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蹲号子还干这些非法买卖!偷税漏税!”高飞吼道。
“没得办法嘛,长官!我剪一个头50元,老板扣我35元,我就只剩下15元。”管晰耸耸肩膀说,“我不知道你们问的顾野是什么人,我听都没听过。我要找免费的那种律师,还我清白!”
高飞和程望海走出审问室。吴国栋说:“刚才我联系几个顾客,确实上周四那个时间段管晰在给顾客理发。”程望海皱了一下眉头。
高飞叹了口气:“妈的,线索又断了。咱们这一折腾,估计那个大波浪肯定是消失了。”
“放不放?”吴国栋问。
“再等等。”程望海说,“我想看看之前偷盗的案宗。”
程望海翻着案宗,全是一些谋财的抢劫案,一个是偷了珠宝店的金项链,一个是进了人家偷钱。他看见拘留所里监护人签字,是一个叫管深的男人,关系上写的是哥哥。
吴国栋调出管深的居民身份证照片,两个人瞬间瞪大眼睛。
管深和管晰是双胞胎兄弟,一模一样的脸。
第66章 新实验治疗
吴国栋打着档案上管深留的电话,是空号。老庄又往管深工作单位打电话。办公室电话外放。
老庄说:“喂,您好!我们这里是山城警局。我们有一个案子,找您了解一下情况。”
电话那头保洁公的负责人有些畏畏缩缩的说:“您说。”
老庄问:“管深是不是在你们单位工作?”
“他犯什么事?”
“我们想了解一下上周四,他有没有在单位?”
负责人在电话那头说:“他好久没来上班。病秧子一个。”
“什么病?”程望海问。
“好像是血液方面的病。”负责人说,“他前段时间说要去做什么新实验治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警官,他不会犯什么罪吧?”
“现在情况还在调查中。”老庄说。
程望海问:“您见过他弟弟管晰吗?”
“见过见过。”负责人说,“就是管晰把他介绍来的。管晰上大学的时候一直在我这打工给他哥哥凑医药费,后来哥哥病的厉害了他就辍学。也怪可怜的,管深的工资少但是在我们这起码有个宿舍包饭,我们也是可怜他。”
负责人犹豫了很久接着说:“管晰进去过几次,哎,他哥哥这个病花费太大。”
老庄放下电话。程望海说:“查就诊记录。”
吴国栋联系医保局调取管深的就诊记录,负责人说的没错,他哥哥管深,重度再生障碍贫血,现代医疗无法治愈的疾病。
程望海给韩蔚风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他问:“韩蔚风,我想问问现在你们领域里再生障碍贫血有新实验治疗手段吗?”
“据我所知。”韩蔚风说,“海顿集团目前有一个针对这个病的实验项目,还在初期实验。在我们医院也招收过志愿者,入组条件要求严苛。风险较大。”
就在这时,高飞气喘吁吁的从另一个方向跑过来,说:“刚才鉴定科来了消息,西京一周前有一个无头人抛尸案受害者和管晰DNA一模一样。”
“是管深。”高飞皱起眉头说,“这就连上了。海顿集团非法实验一方面招收被试,一方面勒索要挟收买打手。”
程望海再次推开审讯室的门。管晰不耐烦的问:“什么时候放我走?”
程望海坐下,平静的说:“你有一个双胞胎哥哥。”管晰的脸变了颜色。
程望海说:“杀张强那天是你做的案,你的哥哥管深在店里。”
管晰道:“没有证据,别往我和我哥身上泼脏水。”
“你哥哥是海顿集团新实验被试。”程望海继续说,“名额你怎么弄到手的?”
