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卷王系统考科举by花寻路
花寻路  发于:2024年07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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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鸣顿了顿, 眼睫微敛,隐约有些颤抖: “想知道为什么先生会出现在益州吗?”
江行看他这个反应,现在知道后悔了。他说: “……算了。若这对你来说很难宣之于口, 我、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时鸣苦涩一笑, “不,我应该告诉你的。你不能一直被我蒙在鼓里。你有知道一切的权利,即使知道真相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
“那是因为,当时我们的藏身之处已经被发现。为了保护我,先生只好伪装再次搬家,引开燕王——也就是狩月的注意力。滕溪说先生和狩月打过照面, 是真的。只不过在那之后,先生就被杀了。”
一连串的信息砸得江行有些反应不过来: “啊?”
时鸣道: “就是这样。还有印章,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个图案有什么深意吗?”
江行“嗯”了一声,问: “所以真的有深意,不是你顽皮?”
时鸣淡淡瞥他一眼: “正事儿上,不太好顽皮吧。那是我独有的图案,天下只此一种,伪造难度极高。即使是对着图案雕刻,也很难仿制。舅舅在京城,不好行事,只能被迫不问世事。而我在岭南,联系军中旧部的事情,自然由我来做。”
“益州的那个印章,确实是我发出去的,目的是让他们驰援时先生。可惜,晚了。”
江行愣愣道: “那我们一开始……”
所以其实一开始,时鸣找自己刻章,后面又特意要他给自己打工,动机难道真的是赏识吗?
不一定吧。
对他的喜欢当然也是假的。
是为了试探吗?
时鸣眼神复杂,道: “一开始,我原本的印章在流亡途中缺损,不能用了。当时又急用,拿去给京城工匠刻,一来一回,赶不上。”
“我就想着在城里找个工匠刻。找了很多家,没人接,就你接了。”
江行已经彻底醒了,挠头: “那我还挺厉害?”
“哈,确实厉害。”时鸣轻嗤, “出现得太及时,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燕王派来的人了。”
江行急了: “但我真的不是?”
“所以借着刻章和入学的名义,我干脆把你放到眼皮子底下。后面你买院子,看起来是你住我隔壁,实际上是我住你隔壁。”
“知道你要入手那个院子,我临时搬到你隔壁。这样若你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方便我动手,斩草除根。”
没有什么凑巧,只有刻意为之。
江行没想到真相比试探还难以让人接受。他后背泛起一阵凉意: “所以你一开始接近我,其实是为了杀我?”
时鸣破罐子破摔: “不止杀你。若我真的认定你有问题,阿摇也逃不掉。至于后面那些,有试探,也有真心。你现在让我分,我分不清。”
江行下意识往床头缩了缩。
时鸣正想伸手碰他,被他这么一缩,手孤零零顿在半空。
时鸣也不自讨没趣,默默收了手,嘲弄道: “所以,这样的真相,是你想要的吗?”
“我不想辩驳现在我是不是真心,把自己的心剖开给别人看,这很愚蠢。”
时鸣艰难道: “至于你的选择,我无法干涉,我也不想干涉。我不会逼你,你自己决定。”
江行脑子一片混乱,听他这么说,心疼早早大过震惊。
江行几乎依靠本能地伸手抱住他,语调颤抖: “殿下。”
时鸣猝不及防被他圈住,愕然: “你不觉得我冷血凉薄?”
“觉得。”江行委屈, “真是气死我了。想杀就杀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时鸣眉心一跳,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江行认真道: “知道。你受苦了,才会对谁都有防备。你是不是害怕你一旦说出来,我就会很伤心,然后和你分开?”
时鸣语塞: “我……”
但,自己应该,确实有这一方面的顾虑吧。
江行认真地看向他的眼睛,道: “我不会的。你受过那么多伤害,防备别人是正常的。我只是……我觉得我是特殊的,没想到我和别人没有什么两样。”
于是江行感到挫败。
时鸣这回是真的无语了: “别人?哪门子的别人?别人能爬上我的床吗?”
