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污染物狂热崇拜by红祭
红祭  发于:2024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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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没有忘记取出自己带来的资料。每隔一段时间,下层或二层的各处便会运送一部分新的污染物到实验所内收容起来,这里本质上还是一个囚困污染物的牢笼,若是这些恐怖的东西突然有一天集体突破了收容,那么谁都不知道高塔会不会直接迎来传说中的末日。
当然,这种情况大概率并不会发生,旧时代留下的装置以及一个巨型炼金阵法驻扎在实验所的最深处,作为关押污染物最牢固的防线。那些污染物就算能够逃出实验所,也永远无法逃脱这个巨大的牢笼。
这是所长告诉舒莫的消息,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里甚至更像是一个监狱,污染物专属的监狱;而所长则是那个手握钥匙的典狱长,只有他一个人知晓装置的核心所在地。他只需要静静地看着,就可以看到污染物被关押至死,最终在实验所内被他完全解剖的那一天。
某种程度上来说,所长想知晓舒莫是否是污染物的其中一个原因,可能就是想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他关起来,但就算再怎么检测,黑发青年身上的污染值仍然是0这件事,让一直观察他的男人感到了些许不快,当然舒莫并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所长迄今为止仍然没有抛弃这个想法。
一番鸡飞狗跳后,舒莫坐在椅子前,准备吃早饭,贪婪就坐在对方撑着下巴看着他,舒莫有些被他的眼神搞得无法进食,舒莫翻开手边的资料,说道:“一起吃吧,别干看着。”最重要的是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盯着他看了。
舒莫有点心惊胆战,因为他感觉在贪婪的眼睛里,他更像是对方最想吃的那道菜。
“好啊。”贪婪说道,他的视线终于暂时从舒莫身上脱离,男人松了口气,眼神落在一旁的资料上,这是实验所新运来的污染物,有一些在下层时便已经拥有了自身的编号,最终被发现下层的实验所无力关押对方,于是只能将其转移;而另外一部分则完全是未知的污染物,有一些甚至还需要实验所派遣猎人前去收容。
舒莫观看着手中名为“天堂之梯”的污染物资料,他看得认真极了,当舒莫全神贯注地认真去做一件事时,青年会专注到连自身都遗忘,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些,几缕黑发搭在鼻梁上,悬出几道交错的阴影;他的视线落在档案上,近乎一字一句地看着,在这种时候,舒莫的眼眸似乎都变得亮了一些,一种很温柔的神色在他眸中缓缓凝聚,像是触及那道视线就会有种心跳被其抚摸的错觉。
好嫉妒啊。
其实一直都没有将注意力从舒莫身上移开的贪婪想,为什么不能一直看着他呢?他突然开始不悦起来,一种十分阴暗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涌,像是染着毒一般,让他手中的筷子都有些变形起来。
宛如被主人忽视了一般,贪婪的唇角抿起,眼眸都微微眯了起来,绿眸中的眼瞳都有些被压成长条状,舒莫没有察觉到异样,刚把东西放进嘴里,看得入神的他突然就一个停顿。
他狐疑地嚼了两口后,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从嘴里传出。舒莫的眼睛瞪圆了些,写着毫不犹豫地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他咳得连喉咙都有些疼了,舒莫的眼角都因为过度用力而有些发红了,青年不可置信地看向一旁的贪婪,说道:“你在饭里下毒了?!”
贪婪茫然地抬起脸看着他,因为舒莫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他的身上,贪婪脸上的表情看上去生动了很多,他的碗里是和舒莫一模一样的东西,紫发男人低下头毫不犹豫地吃了一口,用力咀嚼了几下咽下去后,贪婪接着说道:“什么毒?”
舒莫亲眼见到,他在吃下了碗里的东西后,贪婪按着自己的脖子,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地抬起、涌动,犹如活物一般在男人的体内抽动起来,流过浓紫色的色泽。贪婪的脸色都变得更差了一些,然而他却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似得,又吃了一口。
“够了。”舒莫走了过去,直接按下他的手。贪婪表现地甚至有些茫然起来,舒莫将他的碗夺过去,接着说道:“你一直都在吃这种东西?”
