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怀鲤:
“怎么帮?”
谢望潮似乎在权衡和算计,顺手捞过明怀鲤的一只手臂,放在那块腹部上方,说道:
“宝贝你摸摸。”
明怀鲤摸了摸,摸到血痂,手指不由得一缩。
谢望潮嘴角勾起笑:
“宝贝手好软啊。你抱抱我,好得更快。”
明怀鲤已经猜到他在搞什么名堂了,但……看在人家今天为了救自己而受伤的份上,他也就把拒绝的话咽下去,伸开双手,勉勉强强地抱了一下。
谢望潮整个人扑了过来。
像是一只品种奇特的大狗,他不仅张开双臂,还张开了好几根触手,和人类的双臂一起牢牢扒住明怀鲤的身体,整张脸全都埋在明怀鲤肩膀上,狠狠闻着他刚洗过澡的清香颈项。
谢望潮浑身都放松下来,触手都软趴趴地搭在明怀鲤背上,将他整个人圈住,往自己怀里更紧密地塞。
明怀鲤感觉自己都要被塞进那个腹部破洞里了,手都碰到血痂了,连忙叫停:
“别挤了别挤了!要把你伤口挤到了!”
谢望潮却在他耳畔,声音低沉磁性,带着压抑的欲望和灼热的气息,低声说着:
“我有时候真想把你塞到我身体里去。”
明怀鲤:
“……别想!”
什么塞进身体……这真的不是在暗示吗……
这什么人,不对,什么怪啊!自己好心安慰他,他居然想着这些东西!
谢望潮此时却话锋一转,仿佛在哄小孩儿一样,声音低沉磁性:
“你放心,小触手被分裂出来时间很短,它根本来不及发展完整的自我意识,只是一点点小小的萌芽。它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很开心的,它觉得自己保护了最重要的人……宝贝,你就是它最重要的人。也是我的。”
明怀鲤静静听着,一动不动被抱住,也不再挣扎。
这些话对现在的他来说,真的很重要。他自己都没想到,会对小触手的死那么介怀,明明他其实不喜欢那东西的。
可是……他为小触手流的泪,没有一丝虚假。他有些意识到了,自己可能真的有点母爱在身上,怪不得谢望潮老要他生蛋。
时间在黑暗中安静流淌,谢望潮温热的手掌在他背上,隔着衣服温柔地抚摸,是在宽慰他。
“宝贝……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类。我愿意为了你,喜欢人类这个种族。你很好,你放心,我以后不会擅自弄出小触手这种东西了,我知道那些都会牵绊你的情感,让你为它们难过。我很喜欢你这样充满感情的心,你很柔软,我喜欢你爱着世界的样子,但是我不愿意你为这份爱而哭泣。我想让你笑,一直笑着就好,我会永远陪你。”
明怀鲤听得很震惊。震惊于谢望潮居然把他的心思看得那么透,又震惊于谢望潮居然真的会喜欢这样的自己。
其实明怀鲤总觉得自己很软弱,因为感情容易泛滥,共情心理很强,从小看到有残疾的小孩都会哭。
但是他没有软弱的条件,整个家庭四分五裂,妈妈带着他离开之后又找了继父,他只是一个透明人,没有人在意他的软弱,甚至很多人因为这一点而欺负他。
长久以来,他按照社会要求的标准,给自己制造面具,把真正的自己藏起来,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暴露,也从不指望别人透过面具认识真实的他。
可是现在,为了小触手流下的眼泪不能作假,被抱在温暖怀抱中,被完全接纳的这种感觉,也不再是面具。
他感受到了,在一个怪物身上,他感受到了。
真正的,无条件的被接纳。
他觉得眼睛和鼻子都有点酸,但却不是想哭,而是……更复杂的感觉。
他再怎么样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能和这怪物产生心灵的共鸣,有朝一日他居然会觉得,怪物比身边所有的人类更了解他,甚至是……更珍惜他。
这太不合理了,可是这种感觉,又太让人上瘾了。明怀鲤不由得往后退了一点,想要退出这太过舒适的怀抱,他想问你是不是在说谎,是不是只为了骗我才这么说,但他又不敢这么问。
半晌,他只喉头滚动,轻声说道:
“谢谢你。”
嗓音里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沙哑。
谢望潮轻轻地笑起来,笑声像是小羽毛,挠着明怀鲤的心,叫他的心也像是水中,晃晃悠悠地动了起来。
谢望潮一边说着这些感人的话,一边手掌轻轻捏捏明怀鲤的手臂,搞得明怀鲤有点痒,不由自主动了一下。
明怀鲤一动,就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那些缠绕在他身上、腿上和手臂上的触手全都跟着动了起来。
他全身披挂着这些绵软的触手,紧紧贴着他轻薄的衣服,在他身上来回乱蹭。
明怀鲤本来就刚洗完澡,穿的是轻薄睡裤,又是夏天。
抱的紧了,有些生理反应,就有点藏不住。
谢望潮忽然间低低的笑了,笑声仿佛带着钩子,一下一下痒痒地挠着明怀鲤的颈项。
明怀鲤不由得吞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尽力保持着平静:
“你放开我啊。”
谢望潮却还是低笑,声线很是暧昧旖旎:
“宝贝……你爱我。”
明怀鲤:
“我哪有,你别太自恋!”
