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被反派全家读心了by明日辣
明日辣  发于:2024年0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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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莱恩才会如此愤怒。
所以,他宁昭怎么保海鹰集团啊,他自己都恨不得将何琏碎尸万段。
可他的父亲从不在乎,甚至亲手促成了宁昭痛苦的人生。
在难以忍受的疼痛中,宁昭忽然无比羡慕时声。

时声开始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谁也不见。
时母担心不已,因着各种原因,她和时父不敢离开卡洛斯半步。
好不容易等到伊莱恩从皇宫回来,时父还没来得及提起勇气去跟这个儿婿解释,对方已经头也不回地越过他们往卧室走去。
自从他们坦白了时家关于时声的秘密后,伊莱恩的脸色就冷得吓人。
时父将那理解成了不好的讯号。
时母用力绞着手中手帕,一面担心时声的状况,一面又害怕被卡洛斯追究。
嫁了这样一个隐瞒了病情的Omega过来,哪个贵族家不会生气呢?!
可伊莱恩又什么都没说,一心只在时声身上。
Alpha敲了门,里面却没有一点动静。
林赛说过,时声在他离去时开过房门。
可此刻无论伊莱恩说什么,时声都没有动静。
担心人出意外,伊莱恩狠下心来,准备让机器人用程序开门进去。
那头却终于传来时声用语音器发出的声音:
“伊莱恩 ,不,要,进,来。”
之后便再也没有声响。
伊莱恩原本抬起的手一顿,缓缓收回。
“好。”他的声音依然温柔,“但你开门,吃一点东西,好吗?”
“至少,你需要一些营养剂。”
那边依然没有动静。
在残酷的战场上从来岿然不动的Alpha,此刻心里宛如被数百根针扎,是一种隐秘的疼。
——别哭。
其实他只想这样对时声哭。
别在我无法拥抱你的时候哭。
别因为我而哭。
因伊莱恩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走廊的感应灯灭了。
窗外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也很孤寂。
无所不能的帝国元帅也有因无法确定爱人的状态而手足无措的时候。
伊莱恩不知自己站了多久。
伊泽尔匆匆从走廊那头走来,对上伊莱恩投过来的视线。
他一顿,刻意抬高了一些声音:“大哥,阿尔里德在书房等你。”
许久之后,关闭已久的卧室门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但并没有见时声的身影。
一道瘦弱的影子从缝隙那头胆怯地探出来。
影子静默了许久,门又缓缓关上了。
时声反反复复地做着梦,他甚至无法分清自己到底在哪里,是否其实并没有逃出那场噩梦。
有人与他一窗之隔,被拖进了深渊里。
有很漂亮的孩子,笑着跟他说话。
下一秒,那个孩子的身体消失了,一颗漂亮的头颅生长在狭窄美丽的花瓶里。
[你快跑呀,不跑,就变成我这样吧!]
[声声!逃!]
[快跳啊,声声!]
时声想尖叫。
可是一股力气掐住了他的脖子,脸像被灼烧一般疼。
不,不只是脸,好像有人不断用东西抽打着他的后背、脖颈甚至脸颊。
他疼得放声大哭——可是不行!
不能发出声音,那会是死路一条!
哥哥……
[声声!]
“声声!”
时声猛地睁开眼,急促地大口呼吸。
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声声……”
时声猛地转过头。
门那头,有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声声,你在睡吗?没有的话开下门好吗?”
“我是哥哥呀,哥哥回来看你了!”
……哥哥。
是真实的,哥哥的声音。
“声声?我们一起吃点东西好不好?”
这道声音,如童年时的每一次一样,是时声唯一的温暖。
他下意识下了床,小心地挪到门口。
“声声?”
