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三天,你简直就是在惩罚我。”
翱翔在天际的飞机破开斑斓的云海, 形似鲸鱼般,留下一道金灿的轨迹。
时屿清冷的眸光虚晃了晃,逐渐覆了几分柔软。
男人低沉的嗓音略带一丝喑哑,灼烫的吐息拂的他耳侧酥麻, 连心尖都轻颤了下。
他指节缓缓收紧, 手臂略微抬起一些, 想要回抱住段京淮的腰际,悬空片刻,脑海里忽然闪现昨晚一些旖旎胡闹的画面,又脸红心跳地放了下来。
他在心底暗暗腹诽, 什么叫“惩罚”?怎么好像还是他的错了?
清冽男香拂过鼻端, 他脸埋在段京淮的肩侧,下颌微动了动,羞恼地在他脖颈一侧咬了一口。
段京淮轻“嘶”了一声,掌心落在时屿的发间揉了下:“乖, 咬疼了。”
时屿松口。
“肩膀上都是你的印,”段京淮失笑了声,慵懒磁性的声线凑成紧凑的弦, “你这是想要把我标记成你的所有物?”
“什么标记所有物?”时屿一向清冷疏离的眼勾了红, 恼羞成怒地瞪着他,“是你诬陷我。”
“哪里诬陷你?”段京淮直起身来, 眸如沉雾般紧锁住时屿, 声线没了一贯的懒散,格外认真, “我看不到你就会想你, 吃饭想,睡觉也想, 连呼吸都想,想到嫉妒,想到发疯,这辈子就这么被你吃死了。”
“阐述事实,你也要判我刑吗,法官大人?”
“……”
过于直接的剖白令时屿本就跳动的心愈发沸腾起来。
天花乱坠的甜言蜜语简直就像是糖衣炮弹,把他砸的脑袋都晕乎乎的。
他知道段京淮一向很会,无论是嘴上还是床上,哄骗他的招数简直不计其数。
分明他性子清冷,曾经追求者再缠绵悱恻的情话他也不为所动,可遇到段京淮,他那把冰便被浇的一点不剩。
时屿翳了翳唇,瞬间觉得身体和脸都隐隐燥热,眼神都没地方摆,他推了推段京淮的手,垂着眼睫“哦”了声。
“还咬吗?”段京淮轻笑着,嗓音像混了沙和浪般低哑,“你生气的话,想咬就咬,哪儿都能给你咬。”
似笑非笑的语气带着他一惯的痞笑,时屿禁不住乱想,耳廓顿时透出酡红,咬着牙,被抓住的那只手狠狠地挠了下段京淮的掌心:“段京淮!”
段京淮眉心怔了瞬,又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哄着人:“我说的就是字面意思,你想什么呢?”
还是流氓。
时屿甩开段京淮的手侧过身去,高挺鼻梁上的镜片掠过一层影,将眸底的神色衬的有些清冷。
他掀开眼前的餐盘,漂亮的眉微锁起,不再理会身旁的男人。
湿漉的指尖还带着潮意,他收回手,望着时屿精致的侧脸线条,微哂。
段京淮继而将手臂伸过去,从时屿身后搂住他的腰,俯身在他的耳廓上轻啄了下。
那是时屿的敏.感.区。
果不其然,怀里的身子抖了下,眼睫低垂着平铺在眼睑上,但也没挣开他。
“对不起,”段京淮呼吸滚烫,心跳也剧烈,“第一次追人,没什么经验。”
“如果生气了,给我个机会,让我哄哄你。”
抵达西欧的时候太阳刚落山,大片紫日喷薄而出,玄青色的天幕如晕染的绸缎般。
黑色幻影停靠在机场一侧,璀璨的灯光在锃光瓦亮的车身上流淌,低奢尊贵。
西欧的合作方派了车来接送,将人送到了索尔特城堡酒店。
R&E这次考察的目的,也是为了跟Davis合资收购索尔特旗下的酒店品牌。
贵宾莅临,酒店总部的接待程序必不可少,酒店龙头流光溢彩,管理层人员在vip厅口里站了一排,迎面便是高级香薰沁人心脾的清香。
厅堂内装潢奢华,三人在经理的引荐下乘着电梯到顶楼的总裁套房,刚拐过厅廊,就撞见了同样落地不久的Davis.
“时先生晚上好。”
Davis一身矜贵笔挺的西装,斯文倜傥,他略微颔首示意,礼貌地伸出手。
“Davis先生。”时屿伸过手去跟他的轻握了下,稍接触了一瞬便分开。
Davis看着他眸中显然比之前更清冷的神色,唇角一滞,随后又牵起一抹笑:“听说你生病了?”
