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搞养殖养首辅by景十一月
景十一月  发于:2024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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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贼朝着前方奔跑,水一点点的从他胸口变浅,直至水已浅至他的小腹时,身后有人喊他。
“回来!”
小贼浑身一个激灵,寻声回头看过去,巍峨的大船已经离他很近了。
他看着那一柄又一柄的锋利的箭尖在月光的照耀下正朝着他闪烁着银光。
小贼不想被射成筛子,所以只能回去。
甲板上。
小贼被绑在栏杆前。
他浑身瘫软,湿透了的衣物贴在了身上,两只眼睛像是一滩死水般毫无波澜。
老马走了过来,挥舞手中的小药丸,蹲在小贼面前:“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贼目光呆滞的望向老马。
老马和颜悦色地说:“是这样的,我这个毒药还没有取名字,我打算用你的名字来命名,以此纪念你为我以身试毒的贡献,好不好?”
小贼这一夜惨遭身体以及意志的摧残,他知道自己是祸躲不过了。
对面全是捕快,弓箭就架在他对面,他跑不了了。
小贼沉默良久,看向老马,“你听好了!
我叫霸天紫虎!
也是铜锤八虎之霸天七虎!!!”
如果这药以这个名字命名,第一,丢死你丫的人!
第二!其他的虎子得知此事定饶不了这老杂毛,那么自己也不算白死一场!!!
以往每逢报上这个名号,免不了要遭耻笑的,可今天不同,周围静悄悄。
他疑惑的抬眼,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梭巡,所有人都默契的看向那个穿着黑衣的清瘦男子。
这是什么意思?
小贼不太明白。
沈星河走了过来,他垂着眼,低声哼哼,“是铜锤帮会的人吗?”
小贼知道自己横竖免不了一死了,索性也不怂蛋了,生平第一次硬气了一把。
“是!怎么的!听说过是吗?我们铜锤八虎也不是吃白饭的!我们铜锤帮的兄弟们来无影去无踪!你们弄死我容易,可铜锤帮的兄弟定饶不了你们!霸天八虎,雄壮威武!”
“你别嚷嚷了呀!”沈星河回头看了远处的捕快一眼,“你们把弓箭放下,这……”他清清喉咙,“这是我家亲戚,嗯,对就是这样。”
铜锤帮是原主沈星儿以前所在的帮派,他在里面排行老九,这里面各个人才,也是谢清遥回归朝堂成为首辅之路的有利之人。
沈星河正发愁如何能找到这个帮派呢,这不正好人自己送上门了。
小贼怔怔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沈星河嘴不动的哼哼,“我是铜锤九虎,霸天白虎,小八和我认了异性兄弟。”
小贼震惊的看着沈星河。
沈星河:“你可能没听过我,我是前不久才入的帮。”这倒是真的,原主入帮的时候,听说老七去了京城做扒手。
沈星河上下打量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贼:“七手”
沈星河:“骑手?你送过外卖还是怎么的?这什么名字?”
小贼:“我摸空门的,也被人叫做三只手,我姓章,排行老七,道上朋友都喊我章七手,或者是七手。”
章七手至今没有反应过来,他抬眼望着沈星河,面目扭曲:“你真的是我们铜锤帮的九虎么!你不要骗我!”

“你不要笑哇,我憋了半晌白憋了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身后有人实在憋不住了,终于爆发出来笑声,一个笑继而大家都跟着笑。
“嘿嘿嘿,真好笑,霸天紫薯……”
“哈哈哈哈哈哈哈!是霸天紫虎好像是……哈哈哈哈更可笑呀!”
在一片笑声中,沈星河振臂一呼:“快快快!先回屋说话!!!”
房间内。
章七手的身上披着一床被子,手中握着一盏温热的茶杯。
他脸色苍白的望着坐在椅子上的谢清遥,他至今不敢与之对视。
于是,他看向离自己近一些的霸天白虎沈星河。
“我能问个问题么?”章七手很小声地问。
沈星河掀起眼皮,“你问。”
章七手:“你们既有那么多捕快坐阵,为何外面只派了两个捕快巡视?”
谢清遥回答了这个问题:“若非如此,怎能引得人才上船?”
