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男校的路人炮灰突然变美后by公子于歌
公子于歌  发于:2024年0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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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吃到一半,家里就来人了,三四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濮老太太早饭吃的很少,出去招呼客人,叫他们继续吃,隔着香檀木屏风,宁颂听见他们去了旁边的会客厅,几个男人言谈间不要太谦卑礼貌。濮老爷子都没去跟他们打招呼,还在慢悠悠地喝粥,时不时问他些问题。
主要聊的是他在国外参加夏令营的一些事,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在纽鲁大学读过博士,对伊恩还算熟悉。
怪不得当初濮喻选夏令营的时候选了纽鲁大学。
纽鲁是政治氛围非常浓厚的大学,因为濮喻的缘故,他去纽鲁参观过,当时正好碰见他们那边学生正在抗议学校什么政策,气氛非常热烈。
老爷子难得笑了一下,说:“纽鲁是这样的,每天都有不同的抗议集会。”
这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进来了,轻声说:“濮老,赵议员来了。”
老爷子点点头,拿餐巾擦了擦嘴,这才站起来。
“濮喻,你也来。”
濮喻闻言就站了起来。
濮喻这一去就很久都没有出来,濮太太带着他和濮英出发去夏东州的神庙遗迹玩,等着上车的时候,他透过会客厅的落地窗隐约看到了濮喻,在一众老男人中间坐着。
“老爷子现在去哪都喜欢带着他。”濮太太在他身后说。
他笑了一下,上了车。濮太太带着濮英坐进来:“他本来就比较忙,所以这样就更忙了。”
这是从现在就开始培养濮喻了么?
那濮喻压力应该确实很大。
也不知道他们家对他喜欢男生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不过他这个年纪的男生谈恋爱也不会太考虑这些事。
等他们到了神庙遗迹,和乔侨他们那对汇合,就收到了濮喻发过来的信息,问:“你们在玩了么?”
宁颂就发了一张和濮太太他们的合影给他。
濮喻说:“好好玩,我去忙了。”
他们在外头玩了一天,濮太太发现宁颂性格是好,她之前也带着他出去一趟,带他理发买衣服,那时候的宁颂就是个惹人怜爱的乖乖仔,今天和他一起出来玩,发现他性格其实很活泼,还很会照顾人。
她有一种小孩长大了的感觉。
她想,在他们家都敢在濮喻脖子上吸出个草莓来的男孩子,或许她也不用太替他担心!
想想她那个闷葫芦一样的儿子,不知道谁拿捏谁呢!
以前她就很喜欢宁颂,如今知道了他和自己儿子的那层关系,感觉就更亲了,怎么看怎么喜欢,很满意。
她觉得濮喻确实靠谱,从小到大都很懂事,就连早恋都恋得特别靠谱。他就该找个这样活泼开朗又果敢的对象。
乔侨和邓旬在夏东州就只能呆两天,主要是邓旬要上班,没那么多时间,他们本来计划就在夏东州呆一天的。
宁颂本来打算要在夏东州多呆几天,但是看濮喻太忙了,他也想他爸妈了,濮喻这边已经可以放心了,他就打算跟乔侨他们一起回去。
为此濮喻专门抽出半天时间陪他们。
在他们四个人一起玩的时候,乔侨发现宁颂一个小心机。
濮喻在和濮喻不在的时候,他完全像是两个人。
濮喻不在的地方,他比邓旬都能干,属于一起去旅游会大包大揽,其他人只要跟着他走就行那种,能干能吃苦。
濮喻在的时候,他别提多依赖人,对濮喻还超温柔。
他真的很不习惯!
“你懂什么,”宁颂说,“他就吃我这一套!”
濮喻应该确实吃这一套。
因为他就没见过濮达西这么体贴温柔,感觉他被宁颂吃的死死的。
他也想学这一套,譬如套圈的时候对邓旬用一点撒娇的语气说:“我也要这个,你帮我套!”
结果邓旬看他:“你正常点。”
乔侨:“……”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濮喻和宁颂,宁颂抱着濮喻套的小狗娃娃:“我要这个颜色,配一对。”
濮喻点头说:“好。”
然后就专心套宁颂想要的那个。
羡慕死了!
到了傍晚乔侨没吃饭就回酒店了。
他和邓旬吵架了。
濮喻问宁颂:“怎么突然生气了?”