江行摇头: “不能。”
时鸣又问: “别人能收到我的玉?”
江行摇头: “也不能。”
时鸣气笑了: “别人能让我费这么大心思哄?”
江行依然摇头: “……好像,真不能。”
时鸣道: “现在你觉得你是特殊的吗?再说了,我一向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莫说现在,光说以前,我开始怀疑你的时候,你如果是别人,你真的做出什么事情,你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江行不知道自己暗中躲过这么多场劫难,小心翼翼地勾着时鸣的小指,道: “我真不是燕王派来的。现在,你还舍得杀我吗?”
时鸣瞧着江行偷偷抬眼看他的滑稽模样,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悄悄地碎开了一道裂缝。
裂缝之处,有一道光乘虚而入,把他内心的阴暗与潮湿杀了个片甲不留。留下的是阳光、新雪与惬意的午后。
相信这个人……也是可以的吧?
把自己连身带心交给他,相信他、对他没有丝毫隐瞒,这样是可以的吗?
时鸣心乱如麻,嘁道: “舍不得。行了,玉你拿回去。”
江行接住被扔到他怀里的玉佩,摸了半天,欣喜道: “我就知道阿鸣对我最好啦!”
时鸣刻意转移话题,问: “肚子还痛不痛?”
江行被这么一问,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不痛了。就是头疼,酒喝多了。”
时鸣笑了: “这么委屈啊?”
江行点点头。
时鸣俯身亲上他的手腕,好死不死地斜着一双桃花眼去瞧他,问: “不委屈了,好不好?”
江行心尖乱颤: “好。”
江行心想,真是栽他手里了。积攒着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只要阿鸣哄一哄,居然就烟消云散了。
这不合理。他应该感到生气,应该恼怒,应该害怕。但他一点儿也没有。
当他的眼睛看到阿鸣,江行心底下就只剩心疼了。
流亡路上几次险些丧命……
他的阿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真的吃了很多苦呢。
江行犹豫,又问: “陛下喊你去,你是怎么说的?”
时鸣道: “当然是扯个谎话应付过去喽。要是让他知道我跟军中有联系,我这颗脑袋还要不要了?滕溪愚钝,没有查出这一层。”
“五石散案悬而未决,如今这般,我还是得想个办法才行。毕竟,滕溪说的不无道理。其实我更好奇,他是怎么查出这一切的。”
江行沉思: “确实说不通。他滕家的势力总不能伸到益州去。而且这桩桩件件,都是冲着你来的——为什么?”
时鸣冷笑: “估计是看我毁了他家与大皇子的姻缘吧。这事儿又不难查,因为李琚确实到我这里来过。”
江行问: “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滕家不仁,我难道还要退让吗?”时鸣道, “我母家确实不干净,但他滕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已有对策?”
时鸣看了看江行仍然一脸懵的状态,有心逗弄一番。他反问: “哥哥有何妙计?”
江行道: “滕家尾大不掉,光凭你一个人,很难办。我的想法是,合纵连横。”
时鸣觑着他认真的表情,刻意拉长了语调: “这样啊——”
江行见他这般,内心不由得紧张起来,问: “怎、怎么了?”
“没怎么。”时鸣笑笑, “我觉得哥哥的计谋,极好。”
江行方醒了酒,屋外一个太监急匆匆,说是陛下有请。
江行料想陛下找他,应该是为了时先生和五石散那件事。差人回了公公,江行穿戴好衣物便跟着去了。
御书房外,江行站着,默默等待宫人通传。等候不多时,李公公来带他进去。
江行跟在后面,李公公好心提醒: “陛下心情不佳,小江大人可要小心为上。”
江行颔首,微笑道: “多谢李公公提醒,我会注意的。”
走入御书房,承元帝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只是眉宇间多了些疲惫。
江行行了大礼。
承元帝分了他一个眼神,道: “平身罢。朕此次叫你来,是想问一些事情。”
江行道: “臣一定知无不言。”
承元帝会心一笑,问: “你觉得,太子如何?”