章七手讨好的朝着谢清遥笑了笑,“过奖了吧,我也算不上人才。”
谢清遥冷漠的看着他,“没错。”
章七手一怔。
谢清遥:“我指的是你那个同伴。”
谢清遥微微蹙眉,“他够狠,够胆,够绝,死了可惜。”
章七手,“可他是杀人越货的强盗啊!他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啊,他想直接杀人把东西抢走!这种人你要用吗?”
谢清遥一笑:“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好人?”
章七手不敢往下继续问了,喝了口水先压压惊。
谢清遥坐在沈星河的背后,手揉动着膝盖,冷眼盯着章七手,“即然是我夫人的人,你小子给我听好。
够狠,够胆,够绝,就当个彻头彻尾不留后患的恶人。
做不到,还说什么伤天害理的话,你最好金盆洗手。
最忌的,就是你这种人,做了脏事,还在善与恶之间徘徊的不定。
盗就是盗,没有盗亦有道。
别给你自己找理由,否则你做事不干净,总有一天,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若你因此连累了我夫人,我活扒了你的皮。”
谢清遥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他说完了话,起身踹门出去。
面对谢清遥的恐吓,章七手很没骨气的吓哭了。
是的,就是吓哭了。
他胆子本就很小,经历这样奇强的精神压力,他实在憋不住了。
章七手两只圆圆的眼睛走势往下,使得他看上去格外无辜。
他撇嘴,眼泪啪嗒啪嗒的落进茶盏里。
章七手呜咽:“老九,这个事情能不能回去不要跟兄弟们说,我太丢人了!”
沈星河瞧他哭的这么委屈,也拿他没辙:“行,我不说,但我相公说的是实话,我劝你还是金盆洗手吧。”况且沈星河也不知道这个铜锤帮在何处。
章七手不仅仅是金盆洗手这么简单了,他甚至想金盆洗澡。
洗大澡。
今日一役,他彻底是害怕了。
沈星河在脑海中搜索关于铜锤帮的线索,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我记得小八和我说,你好像偷东西事发,然后在逃了是吧?还准备去京城发展,你如今怎么到了这里?”
提起这个,章七手的眼睛又红了,他沉声道:“我到了京城之后,起先入室盗窃,不经意间听见了两个官员的谈话,我一时惊惶,结果险些被捉住,露了真容,九死一生跑走了,我被通缉了。
我逃去别的地方,可是我每当对道上兄弟报上霸天紫虎的浑名时,我总是遭人耻笑。
我一想,这也不行,我索性就改个浑名吧,我便改了个天紫。
我真傻,真的,我单想着这个浑名不会遭人耻笑,我却没想到最重要的一点。
这和天子同音!!!
事情突然闹大了,官府认为我涉嫌谋反起义,偏偏咱们帮里的老五和老六还真的参加过起义。
然后我就被全国通缉了。
我被逼无奈,只能借那个强盗的保护,我真傻,真的……”
他说不下去了,哽咽住,眼泪鼻涕哗啦啦的往下淌。
沈星河轻声问他:“你听见官员谈什么话了?”
章七手吸了吸鼻涕,抹了把眼泪,回忆了一阵,望着沈星河,“说什么太奶?什么太爷估计都来了。”
沈星河:“……”
章七手:“说是谢家满门抄斩,朝中无人再能制衡,只怕后面世道会越来越乱,还不如趁此刻能捞就捞些。
之后他们就说一些具体如何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还说要做私盐,最好用轮椅运出去。
还说……到时候一旦有变,可借平叛之由头,让李总兵搜刮百姓钱财,届时也是一笔大数目。
然后他们还说,最好是能找到那小杂种,听说抓到那小杂种,高官厚禄,飞黄腾达!”
沈星河眯眼睛看着他,平叛?小杂种?
小杂种……太爷……太奶?
沈星河一时没想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显然,那俩官员认为谢家满门抄斩,必定这小杂种指的不是谢家人。
沈星河看向章七手,“说真的,老七你确实够背,你听了个云山雾绕,什么都没听明白,结果还被发现了,还被通缉。”
章七手眼睛又又红了,“谁说不是呢!我真傻,真的,最冤的还是天紫这件事,我单想着这个浑名不会遭人耻笑……”
沈星河惊恐的望着章七手,“你别,你正常一点,好不容易来了个新人,咱们注入一点正常的新鲜血液,你一定要正常!