谢望潮凑过去,气息隔着很近的距离,在明怀鲤颈项轻轻蹭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一双灼热的唇瓣吻上那块皮肤。
他低声说:
“你的生殖触手出现了。”
明怀鲤:
“啊啊啊我没有!你放开我……放开!”
他脸爆红,立刻去推谢望潮,却因为对方腹部有伤而不敢下手,推肩膀又怎么都推不动,自己身上腿上都缠着触手……关键是,越用力,他整个人越热,越……
谢望潮笑得更加肆意,笑声沉沉的回荡在狭窄房间里,整个屋子都在莫名地升温。
猝不及防之间,谢望潮也伸出来一根特别的触手,碰到明怀鲤的下腹。
那感官非常明显,完全不可能认错。
明怀鲤仿佛被扔进水里的猫,猛地跳起来,全身汗毛都炸开了,尖叫一声:
“你,你不许!收回去!”
他一跳起来就看见了,谢望潮这个家伙,完全不知道羞耻为何物,正在大咧咧地展览他那粉嫩光亮的生殖触手,脸上还挂着志得意满的笑。
明怀鲤赶紧除掉一身的触手,飞快跑向自己的房间,猛的关紧房门,对门外大喊:
“你这个流氓!”
谢望潮失望又委屈的声音传来:
“宝贝,它只是很爱你,想出来看看你,这都不行吗?”
明怀鲤一时语塞,满脸通红,整个人躺到床上去,把脸埋进被子里,无声尖叫。
过会儿他站起身来,来到门口,透过门缝看出去,想看谢望潮走了没有。
只见谢望潮正低下头,对自己的生殖触手说话:
“好了,你回去吧,他不想看见你,我们下次再出来见他。”
生殖触手晃动两下,缓缓收了回去。
明怀鲤:
“……”
他一定是在演吧!好尴尬啊啊啊!
第二天,明怀鲤根本没去上班,谢望潮请假在家,陪他好好休整。
谢望潮的触手分泌出一种特殊的黏液,可以快速治疗人体,他用触手把这些黏液给明怀鲤涂在背上,很快明怀鲤有些青紫的背就好了很多。
当然,涂的时候他的触手并不老实,总在明怀鲤背上乱摸乱贴。明怀鲤无奈又没办法,只能尽量不做出任何反应,不让对方的调戏得逞。
明怀鲤涂着一身黏液,抬头一看,谢望潮自己身上的伤口过了一夜就彻底消失了,腹部依旧是明晃晃的八块腹肌,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
谢望潮笑着看向他:
“宝贝不用担心我,我说过了,我恢复能力很强的。”
明怀鲤这会儿趴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白皙细腻的整个背部裸露着,上面涂满透明胶质,百叶窗里照射进来一道一道金色阳光,也把他的背部照得明暗相间。
“那你说……人类怎样才能杀死你?”
他忽然这么问。
“怎么……你想杀死我吗?”
谢望潮眉眼间有一瞬间的黑暗掠过,似笑非笑地回问。
“没有啊,随便问问,不想说就算了。”
明怀鲤偏头,移开视线,仿佛无事发生。
“宝贝,你也不想,让我们的孩子没有父亲吧?”