……不。
强烈的惊惧感猛然袭向时声。
他知道那是哥哥。
他知道那是除了伊莱恩之外,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人。
最关心他的人。
可是——
即使哥哥来救他,也从不代表,他逃出了那场噩梦。
即使是十岁那年经历了被埋在尸山里,时声在那之后也依然是个活泼开朗的孩子。
因为伊莱恩的眸子太像温暖的朝阳了,能将所有血腥的经历美化成珍贵的回忆。
时家那时也很和睦美好,两个孩子都聪明,表现出了很强的天赋。
直到一年后。
拒后来的时意哭着说,那天他只是因为在网上看到了图片,所以拉着时声和他一起去别的星球看星海。
他们那一年已经是可以独立购买星船票的年纪。
于是两兄弟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手拉手上了能空间跳跃的星船。
只是粗心大意的时意在买票时出了错,被手环提醒下车时也没注意核实,总之就是阴差阳错带着时声到了一个陌生的区域。
发现下错站后他查了一下,到能看星海的景区的星船票已经没有了。
只好先找地方住下。
可是他们未成年,许多酒店都拒绝了他们的入住。
“要不去警视厅吧?”时声建议,“他们不会拒绝小孩子的。”
时意连忙摇头:“不行,那他们肯定会联系爸爸妈妈。”
时声“唔”一声,也有些烦恼。
路边有人将两个孩子的话听进了耳里,好心地收留他们。
时声和时意在首都被保护得太好了,即使母亲时常说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
但时声看见那人的衣服上有一个熟悉的花纹。
“那个救我的哥哥,就是伊莱恩,你还记得吗?”他小声地对时意说,“他的军装上也是这个图案,这个人和伊莱恩肯定是一个军团的!”
“军人?”时意狐疑地看看前面的大人,“可是他穿的是T恤,这也是军装吗?”
时声也有些怀疑:“应该是吧?军人夏天也要穿衣服啊。”
贵族家庭里长大的小男孩们并不知道,廉价的服饰制作厂们有时能无知地生产任何图案。
好心人说带他们去有热水和食物的地方暂住,那里也有很多小朋友。
“可能是福利院。”时意小声猜测,“走丢的孩子有的也会被带到那里,这很好,只要我们待到明天再买票离开就好了。”
时声从小就听哥哥的话,闻言乖乖点了点头。
他们路过破旧的街道,信号不太好的立体投影断断续续播放着五花八门的广告。
时声的目光被一个奇异的画面吸引。
玻璃展柜里,巨大的漂亮花瓶上,生长着一颗美丽的头颅。
那好像是个人,可又实在不像,哪里有人的身体是一个花瓶呢?
可他能睁眼,甚至能说话,旁边的人递来水杯,他还能含住吸管表演喝水。
时声想让哥哥看一眼,刚叫住时意,立体投影的画面又变了。
两兄弟都惊奇地睁大了眼。
画面里漂亮的面庞换了人,换成了和他们一样的一对兄弟,不,准备地说不是“一对”,因为那两颗头颅下,只有一个身体。
机械的电子声不断播放着广告语——
“不思议的畸形秀,传承千年的古老传说,为您带来前所未有的视觉盛宴……”
从没有出过首都的男孩们看呆了。
“好看吗?”好心人发现他们停下的脚步,笑眯眯地问。
他粗糙的手一左一右牵起两兄弟,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力气将二人牵走。
“一会儿会有更好看的。”
当夜,时声就明白了这个“好心人”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也知道,他们在街边看到的广告并不是一个巧合。
——他们遇到的,是通过拐卖,将孩童改造成“畸形人”的人贩子。
畸形秀属于猎奇艺术的一种,原本在帝国的法律中是被允许纳入马戏团进行演出的。
毕竟,那些天生畸形的人也需要生存。
可在远离首都的区域,某些灰色地带,已经滋养了许多黑色产业。
天生猎奇的存在哪有那么多,人们早就厌倦日复一日重复的演出。
于是背后的利益集团开始诱拐健康的小孩,只要有那个创意和技术,他们能创造源源不绝的、一个更比一个新奇的畸形人。
不听话的,就打断手脚,割掉舌头。
时声看见的小孩里,很多就是这样,已经不再健全。
时意拉着他就跑,但十一岁的孩子哪里是成年人的对手。
或许是看他们长得实在漂亮,那些人没有立刻拉他们去“改造”。
大约是还在设计属于他们的“外观”,又大约是要先想办法让他们乖乖听话。
那些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日子里,时声和时意饿着肚子,被咒骂、被殴打、被威胁、被诱骗。
他们是勇敢的孩子,不屈服,但也没对抗。
他们要想法办法逃出去。
手环早已被收走,他们无法向外界求救,只能靠自己寻找逃跑的机会。
“哥哥。”时声躲在角落,紧紧拉着时意的手,“他们会把我们变成什么样?”
