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出事,所以一路跑到了雪山脚下。”
“怕你出事,其实比长宁更想要冲进滑场里面。”
柏续不想去回想、去体验刚才发生的一切,略带哽咽,“所以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才会觉得你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比任何话语都来得重要。
商延枭听见他的真心话,五味杂陈,“阿续,你……”
柏续主动圈出住他的臂膀,终究是承认了自己的内心,“商延枭,我们之间早就不是炮友了。”
什么炮友?不过是他一开始替自己嘴硬开脱的借口,后来又成为了两人间不可明说的那点小情趣。
柏续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商延枭上了心,更没办法去给这份感情一个明确的时间节点。
他只知道,自己不愿意看见商延枭独自面对压力,却又暗暗享受着对方的偏袒和爱护,更会担心害怕对方遭遇任何意外。
或许章长宁说得对,他看向商延枭的视线里早就有了明确答案,只是他自己一直没意识到。
柏续定了定心神,抢先回答了眼前人最后一个未出口的提问:
“我喜欢你,早就喜欢上了。”
“……”
商延枭就这么静静地盯着柏续, 似乎还沉浸在这声告白中难以回神,藏在眉眼下的紧张却在一点点地松缓。
柏续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说过这些真心话,讲完后就有点不自在。
他只觉得自己快要溺在商延枭的眸潭里, 圈着对方臂膀的手微微后撤,“你、你看够了没有?”
商延枭笑出声,“你刚说什么?再说一次。”
柏续只觉得身上的滑雪服越发厚实到发热, “热死了, 我说你看够了没有?”
商延枭挨了上来, 声线里的笑意不带掩藏, “小柏总,别装傻,我要你重复的不是这句。”
“……”
柏续哼哼, 偏不如他意, “有些话我只说一次,你没听清就算了, 我……唔!”
商延枭吻了上来,堵住了他卷土重来的嘴硬。
不似以往热烈纠的舌吻, 而是细水长流、包含爱意的含吻,润物无声地攻进柏续的心房, 抚平了他仅剩的那点惊慌。
心脏的跳动又一次剧烈了起来。
柏续曾经觉得自己只是从现实世界而来的一缕孤魂, 在这个“架空”的世界里没有任何所谓的归属感。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心不再悬空,而是稳稳当当地有了温暖的怀抱托底。
两人的唇微微撤离。
柏续望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面容,心动倍增, “延枭。”
商延枭与他对视, “嗯?”
柏续稳住自己万般思绪,又化为一句, “我喜欢你。”
商延枭轻笑着接住他的情绪,“我知道,我一直都能感受到,阿续——”
“我也喜欢你,但不仅仅只有喜欢。”
比喜欢更剧烈的、更深层也更浓重的,自然只能是爱。
柏续哼笑,咬了咬他的唇,“嗯~三少长得好看,说起情话来就是比较好听。”
“彼此彼此。”
商延枭又吻了上去,不再只是浅尝辄止。
两人激烈地交换着彼此最熟悉的气息,潮湿的温热荡起了一股酥麻感,就在气氛逐渐焦灼失控之际——
柏续的眉心猛地一皱,差点咬到商延枭的舌头,“嘶。”
“……”
商延枭愣了愣,瞧清他的痛苦脸色后骤然反应过来,“脚很疼了?”
“是、是有点。”
柏续呼吸不稳,但他不好意思说——
刚刚吻得有些忘情,他的双腿不自觉就动了动,结果肿胀的右脚大概是嗑上了茶几,又牵扯了肿胀处。
商延枭有点懊恼自己的失察,“我让酒店前台拿冰袋和消肿药物,算了,要不还是直接去医院拍个片子。”
“欸,等等!”
柏续喊住他,“我缓缓痛感就好,不严重,而且今天出了一身汗,我想先洗个澡再上药,不然待会儿上完药就不太方便洗澡了。”
商延枭眉心微蹙,“你脚肿得厉害,不能再拖了。”
“我知道,我就迅速冲一下热汗、换身衣服,很快的~毕竟让酒店前台送药也需要时间吧?”
柏续知道商延枭是在担忧自己,可他实在觉得热得不舒服,他见对方还不松口应答,勾起对方的小拇指晃了晃,“三少,答不答应啊?”