宁颂说:“不用管,他们俩就这相处模式。”
欢喜冤家是这样。
那他和濮喻算什么类型的CP呢?
超级合拍那种?!
宁颂翻看着他和濮喻今天拍的合照。
这算是他们俩第一次正式一起出来玩,拍了很多合照,有很多自拍。濮喻一般都是凑到他旁边,微微弯腰,濮喻有个很奇怪的点,他对着镜头不会笑,就算你让他笑,他也只会皮笑肉不笑那种,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什么,所以他的照片都很酷。而宁颂的表情就很夸张,夸张到他回头看,会想这是他么?
和濮喻比,他当然是活泼的,话也多,但他觉得他和乔侨相比,其实也算比较酷的男生,他不是那种小甜0。
可是看着合照里的自己,真的是阳光灿烂。
恋爱真的很奇怪,会让人无法完全做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刚开始谈恋爱的缘故。因为他有听说刚谈恋爱的时候很容易有偶像包袱,都会装一装。
他个人的经验来说好像是这样的,其实在濮家出事之前,他在濮喻跟前是很放松的,完全做自己,在更久之前,他们没谈恋爱的时候,他更是完完全全的真实。
爱的深了,就会害羞了,知道暗暗讨好对方了,想勾引人了。
他是在前天晚上的亲昵中,发现濮喻很吃他这一套。
濮喻受不了他撒娇,也受不了他黏他,依赖他。濮喻本身是有点大男子主义的男生,他应该是把这当成是他爱他的表现之一。
回去的路上,他给濮喻看他们今天拍的照片,划着划着,就出现了很多濮喻的单身照。
都是宁颂偷偷拍的。
濮喻拿着冰淇淋等人的,在套娃娃的,吃饭的,付钱的,又或者单纯的走路的背影。
濮喻果然上钩了,拿过他的手机,一张一张看。
他们的合照他都知道,但这些偷拍照他并不知道,有些还是他的特写,譬如他的手,他的嘴唇,下巴。
镜头都是带着情意的,像拍摄者的眼睛。他曾因为拍照这件事,很深地嫉妒过盛焱。
如果宁颂如今的镜头依旧带着他个人的感情,那他看得耳朵都红了。
最后他发现宁颂拍了好几张他的腿。
八月天气依旧非常炎热,濮喻为了和宁颂穿的统一,今天也是穿的短裤和黑白花衬衫。
濮喻敏锐地察觉,宁颂应该很喜欢他的腿。
察觉对方喜欢自己,和察觉对方对自己有欲,望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生理性的喜欢对感官的刺激更强烈直白,因为骗不了人。察觉自己的心上人喜欢自己的某个部位,是一种炙热而微妙的感觉,他将手机收了,佯装并不知情,又因为这种佯装而更快乐。
恋爱的初期,因为无法完全地坦诚而产生的秘密和距离,如暧,昧一样,是甜蜜和冲动的来源。
微小的拉扯像是绕着胸口打圈的手指。
回到家以后,宁颂去洗澡,洗完澡陪着濮英在房间里搭积木,濮喻就抱着电脑在旁边工作。
互不打扰,也很少互动。濮喻坐在地毯上,两条腿就那样岔开,赤着脚。工作的神色却很认真,一张脸又乖又正,白皙如玉。
宁颂从来不是个扭捏害羞的人,他一向很直接,也不像濮喻那样想那么多,那么克制。他抿着嘴唇在那搭房子,总塌,濮英笑他,他有点心不在焉。
他明天就要回去了,他一直在想今天晚上要不要做点什么。
等濮英终于要休息了,他才回他房间,第一个晚上理直气壮就去钻了濮喻的被窝,后面却没那么好意思了,因为情势变了,也不需要再靠身体的亲昵来确定心意。
他没去找濮喻,濮喻也没来找他,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大半夜,然后爬起来去了濮喻卧室。
濮喻果然没睡,察觉他进来就开了灯,宁颂也没往他床上去,只打开他的衣柜,从他衣柜里拿了一件长袖的冰丝睡衣,又回头问:“有穿过的衣服么?”
