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开始,凡是欺负过他的人,企图杀死他的鬼,下场无一不凄惨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位鬼父变得不对劲起来
夜里,江橘白总觉得有人附于自己的背后,洗澡时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窥伺着自己,那道目光黏腻,湿冷,像浑身置于数十米深的井中
江橘白终于反应过来,它想干什么,它想淦他
恐惧至极的少年想方设法逃离了当地,拥有了漂亮的成绩、新的朋友、找到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
就在江橘白以为那段混乱恐怖的经历彻底过去了之时,他租赁的公寓,在深夜的时候总是发生一些奇怪的动静
一日,江橘白在睡午觉时,他浑身仿佛被章鱼绞缠着,压得他喘不过来气,他睁开迷蒙的眼,一道熟悉的声音幽幽然传入耳中:宝宝,我找到你了哦。
怎么逃也逃不掉的受x死缠烂打恶鬼攻
受脾气不太好(我觉得很好,是个乖宝),攻很神经(这是真神经)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惊悚 情有独钟 相爱相杀 甜文 轻松
主角:江橘白,徐栾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别追了,我害怕
立意:不管怎样,活着就有无穷尽的希望
第1章 人死成鬼
黑漆漆的柚子林里,几个身形单薄的少年一脚深一脚浅的摸过来,直到在那灯光辉煌房屋外的围墙下才停下。
江橘白屁股后面的狗也跟着坐到地上,喘了口气,他睫毛都被汗水浸湿,五官和脸部线条本是清秀柔软,可他一举手一抬足,不好惹的气息就从身体各处朝外散发。
李小毛抬起头,“小白,我们能翻上去不?”
“应该能。”江橘白撩起衣摆擦了把头上的汗,这会儿正是最热的时候,晚上比起白天也不遑多让。
江橘白嘴里衔上一根狗尾巴草,漆黑的眸子直视夜空,微蹙着眉听李小毛在耳边咕咕叨叨。
想他在江家村虽然名声不怎么样,人厌狗嫌,可也从来没干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
放暑假前,李小毛和陈港被学校一伙人给堵上了。李小毛和陈港也算有点拳脚功夫,可对面人多,还个个人高马大,结果就是他俩兜里的零花钱被人家掏得一毛不剩。
第一回,李小毛和陈港碍着面子,没找江橘白帮忙找回场子,自己叫了一群人打到了人家班里。
结果不知怎的,三两句就让他们班班长把这事儿揽下了,又被人给揍了一顿狠的。
那人叫徐栾,看着弱不禁风,纤细羸弱,可出手那叫一个狠辣,一个人就把他们一群人打得满地找牙。
回去之后,李小毛和陈港就将这事儿告诉了江橘白。
江橘白一听,“我们学校还有这号人物呢,那我得亲自去会会。”
本以为光打听也得费些功夫,没成想,找人一问就问着了——徐栾,徐美书的儿子,徐美书家,财大气粗,徐家镇的首富。
徐家镇是种柚子卖柚子的,之前也确实一直在老老实实地种柚子卖柚子,可水果市场一层层压价,到果农这里,批发出去也就几毛一斤,别说回本,正常的生活都难以维持住。
于是,这徐美书便掏空家底,四处找人牵线,建了一座加工厂,之后,柚子便不批出去卖了,全运进加工厂,批出去的柚子则是专门培育出来的高级品种,市面上叫奢侈品。
徐美书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赚得盆满钵满,之后,徐家镇接连又出现了相同的工厂,那两年还为抢单闹过矛盾,可随后,他们抱成团,注册了一个品牌。
如今,徐家镇如日中天,隔壁的江家村还在勤勤恳恳的种橘子卖橘子。
没人有那个胆,这两年越发没落,也没那个钱。
甚至,江家村的橘子有时候还大批地运进徐家镇的工厂,靠着人家过活。
昨天是徐家老太的八十大寿,徐家要办七天七夜的流水席。
在这期间,不管是哪一天也不管事哪一个时辰,只要客来,就都立马能端上热菜热饭来。
人来人往的,几人决定在这时候浑水摸鱼,摸进人家里,把徐栾套上麻袋,狠狠揍上一顿。
李小毛使劲跳起来想往围墙里边张望,但他个子矮,跳起来也够不着,他落到地上,不忿道:“我听人说,徐美书运来了一车的海鲜,那螃蟹比我的脸盆还大,我都没见过那么大的螃蟹!”