时意也用力拉住他,“不会的,我们想想办法……”
两兄弟观察了很多天,还算幸运地找到了同盟。
这群孩子里也有和他们一样刚被拐过来不久的,也不死心地想逃跑。
其中一个高些的小Alpha,他说自己叫阿洛。
另一个是个瘦瘦的Beta,他不怎么说话,阿洛叫他哑巴。
四个小孩结成了逃跑联盟。
而某个夜晚,还真的叫他们找到了机会。
那天,一个刚被拉去“改造”的小孩在痛苦中爆发出了剧烈的反抗,撞倒了油瓶,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火。
阿洛趁机带他们逃跑。
他们似乎很幸运,一路跑出了大门,可很快就有巡逻人的声音传来,他们根本无法从大路逃跑。
“去后山!”阿洛转身就跑。
时意拉着时声,身后的小哑巴被石头绊倒,摔倒在地上。
时声扶起他,一起跌跌撞撞地往后山跑。
“没、没有路了。”
他们在尽头停下,面前已经没有了被人踩出来的可以行走的小路。
只有一个近乎于90度的陡坡。
漆黑的夜色下,他们根本看不见下面的情景。
“跳下去!”阿洛说,“我确定这里能出山。”
说完,他就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黑夜里传来阿洛的痛呼声,大约是真的很陡、很高的坡。
时声有恐高症。
时意紧紧拉住他的手,安慰:“别怕,我们一起跳。”
时声点点头,可脚刚迈出去,又犹豫着收了回来。
时意见状放开他的手:“没事,那我先下去,我在下面接住你。”
“磨蹭什么!他们要追上来了!”阿洛的声音有些生气地从下面传来,“我不管你们了!”
随后便再也听不见了,大约是先走了。
时意不再犹豫,鼓起勇气跳了下去。
剧烈的疼痛从脚踝蔓延全身,他也顾不上,用力张开手。
“声声,快下来!”
可时声的手脚软得不听自己的使唤。
“声声,快点!”
哥哥的催促带着急切,甚至好像快哭了。
身后一声怒吼吓得时声一抖。
那些人真的追上来了!
时声再也顾不上心里的恐惧,闭上眼用力往下跳——
然而,一股力气将他用力推向了后方。
时声还来不及惊叫,就被一只手抓住了。
“跑啊,再跑啊?”狠毒的声音和恶心的气息喷洒在头顶,时声用力挣扎,双脚没有章法地乱踢。
可是没有用,他轻易就被带走。
看着跳下来的小哑巴,上方还传来时声的惊叫,时意想也不想就要抓着土坡爬回去。
“你疯了吗?”早应该跑了的阿洛却冲过来拖住了他,“快走!”
“我弟弟还在上面!”
时意疯狂挣扎着。
“你跑回去有什么用,不如先出去找人!”阿洛丢下这一句,用完仅剩的好心,头也不回地走了。
时意转过头,那个小哑巴早已没了踪影。
回去救弟弟,还是出去搬救兵?
阿洛会帮他们报警吗?会带人回来救他们吗?
