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养子被迫联姻后by惗肆
惗肆  发于:2024年08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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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续雷厉风行地穿过办公大厅,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说。”
严逞没有半句废话,“谢助昨天和我交接了中迪铁路的整体资料,我为了尽快熟悉项目,所以昨晚进行了多方调查。”
“我发现对这项目有意向的,不止我们一家。或者说,中迪负责人那边,我们不是唯一可考虑的合作方。”
柏续拉过办公椅,眉心暗含思索——”
按照白卉当日所说,中迪负责人透过她的介绍最中意和商氏的合作,难道是因为商氏的名号换成了昼夜,对方不放心了?
柏续考虑到这种可能,眉心微蹙,“何以见得?还有哪家企业?”
“谢助说,要尽快联系中迪负责人和你见面沟通。”
为了了解负责人的喜好,方便订餐厅约见,严逞顺手翻了翻对方的社交软件。
“三天前,中迪负责人上传了一组看似日常的晚餐照片。”
上方的配文是:期待未来有机会合作。
严逞将早就保存好的照片递了过去,“柏总,你看这张合照,我个人是觉得在这节骨眼上,项目负责人释放出这种信号一定有暗示。”
“……”
柏续看清合照上的人,眼色瞬间变得微妙,“嗯,确实。”
严逞不知道柏续和照片上人物的交际,只是将自己查到的消息如实说出,“合照上的女人是孙氏集团的执行董事长。”
柏续了然挑眉,“我知道,孙妙春,春董。”

柏续盯着合照上的孙妙春, 陷入沉思——
孙妙春在原书中没有明确的“好坏”界定,出场片段不算多,只知道她是一位很有手段的商业女强人。
做生意不在意感情, 只着重利益。
这点,柏续当初代替三房去参加孙家晚宴时就已经有所感悟了。
要是没记错,原书中的孙妙春确实为了自身利益去抢占过商氏的单子, 不过, 这件事情都是寥寥几笔带过的内容, 并没有往下多写。
柏续想到这儿, 眸光微闪。
难不成书中孙妙春和商氏“抢占上亿美元“的订单,就是眼下的中迪项目?
严逞见柏续半天没有开口,不太确定地出声, “柏总?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要不要也抓紧时间约见一下负责人哈桑?”
柏续出声, “人是要约的,但不能上赶着去, 否则很容易失去了项目主导权。”
怪不得负责人哈桑那边硬是将年前就能签署合同的项目推到了年后,看起来是想要货比三家、引来竞争, 好让他们商氏和昼夜让出部分的利益空间。
柏续的指尖摸索着平板的边缘,示意, “严逞, 你立刻帮忙去联系孙妙春的秘书,就说我想要约春董见个面。”
“好的,柏总。”
严逞飞速应下,旋即继续请示, “那约见的理由?”
如果直接提及商氏或者昼夜投资, 孙妙春不一定会同意见面。
柏续想到了什么,“你别提及昼夜投资, 就说是Ning陶艺工作室的助理,然后直接报我的名字就行。”
严逞愣了愣,“陶艺工作室?”
柏续简单解释,“我的小私产工作室,春董知道的,我们去年有过点交际。”
严逞一点就透,“好的,我马上就去联系。”
孙妙春的应约原比想象中得要畅快。
下午四点,柏续和严逞准时出现在了孙氏帝京总部的办公大楼,由秘书一路带领着,径直进入了董事长的专属会客厅。
秘书礼貌说明,“烦请两位稍等片刻,茶水已经给你们备好了,春董目前还在开会,差不多十分钟后能结束。”
柏续在人前保持着那点疏离,矜持颔首。
严逞代替回答,“好的,谢谢。”
柏续环视了一圈会客厅的布局,从容入座在了自己该坐的位置上。
他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时间,对着严逞说,“把锦盒放下吧,长时间拿着重。”
严逞没多想,“没事。”
柏续斜睨了他一眼,轻笑,“十分钟是说得好听,我们至少得等半小时,你要是不嫌长时间拿着手酸,那你就拿着。”
“……”
严逞立马听话放下,低声问,“柏总,春董是要给我们下马威?”