紫发男人这才好像做错了什么似得望着他,但他的眼神仍然很单纯,单纯的疑惑:“从我‘诞生’起,他们就告诉我,我只能吃这个。”
“但我想给你分享我的食物。”贪婪说道:“只要是我拥有的东西,我都想和你分享。”
所以这就是贪婪开心地做了一整碗剧毒料理并送到舒莫面前投喂他的原因。
舒莫嘴里快呕出血了,他已经有点说不出话了,紫发男人疑惑地看着他,似乎不理解舒莫怎么了。看着黑发青年摇摇欲坠的模样,男人伸出手,将站不稳身子的人抱进怀里后,看着舒莫涣散的眼神,贪婪摸了摸他的脸,询问道:“您需要我的帮助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询问这句话的贪婪,甚至给人一种很淡的非人感。他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在将人揽进怀里后,还帮人很轻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舒莫其实并未感觉到痛苦,这也并不是剧毒,而是一种非常神奇、难以形容的“饲料”,贪婪从诞生的那一瞬间就注定每一天都必须在剧痛中度过,他每一天都在遭受着精神上传来的折磨和痛苦,无时无刻都在感受着身体内部一天天腐烂般的触感。
只有在吃了这些东西之后,男人的身体才会稍微好一些。精神暂时脱离了痛苦,犹如从满地的荆棘中挣脱,再也不用感受到扼住喉咙的窒息感,犹如每一刻都在海中遭受溺毙。
然而这种东西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是上瘾的毒药,舒莫的瞳孔缓缓扩散开来,他的情绪不正常地高涨,手指蜷缩又张开,身体紧绷起来,倒在贪婪的怀里不断挣扎。他连发声都十分艰难,整个人宛如正在上升一般,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给我……吃这个……”
舒莫一字一句,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他仿佛从肺部排出了大量的海水,同时排出的,还有身上的痛苦、从腿部无时无刻传来的剧痛感,身体轻飘飘的,再也体会不到耳边传来的哭泣声,以及其他人的尖叫声。
他的情绪产生大片空白,这甚至让人感到安宁。舒莫眼中,紫发男人的面孔开始模糊起来,一晃一晃地,在他面前散开又重组,甚至在某一刻变成了一张带着温暖笑意的脸。
Xi……
舒莫头晕目眩,贪婪在他面前勾起唇,笑容仍然那么纯净:“贪婪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和你分享。”
他低下头,将脸贴在青年的额头上蹭着:“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他是这样开心地奉献着自己的全部,但却不知道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舒莫的心跳慢了片刻,他深深地喘息了一会,接着伸出手推开了人。他的眸光有些冷,但舒莫却无法说些什么,因为他突然发现,他的腿……感觉不到痛了。
哪怕这种痛苦之后会再次卷土重来,但这也足够舒莫感到一种新奇的刺激。他望着面前的人,想要出口训斥,但贪婪的神色看上去压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平时就吃这些东西?”舒莫揉着自己的额头说道:“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给别人吃会发生什么?”
贪婪说:“我不会跟别人分享我的东西。”
男人微微仰起脸,以最恭谦的语气,说着高高在上的、凌驾于世间其他人之上的话:“只有你,才值得我分享我的一切。”
他微微眯起眼,漂亮眼眸内的瞳孔微微摇晃着,其中倒映着舒莫的脸,也只有舒莫的脸,有些虚弱、有些愤怒,但同时又像是暂时从某种折磨中解脱,从重压下爬出后获得自由空气的表情。
“这样不好吗?”