不要说重复的话,你别当章七嫂啊!好吗?这对我很重要,知否!知否!!”
章七手一怔,抬眼望着沈星河,“什么意思?”
沈星河一挥手,没给他解释,而是让章七手先歇着吧。
他没回房间,先去了谢清遥的房间敲门,“你睡了吗?”
“还没有。”
里面传来谢清遥的声音。
沈星河将门推开,见他仍在案前,斜斜的坐着,手里按着一本书,他目光移向沈星河这边,“怎么了?”
谢清遥的表情平静而温吞,话说完了,他便安静的望着沈星河,仿佛适才那个满脸戾气对章七手威严恐吓的人不是他谢清遥。
沈星河清了清嗓子,坐在木凳子上,“就是铜锤帮的事……”
谢清遥唇角勾笑:“我都知道,你曾经是他们的人,谢虎将你买回不久,就查了你的底细。”
“嘿嘿嘿嘿……”沈星河有些尴尬,不过,见了他嘴角的那抹笑意便安心许多。原来他早就知道啊,也对,当初买来原主,是该好好查查的。
沈星河轻声问道:“你适才踹了人,腿疼不疼?”
“不疼。”
沈星河皱眉,“你不要骗我啊。”
“没骗你啊。”
沈星河:“那你适才发什么脾气?”
谢清遥一怔,蹙眉,手里的毛笔蘸了墨汁,抱怨,“方县令那个蠢货,他公文居然不会批,将烂摊子甩给我。”
他表情生冷:“我迟早有一天活剐了他。”
沈星河探头望了望他,想判断下他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
谢清遥:“你早点休息吧,我得紧着处理这些。”
沈星河点点头,出去了。
房门掩上,烛火轻轻一抖,悬着的毛笔迟迟没有落在公文之上。
谢清遥的手微微的颤抖着,一滴墨点坠下,“嗒”地一声,十分清晰。
苍白的手背耸气青筋来,拇指摁断了笔杆。
章七手洗漱过后,将门打开,贼兮兮的左右瞅瞅,见得无人,这才蹑手蹑脚的迈步出来。
他鬼鬼祟祟的潜行,来在一间房门前,耳朵贴在门板上,屏息凝神的听里面传来的声音。
“李哥哥,你再打我一下呗,我犯贱。”
“啪。”清脆的一声响。
李大娃如了谢清洲的愿,给了他一记耳光。
“要打就要对称,右边再来。”
“滚!”
章七手吓的一哆嗦,这里过人没一个正常人,他忙走开。
又换一间房,贴着门板又仔细听。
“去我的船上!”
“哼,你也算是银?宋伯怀,你和狗皮膏药似的跟了我们一路。”
里面传来叮咣的响动,似乎是东西坠落砸在地面的声音。
最让章七手震惊的是“宋伯怀”这三个字。
这里面该不会是礼部尚书宋伯怀吧。
这是一艘什么船啊,黑白两道都在。
章七手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换了下一间房去听。
他将耳朵贴在在门板上,“嘭”地一声,门板震开了。
门板直击章七手鼻梁,直接给他拍地上了,章七手捂着鼻子,愕然看向对面。
谢清遥坐在轮椅上,满眼阴鸷的望着他。
相比其他人,章七手最怕的就是眼前这位爷,想必他也是大有来头。
章七手捂着鼻子从地上爬起来,落荒而逃,一路血迹直至房间门口,遇到了拿着药瓶的老马。
老马朝他嘿嘿一笑,吓得章七手忙推门而入。
他坐在椅子前,拍了拍胸脯,这才是艘贼船吧,他在外面闯荡多年,还没见过这架势的。
沈星河醒来之后已经是晌午了,他将头发随意束起,要去隔壁找谢清遥梳头发,打了个哈欠,转角处,露出一个小脑袋。
章七手朝着他满脸殷勤的笑:“老九,你来。”

沈星河揉了揉眼睛,十分好奇的走过去。
章七手朝着沈星河挤出一个略微僵硬的笑意,左顾右盼,咸即对他轻声道:“老九,我送你一个好东西。”
沈星河十分好奇:“什么?”
章七手从怀里拿出了两个加厚坎肩。
这坎肩上面还染着汗渍,明显是穿过的。
这不是好东西,是臭东西!
