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砚反手用灵力包裹囚困,向上引导,微冷的指尖按在了唇上,沿着凹陷微微探入。
在林织还未反映过来时,那团淡粉色灵气已经被剑气所绞杀。
庭砚笼着掌心下的月牙,微微沉思。
“你在此休息,我出门一趟,禁制内你可自由进出。”
不过瞬间,白衣剑尊便没了踪影。
他走后躺在暖玉床上的林织一改刚刚作态,不管散开的衣袍懒懒起身。
人都不在了,真是无趣。
眼下无心修炼,林织从玉佩里拿出传音珠,既然如此,那就找元止解解闷好了。
失去水分的土壤呈现干裂,如刀的狂风吹过,席卷起颗粒粗大的沙。
元止顾不上拂去衣上的沙砾,握住了腰间悬挂的白珠。
传讯珠闪烁了几瞬,在他握上时,传来了青年温润的声音。
“虽然不知这话能否传到,但我还是想问,师弟在秘境中还好么?”
元止正想输入灵力回答,忽地低头侧身翻滚又借力站起。
体型硕大的鸟骨兽的爪子从他的头顶掠过,一击不中后拍打着翅膀发起了二次攻击。
这平地黄沙漫漫,所见之处寸草不生,连处掩体都无。
苍海境内的妖兽实力都可媲美筑基中期的修士,兼具妖兽的特殊性,它们往往比同等级的修士更蛮横。
元止驱使出剑,剑身与骨爪交错,发出金石相击般令人牙酸的声响。
阴影罩顶,又有两只骨鸟到来。
元止按了按怀中的储物袋,内里有他刚刚为师兄采下的灵草。
他握着白珠说了几句后,便持剑迎了上去。
无间山洞府内,收到回音的传讯珠闪烁着亮光。
“师兄,一切安好,无需记挂……不对,还请师兄多多记挂。”
少年的声音不见颤动,只是背景的打斗声将他所处的环境出卖。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这样的话,将直球的可爱展现的淋漓尽致。
林织笑了一声,不过这传讯珠真的可以穿过秘境的屏障送信,林织的指尖摩挲着珠子光滑的表面,看来这法器的品阶比他以为的要更好,虽然这也跟苍海境的等级有关,再往上传信恐怕就难了。
既然元止那边在险境中,林织自然也不好找他闲聊,索性在庭砚的洞府里打坐吐纳。
这里的聚灵阵比他在云雾山的号上许多,而且这暖玉床对于修行也有裨益,林织自然没有推开的道理,让01帮他看着庭砚的位置,闭眼修炼。
此时的庭砚,已经到了一座灯火辉煌的城池中,城中建筑多绮丽,俨然是花天锦地之所。
宝马香车之类的法器铺满路,行于其中的男男女女皆是放浪形骸之状,桃红色的灵气四处弥漫,空气中都是甜腻腻的合欢香。
修真域内,凡有这样的城池,必有合欢宗的人把持,又或者说,正是因为有合欢宗的驻扎,城池才会是这般景色。
庭砚对于那些缠绕在一起的男女妖兽之流不感兴趣,朝着目的地而去。
金碧辉煌的城主府,朱漆大门两旁守着人,庭砚自若步入,守卫却浑然不觉。
于温香软玉中的男人,在忽然感觉到面上刺痛时,才察觉到不对。
他摸了摸面颊,看着手上的血色,警惕地望着周围,听到脑海里的传音后,他更是惊骇。
驱赶走屋内所有的人,他干笑着问:“不知剑尊远道而来,有何要事?”
他本不知传音给他的是何人,但看见青年披着狐皮大氅一副病弱世家公子模样,他便立刻对上了号。
修真域中,境界由小到大分别是练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合体期、大乘期和渡劫期。
自五百年至今,修真域再未出现一个渡劫期大能,飞升似乎都是一个有些遥不可及的传说,莫说渡劫期,如今修为最高的几个老妖怪也不过在合体后期,连大乘之境的门槛都未摸到。
他身为这一城之主,合欢宗门内的九大堂主之一,已经是元婴后期的修为,对有人前来却一无所知,可见此人的修为远在他之上。
这么粗略筛选,倒也不算多,但若是惊才绝艳又病弱之辈,恐怕就归一宗那一位了。
无他,这病殃殃的样子,实在独特,放眼整个修真域都找不出第二个。
可谁敢轻看这位剑尊?他是不敢的。
男人还细细思索了一下,他这里应该没有归一宗弟子。
“你们合欢宗咒术,何解?”