男人说。
在那一刻,舒莫从未有过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了面前男人的本质。他像是一团粘稠污秽的东西,看上去脆弱,却在其他人靠近他的一瞬间将其吞噬。舒莫揉着自己的脸,感受着精神上的安宁,他突然笑起来:“听话的狗,狗屁听话的狗。”
贪婪听到这句话,他的耳朵动了动,眼珠转了一圈,接着垂下了眼睛。舒莫沉默了片刻后,在男人以为他要出口训斥自己的瞬间,舒莫缓缓撑着桌子爬了起来,接着在哪里矗立了短暂的几十秒后,青年才继续说道:“但是,我要谢谢你。”
贪婪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青年继续说道:“好安静啊。”
“我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
他偏过头,站在那里沉默了很久,青年低沉的声音传出:“但是这种东西是不好的,别吃了。”
舒莫伸出手,把自己碗里的东西倒进了垃圾桶里,他突然很想抽根烟:“我去给你再做份早餐。”
青年走进厨房,他的脚步看上去轻快了一些,贪婪就坐在桌子前看着他的背影,食物的香味传了出来。
过了一会,黑发青年端着两碗煮好的面条走了出来,他将贪婪的那一份放在他的面前,接着说道:“吃吧。”
贪婪眨着眼睛,观察着面前的东西。他似乎对其感到有些陌生,舒莫已经低头吃了起来,贪婪仍然坐在那里不动,他像是无法判断面前的东西到底是不是食物,男人坐在那里身体僵硬,僵直了几分钟后,他才叹了口气,接着端起了面前的东西。
然后他愣在了原地。
有味道。
贪婪继续咀嚼着,像第一次尝到熟食的野狼。
“好吃。”男人品尝着嘴里的东西,最终做出了评价。
很好吃。

第39章 他们在等待贪婪屈服的那一天
两个人一声不吭地享用着舒莫做的早餐,舒莫现在的心情还算不错。他像是被从某种束缚中剖了出来,以一种全新的目光注视着这个世界。
这种仿佛从神经最深处传来的轻松感无法用言语形容,舒莫拿起手边的资料继续看着,实验所这次运来了几个新的污染物,分别为“T-98-HG-天堂之梯”、“H-77-HU-微笑之子”、以及几个尚未命名的污染物。
其中天堂之梯的资料引起了舒莫的注意,它的资料是这样的:
【这个污染物突然出现在居民楼内,对着路过的行人绘声绘色地描述它曾经见过的天堂。
该污染物的言语极尽蛊惑性,并会诱使平民跟随它的步伐,当有人靠近它并表现出对“天堂”的好奇时,T-98-HG-天堂之梯便会靠近对方,并表示:天堂就在你的眼前。】
很简短的一段资料,甚至于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威胁性,初次接触过T-98-HG的实验员甚至表示对方看上去就像是个很普通的精神病人。但在真正了解其特性后,二层的猎人却直接毫不留情地将其压制,选择把它运送到了实验所内收容起来。
仿佛只有对方待在这里,他们才能觉得安心。
“天堂……”
这个字眼引起了舒莫的好奇。不知为何,他的脑中回想起夕的样子,说起来,他也应该去见见夕了,虽然上一次的见面并不是非常愉快,但他还是有很多话想问问祂。
这么想着,舒莫准备吃完最后一口饭就去找夕,但在这个时候,可能是他的动作引起了贪婪的注意,紫发男人坐在桌子前,一双绿眸望着他,男人不发疯的时候看上去的样子乖得很,他面前的东西已经被吃完了,此时贪婪就那样坐在那里,安静得犹如一尊雕塑。
然而在舒莫起身的时候,贪婪的眼珠转了一圈,他见舒莫似乎要直接离开,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男人撩起自己唇边垂落的发丝,忽得站了起来,跟在舒莫的身后。
“靠得太近了。”舒莫把他推远了点。
贪婪一双眼眸热切地看着他,见舒莫真的没有什么反应,他才抿起唇说道:“您昨天晚上睡得不好。”
“所以我给您带了一些‘药’。”
舒莫回过头看着他,不理解贪婪在说些什么:“你在说什么?”
舒莫狐疑地看着他,贪婪就好像等着讨赏一般,眼神时不时地朝着他的手上转动几下,舒莫甚至有些幻视到了对方屁股后正甩着的一条尾巴。他正感觉有些奇怪的时候,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青年悚然一惊,回过神来:“你是怎么知道我昨天晚上没睡好的?”
贪婪站在那里,脸上没有多少表情,有的只有一种纯粹的渴望和殷切,他好像有些急了,甚至忍不住伸出手,顶着大脑袋凑过来,想要抓住舒莫的手将那只手放到他的头发上。舒莫已经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他木着脸看着紫发男人急切的动作,感觉对方像一只不得要领的野狼般不断蹭着他的手。舒莫并不喜欢别人靠近他,他抽回自己的手,对男人说:“你不会是……昨天晚上一直守在我的房间门口吧?”