谢望潮走过来,一只手轻柔抚上明怀鲤的后颈,带着一点点力道,逐步收紧,将他的颈项握在手中。
明怀鲤的脖子没有细到一只手就能握住的程度,但谢望潮的手却可以变成触手。
那触手轻盈柔软地翻卷着,特意划过喉结,顺带轻触明怀鲤下巴上的红痣,随即卷成一圈,将整个脖子圈住。
仿佛一个黑红相间的项圈。
这项圈衬得明怀鲤脖颈更是修长白皙,更是仿佛美丽的人偶一般,任他予取予求。明怀鲤抬头看他,眼神复杂,可眼尾诱人的浅红和红痣的红一路延伸到颈部,被暗黑的触手遮掩品尝……这样的美景,只有他能享受。
想到这一点,谢望潮勾起唇角笑了。
“宝贝,你乖一点,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只有你可以亲手杀死我。”
这句话声音轻得就像梦魇,明怀鲤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震惊又狐疑,盯着谢望潮看。
谢望潮点头,俊美如神明的面庞带上某种奇怪的狂热:
“是的,只有你,我只会为你而死。”
时间和灰尘一起,在老旧陈设之间缓缓流淌,安静又沉迷,这间老屋是一片安静的湖泊,湖底沉睡着无尽的秘密,和无数密不可宣的情感波动。
有那么一瞬间,明怀鲤觉得有点儿感动,但很快,他只感受到彻骨的寒冷。
谢望潮把这种话告诉他,其实是……一种以示弱为名的威胁。在二人的博弈中,谢望潮永远占据着主动位置,他永远知道明怀鲤不知道的更多信息,永远把明怀鲤抓在手中。
但是……明怀鲤难道就没有自己的底牌吗?他想,他也是有的,至少他的心情和感情,永远属于他自己。
两人都默契地沉默着,对峙着。
恰好这时候,敲门声传来。
“屋里有人吗?警察,来了解情况!”
明怀鲤猛地瞪大眼睛,立刻爬起来穿上衣服。谢望潮也立刻披上一身人皮,又返回隔壁房间,找出衣服穿上。
明怀鲤去开门,谢望潮立刻站到他身后,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捏了捏,是暗示也是威胁。
明怀鲤喉结滚动,打开房门。
走廊里站着三男一女,前面两个高大男人穿警服,另外一男一女穿着普通衣裤,带着大包。
前面的高大男人之一说道:
“你好,可以进屋聊聊吗?”
明怀鲤往里让了一下,谢望潮却站在他身后没动,问:
“各位警官,是昨天晚上工厂的事情吗?我爱人他昨晚受到很大惊吓,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快速进行,好吗?”
四个人同时看向谢望潮,没有什么特殊表情。前面问话的男人说:
“我们会尽量照顾你们的情绪,但关于昨晚的事情,你们要把发生的一切都说出来,能办到吗?”
谢望潮热情地点头:
“当然了,警官,那你们进来吧。家里没收拾,你们随便坐啊。”
几个警察都走进来,房间小,他们简直无处下脚,只能非常局促地坐在沙发和小板凳上。
两个穿警服的问问题,另外两人负责记录,还时不时在屋里转一圈看看。
明怀鲤作为亲历者,乖乖坐着回答问题,谢望潮则是在小厨房里泡茶,泡好后端出来放在茶几上,给每个人斟了一杯茶,送到手上。
其实昨天晚上明怀鲤和谢望潮已经对过答案了,主要是隐藏谢望潮的身份,不要告诉警方他是触手怪,其他的基本都正常表达就好。况且谢望潮就在面前,明怀鲤也不可能直接这样告诉警方真相,他也得考察现在警方到底知道多少。
警方问话还算正常,明怀鲤大概讲述了他的经历:
“我被上司开车带去工厂,进去以后就很黑,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感觉到里面好像有那种猛兽,有很臭的气味。我好像被攻击了,然后就晕倒了,听到爆炸声才醒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在路边躺着,然后我就打车回家了。”
“你还记得你打的车的车牌号吗?”
明怀鲤摇头:
“不记得了。”
警方互相交换眼神,都没说话,又提了一些别的问题,比如明怀鲤有没有看清工厂里的东西是什么之类,明怀鲤统一回答没看清。
最后警方问:
“你和这位谢先生,是什么关系?”