濮喻就把身上的T恤脱了下来给他。
床头灯照着他精壮的上半身,被子盖着他肚脐以下,实在是性感诱人。宁颂从他手里接过来,带着一种要生气的气势走了。
濮喻坐了一会,拿了手机,给宁颂发信息。
问:“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宁颂说。
濮喻停顿了一会,说:“你乖,等你成年的。”
宁颂很久都没有回他,倒叫濮喻坐在床上天人交战。不一会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宁颂发了一张图片给他。
宁颂对着镜头,微微歪头,面无表情,他没穿衣服,对着镜头,头发微乱,M唇如剥开的果肉,眉毛却压的有点低,带着点挑衅,白如玉的胸膛,并没有刻意摆什么诱人的姿势,却好像在告诉他,他可不要后悔。
宁颂太野了。
濮喻喜欢他这样,又怕以后管不住他。
马上就要异地,他又敏感,容易吃醋。感觉自己有点不敢不顺着宁颂的心意。
“我也是为你负责任。”
“我跟你睡,真的有点难受,也休息不好。你又这样,我觉得我都有点控制不住。”
他接连解释了好几句,宁颂也不回他。
他的着急就变了味,说的要负责任,此刻也不想负责任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发了个几秒钟的视频给宁颂。
宁颂点开视频,感觉自己像是被弹到了脸。
第二天早晨乔侨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了,让他们早点起,他和邓旬等会要来濮家老宅接人,不想在濮家吃饭,自己和邓旬在酒店吃了早饭,叫他们也早点吃。
宁颂出来看到濮喻,脸上也很热,不怎么看他,说话也别扭。
好在濮太太把他叫过去了,给他带了两件礼物,说是给他爸妈的,濮英也起来了,很闹腾。
等他们吃了饭,邓旬和乔侨也到了。
濮喻特意一直把他们送到当初他接他们的地方。
乔侨问濮喻:“喻哥什么时候回去啊,你下学期要转学么?”
“过几天看看情况。”濮喻说,“麻烦你照顾好宁宁。”
“你放心啦。”乔侨说,“这不用你说。”
宁颂有一种离别的不舍,还有一种不太自然的羞赧,别别扭扭地和濮喻拥抱告别。
“就知道你叶公好龙。”濮喻说。
宁颂没说话,只将很热的脸埋在濮喻的脖颈上,感觉濮喻整个人都变得无比高大。
简直顶天立地。
【作者有话说】
先隔着屏幕“打”脸。

夏东州比上东州还要热,太阳升起来还有点刺眼。
乔侨趴在车窗上说:“别你侬我侬了,喻哥时不时也要回上东的,很快就能再见到啦。”
这趟夏东之行来的还是很值的,来之前宁颂跟他谈心,还有说担心他和濮喻会不会分手之类的。
结果见了面浓情蜜意的,连他和邓旬都被比下去了。
邓旬见他这神色,就知道他又羡慕人家了。乔侨最近没少夸濮喻,夸人家帅夸人家贴心夸人家温柔的,总之把他比的一无是处,一肚子气,他现在就想赶紧离开夏东州。
濮喻身上是很清新的薄荷香气,大男孩的味道,被热辣辣的太阳一照也变得热热的。
宁颂声音含糊地说:“我走了。”
乔侨听说亲多了的人,长相会越来越像。
他觉得性格多少也会传染一点。
回去的一路上,宁颂都很静默。
其实从夏东州主城区到上东州主城区,中间几个县郡风光都特别美。但宁颂静静地靠在后座上,只有他提醒他才会看两眼。
他以为宁颂是因为离别的不舍和伤感,还有点心疼他。
宁颂的确有部分原因是因为离愁别绪,爱意正浓的时候,离别都想叫人哭泣。
如果不是因为昨天濮喻给他发的视频,他至少会红了眼眶。
但濮喻给他的视频对他的震撼太强了,以至于冲淡了这种离别的伤感。
他以前只知道沉睡的时候就很肥大,但是没想到苏醒了以后居然如此怒拔虬结。
和濮喻乖正的外表反差实在太大了。
他觉得它改变了濮喻在他心里的形象。
“你看外头那些山!”乔侨提醒他,“诺亚石林!”
宁颂扭头朝窗外看,就看到一片高耸的独立岩柱,红褐色,直立突兀。
宁颂:“……”
他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抿着嘴唇想了大概半小时,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濮喻发信息:“走到哪儿了?”
宁颂问:“你开完会了?”
濮喻:“嗯,刚结束。你到哪儿了?”
