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祁嗤笑：“你这样的朋友，我不稀罕。”
说完，隋祁就作势要往外走。
这一次，谢宴知让了。
“隋祁。”盛恋忽然开口。
作为旁观者，盛恋此刻心情也不平静。
隋祁正掠过谢宴知身边，闻言止步。
“你和谢宴知是一样的人，我知道。当初的约定，算了吧。”隋祁说。
盛恋神情认真：“你或许觉得我们不可理喻，但是隋祁，根深蒂固，那么多年来亲身所经历埋下的苦种，谢宴知放不下，我也放不下。”
“但有句话，你说错了。”
隋祁转头，看向盛恋。
盛恋轻笑：“我们从来不觉得你这样的行为傻。我们敬畏佩服，只是我们做不到，因为过去已经埋葬了我们最后的善心，不是我们想要独善其身，而是我们早在当初就已经被迫偏居一偶，苟且偷生。”
“隋祁，很高兴认识你。”盛恋以此结尾。
和谢宴知的情绪爆发不同，盛恋语气平静，嘴角含笑。
以最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些，反而让隋祁的情绪也平静下来。
他不知道盛恋和谢宴知经历过什么，所以贸然地想要让他们去改变，对谢宴知和盛恋来说的确不公平。
他没错，但盛恋和谢宴知或许也情有可原，没有错。
唯一的错，大概就真的只剩下了那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很高兴认识你，盛恋，祝你未来平安顺遂，繁花似锦。”隋祁同样平静告别。
随后，他转身离开。
这是隋祁进入第二空间后伤势最重的一次。
走得都不算稳当，可还是一个人慢慢地往外走。
盛恋和谢宴知就这么平静地目送他离开。
今夜之后，他们之间似乎真的就再也没有以后可说了。
盛恋叹息。
谢宴知神情麻木，只是此刻眼睛却红得可怕。
就是在这个时候，洗手间里忽然传出来了一些动静。
谢宴知神情猛地一变，快速冲到洗手间门口。
发现洗手间被反锁后，直接往后退了几步，随后一脚朝着门上踹了过去。
洗手间的门被踹破，躲在洗手间里的林轻也出现在了谢宴知和盛恋面前。
林轻此刻整个人发抖。
她没有想到躲在洗手间里会听到这样的一番对话，藏着关于第二空间的秘密。
此刻，她看到谢宴知，忽然就有些心虚，害怕。
而谢宴知在意识到这里居然还有第四个人的时候，眼里闪过杀意，是真正的杀意。
他冲上前，拽过林轻，扼住了她的喉咙，直接暴力将她按在了墙上。
呼吸受阻，林轻开始挣扎，双手攀扯着想要从谢宴知手中挣脱。
“不管你听到了什么，林轻，你最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谢宴知低声说，语气甚至可以说得上温柔。
“把所有一切都烂在肚子里，你要是敢和其他人提起这些，”谢宴知扼住林轻的力气猛然加大。
林轻只觉得像是被抢夺了所有呼吸，喘不过气来。
她真的清楚感受到了死亡的到来。
不是从游戏中的NPC，不是游戏设定的生死，而是从同样的玩家身上感知到的。
她毫不怀疑，如果她将这些说出去，谢宴知会真的杀了她。
“我，”谢宴知用空余的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随后又指向林轻：“会看着你。”
他的神情平静，嘴角含笑，语气温柔，甚至因为此刻两人距离靠得很近，就像是亲密恋人之间似得，男孩子将女孩子抵在墙上亲密交流。
可林轻看着他那双发红的眼睛，只感觉自己浑身僵硬，被恐慌笼罩，不敢动弹。
谢宴知放完话，松开了林轻。
他拉开和林轻的距离，最后留下一句话：“看在隋祁的面子上，我不杀你。不过，我不是隋祁，没有什么道德观可言，如果你的表现让我不满，我会杀了你。”
林轻连连点头，完全不怀疑谢宴知会这样做。
谢宴知见她这样，扯了扯嘴角，转身离开。
他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没劲透了。
现实世界如此，第二空间，亦然。

盛恋笑他：“如果真的不管不问，为什么威胁林轻？”