管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西京警方发现一具无头男性尸体。和你的DNA完全吻合。”
程望海举起那张照片。管晰的脸变得狰狞起来,吼道:“不!不!”管晰用力的捶打着桌子,胸腔剧烈的起伏着。
管晰歇斯底里发作了好几天,不吃饭不喝水不说话。程望海探视好三次,他都像是灵魂出窍般凝视着虚空。程望海看着管晰的样子,觉得他好像是杨雪,对面着虚空燃尽最后一角灵魂。
“还审吗?”高飞在茶水间问。
“审。”程望海说,“他这个劲会过去。”他想着杨雪那些年情绪崩溃后过几天也可以恢复正常,像是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的剧烈防范后的重新适应。
程望海和高飞再次坐进那个房间。程望海把关晰的手机卡从进水的手机里取出,插进特殊手机里,说:“你帮我们抓住她。我们为你哥哥报仇。”
管晰抬起头,眼中充满着仇恨。程望海太熟悉那种复仇的味道,像是尘封已久的炮火等待着被点燃的瞬间。程望海说:“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
管晰说着号码,程望海按着键盘。
“嘀嘀——”
“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邢媛的声音出现。
“我哥呢?”管晰咬着牙问。
“实验很顺利,还在治疗。”邢媛说,“下一个目标,你要赶紧动手,程望海这个月必须死。”
“嘀嘀——”通话结束。
程望海回头问吴国栋:“定位?”
吴国栋摇头说:“时间太短。”
“再打一次。”程望海说。
“滴滴—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妈的。”高飞说,“是不是被她察觉了?”
程望海皱着眉头,他关上手机问:“下一个目标是我。你每次做成案子,会跟她碰面?”
管晰点点头说:“每个人,她都要求取一块肉。好像是什么仪式。”
程望海想起海市梁若安的肉攥紧拳头,说:“顾野是你杀的?”
“四个人都是。”管晰一口咬定。
“不找律师?”程望海反问。
管晰说:“我只想让她死。”
“他们的头在哪?”高飞问,“为什么要把头拿走?”
“不知道。他们给我一个奇怪的蓝箱子,里面装着泛着蓝光的液体,每次割下人头要在三十秒内放进去,然后一小时内存进一个柜子里。后面会有人取。”
“柜子在什么地方?”程望海问。
“南山码头旁的海鲜市场。”管晰说。
程望海和高飞开到海鲜市场,他们走到侧门货物储存室,拿着管晰给的钥匙拧开锁,舱门缓缓打开,一个像是保险柜一样的东西矗立在房间之中。
他们按响密码,保险箱“吱”的一声打开,一团寒冷的白色气体冒出来。
“空的!”老庄说。
“大爷,这个储物柜之前是谁租的?”程望海皱着眉问站在门口叉着腰的保安。
大爷翻开笔记本,看着上面的人名说:“这个柜子上礼拜退租。是一个叫的陈兴的男人退的。”
程望海看着门口监控说:“大爷,这录像还有吗?”
“有,我找找...哎?怎么都没了?”大爷挠着头皮说。
程望海回到那个柜子前,戴上手套。他看到在柜子侧面的缝隙里夹着一根棕色头发。老庄立刻掏出证物袋装进去。
“联系交管局,这周围街道的录像我们一个个的排查。安排两个人做走访排查。”程望海说。
头发的DNA和数据库里的人丝毫对不上号。程望海和老庄连续一个月搜索全国陈兴几万个名字的身份证照片和街道录像人相比,相貌特征均不相仿,初步推断陈兴是假名。
程望海盯着街道录像上棕色头发男子,他拎着手提箱穿过街道坐邮轮离开。
棕头发,陈兴。
程望海觉得这个名字他好像从哪里听过。
顾幸辰!
程望海想起这个名字。世界一百多家的实验室中,太平洋第五实验室里有一个高管叫顾幸辰。
幸辰,陈兴。
程望海翻开郝耀给的人事档案资料。顾幸辰的资料上被很多黑色的粗笔遮挡住。程望海读着上面仅有的简介,第五实验室位于太平洋,技术精湛,风景优美,是亚洲第三大医疗实验机构。近三年因台风频发停用。
废弃的实验岛?程望海感觉后背发麻。他拿起手机,郝耀的名字将近一个月都没有出现在手机上,他隐隐的担心起来。
郝耀不会出什么事?
程望海下班后把车停到家属院门口又觉得心里不安,他给陆姨打电话帮忙去接程康康,他一个人朝那个酒吧走去。这次去酒吧他连绕路都懒得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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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斯独自一人走进画室。
他的脚“嘎吱”一声踩在塑料包装上,满屋子的荷尔蒙气息还未散尽。缪斯闻到那股味道,脸瞬间变得火热起来。缪斯有些尴尬的摸着墙壁,按下电灯开关。
“啪”一声,灯亮了。
缪斯盯着画室还是上次他离开的模样,他的心有些放松,他躺在那白布单上,上还有他们上次留下来的痕迹。
每次4号到这里,所有东西都是干净的。画家也会提前到扫准备,缪斯有些暗喜,好像不只是他为相遇做准备。缪斯察觉到他内心的小念头,立刻用手捏一下腿。
他抻起被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那潮湿的汗液还氤氲的留存其中,好像还留有热情温度。缪斯一个激灵从地上跳起来,他到底在干嘛,为什么会一个人到画室里闻来闻去?