想起昨天晚上在梦里听见的呼唤声,舒莫捂住自己的脸,接着咬牙切齿地道:“以后不许再这么做了,而且你这样做会吵到其他邻居。”
“可是……”
“没有可是。”
贪婪的手骤然一空,舒莫却已经不再管他,而是转身刷起了碗。男人站在那里看了他一会后,突然转身走了出去,舒莫抬起头的时候还以为贪婪被自己气走了,结果在这个时候,他耳朵一尖,很突然地就听见门口传来的交流声:
“砰砰砰!”
“woc,是谁,大清早地吵老子……啊,贪婪大人,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搬出去?!可是这里是我的宿舍,用更高级的权限交换……这,这不合适吧……”
“咣!”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舒莫呆呆地听着门口传来的声音:“交换,我交换!我求之不得,我早就想去更高级的宿舍住了,贪婪大人,您放开我吧!”
下一秒,表情冰冷的贪婪从门外走进来,他面无表情时的样子甚至看上去有着一种令人畏怯的、纯粹的煞气,宛如稍微让他不高兴,就足以引发一场恐怖的杀戮。
然而当贪婪走进来看见舒莫的样子时,男人身上的杀意一瞬间消散了,贪婪的眼神都变得软了起来,望着舒莫的眼眸显得很亮,紫发男人脸上保持着很淡的笑意,对舒莫展示着手里的房卡:“我现在是你的邻居了。”
舒莫:“我明天就去跟所长请示搬离这片区域。”
贪婪:“QAQ”
舒莫看着面前的人,感觉服气了。他终于体会到了那种一言难尽的感觉,像是面对一条只对着他摇尾巴的狗,平时看上去粘人又乖顺,而在他不在或者看不见的地方,鬼知道贪婪对着其他人时会是一幅什么样的态度。
舒莫的思维产生了些许变化,但他自己还没有完全察觉。例如他现在甚至已经开始将贪婪视为自己需要接手处理的麻烦,将对方视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这件事。
对方以一种很强硬地方式挤进了舒莫的生活之中,接着开始侵占舒莫身边的一切。无论贪婪用的是何种手段,舒莫现在都已经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房门时,舒莫的邻居、嗯,现在是前邻居,正扶着墙缓缓地站起来,倒霉的欧亚不知道是该感慨自己的运气好,突然天降馅饼,从现在的住所换到更高级的宿舍,那可是一人独享的豪华高档小区;还是该感慨自己的运气太灰,居然遇到了实验所赫赫有名的凶神。
然后,他听见了耳边传来的一声招呼,是新来的同事跟他说了一声早安。欧亚刚抬起头准备回应,男人的动作就突然顿住。
因为他看见了刚刚把枪顶在他的脑门上,冷声要求他换宿舍的凶神正屁颠屁颠地跟在自己的新邻居身后,欧亚甚至揉了揉眼睛,开始疑惑自己刚刚是不是在对方背后看见了一条尾巴。对方那殷切的样子看上去简直和刚刚判若两人。
欧亚的手指都开始颤抖了,他的世界观遭受到了难以形容的恐怖冲击,而这个时候,他的新同事对他说:“早啊。”
欧亚张开嘴,僵硬地回了一句:“你好,舒莫。”
然后,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实质性地、带着一股淡淡敌意和杀意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让欧亚的身体都被无形的寒意笼罩。舒莫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人,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青年回过头,冷冷地看了一眼贪婪,紫发男人收回了眼神。像是在说:“我很乖啊。”
欧亚感觉自己的体温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冻死在宿舍里。要不然,他还是早点搬走吧。
欧亚和舒莫刚好要去同一个方向,三个人选择同行。在舒莫的警告后,贪婪总算收起了一直盯着欧亚的眼神,可怜的男人终于不再感觉自己背后带刺,但欧亚的性格显然有些混不吝,在察觉到那股危险感消失后,欧亚就完全遗忘了早上发生的事情,开始和舒莫聊天。
“唉,这段时间研究所里运来的污染物越来越多了。”
欧亚按着自己的肩膀,有些无奈地抱怨道:“有些实验员甚至得一个人负责好几个污染物,话说,这两天都没看见凯文那家伙,他负责的污染物都被推到了我的手上,那几个祖宗也太难处理了。”
这么说起来,舒莫也发现自己好几天没看见过凯文了,他沉思了一会后,想起对方对自己说过的宴会一事,青年试探性地询问了一下,欧文却疑惑地看着他:“我没听说过有这回事啊。”
“……你没听说过?”