谢宴知回得平淡：“你不是敬畏佩服他吗？大概我也是吧，为佩服的人解决一个小麻烦罢了。”
关于第二空间的秘密，还有末世的真相，不适合让在第二空间的玩家知道。
毕竟是经历生死，贸然告知这是一个什么考核，很有可能会激起很多人的怒火。
而且，有时候和官方挂了钩，总是会让人觉得，他们大概也不会真的要了他们的命，这么一来，第二空间存在的意义便就降低了。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在死亡的逼迫中，的确是能最快成长起来的。
这不是一个光明漂亮的手段，但是，在末世这种特殊时期，却十分合适。
毕竟，末世本来就是一个死亡随行的世界。
但玩家在第二空间里却都遗忘了这一段记忆，没有深刻体会过，是无法感同身受的，隐瞒一切，是最好的法子。
谢宴知不希望有任何改变。
他不会成为隋祁的队友，但或许他能找到他满意的。
盛恋看向谢宴知，忽然开口：“什么时候，我们交换一下彼此的故事吧。”
谢宴知失笑：“有交换的价值吗？一个人苦已经够了，还要再去分担其他人的苦命，自找苦吃？”
“也是。”盛恋也跟着笑。
但笑里藏着的，都是一些苦意。
“你对我好像从一开始就抱着一些善意。”盛恋说。
谢宴知闻言，回：“大概是因为从你身上，看到了很多人的影子吧，那些我想留住，但很多都没有留住的人。”
盛恋微顿，随后朝着谢宴知伸出手：“算朋友吗？”
谢宴知止步，看向盛恋伸出的手，笑：“当然。”
他伸手握住盛恋的手。
或许，他们成了这第二空间里可以互相取暖的存在。
薛理和常娇娇还不知道发生的这些。
将水果交到其他玩家手里后，得了那些人的千恩万谢后，薛理就着急赶回办公室。
途中，遇上了隋祁。
只是才刚喊了个“隋”字，隋祁就先打断了他的话：“去找他们吧。”
薛理顿了顿，还是先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事吗？”
隋祁笑：“小伤，没事。”
说完，他就先行离开。
依旧走得很慢。
薛理目送着隋祁离开，一时之间，心里也很难受。
他在意隋祁的隐瞒，介意隋祁曾经的作为，可他们这一路，曾同行过，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薛理握了握拳头，最后还是冲着隋祁喊：“隋祁，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依旧是那个小团队。”
隋祁步伐微顿，但是随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常娇娇开始捏眉心了：“看来是聊崩了。”
她不关心他们聊了什么，不关心隋祁隐瞒了什么，小团队分崩离析，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薛理沉默，随后就突然朝着办公室跑去。
四人在路上遇见。
一切激烈过后，剩下的其实是最平静的情绪。
薛理看着两人，张了张嘴，最后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次副本结束，散伙。”谢宴知说，“我和盛恋会离开，你们……自己决定。”
薛理这次还是毫不犹豫地开了口：“我和你们一起。”
说的不犹豫，可脑海中却浮现出不久前隋祁转身离开的模样。
他觉得难受得不行。
常娇娇叹气：“希望这一次副本，我们还能合作愉快。”
她的选择，是隋祁。
对常娇娇而言，没有什么其他的考虑，只有一个目的，活着离开第二空间。
隋祁，是常娇娇觉得的最佳选择。
谢宴知点了点头：“会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黑夜中被掩盖。
第二日，似乎又回到开始。
这一夜的袭击，闹得大，但最后的结果其实还算不错。
他们得到了一些重要信息。
首先是，入住的客人其实是员工们的屏障，只有客人是健康的情况下，员工们才是安全的，不会被其他鬼攻击。
