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污染物狂热崇拜by红祭
红祭  发于:2024年07月18日

关灯
护眼

他深呼吸一口气,仿佛感到无法自控般按着自己的胸脯,手指颤抖:“他们怎么敢如此描述一位污染物,并给它冠名如此的称号……”
“无需动怒。”阿卡纳的神色仍然温和:“无论如何,这些称号都由审判所来定夺,主的光辉胜过一切。”
“但这仍然是亵渎、是……”
教士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突然意识到了面前的人是谁,便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阿卡纳眼中波光流转,他继续说:“圣者的能力,是审判所极为在意,并想要得到的。”
他说:“无论它是一个欺骗人的把戏、一个哗众取宠的符号,又或是真正存在的污染物、人、或某种道具,但审判所想要得到,那么它就要归于审判所。”
可是他们却整整十六年没有找到对方的踪迹,教士看向阿卡纳,那眼神中似乎带着不解,阿卡纳却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继续说:“我们需要找到它,加里,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吗?”
教士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感到了某种责任感和荣耀落在了他的身上,这是他所梦寐以求的,加入审判所,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
他挺起腰,看着面前的人微笑道:“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查明真相。”
阿卡纳看着他的样子笑得更加温和,温和得让人只会觉得他在被面前的人期待着,已经整整十六年,不,或许说是这十几年来,审判所都在疯狂地尝试寻找圣者,但他们都一无所获。
只有最高层的人才知道能够净化污秽到底意味着什么,在第一次发现五层居然被净化了后,审判所的所有人都几乎快要疯了。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那意味着什么,这对于审判所——乃至于整个高塔都太过重要,以至于他们在几年前甚至还在疯狂地寻找着圣者。
但在久寻无果后,就算再怎么疯狂的人也最终无奈地选择了放弃,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关注这件事,毕竟,“神”需要圣者的存在。
一直没有人能够找到圣者,所以这个任务给面前的人才最合理不是吗?
阿卡纳想,他的神色依旧温和,面前的人望着他,眼中尽是儒慕。这位高层的贵族甚至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在痴痴地看了他好久后才受惊般收回视线,对他说:“我会努力完成任务的。”
在他的面前,阿卡纳的脸上带着完美至极的温和笑容,一头金色长发蜿蜒而下,圣洁、完美,宛如绅士,又同时带着主教的些许威仪,但对方身上的那股温和感给人一种被其宠溺般的错觉,加里甚至有些无法移开视线,完全陷入那片金芒中:“我很看好你。”
加里近乎要被溺死在那片金色里,浑浑噩噩地离开了。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件事完成,以回应对方的期望。
所以,他在回去后动用了一切能够利用的渠道,去调查那所谓的圣者。
然后,青年发现他一无所获。
“什么都没有……”加里拿起自己面前的档案,有些不甘心,可恶,为什么……
就在他即将发飙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敲响了大门,却是仆人带着最新的二层日报走了进来,这以往会是加里寻求消遣的方式,观看一些新闻和八卦,但现在的他身上有重要的任务,怎么可能还会因为这些东西而转移注意力!
“圣者……”他看着面前的档案,看着那由画师勾勒出的蓝图,在画上,一位一头白发的男人赤脚踩在空中,下方是向他朝拜的怪物:“装神弄鬼。”
他的仆从把日报拿到他的身边,加里刚想呵斥他,眼神却在落到上方时突然一顿,接着,青年缓缓拿起那封日报,眼神有些疑惑地望着上面的新闻,在那里,二层最显眼的版块上写着:【实验所暴动,大批污染物突破收容。】
“实验所……”这不就是上层污染物最多的地方吗?
加里看着画面上的东西,接着精神一振,既然在外面的图书馆内无法找到污染物的资料,那么就去有污染物的地方,不就可以了吗?
想到这里,加里不再犹豫,他拿起身旁的铃铛摇了摇,一位仆从便走到他的面前:“父亲在哪里?我要见他。”
————
“这是……我做的?”