柏续端起桌上的茶水,看着热气四溢,“孙妙春去年打算进军帝京,大费周折准备了一场晚宴、请了一堆帝京圈内有名有姓的人物。”
“我那时候代表商家三房前往,在她的宴会上闹了点不愉快。”
哪怕当时孙妙春有故意放任事态发展的嫌疑,但柏续后续的当众反击、不打招呼就离场,也算是折了孙妙春这位东道主的面子。
“后来,孙妙春想要通过我牵线和商氏搭上关系,于是以‘赔礼道歉’的名义往我新开的工作室砸了上百万的单子,可是……”
严逞好奇追问,“可是什么?”
“我那时候还不想和商氏有所牵扯,又陪着三少去了新国。”柏续被茶水烫了舌头,闷哼一声,“……就没了后续。”
从柏续的角度去看,是对方自愿送上来的生意,不要白不要。
但从孙妙春的角度来看,确实是被前者摆了一道、晾在了原地。
严逞这下子反应过来,“那十分钟是不够等。”
柏续自知在这件事上稍稍理亏,看向桌上的锦盒,“所以,我这不是把钱送回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紧闭的会客厅门就打开了。
孙妙春走了进来,一头干练的、精神的短发,定制的女式西装将她衬得格外有女强人的气场。
柏续站起身来,“春董,好久不见。”
孙妙春将他打量了一遍,说起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客套话,“是有段时间没见了,柏先生,不好意思啊,刚刚会议拖得有点长,让你久等了。”
柏续从容应对,“没事,春董公司的茶水不错,我喝得有滋有味。”
孙妙春压下眸底的审视,“柏先生,请坐,不知道你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
柏续用眼神示意严逞,旋即给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去年中旬,我的陶艺工作室新开业,多谢春董的支持。”
“……”
提及这事,孙妙春的神色微变。
虽然这上百万的订单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投下去了却没点声响,确实让她有种砸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严逞将包装好的锦盒打开,妥帖递到了孙妙春的眼前。
“为了感谢春董作为至尊客户的支持,这是柏总特意命工作室特意准备的新春谢礼,浅绛彩瓷。”
是一套价值不菲的真古董藏品。
因为约见孙妙春的时间太着急,实在没有空闲去买。
柏续只好“怂恿”商延枭去商老爷子的藏宝间里面挑的,只敢挑了个最便宜、但也上得了台面的陶瓷藏品。
看着两人揣着锦盒心满意足要离开,病中的商老爷子愣是“气”地清晰数落:
“快滚。”
“没出息。”
没出息,净听另一半瞎使唤!
柏续想到这事,嘴角忍不住泛起弧度,又被他努力压了下去,“春董,请笑纳。”
孙妙春并非对古董陶瓷一窍不通,暗中惊讶柏续的大手笔,“柏先生,你这回礼实在太豪横了,我可收不起。”
她的视线又挪回到了柏续的脸上,开门见山,“柏总,明人不说暗话,你来找我可不单单只是为了送礼吧?”
连称呼都从“柏先生”,改为了“柏总”。
“和春董讲话就是畅快。”柏续也不拐弯抹角,“我听说,春董对中迪项目也很感兴趣?”
孙妙春就猜到他是为了这事情而来,“是又如何?中迪的铁路项目是一块很不错的肉,而且项目中需要的钢铁建材,我司完全具备提供的能力。”
孙氏是做钢材发家的,哪怕孙妙春接手集团后,整体的产业重心有所偏移,但钢材生意一直没停下过。
同样的规定标准下,他们自产自销给出的价格更低,对于负责人哈桑来说,自然更具有吸引能力。
“中迪的铁路订单不仅只涉及到了这基础的一项,从跨国项目的审核报备、各大设备资质年检、各部门技术人员的安排,甚至还涉及到大批量的工人调动。”
这项目,看得是总花费投入。
柏续随口举出例子,反问,“我记得孙氏之前在这种跨国项目上几乎没有过涉及?春董不怕吃力?”
“没有过涉及,不代表以后不能涉及,眼下不就是个好机会?”
孙妙春饮了一口放凉的茶水,像是暗示又像是挑衅,“何况,柏总怎么知道我仅凭自家集团的力量?”
“……”
看来这项目背后还有帮手?