“应该是帝王蟹。”
“很贵?”
李小毛馋得厉害,“小白,等我们把仇报了,我们也去吃一顿席吧。”
江橘白靠着围墙,摸着身旁的狗头,“你揍人家儿子,还吃人家的席,要去你去,我没那厚脸皮。”
“他先揍我的!”
“行了,”江橘白起身,伸了个懒腰,他衣服和裤子都短了一截,裤子短了露出又白又细的脚腕,衣服短一截腰露一段儿在外头,他拽拽衣摆,指挥着,“李小毛,你趴墙上,我踩着你上去,陈港扶着我。”
几人从小一起长大的,都是以江橘白为中心,江橘白说什么就是什么。两人都没意见。
江橘白轻松地踩上李小毛的肩膀,双手攀上围墙,手臂一使劲,身体就跃了上去。
少年目光在后院梭巡一周,只看见了一只卧在狗窝里酣睡的狼犬,听见动静,也只是抖了抖耳朵,眼睛都没睁开。
“小白,怎么样?”
“没人,我拉你们上来。”江橘白朝底下送出手臂,先将陈港拽了上来。
李小毛拍着肩膀上的灰,双手不停晃着,“拉我拉我。”
江橘白拍开他的手,“把我的狗先送上来。”
“我还不如狗啊小白!”
“里边有一只狼狗,大黑比你有用。”
李小毛立马就弯腰将大黑抱了起来,往头顶送,“快快快,大黑好像又长胖了,好重!”
大黑是江橘白两年前在放学路上捡的,江橘白阿爷说,黑狗通灵,好好养着,以后说不定能帮上江橘白的大忙。
但目前还没能从大黑的身上看出它有什么神通,除了吃睡,连看家的本职工作都是随心所欲,心情好就冲着路人吠上两口,心情不好,有人撬了江橘白家的锁,它都视而不见。
“才六十多斤,哪里胖了?”江橘白让大黑在围墙上站好,他指着那狗窝里的狼狗,低声说道:“等我们下去,那狼狗就交给你了。”
大黑不知道听没听懂江橘白说的,总之尾巴是夹起来了。
“听见没有?”江橘白一巴掌拍在大黑的脑袋上。
大黑摇摇尾巴。
陈港在这期间已经将李小毛拉了上来。
徐家后院安安静静的,只开了后门的几盏吸顶灯,虽说灯光微弱,可依靠着整栋房屋的灯光,后院仍是亮堂。
“徐美书家也太有钱了吧我靠!这院子,比我家还大!”李小毛知道徐家镇人均富户,可像徐美书这么有钱的,全徐家镇也找不出第二家来。
江橘白跳下围墙,“走了。”
那只本来还在酣睡的狼狗,在几人一落地,立刻警觉地坐了起来,它眼神精准无误地落在了沿着墙角在移动的几人身上。
狼狗口中发出低吼声。
李小毛被它那一低吼吓得腿都软了,他推着大黑的屁股,“大黑上啊。”
大黑撅着屁股朝江橘白身后躲。
江橘白踹了它一脚,“养狗千日,用狗一时,上。”
狼狗慢慢地向他们走来,喉咙深处的低吼声听着就令人感到头皮发麻。
它弓起了背,做出了进攻的姿势,唾液顺着獠牙和嘴皮往下不停滴落。
在它朝三人扑来的那一刹那,大黑在这之前进入到了战斗状态,它刨了两脚水泥地,直向狼狗扑去。
大黑被江橘白养得比一般土狗都要壮硕,四肢健壮,油光水滑,一撞就将狼狗撞偏了方向,两条狗双双摔倒在地,又迅速缠斗了起来。
江橘白还是头一回看见大黑打架,平时在家的大黑,连路边的野猫都能揍它两拳。
李小毛摸着墙壁,仰头将整座尖顶房子打量了一遍,”这房子跟前院的房子没连在一起,而且小了很多。”
陈港蹲在地上,“这里是徐家的仓库,平时都闲置不用,这两天过大寿,才把灯开了起来。”
“靠!”李小毛更不忿,“仓库比我们三个的家加起来都大!”