真的要上来就问这么劲爆的问题吗……
他总不能背后说师兄坏话,便道: “太子殿下龙章凤姿,是合格的储君。”
承元帝却道: “就是心肠太软了。晋王呢?”
这是什么夺命问题?陛下问这个做什么?
江行心里苦啊!
他不知道承元帝有何深意,只好答: “晋王殿下琨玉秋霜,不堕皇室贤名。”

第85章 卷王比赛优胜者
承元帝笑笑: “就是太没良心。这两个孩子啊, 都太极端了。大皇子呢?”
江行想起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李琚,面露难色: “大皇子恃直不戒,也是极好的。”
承元帝哈哈大笑: “怎么到大皇子这里, 爱卿就只剩一句‘极好’?”
江行忙认错: “臣不敢。”
“恕你无罪。”承元帝道, “李琚那孩子,确实难堪大任。行了, 朕就是随便问问。你昨日朝会上说, 时溪午是你恩师?”
江行就知道他要问这个,老早就准备好了话术, 不卑不亢答: “不错。我在岭南时,曾得先生授业之恩。不过先生所教者众, 估计不太记得我了。后来交集甚少,再听说时,已经是先生逝世的消息了。”
“他当年一路护着晋王,委实有功。”承元帝叹气, 在殿中缓缓踱步, “从前他似乎是季之手下的?那时他好像还不叫这个名字。”
“若真如滕溪所说,这人与五石散案有关联, 那事情可就复杂了……”
江行连忙跪下叩首,道: “陛下明察,恩师绝无可能与五石散案有关联!”
承元帝道: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朕知道这事儿实在荒谬,但滕溪既然提出,朕断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如果此事子虚乌有,朕定会给你、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不过,依你之见, 时溪午去益州,是为了什么?”
江行答: “臣以为, 此事应当与燕王,也就是狩月有关。”
承元帝奇道: “你方才还说绝无关联?”
“是的。”江行恭谨道, “不过却不似滕大人所说。滕大人认为他二人暗中合作,但臣倒是觉得,他二人本就是敌对关系。至于打过照面什么的,兴许是在谈判。”
承元帝思索片刻,心里有了考量。
他沉吟道: “晋王在外的这段日子里,确实受苦了。”
江行知道这是传达到位了,心下一喜,趁热打铁道: “小殿下早年颠沛流离,臣虽不熟识,但料想手足之情,必如棠棣同馨。况且,小殿下的眼睛本就意外致盲,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心中无不扼腕叹息。”
“外人尚且如此,臣想,陛下身处其中,对这个幼弟应当也是怜惜的。”
承元帝果然动了恻隐之心,眉目忧伤: “是朕害了他。罢了,一个盲眼的弟弟,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呢?倒是朕多虑了。”
江行拍马屁: “陛下仁慈,小殿下能得您这么一个兄长,实乃大幸。”
时鸣的印章在益州出现,本来就很可疑。承元帝一旦起了疑心,有意追究,阿鸣很难掩盖过去。
其实阿鸣如今的处境,很被动。
江行只能以一个外人、一个臣子的身份把承元帝那点子亲情给唤醒,再适当提起阿鸣眼睛瞎的事情,好卖卖惨,打消承元帝的疑虑。
一个瞎子,纵有经世之才,又能干什么?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能干什么?他什么也做不了。
就是要让承元帝这么想,这件事才好过去,才好归结为“顽皮”、“无心之失”。
唐明皇于诸王为长枕大衾,陛下就算为了名声,多少也要遮掩一些。
再说了,燕王之祸在前,承元帝登基多少年,就被世人不齿了多少年的“残害手足”。如今再发落一个瞎眼的弟弟,这是做什么?等着以后被史官戳脊梁骨吗?