庭砚没有废话,点明来意。
男人一惊,忍不住上下扫了庭砚一眼,哪位前辈如此勇猛,竟然能给庭砚下了咒?
这病殃殃的样子能行吗,看着都让人心惊胆战,生怕他死在床上了吧?
被庭砚的视线一扫,这位合欢宗堂主立刻答:“我宗咒术多样,解法各有不同,您指的是哪一种?”
“腹部有赤月。”
“这……”
合欢宗堂主一听就知道这和庭砚无关了,这是明显的散功之咒,可以算得上是无解。
庭砚抬眸:“你若不答,我便亲自看了。”
看?怎么看?
男人脸色一沉,想到了搜魂之术。
“自然是有解法,这咒算不得狠辣,也无需稀世奇珍,只是繁琐了些。”
“我记得贵宗门中自有压制之法,只要在每次咒术发作时压制一次,时间久了,剥丝抽茧自然能成。”
男人心里冷笑,这剑尊实力固然可怖,但他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竟敢如此欺辱他,修道的天才,就能将其他人不放在眼中么?
无论庭砚为谁而来,他都要让他知道,入了合欢宗的人,不夺舍重生,是无法逃离的。
不是要解法么,本就无解,在这反复压制下,欲望的火焰只会灼烧内府每一寸,浸透经络每一处,到最后会如何,便就是未知之事了。
毕竟就算是合欢宗堂主的他,也不会让人散功后又让道修一遍遍耗费灵力去压制进行试验。
庭砚颔首,倒没怀疑,一是这个方法很正常,符合逻辑,二是他不觉得此人有胆子欺瞒他,他杀此人,无需费力。
庭砚抬手凝聚灵气,打算消去此人的记忆片段,他不想落人话柄,关乎他自身倒是无所谓,但若是有人攀扯道林织身上,就不是他想看见的画面了。
庭砚回了宗门,却见洞府内空荡,林织已经是离开了。
罢了,待他明日来送药时,再同他说这解咒之事吧。
然而次日上门的,另有其人。
“师叔。”
彦朋看见小师叔神色淡淡望着他的模样,背后不知为何泛起凉意,战战兢兢规规矩矩地行礼叫人。
“今日怎么是你送药来?”
庭砚的姿态一向亲厚温和,彦朋便也觉得他只是在单纯询问。
他答:“今日药峰之事安排好了有闲暇,恰逢小师弟正在参悟,我便接了送药的活。”
庭砚听闻也没多问,彦朋立刻拿出小鼎煎药。
期间他不敢多看多问,在师叔喝了药后便离开了。
直到走出无间山的地界,彦朋才彻底松了口气。
虽然想小师叔从不对他们疾言厉色,也并不孤傲如雪,但就是令人心生敬畏。
大概是因为他在屠戮仇敌时,也是这般平淡的。
没有说任何狠话,无心看人求饶,事前事后没有任何宣告,如此才更叫人心里发寒。
也不知道师弟是怎么面对的,真希望师叔赶紧好起来,这样他就不用送药了。
彦朋回来时,看见了正在窗边浇花的林织,和他打了招呼。
“师弟,我送药回来了。”
“辛苦三师兄了,师叔状态还好么?”
林织手里掐着引水诀,给最新研究的植株浇水。
他昨日特地在庭砚回来前离开,多留无益,而且近些年也不打算和庭砚见面。
庭砚越是记挂着他身上的咒,他就越避免刻意强调这件事。
于理而言,这事关他身体的事情,他应该着急才对,可若是每次发作压制清除,他都需要在师叔面前尽显令人不齿的姿态,他又如何会情愿。
何况贪欢这件事,重复的次数频繁了也庸俗腻味,如何让人欲罢不能。
林织的手指抚着植株翠绿的叶片,笑眼盈盈。
彦朋应道:“我并未多看,想来还好。”
两人又就药理商讨了一阵才话别,林织照看了一阵花草,继续打坐修炼。
没有外界的刺激,腹部的红月安安稳稳,没有任何异动。
如此几日过去,彦朋在经过林织门口时略带喜色道:“小师叔恢复的极快,让我们此后就不用送药过去了。”
彦朋心想不愧是小师叔,不愧是化神期大能,将大师姐从那等险境中带回,在他送了三次药后便让他无需再去了。
林织心思微微一转就能想到庭砚的想法,忍不住弯唇。
实话说他对付这种不打直球的反而更加得心应手,若是元止受伤,那定然是要他送药,可庭砚不会。
他身为师叔,怎么能指定某一个师侄来送药,而且太过在意,不就和他分魂的目的矛盾了。
彦朋见林织笑,以为他也在高兴师叔的身体状况。
彦朋:“唉,就是不知师父何时能出来,希望大师姐早一点恢复才好。”
林织点头,也是如此想。
只是大师姐的状况恐怕格外险峻,一月过去,林织没等到师父护法结束的消息,反而先等到了从苍海境回来的元止。
少年身姿挺拔,气质内敛凶厉许多,但看到林织便露出了笑。
“师兄!”