舒莫望着面前的一幕,看着他从巨茧中走出,看着他张开手,净化了前方跪在他面前的梦魇,男人的一头白发飘飞而起,脸上的神色悲悯,手中却毫不犹豫地无差别地净化着在场的所有人,于是这种悲悯就显得残酷起来,给人一种无情感,舒莫甚至看见因斯亚伸出手,接着将跪伏在地的猎人完全净化。
但他们从一开始的惊惧和惊讶,再到之后的踌躇,最终,猎人们却选择了放下武器,不再抵抗,并不是因为他们不能攻击,而是因为,他们太想要获得解脱了。
随着光芒越来越盛,从一开始的祭台、再到街道、半个城市,最终,就连住在家里的平民都突然发现,屋外的天突然亮了起来。
温和的、悦耳的歌声带着纯粹的悲悯在他们耳边响彻,仿佛一团不断爆发出炽热白光,涌动着亮白色色彩的光团一般,浑身满是伤口,即将转变为污染物的一位猎人倚靠在墙边,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接着,他低下头,在下一秒瞬间轰塌成了一地的白色粉尘。
整个城市都被白光所淹没,因斯亚在城内飞行着,狂风吹起他满头的白发,同时也模糊了他的面容,但舒莫却可以看清那张脸:那张和他一模一样,却拥有一双灰眸的脸庞。
他落在一对彼此拥抱的一家家庭前,伸出手,想要净化他们,其中的妹妹却挣脱出来,接着颤声说道:“求求你放过我们。”
她被身后的哥哥抱住,却还是颤颤巍巍地说着:“我们不想死……”
“你们不愿被救赎吗?”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因斯亚此时看上去并不像是个人类,反而更像是某种奇异的生物,一种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生物。
“求求你,我们不想死!”后方的夫妇走了过来,挡在自己的孩子面前,他们不知道救赎是什么,但他们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死去。
因斯亚静静地看着他们,片刻后,男人的手伸出,几个人因为恐惧颤抖成一团,接着,他们突然发现自己身体一轻,身上的伤势都完好无损,被抱在最中心的少女甚至感觉自己的眼睛恢复了正常,他们抬起脸,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送出了那座城市,被隔离在那片白光之外,而在他们身边,站着和他们一样经历的人。
因斯亚吸收了他们身上的苦痛,并将他们送出了圣城。但有罪孽的、痛苦的、向他祈求的、以及不愿离开的人最终都被他无差别地净化了,因斯亚飞了很久,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痛苦,他的歌声渐渐变得缓慢起来,最终,飞走空中的男人突然落到地上,接着倒在那里,他的身体因为剧痛而无法前进,一头白发散落开来,像坠落在地上的蝉。
他原本还想要继续前往其他地方净化其他人,但现在却已经无能为力,甚至于这座城市也只是几乎清空,男人闭上眼睛,最终沉沉地睡去,一团白光将他包裹,接着,在众人的面前,这位突然降世的圣者被白芒吞没,如同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离开。
舒莫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久久回不过神。
“这是……我做的?”
疑惑,仍然是纯粹的疑惑。
“为什么我想不起来?”舒莫退后一步,看着画面的眼神中甚至带上了一丝惊悚,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一件事:如果他真的做了这些事却完全不记得的话,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可能还做过了其他类似的事,却也同样将那些事遗忘了。
他到底是什么?
舒莫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里首次开始怀疑其自己的存在,青年看着画面中的那个男人,惊恐地仿佛一个梦游者有一天在梦游的时候突然惊醒,却发现自己手里拿着一把滴血的长刀、脚边是一具具尸体般惊恐。
他看着漂浮在圣城中的满地白色粉尘,这极其微妙的细节,却让他突然回过了神,想起了很久以前,又或者说,前段时期时曾经看见过的东西。
在四层的实验所里,作为清洁工的他倒在地上失去意识,再次醒来时,被希抱在怀里时,也曾经在对方的肩膀上看见过的白色粉尘。
他那是有股莫名的疑惑,因为这种小细节而感到微妙的不解,但当他骤然回过神,在此时突然想起这件小事时,舒莫就发现自己四肢僵硬,脑中缓缓冒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他真的忘记了这些事情的话,会发生什么?
希知道这件事吗?舒莫脑中一片混乱,却在这种情况下忍不住去思考,对方究竟知道些什么?