他摇摇头,冲出门外。
但好像,这次走出门,他依旧还是画家的缪斯。
缪斯回到单身公寓,他坐在书桌上像是靠岸的水手,人在陆地上,心还在海上。
画家没事吧?
怎么画家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他,画家原来经常隔三差五的给他发无聊的段子,碎碎念的给他发微信,无论缪斯回不回复。
缪斯觉得有些习惯,又有些喜欢听他唠叨些有的没的,每天在海顿集团做了什么事,餐厅有什么好吃的饭,路上遇到流浪的小猫,天气变好天气变糟,海市大排档的跳跳虾和大芒果,四处流动的摩托车......似乎在画家的讲述下曾经那个地狱般的城市变得可爱生动起来。
画家偶尔给他发点抒情内容,缪斯看着一开始觉得好笑,后来发的多了缪斯还觉得画家挺有文采。他偶尔也会回复一个从程康康那收到的小小的可爱的动图。缪斯翻着微信聊天记录,蓦然在屏幕上看到他微笑的倒影。
缪斯坐在床头想着画家,他喜欢画家炙热的汗滴在画布上,他喜欢画家捏着画布用力刻画,他想要画家在画布上涂满颜料,他想要画家多说些情话让画布色彩更加鲜艳明亮,线条更加流畅丝滑......
想着想着,缪斯的目光落在李燃的骨灰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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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望海感觉脑海的念头瞬间冷下来,他仿佛被旧情人现场抓包。
程望海撇过头去想要继续他的白日梦。
好像变不回去了......
程望海站起来,盯着那冷冰冰的盒子说:“我不能想别人?”
“我给你十秒钟,你可以表态。”程望海等了十秒,李燃没说话。他把李燃的骨灰盒放进衣柜里说,“死者安息,生者坚强。”
程望海关上衣柜的门,走到阳光充足的阳台上按着手机“郝耀,还活着?”
程望海犹豫一下,点击发送。
第68章 思眠灵
程望海来回翻着手机,郝耀始终没有给他回复。他突然想起前些天的空难,他不会是死了吧?程望海的心提起来......
审问室里,高飞来回踱步,问:“你就从来没和陈兴碰过面?”
“一次也没有。”管晰说。
“纵火那天,也是你到医院杀李燃?”高飞问。
“是我。”管晰说。
程望海心颤一下,他放下手机抬起头,问:“邢媛安排的?”
“不是。”管晰说,“顾野临死前求我饶他一命,他供出李燃的位置。邢媛知道我去杀李燃未成,她警告我不准碰他。”
“邢媛不让你动李燃?”程望海问。
“她要亲手弄死他,神不知鬼不觉。”管晰说,“她成功了。”
“你什么意思?”程望海握紧拳头。
“我给她带过一次假药,在李燃出院前”管晰说。
程望海头皮发麻呼吸困难,他从审讯室跑出来开车回到单身公寓,撕开李燃的纸箱,倒出里面他翻了无数次的东西。
“啪啪啪——”三盒药未拆封的药滚落出来,他拧开瓶盖,把白色的小药片倒在手里。圆鼓鼓的药片闪着薄雾般的神秘光泽压的程望海透不过来。
他手颤抖起来,拨通视频电话。“滴滴——”的电话声像针一样一下一下的扎向他的心脏。韩蔚风的脸在手机屏幕上出现,他穿着白大褂正在给空难家属做心理危机干预。
韩蔚风拿着手机和工作人员打一声招呼走出房间,他平静的对着屏幕问:“发生什么事?”
程望海把镜头对准手掌里的药片问:“这是你给李燃开的药?”