宁颂就把他刚拍的最高的那个岩柱发了过去。
濮喻停了好一会,说:“你乖一点,我在公司呢。”
宁颂说:“我就发个石柱子。”
濮喻索性不回他了。
宁颂这下反倒从那种燥热的情绪里出来了,打开车窗,趴在上面吹着风笑。
为了看石林,他们特意走了这乡间公路,这季节正热,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很独特的喀斯特地貌,真是随便往哪里看都很美。
他们来的时候路上几乎没停留,气氛也略有点沉重,回去这一趟却走走停停,完全是自驾游的模式,等他们回到上东州城区,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宁颂还是对这里更熟悉,一回来就有了家的感觉。
车子路过康越区的时候,他在一个广场的LED屏幕上看到了盛焱。
是他参加的那个原创音乐选秀节目的宣传片,盛焱出众的相貌把身边其他男孩子全都衬成背景板。
宁颂立马打开车窗,拿起手机录起了视频。夕阳低垂,已经被高楼挡住了,但漫天晚霞金黄灿烂。潮热的风将他的心都吹的潮乎乎的。
他一直因为濮喻而屏蔽的另一个花团锦簇的世界迎面而来。
时隔一个月,盛焱已经是天上明星。
他在《明日偶像》这档节目里大爆。在这个暑假,他和濮喻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为此黎青元还专门另外拉了一个群,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在老群里聊濮家的事,气氛凝重,转头又在新群里为盛焱摇旗呐喊。
盛焱长了一张偶像爱豆的脸,偏偏参加了原创歌手的比赛,一露面歌还没唱人就先红了,第一首歌唱的是他在学校里唱过的《自由银河》,登顶人气榜第一。
《明日偶像》定位是原创选秀节目,节目受众并没有同期的《选秀101》大,但盛焱的人气在《明日偶像》离一骑绝尘,断层领先,一点不比《选秀101》的热门选手差……因为《选秀101》的门面担当还没他一半好看!
而且盛焱还没放大招,他最好听的《茉莉》他到现在都还没唱。
这两个选秀节目的决赛都在九月的第一周,周日晚上八点,正好对打。
黎青元票都给他们买好了。他们商量着到时候一起去现场给盛焱打CALL。
在大屏幕上看到盛焱,宁颂几乎瞬间就澎湃亮堂起来。
这才是盛焱该有的人生啊。
镁光灯下万千宠爱。
他拍的也好,金黄的晚霞,青灰色的大楼,还有屏幕上盛焱耀目的一张脸,背景里车水马龙,人头攒动,他真想把这个视频发给盛焱。
他想了想,就把这段视频发在了他们的聊天群里。
盛焱自从参加节目以后,十天有九天都是消失的状态,他们是全天候录制,节目组会没收手机。
但今天他刚发出去,盛焱就冒泡了,问:“回来了?”
黎青元他们相继都冒出来,问盛焱:“你出来了?”
宁颂“嗯”了一声。
盛焱也“嗯”了一声。
他们这个群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有要见他的,有要见盛焱的,最后黎青元说:“那找时间一块聚一下呗,都多久没见了。”
就盛焱,黎青元和乔侨留在了本地,他们其他人基本都是刚从全世界各地的夏令营回来。
大家商量了一下,开学前两天,周五,正好大家都有空。
乔侨和邓旬把他送到家就走了,刘芬再三挽留,他们也没留下来吃饭,邓旬说他要回公司处理工作,乔侨跟着他一块走了。
他给濮喻发信息报了个平安,又给濮太太发了一个,濮太太很及时地回复了他,倒是濮喻,一直到他都睡下的时候才回了个电话过来。
“才忙完?”
濮喻“嗯”了一声,说:“《黑玫瑰校园》下个月应该就要正式公测了,跟你说一声。”
宁颂愣了一下。
他以为这个项目已经搁浅了!
游戏开发很烧钱,见完谢清亭以后,濮喻觉得《黑玫瑰校园》剧情足够丰富新颖,缺点主要都在音乐美术上,因此外包了美术和音乐制作团队,前者尤其花费惊人。鲨鱼艺电不算大公司,前期钱就投出去很多,加上后期宣发和运营维护成本,就需要从外面拉投资,濮家出事以后,他就以为这游戏暂时搁浅了。
“我还以为这个项目停了呢。”
“ 之前缺资金,没跟你说,这两天拉了点投资,比较稳了。”
宁颂兴奋地不行:“那你当面不告诉我,也不差这半天了吧!”