“看。”这个时候,舒莫感到自己的肩膀一沉,却是身后的人按在他的肩膀上,手上的力道加重,若有若无地提醒着他的存在:“你做得很好。”
夕继续说道:“你拥有审判他们的权力,同时也运用着这种权力。”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舒莫回过神看着他,夕在他的面前张开手,露出手心里那只小小的蝉,对方被夕死死握在手心,可能是感觉到那一只囚困它的牢笼打开了,圣蝉缓缓飞起,望着舒莫,接着摇摇晃晃地朝着他飞来。
它的飞姿歪歪扭扭,像是几乎要伤到了翅膀,看上去甚至有些可怜起来。
但在舒莫接触到它之前,夕却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它,可怜的蝉在他的指尖发抖,舒莫看着这一幕,心里也产生了一种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逃离的恐惧和愤怒,他甚至有种自己的身体被捏在指尖玩弄的错觉,身后的翅膀也在传出轻微的刺痛。
“那是属于你的力量。”夕抓着他,舒莫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正被人捏在手里,看着眼前的自己;下一秒,他却又站在这里,看着这只蝉。
“只要你接受它,你就能知道你想要做些什么。”夕继续说道,舒莫望着他,眼神终于开始变得有些愤怒起来:“还给我。”
青年伸手去抓,夕却抬起手指,面具后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那眸光让人一颤。
“我希望你可以接受你的力量,并知晓你应该做些什么。”夕说:“我会教导你、保护你,你什么也不需要想,什么也不需要思考,只要安心地待在我的身边,待在我的掌心里。”
他将那只蝉缓缓握紧,下一秒,舒莫的眼前一黑,却是他仿佛被人死死握在手中,周围的光线渐渐暗了,四面八方传来了压迫感,漆黑的、贪婪的黑暗将他完完全全地包裹起来,将这道小小的光芒困在掌心,他在这里是安全的,但同时,这也是囚禁他的牢笼,他无处可去,只能栖息在对方的掌心,像珍贵的宝物,又像是掌心上的玩具。
“我宁愿不要这种力量。”舒莫退后一步看着夕,夕却微微一笑:“那可不行,这是属于你的,同时也是你的责任。”
“别想逃,”他微微上挑声音,温声道:“还是说,在看见其他人求救你,你不会再感到痛苦?”
“更何况,”夕看着他,下一秒,男人轻声说了一句:“我很痛苦,舒莫。”
舒莫的眼瞳微微收缩起来,控制不住地朝着夕的方向走去,落入那个早就向着他张开手的胸膛里,被非人的怪物拥抱:“你得待在我身边。”
舒莫的心跳加速起来,他被人抱着,心里有愤怒、有被戏弄般的不悦,却唯独无法升起反感。
“游乐时间结束。”
男人说着,放开了他,接着重新张开手,将掌心鸣叫的蝉推到他的面前:“来,跟我离开这里吧。”
舒莫看着他,久久地沉默着,仿佛在面对一个逃不开的束缚。
就在夕认为他会拒绝的时候,青年却伸出手抓住了那只蝉,接着,他们在那一瞬间融为一体,舒莫感到身体一沉,原本就有些白皙的肤色显得更加苍白起来,病态的苍白,身高长高了一些,右腿沉重、乏力,还传来隐隐的阵痛感。
他又变回现在这副样子了,舒莫垂下眼睛,在很短的一瞬间,身上的气势都为之一变,他说道:“如果你离开这里,那么你想做些什么?”
夕低下身,想要看清舒莫脸上的神色,却只能看见对方那平静的表情,舒莫抬起脸和他对视着,青年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浑身的气息由健康活泼转而变得有些病态,但那缭绕在他身上的、淡淡的温和气质却反而变得更加明显、鲜活,犹如他的标识、他的锚点,只有会用这样温柔平静的眼神看着污染物的舒莫,才是完全的他。
“我很想知道。”舒莫在他面前微微眯起眼睛,接着又快速眨动了几下,接着,青年在他的面前微笑起来,听上去甚至有些像是在哄着他:“说呀。”
夕站在他的面前凝视着他,面具后的眼眸中翻涌着暗沉的情绪,他缓缓抬起身体,看着舒莫说道:“我会带你一起,组建一个完美的神国。”
他说:“你会知道的,舒莫,高塔不应该存在,只有彻底颠覆在一起,你才能让这里的所有人都获得解脱。”
“……就算要毁灭一切?”