时意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
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
巨大的惊惧之下,时意做了一个后悔数年的决定。
即使后来,所有人都安慰他,他做了当时最正确的决定。
可他仍然长久地后悔,后悔没有回去陪弟弟一起受折磨。
至少他回去的话,时声不会独自被扔进绝望的恐惧里。
因为逃跑,加上又是唯一被抓回来的,时声成了那些人的出气筒。
他们用鞭子抽他的脸和背,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然后脱了他的衣服,让他站在及腰深的池水里。
他们说要给他一点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逃跑。
他被丢进被烧了一半的屋子里,穿着带血迹的单衣,睡在泥土与灰尘里。
漫长的夜晚里,时声想着小时候母亲给他讲的故事。
帝国子民信仰女神,母亲说,女神会保佑所有勇敢的孩子。
“声声,要做勇敢的孩子哦。”
果然是因为自己不够勇敢,所以无法逃出去。
没关系,至少哥哥……哥哥一定平安。
时声颤抖着想,抱着头希望自己能快点入睡,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可他没有等到噩梦醒来。
他被蛮横地抓起来,拖进狭窄拥挤的车厢。
那些人骂骂咧咧,说逃走的小兔崽子一定会报警,他们要快一些转移。
转移,去更人迹罕至的地方。
时声终于生出了迟来的勇气,一口咬住那人的手。
趁人吃痛松手,时声手脚并用地爬到车厢门边。
可用力推开门,凛冽的寒风和两侧快速倒退的景色让时声下意识停住了手。
“跑啊,继续啊。”车上的人哈哈大笑,“有本事你就跳啊!”
时声真的跳了。
他滚落在泥土里,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什么也顾不上,一边喊着救命一边往能看见光亮的方向跑去。
后面的人气急败坏地追上来,时声恐惧到极点,只能不断往前跑。
他们在漆黑的山路上追逐,眼看着时声就要被追上。
极度惊惧之下,他好像听见了汽车的声音。
远远的,有隐隐的车灯光越来越近。
从这个方向来的,只能是他们的同伙。
彼时还是孩子的时声,下意识地做了一个举动——
电光火石之间,他飞速捡起脚边的石头,用力朝那辆车砸去!
刺耳的刹车声中,时声再也忘记了对高处的恐惧,顺着旁边的山坡滚落下去。
而在他身后,以那辆车的司机的视角,并不知道时声扔过来的是什么,只下意识打方向盘急急躲过直面而来的黑影。
车与人撞到一起,将追时声的那人撞飞了出去。
时声趴在山坡下,害怕,疼痛,但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同伙的痛呼声和谩骂声响了很久。
漫长到时声根本分辨不出的时间里,时声只知道自己要躲在夜色里,不能发出声响被他们发现。
不知过了多久,时声在极度紧张下进入了失温状态。
他已经无法思考了。
一直到有人在哭着喊他的名字,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哥……”
可是,他好像喊不出任何声音。
那一晚,起了一场山火。
一切证据都被烧毁。
时声在首都的医院里醒来,他伤得很严重,大部分时间在昏迷,醒来后也不说话。
由于事情发生在别的地区,负责侦查的并不是首都警视厅。
并且,由于没有证据、也没有抓到罪犯,当地的警员甚至并没有将这件事上报到首都。
时父花了许多时间和人力去查,一切却指向了他无法招惹的利益集团。
真相盘根错节地流入了阴影中。
时父无法给两个年幼的儿子解释,为什么他无法找到坏人,帮时声报仇。
孩子的世界,不应该有这样复杂的东西。
他们只能极力隐瞒一切,隐瞒两个孩子曾经失踪。
甚至连时声在医院的抢救记录,都被时父找关系抹掉了。
不能让外人知道那晚他们抓到的小孩是时声和时意。
“没有办法,首要任务是活着。”时父紧紧抓着妻子的手,“你明白吗?”