只不过出面充当主要责任方的是孙氏集团以及孙妙春。
柏续玩起坦白局,“春董,实不相瞒,中迪铁路项目是我们昼夜先看好的。”
“……”
不是商氏集团?
孙妙春眸光微晃,又说,“我知道,但中迪还没有和你们签订协议不是吗?既然如此,那就是人人都有机会。”
“柏总,你应该知道,商业项目从来就是弱肉强食,你争我夺。”
“既然你可以从别人的手里拿下这个项目,那么我也可以从你的手里抢走这个项目,至少目前看来,哈桑先生以及他的所属集团和我合作意向更大?”
“……”
柏续听懂了孙妙春话里的坚持,“看来,春董是没有任何退让的余地了?连合作也不行?”
“能赚钱的项目,为什么不紧紧抓住呢?”
孙妙春毫不掩饰自己对利益的渴望,反问柏续,“柏总,你会甘愿跟我合作这个项目?”
柏续扬唇,用最礼貌的口吻说出最决绝的话,“我不愿意。”
虽说合作共赢,但孙妙春的背后显然还涉及到第三方,他宁愿自成一派,也不愿意踩这趟浑水。
更何况昼夜的背后还有商氏三房,他们不见得就彻底没了赢面。
柏续见好就收,“既然如此,我就不多打扰春董了。”
孙妙春合上锦盒盖子,推了回去,“柏总,这古董还请你收回去。”
这古董藏品原本是想要用来修复“桥梁”的,现在既然行不通,那就算了。
“好吧。”
柏续不客气地挑眉,但还是留了点后路,“既然如此,那我改天换个花样送给春董?到时候再请您吃饭,还请您给个面子。”
孙妙春没打算和柏续以及商家三房彻底撕破脸,“好。”
生意场上的事情,本来就是瞬息万变的,这一次是竞争对手,下一次也可以是合作对象。
柏续起身,“告辞。”
孙妙春坐着没动,只是招呼自己的助理,“将柏总好好送下楼。”
“是。”
车门关上。
严逞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放稳在了副驾座位上,才看向了身后的柏续,“柏总,是要回公司吗?”
话音刚落,柏续的手机就响起了震动。
“稍等一会儿。”
柏续压制住那点不顺,接通电话,“喂。”
电话那头的商延枭听见这简单的音节,瞬间有了猜测,“和孙妙春见完面了?不顺利?”
柏续不是轻易会放弃的性子,“不顺利也没事,横竖就是竞争,只要合同没正式签订、没走完国际程序,我们照样有机会。”
商延枭轻笑一声,“嗯。”
柏续不着痕迹地叹气。
面对电话那头的恋人,他才肯显露一点儿真实情绪,“三少,你还真笑得出来?昼夜和中迪的项目可不是我一个人的。”
“我知道。”
商延枭变着法地哄着他,“要不你来接我下班?我们今晚出去吃,免得回了家,老爷子看见我们俩还得继续生气。”
柏续失笑,“更正一下,是‘生’你的气。”
商延枭任由他将这口锅砸在自己的身上,这才提及正经事,“正好,我这边又查到了一点儿东西,小柏总或许用得上。”

柏续看见商延枭的身影, 特意往边上坐了坐,“三少忙完了?”
商延枭钻入后排,玩笑着回以正儿八经的称呼, “小柏总,想去哪里吃饭?”
出门在外,两人习惯性喊彼此的身份称呼, 实则暗含一丝不予外人窥见的小小情趣。
与此同时, 谢奇坐在了副驾驶, 和充当司机的严逞打了声招呼。
柏续说, “严逞,你开车吧,就去你刚刚找好的那家餐厅。”
严逞侧身和商延枭打了个照面, 然后对着柏续应话, “好的,柏总。”
商延枭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前排的严逞, 眸光微晃。
柏续没注意商延枭的这番暗戳戳的注视,只在意追问, “你刚刚说,又查到了一点儿东西, 是指什么?”
商延枭就猜到恋人会最先关心这件事, 早就让谢奇准备好了,“谢奇。”
谢奇侧身交代,“柏总,三少见哈桑先生那边一再推迟签订合约的时间, 就猜到其中肯定有猫腻, 所以他又派人去查了查。”
“除了明面上见到的孙妙春,这段时间, 哈桑先生还另外见了一人。”
商延枭有意提醒,“熟人。”
“……”
柏续顷刻反应过来,“商祈顺?他打起了这个项目的主意?”