李小毛边说着,边踮起脚,使劲儿地朝安装了防盗网的窗内张望,他越看越疑惑,忍不住伸手去抓挠江橘白,“小白小白,你看,为什么明明开了灯,但我看里边是乌漆嘛黑的啊?”
江橘白也朝里边看,他身形最高,不用踮脚也能望进去,他定睛看了看,扭头无语地看向李小毛,“你鬼故事看多了吧?”
陈港也确认了一遍,“李小毛,你昏了头了?”
“不是啊我刚刚……”
“有人来了!”陈港突然出声。
三人立马从墙角转过去,藏了起来。
来的是徐家一位嫂子,一来就看见了打得正热闹的两条狗,她直拍大腿,转身拎了把扫帚,“快滚快滚,谁家的狗,还跑人家家里来撒野……”她连骂带打,大黑夹着尾巴朝江橘白在的方向逃跑,狼狗想追,却被女人一把抱在怀里,连上链子,朝前院拉去,“走,我们去前边,我看看你有没有被咬伤。”狼狗是被硬拽走的,它恨恨地看着大黑狗跑走的方向。
徐家的房子为近两年新建,专门请设计师设计了图纸,外部虽按照徐家镇统一的风格修建,可内部却富丽堂皇,处处显露着主人家的富贵,宽阔无比。
三人猫着腰在楼梯间的饮水机研究了半天暗装的饮水机,才勉强接到了三杯水。
喝完,江橘白将纸杯捏变了形,他咬牙,“李小毛,陈港,你们为什么不提前踩点?”
李小毛躲到陈港背后。
陈港说:“小白,我们先一层层找吧。”
正要开始往楼上走,楼上传来惊惊惶惶的一群脚步声,“这个就是徐栾的房间?没锁哎?”推开门的吱呀声传到了在扶手边上蹲守的江橘白等三人耳朵里。
过了几秒钟,几人的惊异声又响起。
“我草他怎么在房间里?他不应该在外边待客吗?快走快走!”这几个人看见主人在房间里,吓得转身就要跑。
结果,他们一转身就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慌不择路之下,吓得选择藏进了房间里的衣柜中。
陈港轻轻推开只是掩上的门,他看见床的被子是隆起的,回过头,“他好像在睡觉。”
李小毛挽起衣袖,“我今天势必要把他揍得屁滚尿流,一雪前耻。”
陈港张望着,“刚刚那几个人呢?”
“别吵,先进去。”江橘白推着李小毛的肩膀。
三人一块进了房间。
陈港察看着四周,“那几个人应该是躲起来了。”
李小毛叉着腰,“怕个屁,都是鬼鬼祟祟的,谁比谁高贵?等我们先揍完徐栾,他们自便。”
“要打就光明正大地打,”江橘白的手摸到裤腰,他试图抽出出门前藏在身上的棍子,“偷袭没什么意思。”
他摸了半晌,没摸到棍子,反而摸出来一串儿铜钱。铜钱用红线串就,总共六个,看着十分陈旧,从铜钱到红线都散发着浓浓的年代感,怎么也不像是年轻人会带在身上的玩意儿。
李小毛在对面看着江橘白拎着的铜钱,愣住,“小白,这是什么啊?”
同样无言以对的江橘白看似淡定地将铜钱收了起来,“应该是我阿爷偷偷调换了。”
陈港摸了摸鼻子,“那我们开始打吧?”
李小毛已经在观察着床上,“他怎么睡这么死,我们讲这么半天,他都不醒?”
“喂,徐栾,出来迎战。”江橘白不耐,拽着被子,直接掀开。
被子一掀开,三人全都呆滞在了原地,心脏全都一齐停止跳动——床上的男生眼睛紧闭着,面色青白,毫无血色,胸腹没有任何起伏的迹象。
“生、生病了?”李小毛声音颤抖着,动手拽了拽江橘白。
看见徐栾这副俨然已不像活人的样子,陈港也不禁咽下口唾沫,看向江橘白。
江橘白怎么着也是两人的老大,他要是惊慌失措那还混个鬼。
他定下心神,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将手伸到男生的人中,良久,他才收回手,用力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眼皮缓缓掀起来,“是死的。”
第2章 误入灵堂1
“啊,死了?!”李小毛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声音,陈港一步跃过去就捂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可陈港脸上也尽是张惶,“小白,怎么办?要不要打120?”