舒莫的语气很轻,仿佛在问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夕看着他,片刻后,男人的声音冷了下来:“就算我不杀了他们,高塔也必须被毁灭。”
“更何况,”夕继续说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舒莫轻叹道,所以这就是夕的想法。
两个人沉默地对峙着,片刻后,是夕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舒莫的态度,但夕的样子看上去并没有动怒,他只是望着舒莫,说道:
“你会支持我的,舒莫。”
“你会亲手解开我的锁链,然后把我放出来。”
舒莫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你会的。”
夕说完这句话,朝着面前的青年伸出手,下一秒,他胸膛处的锁链却骤然一紧,一轮耀眼的太阳从他的胸口处升出,那白金色的绚丽光芒犹如一轮日冕一般急速膨胀,夕的动作快了,几乎就要抓住面前的青年,那条锁链却越来越紧、越来越用力,从虚空中探来的无形锁链将他一圈圈地缠绕起来,夕望着面前青年错愕的表情,终于第一次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希!!!”
下一秒,锁链拖拽着恐怖的怪物,将它重新锁进了囚困他的牢笼内。在收容室中,被翅膀包裹着的夕发出咆哮般的怒吼声,而被留在原地,几乎差一点被他抓住的舒莫则仿佛死里逃生一般靠在墙上喘息着,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身后的墙壁慢慢地化为了碎片,一点点地崩塌、消散。
他转过身,看着这个小小的房间,看着其中的摆设,他突然意识到,这里并不是什么地方,而是属于他的精神世界。
这个地方本来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可以在不经过他允许的情况下进入这里,他想要抛弃自己的责任,想要暂时远离痛苦,在这里沉睡,只希望短暂的安定变成永恒。如果没有人将他唤醒,那么他就会选择在这里继续停留。
但是,在连他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夕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门前,然后……开门走了进来。
“这里明明是我的精神世界。”在最后一刻,舒莫无奈地说:“为什么你可以进来啊……”
眼前先是一黑,接着,点点光芒充斥了他的眼睛,世界由黑转白,接着趋于稳定。
犹如从水底上升般,一股窒息感缓缓离去,身体内部仿佛还残留着刚刚留下的触感,舒莫感觉自己的头很昏沉、四肢无力,再然后,是感觉到自己的腿异常沉重、一股股鲜明的痛楚传来,紧接着,就是感觉到自己的手脚、指尖,最后,舒莫感觉自己似乎正在移动,他终于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正被人抱在怀里,对方的发丝很凉、很长,像一片落在他脸上的雨,正披散在自己的身上,将他的肩头打湿,带着无法形容的舒适触感。
“醒了?”
低低的声音传来,舒莫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失神地看着面前这张完美得令人心惊肉跳的脸庞,这拥有一双冰冷银眸的男人正披散着头发,低下头凝视着他,他的银眸中渗出一股血色,对方的身后,一双沾染着猩红血色的漆黑羽翼正在微微扇动着,从边缘一点点地渗出血水。
面前的蓝发男人头上戴着一轮猩红色的王冠,正抱着舒莫,飞在空中,他们的面前是一轮透出淡淡血色的银月,所长用粘稠且殷红的眼神看着他,神色异常。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所长说:“但是你很厉害呢,舒莫。”
“如果是你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创造一个新世界。”他王冠上的硕大宝石微微一晃,在舒莫面前勾出一道刺眼的亮芒,仿佛在向他投以蛊惑:“一个由血肉和猩红堆叠而起的……完美的新世界……”
舒莫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这眼中露出强烈掠夺谷欠,正在向他说些什么的男人,片刻后,舒莫眨了眨眼,对他勾了勾手指,所长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凛然,似乎在因为他的举动感到不悦,似一位暴君、一位帝王。
然后,舒莫就说:“我想吻你。”
所长眨了眨眼睛,他望着怀里的人,似乎在踌躇着祭品的价值:“这是你献上的礼物吗?”