韩蔚风摇头说:“不是,这个药是海顿集团去年上市的思眠灵,样子和我的药差不多,但是颜色这个偏白。思眠灵是一种催眠药,睡前服,有肌松作用,容易摔倒。”
“你是说,吃这个药后不能游泳?”程望海问。
韩蔚风说:“不能。助眠药最好是睡前躺在床上吃。”
“李燃是吃这个......才溺水。”
韩蔚风脸色一滞,他摇头道:“不应该,李燃出院后那晚给我办公室打电话咨询过。我和他说药拿错了,让他别吃。”
“他问过你?”程望海问。
“是。大概是晚上六七点的时候,他说他觉得这药颜色和之前的有点不一样,给我工作微信拍了照片。”
程望海想着那天晚上他那个时间还在睡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八点。程望海的心沉一下。
“他问我谁取的药。我说你去拿的,可能是不小心拿错。嘱咐他千万别吃。改天重新取药。”韩蔚风犹疑一下继续道,“是你取的药?”
“不是我,是邢媛。”程望海凝视手里的药瓶,眼泪夺眶而出,“她去取的,她转交给我,我当时没多想。”
程望海放下电话。他想起那一天,李燃在游泳前,他举起瓶子里的药对李燃说:“先把今天的药吃了。”那天李燃平静的笑着接过药,眼神里闪过一丝迷雾。
为什么李燃明明知道吃那个药无法游泳,为什么还要吃?
难道是李燃以为程望海要害死他?
程望海突然想起李燃说的话,李燃说如果那个时刻到了,他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程望海浑身颤抖起来。
李燃以为程望海要杀他......
这是李燃死前最后一个念头?
李燃说过,在生死的边缘的时刻,需要有人拉住他,他需要有个念头支持着他活下去。李燃朝他伸手,他没有拉住,反而推了李燃一下,推李燃进入深海沼泽。
程望海手颤抖的把李燃的骨灰盒从衣柜里取出来,又重新放到桌子上,他说:
“你死前,是不是想我杀你!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药出问题!”
“你为什么死了这么久......还变着法的让我难受......”
“你是惩罚我,对不对?你怪我找个替身替代你......”
程望海翻来覆去一周都无法睡着,他坐立难安觉得李燃这个恶鬼还是要放到坟墓里,他驱车到墓园,把李燃的骨灰盒放进石板中。
他盖上冰冷的石板,又瞥了一眼孤寂的墓园。
这太冷。
李燃会冷。
程望海又抱着骨灰盒回家。
多做点噩梦没事。
恶鬼缠身也没事。
李燃不能那么冷。
程望海想找到一个地方让他自己消失,他想消失,远离那些他脑海里折磨他的念头。他习惯性的走进那个同志酒吧。
“双份威士忌。”程望海抬手对酒保说。
调酒师看程望海一眼,说:“已经十杯。”
程望海拿着手机扫码付钱,说:“酒。”
程望海头晕脑胀的盯着舞池里的人,他们无忧无虑的肆意舞动。他像是跑了几万米,回过头来发现他又跑到原点。
李燃被他一步步的杀掉,李燃第一天回来他就喊苏以萧,李燃最后一次走也是他递的药,骑上马送一程......这算是扯平?程望海问自己。算报复?程望海苦笑,把酒吞下肚。百口莫辩,如何去跟一个死人解释......
程望海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戒指,李燃一定很失望,他喜欢的人最终背叛他。酒醉迷人眼,程望海迷离的遥望人群。突然他好像看到李燃,他推开人群朝他跑去。
郝耀,不是李燃。
郝耀坐在贵宾区的软座上,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在郝耀的腿上。
郝耀眼睛和程望海的目光碰上,郝耀的手却还紧紧的搂着那个男子的腰。
程望海像是触电般浑身不得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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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斯摸着胸口,怎么回事?这还没进门......
缪斯没好气的走到画家面前,问:“你怎么今天在山城?”
画家笑笑说:“优秀员工,放几天假。”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缪斯质问道。
画家怀里的新缪斯像块狗皮膏眼。新缪斯眨眨眼睛问:“他谁啊?”
画家对新缪斯说:“商业伙伴。你去跳舞,我和他聊点生意。”
缪斯感觉气不打一处来,问:“他是谁?”
缪斯也不知道是在对画家说还是在对李燃说,他觉得委屈又难受。
画家说:“缪斯不是不爱聊天,怎么今天好兴致。”
缪斯说:“你去做体检。”
“又做?”
