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by羽春
羽春  发于:2024年0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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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回接触的人都不一样,暗号一串串的。
他甚至还看见过,前一天还在给别人家接头的汉子,隔一天就成了宋家的联络人。
宋家的联络人,也会帮别人家接头。
盐帮的事,他尽量少问,后来也没学成盐务,直到今天宋原把话说开,他才知道其中关窍。
身在集体之中,他们个人的身份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各有“职务”,领差办事就好了。
就像做一盘子菜,油盐酱料都要做佐,才能让主菜滋味鲜美。
他们今天当油,明天当盐,都没关系。办好分内事就够了。
徐诚看向林庚,把这个很专业的问题抛给他,也给宋原一个机会。
林庚点头,很是赞许。
“很不错,但糖厂没有生死危机,即使拿完整的流程类比,从原料加工这一块儿开始操作,又怎么能让这些散乱的人拧成一股绳呢?”
林庚与皇室成员最大的区别是,他生于皇城,养在天子膝下,却来到了民间。
市井百姓他见过,乡村村民他也见过。他跟大官小吏打交道,也跟乡绅富豪打交道。和才子佳人聊天,也看过小院里截然不同的人性。
就像他回他爹的那句话一样,世人很忙,生存之外,还有自家一摊子事要忙活,哪有空笑话他们这些玩弄权术的人?
那他们来糖厂,就是为了挣钱养家,又怎会顾你讲的大道理?
什么集体,什么一家,能把他们的钱财都放在一个钱袋子里花么?
如果可以,老板先做榜样。
当然,林庚并非故意挑刺,他只是提出一个可能性。
因为他手下的将士,也是这样子管的。而将士的纪律性,是长期培养,在同一个环境下,自然塑造而成。回家一趟,就能打回原形。
从这方面来说,也符合宋原说的,聚是“某某人”,分是千户百姓。
宋原轻轻摇头:“当然不能直接跟他们讲道理,一群吃了上顿没下顿,挣点小钱都要攒着,捏在手里不敢花的人,跟他们谈理想、谈长远,那都是狗屁,说出来让人笑掉大牙。要给他们大白馒头,要让他们吃大肉包子。想吃这碗饭,就得听话照做。服从性是需要培养的,也是需要筛选的。”
徐诚眼睛一亮。
是了,糖厂现在的招工待遇好,但在裁员方面,相对宽松。
江知与在信件里简要提过农庄那边的变故,他记在心里了。
这便说到了。正是因为太过良善,才镇不住场子。
也正是因为得到的太轻易,各处都有人情,规矩反而延后,才会有这样那样的疏漏。
这就是宋原说的,不能按照这个管理方式来。
他依然看向林庚。
在大事上,他不会贸然开口,多嘴多舌,影响林庚的判断。
林庚垂眸思索,过了会儿才含笑点头:“很不错的想法。你来都来了,就留下帮忙吧,以嘉源省的分厂为试点,我看看你本事。”
也是给徐诚减负。
徐诚怀孩子了,林庚不想他太辛苦。这个时候不远百里跑来的宋原,就是送上门的好帮手。
林庚连劝住徐诚的话都准备好了。
“你不是一直想学盐务吗?正好,宋兄弟青出于蓝胜于蓝,不比他爹差。你跟着他学也一样。”
徐诚张张嘴巴,忍住了诱惑,问宋原:“你急着回家吗?你这都分家了,嫂子带着两个孩子顾得过来吗?”
宋原入伙糖厂,是要争取机会的。
机会不论早晚,到手就要抓住。
他点头:“顾得过来。我们分家,但没有分宅子,还是住一块儿的。”
他今天才到,人都没歇息,跟人深谈这么久,也该累了。
不用另找地方安置,就在府上收拾客房休息。
等宋原去了客院,徐诚才急着问林庚一个答案:“你看宋表哥怎么样?”
林庚点头:“很好,先到糖厂过渡一下,我后面会把他调走。”
徐诚:???
他瞪大眼睛:“糖厂才几个人,你都惦记!”
林庚笑着把桌上信件推到徐诚手边:“你看看谢敬之的信,我该给他取个外号,就叫他‘点金手’好了。鬼点子真多。”
徐诚展信看,嘴里没松懈:“那跟你要挖我墙角有什么关系?”