谢宴知他们被带入的那个世界，也意味着这里不止是一个养老院，还存在着异度空间，不同时间流速。
以及昨天一夜，从数量上来看，受伤数量不大。
除了隋祁重伤外，其他玩家也只是逃跑路上磕磕绊绊罢了，最惨的也就是童婉，手上被咬掉了一块肉，问题不大。
新的一天，大家继续开始做任务。
今天，又有新的客人入住，这一次，是结伴的三个女孩子。
这些对玩家而言，目前已经是熟门熟路，简单任务也都没有问题。
赵老先生那边，薛理去看过，过了一夜，赵老先生已经恢复健康。
而今天还有一个考验。
“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答复？”马教授一脸愤怒地看着常娇娇。
“抱歉，马教授，我们这边的确没有办法暂时满足您的需求，我们这边还会继续跟进，没有让您满意，实在抱歉。”常娇娇只能认命挨打。
这个任务，是真的没有办法做。
至于后果……常娇娇现在不想去想。
越想，只会越恐慌。
马教授冷笑一声：“没有这个本事，就别揽这个瓷器活，我还以为你们这些新来的员工总算是长进点，原来也不过如此。”
说完，马教授冷脸离开。
倒是没有再计较的意思。
但是大家都知道，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客人不满意，那么，今天晚上必然又是一个大难。
但客人们健康有保证，考核不通过有惩罚，也总比昨天的情况好吧？
但事实是，大家显然想的太简单了。
马教授离开后，常娇娇是有猜到些什么的，包括大家也是同样的想法。
这马教授可是在折腾危险东西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以，玩家们是轮流蹲守在2号别墅周围，只要别墅内有什么动静，他们就立刻冲进去阻止。
守了大半天，别墅内也很安静，眼看着这一天似乎就这么过去的时候——
“砰。”
6号别墅，爆炸了。
其中，马教授、林教授，以及新入住的一位客人也在6号别墅，同两位教授一道。
6号别墅被炸毁，三位客人受伤。
而黑夜，也很快降临。

马教授作为爆炸中心，重伤，炸掉了一只腿。
林教授距离第二个近的，同样是重伤，身上有大面积烧毁痕迹。
新入住的客人算是轻伤，但也只是对比下的轻伤罢了，同样是被炸得血肉模糊。
玩家们得以看见了，除王医生以外的第二位医生。
以及救护车。
三位客人直接被救护车拉走了。
王医生离开时，看着玩家的眼神，都已经没有兴趣骂人了，完完全全就像是在看死人。
正常情况下，不出意外，这群玩家也的确马上就要成为死人了。
王医生收回视线，淡漠离开。
谢宴知看了一眼马上就要暗下来的天色，神情沉重：“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昨天只是赵老先生受伤，他们就遭受了巨大攻击，今天损失了三位客人，且伤势严重到需要被带走，这意味着，今天晚上的袭击，只会比昨天晚上更加凶狠可怕。
黑夜很快就要到来，一旦进入黑夜……
“水果还能有用吗？”薛理弱弱地说。
虽然还没有实验过，但是薛理其实已经对水果的作用开始怀疑了。
如果拿着水果就能避过，那根本就不用惧怕什么凶狠可怕，那些鬼根本就近不了他们的身。
水果有用，自然是最好的消息，但如果水果无用……
他们必须在一切发生之前，就为自己找到生路，否则，就他们现在的这个战斗力，危。
薛理还有些担心地瞅了隋祁一眼。
隋祁的伤自然不可能一晚上过去就痊愈，到现在，他还是脸色惨白，此刻人靠在毛峰身上，沉默着看着王医生一行人离开的方向。
“去4号别墅。”盛恋忽然开口。
谢宴知“嗯”了一声：“我们的战斗力太弱，数量又明显少于对方，和他们直接拼战力，我们必输无疑。”
不能正面刚，就只能躲。
原本能躲办公室，但是昨天办公室已经宣告失败，办公室都不行，就更加不要说员工宿舍那些了。
而排除了这些选项后，最后呈现出来的选择，就只剩下了一个。
既然他们这些员工是由客人来庇护的，那么，客人所居住的别墅，是不是就是最后的生机？