谢望潮露出笑容,骄傲地看着明怀鲤。而明怀鲤则有些迟疑地说:
“是……男朋友。”
很快警方四个人告辞,明怀鲤和谢望潮送他们到门口,其中那位一直没说话的便装男人忽然说:
“谢先生,可以送我们到楼下,再聊聊吗?”
他们点了谢望潮却没点自己……明怀鲤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自己刚才的暗示还不够明显吗?
谢望潮跟着下楼去了,明怀鲤自己在家坐立难安。
他刚才的回答里故意留下很多漏洞,就是为了暗示警方自己已经知道了怪物的事情,但被什么东西阻碍所以说不出来,还故意留下打车之类的线索,让警方去查,只要一查就知道他没打过车啊!
明怀鲤想要引导警方怀疑谢望潮的身份,又不能真当着谢望潮的面引导,只好希望和警方单独相处,然而对方居然没给他这个机会,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其实……说到底,明怀鲤自己现在也有点混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他当然是想离开谢望潮的,可是他自己也很清楚,谢望潮这样的怪物,人类是很难控制住他的,如果非要离开,可能会有战斗和无谓的伤亡。
可是……他难道就真要和谢望潮住在一起,过这样的日子吗?不可能啊!他生蛋的事只要一暴露,谢望潮不把他撕成碎片吃了都算仁慈啊!
明怀鲤越想越乱,抱着脑袋一阵头痛。
与此同时,楼下小区的小广场上。
两名警服男子已经离开,那位便装女士远远坠在一边,而那位便装男人主动对谢望潮伸出手:
“介绍一下,我是特调局三队队长,林霜。”
谢望潮微笑着和他握手:
“我是市三医院神经外科副主任医师,谢望潮。”
林霜抽出一根烟递给谢望潮:
“抽吗?”
谢望潮摆手拒绝。
林霜看起来三十来岁,脸庞是落拓野性的帅,皮肤黑带着一些皱纹,眼眸虽然经常眯着,但看人时却流露一点精光。身材很好,宽肩窄腰,手指都是坚硬的老茧。
他点起一根烟,云雾缭绕中,他忽然对谢望潮说:
“特调局的全称是,特殊怪物与异种调查局。”
谢望潮挑眉,面色不变:
“哦?很有趣的名字。”
林霜观察着他,轻声说:
“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现在告诉我。关于那个工厂,还有……你和你爱人之前所住的那栋别墅,只要把真相告诉我,我们会帮你们隐藏。你知道的,现在大家和谐社会,只要对人类抱有友好之情的存在,我们都很愿意团结,明白吗?”
谢望潮还是平静的表情,半晌才说:
“那么,有什么要求吗?”
“签合同。以及,和人类谈恋爱没问题,想要登记结婚也可以,但不可以进行繁衍行为。这是为了人类和你族的未来着想。”
谢望潮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直接冷笑一声:
“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再也不见,林队长。”
他拂袖而去,不疾不徐,背影威严强大,隐隐透出黑暗气息。
林霜手指发痒,手上冒出好几个脓包,他皱着眉头将它们熟练地捏爆,又用烟头按在那些脓包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但并没发出声音。
后方的便装女人走过来:
“林队,他不愿意配合,我们要怎么做?开战吗?”
林霜捏着自己满是窟窿的手,手上皮肤被烧坏后,反而正在快速愈合。他说:
“这位不同于其他,非常强大,我能感觉到至少在A级以上,如果开战……后果不堪设想。暂时观察吧,还有,多观察他那位伴侣的状况,不要让他伴侣再遭到怪物袭击了,很容易引发这位的凶性。报告我回去再写。”
便装女人想了想:
“你说他伴侣知道他是……的话,还会自愿和他在一起吗?”
林霜摇摇头,两个人之间的事,他们外人可能很难弄明白。
再说,人类的感情这种事,谁能说得清呢?
谢望潮刚到门口,房门就打开了,明怀鲤担心地凑上来看他的脸,蜜色眼睛里全是他的倒影。
谢望潮糟糕的心情好了很多,他抓起明怀鲤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宝贝,他们认出我的身份了,他们说,只要我不和你繁衍后代,他们就帮我们维持这种生活。”
明怀鲤万分震撼,立刻问:
“那你怎么说的?”