林庚叹气:“关系很大。他发力太猛,我得配合着来。”
养兵是个无底洞,再多的钱粮砸进来,也只是听个响。
一旦后力不足,便前功尽弃,一无所有。
这一头的大窟窿需要持续加码,能挣钱的生意,他就不能放过。
做生意需要人手,要人才。
这些人哪里来?他只能一点点启动他潜藏的暗线。
这些都是新皇掘地三尺也想找出来的人。
林庚无奈道:“以后都不会缺人了,你们也不用再为人才的事着急上火了。”
徐诚还在看信,看得嘴巴逐渐变圆。
制造玻璃,也就是琉璃!
人工养殖珍珠,珍珠都能人工养殖吗!?
这两样的对比之下,黄家的布料生意、白家的地标建筑,都显得不那么出挑。
后边还有一个让徐诚久久不能平静的消息。
孟培德,孟大儒,已经写信给他的学生们,届时,丰州县会迎来大批的能人志士。
谢星珩要把他们培养成“扶农”人才,根据农业特点,以后发配到地方上,对当地农民进行扶持,帮助当地百姓脱贫致富。
最后,谢星珩在信件上做了说明。
琉璃烧制法子和珍珠养殖法子,他给出来,随林庚怎么安排,江家不沾边,不占股。这算“国家作坊”,算他为百姓做一点事。
徐诚看到这里,忍不住皱眉。
“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又不是铁,没有必要把自家撇出去。
林庚歪靠在椅子上,语调悠悠:“他是个聪明人。丰州县本地的生意,是家族产业,是江家根基,普通商人做普通生意,无关紧要。
“津口县的果酱厂,名义上是江家的,但我们都明白,这是他们给江致微的产业,迟早会交接。所以果酱、果浆出货,自家厂子左手倒右手,依然账目明晰。”
林庚看向徐诚,与他对视:“但皮料生意,是他们家往权贵圈子靠近的第一步。这是不可退让的。同时,他们也不能贪多,皮料已经足以让江家拿到入场资格,再贪多,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徐诚冷不丁打了个激灵,还没想到那一处:“什么杀身之祸,谁要杀他们?”
林庚指指自己:“我,谢敬之怕我动手杀功臣。”
徐诚听到这里,就放松了下来。
男人之间的交情,真是奇怪。
“那你怎么办?真的不给江家分吗?”
林庚点头:“不分。他押宝了,买定离手。”
成败在此一博。
徐诚听出他意思,又把信件看了一回,不再帮着劝。
朝局大事,他还没学通透。这两个都是顶顶聪明的人,他们有了默契,多嘴劝说,还会弄巧成拙。
徐诚给他看“便宜大碗”的样品,问他:“你看这个包装能在南地推广开吗?”
林庚接过去看,说:“可以。哪有百姓能拒绝送碗的诱惑。 ”
这事不用徐诚去跑,林庚叫个人,把样品送到砖瓦窑,让他们照着样式来。先定五千个碗。
徐诚有销售策略。
百姓们拿到果干的钱以后,就搞一场“丰收”活动。
津口县的百姓一辈子都吃不了几回糖果,他可以搞个优惠点的活动,让他们尝尝鲜。
无需太高的价位,既能有糖,也能有碗。
他还想做双喜糖盒,百姓家有了钱,就爱办喜事,抓紧把家里孩子的婚事解决。都是买糖,喜糖更应景。
但这个时节,全县都找不出几个闲人。
砖瓦窑接这个单子,还是因为他们是县里重点扶持的对象,一切优先砖瓦窑的生意。忙起来县里会抽调人手,帮忙给他们摘果子,做果干。
徐诚想了想,只好去找印些双喜字样,贴在大碗肚上,也喜气好看。还实用!