“人都死了打个屁。”江橘白声音抖着。
他们还从来没见过真的死人,死的还是同龄人,而且……江橘白伸手在徐栾的脸上胡乱摸了一通,“身体还是热的,刚死没多久。”
李小毛瘫坐在地上,“我只是想揍他一顿,我没想他死啊。”他说完后,一脸的恐惧,“小白,我们回去吧。”
江橘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小毛和陈港也都静静地等着他做出决定。
安静的房间当中,三个人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咚,咚,咚……
良久,江橘白抬起眼,“我们报警。”
“报警!”
“报警?”
不止李小毛和陈港不可置信,衣柜里的几个人也都一脸震惊,那几个人争前恐后从衣柜当中爬出来,跑在前边的人一掌将江橘白推出去老远,凶神恶煞,“不能报警!”
陈港板起脸,“江诗华,你们怎么在这儿?”
为首的是江诗华,江诗华跟他们一样,都是江家村的人。虽然年龄相仿,可江诗华这伙人却早早地就辍了学,初中没读完就出去混社会,没混出个什么名堂,又回了村里。现在在徐家镇的加工厂里打工,厂里不忙的时候,他们几个就满村满镇地溜达。
江诗华:“对啊,我怎么在这儿?我们是走错了,走错了!”
他旁边几个男生也连连附和,“对对对,我们走错了,这房子这么大,我们头一回来,走错了不挺正常吗?”
说罢,他们几个就要往门口走,似乎对徐栾的死亡浑然不觉似的。
“谁准你们走了?”江橘白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不让我们走你还想……”江诗华一甩头,却被陈港打断。
陈港:“你以为我们没听见你们说要偷徐栾东西,谁知道是不是求财不得,就把他杀了,现在人死了你们还想跑?”
李小毛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跑到门口,将房间门反锁,用身体挡住江诗华他们,“就是你们杀的,现在想让我们背黑锅,没门儿!”
“你放屁!”江诗华见自己无缘无故背上了条人命,“我们哥几个摸进来的时候,他就躺在床上我们都还没开始偷,你们几个就来了。他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就是李小毛和陈港被人揍了,怀恨在心,然后就把徐栾杀了!”
“放你妈的狗屁!”李小毛着急得跳脚,“说了跟我们没关系就是跟我们没关系!”
“看吧看吧,心虚了。”江诗华旁边的李淼淼立刻兴奋道。
眼见着要打起来了,江橘白才终于想好,“别吵了,我们报警。”
他说着,便掏出了手机。
见此,江诗华冲过去就一巴掌把江橘白的手机拍了出去,“不能报警!”
江橘白漆黑的目光紧盯着江诗华,他往床上一坐,扫了死人徐栾一眼,缓缓道:“江诗华,我本来不觉得徐栾的死跟你有关系,但一听见我说要报警,你就这么大反应,你在心虚什么?”
这回,不止李小毛和陈港目光灼灼地看向江诗华,就连李淼淼他们快被江橘白说服了,纷纷往后退了几步,跟江诗华拉开了距离。
“不是,我不是,”江诗华一下慌了神,“我没有,我那个……我跟江花月在搞对象呢,我怕被人知道,她名声就毁了。”
江花月的老公瘫在床上,是个植物人,江花月上有婆婆下有孩子,明明有个老公却过得跟个寡妇没什么区别,村里人都还可怜她可怜得很呢,没想到她居然跟个小年轻有一腿!
见江诗华的表情和语气都不像说谎,加上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勉强对他还有几分了解,江诗华这个人,有可能偷鸡,但没可能杀人。
陈港不再看他了,看着床上的人,“那也得报警,我们要是什么都不说直接跑了,才是坐实了我们是杀人凶手。”
“我们没杀人,警察来了也找不到证据,到时候我们就如实告诉警察我们是来做什么的,你们偷东西也没偷到手,我们揍人也没揍成功,他们拿我们没办法。”江橘白说道,说完,他瞥了眼江诗华,“去,把我手机捡起来。”
江诗华最大最见不得光也见不得人的秘密被知晓了,他整个人瞬间就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他吸了吸鼻子,走到角落里去捡手机。
手机刚刚被他用力一巴掌拍出去,也不知道掉在哪儿了,江诗华弯着腰没找到,只能蹲下来在地上摸索。
会不会在椅子下面?