商延枭服软,“好吧,难得见你撒娇。”
柏续笑容一收,“……别胡说八道,谁撒娇了?”
笑容转移到了商延枭的脸上,“行,我陪你先去洗澡,迟点上药再休息。”
“洗澡就不用陪了吧?”
“怕你站不稳又摔,而且我们哪哪儿没见过?”
“商延枭!你闭嘴!”
“害羞了?我们是真情侣,怎么相处都可以。”
两人简单地冲了一个热水澡,商延枭才亲自给柏续上好了药。
“好了。”
商延枭将药物收回到医药箱里,不忘关心柏续,“等过几个小时再看看右脚情况,如果还是消肿不明显,我们就去趟医院。”
“累不累?要不要睡一会儿?”
柏续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确实乏了,“嗯,睡一会儿吧,你记得告诉长宁一句,我晚餐就先不出去吃了。”
“好。”
柏续挪着身子躺倒在床上,还不忘细心嘱咐,“对了,你再给确言他们报个平安,虽然雪崩的消息不会那么快传回国,但以防万一,别叫他们在国内担心。”
“嗯,我知道。”
商延枭清洗完手上的药膏味道,返身还不忘拿起一个软垫,稍稍垫高了柏续的右脚。
做完这一切,他才躺到了柏续的身侧,“睡吧,等睡醒了我再喊酒店的送餐服务,今天就不外出了。”
“好。”
柏续不自觉地往商延枭的身侧蹭了蹭,安心合眼休息,这一趟外出消耗了不少体力,睡意来得很快——
柏续只觉得自己忽然来到了雪山的半山腰,入眼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他迟疑地望着自己手里的滑雪棍发呆。
还没等反应过来,商延枭就从他的身边疾驰而过,“阿续,跟上!”
“……”
柏续怔然,忽然听见山体发出熟悉的震响,紧接着,成片的雪块从上方砸落、滚动,宛如一条在山脊上腾啸的白色巨龙。
柏续用尽全力追赶着商延枭的背影,拼命张了张嘴,却愣是发不出一个字。
如山崩坍的雪势覆盖了下来,不仅无情地砸倒了他,也彻底掩藏了商延枭的那团身影。
“……”
再次睁眼,周围又成了雪茫茫的一片。
柏续不确定地望着四周,“延枭?”
忽然间,他瞥见了不远处的雪地上冒着一个小小的凸起,是滑雪杆头。
柏续仅凭直觉就认定了那是商延枭的滑雪杆,他的心脏瞬间停了一拍,几乎就要拔腿跑出去。
只可惜下一秒,右脚就传来了难以忽视的剧痛,让他狼狈跌倒在了地上。
柏续咬牙忍着痛意,连跑带跌地扑到那堆雪团下,双手才往下扒拉了两下,就发现了商延枭的手。
“延枭!”
“商延枭!”
柏续一边用双手努力地抛着雪堆,一边用尽全力喊着得不到回应的名字。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挖了多久,总觉得双手已经冻到了没有知觉,可这团雪却像是怎么样都挖不到头。
“商延枭!”
“——别喊了,你怎么喊他都要出事!”
“……谁?”
“——你忘了书里的结局了?就算他这次侥幸逃过一劫,但用不了多久,他还是会死于非命!”
“……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不但没有及时抽身,还为了他留在了商家,简直大错特错!”
“不,不是这样的!不一样……不会是这样的……”
柏续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周围的雪地像是有了意识,一点一点地滚动压缩,冷冰冰地将他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阿续?阿续!醒醒!”
“……啊!”
