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污染物狂热崇拜by红祭
红祭  发于:2024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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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疑你的身体出了问题,就将你带到实验室内检查了你的身体状况,然后把你带到了我的房间休息。”
所长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悦耳,带着一股淡淡的轻佻,他满头的长发散落着,见舒莫的表情仍然惊疑不定,也没有做多余的解释,而是站起身,面色如常地给自己套上衣服。
在他穿衣服的时候,舒莫突然发现他的脊背一片光滑洁白,仿佛之前所看见的狰狞伤势只是舒莫的错觉。他甚至有点感觉是自己刚刚睡醒幻视了,所长很快就给自己套好了常服,反正男人平时只穿着最普通的白大褂,跟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给你准备的衣服。”所长把一套漆黑的大衣扔给他,舒莫狠狠地看了一眼这套大衣,又看了一眼所长:“我之前的衣服呢?”
“扔掉了。”男人随口说道,他转身走向厨房:“我去给你准备早餐。”
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舒莫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感觉所长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又或者说,他的表现对于舒莫来说显得更加随和,是在工作之外的另外一面。对方的性格难以捉摸,有的时候冰冷、多疑,像狂热且病态的科学家;有的时候又有一种蛇一般的慵懒,睡在洞穴中悄无声息,只在遇到有趣的猎物时才会吐着信子爬出,将对方一口吞噬。
舒莫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天地可鉴,他真的并不想和对方有如此多的接触,但自从他来到实验所后,发生的所有一切就脱出了他的掌握,简直就像是有什么人或物在背后暗中操纵一切般,即使舒莫再怎么想要远离,他的命运还是死死地和所长以及贪婪缠绕在了一起,犹如命运之神手中的命运线般缠绕地越来越深,直至最后互相绕在一起,死死纠缠,形成一个打不开的死结。
这种预感让舒莫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很快想起了真理的代价,并决定询问一下对方究竟该怎么样才能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在他一边咬着牙穿好衣服,一边思考着对策的时候。所长已经端上了他的早餐,男人坐在餐桌面前咀嚼着自己的食物,另外一边是舒莫的早饭。舒莫踌躇了一瞬才走过去,然后就看见了所长张开唇,将生鱼肉吞进嘴里咀嚼的场景。
所长的早餐是一整盘的生鱼片,没有其他多余的调味料,是纯粹的生食;而舒莫的那一份里放着做好的牛排和煎蛋,撒上了些许舒莫没见过的调味料,做得刚好的溏心蛋边缘透出令人舒适的金黄色,舒莫尝了一口,是一股很奇特的味道。
在他的身侧,是将半条鱼塞进嘴里咀嚼的所长,对方的表情看上去舒适,慵懒,看上去更像是吞咽而非用餐,舒莫看着这一幕,有些食不下咽,他吃了一口牛排,就在所长的注视下推了推餐盘,接着说道:“贪婪在哪里?”
所长的动作一顿,他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唇角:“你很关心他呢。”
“养狗的感觉怎么样?”
舒莫的表情不算太好看,他甚至感觉所长接下去又会像之前那样说些什么。然而男人却语气一顿,接着说道:“放心吧,他很好。”
所长的语气居然有种异样的温和,即使他对贪婪的态度仍然算不上太好:“他在和2号战斗后开始发狂,撕碎了许多污染物,打碎了小半个研究所后被猎人们引到了陷阱里,和O-12-KL-月之女巫撕打了起来。”
舒莫:……
待在自己的收容室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去就突然祸从天降的月之女巫:……
“然后,他们打了一架,月之女巫重伤,但贪婪也陷入了沉睡,他正在培养巢里沉睡。”
所长将剩下的几片鱼肉卷在一起,塞进唇里咀嚼,他的独眼眨动着,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他很喜欢你呢,舒莫。”
所长说:“贪婪一直想找你,猎人们也是在意识到了这一点后,才伪装成你的样子,让贪婪进入了收容室。”
舒莫:“……他没事吧。”
青年摸了把脸,决定等会去找贪婪看看。所长淡淡地说:“他能有什么事?你该担心的是那些污染物。”
舒莫:“你好像说得对。”
所长轻笑起来,舒莫望着他的表情,像是有些惊奇,男人看着他,又问道:“怎么了,露出这副表情。”
舒莫把手放在膝盖上,有些不太适应所长现在的样子,他甚至表现地有些……友善起来,那种隐隐的危险感消失不见了,所长还是那个所长,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研究所现在怎么样了?”舒莫想要转移话题,所长用一根手指按在自己的脑侧,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
“你知道0号为什么会逃出来吗?”