他低声温柔道:“身体好些了没?”
听到他刻意放低嗓音的关切和眼神,一旁的段京淮低蹙了下眉心,幽邃的眸微眯,像是看蝼蚁般睥睨着他。
时屿淡道:“没事,不会耽误工作。”
段京淮身形高大,一身昂贵黑色经典毛呢,即便不言不语,也透着上位者强劲的气势,Davis完全无法无视他的存在,眉稍敛:“时总带了朋友?”
虽说那晚曾打过一个照面,但夜色浓酽,他并未看清半分五官,只觉得男人气场颇足,是个狠厉的角色。
都追到这儿来了吗?
Davis舔了下唇,原本还想借这次机会制造一下二人世界,没想到还多了个麻烦。
不过,他皱着眉,细想了一下那日在车窗内看见的情景,又缓慢地勾了下唇角。
路障罢了,他有十足的信心一一排除。
时屿瞥了眼一旁的段京淮,对Davis回复的语气淡到公式化:“Davis先生不必担心,他与我们的合作无关,我会严格遵循我们的合作条款,对合作内容保密。”
“我不是这个意思,”Davis轻笑一声,他抬手整理了一下领带,脚步略上前了几分,“我相信时总的为人。”
段京淮漆黑的眸暗了一度,腮边的肌肉隐隐用力,似是磨了下牙。
他不爽,极其的不爽。
时屿眉间并没有透露出任何情绪,点了下头:“多谢。”
“索尔特的总裁Haines今晚会在餐厅设宴等候我们,”Davis继续说,又瞥了眼经理手中的房卡,接过来,笑道:“给我们准备的套房也挨着,不如,我等一下时总,我们一起下去。”
话落,时屿有些不适地微蹙了下眉。
Davis没察觉到他眼底的不悦,又略微上前了一步,伸出手,想要将房卡放到时屿的西装口袋里。
谁知手刚伸到中途,就被一道横在前面的身形遮挡住。
他皱起眉。
段京淮眯着眼,死盯着Davis,视线仿佛淬了冰:“这就不必了吧。”
男人肩宽腰挺,挡在时屿前面宛如巍峨,将那房卡从Davis手中抽出来,轻哂:“合作对象而已,Davis先生何必要装的那么熟呢?”
Davis一听,嘴角勾扬的笑容凝固了半分,脸色也微沉了下。
两道目光对峙,周遭的空气都仿佛生了寒。
一旁迟迟没有开口的乔治感觉浑身一凛,唇抖了抖,心有余悸地向后退了几步。
总感觉未来三天都要经历腥风血雨。
正僵持着,旁侧通体呈金色的贵宾电梯传来“叮咚”的声响。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位气质含蓄优雅的中年女士从电梯里走下来,她金发碧眼,面容清丽,身着昂贵的高定礼服,背后跟着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保镖。
“晚上好,各位。”她笑意盈盈地扬起唇角,岁月在脸上烙下了几道痕。
是索尔特的总裁Haines.
时屿抬眼,眉略松,微微颔首打了声招呼:“Haines女士。”
Davis收回跟段京淮对峙的视线,走上前去伏低身子,拉过Haines的手礼貌地轻吻了下。
段京淮将房卡收进大衣口袋,幽深的眸沉稳肃清,勾唇低哂:“好久不见,Haines女士。”
时屿侧眸:“你们认识?”
Haines 笑道:“之前有幸跟段先生合作过。”
听到这儿,一旁的Davis唇角的笑有些僵硬。
果然不出他所料,眼前的人的确背景深厚,是个强劲的对手。
几人正打着招呼,Haines 身侧的助理接了通电话,毕恭毕敬地低道:“总裁,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Davis收起眼底的情绪,对时屿笑道:“走吧时总,我们跟Haines女士一起聊一下合作案。”
Haines突然道:“段先生也一起吧。”
“我没有参与你们的合作案,”段京淮眉目微敛,眸底多了几分柔软,视线落到时屿的身上,“这次只是陪‘家属’一起来的。”
“家属”二字的英文尾音打着转,搭配着他慵懒磁性的嗓音,尤显暧昧。
时屿眼眸怔了怔,心口微颤。
Davis蹙眉。
Haines听后,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t?没关系,我们今晚先不谈公事,就当是一次朋友聚会,如何?”