新入住的客人，和情侣，对于玩家们来说，并没有做过太多让对方格外满意的事情，让他们接受玩家进入别墅暂住，难度系数太大。
而赵老先生，有了先前受伤那一出，答应的可能性也小了。
他们目前能有的选择，就只有——4号别墅，沈老太太。
他们可是有过打过麻将的情谊。
就冲打麻将这一点，沈老太太至少不会不管谢宴知、盛恋和隋祁三个人的死活。
至于其他人，那就只能是到了那边之后再进行劝服了。
这已经是目前他们所能够想到的最后法子了。
谢宴知和盛恋带上薛理，朝着4号别墅走去。
离开前，谢宴知像是不经意地扫了隋祁一眼。
隋祁也没逞强，让毛峰扶着他走，能少花点力气就少花点。
其他人虽然没有开口说什么，但是盛恋和谢宴知走了，自然也就跟了上去。
也就是林轻，神情古怪地咬了咬唇，但最后还是想要活下去的念头战胜了对谢宴知的恐惧，跟了上去，只不过，她选择走在了最后。
从他们这边走到4号别墅，时间不长不短。
但原本就已经要黑的天，在他们来到离4号别墅还有最后一百米左右的时候，失去了最后一丝光芒。
一切陷入黑暗，黑夜来袭。
原本生活区里还有一些路灯，但是今天的路灯，即便已经天黑，却也没有再亮起。
这个异数，很快就让谢宴知察觉到了不对劲。
“快走！”谢宴知提醒。
随后，则是直接朝着4号别墅跑去。
然而，已经太晚了。
在谢宴知话音落下的时候，周围就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鬼，瞬间就将谢宴知一群人给包围了。
密不透风，层层叠叠，毫无生路可言。
“该死。”谢宴知低声咒骂了一句。
谁也没有想到，攻击会来得这么早，根本就没有给大家任何一丝准备的时间。
玩家们手里的水果，也彻底失去了作用，它们对今天晚上的鬼，没有任何的克制作用。
这是一场少数对多数的战斗。
几乎没有什么悬念。
原本玩家这边，就没有几个战斗力，隋祁昨天晚上又受了伤，此刻还没有好全，目前这里能够有一战之力的就只有谢宴知，还有薛理，剩下的几个玩家，能起的作用也收效甚微。
这个黑夜，对于很多人而言，就像是在等死。
但是事已至此，也就只有拼命往前冲了。
谢宴知看了一眼和4号别墅的距离，立刻下了决定：“去找沈老太太，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一边说，谢宴知已经直接朝着自己最近的鬼伸出了手。
如果说有什么该庆幸的，大概就是他们是鬼，他们也是鬼，至少不是人和鬼打，让鬼多了金手指。
现在大家都是鬼，那么，就全靠武力值来决定了。
对谢宴知、盛恋还有隋祁而言，他们是有希望的。
作为老太太的麻将搭子，只要他们能够抵达4号别墅，很有可能会迎来生机，但是其他玩家……或许他们可以挣扎着敲响4号别墅的大门，但是，他们真的能够会被沈老太太庇佑吗？
林轻是最先放弃挣扎的。
任由着鬼咬住她的胳膊，她的腿。
疼痛让她想要躲开，可是她哪里躲得开呢？
无处可躲。
就在林轻放弃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闪过，随后，林轻就发现咬着自己的鬼被击退了，她猛然抬头，看着面色苍白的隋祁，用军刀将方才袭击她的几个鬼击退。
“你……救我？”林轻有些复杂。
隋祁压根不搭理她，没有时间。
他的伤对他的影响很大。
自己对付已经有些困难，还是谢宴知那边有意无意的维护，才让他目前来说还看得过去，而这会分出手来帮林轻一把，也让隋祁这边的压力骤增。

全靠玩家自身，能否从这层层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
谢宴知是所有玩家中，唯一打破了一个口子的人。
曾经的隋祁可以，但现在他身上带伤，尽可能地保全自己已经是他所能够做到的极限。
从鬼群中破开口子，谢宴知不敢放过这个唯一的机会，他将盛恋拽到自己身边，将他还带在身上的水果交给盛恋。
根本没有什么交代的时间，只有一个字：“走。”
盛恋原本身上就带着水果，再加上谢宴知的，就有了两个。