时母只能哭泣,哀痛她年幼的孩子所受的非人的苦难。
从那之后,时声便再也说不了话了。
其实家人都以为是他不愿意开口,只有他自己知道,即使用尽全力,他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开始整日地做噩梦,无声地哭醒。
时意每晚抱着时声入睡,又在半夜被做噩梦的弟弟一起吵醒。
“没关系,真的已经过去了。”他哭着紧紧抱住弟弟,“对不起,声声,对不起,已经没事了……”
可是时声忘不了。
忘不了被拉走,变得不成人形的小孩。
忘不了被抓回去时,那些人身上难闻的味道。
忘不了围在自己身边的黑影,和抽在脸上的鞭子。
忘不了自己扔出去的石头,导致了一辆车的损毁,和一个人的死亡。
噩梦中惊醒的时候,他流着泪艰难地在时意的手心里写:
“哥哥,我,杀了,人。”
“我是,杀人,犯。”
“你不是!”时意哭着安慰他,“那是坏人,不是你杀的,他本来就该死。”
可是时声无法从恐惧中脱身,噩梦折磨着他,让往日活泼的男孩一日日地沉默下来。
与此同时,他患上了惊厥的毛病。
他总是毫无预兆地开始头痛、抽搐,找不出任何可以治愈与预防的方法。
时意一刻也不离地陪着时声,也没有看见弟弟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时母推了所有应酬,寸步不离地照看。
就连时父,也三天两头在公事上请假,为时声寻找医生。
看不见希望的日子折磨着家里每一个人。
“怎么就吓成这样呢……”终于有一天,时母崩溃了,“明明小意就没事啊。”
时父那些日子苍老了许多,也感到疲惫:“这孩子,就是胆子太小,你看看其他家的孩子,哪个像他这样经不得一点风浪。”
可生活总是要过下去。
况且,不能让别人发现时家的异常。
时意被强行带回了学校,为了孩子的安全和一些别的原因,时父对外宣称小儿子身体不好在养病。
时家秘密地请了一个又一个医生,花了许多年,时声才渐渐地好转。
到嫁进卡洛斯之前,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发过病了。
曾经来过时家的医生说,时声几乎已经好了。
几乎已经好了。

第057章 仇恨
莱恩刚当上元帅、建立银河骑士团的那一年,曾雷厉风行地出动军队取缔了一个非法利益集团。
帝国这几十年来都算不上太平,各种势力在黑暗中盘根错节。
但下方地区的秩序需要得到清理,民众的安全需要得到保证。
军部与警视厅联手,进行了一场举帝国上下之力的肃清行动。
以畸形秀为首的边缘表演形式被叫停,他们救出大量被迫表演的小孩和动物。
其中有一个手与脚长在相反位置的小Omega。
他走路的时候,大腿之下是两节手臂,用手掌支撑着身体。
军部的心理顾问与他交流,他已经只会说零星的单字。
他似乎还畏惧火焰,看见小小的火光就吓得尖叫。
顾问叹息着说,真是可怜的孩子。
伊莱恩站在远处看他,不知为何想起了时声。
送来的消息说,时声这一年一直在家里养病。
不知道那孩子好一些了没有。
忙完这边的事,紧接着他便要带着新成立的银河骑士团上战场。
伊莱恩挑了一些礼物,叫人和许多营养品一些,以时家某个远房亲戚的名义送去给时声。
骑上机械战马离开首都时,伊莱恩莫名想起了那个用手掌走路的畸形孩子。
青色的旗帜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银河骑士团的徽印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那一时刻的伊莱恩并不知道,那在偏远地区流行的畸形秀,曾与他牵挂的时声有着怎样的交集。
“声声!我是哥哥!”
意识到那边的不对劲,时意强行让机器人使用程序开了门。
时声蜷缩在地毯上,手脚已经开始止不住地抽搐。
时意几乎是扑过去,用力按住时声的四肢,可疼得失去意识的时声根本无法受他控制。
担心弟弟在疼痛之中会自残,时意急得脑内一片空白,也不受控地泪流满面。
“别怕,声声,是哥哥,不是别人,没有坏人……”
“逃出来了,你已经逃出来了!”
可是没有用。
“啊……啊……!”
时声的喉咙中发出痛苦沙哑的哭叫,常年无法发声的声带让他的声音如指甲划过木板一般刺耳。
“声声!”
为什么……
时意心痛得快要死去。
当刚被伊莱恩叫回来时,时意甚至并不能相信时声在卡洛斯发生了什么。
明明他的弟弟付出了那么多努力,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明明弟弟的苦难应该已经结束了啊!