第44章 吃醋
夜幕降临, 高耸入云的酒店光彩璀璨,门前喷泉口来往的豪车一辆接着一辆,仿佛跟夜色融为一体。
几个人仍旧站在电梯口。
听到“朋友聚会”的字眼,Davis薄唇微牵起, 面上虽是温和的笑, 可眼底尽显凉薄:“Haines女士, 其实关于合作案,我还有一些细节想要尽快跟你商议。”
他说着,微抬了抬下颌,轻笑的语气意有所指道:“涉及太多, 外人不适合在场。”
走廊口有凛冽的风吹起, 拂过脖颈。
段京淮锋利的眉紧锁起,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人冷睨着他,目光比刚才还要彻骨几分。
听到他的话, Haines模样温和地笑了起来,她看向段京淮,语气歉意:“真是抱歉段先生, 合同的事情确实比较重要, 等谈完要事,改日一定会找你叙旧。”
段京淮眼皮微掀。
他本来也没打算插手时屿的工作, 只是Davis的态度令他极其不爽。
略绷的腮微微动了下, 他刚想说些什么,一旁的时屿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用中文跟他说:“谈完合同我就回来, 有乔治在, 你休息一下吧。”
他两天没睡,眼睫下透着难以忽视的阴翳。
时屿嘴上不说, 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心疼。
段京淮无奈地笑了下,他叮嘱说:“你感冒刚好,少喝酒。”
说着,他还看了眼身后的乔治一眼。
乔治也懂些许中文,看到他扫过来的眼神之后,连忙站直身子,点了点头。
他分明是时屿的助理,怎么现在,反而又有种被段京淮拿捏的错觉。
几个人在保镖的拥护下乘坐贵宾电梯来到大厅旁侧的宴席厅。
段京淮拿着时屿的房卡,刷开门,身后紧跟着他的侍者将三人的行李放到客厅里。
总统套房装潢精致高雅,由五个套间,空气里弥漫着白玫瑰花和香氛的气息。
段京淮没开灯,走到落地窗前点了支烟,袅袅氤氲而起的青白色烟气,将男人的轮廓遮得昏晦不明。
他揉了揉疲倦的眉心,琢磨着先帮时屿收一下带来的衣服,再去吃饭洗澡,刚想把烟掐灭时,手机响了起来。
是谢景廷打过来的。
刚接起,就听到那边传来揶揄的语气:“人追上没?
段京淮轻叹了下,眉心微缩:“没。”
“你动作也太慢了吧,遇到什么问题了?” 谢景廷笑了下,扬着声音说,“是小美人不喜欢你了,还是你不行了?”
段京淮懒得理他,懒道:“你很闲?没事挂了。”
“有事,”谢景廷说,“秦皓下周结婚,郝帅已经开始帮他大张旗鼓操办单身派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段京淮望着窗外阑珊的灯火,略微蹙起了眉。
时屿被调回了R&E总部,又接了几个案子,短时间内恐怕不会再回国内发展,而他的工作重心都在国内……
他吸了最后一口烟,然后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沉道:“派对我就不参加了,你们玩得尽兴,等秦皓结婚当天我会回去。”
谢景廷:“追不上人,你也不回来了?”
“嗯,”段京淮低哑的嗓音在静谧的房间内扩开,嘶哑悦耳,“这次无论他跑到哪里,我都不可能再放他走。”
吃完餐厅准备的餐点,段京淮将时屿的行李拆开,将他的衣服整齐放进衣柜里。
乔治给他发了消息,说没拦住,还是喝了几杯红酒。
段京淮打电话给侍者打了声招呼,让他们晚点送醒酒汤上来,叮嘱过后才去浴室洗澡。
等他裹着浴袍出来时,时屿人已经回来了。
“你回来了?”他漆黑的眉眼里透出几分柔软。
时屿正坐在套间客厅的桌前看电脑,修长骨感的手覆在鼠标上,细金边眼镜压着一双清冷深邃的黑眸。
或许是喝了红酒的环顾,脸颊有些红,漂亮的眉心微微锁着,模样斯文矜贵。
见到他从浴室出来,时屿微眯起眼,指尖拖着边缘扶了下,慢条斯理道:“嗯,Haines女士有急事,提前结束了晚宴。”
他稍挑了下眉:“你喝酒了?”