元止一见到林织,就打算往外掏东西。
“不着急,我不是说了等你回来便请你喝酒么,这是我自酿的酒,我们边喝边说。”
林织从储物玉佩中拿出两个小壶,他的酒已经灌进这至少能装十升水的小法器里,方便对饮。
既然是要对饮,自然要寻个好去处。
归一宗内,最为高耸的一座山属兽峰,元止御剑带着林织上了兽峰顶。
兽峰的景色不是云雾山的秀丽,也不是无间山的苍茫,带着不经修剪的野性开阔,对着云海,让人心情自在。
“师兄,这是你要的絮蕊草,这是明无花,这是妖兽的毒囊……”
元止把东西堆叠在林织的眼前,让他收下。
那些东西早就不止林织要的草药,还有很多零碎于药修有用的东西。
要不是林织拦了拦,元止能把所有家当掏给他。
灵植那些林织也不同元止客气,道谢后收下,等炮制好了药物送他。
送完了东西元止心里的石头落地,这才有意思喝酒。
“甜的,好喝。”
元止说不出什么入口清冽柔滑,后劲绵长回甘这样的夸赞之词,朴素地表达了夸赞。
他和林织说起苍海境的事情,遇见了什么样的妖兽,打哪里比较好杀。
林织听的认真,这都是有用的东西。
“对了师兄,你看!”
元止说话间,掏出了一棵树。
是的,一棵树,一颗足有五人高的大树。
因为和林织一块挖过草,他谨记着根系要包裹着泥土的知识,贴心地给根部包上了泥。
林织仰头看着这棵树木,木灵根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一棵生长在秘境里的普通树木,没有任何奇异之处。
或许是他没感觉出来?林织放出了木灵气,并无所获。
“师兄你看,这里像不像是你的千心花,这里是我的剑!”
元止指的是树皮的纹理部分,这棵树的树皮并不是纯粹的棕黑,在上访还有着星星点点的白,林织随着元止手指的方向,发现这些纹理确实像是千心花缠着一把纯黑的剑。
“确实像。”
得到了林织的肯定,元止的眼眸越发明亮。
元止在歇息的时候看见它,因这个发现心情很是不错,挖树比斩杀妖兽时兴致还要高昂。
师兄进不来,他就带出去给师兄看。
他本来是想把树皮扒下来,可是那样好像就是一块树皮了,这样师兄看不出来怎么办。
他这不是赠礼讨欢心,这算什么礼,只是他想和师兄分享而已。
“师兄,你说我把它种在无间山,能种活吗?”
要不是他的洞府的高度不够,元止还想把它种在洞府里。
“我可是木灵根,有什么种不活?”