欧亚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巧克力,他随意地翻了翻,接着往自己嘴里丢了一块后,示意舒莫要不要来一点,舒莫婉拒了。至于为什么不问问跟在舒莫身后的贪婪,还是别为难欧亚了。
“没有啊。”欧亚说道:“我们的实验所天天死人,谁有空给新同事开派对。”
男人耸了耸肩膀,突然回过神,意识到了一件事:“所以凯文不会被污染物吃了吧,天哪,他还欠我三千星币。”
“是这样吗?”舒莫将手里的书按在自己的额头上,盖住了脸上的表情。
“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没有注意,等凯文回来,你可以问问他到底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欧亚极其敏锐,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后便转移了话题,舒莫没有接话,但他心里却产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凯文应该……不会回来了。
“如果他能回来的话,那我确实有话要问他。”
贪婪垂下眼,他长长的睫毛盖在漂亮的眼珠上,让那双绿眸呈现出一股很难形容的暗色。
在那一瞬间,欧亚突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他见自己已经走到了工位,便和舒莫打了声招呼后连忙离开,脚步难免略显匆忙。欧亚离开后,贪婪身上的气息明显活跃了很多,他看着舒莫拉开椅子坐到工位上,就也凑了过去。
舒莫一转过脸,就看见贪婪站在旁边看着他,看着身旁的人,舒莫无奈地道:“你没有自己的工作吗?”
贪婪思索了一会后,回答道:“保护您,就是我的工作。”
舒莫翻着书,莫名地就感觉不太自在。现在许多同事都在办公室内,他们先是走到自己的工位上,然后再是猛得瞧见了犹如舒莫背后灵一般的贪婪,接着就是身体一僵、脚步一顿,感觉膀胱一紧,下一秒就是默默地离开走去厕所。这几乎快要成为一种污染现象,就算是一定要坐到工位上的人,也会选择和舒莫离得远远的。
舒莫心里woc了一声,他既不能把贪婪赶走,也没有办法让对方离开他。难道贪婪真的要这么死死守在他的身边?这样他要怎么工作。
“你是个猎人吧,猎人难道不应该去狩猎污染物?”
贪婪似乎是感觉到了其他人的异样,但他怎么可能在意除舒莫以外的任何人,男人乖乖地坐在舒莫的身边,一双眼睛从未离开过舒莫:“自从上次狩猎后,他们就不再让我去‘狩猎’了。”
“为什么?”舒莫扭过头看了身后的人一眼,贪婪看上去显然是战斗力强到恐怖的类型,即使是之前一直处于下层的舒莫,也知道七罪意味着什么。
“因为他们很不高兴。”
贪婪不知想到什么,勾起唇笑了起来:“他们不愿意再让我进入他们所在的城市了,甚至不愿意再看见我。”
“所以,那些人将我扔到了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舒莫在那一瞬间,看见一种嗜血的表情在男人脸上划过,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从贪婪的身上传出,带着腐烂到骨髓般的难言气味:“他们说这地方很适合我,就算我失控了,所长也可以将我关押起来。”
贪婪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舒莫也没有继续追问。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贪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于,他的危险程度要强于某些五级污染物,以至于就算是审判所或其他七罪,都不敢接触对方,最终只能选择将他放逐。
他失控地太厉害了。所长的桌面上曾出现过一份建议将贪婪收容或是直接销毁的档案,但所长并未那么做。
于是有些人便选择了旁观,选择等待贪婪自己将自己撕碎的那一天,又或者是贪婪选择向他们低头的那一天。
然后,在他们的计划中,西诺向贪婪建议:你可以尝试向神祈求宽恕,以赦免你的原罪。
接着,舒莫从天而降,出现在了贪婪的怀里。
然后一切就变得混乱起来。
贪婪痴痴地看着面前的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宛如即将溺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又或是即将在沙漠中陷入干涸的人找到的最后一口泉水。沉重地无法想象。
舒莫低着头,感觉自己背后那道极其强烈的视线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无法忽视。那是一种恨不得将他撕碎了咽下去的感觉,青年低下头处理手中的数据和档案,但是他写到一半,就发现自己实在写不下去了。
“贪婪,你能不能……”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感觉肩后一沉,却是紫发男人从背后缓缓靠近了他,贪婪的呼吸很淡,就算离得极近也仿佛一具冰冷的尸体般毫无声息,只是身上的体温凉得可怕,连没有触及,都像是要将血肉黏在一起般冰冷。
“好奇怪。”贪婪高挺的鼻尖搭在舒莫的肩膀上,用力嗅了嗅:“好奇怪啊……”
舒莫的身体顿时僵硬了,半边的躯干犹如完全麻木了一般无法动弹,贪婪的眼中满是疑惑,他能察觉到身边的人正在用力嗅闻他身上的味道:“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就很疑惑了。”
“舒莫,”男人轻声说:“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第40章 夕:你给我带了礼物吗?