舒莫摇了摇头表示不解,所长的手指突然伸出,舒莫吓得退后了一些,害怕是对方又开始突然发疯,接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在他面前的盘子上:“吃了。”
舒莫没什么胃口,所长的双手合十,说道:“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
“你的体质很差,舒莫。”所长双腿交叠着,姿态慵懒:“经过检测,我发现身体的健康报告数值低于实验所的平均数值5%,患有轻微的胃病、熬夜、低血糖……”
所长还想说些什么,舒莫有点头疼,他用叉子把牛排叉起来,吃了。
所长说:“好孩子。”
舒莫有些无语地看着他。男人站起身,示意他跟过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实验室内,舒莫这才发现实验室后方就是所长的住所,这家伙真的是个工作狂。所长坐到桌子前,用自己的权限点开一份文件:
“照料T-98-HG-天堂之梯的猎人在前段时间,和外界的一个教会有过接触。”
所长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椅子,示意舒莫坐过来。黑发青年坐到他的身边,刚准备去看,就感觉身边一沉,却是男人极其自然地凑过来,附在他的身侧和他一起看着。
“……太近了,所长。”舒莫的声音很轻,担心所长因为这种小事而生气,又或是像之前一样,但男人却什么也没说,看了他一眼后便让开了一段距离。
舒莫松了口气,一段音频和录像在他的面前播放出来:
“安兹,你说的那个始教,是真实存在的吗?”
“污染物真的是救赎一切的关键?”
“你见证过那些奇迹吧?亚伦,你也能够感觉到不是吗?那些污染物不应该被锁在牢笼中,它们不是怪物,而是猎人们的梦想、他们的希望,你、我,还有其他人们共同的未来。”
“你有听见过它们呼唤你的名字,和它们交流、接触,你也能够感受到它们身上的情感和思想不是吗?那是和我们一样的、甚至超越我们的思想……”
“……可是。”
“高塔就要迎来终结,而能够拯救我们的,就是这些被束缚的污染物,始教会告知你未来的方向,来跟我一起看看吧,我会带你见到你从来没有看见过的东西。”
通话里的人说了一个地点,接着,所长按下了第二个按钮,第二段音频出现:
“我、我看见了。”
“我甚至不敢想象那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这是奇迹……这是……”
“亚伦,加入我们吧。”
“哈……哈哈哈……”
“来听听我们的计划吧,等到末日来临的时候,你会是第一批得到救赎的人。”
所长又按下了第三段音频,这一次出现的是一段录像,画面里的猎人走进了收容室,接着将桶里的饲料一脚推翻,然后主动地走向了T-98-HG-天堂之梯。
“没错,审判所的人都是疯子,所有人都已经疯了,他们都活在谎言里。”
“高塔里的什么神根本就不存在,就是因为那个东西,就是因为他们,我才会活在这个狗屁的世界里,你们都疯了,只有我……我是清醒的,我会带你们看见真正的世界!”
在房间内狂笑起来,接着又捂住脸哭泣的猎人颤着身子,好一会后,他才一步步地走向了天堂之梯,接着伸出手,挖出了对方的眼睛。
在他手中拿着的那颗眼珠中,一段通往天国的台阶若隐若现,猎人的指尖满是血水,他将手中的眼珠高举起来,仿佛像是举起了自己的救赎。
“如果0号真的是神的话,那就让祂来彻底结束这一切吧!”
录像在这个时候断开,画面中漆黑一片,就在舒莫认为已经结束的时候,在黑暗的画面中,却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以及广播的声响。
他缓缓抬起身子,靠在座椅上,一旁的所长拿出一份文件,舒莫看着手中名为【始教】的教派文档,眉头越皱越深。
“他们……崇拜污染物?”舒莫眉头紧锁:“他们打算将实验所的所有污染物放出,然后毁灭高塔?”