男人的表情都产生了些许变化,变得傲慢且强势起来,舒莫点了点头,然后,所长就好像称量了他的价值后,认为这是值得进献的宝物,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点了点头,示意舒莫可以吻他。
虽然这个宝物只是一个吻……但是也没人规定过不可以。
舒莫抬起身子,拉过他的脑袋,对着他露出笑容,然后缓缓凑上前,似乎要主动吻他。
所长望着他,一双银眸眨了眨,那漂亮的银眸让他整个人显得异常冷酷又精美,他闻到一股好闻的香气凑近,所长刚准备伸出手,握住对方的下巴,就看见舒莫突然眼神一凛,接着一巴掌将他推开后,舒莫伸出手,毫不犹豫地伸向所长头顶的那顶王冠,并将它用力拽下。
“你、冒犯我?”
所长的银眸睁大了,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要阻止舒莫,一股压抑的威严感在他的眸中升起,所长说:“跪下。”
@尤加厄莱拉。
你ooc了,你知道吗。
舒莫的动作极快,再加上猩红王冠并不敢真的伤害他,见舒莫的手已经握住了它,猩红王冠的身上涌动着令人作呕的血色,最终,它的所有挣扎都完全停息,被人从所长的头顶拽下,男人的眼睛一黯,却是那股红色快速褪去,露出下方冰冷的、无机质的银色。
所长眨了眨眼睛,手用力抓住舒莫的手腕,刚想擒住他,男人的动作突然一顿,猩红王冠安静地待在舒莫的手里,普通地犹如一个华美的装饰品,所长的蓝发随风飘动着,他身后的翅膀颤动几下后,漆黑的光芒缓缓褪去,接着,露出了下方的纯白色。
所长脸上的表情缓缓沉了下去,变为了慵懒的、平静的表情,他将手松开,看了舒莫一眼后,便抱着人飞回到了地上,一头蓝发的男人将舒莫放到地上,就随手拿起一个发箍,把自己的头发系上。
他绑头发的方式很特别,并不是绑成马尾辫,而是将最下方的头发绑上,然后随手甩到身后,所长站在那里,他的翅膀落在地上,向下飘落着羽毛,因为颜色的变化,舒莫这才看见他的翅膀上满是伤痕。
“你没事呢,舒莫。”所长的眼神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后,轻声说道:“很不错。”
“……”舒莫望着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他看着头顶的月亮,疑惑道:“怎么会有月亮?”
刚刚明明还是白天。舒莫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所长看上去没有解释的意思,他抬起脸望着头顶的月亮,看着缭绕在月亮上的那一丝血色缓缓散去,皎洁的月光挥洒而下,变得更加透彻,如银一般,又轻又柔。
他们抬起脸,一起看着那轮月亮,感到身边的一切似乎都在变得安静。
“实验所被人入侵了,”所长的声音传来:“有猎人作为内应,让外人进入了实验所。”
“这是0号做的,它策划了很久,准备借此逃出实验所。”
所长继续说着,他的神色淡淡的,一双银眸在月光下显得异常纯粹:“但它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但就算是这样,要收容它也需要一番功夫。”
说到这里,他望着舒莫的眼神终于变得温和了些:“多亏了你,舒莫。”
“是你让0号被留在了这里。”
“……是因为我吗?”
舒莫抬头看着月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神色在月光下变得带上了一股莫名的难过。
“是的。”所长点了点头,接着说:
“你做得很好,舒莫。”

第53章 “我们很感激你,舒莫。”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类似于玫瑰花的香气,晕在水里沉淀着,沥出一股即将腐烂般的浓重感。
黑发青年躺在床上,满头的发丝有些乱了,因为睡姿,他白皙的脸上被压出了一点印子,即使在梦中也仿佛因为某些忧虑而微微皱起眉。青年睡得很沉,睡觉时显得极其安静,一直蜷缩着身子沉睡的人此时因为某种原因无法缩起自己,因为他的怀里正抱着一个男人。
所长的卧室内没有什么摆设,无论是墙壁还是地板都是一种压抑的深灰色,给人一种强烈的无机质感。常年生活在这种环境中,会让人感觉自己像个无感情的机器。但这种冷肃却被此时床上的场景冲淡了一些,在最中心的大床上,所长紧紧抱着身前的人,将头埋在对方的怀里,仿佛在通过这种方式汲取着舒莫身上的温度。他长得那样高,比舒莫年长、沉稳,却在睡着的时候束缚着面前的人,犹如缠绕着猎物的蛇般,一边禁锢、一边又贪图猎物身上温暖的体温。