章七手:“老九,你穿上这个,能显得壮一些。”
沈星河眼角跳了跳:“你的意思,是说我太细了?”
章七手:“不不不,是别人太壮了。”
他连忙解释道:“昨日,你和我比身量,我想,你应该是介意自己的身量,所以,我想把这个送给你。”
大清早,章七手送沈星河一件儿坎肩,还触碰他细的底线。
明明就感受到,他说自己是细狗呢。
可对方的眼神流露着真挚且愚蠢的光芒,看上去并不像存心冒犯。
于是,沈星河压下了供上脑门的邪火,对章七手道:“大可不必,我穿着怕悟出热痱子,你自己留着吧。”
他转身就想走,被章七手叫住了,“诶诶诶,老九老九,你昨夜睡得好吗?”
沈星河疑惑地望着对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
章七手摇摇头,“没有事。”
谢清洲推开门板,从房间里出来,看了沈星河一眼,道:“嫂子,去吃饭么?”
沈星河:“我还没梳头呢,我想找你二哥梳头去。”
他顿了顿,看着谢清洲脸颊红指印,问道:“你怎么从李大娃的房间出来呢?”
沈星河又朝着房间里张望,房间里空荡荡的。
“找抽呗!”谢清洲道:“先去吃饭吧,昨夜我二哥弄公务到今日早上,这会多半还没睡醒。”
沈星河:“好!”
他跟着谢清洲出去了。
说来也巧,谢清遥在天刚亮时,带着一个捕快来在谢清洲的房间,这捕快的箭术是这群人里最高超的,谢清遥本意是想让对方教谢清洲箭术。
谢清遥走后,谢清洲便去了李大娃房内。
却无意间,听见了章七手与沈星河的交谈。
章七手才迈步欲走,身后忽然传来冷笑声。
鼻腔喷出的一丝笑意,轻飘飘的,却闯入章七手的耳朵里,犹如一道惊雷。
他登时立主了,回过头,赫然见得谢清遥坐在轮椅上慵懒的望着他。
在谢清遥的身后,站着一个弯弓搭箭瞄准他的捕快。
章七手脸色登时白了。
谢清遥扬眉,望着他森森的笑:“来,过来。”
章七手不想过去。
可他瞄了一眼那锋利的箭尖,便只能无助的走了过去。
谢清遥指了指房门:“进去。”
章七手深一脚浅一脚的进屋了。
他站在窗边。
谢清遥站在门外,那张弓搭箭的捕快也走了进来。
谢清洲看了一眼章七手拿在手中的坎肩,扬起一抹阴鸷的笑,“把这个叼在你嘴里。”
章七手眼眶含着热泪,将那坎肩咬住一个角,叼在嘴里。
酸臭的味道窜进了他的鼻眼之中。
谢清遥:“晚饭前,不许拿下来。”他顿了顿,笑道:“否则,你将会被一箭穿颅。”
章七手含泪点头。
沈星河一天没见章七手,还只当他是累了,晚饭时章七手这才出现。
他嘴巴半张着,合不上,哈喇子直往下淌。
沈星河好奇的问他:“你没事吧?”
章七手自己动手把下巴合上的,他摇摇头,对沈星河挤出一丝笑意来,“呜呼。”
沈星河听了两遍才听明白他说的是,“无妨。”
章七手坐在沈星河的旁边,左右看看,没见到谢清遥的身影,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对面的老马正在和花嬷嬷专注的聊天,时不时发出一惊一乍的笑声。
谢清洲没有和李大娃没有来。
叶霓裳也没有过来用饭。
晚饭很丰盛,有鱼有虾,都是江中现打的,十分新鲜可口。
沈星河问老马,“干爹,二爷怎么没来?”
老马眼珠都没从花嬷嬷的脸上挪开,“不知道。花花,我帮你剥虾子,女人,你不要自己剥虾。”
一双筷子闯入了沈星河的眼前,章七手给沈星河夹了一块白嫩的鱼肉。
沈星河震惊的看着他,“你干什么?”