这种思维以及他们的动机,简直让舒莫的大脑几乎炸开,然而一旁的所长却面无表情,他说:“我倒是觉得,他们的做法很有趣。”
舒莫瞬间转过头看向所长,男人双腿交叠,眼神淡淡:“猎人和平民一直生活在随时有可能被夺走生命的恐惧中,即使他们再拼命地清理污染物,却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怪物冒出来。”
所长又拿出一份文件翻了翻:“在几十年前,六层就已经完全沦陷了,那里基本成为了污染物的老巢,但在面对六层居民的求助时,审判所的对应手段是将通往六层的中央电梯完全炸毁,他们封锁了通道,将六层彻底锁死,这样一来,六层的污染物就无法通过云海,前往高层。”
“而五层的人则在十几年前曾经险些同样被清理,所以五层的猎人们便创建了崇拜污染物的教派。”所长看着面无表情的舒莫,接着说道:“但因为某种原因,五层的污染物同样一夜之间消失了,但之前的始教仍然有余留,G-98-亚伦曾经是五层的猎人,他在来到上层后还很曾经的朋友有牵连,而他的朋友,则带着他加入了始教。”
所长将这份文件扔到桌子上,望着舒莫:“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些东西都是只有二层的高层才知道的秘密,同时也是高塔最不可见人的阴私。舒莫的表情一阵变换,最终,他才询问道:“所以,六层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早在几十年前,他们就已经被抛弃了。”所长说。
他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舒莫有些不理解,这么大的事,审判所是怎么隐瞒的?
“这很简单,舒莫。”所长对他招了招手,舒莫以为他有什么事要说,结果男人却捧着他的脸,突然凑近了过来,舒莫被吓了一跳。
“你在之前,有离开过四层吗?”所长冰冷的鼻息吐在他的脸上:“人是理智的、同时又是愚昧的、任人摆布、安于现状,只要自己身边的环境不出问题,便会一辈子活在那个圈内。”
“所以就算六层早已经被遗弃又怎么样?”舒莫的手按在椅子上,看着所长用独眼望着他,眼中尽是红色:“只有六层的人会想要去往上层,而中层的人,不会去往下层。”
“只要审判所的人封锁了这个消息,便不会再有人去探知这一切。”
所长看着舒莫,突然很想凑上前吻他。但黑发青年却抿起唇,摆出抗拒的姿势。所长看着面前人紧绷的脸,在沉默片刻后,最终还是没有强迫对方。
“但亚伦曾经是五层的猎人。”所长说着,舒莫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他看向屏幕,望着重新摆放的录像带,以及站在那里的猎人,那看上去荒谬且疯狂的举动,在这一刻突然找到了解释:他只是在畏惧罢了。
“舒莫。”男人在这个时候突然张口,说道:“我想吻你。”
还沉浸在某种思维中,思考着五层所发生一切的舒莫听到这里,屁股仿佛被扎了一下似得几乎差点从椅子上窜起来,所长抬起脸将他按住,在灯光下,男人的血眸中仿佛有着艳色流动,看着面前的这张脸,一股记忆带着微凉的风突然吹拂到了舒莫的脸上,他想起在月光下男人的脸,想起了对方微凉的发丝,想起了那双银眸,以及飞在空中,抬起脸就可以看见的,近在咫尺般的月亮。
那好像是他见到过最明亮的月亮,因为去除了污秽和血色,所以显得格外皎洁。
而在那一瞬间,所长看着他,满头长发散开,一头蓝发在月光下呈现一种发光般的质感,有那么一瞬,他看上去甚至很像是……
舒莫回过神的时候,所长已经像是要凑上来,几乎要吻到他。舒莫瞬间后退了一步,他看着面前坐在那里,眯起眼望着他的人,磕磕碰碰地拒绝道:
“我,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望着所长的表情,舒莫继续说道:“我不是很喜欢和人接触,也不喜欢……被人吻。”
所长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在不悦:“但你说……你喜欢我。”
舒莫看着他,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记忆回放:
实验室内,握刀的男人,被绑在十字架上无法挣扎的他。
所长:你喜欢我?