虽然没有多说，但是盛恋明白谢宴知的意思。
水果是能够克制鬼的，昨天有用，今天失效，按理来说，逻辑是一样的，那么就有一种可能，不是因为水果不能克制，而是因为今天的鬼变得厉害了，所以水果对他们的克制也就相应减小。
只是减小，但是不代表没有。
如果想要克制，那么就是加大水果的力量，也就是以少积多。
薛理余光瞧见了，也毫不犹豫，直接将身上的水果塞到了盛恋身上。
常娇娇亦然。
隋祁倒是慢了一拍，不是反应慢，是因为现在处境艰辛。
盛恋获得了五个水果。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队友，随后朝着谢宴知用命拼出来的一条口子，冲了出去。
事实正如盛恋他们所想。
当盛恋身上带着五个水果时，这些鬼，对盛恋是远而避之。
她往前冲，那群鬼就会自然而然地为盛恋让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生路。
盛恋可以凭着水果敲响4号别墅的大门。
而同时，这也是谢宴知他能够争取到的最大机会。
“走！”谢宴知大喊一声，先是拽了一把身边的常娇娇，将人推了上去，随后是薛理。
盛恋用身体开出来的一条小路，还不等鬼群再次合上，常娇娇就被谢宴知推上了前，紧接着就是薛理。
他们以身体将这条小路保留了下来。
谢宴知要跟上，在离开前，他转头看向了隋祁。
他没有开口，意思很明显，让隋祁走。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可机会并不是人人都能够抓得住的。
薛理和常娇娇是有谢宴知在旁边帮忙，又本身离得近点，而其他玩家，只是眨眼的时间，就会失去这个机会。
事实就是，谢宴知回头看去的时候，那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路便就合上了。
就连隋祁也没有抓住这次机会。
原本是玩家聚集在一起，但现在，盛恋往前冲，常娇娇薛理紧跟其后，谢宴知回头的时间也和他们有了两三个鬼的距离隔开，至于和隋祁还有其他玩家，他们之间的距离更是在疯狂拉大。
如果隋祁想要走，以现在的距离，谢宴知可以帮他，用一些受伤的代价，但是能为隋祁开出一条最后的短暂生路。
但谢宴知会救隋祁，不会救其他人。
要走，就要隋祁抛下其他玩家。
无声中，谢宴知知道了隋祁的抉择。
不是他不想救，而是他救不了。
谢宴知没有再迟疑，转身离开。
隔着两三个鬼的距离，对于谢宴知并不算难事，他用蛮力为自己撕开了这层包围，迅速追上了薛理。
好在他们离4号别墅本就不远，盛恋身体再弱，但到了生死之际，也爆发出了潜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4号别墅前，敲响了别墅大门。
薛理和常娇娇后一步赶到。
谢宴知同样。
四人已经抵达4号别墅大门口，别墅大门被敲响，盛恋则是迅速将手里的水果塞到了谢宴知的手上。
对于盛恋来说，只能保命的东西，在谢宴知手上，显然作用更大。
他站在最外面，盛恋站在最里面，背靠着门，薛理和常娇娇则是一左一右。
谢宴知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了身后队友的屏障，那些鬼根本就没有办法击破谢宴知用身体建立起的屏障，去攻击他身后的三个玩家。
鬼很快就放弃了挣扎，转而冲向了剩下的那些玩家。
谢宴知就站在别墅大门前，看着那群鬼将隋祁一群人团团围住。
隋祁的伤。
他必死无疑。
谢宴知清楚知道这个答案。
他真的不明白，拿自己的命去救这些曾经在危险来临之际抛弃过自己的人，值得吗？
他觉得不值得。
但是，隋祁觉得值得。
“神经病。”谢宴知忽然骂了一句，“就TM是个神经病。”
随后盯着隋祁的方向，眼眶乍红，咬牙切齿地逼出了一句：“我TM也是。”
谢宴知猛然转身，将手中的水果再次递给盛恋。
盛恋却没有接过。
“我们可以。”盛恋说。
“谢宴知，能者多劳，辛苦了。”盛恋朝着谢宴知微笑。