章七手朝着沈星河殷勤的笑了笑:“看着挺新鲜的,你尝尝。”
沈星河的椅子往旁边挪了挪,疑惑的看着他,“你不用帮我夹菜。”
章七手又拿了个虾子,“老九,那我也帮你剥虾好了。”
沈星河瞥了一眼他指甲盖里的淤泥,实在吃不下去了,她轻声对章七手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沈星河率先出去了。
章七手紧随其后。
二人站在走廊,沈星河防备的抱着双臂,轻声问他:“说实话,咱们瘦子都喜欢壮的有肉的,这个没错吧。”
章七手点头,“我是喜欢有肉的。怎么?老九,你也是吗?嘿!怪不得,你相公还怪健硕的咧。”
沈星河:“所以,你对我没有那个意思,对吧?”
章七手迷茫的看着沈星河:“哪个意思?”
二人四目相对,章七手忽然明白过来,大惊失色,“老九!你想哪里去了!兔子不吃窝边草,何况,我喜欢肉肉的软软的女子。”
他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八没调戏过你吧,他可是见到美男子就迈不动步子。”
沈星河摆摆手。
章七手:“对嘛,我们江湖人,吃窝边草是大忌!”
沈星河好奇的看着他,“那你没事跟我献殷勤干什么呢?”
章七手一怔,这才反应过来。
“老九,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这个人一向胆子不大的,这条船上的人都太可怕了,尤其是你的……”
他蹲下了,捂着脑袋,沉声道:“你的相公是最吓人的!
他看我一眼,我感觉那个眼神能把我活吃了似的,我太害怕了,我感觉我总有一天得死在他手里。”
章七手顿住,眼眶微红的望着沈星河,“所以我想和你先打好关系,万一有一天他想把我给杀了,你念在咱们都是铜锤帮会的份上,帮帮我行吗?”
他越说越委屈,眼泪刷刷落了下来。
“你知道吗?他下午让我叼着坎肩了,对面站着一个捕快监督我,我哈喇子流了满地,动都不敢动。”
章七手哽咽住,吸了吸鼻涕:“这个事回去也不要跟帮里的兄弟说,太丢人,太丢人了!哎!!!”
沈星河问道:“还有这种事情吗?”
二爷在发什么疯呢?他一向沉着冷峻的啊。
这时,谢清洲远远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沈星河朝着他挥挥手,“老三,过来。”
谢清洲挠挠胸口,漫不经心的走了过来,“干什么?”
沈星河轻声道:“你哥让他下去叼坎肩来着?”
谢清洲的脸色毫无波澜,垂眼看着蹲在地上的章七手,冷笑:“便宜他了,弄脏了地面,都没让他收拾。”
章七双手捂着脸,肩膀耸动,“你们也太欺负人了。”
他透过指缝与谢清洲对上了视线,随即并拢手指。
谢清洲歪头,冷笑,“你不晓得和已婚男子大防,如此没有边界感,跟我嫂子大献殷勤,不让你叼坎肩让谁叼?
你也是活该,还拿自己穿过的不知道多久没洗的坎肩要给我嫂子穿。”
他大概是觉得这么说不太解气,语气加重道:“你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呵,你也真敢想。”
“诶?你说我是天鹅诶!”
沈星河满眼新奇的看着谢老三,“诶?我是天鹅吗?谢老三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说人话?平时也这哄你李哥哥的吧。”
谢清洲冷漠的看着他,“我就是打个比方。还有!我一直会说人话,以后像这种好听的,你没机会听了。”
沈星河道:“好的,好的,知道了,你注意情绪。”
章七手终于不哭了,他如梦初醒,愕然的看向谢清洲,憋了半天,才喃喃道。
“我真傻,真的,我单想着要和老九处好关系,希望我临危之时他能救我一命,我却忘了分寸!我真傻,真的,我真傻,真的……”
沈星河打断他的重复。
拍了拍他的肩。
“你不用害怕,这没人会伤害你的,你是铜锤帮会的人,你只要保证以后别给我献殷勤引人误会,我相公他是不会伤害你的,一会我和他解释一下就好了。”
章七手不信,他一个字都不信,他觉得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从第一天他来,那个厉鬼一样的男人就对他出言恐吓,当时他可没对老九献殷勤。
谢清洲懒得搭理章七手,扭身去了饭堂。
沈星河宽慰了章七手几句后,也去了饭堂。
章七手没有心情去饭堂,他惴惴不安,觉得自己上了一条很恐怖的船。
他想逃,可逃不掉。