柏续猛地睁眼,胸口哽着一团郁气,压得他根本无法喘息。
商延枭察觉出他惨白的脸色,紧张万分,“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没事,我在这呢,没事了。”
“……”
柏续确认眼前的一切并非梦境后,这才猛地哽了一下喉结,“我、我做梦了,梦见你被埋在雪地里,我怎么挖都挖不出来。”
气息颤抖而虚浮,显然是还没彻底从噩梦的阴影中挣脱出来。
商延枭心疼不已地将他揽住,“没事,只是做梦而已,我一点儿事都没有,别怕。”
柏续合了合眼,忍不住伸手攥紧了商延枭的衣服,“……商延枭,你不能出事。”
商延枭吻了吻他的发丝,“我不会出事。”
柏续缓了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
他重新看向近在咫尺的商延枭,欲言又止,“延枭,其实我有一件事没告诉你,但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无论是他从异世界穿书而来,还是书里每个人“既定”的结局,这些事情在正常人看来都太过荒唐离奇。
商延枭拍了拍他的后背,“那就等你想说的、知道要怎么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柏续嗓音有些干哑,“你不好奇啊?”
商延枭如实回答,“好奇啊,可我不着急。”
他蹭了蹭柏续的鼻尖,用最温柔的声线耐心地哄,“我不会出事,我会陪着你,我们有的是时间。”
“好。”
“既然醒了就先别睡了,饿不饿?我喊餐厅送晚餐过来?”
“嗯,有点饿了。”
话音刚落,屋外就响起了门铃声。
柏续仔细辨别了一下,确认没听错后,“有人按门铃?”
“嗯,可能是长叙他们?”商延枭也不确定,但还是率先起身,“我去看看,你等着。”
柏续点头。
商延枭出屋打开别墅门,果不其然对上了章家两兄弟的身影。
“——铛铛铛!”
章长宁蹦跶着提了提两手的食物袋子,“三哥,我们来找你和柏续一起吃晚餐了!是不是很惊喜!”
商延枭笑笑,看向他身后的章长叙。
章长叙同样提着两大袋食物以及酒水饮料,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孩子从小爱热闹,根本闲不住,非得把那家百年老店的食物打包回来,要和你家柏续一块尝。”
“哼,二哥你懂什么?”章长宁回头看了一眼章长叙,然后挤开商延枭就往屋里钻。
“这家餐厅每周一休息,明晚吃不着了呢。”
话音刚落,柏续就从楼下的次卧里走了出来。
章长宁瞧见他一瘸一拐的缓慢步伐,顿时紧张,“柏续,你脚怎么了?!”
他问完就反应过来,“是不是在休息站的时候踩空扭到了?”
柏续回答,“嗯,不过已经上了药,消了点肿,没什么大事。”
章长宁随手将食物搁在地上,走近去扶他,“你别逞强啊,要是不舒服就让我二哥帮你看看。”
“……”
章长叙无奈,“你哥是脑科医生,不是骨科医生。”
章长宁哼唧,“哦。”
柏续忍俊不禁,“你们买了什么?好香。”
商延枭帮忙捡起地上的食物打包带,“长宁他们去那家百年餐厅打包带回来的,说是特意给你尝尝。”
“柏续,你一定要试试!他们家的烤羊腿简直一绝!我和确言每次来都能干掉好几只!”
四人围坐在餐桌前,带回来的食物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章长宁戴上手套,眼巴巴地盯着正在用小刀割羊腿肉的章长叙,“哥,你快点!”
说着,就急不可耐地想要上手撕。
“烫!”
章长叙及时制止,“坐好了,我给你弄。”
章长宁被喊停,乖乖收手,还忍不住嘀咕,“那你的速度倒是快点嘛。”
商延枭率先割下一块,递给了柏续,“尝尝,这家味道是不错。”
“好。”柏续咬了一口炭烤羊肉,味道意外地不错,“嗯,是挺好吃。”
章长宁也吃上了,含糊肯定,“我认准的食物味道绝对不差。”
章长叙继续往他的嘴里塞羊肉,“是啊,嘴巴挑着呢,难养活。”
商延枭今天的心情很不错,还跟着调侃了一句,“确言从小什么都吃,你是什么都不爱吃。”
柏续笑回,“嗯,能想象。”
“……”
章长宁“恶狠狠”地咬着自己嘴里的羊肉,等到一口食物入肚,他才转移话题,“柏续,你们还要再玩几天啊?”
“我二哥假期少,后天就要往回飞了,我倒是很有时间。”章长宁还没玩够,“你们要是不着急,我再跟着你们多留几天!”
“……”
人家小情侣出来度假,你跟着他们身边凑什么热闹?