舒莫:(被刀抵在胸口)我喜欢你。
记忆结束。】
舒莫的表情逐渐不善,但却因为畏惧面前的人而不敢直白地说,所长的声音更低了一些,像大提琴在屋内沉沉地拉弦:“而且,昨天晚上,你想主动吻我不是吗?”
舒莫的眼角抽了抽:“我只是想要救你。”
所长用手指托住自己的下巴轻笑起来:“那我该谢谢你呢,舒莫。”
“你做得很好。”
舒莫有些愣神,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所长好像真的在夸他,青年瞬间有点不敢置信,面前的人转性子了?
而且,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猩红王冠怎么样了?
似乎是看出了舒莫的疑惑,所长解释道:“0号的出逃,导致了实验室内的污染物大量出逃,事后,猎人们花了一些时间才将它们重新收容,但更重要的,是因为你。”
舒莫看着他,就听见所长继续说道:“原本实验所应该出现更大的伤亡,但你却出手,将所有污染物都安抚了下来。”
“猎人们很感激你。”所长眯起眼睛:“他们都很想谢谢你。”
然后,猎人们在事态稳定下来后,就发现舒莫消失了。所长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蜷缩在废墟中,被两层屏障所保护起来的黑发青年。
舒莫犹如沉睡在巨茧之中,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白光,一层来自于他自己,另外一层则带着夕的气息,一黑一白的两层屏障将他牢牢护住的同时,也成为了囚困他的牢笼。
所长不觉得他继续沉睡是什么好事,他想要将舒莫带走,却发现狩日可以贯穿那层白色的屏障,却无法击破夕设置的防护;而他手中的猩红王冠可以击穿漆黑的屏障,却无法撼动舒莫身上散发的白光。
于是所长便戴上了猩红王冠。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猩红王冠一直在尝试蛊惑他,所长可以保证自己不被彻底控制,沦为猩红王冠的傀儡,但他同时却不知道真正戴上它会发生什么。
但他还是那么做了。
所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做些什么,他击穿了舒莫身上的屏障,接着,带着血色王冠的人看着面前沉睡的青年,他伸出手将人抱起,漆黑的羽翼扇动起来,所有获得王冠的人在戴上它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创造一个血色的世界。
所长也是这么想的,他甚至想过,让舒莫和他一起去创造新世界,男人的心头十分愉悦,看着面前一点点被逐渐染成血色的月亮等待着舒莫的苏醒,他甚至可以压下自己心里的冲动,只为了等舒莫醒过来跟他一起离开实验所。
然后舒莫醒了过来,并一巴掌掀开了他的脸。
所长的眸光微微一闪,舒莫突然感到背后一寒,他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似乎是打算在所长察觉到之前悄咪咪地离开房间,男人却抬起脸看着他,所长并未说出他救了舒莫的事,而是说道:“想去哪里?”
“我想去看看研究所现在怎么样了。”
所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去吧。”
舒莫如蒙大赦,接着连忙头也不回地离开,在他走之前,所长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叫住了他。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舒莫:“?”
一头灰蓝色长发的男人托着自己的下巴,说道:“你在拯救研究所后,睡了三天。”
舒莫:“……?”
所长:“大家都很想见你、很想感激你呢,舒莫。”
怀着一股淡淡的不祥预感,舒莫缓缓打开门,走出了所长的实验室,面前的实验所显得异常干净,看上去和事故发生前没有多少不同。实验所内的人员还是和之前一样多,只是多了一些新面孔。
舒莫走在路上,想,好像也没怎么样啊?
然后,当他一路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时,缺了一条手臂的欧亚突然从角落里冲了出来,接着,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舒莫的警铃直跳,但这个时候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就犹如走投无路一般,舒莫被一群人围在一起,他们用一种陌生的、舒莫从来没有见过的目光看着他,接着,一群人将他团团围住,欧亚站在他面前说:
“你还活着啊,舒莫。”
舒莫:“?”