贪婪刚凑过来时,一股异常好闻的香味就迎面撞上了舒莫的脸颊。
很淡,很清雅,透着一股很难形容的味道。是会让人会心生好感的类型,光是单纯的想象都能勾勒出一个典雅的美人,贪婪的外貌实在太过优越,优越到让人会不由自主地沦陷。
“什么味道?”你的身上才有味道吧。
舒莫往后退开一点,他的手搭在书页上,黑发遮挡了一点视野。但他仍然也能看见贪婪那弯曲如扇形般的眼睫毛,一根根地卷曲着翘起,他的这副皮相实在太好看了,却不显得女气,舒莫往后退,贪婪就继续往前靠近着,他的眼神纯粹又干净,就像是在单纯地察觉到哪里不对劲般询问道:“一股很奇怪……很恶心的味道……”
舒莫:“?”
他低下头在自己身上闻了闻,却什么都没有闻到,顶多闻到一股空气里传来的消毒水味,实验所里最不缺的就是这股混着药剂和消毒水的气息,闻久了还会觉得有些反胃;再然后就是从贪婪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气,这几种气息温和在一起后,就变得让人的脑子都晕晕乎乎的,舒莫张了张嘴,突然有点想吐。
他咳嗽了一声,接着皱起眉,不知道为什么又咳嗽了一声。
贪婪凑到前方,他眯起眼,视线在舒莫的身上一点点地来回巡视着,仿佛要掀开舒莫的衣服,将他身体的每一处都仔细地观察而过,借此揪出那潜藏在男人体内,污染了他好闻气息的东西。
舒莫闻起来是一股什么味道呢?
贪婪将人拉起,接着不由分说地拖到了角落里,舒莫猝不及防下差点被人直接拖走,他勉力抵抗,手指握住一旁的门框,十指用力,却被男人轻而易举地一根根扣下来。
贪婪的举动带着一点莫名的急躁感,办公室内的小门被哐地一声打开,里面正在拿着通讯器汇报工作的猎人看着这一幕,惊得手里拿着的东西都掉到了地上。
舒莫在不断挣扎,但贪婪的力气实在太大了,男人抿着唇,转过头凝视着一旁的猎人,对方举起手颤颤巍巍地从他身后跑出去,甚至还体贴地关上了门。随着她的离开,大门被瞬间关上,昏暗的灯光下,紫发男人拉住舒莫的手腕,他的手指太长,以至于舒莫就算想要挣扎也无计可施,只能被那双白皙的手圈住。
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种由绝对武力带来的压迫感,贪婪长得实在太高,高得可以连投下的阴影都可以把人直接圈在其中。
“你到底想干什么?”
舒莫停下了手上无意义的挣扎,他看着面前的人,实际上并不觉得贪婪是想带着他来这里干什么,但这样的举动还是让舒莫感到有些不悦。
紫发男人的一切举动中都带着一种直白的莽撞和冲动,是一种不顾其他人意愿的强制。舒莫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看着贪婪用一双绿眸望着他,眼珠转了一圈后,就低下身凑了过来,似乎是想要掀开他的衣服。
Woc!
舒莫一把拍开他的手,贪婪眯起眼睛,眼中有些疑惑,更非常执拗,他又再次伸出手,舒莫又一巴掌拍开,就这样一次次地重复后,贪婪终于停了下来,说道:“你身上有不好的味道。”
“贪婪想要帮你。”
舒莫护住自己的衣襟,他就那样死死贴在墙上,用很茫然的眼神看着贪婪,从一开始贪婪遇见舒莫的时候,青年身上就一直带着一股很好闻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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