如今连和老九打好关系这条路,也行不通了。
他精神恍惚的转了拐角,看见尽头,坐着一个男人。
还是他谢清遥。
谢清遥坐在轮椅上,朝着章七手挑起一抹深深的笑意,“你过来。”
在章七手听来,谢清遥的声音有些阴森,令他迈不开步子。

第七十五章 抵达金陵
章七手的面容扭曲,紧咬着下唇,声音细微又颤抖:“我真的不太想过去。”
他嘀咕着,音量更低:“况且,我这双腿,也不听使唤了。”
谢清遥咧嘴,加深了笑意:“你,过来。”
他面上看起来温和而耐心,但那双眸子,像是一把寒冷的利刃,里面毫无半分温度。
谢清遥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鬼魅,坐在走廊的尽头,朝着章七手招招手。
看的章七手不禁打了个寒颤,却不得不遵从内心那股莫名的力量,迈向他。
他双腿颤抖,一步一顿,缓慢靠近。
谢清遥沉声命令:“蹲下,我站不起身。”
章七手满心绝望,屈膝跪在谢清遥面前
两两相望。
章七手在谢清遥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杀机。
他终于知道自己大概是活不成了。尽管他也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章七手猛然间情绪爆发,悲愤的看着谢清遥,“与其你被你折磨,还不如我自己来个痛快的!”
话音刚落,他猛地向木板碰头,他一边磕,一边嚎啕大哭,“我死了不就结了吗?!我死了不就一了百了吗?!”
“砰砰砰”每一次磕头都震耳欲聋。
章七手泣不成声:“呜呜呜……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
“砰砰砰”他继续磕。
章七手:“呜呜呜……根本不是什么已婚男子大防的事!”
“砰砰砰”他加大力道。
他控诉着:“呜呜呜……你就是看我不顺眼!”
“呜呜呜……嘭——啊——”
正当章七手准备再次撞头时,谢清遥猛然出手,扼住了他的脖子,制止了他的行动。
谢清遥死死的锢着他的脖子,薄唇勾起一抹冷笑:“哼!说对了,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章七手被谢清遥锢着脖子,脑袋抵在木板上,他也不抵抗了,心灰意冷,生无可恋。
他心想死就死吧,走了这么多年的背字儿,无所谓了,反正都是一死。
谢清遥的脸色铁青,额头上渗出一层汗珠,“他是骗我的吧?!”
他恍惚的自言自语:“他一定是骗我的!”
“我的腿废了!要指望着别人去为我做事!我谢清遥居然也有一天要指望别人了!!哈哈哈哈!!!”
“可我等了很久,我只等来了你这只废柴!”
“这怎么办呢?!”
“这怎么办!!!”他的声音极为轻,一双眼睛却几近猩红。
章七手停止了挣扎,眼白上翻,意识渐弱。
沈星河吃饱了饭,一转弯,赫然见得眼前盛况,大吼:“二爷!你干什么!!”
听见声音的谢清遥,脸上的戾气渐渐收敛,他闭了闭眼睛,松开了手。
他坐在轮椅上,和远方的沈星河对望,忽而笑了,“这是他送你坎肩,与你在走廊窃窃私语的惩罚。”
话说完了,他挽了一把轮椅转身离开。
沈星河愣愣的望着章七手捂着喉咙猛烈的咳嗽,然后亲眼看着他支撑着爬起来,脑袋撞向木板。
“砰砰砰。”响声不断。
“呜呜呜……不是坎肩的事儿……”章七手声音嘶哑。
“砰砰砰砰”撞击更甚。
“呜呜呜……我走了这么多年背字,喝凉水都他妈的塞牙,还活着干什么?”
“砰砰砰。”
“呜呜呜……我死不就完了吗,我死不就完了吗。”
沈星河冲上前,蹲下身,扶住章七手的肩膀:“你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他和你说了什么了吗?”
章七手当时在极度惊恐中,根本没听清谢清遥的话语。
他甩开沈星河的手,哭得更加凶猛:“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没听见,他上来就掐我脖子。
啊!太欺负人了!!老九!!!我不活了!!!!”
沈星河费了好一番功夫安慰章七手,并且告诉他,最好先不要出现在谢清遥面前。
章七手回了房间,瘫倒在床榻之上,双目空洞,想起老九安慰他的话,久久才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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