林织再看这棵树,只觉长成这样,何尝不是它的奇异所在。
元止赋予了它特别的意义,又或者说,是爱赋予了。
无间山终年覆着一抹白,像是剑修的剑中势不可挡的杀意。
这里是归一宗灵脉的核心之处,亦是最寒之处。
林织和元止带着树带着酒到了元止的洞府前,洞府虽然在崖壁上,但往前延伸率一个小平台,可以在这里种树。
元止用剑刨了个坑,并未运用灵气,就这么把树结结实实插了下去,那五人高的树木宽阔,于他而言却格外轻松。
林织在他填土时,将手掌贴在了树干上,掌心溢出精纯的木灵气,随着树干不断往根茎而去,帮助树木在此扎根。
只是无间山还是太冷了些,这树虽然算不上娇气,但也经不住苦寒,只要林织收回灵气,树木就会以极快的速度凋零败落。
倒是可以通过改变这个树的品种,将无间山的树的部分特征嫁接融合在这棵树上,但这棵树的外表说不定会发生变化。
元止就是因为这棵树的树皮纹理才把它带回来,如果更改了,元止或许不会失落,但树的意义也消减了些。
林织想了想,在元止把土全部埋好前,将千心花的一根枝干放入泥土中,进行催熟。
千心花的枝干快速生长,因为只是枝干不是种子,它无法分裂新的根系,而是如同藤蔓一般,攀爬上粗壮的树干,一圈一圈缠绕,宛若某种绞杀植物。
林织将它们的根系扭曲在一起,让千心花源源不断地为树木提供养分和灵气,树木则为千心藤提供居所和延展空间。
由此,它们从看似单方面的掠夺寄生,变成了共生关系。
“师兄,它能开出千心花吗?”
元止的手指在千心藤上轻轻抚过,千心花是杀人花,它分出来的根系自然也是杀人藤,但元止摸的小心,似乎怕把它给碰坏了,望着林织的眼里有着期待。
面对外界的触碰,千心藤显得无比乖驯,一是听从于主人的命令,主人木灵气所亲近的人,它自然也亲近,二是生物面对危险的本能,这不是它能贸然吞噬的猎物,自然十分安静。
“我需要时常来养育一番,过些时日应当就可以了。”
林织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还得让它们再长长。
这对元止来说就是意外之喜,没想到还能借此机会经常看见师兄。
看着眼前不掩欢喜的少年眼眸,再看剑修墨发间由他所雕刻的千心花簪,以及洞府前驻扎的千心藤,让林织有着自己完全把控元止的满足,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师弟洞府内可有蒲团,这酒可还没喝完。”
林织晃了晃手上的酒酿,笑眼盈盈。
元止急切地就要往洞府里去,忽然脚步一顿,想到自己除了一个蒲团空荡荡的居所,难得有些窘迫。
他强装镇定道:“席地对饮有些不便,师兄且等等。”
元止御风直上,从山边用剑削了一块石头,以剑气进行打磨。
不多时,树下便多了一张石桌,两个石凳。
林织了然,元止洞府里肯定连两个蒲团都没有。
说起来,他和元止的家底都很单薄,不过有人倒是很富有。
林织想起那处处锦绣,华美精致的洞府,不经意间朝着那个方向遥遥望了一眼。
不小心捕捉到宿主心声的01思考了两秒坚定地站在了宿主这边,拿大老公的钱去养小老公怎么能说过分呢,这俩是不是一个人,你就说是不是吧!
既然是,那么宿主对自家人好怎么了,这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然后织了件羊毛衫穿回去吗,没差。
单单喝酒未免没滋没味,林织还从储物袋里拿了两碟灵食出来放在了桌上。
这些原材料都是药峰的灵植,林织托云雾山上较为有烹饪天赋的弟子制成,作为答谢,他指导了对方灵气的用法。
元止看着身前的师兄,喝着甜甜的酒,越来越觉得自己仿佛被包裹在一团又轻又软的云中。
林织撑着面颊,看着元止的面庞满满带上红意。
元止的眉毛浓黑,眼眸也如同黑曜石,鼻梁高,唇不厚不薄,是极为锋利英气的长相,但因为他才成年,五官仍然带着些青涩稚嫩的痕迹,将他的与生俱来的压迫力柔和,像是已经具备獠牙和利爪的少狼王。
在他因为醉酒而微微迷茫时,会伤人的利爪也被收进厚实的肉垫里,看起来像是可爱的犬科动物。
“师兄,你怎么在晃?”
元止有些不解,伸手抓住了林织的衣袖,似乎要帮他维持平衡。
“师弟,你喝醉了,还好是在你洞府前,我扶你去休息。”
林织的面上带着些好笑的无奈,起身站在了元止身边,将手递在他面前让他借力。
林织自然是有意的,修真域的灵酒多半不会醉人,除了微弱灵力和舌尖滋味外,不会有任何影响。
醉人的酒自然也有,但那需要漫长的时间和高超的酿酒技术,也算是奇珍,但林织不需要这么麻烦,他身负木灵根,也明白蒸馏萃取,酿造让人喝醉的酒不难。
今天这一出自然是他在元止去苍海境之前就计划好的事,如今更可以利用。
他因为和喝醉酒的师弟接触,而引得情毒再发,只得再度向师叔求救,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不是吗?