江诗华撅起屁股,上身趴到地板上,朝敦实的沙发椅下面望进去。
棕红色的实木地板泛着冷冷的寒光,与江诗华保持着同样角度朝外看的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江诗华的视野当中。
“鬼啊!!!!”江诗华被吓得心脏几乎骤停,他身体仿佛出现了弹簧似的,骤然弹射出去,他在地上爬了两圈,抱住李淼淼的腿,眼泪都挂在了脸上,“椅、椅子下面有个人!”
众人都朝那张椅子看过去,就是张实木贵妃椅,没什么特别的,这椅子距离地面顶多二十公分,怎么也不像是能塞得进去一个人的样子。
“你神经吧,你进去一个我试试看。”李小毛刚刚差点被江诗华的反应给吓死了。
看大家都一脸的莫名,江诗华揉了揉眼睛,“可是老子……”
江橘白嘁了声,起身在贵妃椅前蹲下,他将手探进去,一摸就摸到了手机。
少年将手机拿在手上,朝江诗华示意,一脸的张扬,“你瞎了?”
李淼淼把江诗华扶了起来,“江橘白,那我们现在报警?”
“嗯。”江橘白给手机解了锁,他这手机是花两百块买的二手机,反应很慢,信号很差,好在电量够用。
可他解个锁,屏幕半天没反应,难道现在还开始变卡了?
心里想着等回去了用压岁钱再去买一个手机,耳边却突然传来李淼淼的惊呼,“有人上来了!”
几个人全都贴到窗户边朝外望。
“来不及了!”
“他们又不是警察,他们来了,看见自己儿子死了,怎么可能听我们解释,不把我们用刀剁了算我们命大!”
“都怪江诗华刚刚大喊大叫,这下好了吧,把人都给叫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
李淼淼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把拽开李小毛,打开了门,“我先跑了,反正我没杀人,后边被警察抓住,我也问心无愧。”
李淼淼先跑了,紧跟着,江诗华和另外两个男生也都纷纷跟上。
“江橘白,你别做你那英雄了,保命要紧!徐美书要是打死你泄愤,最后赔点钱就了了事,反正徐家有钱,打死你们三个,不,是三十个,他们都赔得起!”
说完,江诗华一溜烟地跑了。
李小毛也害怕了,“小白,留得青山在……”
徐家的人已经快要赶到了,江橘白看着床上的人,伸手将被子盖过对方的头顶,迈步出去,“走,快跑!”
七人连成串,李淼淼在前面带路,尽量避开每个认识他们的人。
每个人都心惊肉跳,满头大汗。
尤其是在听见楼上的尖叫声和哭喊声之后,李小毛和江橘白脸上掠过一丝不忍。
李淼淼认真地在前面带着路,终于走出了前院的楼。
前院的楼和后院的楼之间有一道半米宽的水沟,连日天晴,水沟里是干燥的,抬起头,前后楼形成的夹缝像漫天星空变成了一条璀璨的银河。
“好香啊。”一个叫江尚的男生忽然出声感叹了一句。
其他人也逐渐闻到了。
“柚子味儿?”
“是柚子花的味儿。”
徐家镇主要是种植柚子,应季的反季的都有,这时节会闻见柚子花的香气也不奇怪。
只是,这样浓烈的花香,应该是站在柚子林的树下才勉强能够闻到的,他们现在又不是身处于柚子林。
眼看着要到围墙处了,几人视野骤然一片大亮。
原来是屋顶硕大的白炽灯亮了起来,跟着是警报声尖锐地响起。
看这阵仗,是要封院搜人了。
他们可能跑不掉了。
李小毛从后面抱住江橘白的手臂,“小白,是我跟陈港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们,你也不会碰见这么糟心的事儿,这下可怎么办啊?”
后院也来了人,在院子里的每个角落里翻找着,身后跟着那只流着涎水的狼狗,狼狗发着绿光的眼睛警觉地朝四周张望,也是在搜寻。
狗跟人不一样,狗很快就能根据气味找到他们,尤其,他们身上现在已经沾染上了徐栾房间的味道。
更别提,江橘白还摸过徐栾。
七人在水沟里蹲成一排。
“早知道不跑的。”
“这下咋办?”
“我服,我就是想来偷点钱花花。”
“你们说,徐栾为什么会死在床上?他上个星期不还代表班级升了国旗的吗?李小毛好奇道。
江橘白揪着水沟里的狗尾巴草,“不知道。”
“有可能是自杀,抑郁症之类的。”
“这么有钱,还能有抑郁症?”