“证明你没病。”
画家皱皱眉头说:“画画全套武装。一点颜料没漏。”
“那你也不能!一个画家只能有一个缪斯!”缪斯说完就觉得他的行为可笑又荒谬,他为什么会对画家有这样的要求。好像他对李燃的占有欲在画家身上膨胀。
画家拍一下他的腿,说:“缪斯,过来坐。”
缪斯眼睁睁的看见他的身体坐到画家的腿上,好像意志和身体分了家。
缪斯脸颊发烫,他凝视画家肿脸却还是心跳不已。他刚刚还在为李燃难过,现在身体就这么没出息?饥不择食?
画家搂着他的腰,在他耳边说:“画画,上瘾?”
缪斯感觉到那股火辣辣的热度,像是酒突然醒了。他推一下画家的脑门说“新资料你上次没给我!”
画家隔着衣服嗅着缪斯的味道,玩味的说:“没给?”
“没有!”缪斯咬着牙说,“你别抵赖!”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上次是你免费送我。”画家声音低沉道,“现在画?”
缪斯盯着画家的嘴唇,他听出言外之意,立刻站起身说:“第一次见,你装的胆小如鼠,现在大尾巴是藏都不藏!”
画家笑笑拉着缪斯的手走出后门。
在那条昏暗的小道上,画家抱住缪斯亲吻他,热烈的在他脸上涂抹色彩。缪斯双手搭在画家的肩膀上,任由他色彩覆盖。缪斯在画家的铺色擦拭中,偶然得以呼吸,缪斯想要画家再热情些,夺走他的呼吸......
缪斯微微睁眼,灯光下,画家脸又红又肿,像一个平安夜的红苹果。他咬一口苹果,吸吮清甜的果汁,缪斯近距离盯着画家的脸,发现画家脸上有几个新鲜的针孔,像是注射过什么东西。
缪斯说:“你脸上有针孔。”
画家有些尴尬的挠挠脸上的痕迹,说:“脱敏针。”
“你对什么过敏?”
“我对一切都过敏。”画家说,“对你不过敏。”
“净瞎说。”缪斯手摸摸画家的脸说,“你不过敏的时候,什么样?”
画家大方的笑笑说:“还是这么丑,可没韩医生帅。”
画家拉着缪斯的手,说:“你觉得我难看吗?说实话。”
“是挺难看的。”
画家掐掐缪斯的手,说:“说话一点情面都不留?”
“你说让我说实话。”
“那你说实话,”画家问,“你刚才看见我抱着其他男人,你是吃醋?”
“认错人。”缪斯觉得有些难堪,他转头朝着铁门走去,“画画就画画,哪那么多废话。”
缪斯打开铁门,穿过走廊和狗群,他心跳越来越快,他好像期待那一半寒冷一半火焰的再次来临,他加快脚步。
缪斯想要画家,想要画家把他带到迷津忘我之地,好像只有在那里,他可以解脱,他可以甩掉脑海中翻涌的愧疚和悔恨。
突然画家从身后把U盘放进缪斯裤兜里,说:“给你,缪斯。”
缪斯推画室门的手停住。
画家说:“诚信经营。你的商业伙伴是个讲究人。你回去吧。太晚了,我也该睡觉。”
缪斯站在那,像是石化一般。
他可是画家的缪斯。
画家不画了?
缪斯再次问:“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画家拿出手机,一脸无辜的说:“没看到。”
缪斯看见画家的手指点击他的账号头像,画家竟然给他备注名是:爱人
缪斯心里暗喜,他皱眉道:“你给我备注的什么玩意?”
“地下工作,我看电视剧都要加密信息。总约见面,写爱人不容易引起怀疑。再说我们干的事也差不多。”
“怎么不走?”画家邪邪笑道,“想进来坐坐?”
画家打开门,回头缪斯说:“要进来吗?爱人?”
缪斯的理智和身体在打架,他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画家冲缪斯一笑,一把将缪斯揽入画室。
缪斯喉结上下翻动着,他听见门在他身后“吱”一声合上。他等待着,像是一颗种子等待着春天的第一滴雨水。
黑暗中,画家没有动。
“你主动亲我一下”画家说,“就像亲你真正喜欢的人。”
缪斯推开画家靠过来的嘴唇,说:“你想的挺美。”
缪斯想起装人头的蓝箱子,说:“顾幸辰,你认识?”