“我们很担心你——”他们围着舒莫七嘴八舌地说道:“所长说,是你救了我们。”
舒莫心里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了,他勉强稳住心神,接着说道:“所长说了什么?”
“他说,在0号出逃的时候,你从天而降,接着脚踩白光飘在空中,压制了所有污染物,拯救实验所于危难之中。”
舒莫:“?”
舒莫:“???”
欧亚跟着说道,当然,他的这番话实际上只能给舒莫造成极其严重的心理打击:“他还说,是你压制了猩红王冠,并且帮他把实验所重新恢复成了原样。”
“其实我们有点记不清之前发生什么了。”另外一个实验员挠了挠头:“我们只记得一道白光突然出现,然后……然后我们就倒在了地上,什么也不记得了。”
“但是我记得是你救了我。”欧亚凑上前,对他挤眉弄眼:“兄弟,你很不错嘛。”
“我……我……”舒莫哪里见到过这种场面,他甚至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一群人将他团团围住,接着,他们突然凑上前,对着他说:“谢谢你,你真是大好人,你是超人吗,舒莫!”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
在一群人的追赶中,舒莫左逃右窜,跑了许久才终于躲开他们的追击。舒莫在混乱中还记得拿走桌子上的笔记本,他没想到真理的代价居然还在,青年现在只能躲在实验所的角落里默默翻书,就连他的桌子上都塞满了礼物。
“我救了实验所?”舒莫喃喃自语着:“什么嘛……”
他的怀里还抱着一束花,青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此时还有些狼狈,但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于有些手足无措。舒莫的唇不由自主地翘起,他翻开了真理的代价,就看见上面显露出的,全新的一句话:
【恭喜你。
你获得了蛇的信任。
蛇是一种狡猾、多疑、神经质、慵懒又致命的冷血生物。
他只会关注有趣的猎物,遇到喜欢的东西就一口吞噬,从来不信任任何人,但当他信任什么的时候,你便会获得他的全部信任。
所以,你可以随意地背叛他、利用他的这份信任了。】
真理的代价是如此教唆着。
【但请小心,你只有一次机会,你一旦选择背叛他,那么他便会将你一口吞噬。】
舒莫看着手里的书页,他沉默了。
青年翻开书,看了一眼,接着再次合上。
书上的文字还是那些内容。
舒莫眼角抽了抽,他拿起笔记本,缓缓走向一旁的洗手池,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指尖被人舔了一口。
“我劝你不要乱说话。”舒莫斥责道:“给我说点有用的东西。”
真理的代价没有任何反应,舒莫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重新打开了书本,上面的蛇信任论仍然没有任何变化,他作势要把这玩意沉进水里,就突然发现,在这一页后面,出现了新的字迹。
【警示:危机过去,实验所即将迎来新的访客。
你需要做出正确的决断,并在合适的情况下,选择做出最正确的事。】
四层,希站在始祖前,看着面前的污染物。
巨鹿被一把长刀钉在地面上,身体被均匀地切割,希的身上甚至没有脏污。他普通地就像是在做一件很小的事:
“臣服,或者死亡。”
始祖模糊的声音传来,是犹如千万人夹杂在一起的声音:“日柱……不配……”
“你们想要报复审判所吗?”希继续说道,始祖的身体一顿,接着发出了一声咆哮,希不为所动,接着说道:“你诞生的原因,不就是为了报复审判所,向他们复仇。”
“你,不行。”
希抬起手,那把长刀便再次抬起,接着将始祖切成两半,它快死了,再这样下去,它真的会被面前的人碾成粉末,但高塔的支柱都是它们的敌人,无论是谁,都不可以。
“圣者会站在我这边。”希轻声说,他的话让始祖骤然抬起眼望向他,片刻后,巨鹿的体内缓缓爬出一匹更小的始祖,它站在那里,毫不掩饰对希的仇视,但同时,希的话又让它们开始犹豫。
“不能相信他!”
“但这是圣者的命令……”
“他在欺骗我们!”