“汪,汪汪!”
那只狼狗朝他们几个藏身的地方发出吠叫,几人立马从平静又变得惊慌。
江尚眯眼看着水沟中间那墙上,他盯着看了半天,伸手指着那一处,“江诗华,你看那儿,那儿是不是有扇门?!”
江诗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好像是!”
“后楼是徐家的仓库……”陈港思考着,眼神一亮,“那有可能是仓库的后门。”
“对啊,前楼不也有后门,那仓库肯定也有后门!”
江诗华抓着自己三个好兄弟,“快快快,我们快进仓库躲起来。”
有可能是老天保佑,仓库的门只是掩着,并没有上锁,李淼淼一拉就开了,几人接连钻进门里。
门刚带上,那只大狼狗就出现了出口,它身后跟着一群身强力壮的男人,男人们使用手电筒上下左右仔细地搜寻着,白亮的灯束平直地从前后楼的墙面照过去,只扫见前楼的后门。
“走,没在这儿,我们去别处找。”
大狼狗拽都拽不走,冲着前楼后门对面的墙壁,低吼完又狂吠,徐家的人头一回见这狗凶成这副模样。
而从后门躲进仓库的几人,外面的吵闹声骤然被隔绝在外,一切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也终于得以休息一会儿了。
空气中漂浮着看不见的灰尘,灰蒙蒙的感觉,除了灰尘,空气中还有柚子花的味道,比刚刚在外面还要浓烈,就好像有人在把柚子花揉碎了往他们脸上摁。
混在柚子花味道里的,还有其他的味道,只是他们不经常闻见那种味道,只觉得难闻,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
伸手不见五指,凌乱的呼吸声当中,陈港看着不远处摇曳的烛火,语气不确定道:“小白,这里好像是谁的灵堂?”
第3章 误入灵堂2
“灵堂?”江橘白看向陈港所指的方向,他们呆的位置虽然漆黑到相互连对方的面容都看不清,可眼前那片位置却因为摇曳的烛光,在明暗之间来回转换。
“这儿怎么会有灵堂?这里不是徐家仓库吗?”李淼淼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江尚:“还有棺材呢。”
江诗华:“应该是提前给老人准备的棺材吧,我阿奶也有一副。”
江橘白站了起来,他拍了拍掌心的灰尘,“我过去看看。”
“小白……”李小毛没来得及把江橘白够住,他又不太敢跟过去,他看看左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只能站在原地对江橘白小声喊:“小白,别去,小心碰到脏东西。”
但江橘白已经走到“灵堂”前了。
灵堂,在他们这地界也叫帷堂,老一辈的帷堂通常布置得极为讲究。只是近些年,精力物质都逐渐跟不上,活人到底要比死人重要,繁琐的旧习俗也变得精简不少。
但名曰帷堂,省什么也不可能省帷帐,就是将棺材与供桌隔开的帘账。
普通人家用麻布亦或者是棉布,像徐家这样的富户,用金帐也不是没有可能。
眼前这灵堂,棺材与供桌紧挨在一起,没有使用任何物品隔开,供桌上放着看起来还很新鲜的水果,前方立着一只铜色香炉,里头的香还在燃,往上飘着袅袅白烟。
在香炉之前,还放着一盏长明灯。没有烛台。
长明灯与香炉之间,竖着一张常规尺寸的黑白遗照,相框是纯黑色,照片里的人也穿的黑色上衣。
往上看去,遗照里的人脸居然是模糊不清的!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完全看不清具体的五官。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算哪门子的灵堂?
江橘白没参加过葬礼,记忆里,是江祖先不让他参加任何人的葬礼。
江祖先是江橘白的阿爷,也是个臭名昭著的老神棍。江橘白偷看过他的书。
他从书上得知合格的灵堂应该是怎样的,设置灵堂也称吊九条,规矩繁多。而这里除了棺材和供桌以及缺失的帷帐,不仅连死者的遗相都模糊不清,连最基本写有死者姓名和死亡年月日的魂帛以及招魂幡都没有。
而且,整个灵堂还被有意给“藏”在仓库里。
按理来说,不论谁家死了人,都该先赶生,也就是报丧。老一辈对死字很忌讳,不说报丧,说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