谢望潮脸色很冷:
“我说……想要我放弃我们的孩子,除非我死。”
第26章 礼物
警方来过没几天,明怀鲤就收到通知,说他家公司解散了,员工全部收到了辞退赔偿,不用再去上班了。
明怀鲤这几天在家休养,白天还好,谢望潮真的会去上班,经过小触手的事情后,他也不分裂新的触手了,只会每隔一小时给明怀鲤拨个视频看看他。
到了晚上,谢望潮简直每时每刻都处于亢奋之中,给明怀鲤做饭、洗衣、按摩、打扫,仿佛在玩一个“完美老公”的扮演游戏,非常兴致勃勃。
明怀鲤被照顾得非常好,一日三餐都有谢望潮给他做好,家用家务完全不用管,每天吃喝睡,人都圆了一些。
他本来就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还想着等回去上班后要好好锻炼,没想到等来的不是上班通知,而是辞退通知。
他赶紧和相熟的员工打电话,从对方那里得知,工厂爆炸第二天,大领导就被警方逮捕,他的上司陈鑫鹏也是一样被带走了。之后公司就被强制停止营业,有很多穿白大褂的人到公司里进行消毒什么的。
明怀鲤并没有多少好奇心,也没想过要了解多少事情真相,自己在家闲闲地躺着,拿着赔偿款悠哉悠哉想着躺几天再说。
结果还没等他躺多久,张景就给他发来消息:
“哥,听说您这边暂时待业啊?我家公司有个岗位正缺人才,能否请您坐镇?”
就这样,明怀鲤还没来得及找工作,待遇很好的新工作就已经说定了,下个月入职,月薪一万二五险二金加各种福利,工作内容也轻松简单还不用负责,完全是为明怀鲤量身定制的好工作。
躺着躺着就到了七夕节,前一天,谢望潮就神神秘秘地对明怀鲤笑:
“明天是人类的情人节,我会送你一个礼物。”
明怀鲤对此早已咸鱼:
“别送奇怪的东西就行。”
夜里,趁明怀鲤在隔壁房间睡着,谢望潮出发了。
他化成一只小型触手怪,飞往城郊的特调局羁押处。
这里外表看起来是一座板正简单的平房,实际上是国家特许的神秘研究机构,地下三十米深处更是堪称异种监狱的存在,里面用特殊异化物为材料,关押了无数凶悍异种。
这个世界,远远比普通人能见到的更加复杂,得保护好小鲤宝贝,别让他知道太多才好。谢望潮边飞边想。
羁押处常年是最高级警报级别,无数强大古怪的探测仪器搭载着异化物,能够探测出常见所有怪物的踪迹,无论多会隐藏的怪物,在这些仪器之下都无所遁形。
然而谢望潮甚至并没有开启隐身,他落在那仪器顶部,大咧咧地展露身形。
“警报!警报!”
巨大的红灯陡然亮起!超S级警报席卷整个基地!
整个羁押处忙碌起来,各种队员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跑出来,还有一些异能者使用异能攻击,花里胡哨的攻击手段冲向谢望潮,却……全部打在一个看不见的屏障之上,便消失了。
谢望潮身周是人类完全捉摸不透的强大屏障,所有武器、光能、热能都没办法打破,甚至炮、弹落在上面,连痕迹都留不下。燃烧、弹带着火焰尾巴击中屏障,简直连一点划痕都没有。
没错,谢望潮其实不会被任何爆炸伤害到。他完全可以吸收掉所有热能。
工厂爆炸时,他装作肚子破了的样子,只是为了博取明怀鲤的同情,效果很好,他很满意。
那么……今天要不要也装作受伤的样子回家呢?
“砰砰砰”的炮火声、喊叫声之中,谢望潮平淡地勾起一根触手,挠了挠自己类似于脑袋的血肉块,这样想着。
下方,人类士兵陷入绝望和困惑。
“它太强了,太强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强大的防御……”
“这个怪物有备案吗!备案在哪里!有人接触过吗!”
“没有,此前只有一些零散的目击记录……但是它从没这样出现过!”
“它到底想要干什么!”
谢望潮只是站在房顶上,带着强大屏障,平静地用许多只血红瞳仁注视着人类,触手随意摆动,看起来甚至有些……悠闲。
他不攻击,也不离开,只是存在着,就已经叫国家最强战力开始胆寒。
终于有谈判专家来了,炮火叫停,专家在下方战战兢兢地喊话: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诉求吗?”