承元帝摆手: “你先退下吧。这件事,朕还要考虑一下。”
江行: “是。”
大脑高速运转,江行刚走出御书房,早已累得不行了。
他苦哈哈吐槽: “给皇家打工真累啊。”
086道: “那可是皇帝,你以为呢?除非你努力努力,让你家时鸣当个皇帝啥的,这样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干嘛就干嘛。”
江行惊悚: “皇帝自己打工也很累的好吗?再说了,我师兄可是太子,让他当,我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私心里,江行只希望阿鸣健康快乐。皇帝不是什么好差事,当个闲散王爷,没事招猫逗狗吃吃喝喝,就很好了。
到时候致仕退休后,他就跟着阿鸣去封地,每天躺平摆烂,真不错。
086恨铁不成钢: “有点志气!你师兄登基,那是本应如此,你捞不着什么好处。如果你家时鸣登基,那你就有从龙之功,多风光啊!”
“我不想风光,”江行胸无大志, “我只想吃好喝好玩好睡好,和阿鸣阿摇他们在一起。”
086气晕: “你呀!我都不想说你!对了,有个事儿要跟你说。”
江行走在回去路上: “什么事儿?”
“咳,”086道, “那个卷王比赛的结果,出来了。你是最终优胜者。”
江行: “好耶!”
086: “得得得,你先别急着激动。现在我这里只绑定了你一个人,可以让我留在你身边,也可以让我走,奖励一样发放。你自己想决定。”
江行毫不犹豫,捂着胸口装模作样: “统子哥,我们这么深厚的情谊,我怎么舍得让你走?”
086觉得他这种话太恶心,“呕”了一声,道: “统子的命也是命,别膈应我。”
“对了,”江行问, “奖励是什么?”
086道: “这也正是我要说的。你……考虑过回去吗?”
江行正在跟卖肉的小贩讨价还价,听它这么说,一时没反应过来: “回哪儿?”
“回你原本的时空。”086严肃道, “但鉴于你原本的身体已经被火化,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全新的身份,相貌还是你原本的相貌。有用不完的钱和健康的身体,适合躺平摆大烂。”
江行三言两语砍下价来,提了肉,道: “那你还在吗?”
086答: “在的。如果不出意外,到了那边之后,我依然在。但你现在的这具身体,在这边就会死亡。”
江行默了默,道: “只能是死亡,不能是消除与我有关的人的记忆吗?”
“喂,你也要考虑一下我的死活好不好?”086抗议,翻他白眼, “与你有关的有那么多人,全消除记忆,能量耗尽了我都做不到。”
“人越笨,记忆越容易消除。旁人还好说,就时鸣那种智多近妖的脑子,我不确定能全消掉。就算消掉了,也不确定他能不能再想起来。”
江行当然想到了阿鸣。
要是自己突然死了,阿鸣应该会很难过很难过。一想到阿鸣在这边难过,而他却回去过好日子了,他怎么可能安心?
不好不好。
而且,江行觉得自己做不出这种抛弃对方的事情。
江行坚定答: “我不回去。这里有阿鸣,有阿摇,我爱的人都在这里。师兄也在这里。我为什么要回去?”
086机械音变得理性且冰冷,认真分析道: “那边科技发达,你能有更多的娱乐,更方便的出行,更舒适的生活。而且,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江行仍然摇头: “我不回去。”
086懒得说他: “这件事很重要,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如果你改变了主意,随时可以找我。”
江行道: “好。”
系统说归说,反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考虑,江行先将这事儿抛之脑后了。
多年前自己做红烧肉,结果整出一个拔丝肉来。江行今日路过肉摊,心血来潮又想下厨房,这才买了二两肉回来做。
有张大娘手把手教,江行总算没有失败,做出了一盘像样的红烧肉。端到几人面前时,江舟摇面露难色,江年不明所以,时鸣微笑着伸筷子,尝了一口。
江行:阿鸣的筷子刚刚是不是在抖……?