这副场面甚至有股异样的温馨,黑发的青年抱着一头蓝发的男人沉睡着,屋内一片静谧,但在片刻后,这样的平静还是因为舒莫的醒来被打破,舒莫在梦里感到自己的体温越来越凉,像是有什么极其冰冷的东西在片刻不停地吸收着他的体温,有股被蛇缠身的窒息感,他皱起眉,像是感觉自己的胸口处压着什么,手指下意识地往下一摸,就拽到了一片格外冰凉的东西,被那种触感一激,沉闷的大脑彻底清醒过来。
黑发青年睁开眼睛,露出了一双深绿色的眸子,往下看去。
什么东西一直压着他,好难受,他的卧室里也没有别的东西吧……
然后,舒莫彻底愣住了。
先是一片灰蓝色的漂亮长发、然后是白皙如玉的肌肤,泛着一股淡淡的灰感,让人容易联想到尸体、雕塑;再往下便是对方的脊背,在那光裸的背部有着一道道伤痕,像是某种纹身,但定睛一看,却是左右对称地出现在所长背后的伤疤,舒莫在这种情况下甚至还能下意识地数清数量,一共有六对,但其中的9个伤口中都仿佛在渗出淡淡的血色,狰狞可怖,仿佛就好像刚刚才被人挖出般,泛着令人不适的肉感……
这种可怖的伤势看得让人心惊肉跳,是会让人去怀疑对方到底是如何顶着这种不适去进行日常的生活,还能面不改色的。
舒莫的目光控制不住地落在对方的伤口上,甚至下意识地想要伸手,这种动作却在他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谁时猛得停顿,舒莫瞪大眼睛,面如死灰地低下头,去看那张现在还缩在他怀里的脸,当那张美丽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时,舒莫瞠目结舌,下一秒,几乎现在就想要跳楼转生。
谁来告诉他一觉睡醒后和自己的顶头上司睡在一起,怎么办啊!!!
舒莫几乎要呕出一口老血,瞪着面前的人说不出话。其他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舒莫连忙观察自己的身上是否有什么可疑的不适或异常,让人感到欣慰的是,他的身体内除了一股和从前旧伤复发时一致的痛苦外,并没有其他让人崩溃的东西。
还好。舒莫抹了把脸,刚准备松口气,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个……牙印。
舒莫:“……”
他回忆着昨天晚上最后的记忆:他将猩红王冠从所长的头上扯下后,他和所长就回到了研究所内,准备收拾残局。
然后,舒莫刚想寻找失踪的贪婪,看看对方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就突然眼前一黑,最后的画面,是所长用一双银眸望着他,接着伸出手接住他的画面。
再然后,他就出现在了所长的房间里,和男人抱在一起。
他的精神有些承受不了这种刺激,要崩溃了。
他看着面前的人,终于控制不住地把对方推开,同时将被子扯了过来按在自己身上,所长的眼眸一瞬间睁开,用鲜红色的独眼望着面前的人,眼中清明。仿佛从来没有睡着过。
男人的眸光犀利、冰冷、透出一股无情的残暴感,仿佛整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被他俯视着,眼中甚至没有任何一丝人类该有的情感,舒莫和那只眼眸对视着,沐浴在他的眸光下僵了身体,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以为面前的人并不是所长,但在下一秒,所长的眼神终于落在他身上,在将他看清后,对方的眼眸微微一变,那种空洞的距离感骤然褪去,所长眨了眨眼,身上的气质就变得慵懒起来。
“早上好。”他对着惊疑不定的舒莫说:“睡得还好吗?”
所长的话和他的样子,都深深地刺激着舒莫的神经,黑发青年忍不住怒瞪着他,片刻后,他看见灰蓝色长发的男人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知是不是舒莫的错觉,他的唇边甚至带着一点淡淡的笑。
这种笑深深地刺痛了舒莫的神经,他看着所长,就听见男人继续说道:“你做得很不错。”
“我怎么会在这里。”舒莫开口询问道,眼神越发不友善起来,像正在呲牙的黑狼。所长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样子,看得觉得十分有趣,他的视线在青年肩膀和脖子的线条处转了一圈,似乎在回味着什么,下一秒,舒莫身上开始燃烧起熊熊烈火,望着似乎即将要爆发的人,男人眯起眼睛说:“之前,我们回到研究所后,你就晕倒了。”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