“刚刚才谈妥。”
宁颂高兴地在床上打滚。
濮喻还问他:“高兴么?”
“当然那高兴了!”他听濮喻说话,似乎有点醉意,问说:“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我酒量太差。”濮喻说。
“你现在在哪?”
“车上。”
“那回家说,我们打视频。”
濮喻笑了一下,说:“好。”
半小时后,濮喻打了个视频过来。
“躺下了?”濮喻问。
“我都躺下一个多小时了。”宁颂声音压得很低,“我家隔音不太好,我妈他们已经睡下了。”
都快十点了。
濮喻还没躺下,在喝水。
宁颂又跟他聊了一会游戏,越聊越兴奋,毕竟是他第一个游戏,他又紧张又期待。
问濮喻:“你紧张么?”
“有一点。”濮喻说。
宁颂看着濮喻,说:“辛苦了。”
濮喻笑了一下。
他开了床头灯,人在床头靠下来,目光看起来很专注。四周都很安静,宁颂问说:“你要不要睡觉?”
濮喻问:“困了?”
宁颂摇头,头在枕头上晃动,头发都乱了起来:“我怕你困了。”
濮喻轻笑了一声。
宁颂问:“你笑什么?”
濮喻说:“怎么只露半张脸,手机往后一点。”
不知道怎么,宁颂就觉得气氛变了。他将手机往后放,一整脸都出现在镜头里。濮喻很专注地看他。
宁颂一这么想,人就有点沉默了,他们之间的聊天一直都是他做主导,他一沉默,显得濮喻那边也有点沉默,这么沉默地看了对方一会,气氛就真的变了。
又回到了他们没分开时候的那种温热的别扭。
宁颂说:“对了,今天群里约了个饭局,周六大家要一起吃饭。”
濮喻“嗯”了一声。
“元哥组的局,焱哥也在,我跟你说一声。”
濮喻就“哦”了一声。
这回轮到宁颂笑了。
这种死亡角度也这么漂亮动人。
宁颂伸手关了灯,他的画面就忽然变成了一片漆黑。
他说:“不要吃醋,我从头到尾都只喜欢你一个人的。”
濮喻问:“为什么关灯?”
“没有为什么,想关了。”
濮喻坐在床头,微微垂着眼看着镜头,过了一会说:“打开。”
“我要看你。”濮喻说。
宁颂说:“看哪里?我可不像某些人,哪里都给人看。”
濮喻就知道他关了灯就要浪,他很喜欢,又不太高兴,觉得他太不老实,叫他觉得不安稳。
濮喻就说:“不是你一直要看?”
宁颂立马反驳说:“我没说过这种话!”
声调都高了,好像这是很严重的指控。
“你是没说。手一直想摸,要不是我拦着你……”
濮喻就不说话了。
宁颂自己躲在黑暗中,勇气很大,笑着看着镜头里的濮喻,说:“那我问问你,为什么总拦着,摸一下怎么了?”
濮喻就把摄像头给关了。
只留下一个秋刀鱼的头像。
“我不要看你这个头像,你给我开开。”宁颂立马说。
濮喻说:“睡觉。”
宁颂在黑暗中笑出声来,很得意的样子,说:“喻哥昨天真的叫我大开眼界,谁能想到啊,我们品学兼优的喻哥居然也能干出这种事!你是出于什么心理,炫耀么?”