其他样式,津口县不考虑。
没有人手,也没有本事。等糖运到丰州县,再从丰州县分装,转而售卖。
今年的果干制作时间和去年一样,三蒸三晒的时长在这里,谁也快不了。
因南地县城的生意都谈妥了,他们也有果干送来售卖。才开始制作第一年,没有那么多商人吃得下。
果干送来,双方都有赌的成分。
为了更快的回笼资金,把货款结算给百姓们,也是赶着季节清货,林庚调用了卫所的兵卒,让他们充当运货的护卫,每一队都有个“生意人”领着。
有些是丰州来的,有些是去丰州县学习过的当地人。
他们出货之外,去年来这里的果商们,照着去年的进货方式,带来了更多的商人进货。
从六月下旬开始,津口县进出的车辆就连绵不绝。
果干要卖出南地,别地又没有这么多果干,消息也没传来。车辆过境时,附近府县的人都看呆了。部分县官还误以为津口县的“土皇帝”们终于造反了,还跑去卫所,要人守城防卫。
得知只是售卖果干的车队后,大家又是笑,又是不敢置信。
去年时,果干在附近府县售卖过,有些百姓还记得。
但那时才多少货?今年这是果干成灾了吧。
送货的车队,没有必须在哪一站停靠的要求。
他们可以沿路出货,出了货,再回津口县拉货。
更南边的府县,所出果干,需要他们送到津口县来,否则就要再等一等。
林庚在南地势力庞大,但不敢一次调动太多卫所的士兵来帮忙。
地广人稀的地方,做大事可以,调兵是藏不住的。
津口县的送货队伍,都是多地少量的调动,还都在外头跑动,不显眼。
要是南地各处连成一条线,那完了。今年的果干也不用卖了。
为此,他又想了法子。以村落为集体,每一个村子,都要选出劳动力过剩的家庭,最低出一个人,当运输队成员。
家里人多地少的,可以到运输队来挣钱。
运输队的工钱,各家平摊。算下来,一家最高出三十文。
果干运出来卖掉,两斤回本。
这样子操作下来,才让车队做到了连绵不绝。
等这队人走近了,当地人才会发现,并非是车队连绵不绝,更南边的城市,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牛马。
他们用双肩来抗,用双脚来走。他们一步步,带着家乡的希望,在炽烈日光的炙烤中,来到了津口县。
徐诚看着他们瘦黑的身体,双眼水汽蒙蒙。
世间穷苦人,莫过于百姓。
他跟林庚商量:“这个季节苦芽茶多,我让人煮些苦芽茶吧?白水喝着没滋味。苦芽还解暑去热。仓房里粮食多,看着做些糙面饼子,来的人都喝口茶,吃个饼子,也好续续体力。”
林庚侧目看他:“这件事会持续几个月,饼子能吃掉你百石粮。”
徐诚算了笔帐,粮食对百姓来说,价格不低。多数都是吃糙面陈米。但对他而言,还好。
马上要丰收了,粮价上不去。
“嗯,买得起。”
果浆赊个账,等水果糖卖了,再还钱。
林庚摇摇头:“不用买,仓房里有,就从仓房里拿吧。”
徐诚也侧目:“啊?那不是你的军粮吗?我是说,我先做饼子,跟着买新粮还回来。”
“什么你的我的,民为贵,先吃着吧。军粮我会再买。”林庚说。
徐诚笑起来:“哦,不分你的我的,但我买新粮不行,你买就行?”
林庚说他嘴贫,然后道:“战时不动军粮,荒年不动赈灾粮。现在两不沾,只能我们出钱了。”
为心中的怜悯。
徐诚抓住他手。
他还不知道嫁给权贵之人,做个世子夫郎要做什么,林庚从来没要求他必须做什么。
他之前跟江知与说,他只要对得起百姓就好。
现在也坚定这点。
不止是他想明白了,也是他看过不眼。
他想,若能让治下百姓都能吃饱穿暖,也不枉他“飞上枝头”一场了。

第139章 补更章节
果干的销售从六月下旬开始,但一直持续到七月底,才有第一批货送来丰州县。
带货回来的人都乐得牙不见眼,开口都是“生意非常火爆”!