画家点上一支烟,他拔步走到窗边缓缓的说:“我上司的上司。”
“你调到他的实验室?”
“我还在总公司,帮着实验部弄对外数据。他在总部也有办公室。我等级不够,”画家耸耸肩说,“进不去。”
“什么等级能见到他?”缪斯问。
“至少要K10以上的级别。”
“你现在几级?”
“K5”画家说。
“偷着进去。”缪斯提议道。
“都是指纹锁。”画家说。
“我给你培训一下开锁业务。”
“我就是一个线人,你别把我当特工。”画家坚决道,“按部就班的干肯定能提拔。大楼里到处都是监控,冒冒失失的进去偷鸡不成蚀把米。”
“......”
画家说:“你要是亲我,我偷着进去也行。”
缪斯心跳如鼓,小鹿乱撞。他有些羞涩的盯着画家。
画家走过来“啪叽”一声,在缪斯脸上亲一口。
“吃点甜点?”画家问。
缪斯听不明白他的意思,他靠近画家,以为画家要教他画画。
画家拉着缪斯的手,他们推开门带走到房子后面。画家房后有一个巨大的马蜂窝。蜜蜂“嗡嗡嗡”叫。
“你什么意思?”缪斯退后一步。
画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削笔刀说:“天然蜂蜜。”
“不行!你会被蛰的!这是马蜂!”缪斯拽住画家后退。
画家吹吹口哨说:“就拿一点蜂蜜,不多拿。小蜜蜂,我可是常给你们糖水喝。”
缪斯抱住画家:“你别去!你本身就过敏,你再被啶就更肿了!”
“没事。”画家扬扬眉毛说,“它们是我的朋友。”
缪斯戴上帽子,把衣服领子立起来,一副蓄势待发随时跑路的样子,但同时他感觉到无比兴奋,是李燃离开后,他第一次感觉发自内心的兴奋。他看着画家靠近危险的小生物去取得一点甜蜜,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他也学着画家的样子靠过去。
画家走过去,轻轻松松的割下一块巴掌大的蜂巢,蜜蜂围着他飞,没有一只蛰他。
缪斯放下心来。就在这时,一只蜜蜂落在缪斯手背上。
缪斯大喊:“画家!快把它拍下去!啊———!我不喜欢虫子!”
第70章 蜂蜜
画家笑嘻嘻的走过来,说:“你看它胖胖的小肚子,多可爱,黄黑相间,毛茸茸的趴在你手上。”
蜜蜂在缪斯手上慢悠悠的爬,几个小脚丫密密麻麻的在他手指肚上戳来戳去,缪斯提心吊胆慢慢适应,心底由恐惧变成发痒。
“你摸摸它。”画家怂恿道。
“不摸!它是马蜂!”缪斯轻声道。
画家神秘的说:“我和它打招呼了,它可喜欢你。”
缪斯骂道:“放屁!”
缪斯抬手猛拍,画家手伸过来挡住。
“啪—”一声,缪斯啪在画家手上。
画家微微皱眉道:“拍我,别拍它。”
蜜蜂飞走。
“尝尝,可新鲜!”画家把蜂蜜手指沾了一些蜂蜜涂到缪斯嘴唇上。
缪斯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好像被什么东西高高抬起,那里没有氧气,却充满甜蜜味道。缪斯板着脸说:“不卫生,我不吃。”
“纯天然,无添加。比你在超市买的好多了。”画家推销道。
缪斯跑进屋里,关上门,偷偷舔掉嘴唇上的蜂蜜。
画家过了很久进门,他把一个玻璃罐给缪斯说:“我看你好几次来了都胃疼。拿回去泡水,喝点蜂蜜水。”
缪斯盯着透明罐子,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接过罐子。
画家靠近缪斯。
缪斯推开画家,摇头说:“下次见。”
别让走。
“要画吗?”画家问。
缪斯拉开门,回头看着画家。
画家说:“下次见。”
缪斯缓慢的走出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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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匆匆,程望海一个月都在查阅过去顾家军的档案和海顿集团近几年来的官司,他协助审管晰五次,口供清晰,犯罪证据链完整,可最关键的还是找到邢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