谢奇点头,“双方初次的接触时间暂时没查到,但在春节期间,哈桑先生和商祈顺私下约见了不少次。”
双方约见的地点都在帝京最奢华的高档餐厅,出入宾客身份贵重,相对也好查到。
而临近的一次见面,同时也是哈桑和孙妙春的会面。
柏续反应过来,“那张聚餐合照的背后还藏着一个商祈顺?躲在孙妙春背后的合作方是他?”
怪不得,春节前后就没在庄园内瞧见过商祈顺,原来是在暗中忙活这件事了。
商延枭分析,“中迪的项目一开始就是白卉替商祈顺牵线搭桥的,后来因为他们两人闹了矛盾,白卉才故意将这个机会让给了我们。”
“在商祈顺看来,这个项目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他肯定要想办法夺回去。”
柏续彻底反应过来,“我刚才和孙妙春详谈的时候,她无意中说了我从别人手里抢走了这个项目,看来就是这么回事。”
谢奇接话,“哈桑先生作为外国人,可能并不了解商祈顺和白卉小姐之间的情况,加上我们合作头衔从商氏换成了昼夜,可能让他有所误会了。”
至于商祈顺那边,肯定还是打着“商氏”的名义。
严逞虽然初来乍到,但对商家的情况有所了解,他一边小心开车着,一边忍不住问,“商祈顺怎么会想着让春董出面充当大头?”
谢奇也在疑惑这件事,“对啊,以大少爷的性子怎么会甘愿退在别人的身后?”
“如今情势不同了,他处事方式有变化也正常。”柏续没在这件事情多纠结,随口举了个例子。
“你想想我们在新国的时候,褚亚特不就是借着我们昼夜的名字抢占褚大的项目?”
自己不方便动手,自然要借助旁人的名义。
商延枭同意这个说辞,但还是补充,“不过以我对商祈顺的了解,中迪项目他就算是和旁人联手,也一定要占据主导地位。”
柏续眉心微蹙,“你的意思是,现在表面上看起来是孙妙春和孙氏集团在主导,实际上她是听从于商祈顺的?”
后者在利用她的企业资质?凭什么呢?
商延枭像是早就猜到了柏续的疑问,笑了笑,“要不怎么说我们有默契?”
柏续愣了愣,无奈,“你打什么哑谜呢?”
“……”
谢奇接收到商延枭的眼神暗示,将下午才查到的资料递了上去,“柏总,你看看。”
柏续立刻翻开资料,商祈顺同步说明情况,“去年下半年,孙氏集团的重心项目在法奥体馆的建设竞标,但很可惜临门一脚失败了。”
这也是一个跨国性的大项目。
法国甲方在签订意向合约后的一个半月内提出解约,宁愿赔付了一定量的违约金,将整体工程建设权给了另外一位竞方。
听说孙妙春对这个跨国项目付出了百分百的精力,在签订了意向合约后,她就已经命令国内三大厂房开始了基础钢材的大批量制造。
“甲方给出的那点违约金,根本抵不上已经出厂的钢材费用。”
为了这件事情扯皮了很久,双方甚至还打起了跨国官司。
“……”
柏续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为了尽快将产出但滞销的钢材找到渠道售出,所以孙妙春才答应了和商祈顺的合作。”
商延枭眉梢微挑,“只是猜测。”
毕竟他不是孙妙春本人,更不清楚孙氏集团内部打算如何处理这上百万吨的钢材。
谢奇补充,“我查了一下两边官方的项目资料,法奥体馆和中迪铁路的部分钢材需求一致、资质审核也一致。”
柏续叹了口气,“那估计是大差不差了。”
商延枭继续说,“如果真是猜测得这样,只要瓦解了孙妙春和商祈顺的暗中合作,让她主动退出中迪项目。”
中迪铁路项目的整体投资很大,放眼整个华国也没几家企业吃得下。
没了孙氏集团的帮忙,商祈顺在短期内很难再找到新的企业充当合作门面。
至于同样拥有企业资质的商氏,三房早就稳居其中了。
商延枭说,“到时候,我们的赢面就会重新扩大。”
谢奇想了想,“可是三少,如果春董和商祈顺合作的原因就是为了上百万吨的钢材,一般企业项目也很难一次性吃下这些量吧?我们要怎么瓦解?”