从津口县出来,往四面八方售卖的人,没走多久,货物就几车几车的被清掉,很快返程,还带回去许多别地商人来进货。
他们这一队人都往返了三次,还是另做了分割,不然现在还回不来。
生意好,又有另外的销路。
宋原联络了从前在海上往来的商人们,以及现在给他们供货的草原商人,两头下来,出了两万斤的货。
海商们又各有人脉,江家在上陵府也要给赵大宇和李燕白送货,在上陵府就让他们来回跑不停。
要不是为了赶着季节,给丰州县也送一批货回来,他们还得耗在上陵府。现在还有弟兄在那里来回拉货。
谢星珩听了,心中只有一个感慨:上面有人好办事。
否则哪能这样顺利?过路费都能熬死人。
送货的路线拉长,成本也随之增加,越往北,价格越高。
这也是他们的定价策略,过一个府县,价格都会有所上浮。
因还有人持续性的拉货出津口县,谢星珩首批货物就都留在了丰州县,先让当地百姓们尝尝鲜,下批货物,再做分割,留一批,再往外销售一批。
他抽空去找白喜文说了,暂时不急着买铺面,等果干过了季节,忙过这阵子,看看手里余银。
到时糖盒的货款也要结算,加起来看看。
这一回,余下的铺面们,他要争取一次拿下,不再这样慢慢摸摸,一间间的吃。
江知与也在果干到货后,去糖厂找新任厂长贾代全说了事,现在生产计划按照最高标准来。
果干销售过一段落,就会迎来水果糖的风潮。
水果糖第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他们不能确定最终销量,先以火爆来看,反正所产水果糖,以地域划分,当地零售以及加盟商批发,都能吃下。
现在规模还是太小,嘉源省只有一家糖厂,丰州县紧跟着继续供给,也只是让嘉源省的生产压力小一些罢了。
谢星珩把去年的营销方式用上,再做了全新调整。根据当地民俗,来做深入人心的广告词。
比如嘉源省的特殊风俗,就能说神佛最爱的供品。
这样夫夫俩不在津口县,忙碌只是接货的那一阵。安排下去以后,落在手里的事情不多。
谢星珩得空,还是继续学习。
孟培德写信叫来的学生们,陆续到了丰州县。
正式下乡之前,先给谢星珩做“同学”,一同上课,制造竞争感,也给他开阔思路用。
一道题,一个人有一个解法。
往年程文看的往年思想,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就是活生生的新思想。
并非是新的一定比旧的好,而是真人面对面,可以就一个课题深入的聊一聊。
这般忙碌,持续到九月份,才告一段落。
九月时,各地商人在果干的销售热潮里,自然而然的加入进来,想要分一杯羹。
他们进货以后,又往四面八方售卖。无形之中扩大了销售市场,也成为了运输队的一个个中转站。
运输队到了,他们若是缺货,当场就能拿下。
若不缺货,运输队就继续向前走。
因运输队持续性送货,商人们也无法囤积奇货,以抬价格。除却少量抢占先机,大挣一笔的人,余下都老老实实薄利多销,让果干更快的售卖一空,解决南地的果干储存。
持续到九月中旬,市场才出现了微量饱和。
这个饱和是指,运输队的人,要走更加长的路,才能把货物卖出去。
经历了三个月,他们才在过季的时候,把大批量的果干,送到了京城。
早有其他商人零散的到京城卖果干,这里的市场打开了,但未铺满。
来自津口县的商队到了以后,在城门那里,就有众多商人闻风而动,抢着时辰来买。
到了京城,他们就不会继续往北走。这是终点站。
终点站也和沿途经过的府县一样,有人批发,就照着批发价出售,不必因零售的价格高一些,就把时间耗在这里。
果干快要卖完了,这个规则不变。因为水果糖已经在出货了!同样一批运输队,拉完果干,还要拉上水果糖。
他们一路都带着些样品,凡是进货量超过千斤的大商人,他们都要送几颗各种口味的水果糖,透露水果糖即将上市的消息,将销售果干时结识的各地商人,继续保持联络,无缝替换到下一个生意里。
说是今年要开始售卖的水果糖,来得很迟很迟。
果干结束,迎来了果酱与蜂蜜。货少,吃法多,打着“南地特产”的名号,往来皆是津口县的商队,沿路给面子买货的人极多。
货品连丰州县都没送到,就已售空。
这一次的销售情况,也能当做各地经济水平、民众消费力的大摸底。