时屿覆在鼠标上的手顿了顿,在心里又把乔治骂了一通,低声道:“只喝了一点。”
段京淮坐到沙发上:“我给你叫了醒酒汤。”
时屿抬起眼来,沉默了片刻,忽然说:“我刚才在邮件里看到了秦皓婚宴的请柬。”
秦皓下周跟娱乐圈新晋影后周安然结婚,这无论是在商圈还是娱乐圈都是一个不小的新闻,连续几天的新闻都闹得沸沸扬扬,热搜也因为这件事提前炒作了一个月之久。
说是婚宴,实际上也不过是上流社会的交易场合。
届时一定会有不少各行各业的精英莅临。
段京淮掀开保温桶,抬眸:“嗯,下周婚宴,郝帅他们几个月前就筹划着给秦皓办单身派对。”
时屿垂下眼,睫翼安静垂着,镜片将他的神色遮掩出几分朦胧。
见他不动,段京淮缓慢地掀着眼皮,薄唇带着笑,嗓音低朗:“是我过去喂你,还是抱你过来喝?”
时屿:“……”
他将文件保存,脱了西装外套往这迈,边走边抬手整理着腕表,举手投足间满是清隽优雅。
段京淮坐在他的身侧,手臂慵懒地搭在他背后的沙发上,身后落地窗外喧映着满城灯火。
时屿拿起汤匙舀了几下碗中的汤,抬着眸看他,清了清嗓子缓慢开口:“婚宴,你肯定会去吧?”
段京淮垂眸,他裹着浓黑的浴袍,将袖口翻折上去,将手边一盘可解酒的牛奶蛋清往时屿面前推了推:“我只去两天,还会再回来找你。”
说完,他又对上时屿的视线,深邃的眸底有隐隐的亮光:“如果你不想让我去,我就不回。”
“……”
他也没那么直白的问他这个啊。
虽然这也是他心里想问的。
他舀着汤的动作慢了下来,灯光下,那泛着莹润的碗面映照出他漆黑的眼眸。
“那……”时屿动作慢条斯理地尝了口汤,又说,“是不是有很多明星到场?”
段京淮感觉他有些奇怪。
他后背懒懒地靠进沙发里,双腿微微交叠,神清散漫桃花眼玩世不恭地盯着他:“你想说什么?”
时屿视线扫了眼面前的蛋清,垂着眼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只是第一次见婚宴还要玩配对游戏的。”
发来的请柬上还写了一些婚宴流程,他简单扫了眼。
可是他现在又没什么立场质问他。
段京淮听懂了。
他勾了勾唇,指尖在膝盖上点了几下,人凑近了一些,笑道:“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吃醋了?”
时屿:“……”
心思被轻而易举的拆穿,时屿单薄的耳垂又透出几分绯红来,他把勺子插到面前的牛奶蛋清里,抬眼冷哼道:“你别胡说八道。”
那蛋清被他叉成两半,在碗里颤巍巍的晃着。
段京淮低低地轻笑。
这时,他手机叮咚传来几声提示音,段京淮从口袋里掏出来,发现是谢家豪。
段京淮到美国追人的事在圈子里传的风言风语,他懒得解释,连微信都很少看。
对方见他消失好多天,火急火燎,发来了好多下跪和喊“爸爸”的表情包。
段京淮被滑稽的图片逗乐,拖着气声低低轻笑了下。
时屿眉心一跳。
他侧眸瞥了眼他的神情,抿了抿唇,镜片下的眸透出几分不悦的神色。
跟谁聊天这么开心。
他用汤匙搅着碗里的汤,皮鞋尖不经意地伸过去,抵了抵段京淮的。
他动作太小,力道也轻,段京淮心思全在回谢家豪的消息上,压根没有注意到。
“不喝了。”
时屿将汤匙扔在碗里,金属碰到碗沿发出叮的声响,在阒静的套间内泛开波澜。
段京淮抬起眸来,哄他:“多喝点,你酒量这么浅,不喝完会头疼。”
他毫不留情地冷着脸说:“难喝。”
“没什么事的话你回去睡吧,我还有工作。”
段京淮一头雾水,他攥住时屿的腕骨:“我陪你忙完。”
“不用了。”
这是生气了。
时屿站起身来,刚想走,又被段京淮揽着腰拽住手腕拉了回去。
他力道大,时屿又没有防备,腿弯一软,人直接坐到了段京淮的腿间。
“你干什么?”
段京淮强硬地揽着他的腰,将人箍住,又把手机递给他,解释说:“是谢家豪,他公司t?拉了个建筑厂的客单,想让我帮衬着找途径。”
时屿拖着长腔“哦”了一声,没接手机,也没往屏幕上看,手肘倒是安分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没了挣扎的动作。
“你不看?”
