再是那个需要别人施舍的小小孩童。
“殿下?”梁煊头发很黑,发质偏硬,头上带着玉冠,谢云槿只能小幅度摸摸。
梁煊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感觉好奇怪。
谢云槿低头盯着快要靠到他怀里的男人,动作微顿:“还,还要做别的吗?”
予取予求的阿槿太诱人了,梁煊很想很想得寸进尺,说,要是能亲他一下就更好了,可惜时机未到,只能遗憾放弃。
“阿槿还会别的吗?”话到嘴边转了一圈,梁煊到底不忍放过这次机会。
“要不,殿下和我说,是谁惹你生气,我去教训他一顿?”谢云槿迟疑开口。
“阿槿想了半天就想到这个法子?”与预想中截然不同的回答,梁煊好笑。
“殿下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开心了要人哄被别人知道,多不好。”谢云槿把梁煊脑袋推了回去。
梁煊见好就收:“被阿槿哄一哄,心情好多了。”
为了弄清梦里未来是如何发生的,梁煊先写了一封信询问另一个自己。
写信的时候,他就有预感,多半得不到答案,
事实也是如此,早上醒来,信纸被毁尸灭迹,什么都没留下。
梁煊开始频繁用香。
香料沾染久了,即使清洗,身上还是会带上味道。
谢云槿对香味敏感,闻到后,问:“殿下最近睡眠不好吗?怎么又用上了香?”
“有一点。”梁煊不愿说出真实原因。
“殿下还是不要太有压力,外面传皇帝再怎么属意二皇子又如何,储君的位置只会是殿下的。”
水患一事后,梁煊将计就计,将三皇子势力连根拔起,二皇子一脉不敢直面其锋芒,暂时蛰伏。
几个月过去,时间冲散了水患之事带来的影响,二皇子又开始活跃起来。
皇帝也一副要大力培养这个皇子的意图。
连着给了他好几桩差事。
二皇子也完成的不错。
除了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也在皇帝授意下步入朝廷,将这趟浑水搅的更乱。
谢云槿接触朝政有一段时间了,对这些事心中有底。
这些事不足以给梁煊带来影响,甚至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了现在的混乱局面。
越混乱,他能做的事越多。
梁煊最苦恼的,是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
记忆相通是双向的,梁煊逐渐探知另一个自己记忆的同时,那个自己也逐步触碰到他的记忆。
最近几天,梁煊甚至能在清醒的时候,隐隐感知到,另一个自己的存在。
这不是什么好迹象。
除了谢云槿,两人在夺权一事上态度高度一致,有另一个自己提供的关于未来的发展,梁煊做起事来事半功倍。
轮到关于谢云槿的事上,两人分歧很大。
从记忆里探知到两人关系没有丝毫进展的时候,拥有未来记忆的梁煊没忍住,大肆将人嘲笑一番,还专门写信,说了些与谢云槿甜甜蜜蜜的过往。
梁煊看着信纸最后加大加粗的“没用”二字,气笑了。
毫不留情反嘲回去:你说的甜甜蜜蜜是指违背阿槿意愿强迫他和你在一起吗?你放心好了,等我与阿槿心意相通的那一天,我一定请你喝一杯喜酒!

第40章
入冬后,天气越来越冷,谢云槿往年比较畏寒,许是今年吃药调理的功劳,不如往年那般畏寒了。
大夫并没有跟他们来京城,当初太子邀请他,他说,自己志在四方,不喜京中束缚,也不喜欢京中规矩,婉拒了。
继续给谢云槿调理身体一事倒是答应下来。
一开始,谢云槿每十天需要换一次方子,后来,半个月换一次,一个月换一次,两个月换一次,直到现在,大夫因一位病人相邀来到京城。
侯府两位夫人非常感念大夫,知道大夫过来,说什么也要邀请人上门做客。
大夫推脱不过,带着弟子小祝来了。
弟子与谢云槿年纪相仿,笑起来十分有感染力。
大夫先让弟子给谢云槿诊脉。
小祝细细为谢云槿把过脉,对两位面露紧张的夫人道:“世子身体已经大安。”
侯夫人松口捏紧的手帕:“真是,太好了。”
谢云槿的身体,一直是她这个当娘心里的刺。谢云槿小时候,因仆从照顾不当,生了场大病,落下病根,身子一直不太好。
老夫人也是擦擦眼角的泪:“太好了。”
谢云槿更关心另一件事:“既然我身体好了,现在是不是可以不喝药了?”