时意拼命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用力抱住弟弟,时声却挣扎得更厉害了。
一只手按住时意的肩,将两人分开。
时意还没反应过来,弟弟就被人从他的怀中抢走。
“他需要安抚。”伊莱恩的声音很沉,时意注意到他抱着时声的手很用力,“劳烦出去。”
空气中都是弟弟的信息素味道。
时意注意到伊莱恩来了之后,弟弟抽搐的弧度小了一些。
他迅速抹了一下泪,咬牙出了卧室。
等时声再次平静下去陷入沉睡,伊莱恩才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从时家父母那里得知的过去,令他心中充满了快要破土而出的杀意。
伊莱恩用力握了一下手,又缓缓松开。
这只手,能拿起帝国最好的剑,能抱起时声。
可他的爱人,还是在他不知晓的时候受到了伤害。
伊莱恩从来不是一个会被仇恨裹挟的人。
可此时此刻,Alpha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恨。
床上的时声忽然动了一下。
伊莱恩瞬时抬起手,送进时声胡乱挥舞的手中。
睡梦中的时声抓住了伊莱恩的手,却没有像从前一样安定下来,而是流了满脸的泪。
伊莱恩一点点擦去时声的泪水,罕见地没有开口安慰。
他知道时声此刻听不见他的话。
清醒时,Omega甚至不敢见他。
金色的眸子如有大雾笼罩,伊莱恩就这样长久地让时声握着手,静静地坐在床边。
直到窗外由暮色迎来了天光。
时声醒来后,在漆黑的卧室内发了很久的呆。
随后他缓缓下了床,走到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
盒子里躺着伊莱恩送给他的花瓣,和一颗丑陋的贝壳。
真的很平凡,很不值钱的礼物。
可时声觉得,这好像就是他自己。
很丑很丑,发病的时候更丑。
早知道还会这样,就不想尽办法嫁给伊莱恩了。
时声吸了吸鼻子,有点想哭,但这一次却没有流泪。
他怎么这么大意,就因为几年没有发病,便以为自己已经好了。
可是痛苦的记忆来得就是这样毫无征兆,没有一丝预料。
那以后呢,以后他又怎么保证自己不会突然发病,不会被所有人看到自己的丑态。
不会给伊莱恩丢脸。
时声垂下眼,贝壳破碎的一角划进手心里。
原来美梦是会醒的,而噩梦始终如影随形。
时声不见了。
时母被时父搀扶着,柔弱文静的贵妇人跑得鬓发都乱了,脸上满是泪。
“我的声声……他还生着病,他能去哪儿呢?”
时父脸色铁青:“谁知道会去哪儿!这要是在外面发病了可怎么好!”
同样聚在大厅里的尤弥安和林赛闻言对视了一眼,都不自觉地皱起眉。
比起时母的担心焦急,时父好像更多的是生气。
“总是这样,还以为这些年能有些长进!”时父抱怨着,“总是要人去找、要人着急!”
“够了吧?”尤弥安忍不住开口,“现在不是应该赶紧找人吗?他还生着病呢。”
时父挥挥手:“您有所不知,他那也不算什么病,就是自己想不开!”
时母转头骂他:“怎么能这样说呢?声声就是病了!”
“是病医生怎么治不好?就是他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才让全家都跟着一起受折磨,要是像小意一样胆子大些,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他就是病了!”时母哭着强调,“声声是正常的孩子,他只是病了!”
一边哭着,手下一边用力掐着时父的胳膊。
时父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小心地看一眼在场的卡洛斯们。
林赛似乎没有听懂,尤弥安却猛地沉下了脸。
小少爷生起气来罕见地和伊莱恩有了几份相似,他站起身,冷冷道:
“二位也不必在这里发疯了,我要出去帮忙找人,你们自便吧。”
“还有,时声现在是卡洛斯的人,有没有病都是我们的事,你们也不要操心了。”
小少爷头也不回地走了,林赛也转身跟了出去。
时母擦了一把眼泪,放开时父的手:“无论如何,我也要先把孩子找回来。”
时父忍了又忍:“他说的什么话,这些年时家难道亏待小声了?将他关在家里,不也是怕他发病!”
“够了!”时母破天荒地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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