谢望潮换了一种中年人的声线,中正平和,儒雅又好听,从血肉之中闷闷地传出来:
“我想要两个人……也可能是两个怪物。”
谈判专家松了口气,赶紧问:
“是谁呢?您说出来,一切都可以商量。”
谢望潮想了想,报出两个名字。
下方的人类迅速行动起来,虽然很难办,但各方领导一合计,还是拍板决定把这两个怪物给他了。
谢望潮触手上卷着两个人形物体,很礼貌地对着大家鞠了一躬,挥舞两下触手说:
“谢谢,再见。”
然后,他拖着那两个东西飞起来,径直离开。
留下一大群懵逼又崩溃的精英战士们。
七夕当天下午,明怀鲤吃完晚饭,就见谢望潮凑过来,很亲热地捏捏他的脸颊:
“宝贝,跟我走,去看看我送你的礼物。”
明怀鲤:
“啊……好。”
他随便穿了身衣服,坐进谢望潮的黑色跑车里,不由得问:
“什么礼物啊,还要开车去?”
谢望潮:
“你猜?”
明怀鲤随便猜:
“是景区一日游吗?”
谢望潮摇头:
“不是。”
明怀鲤又想:
“游乐园?还是商场?我不买东西了,家里堆不下了。”
谢望潮笑着摇头:
“都不是,我怎么会送那么俗套的礼物呢?”
明怀鲤皱眉,小声蛐蛐:
“你之前送的也挺俗套的啊,上百万的表,几十万的衣服,还想送我跑车来着……还好被我拦住了,不然现在我没工作,加个油都加不起。”
谢望潮:
“怎么会?我会负责一切维护和保养,你只负责享受就好。”
明怀鲤想了想:
“所以到底什么礼物啊?”
谢望潮嘴角扬起,意气风发,眼角眉梢都是小小的骄傲:
“总之,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明怀鲤听了这话就一阵头疼,总感觉这一趟可能会震掉他的下巴,提前做起了心理准备,告诉自己不管看到什么,都要注意表情管理,要记得夸赞谢望潮送得好。
车子缓缓开进郊区的湖边,这里阴暗潮湿,无数水草四处招摇,地上全是碎石和沙砾。
看到这种地方,明怀鲤就有些犯怵,总是回想起从别墅逃跑那一次,他在水草堆里遇到了那个怪物,当时可把他吓坏了。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已经傍晚了,天空是倦懒的深蓝色,波涛拍打着沙砾和碎石的岸边,氛围神秘诡谲。
谢望潮一身休闲装扮,一双长腿有力又性感,他转过身伸出手,一把抓住明怀鲤的手,温热干燥的手掌护着他,手指和他十指相扣,把他拉着往前走。
“别着急,就快到了。”
眼看谢望潮把自己往桥洞底下拉,明怀鲤脑袋里警铃大作,赶紧甩开他的手:
“你不会是要在这里……”
然而谢望潮已经走到桥洞之下,把两把椅子推了出来。
明怀鲤话还没说完,一看那椅子上的人就惊呆了:
“啊?”
谢望潮温和微笑:
“宝贝,这就是我送你的七夕礼物,喜欢吗?”
明怀鲤之前确实是做了心理准备的。
但直到此刻,他才知道,他的准备还是做得太少了。
他张开嘴,又闭上,又张开又闭上,神色已经完全……扭曲了。
他指着面前的两个人:
“你……你管这叫礼物?”
谢望潮拍拍椅子边缘:
“对啊,等会他们还会给你表演节目,这真的是一个很有创意的礼物呢。”
明怀鲤:
“嗯……你创意很好,但你先别创意吧……”
他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是明怀鲤的直属上司陈鑫鹏,一个是他公司大老板王总。
但这两人身上,都充满了怪物的特征。陈鑫鹏长着猪手猪腿,王总则除了脑袋之外几乎已经全身猪皮猪毛,嘴角甚至长出猪的獠牙。
他们看着明怀鲤,很快都认出了他,立刻尖叫扭动:
“小明!小明你快放开我!”
“小明啊我是你老板啊!你还认识我吗!你放我走,我给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