那药真的难喝,没回来前,梁煊天天盯着他喝,本来以为回来后可以逃脱,不知道梁煊怎么跟老夫人和侯夫人说的,两位夫人对谢云槿喝药的事非常看重,谢云槿想悄悄把药倒掉或者偷懒不喝都不行。
“你这孩子。”老夫人怎能不知道孙子不爱喝药,若是可以,她愿意代替谢云槿喝这药。
“可以暂时不喝了。”大夫沉思片刻,道。
“太好了!”谢云槿大喜。
侯府给大夫准备了丰厚谢礼,老夫人想留大夫在府里一段时间,大夫摇头:“我本来就是为了医治一位病人而来,现在人治好了,我也该离开了。”
“大夫真不能留下吗?”侯夫人遗憾。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虽然眼下大夫说谢云槿身体大好了,侯夫人还是不太放心。
“我要先离开,不过可以把我这位弟子留下,他得了我真传,有什么事能顶上。”
“好,大夫您放心,我们会妥善安排好您这位弟子的。”
小祝在侯府住了下来。
他是个随和的性子,与大夫闯南走北多年,知道的趣事特别多,谢云槿与他聊起来,往往会忘记时间。
从对话中,谢云槿知道,小祝是大夫捡回家的。
“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不过也没关系,把我丢了想来是不想要我,我也不稀罕他们。”小祝咬着脆甜的果子,满不在乎。
“有些父母,有还不如没有。”想到长宁侯,想到皇帝,谢云槿撇撇嘴。
吃完果子,小祝擦擦手:“人间百态,我见过的太多了,有为了子女可以付出一切的,也有自私自利将子女当物品买卖的。”
谢云槿很赞同。
不说其他地方,就说宫里,不少宫女太监都是被父母亲人卖进宫的。
“我之前没见过你,你师父去解决疫情问题的时候,你没跟去吗?”谢云槿对出现在灾地的每一个大夫都有印象,确定里面没有小祝。
“那段时间我刚好捡了个重伤的人回来照顾,走不开。”
“哦哦。”
谢云槿白日忙碌,小祝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家里多了谈得来的人,谢云槿每日回家比往常积极了些。
梁煊知道大夫把弟子寄放在侯府的事,一开始还是他拜托的,本是想留下大夫,大夫不肯,只能退而求其次。
见谢云槿收拾好东西,没有一点留恋准备离开,梁煊心中不太是滋味。
早知道那小子会分走阿槿注意力,就不把人留下了。
“好久没出宫了,阿槿,我们去新开的尚禾轩坐坐吧。”梁煊搁下笔,开口。
尚禾轩是今年新开的一家食肆,里面菜品花样多,很是吸引人。
谢云槿早听说了这家食肆,也打算有时间去吃上一次,只是随着几位皇子入朝,朝中势力混杂,东宫要忙的事务也越来越多,一直没空出时间。
听梁煊提起,谢云槿忙不迭点头:“好啊好啊。”
换了便服,两人一起出宫。
天色渐晚,谢云槿从马车下来,梁煊拿过一旁的狐狸披风给谢云槿披上:“天凉,小心受寒。”
谢云槿不在意动了动脖子:“我现在已经不怕冷了!”
“看出来了。”梁煊含笑道。
往年一到冬天,谢云槿就开始猫冬,非必要绝不出门,屋里的炭盆也要烧到最旺。
梁煊天生体质好,又是习武之人,不怎么怕冷,每次为了照顾谢云槿感受,东宫的炭火都烧的够足,他在屋里只穿一件单衣就行。
最开始的时候,谢云槿过意不去,让宫人减少炭火,结果太冷被冻病,梁煊发了好大一场火。
那是谢云槿第一次直面梁煊的怒火。
十二三岁的少年已初具太子威严,得知谢云槿受寒原因,脸色沉得吓人。
小云槿跟鹌鹑一样缩在被子里,大气不敢出。
宫人跪了一地。
小云槿艰难扒了扒被子:“殿下,是我让他们少放一点炭盆的,你不要怪他们。”
太子看了眼可怜巴巴望着他的小云槿,到底不忍心,挥手示意宫人退下,自己走到床边坐下:“为什么要减少炭盆?”