更别说,这其中牵涉的金额巨大。
柏续蹙眉思考,没有接话。
孙妙春刚才就已经表明——和昼夜没有在中迪项目上合作的可能。
不过对方看重利益,只要利益能够等价置换,是有可能让她放弃中迪的项目,但要替她找到这么大的销路,不是一件容易事。
商延枭早就考虑到了这个层面,难得没了十足的把握,“章家那边或许有项目需要、能帮上忙,但这个量确实太大了。”
忽然间,柏续灵光一闪,“有了。”
商延枭投去视线,“什么?”
柏续挑眉,带着点坏心思,“有人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手握大权,最近过得有些太舒服了,我们身为他的盟友,不得给他找点事情做?”
商延枭反应过来,失笑,“那他怕是要睡不着了。”
柏续和商延枭在外吃了个饭,这才带着没能送出去的古董陶瓷回到了庄园。
时间还早,主屋的灯还亮堂着。
柏续的脚步停在门口。
他看向身旁的商延枭,又垂眸点了点对方手中的锦盒,“要不,你进去送还一下?我怕老爷子看见我们两人一块,又要‘生气’。”
商延枭看穿了恋人的小心思,单手揣盒,剩下的另外一只手直接牵稳,“小柏总,你是打算让我一个人挨批?”
柏续矢口否认,“没有啊。”
商延枭将他的手牵得更稳了,“东西是我们俩拿的,现在自然要一块送回来,你可别想溜。”
说着,就带着他一块进了屋。
小客厅的灯还亮着,电子大屏上播放着国际财经新闻,老爷子戴着一副老花镜,坐在轮椅上看得专注。
商老夫人陪在他的身边,闲来无事用毛线打起了围巾。
陪同在侧的佣人最先发现商延枭和柏续,低声提示,“老夫人,三少他们来了。”
商老夫人看了过去,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回来啦?吃过了吗?”
商延枭带着柏续走近,“在外面吃过了。”
商老爷子不太方便地用余光扫视,瞥见商延枭手里的熟悉锦盒后,发出闷闷一声。
“……”
商延枭连忙走近,“爷爷,下午是我和阿续做得不对,这古董只是带出去走个过场,已经给你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了,您看看?”
商老爷子眯了眯眼,口齿仍然有些含糊,“没、没出息。”
商延枭也不反驳,柏续在一旁憋着笑。
商老爷子行动不便,眼神却一如既往地尖锐,瞬间抓包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柏续,“你……”
他耷拉在轮椅上的右手小幅度动了动,指尖戳向了柏续。
——你,过来。
柏续看懂了商老爷子的示意,连忙装乖走近,“老爷子,我也错了,下次再不敢了。”
“……”
再不敢了?
谁信你的漂亮话?
从来只有把好东西拿回家的,没见过还要把好东西往外顺的!
商老爷子没好气地哼哼,磕磕绊绊地数落商延枭,“软、耳、耳朵!”
商老夫人瞧见丈夫的小孩子气心性,忍不住替孙子说话,“行了,人家小两口不是把东西给你带回来了吗?”
“瞧你这小气劲,越活越抠搜。”
“这些古董平日里摆在房间里也没见你多看几眼,现在孩子们喜欢,拿出去用用怎么了?下午说了现在还说,也不嫌口渴。”
“……”
商老爷子张了张口,半句话都憋不出来。
柏续目睹了商老爷子老实巴交,顿时卸下乖巧面具,实在没忍住地笑出声。
商老爷子眼睛又腾地一睁。
商延枭怕他老人家觉得丢了面子、真要生气,连忙低声制止,“阿续?”
柏续一点儿都不怕,反倒讨巧地看向商老夫人,“奶奶,你看老爷子,刚才还说延枭是软耳朵,也不看看延枭是谁的亲孙子?”
商老夫人听出这话里的揶揄,瞥了一眼丈夫,跟着笑了起来。
商延枭暗中松了口气,笑着转移话题,“奶奶,怎么还给爷爷织起围巾了?”