“但圣者的身上,有他的气息……”
嘈杂的争吵声乱成一团,希俯视着始祖,看着面前的怪物在他面前犹豫着,最终,始祖选择向他低下头:“如果你真的能证明这一点,那么我会遵从圣者的意志。”
“他会站在我这边。”希垂下眼睛,伸出手:“把斐世的本源给我。”
始祖沉默了,片刻后,它的眼珠瞪大,一颗颗爆裂开来,隐藏在其中的斐世本源缓缓飘出,犹如一颗璀璨的星星,接着,希伸出手,将其封印。
“……记住你说的话。”
希看着始祖缓缓消散,消失在他的面前,钻入他的影子中。笼罩着整片森林的黑暗终于在这一刻褪去了,希从森林中走出,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影子看上去变得更深了一些。
“希大人。”雨辛走上前,不出意外地发现始祖的气息消失了。希亲自到来,那么始祖被希除去是理所当然的事,又或者,对方并没有被杀死?
但雨辛并不打算再想下去,她只是个破打工的。其他人也一言不发,希看着她,收起了手中的盒子:“打开去二层的通道。”
“是,大人。”雨辛毫不犹豫地应下,并开始行动,不提出任何疑问,只遵从命令。希抬起脸望向天空,似乎在透过头顶的什么,看着极其遥远的二层的某个方向。
“我要去……研究所一趟。”
希的声音让雨辛的动作一顿,那里可是日柱2的所在。但希之后什么也没有说,他看着面前打开的通道,缓缓走入其中,下一秒,男人的身体被通道完全吞噬,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第54章 “希!”
漂浮在中空培养巢内的男人拥有一张完美无瑕的面孔,那张精致的脸呈现出一股令人惊叹的古典美感,宛如旧贵族手中精心擦拭的珍宝,又仿佛是壁画上由顶级画师绘制出的艺术品。
他的一头紫发飘散在水液中,灰白色的肌肤上泛着一股淡淡的青色。贪婪沉睡在罐子里,弯曲的眼睫毛上挂着几滴水泡,让人忍不住想要用手去戳。
舒莫凑在玻璃前,望着罐内的人,有种下一秒对方就会睁开眼睛,用那双水晶眸望着他的错觉。舒莫现在的情绪十分复杂,尤其是在他听说了贪婪是为了救他,才毫不犹豫地选择对上2号,结果却在混乱中失去意识,让猎人们抓住机会,伪装成舒莫的样子,才让贪婪和月之女巫对上后,舒莫看着沉睡中的人,突然就对他再没有之前的畏惧感。
“他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舒莫回过头,看着身旁的实验员。穿着白袍的女人刷刷地写着什么,鼻子上挂着的精致镜片挡住了她的眼睛。
“贪婪大人失去了理智,和月之女巫对战后便陷入了沉睡。”女人的声音传出,她继续说道:“他的身体状况在那时变得非常恶劣,但在陷入沉睡中后,便似乎在逐渐恢复。”
实验员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说出了结论:“若没有意外,贪婪大人应该能在近期苏醒,但具体的时间,我们无法判断。”
舒莫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实际上,贪婪还是就这样沉睡着好。实验员想,他们对于贪婪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即使对方在暴走时并没有伤害他们,只屠杀污染物,但贪婪发狂时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那漂浮在空中的巨型镰刀,在空中挥舞武器狂笑的身影,以及几乎笼罩了大半个实验所的菌丝,都给他们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她甚至感觉贪婪实际上也是一个五级污染物,否则对方怎么可能重伤月之女巫。
要不是月之女巫的机制刚刚好有些克制贪婪,让男人陷入了沉睡,否则对方可能会变成史上第一个因为倒霉而突然暴毙的五级污染物。
当然,这些话她不可能和面前的人说,因为对方现在不仅是实验所的大名人,还和面前的贪婪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更何况,似乎就连所长都和对方有着某种联系,他们可是经常看见舒莫进出所长的办公室,并且在舒莫陷入沉睡的时候,也是所长将他抱进了实验室内,接着亲自照顾对方。
女人的眼神在舒莫身上转了一圈后便收了回来,舒莫没有注意她的眼神,只是看着面前的贪婪,心里很想为他做些什么。
或许,他可以去月之女巫的收容室转转。青年想,他站在培养巢前,看着其中的贪婪,轻声道:“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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