小云槿嗫嚅了半天,小声道:“我感觉之前的温度对殿下来说太热了。”
他想要太子在屋里也待得舒舒服服。
滚烫的手抓住太子放在被子外的手,摇了摇,小云槿哑着嗓子:“殿下不要生我的生气。”
太子如何会生谢云槿的气?他只气自己,没早点发现,让人冻病了。
见太子不说话,小云槿执着看着他:“殿下……”
“好了,孤不生气,”太子无奈,“你好好养病,快点好起来。”
“以后不许再随意减少炭盆了。”
“我知道了。”
额头被弹了一下,头顶传来梁煊的声音:“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谢云槿从记忆里回神:“想到小时候的一些事。”
不知不觉,他和梁煊已经认识这样久了。
他的生命里,早被梁煊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没有深谈,谢云槿抬头看着巍峨建筑,深吸一口气:“是这里吗?”
“是。”
尚禾轩说是食肆,实际是一座综合性酒楼,足足有五层高,算得上京城里数一数二高的建筑。
谢云槿久闻其名,却是头一次来。
尚禾轩开业后,迅速获得京中权贵喜爱,尤其是朝中大大小小官员,皆以在此有贵宾身份为荣。
一路走来,谢云槿不知感叹了多少次。
“难怪那些眼高于顶的权贵都喜欢这里。”
看这布置,寻常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各种宝物只是装饰品,谢云槿甚至看到了半人高的红珊瑚。
“不知道尚禾轩背后的主人是谁,太财大气粗了些。”
梁煊但笑不语。
这座酒楼,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一手创办的,梁煊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在有限时间里汇聚无数能人名士,迅速建立起一处遍布大梁并向四周其他小国辐射的情报网的。
总之,记忆共通后,梁煊知道这里算得上是自己势力,才带谢云槿过来。
当然,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另一个自己在这里专门为阿槿准备了包间,梁煊想先那个自己一步带阿槿过来体验一番。
提前确定过包厢里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梁煊才放心把人带来。
特意给谢云槿留的包厢在四楼,打开窗户,可以俯瞰整个京城,视野极好。
说是包厢,实则配备了一应必须功能,床在靠里的位置,用屏风与外面隔开,再往外,是会客、小憩、处理公务、用膳的地方。
面积不算大,空间分配却达到了不浪费每一处。
谢云槿跟着梁煊转了一圈,赞叹不已。
“阿槿喜欢吗?”
谢云槿眼睛亮晶晶的:“喜欢。”
“这也太用心了,我可算知道朝中官员们为什么喜欢来这了。”
尤其当谢云槿从侍者口中得知这里的贵宾制度后,对尚禾轩幕后的老板佩服的五体投地。
达官贵人最讲究什么?
当然是排场。
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能显出高人一等的尊贵,花点钱又如何?
可以说,尚禾轩的贵宾制度将达官贵人的心理拿捏的死死的。
让他们心甘情愿大把往外掏钱。
谢云槿兴致勃勃与梁煊说起自己的发现:“殿下,这位老板是个人才啊,殿下认识他吗?能短时间在京城做大到这个地步,背后应当有靠山,就是不知道是谁。”
“是哪位皇子吗?不,他们应当没怎么大能量,那是丞相?庆国公?”谢云槿一连猜了一串人,唯独没猜是梁煊。
正式成为太子班底之一后,谢云槿对梁煊手下的势力有一定了解,如果梁煊手下有尚禾轩这样的地方,他不应该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阿槿觉得开尚禾轩的老板很厉害?”梁煊万万没想到,带阿槿来这里,会先听到阿槿的一顿夸赞。
夸的还不是自己!
听心上人夸情敌是什么感受?
梁煊切身体会到了。
“是啊,殿下不觉得吗,不论是贵宾制度还是里面的布置,都很有巧思。”
“尚禾轩是孤的。”
就算是另一个自己创办,记在他名下就是他的。
谢云槿:“!!!!”