“医生说,你爷爷脖子不能再受凉,每天都得戴着围巾保暖,我闲着没事给他织上一条。”
“不过好多年没捣鼓这些玩意儿,有些手生,以前下海经商的时候,你爷爷连毛衣都是我给织的。”
柏续乖乖说好话,“奶奶手巧,还得是老爷子有福气有眼光。”
商老爷子听见这话,眉眼才彻底松开,从喉中挤出一声满意。
商延枭和柏续又陪着老两口坐了一会儿,眼看着到了老夫妇要休息的点,这才离开主屋,携手慢悠悠地往自己的别墅走去。
柏续的手机响起震动,他随手点开列表消息。
商延枭随口问,“谁?”
“严逞,报备工作呢。”柏续如实回答,对这位新上任的助理还挺满意。
“严逞挺不错的,工作效率很优秀,而且年纪轻轻还挺有责任心。”
“……”
商延枭眸光微变,“责任心,你怎么看出来的?”
柏续说,“他和我说了,家里人生病,回国工作是为了方便照顾家人。”
商延枭不咸不淡地应了声,故意补充,“长得也一表人才,挺清秀的。”
“……”
这下子,轮到柏续变了眼色。
他忍不住停下步伐,扭头去看商延枭,“你们俩今天才见第一面吧?我倒是不知道三少还是个外貌协会。”
商延枭与他对视,“严逞上班才两天吧?那小柏总怎么连他家庭私事也知道了?”
两人就杵在原地对视了两秒,却又默契地笑出了声。
柏续反应过来,凑近打趣,“商延枭,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连这点醋都能吃?无聊。”
“你还说我?”商延枭单手圈住他的腰,将他揽在自己的怀中,“你刚没吃醋?”
柏续乐得轻哼一声,不承认,“我可没那么小气,三少,你以后别乱吃醋~”
商延枭看破不说破,轻吻了一下他的唇,“好的,小柏总。”

柏续坐在办公桌前, 头也不抬地出声,“请进。”
严逞推门而入,“柏总, 我们差不多该出发前往孙氏集团了,春董助理那边说,对方只能抽出半小时给我们。”
柏续合上笔, 无所谓地笑了声, “还挺难约, 合同以及项目资料都准备好了吗?”
严逞颔首, “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经分别和两家的项目负责人核对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了。”
他走近, 将两份准备妥帖的文件夹递到了柏续的跟前, “您要再确认一遍吗?”
“不用,我相信你们的能力。”
柏续示意严逞将重要文件收好, 这两份项目合同并非签署就能生效,后续还是要经过双方盖章、走法律程序的。
他起身拿起外套, 绕过办公桌往外走,“对了, 哈桑先生那边联系过了吗?”
严逞紧紧跟随自家老板的步伐, 语气难得沾上了一丝迟疑,“联系过了,但哈桑先生说这一周都不得空。”
“……”
不得空?
这都已经三月中旬了,一拖再拖这是故意吊着他们呢。
如果这个项目迟迟没有确认合同, 中迪高层就不会着急催促?
“孙氏和哈桑先生那边也还没有正式签约。”严逞作出猜测, “他是不是想要逼两边再压一压利润空间?”
柏续进入电梯,重重按下了负二层的按键, “到底是逼我们让利,还是他自己想要从中谋利,谁知道呢?”
这种大型项目最不缺灰色地段的油水,何况哈桑占据了负责人这样的要紧位置,虽然他很难一手遮天,但私下扣点谋取私利绝非难事。
严逞眸底晃出一丝厌恶,“那怎么办?”
柏续挑眉,“就算中迪项目最终落入我们的手中,我也不可能让哈桑这种负责人得逞,谁规定我们就必须听出他的指令一步步做事?”
既然哈桑一拖再拖不给力,那他们就干脆越过对方,和中迪其他高层对接合作,无论如何,柏续都不会任由公司的项目利益被这种人拿捏!
至于谁去和中迪高层对接这事,他的心里已然有了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柏续和严逞准时抵达了孙氏集团,会客厅的门打开,孙妙春走了进来。
她看向沙发起身的柏续,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柏总,我记得我们上周才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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