时屿睨他。
这算什么?让他查岗?
他翳了翳唇:“不看。”
谁知道他通讯录里有多少男朋友女朋友,他看了纯粹就是给自己心里添堵。
段京淮哂笑,他伸手捏了捏时屿的脸颊,低声诱哄:“那你不生气了?”
时屿把他手胡乱拨下来:“随便你跟谁聊天,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说着,又要从段京淮身上起来,他刚一起身,段京淮就拉住他的脚踝,另一只腿用不上劲儿,撞到了桌沿上。
这一撞不要紧,撞巧了,不知道碰到哪根筋,一股钻心的酸麻沿着筋骨蔓延,整条腿都软了,他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段京淮一惊,他反应极快的将人重新拉到沙发里,连忙半蹲到沙发下面,关切地揉着他被撞到的膝盖:“疼吗?”
时屿抿了抿唇,撞个桌子有什么疼的,他刚才哈气只不过是正常的条件反射罢了。
即便如此,他抬眸看着半蹲在他面前神色紧迫的段京淮,眼睛眨了眨,还是没好气又黏糊糊的拖着尾音小声说:“疼。”
段京淮朝他的腰间伸出手,抓住他西装裤的腰带,时屿怔然一瞬,抓住他的指尖:“你要干什么?”
“让我看下,是不是撞肿了?”
“……”
时屿用手肘遮住脸,伸腿踢了下段京淮的小腿:“你先把窗帘关上。”
段京淮:“这是单向玻璃。”
“……”时屿睨了他一眼,又伸腿没好气的踢人,“让你关你就关啊,废什么话。”
段京淮起身找来了遥控器,将百叶窗帘落了下来,浓墨重彩的夜景被遮挡在窗外。
他坐回到沙发边缘,抓住时屿纤细又骨感的脚踝,将那只撞到桌角的那种腿探到自己的腿面。
“啪”的一声,皮带被弹开的声响清脆嘹亮,时屿感觉腿有些凉,他把脸侧着埋在沙发里,闷闷地问:“怎么样?”
白炽灯光下,两条纤长笔直雪白匀称的腿虚虚地搭在他漆黑的浴袍上,膝盖稍靠上的位置,映着一小片撞击后模糊的红痕,像是被凌虐后斑驳的印记,在莹白中尤为明显。
段京淮喉结滚了滚,他沉着气息,伸出手去碰了一下。
时屿又轻轻嘶了一声。
“疼?”
时屿有些茫然地掀着眼睫看他:“嗯……”
当时他挣扎的力道有点大,即便不算很疼,刚才那股酥麻的劲儿过去,也有些疼痛的余韵。
段京淮说:“撞红了,你皮肤薄,估计会发青。”
时屿把脸转过去,佯装着生气道:“都怪你,非要拉我,害我撞桌子。”
段京淮眸色沉着,没说话。
气氛有些静。
过了片刻,时屿感觉腿弯被抬了起来,疼痛的地方被一股滚烫的气息喷薄,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感觉到一阵柔软的凉意贴到了他膝盖的皮肤上。
他浑身一凛,感觉像是被电了一下似的,有无形的电流传递到四肢百骸,酥酥麻麻的。
段京淮吻了他磕碰的那块皮肤。
时屿耳廓通红的埋在颈窝里,挑起撩人的眼尾,露出一双水光淋漓的眸子。
“痒……”他有些不自在地抽了抽腿,但抽动的力道也不大,就那么沿着段京淮的下颌轻轻一蹭。
段京淮觉得好笑,他轻轻呵出一声气来,眉梢微挑着:“害羞什么,你浑身上下我哪里没亲过。”
“……”
时屿又拿另一只腿的后脚跟狠狠蹬了几下他的大腿,似娇似嗔地瞪着他:“你给我滚。”
段京淮垂下眸。
那精致雪白的脚踝还被他握在手心里,白到几近透明的皮肤被他厚实的掌心摩擦,透出些绯红来,像是灼然而妖的桃花。
他重新半跪到沙发上,抵着时屿的腿侧,低低地俯下身来,高大的身体像一张网,将时屿罩在沙发和人之间。
时屿瞳仁缩了缩:“你离这么近干嘛?”
段京淮把他的手腕拿开,拎着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下,敛眉道:“我去找药箱,要不然我们去医院?”
“……”
这还要是让别人听了,都得惊掉下巴。
多大点事啊还得惊动医院。
时屿都有点愕然了,眼睫颤了几颤,盯着他:“我又不是纸做的。”
段京淮漫不经心地勾着唇角:“不是疼?”