章长叙瞧见自家弟弟不开窍的样子,出声制止,“跟我一块回去过年,别瞎闹腾。”
柏续回答,“我们其实也定了后天的机票。”
商延枭点头,“这次本来就是临时安排的行程,除夕前是要赶回去的,家里前段时间出了不少事,老爷子的身体也还没完全康复。”
章长宁理解点头,“也对,等这次回国我也抽空去看看商爷爷。”
章长叙对于商氏前段时间的“内斗”有所了解,他看向好友,“现在商祈顺那边什么情况?”
商延枭和柏续对视一眼,“大概是重整旗鼓,以待后击吧,不过现在警方正在审查车祸一案,商祈顺暂时不会在背地里动手脚、出阴招。”
柏续代替补充,“我猜他年后应该会在一些项目上发力。”
章长叙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商业上的事情我接触不多,但如果有需要章家帮忙的地方,你们俩尽管开口。”
章家同样从商,他们的大哥章长风同样是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
商延枭接收了好友的好意,“好。”
章长宁自顾自地塞了几口羊肉下肚,这才心满意足地暂时摘下了手套。
“好了好了,你们吃饭就别聊这些事了,影响食欲!”他看向柏续,觉得自己有必要大展身手,“柏续,我给你来一杯特调鸡尾酒!”
说着,他就拿出了自己精心购买的各种酒水饮料。
柏续惊讶,“你还会这个?”
章长宁得意说了漏嘴,“当然,这些年酒吧去多了、酒喝多了自然就会了!”
话音刚落,他就接收到了章长叙的视线警告。
章长宁认怂缩了缩脖子,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柏续,“我的意思是,调酒也是门值得欣赏的艺术,你说对吧?”
柏续接收,特别配合地点头,“嗯,宁大艺术家,请吧!”
第080章
按照商老爷子以往定下的规矩, 除夕春节这种代表着“大团圆”的年夜饭,自然是要一家人整整齐齐聚在主屋里一起过的。
刚踏入主屋大门,柏续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菜香, “好香。”
商延枭看他,“饿了吧?待会儿多吃点。”
“嗯。”
两人飞机延误了一小会儿,不过正好卡在了年夜饭开始前赶回了庄园。
正在帮忙布置插花的商乐尔最先注意到了两人的声音, “三哥, 你们回来啦?”
商延枭应了一声, “其他人呢?”
商乐尔如实开口, “爷爷奶奶还在楼上没下来,小姑撺掇着我爸我哥还有四哥,这会儿正在茶室一块打牌呢。”
柏续惊讶, “打牌?”
还是商确言和二房他们一块打牌?这也太神奇了。
他记得商延枭说过, 商老爷子管得严,以往从不让晚辈们沾上棋牌之类的游戏。
商乐尔瞥了一眼还没动静的二楼, 笑着压低声音,“小姑今天早上让人抬了一张麻将桌, 说好不容易等到老爷子‘想管也管不了’,不得使劲在他眼皮子底下皮一下?”
商延枭倒是不意外, “小姑已经很长时间没在家里过过春节了, 这确实是她能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
而且放眼望去,整个商家也就只有商可舒的脾性,才能“强拉硬拽”地凑成这桌麻将局。
柏续点头,有意追问, “大房呢?”
商乐尔如实开口, “大姑他们还没来。”
自从大房闹出那些丑事后,商可意整日将自己关在别墅、闭门不出, 几乎很少在外人露脸了。
至于商祈顺,和二房的关系向来算不上亲密,旁人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闲聊间,不远处的茶室里传来一声无语哀嚎,“不玩了不玩了,从下午到现在输个不停!我底裤都要输光了!”
商乐尔反应过来,嫌弃,“我哥又输了。”
柏续对麻将还是有点兴趣的,不由看向商延枭。
商延枭察觉出他的兴致,“走吧,去看看,走慢点。”
柏续的右脚还没好全,“嗯。”
两人并肩走向书房,又听见商可舒无情嘲笑商颂鸣,“把你笨死算了!”
她双腿盘坐在软椅上,一点儿不留情面地数落,“你和确言同样都是今天才学的麻将,怎么他的牌技比你好上那么多?”