石凳上,元止的思绪越发迟缓。
他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白皙纤长的手,伸手握住。
林织正想将他扶起来,却不料天旋地转,他忽地被压在了石桌上。
所幸他先前就将吃完的碟子收回,只是酒壶还未收进,随着晃动滚落到了石桌的边缘。
“师兄,真的不要再晃了,我有点晕。”
元止呢喃,呼吸落在了林织的面颊上,眼中一片茫茫。
少年的身材高大,无间山虽冷,他的体温却格外高热。
林织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抬手摸了摸他滚烫的面颊,语气带着些纵容的温和:“元止,是你醉了。”
元止因面上温度略低的手心感觉到了舒服,抬手覆盖了林织的手背,用面颊又蹭了几下。
“师兄,我可以亲吗,就像之前那样。”
元止想要便问了,若是师兄还是摇头也没事,他下次再问就好。
若是不问,怎么知道师兄什么时候会答应。
被师弟以下犯上的青年似乎在思量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道:“师弟,你该休息……”
只是话还未说完,便停在了唇边。
元止的轻咬着林织的锁骨,犬齿细细碾磨过白皙轻薄的表皮,自下而上的,亲过脖颈,留下一个个痕迹。
少年没有章法的急切贴近,含住了师兄温软的唇。
在石桌边缘酒壶终究还是摔落在地,饮用它的酒客显然已经品尝到了让他更加目眩神迷的甘甜滋味,以至于它做陪衬也不够格了。
林织被亲的动了情,自然也感觉到了腹部痕迹的滚烫。
果然,这麻烦的情毒,只要在他有想法或者有他人的灵气撞入他身体时,就会立刻发作。
不知不觉衣衫依旧有些散乱了,林织被完全抱在了桌上,于无间山忽地落下的雪间,看见了剑尊病弱清俊的眉眼。
剑尊司掌无间山,这地界内发生任何事都逃不过他的神识。
在此时此刻,他终究是忍不住现身了。
林织藏匿起眼底的笑意,他还以为他要亲自前去。
林织撑着手坐起,面上故作几许惊慌与难堪。
毕竟他可是当着师叔的面和他的亲传弟子厮混,更别说他明知自己身负咒术。
“随我来。”
庭砚看着青年泛着不正常红意的面庞因他的到来而苍白了些,并没有出声斥责,只是向来平和的眼眸宛若寒潭,不见波澜。
醉酒的元止已经失去了意识,林织知道这是庭砚的手笔,他让元止在桌上趴好,拢着衣衫匆匆跟着庭砚离开,还不忘回头用木灵气在元止的周身覆上一层结界,隔绝飘落的雪。
一时间山峰的狂风呼啸到声音尖锐,大雪飘扬落下,又让温度低了几分。
一踏进庭砚的洞府,外边的冷意便被隔绝了。
“师叔,弟子知错。”
林织低头认错,按照弟子礼,他要是认错,恐怕得跪下,不过林织也没有这么全情投入,床上跪趴便就得了,其他时候倒没必要。
庭砚转身,看着连声音都不自觉发颤的青年,望着他泛着淡粉的耳垂,轻轻垂眸。
“去玉床上。”
庭砚运起灵气布阵,内府的刺痛让他忍不住掩唇轻咳了两声。
青年似乎是被他的咳声惊醒,走到了床边。
庭砚提醒:“衣衫。”
“我已寻到了解咒之法,无需担心,只是步骤繁琐,需要时时祓除。”
庭砚并不提自己看见了什么,也不说这咒为何又起,只是平和又冷淡地说着解法。
林织的神智还算清醒,心里有些诧异。
找到了解除情毒的办法?可是柳碎青不是说此咒无解,除非脱胎换骨换魂重生么?