谢宴知也没有过多迟疑，眼前的环境，并没有多少时间给他们去探讨推让的机会。
“保重。”谢宴知说。
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三个队友，随后直接脱下自己的外套，将水果放在外套中，而后快速团成一团，绑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最后毫不犹豫地再次冲进了鬼群中。
谢宴知带走了水果，他一走，就有鬼再次朝着盛恋三人发起攻击。
盛恋被常娇娇和薛理护在最里面，两人一左一右，虽然比不上谢宴知的武力值，但好歹他们背靠别墅大门，至少身后的安全可以保证，虽然应付得艰难，但至少短时间内，他们还能够坚持。
有了五个水果的加持，谢宴知直接一路顺畅地冲到了隋祁身边。
震惊吗？
有点，但不多。
隋祁还有心情同谢宴知打趣：“怎么？也修行做圣人了？”
“闭嘴。”谢宴知恶狠狠地朝着人吼。
因为有了水果加持，谢宴知往那一站，鬼就自动避开，转而从其他方向去攻击玩家。
谢宴知算是忙坏了。
走到这边，转到那边，手上也没闲着，用衣服包着的水果，一拳头扫过去，即便隔着衣服碰到鬼，效力依旧不减，很快就有鬼在水果的碰触下当场魂飞魄散。
即便如此，对于谢宴知等人而言，并非就是生路，鬼的数量太多了。
否则，刚才谢宴知也不会将水果给盛恋，让她先去敲门了。
隋祁转而看向其他玩家，开口：“水果。”
分散的水果，没有作用，但聚集在一起，是个机会。
然而，隋祁话音落下时，却无人有动静。

第331章 养老院居住指南（三十八）
虽然一个水果没有用处，但为什么得到多个水果的得是隋祁，而不是他们呢？
隋祁没受伤的时候，的确强大，可现在他受伤了，为什么就不能是他们，而非要是隋祁呢？
他们也要担心，隋祁他得到了水果后，和谢宴知头也不回地离开，那他们最后活下去的机会也就彻底没有了。
所以没有人立刻有动静。
谢宴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笑：“看，这就是……”
“闭嘴。”隋祁直接打断谢宴知的话。
谢宴知：“……”
隋祁再次开口：“水果。”
林轻是最先有动静的。
少数知道真相的她，想到这一个副本以来，隋祁的所作所为，她想，如果连她都不信任隋祁，那么，她真的……枉为人。
稍作迟疑后，她还是将水果交到了隋祁的手里。
有了林轻开头，其他玩家也有了动静。
石琪和他们是有过接触的，知道他们的能耐，而且她也明白，如果不是因为隋祁还在这，谢宴知根本就不会来救他们。
所以，她也交了水果。
紧接着是童婉。
女孩子都交了水果。
毕竟对于她们来说，即便是不给隋祁，也不会是她们得到所有，所以心理上要更好接受些。
而剩下的那些……
李镇应和许昊也给了。
隋祁获得了五个水果。
他尝试过，三个水果也不能让鬼避开，拿到第四个，鬼不太想要接近他，但也没有消灭的杀伤力，但如果是五个……
隋祁有样学样，脱下外套，将水果包裹起来，绑在了手腕上。
“你开路，我断后。”谢宴知赶在隋祁开口前就说了自己的打算。
隋祁闻言，微顿，倒也没有反对。
现在来说，的确是谢宴知的能力最大，他断后，最合适。
“跟上我。”隋祁冲着其他几个玩家说，随后便就朝着4号别墅走去。
隋祁开路。
他不止开路，一路过去，一路打过去。
这一次，开出来的就不是一条小路，而是一条畅通大路了。
但鬼也不是真的傻的不可救药。
隋祁动不了，跟着他身后的七个玩家能动吗？
他们只要避开隋祁，就可以对其他玩家动手。
隋祁站在前方开路，最多也就是顾着他身边近一点的，根本就顾及不到所有。
而谢宴知在后面断路，同样也只能是顾及到身边的，夹在中间的，那就只能是自求多福。
这一路走得算顺利，也算难。
顺利的是鬼群自动让路。
难的是，夹在中间的玩家，躲得也挺辛苦，这短短一路，身上就又添了不少新伤。
而就在他们一行人朝着4号别墅去时，别墅大门也终于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