“殿下也太厉害了吧!”
那双亮晶晶双眸中,满是崇拜。
谢云槿没想到酒楼是梁煊的产业,叭叭叭的。
“殿下有这样的地方怎么不与我说?”
当然是因为我也刚知道不久。
梁煊在心中默默回复。
尚禾轩是另一个自己背着他开的,梁煊一开始也派人查过,幕后之人藏的很深,没查出什么。
知道是另一个自己开的后,梁煊思忖,难怪查不到,灯下黑了。
知道尚禾轩是梁煊产业后,谢云槿夸起来没有后顾之忧,从里到外大夸特夸。
梁煊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偏他不愿谢云槿察觉到另一个自己的存在,只能维持被夸的愉悦表情听谢云槿夸另一个自己。
梁煊在心中痛殴另一个自己。
“阿槿。”
他快嫉妒疯了。
“嗯?”
“也没那么好。”梁煊鸡蛋里挑骨头,列举一二尚且可以完善的地方。
“已经很好了,”以为梁煊是被夸的不好意思,谢云槿安抚他,“殿下不用妄自菲薄,在我看来,天下间再也没有比得上殿下的了……”
谢云槿声音逐渐变小,奇怪,他不是在夸梁煊吗?怎么感觉梁煊越来越不高兴了?

“殿下?”
梁煊也知道不能让谢云槿继续夸下去,不然疯狂嫉妒之下,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转移话题道:“这罗列了来自各地的厨子,还有从外邦来的,阿槿先尝尝。”
谢云槿一下来了兴趣,不再纠结梁煊的心情:“真的吗?我一直想去江南尝一尝子茗说的各种甜品,这里也能吃到地道的吗?”
“不仅江南的,还有塞外的,只要阿槿想,这里都能吃到。”
尚禾轩对外宣传的一大噱头便是,只要你有钱,就能在这里吃到各地美味。
桌上有一早准备的菜单,菜品琳琅满目,谢云槿拿起来看,这个想吃,那个也想吃,不知不觉选了一大堆。
“会不会太多了,我们吃不完?”放在以前,谢云槿还没这么高的意识,吃不完就尽量吃,再吃不完就放着,经历水患一事后,他知道了食物的可贵,每次用膳都尽可能吃完。
梁煊知道他的这些改变,没有勉强:“阿槿选一些最想吃的,剩下的我们下回再来吃。”
谢云槿盯着菜单,愁眉苦脸。
好难选啊。
都是没吃过的。
“阿槿选不出来,我来挑一些?”
梁煊的话如天籁之音,谢云槿忙将菜单塞到他手里:“你来选。”
每次做选择对他来说都好难。
梁煊根据谢云槿喜好,挑了一些,份量足够,与京城口味不一样的。
“可以外带吗?我想给家里带一点,祖母、娘,还有小祝,”谢云槿想了下,“算了,我还是下次直接带他们来吃。”
听到陌生名字,梁煊雷达启动:“小祝是?”
“之前大夫留在京里的弟子啊,殿下这么快就忘了?”
那倒没有。
“是祝余?”
“嗯嗯。”
点完菜,侍者带走菜单,莫约半个钟头,菜陆陆续续呈上。
香气逼人。
谢云槿鼻翼煽动:“好香啊。”
塞北的烤羊肉,花样繁多的甜品,还有一些谢云槿见都没见过的。
每道菜的风味都不一样,谢云槿吃的头也不抬。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也大,见他吃的香,梁煊也比平时用的多些。
咽下烤肉,谢云槿感慨:“难怪尚禾轩短短时间能做大,这一口吃的,不知要吸引住多少人。”
贵族们最会享受,谢云槿和梁煊是不习惯有人伺候用膳,不然这里的侍者会有非常周到的服务。
不用出远门就能享用到各地美食,对老餮来说,绝对是一场不小的诱惑力。
吃的太饱,谢云槿感觉自己肚子圆圆的,两人没有坐马车,而是走路消食。
从尚禾轩出来,已是华灯初上。
一轮圆月高高悬挂夜空,为天地蒙上一层朦胧白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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