依着这个,当权者和生意人,都会有自己的考量。
糖厂的第一批水果糖,就根据各地的经济,安排了出货量。
运输队有了方向,效率更高。
水果糖需要高端的包装,这批包装陆续被运输队带到嘉源省。丰州县还单独出人,把各式样的包装盒往南边几个发展好的府县送。以供他们包装糖果。
更多的水果糖,则一如计划,满足各地加盟商的基础进货需求之后,余下货品,都送到了京城。
在京城开了一间加盟糖铺的顾慎行,成为了最大赢家。
水果糖跟果干不同,水果糖是糖厂出品,按照契约,他们要优先供货给加盟商。
有加盟商在府县,他们不会轻易出货给别的商人。
顾慎行的加盟铺面,是他的夫郎苏冉做主经营。他们夫夫俩从丰州县观光回来后,就都很有干劲。
为着水果糖,苏冉还特地回了一趟娘家,送了许多样品出去。
卖得再好的货物,也需要有人唱名叫好。尤其是京城,这里遍地是贵人。
单看水果糖的包装,就能猜到这次是要做上层权贵的生意。
单独在铺面里售卖,它就只是糖铺的新品。利用人脉圈子,把水果糖的名声打出来,那它就是权贵们都认可的好糖果。
和苏冉一样,顾慎行也在人脉圈里,为水果糖做宣传。
以他所在的翰林院为起点,又再找同窗好友,还给老家寄送,再悄摸摸把商品送到了国子监。由这些官商里都首屈一指的二代们,从内部瓦解家人们的意志。
他俩实在大气,首批送来的千斤水果糖,光是做宣传,上下打点,就用了一半的量。
这一半,也是顾家人脉的展示。
好东西,不怕晚。
风头很劲的水果糖,有着过硬的配料和口感。
水果制作的糖,本身就足够有噱头,口味丰富口感好,则让它留住了大批的回头客。
各式各样的包装,任他们挑选,其中又以九宫盒为最。
但凡去了糖铺,就无法不被精美的九宫盒吸引。
九宫盒齐聚了十款火爆畅销的水果糖,买一盒,尝十种口味。还能把“天宫送福”图抱回家!更有精美神仙小卡随机盲盒玩法,幸运顾客甚至能开出限量绣像画。
这些附带的东西,对权贵们来说,都是小玩意儿。
别说那些小纸片,就是绣像画,他们说一句想要,京城有得是绣工给他们做。
关键是娱乐性,以及盲盒的不确定性,这是花钱买不来的体验。
同时,权贵与权贵之间,也有攀比。
水果糖售卖期间,顾慎行亲自下场做引导,让这些攀比在水果糖的购买上体现。
水果糖价贵,买得多就是有钱。
水果糖包装盒不一样,某些限量款先来先得。先来也不一定能买到,因为价钱不一样。能用限量包装盒的人,就是有钱。
九宫盒能抽盲盒。抽到的限量绣像画的人,就是比没有抽到的人幸运。抽不到,那你不会多买一点啊?
什么?嫌贵?那你没钱就让让道。
这是谢星珩特意提点过的“奢侈品销售法”。
人在被看不起的时候,容易被激怒,产生报复性消费。
做这种事的时候,要看人下菜。不能为一盒糖,掉了脑袋。
顾慎行比苏冉放得开,彻底落实了“挣有钱人的钱”的计划,让水果糖的销量一天天创新高。
江知与跟徐诚的名声,也在这个时段,随着水果糖的畅销火爆,带来了一阵热议。
在皇城,没人说“糖王”,所聊之言,皆是“两个能干夫郎”。
其中又以徐诚的议论度最高,因为他是林庚跟王府闹翻也要娶的民间小哥儿。是皇上下旨赐婚,但做贵妾的“丢人玩意儿”。
没成想,竟有这般本事。
水果糖的销售额,让糖厂的经济压力骤减。
首先是各厂的原料开销。今年是水果糖占大头,存货变现银后,他们一批批给果农们结算货款。
其次是果酱厂的加工款项。
水果需要熬制成糖浆,再进行下一项加工。
这个步骤简单,糖厂就能完成。但糖厂若全都包揽,出货量就要缩减一半。
跟果酱厂合作,就能多一批货。
亲兄弟,明算账。这批货款,徐诚带上宋原,去跟江致微夫夫谈。
果酱厂早已在果酱售卖上,实现了盈亏平衡。把一应开销去除,账目归零。
有果浆加工款到账,他们再采购生产,就能现银买果子,无需押后等待,让双方的人都心焦。
更南边的生意,是江致微亲自谈的,今年是头一年,这回结算货款,他要亲自去一趟,也跟当地的县官再做沟通,确保来年的合作。
他还要提出植树造林的事,在挣钱的基础上,讲长远发展,也好被人接受。
至少在津口县是这样。去年的津口百姓对植树造林一事不够热情,今年的果干又制作一回,他们的柴火不够。
林区很大,但林区是金疙瘩。他们还能砍了能结金子银子的成熟树,拉去当柴火烧啊?