不过能解倒也是好事,随着他的修为越来越高,到时候怕是不需要外界刺激情毒也会频繁发作,早点解除祸患也好。
他倒也不担心祛除了情毒要怎么在他们之前周旋,这东西也不过是为他的计划添了点香艳的趣味,又不是主要的手段。
于是他道:“多谢师叔。”
这声道谢并未掺杂水分,可谓真心实意,比演出来的情绪更加诚挚。
庭砚见他欢喜,默默不言。
林织解了衣袍躺在了暖玉床上,腹部的赤月颜色绯红,弯弯的月牙随着呼吸而微微起伏。
庭砚的手掌按在了上方,注入着灵力,催动因咒术而生的淡粉色灵气充盈,而后再进行抽取。
青年的肌肤带着绵软弹性,仿若上等宣纸,在灵气催动下,脖颈下的红痕越发明显。
庭砚的的手不自觉用力了些,下压的力度让林织低低闷哼了一声。
庭砚忽地收回力道,看着在灵力注入下染上潮热的美丽皮囊,提醒自己要专心。
林织的意识被拽入漩涡,将人焚烧的火焰中,混合了如针一般的寒冰,一面要人堕落,一面逼人清醒。
他的额间泛起薄薄的汗珠,在这浮沉中保有一丝理智,以免说出不该说的话。
庭砚站在床边,看着青年不自觉地靠近。
只有在失去理智的时候,林织才会做出这种放纵的行为,在清醒时青年尊敬有礼,不会有半分逾矩。
庭砚知他的苦楚,所以并没有推开他。
像是悲悯的圣人,任由藤蔓以他为支柱缠绕生长,看着他开出妍丽的花。
“师叔……好疼……为什么……弟子无用……可是好疼……”
林织的声音混乱断续,带着些近乎泣音的颤抖。
“好冷……可是又好热……”
“师叔……为什么让我这么难受……”
林织的声音近乎呢喃,这痛苦的话语并不是诘问,反倒是脆弱易碎的迷茫无依,只能向最为亲近最为信赖的人吐露心声的柔软。
庭砚微微抿唇,却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能后让林织缓解痛苦,这毕竟只是一个入门不久的后辈,他从凡人成为修道者并未太远,为何就蒙受这种劫难。
他心有怜惜,可这种怜惜在林织靠近时,忽地产生了微妙的改变。
青年的眼眸带着水雾,却执着地望着他。
“师叔,我不想疼了。”
青年贴着他的唇诉说着请求,湿漉漉的艳色,从他的眼眸中流出,从他的唇齿间轻呼出。
似吻非吻,欲语还休。
庭砚想这咒术似乎对林织的影响颇深,否则难言青年满身的似乎从骨髓中透出的风情何解。
庭砚提醒道:“你的心乱了,闭眼,抱元守一,固守灵台。”
这么说其实多少有些不近人情了,青年才筑基没多久,筑基期的雷劫不过毛毛雨,又能如何淬炼意志,何况他还没修炼到金丹,需要叩问心门滋生心魔的时候。
庭砚心里轻叹,举止中并无苛责,不过他却是忘了,林织也是走过九百九十九阶登仙梯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侵蚀。
“师叔,帮帮我。”
林织抓紧了庭砚的衣衫,神智昏然。
庭砚一时分不清,林织在求他帮什么,是帮他克制,还是帮他放纵。
唇瓣忽然传来痛感,那不是耳鬓厮磨的濡湿亲昵,是不太留情的咬。
庭砚微微抬眼,看见了青年闭着眼睛,微蹙的眉心满是痛楚之色,青年有些苍白的唇染了血色,带着惊人的艳丽。
庭砚的指尖绕着林织的发尾,唇上虽然破了口子,他却并没有立刻处理,也没有动怒,有的只是对后辈的纵容。
血液特有的铁锈般的甜腥味刺激着感官,因压制咒术的阵法和合欢宗情咒交锋而万分痛苦的青年眼眸越发涣散,昂首间脖颈锁骨上的痕迹映入庭砚的眼底。
在察觉到林织不自觉抿着唇咬着一部分对抗痛苦时,庭砚的拇指按在他的唇上挤进了他的齿关,另一只手温和却又不容拒绝地握住了他的脖颈。
林织被迫微微仰头,脆弱的咽喉尽在人的掌控之中,他并没有挣扎,因为握住他命门的人并无杀意。
在灵力运转的过程中,庭砚不经意地抹去了林织身上的痕迹。
被人胡乱印章的画卷恢复如初,让庭砚的眼角弧度稍缓。
也在这时他才注意到了指尖的湿润,被林织的舌尖抵着往外推。
“不是疼么,那就咬着吧。”
庭砚看着怀中青年,轻抚着他的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