他小声说,视线略微错开:“不疼了……”
时屿就这么乖巧的躺在他的身下,冰骨玉肌,纤细白皙的指尖轻轻的攥着他衬衫的衣料,眼睫掀着。
段京淮眸光愈深,吐息都有些不稳。
他又压低了一些,手臂撑在他脸侧,腿弯向前,整个人离他的距离更近了,有炽热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覆下来。
时屿的唇上泛着水润的光泽,段京淮喉结滚了滚,稍侧过脑袋——
忽的,总裁套房的门被敲响,打破了一室旖旎的气氛。
段京淮:“……”
他怎么觉得这种情节总是那么的似曾相识呢。
第45章 在乎
但段京淮身子没动, 仍旧想要吻上去,可唇刚触碰到时屿的唇瓣,时屿就撑着手在他胸膛上推了下。
“时总——”门外响起Davis低沉的声音。
时屿觑了段京淮一眼,把人推开, 有些慌乱地从沙发下将他的西装裤找来穿上。
他垂下眸理了理衣扣和腕表, 好在身上的衬衫还是干净整洁的。
段京淮隐忍而克制地呼出一口气, 腮边肌肉隐隐用力,一脸不爽地靠在沙发里。
时屿脸仍旧泛着烫意,他扣上皮带,抬腿踢了他一下:“你去开门。”
段京淮咬着腮, 漫不经心地抓了把湿漉的发梢, 视线盯着门口停顿片刻,忽然将时屿搂过来,在他慌乱错愕的神色中,吻了下他的额头。
稍纵即逝的吻, 像火苗般擦过肌肤。
时屿愣了愣,出神的看着眼前男人站起身。
什么啊。
动不动就撩他一下。
白炽灯下,那荧光般剔透的耳垂像煮熟的虾仁般, 可口诱人。
段京淮肩宽腰窄, 浴袍的领口微微敞开,过分颀长和伟岸的身材气势颇足。
微眯的眸寒冷刺骨, 藏着蠢蠢欲动的野性。
他拉开套间的房门, 睫低垂着,姿态满是傲慢地睥睨着眼前斯文的男人, 鄙夷不屑。
Davis看到他, 神色先是一愣,然后唇角又微微牵开。
他笑了下, 吐出一口好听流利的英文:“时总呢?”
段京淮低嗤了声,人倚在门口,没有放行的意思:“什么事?”
Davis舔了下唇角,笑得狡黠:“我是来跟时总道歉的。”
他说着,懒洋洋地将手上的东西拎起来,勾着唇:“这是时总刚才落在我房间里的,我想还给他。”
段京淮视线落到他之间,眉心微蹙,黑眸弥漫开阴鸷的情绪。
是时屿刚才戴的领带,布料上被揉了些褶皱。
在飞机上段京淮还扯着把玩过,仔细一想,刚才的确是没了踪迹。
段京淮深邃如墨的眸眯了一度,眼底寒光毕现。
两人站在门口僵持着,身后的时屿整理好思绪,瞥了眼镜子,确定自己神色恢复如常,才穿上皮鞋走到门口。
“Davis?”
刚才在屋里心脏跳的太快,他根本无暇分辨屋外的男声是谁,在看清来人之后,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Davis视线扫过时屿。
仍旧是刚才在餐厅那身清冷干净的西装,衣领的纽扣严丝合缝的系着,昂贵的布料也没有一丝褶皱,看来并没有他刚才脑海里浮现过得旖旎画面发生。
他顿时在心底松了口气,懒懒地笑着,把手里的领带递给他:“时先生还真是粗心,领带这么私人的物品也忘在我这儿了。”
时屿蹙起眉。
Davis的语气和说辞都太过于暧昧,他有些不悦,但这话又实在密不透风,没法反驳,他只能沉默着伸手接过领带。
接过领带时,Davis的指腹故意触碰了下时屿的指尖,这动作被段京淮捕捉到,眸底染上一阵恼意。
Davis笑着:“刚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你别放在心上。”
时屿声音淡淡的:“还有事情吗?”
Davis声调缓慢:“我想听一下时总跟Haines提出的那个规划,具体是想怎样实施?”
时屿:“等下我t?会发文件给你。”
Davis看了眼腕表,淡笑着说:“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进屋,跟时总聊一下我自己的想法?”
时屿的眉心皱得更紧了,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刚想拒绝,Davis又不紧不慢地说。
“明天就要跟Haines谈判,或许我们应该准备的更充分一些,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