一年两年的没事,林区还有杂木可以用。
往后年年制作果干,又哪来那么多杂木可砍?
植树造林,势在必行。
他们这里荒地多,但草深树少。也没跟别处一样大面积种地,可以有麦秸稻草烧。他们得为以后做打算了。
货款层层落实下来后,时近年底。宋原要返乡。
徐诚肚子显怀,至此已经藏不住,外头天寒地冻的,无法远送。他预计在二月份生产,今年是回不了家的,委托宋原给家里带了些东西。
今年又做了些皮靴、出锋袄子、皮毛大氅。徐家有,给江家也送些。
这回宋原过来,加深了合作,他们跟宋家也随之亲厚,一并捎带些东西回去,算徐诚给舅爷的礼。
家书厚厚一封,徐诚问过林庚,也给王府写了封信,说他怀孕的事。
警惕十个月,跟警惕两个月不同。藏得住的时候,想方设法的藏。藏不住的时候,就要大大方方。以后孩子出生了,也有名正言顺的身份。
宋原离开前,又去江致微家里坐坐。
江致微还在外地没有回来,家里一应事务是卫泽操持。
卫泽在果酱厂做了半年的监工,在忙碌里,各处顶缺,能力得到质的飞跃。
他本来就是爽利人,现在跟人说话不见怯怯,大方得体得很。
宋原过来,他好茶好菜的招待,叫来弟弟妹妹作陪,自个儿出门忙活一圈,收拾了一份土仪,交给宋原带回丰州县。
家书是江致微提前写好的,卫泽又临时加了一封——他一直没有松懈,现在已经识得许多字,可以写信了。
夫夫一体,江致微的心思,他看得明白。想跟大伯一家好好的,但娘亲横在中间,是越不过的坎儿。
亲近是真的,但亲热不足。江致微有点端着。
卫泽不好掺和这件事,他也不会盲目的去劝说。他想着,江致微的家书比较公事化,言语稍显硬板,他就写封家常一点的。
说说家里近况,也说说两人的成长,家里的改变。
卫泽也怀孕了,这件喜事也写上。
冬天路不好走,宋原十二月初就动身,这一路为着安全,他比来时慢。
返程时,才把他最初的“看看情况”计划落实,沿途走走看看,对他将来要走的这条路,做了丈量与考量。
十二月的丰州县,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冬日活动。
各家都忙活起来,因百姓的参与度高,彩头是越来越不好藏。他们藏,百姓找,斗智斗勇里,传出来好多引人发笑的趣事。
今年家家不缺肉吃,日子好过了,到了年底,媒人们忙得飞起。
不论几时出门,哪怕是雨雪天,都有媒人骑着驴子,在街头巷尾的走。
一条街能看见好几个,百姓们坐门口,就能跟他们搭话。
问问是谁家在说亲,谁家小子跟谁家的哥儿姐儿说成了。
就这么间接性的聊着,都能拼凑出完整的说亲流程。
年底时,谢星珩跟江知与千留万留,才把孟培德留在丰州县过年。
人留下了,谢星珩又不去学习,请了三天假,去逛小集忙活。
冬日活动热闹,孟培德领着几个学生去街上走走看看,也歇歇缓缓,看看丰州县在丰收过后的年节怎么过。可以放谢星珩的假。
谢星珩到了逛小集,只办一件事——把对街余下的铺面都拿下。
冬日活动开办到今年,江家已经足够熟悉,各家合作商也热情高涨,整体筹办下来,预留资金后,还有一波回笼期,可以平帐。
谢星珩优先铺面买卖来,活动开销,可以先让合伙人垫付,他等冬日活动结束后再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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