濮喻觉得他很会倒打一耙,明明他昨晚上突然来找自己要衣服,一脸不高兴地看他。
濮喻被他撩的没有办法,想说他怎么这么浪,又不敢说,只能沉默。
宁颂变本加厉,说:“不过喻哥,你真的好大。”
濮喻就把视频给挂了。
宁颂又打过去,濮喻切成语音通话,接了。
宁颂趴在枕头上笑,都出汗了。
濮喻一直没说话,宁颂趴在枕头上,他房间的空调有点旧了,有点响。
“好了好了,睡觉了。”宁颂说。
他扳回一局,就不会再别扭不好意思了。
他很满意。
濮喻忽然来一句:“ 下次见面,我不拦着你。”
濮喻一来是被宁颂撩到了,克制力没有那么强了,二是有危机感,想方设法也要钓住宁颂,三又有一种恨恨的心理,觉得这样的宁颂,实在该教训一下。
他对他生出了除了怜爱之外的新的心理,类似于施虐欲,疼他的心理之外,又想让他疼。
因为是语音,宁颂都看不到他眉眼有多阴翳。
但宁颂被他这句很婉约的话吊了起来,吊在半空上晃晃荡荡。他发现濮喻说话都是很克制的,他不太会说很过分的话,也因此他昨天发的视频就格外割裂,就如同睡裤扒下去几乎弹到腹肌上的那一下,“啪”地一声拍在他心脏上。
因为不是这个人平时会做的事,所以丝毫不会叫人觉得过分。
因为平时的濮喻给人的感觉太克制静默了。
宁颂觉得自己正在往下沉,第二天早晨醒来,出了一身的汗。
他洗完澡去刷牙,伸手抹去镜子上的水雾,精神状态对外貌的影响也非常大,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容光焕发,心情无法言喻的轻盈欢快。
原来谈恋爱是这么快乐的事,而且他知道后面会更快乐,觉得生活真是叫人期待向往。
人生得意须尽欢,濮喻不拦着,他反倒有点客气,伸出手看了看,他的手白白细细的,匀称而光泽。
不够大,但是很好看。

周五晚上,他们一群人约在了康越区的一家餐厅。
这边距离盛焱他们录制的影视基地比较近,盛焱要请假出来,只有半天时间。
宁颂听说李猷在下港湾,就去找他,到了麻将馆,见李猷拿了个水桶,正在路边洗脸。他好像又黑了一点,黑T黑短裤,穿着个白色的凉拖,直接用肥皂打了手,刷刷几下很用力搓了两下脸,然后用桶里的水一洗,完事。
洗完脸兜里摸出烟来点上,看到他,又把嘴里的烟拿出来了。
他真的很糙很直男,宁颂为自己当初怀疑对方也喜欢他感到羞愧。
“猷哥。”
李猷点头,目光在他脸上滞了一下。
虽然乔侨没少在群里说宁颂现在有多好看,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真见到了,李猷都觉得自己神魂都被定在了原地。
他清泠泠往那一站,笑起来让人移不开眼,明明穿的是最普通不过的短袖衬衫和小牛仔,整个人却似乎都洋气了很多。
李猷也快两个月没见他了,盛夏炎热漫长,他的日子和以往并没有任何不同,久不去学校,好像离青春也很遥远。
宁颂一来,他的十八岁又回来了。
李猷本来就想这一身衣服去的,临了了改变了主意,要换一身衣服。
他这衣服一身汗臭味,没办法和宁颂骑一辆摩托车。
这还是宁颂第一次去他家。
是很老的房子了,比他们家那边还要破,旁边很多房子都写了个拆字,但依旧家家户户都住着人,街道逼仄潮湿,夏天的时候像个蒸笼。
“这边几年前就说要拆了,后来又没音讯了。”李猷说。
他也不长住这边了,他在新湾区有一套公寓,比这边环境好很多,因为暑假几乎都在下港湾,临时搬到这边来的。
到了家,李猷立马开了空调,说:“你坐一会,冰箱有喝的,我去冲一下。”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的格局,但估计只有四五十平,客厅很小,也有点乱。他在沙发上坐了两分钟,实在看不下去,就帮李猷把茶几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李猷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宁颂在阳台上站着。
他家里重要的家具都搬走了,家里没剩下什么,房子也很老旧了,采光很差,透着点腐朽,宁颂站在阳台的白光里,像一幅画,青春的有些不和谐。
这是宁颂唯一来他这个家的一次,在它消亡之前。
他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的时候还拿了块毛巾,将他的摩托车擦了一下才让宁颂坐。
宁颂闻到他身上的沐浴露香气,问:“你用的牌子跟我家的一样。”
李猷没说话。
他很喜欢这个沐浴露的味道。
他们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盛焱,他戴着个棒球帽,在门口站着,正在打电话,眼睛却在看着他们。
李猷开着摩托车从他跟前过去,宁颂笑着喊:“焱哥。”
盛焱有些发呆,心脏在这炎热的八月里砰砰直跳。
其实这一两个月特别忙,但越是忙越是想着宁颂。这或许是他人生当中极其关键的一段时期,发生了很多事,他很想跟他分享,录节目的感受,走红的感受,他们俩这么合拍,肯定可以聊上几天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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