说着,商可舒还给商确言比了一个大拇指。
商确言笑着看向正对面的商颂鸣,眉梢轻挑,“技不如人就得认。”
两人向来不对付,哪怕是到了牌桌上也没办法做到兄友弟恭。
商颂鸣羞恼,“你……”
“欸!”
商可舒及时拿起麻将杆,假意要敲商颂鸣的脑门,“你小姑我还坐在这里呢,别输不起啊!”
“……”
商颂鸣忍气吞声,胡乱搅了搅自己面前的牌,“那我不玩了!总行了吧!”
商确言注意到了门口的两道身影,有些费力地起身,“哥,柏续,你们回来了啊?”
“嗯。”
商延枭走近,“你怎么样?”
商确言说,“挺好的,集团和公司都放了年假,难得轻松。”
柏续看着已经打乱的牌桌,“谁赢得多?”
方裕华坐在丈夫的身边围观,难得对柏续有些好脾气,“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上小妹一个,一整个下午了,净逮着我们二房薅钱袋呢。”
“二嫂,说好的愿赌服输,分明是你们二房轮番上阵还打不过。”
“……”
方裕华气笑,“行了行了,待会儿给你备个大红包,就当我们二房还债了。”
商延枭看在眼中,心里却有些意外。
说实话,这是他久违地感受到家中如此有人情味的一面。
商可舒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摸了摸手中的牌,“麻将是国粹,是好东西~”
逢年过节的,用来提升全家关系是再好不过的手段。
当然,她之所以做这一切是为了商老夫妇能够宽心些,不然到了这个岁数,二老还要操心子女孙系之间的关系。
商运起身,“打了一下午也累了,既然延枭他们来了,你们四个再凑局玩玩吧。”
商颂鸣早就受不了商确言的挑衅和嘲讽了,巴不得赶紧溜,“我也玩够了!”
如今,二房知道自己在集团事务方面不是三房的对手,索性就不争了。
至于以往有过的矛盾或者是不可言说的伤害,就看三房怎么调节处理了。
目前看来,商确言和商颂鸣的关系依旧不怎么样,不过前者磨练了脾性、心态稳了、嘴皮子也厉害了。
后者每回都占不到什么好处,只能吃一肚子的憋气。
商延枭看向柏续,“要玩吗?”
柏续摇了摇头,“迟点吧。”
刚坐完飞机又饿着肚子,有兴趣但没精力。
恰时,新任管家走进来传话,“各位,年夜饭已经备好了,请各位入席。”
商可舒闻言,“行吧!吃过饭再玩!”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转去了大餐厅,商老夫人和佣人也已经推着轮椅上的商老爷子下了楼。
“爸,妈。”
商运迅速走了过去,帮着将行动不方便的商老爷子推到了主位。
商老夫人拢了拢自己的披肩,望着大大小小的一家子人,“都入座吧,可意他们母子两人呢?去喊了吗?”
新管家毕恭毕敬回答,“半小时前就又派人去请了,大小姐说自己不舒服就不来了,至于祈顺少爷,好像不在家。”
“……”
商老爷子小幅度地摆了摆手,含糊不清地吐露两个字,“算、了。”
商老夫人眉心微蹙,心里头不是滋味。
她看向三房两兄弟,同意了丈夫的意思,“算了,不管他们母子两人了,我们坐下吃吧。”
哪怕吴畏已经进了监狱、和商可意断了联系,但已经更改不了前者害死了三房夫妇的事实。
大房和三房之间,终究是有一条深不可测的隔阂,再也跨不过去了。
与其让两家人见面想起不开心的事,还不如不见。
一家人围坐在了大圆桌前。
商延枭问,“爷爷最近复健治疗顺利吗?”
商老夫人代替回答,“效果还是有点的,就是不明显。”
柏续接话,“奶奶,治疗这种事情急不得,只要有效果,哪怕再慢也得长期坚持下去。”
商老爷子缓慢点了点头,像是赞同柏续的话。
商老夫人露点笑意,“是呢,你们爷爷看起来都不着急,我也放宽心。”
毕竟是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命,还能坐在这里陪同她一块吃饭就很好了。
商可舒饮了一杯酒,随口胡诌开起玩笑,“妈,你不是偏信‘以喜冲病气’的办法吗?”
“想让我爸的病快点好起来,看来我们家还得再有一场喜事就行。”
“……”
商老夫人拿任性的小女儿没办法,“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这事拐着弯地笑话我迷信呢?”
商可舒夹了一口虾仁,“我哪里敢啊?”
方裕华跟着说,“就算真信了这种说辞,家里哪里还能变出喜事啊?”
“怎么没有?”商可舒眼底晃过一丝兴味,“这餐桌上不就有吗?”
话音刚落,众人的视线就跟着她的目光落在了柏续和商延枭的身上。
柏续怔然,只能假借喝水躲避视线交际。
商延枭无奈,“小姑,你看我做什么?”
“整个帝京圈都知道你和柏续是联姻对象,当初你昏迷在床没办法,现在好了,我看你们感情也挺稳定的。”
商延枭意有所动,“所以?”
商可舒打起直球,“所以,你们俩什么时候去领证?”
“——咳!”
柏续猛地呛了一口水,控制不住地咳出了声。
商延枭见此,第一时间抚上他的后背,“阿续,没事吧?”
柏续摆了摆手,一张脸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呛得发红,“没、没事。”
商老夫人瞧见两孩子间的亲密氛围,由衷感到欢喜。
她看向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商可舒,“好了,你这做小姑整天没个正型。”
“我怎么了嘛?”
商可舒明摆着将玩笑进行到底,“逢年过节,七大姑八大姨催个婚不是很正常?延枭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柏续,你说是不是?”
“……”
柏续缓下一口气,暗戳戳地瞪向商延枭。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都穿了书,居然还能遇上过年催婚的经典名场面。
商颂鸣还没想过商延枭和柏续居然真的能成,不客气地笑了声。
商确言的目光划了过去,替商延枭和柏续开脱,“小姑,我哥和柏续倒是不急,毕竟前面还有二哥这么一个老光棍顶着。”
商颂鸣平白无故被噎,“你……”
提及这事,方裕华难得没有帮腔,“你什么你,老大不小了,别整天想着出去瞎玩,过完年也是该给你好好安排几个相亲对象了。”
商乐尔完全不给亲哥面子,扑哧笑出声。
商延枭借机转移话题,“我和柏续不着急,但……”
他顿了顿,藏着桌下的左手不动声色地牵住柏续,“我们早晚会领证结婚的。”
掌间的暖意传到了心尖,融成难以形容的微妙幸福感。
因为父母离异,柏续从未深入考虑过婚姻这一层面,当初答应了这桩联姻也只想要走个过程。
没想到一晃发生了这么多事,而他和商延枭真成了恋人。
领证?结婚?
柏续回味着这两个词汇,不自觉地低笑了一声。
商延枭的注意力时刻落在他的身上,“怎么了?”
“没什么。”
柏续舀了一口芙蓉汤,没敢说实话,他只是突然觉得——
如果是和商延枭领证进入婚姻、携手共度一辈子的话,好像也不赖。
春节假期短暂而又充足,转眼就到了二月底,各行各业按部就班地开了新一年的工。
商延枭让谢奇在帝京安排好了昼夜公司的本部,而公司新年开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准备拿下中迪的铁路项目。
敲门声响起。
谢奇带着一名全新的生面孔走了进来,“柏总,这位是按照你的要求招聘上任的助理,严逞。”
说着,他就递上了严逞的资料。
谢奇毕竟是商延枭的私人助理,日常要兼顾的事情本来就多。
商延枭年后返回商氏集团工作的,如果再让谢奇两头跑,实在有些“压榨”了。
柏续简单翻看了一下人事部的资料,“严逞?名字还挺特别的,之前在外企待过?”
严逞回答,“是的,我之前在德国留学,毕业后就在外企工作了两年,近来家里人身体不好,所以才想着回国工作方便照顾。”
“嗯,知道了,谢奇招的人,我放心。”柏续坚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
他将资料递回给谢奇,“你带他熟悉一下工作流程,特别是中迪的项目资料,要尽快上手。”
谢奇颔首,“明白。”
次日一早。
柏续刚抵达昼夜总部,早早等候的严逞就跟了上来,“柏总,早上好,我有事要和你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