江舟摇几次拿起筷子,又放下,为难道: “哥哥,我们现在的条件已经很好了,不需要你下厨房。”
江行没敢说做饭其实是某种小小的爱好,有些不服气: “你吃都没吃,你怎么知道不行?”
江舟摇道: “我吃都不用吃,就知道不行。”
江行: “这次有张大娘教我,我已经有很大进步了。”
江舟摇: “不信。”
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时鸣尝了一口,意外道: “很好吃。”
江舟摇想也不想,以为时鸣在撒谎: “阿鸣,你又惯着他了。”
“没有,这次不是客套。”时鸣也很惊讶, “这次确实不错。”
江行心想,阿鸣刚刚是不是承认了上次是客套……
可恶啊!
果然是这样吧?
江舟摇看着时鸣笃定的脸色,终于鼓起勇气尝了一口。这一尝,她也意外: “哎,好像变好吃了!”
江行轻拧她的嘴: “什么叫变好吃了?它明明就是这个味道!”
江年犹豫着伸了筷子,毫不吝啬夸赞道: “好吃!”
一种满足感盈上江行的心头,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歪嘴龙王的套路了。
因为打脸的感觉真的很爽。
江行尾巴翘上天,也歪嘴一笑: “哼哼,我都说了这次是真的有进步。”
时鸣拉他坐下,道: “哥哥果然很棒,学什么东西都快呢。”
江行被夸得找不着北,飘飘乎乎吃完了一顿饭。下人收拾了碗筷,江行同时鸣坐着看天。
亲人朋友都在身边,不愁吃穿,人生乐事不过如此。
人条件殷实了就想养点什么,或是小孩,或是宠物。
两人没那个本事搞出一个小孩,只好退而求其次,宠物也不错。
江行突发奇想,问: “阿鸣,你想养只小猫吗?”
猫狗双全最好啦。
时鸣伸了伸懒腰,舒展筋骨: “养只小狸奴也不赖。”
江行点头,都在思考买什么样的小猫了,橘绿却飞过来,大喊: “猫坏!”

第86章 胡言乱语惹心伤
仔细瞧瞧, 这肥鸟尾羽后面插了好几根纸条,纸条边缘呈锯齿状,应该是它自己咬的。
插屁|股后面还怪整齐, 染成彩色也能装一装凤凰。
时鸣心中疑惑, 一把捉住橘绿,取了一根纸条下来瞧瞧看。还未看完, 时鸣惊呼: “它咬的是案宗!”
江行挠头: “……它饿了?”
时鸣冷笑: “方才还喂过它, 它纯粹就是想把自己装扮一下。死鸟,吃饱了撑的!”
江行想笑不敢笑。小鸟嘛, 确实有这种往自己身上插羽毛的习性。在野外,可能是捡别的鸟掉下来的羽毛, 插自己身上。
求偶期装扮自己,没什么大不了。
如果是家养,没有羽毛可以捡,只好把纸啃成一小条一小条, 插屁|股后面当羽毛用。
时鸣一边拔橘绿屁|股边的纸,一边往屋里去看案宗。江行担忧问: “有影响吗?”
“还好,”时鸣将橘绿递到江行手里, 检查了一番案宗, “不是什么重要的案子,就是要重写一遍。正好王府还有一些纸张,我誊抄一份,赶明儿拿去大理寺盖章就行。”
写案宗的纸不是寻常的纸,王府有备用的,不用临时去取, 那再好不过。
江行忙上前抱着纸张,道: “我陪你。”
时鸣点头, 恶狠狠地对橘绿道: “等会儿收拾你。”
橘绿似乎感知到危险,自觉地站到江行肩膀上,不动了。
等到了王府,玉竹看见江行肩上的橘绿,简直喜极而泣: “原来它飞去了江府,我找半天也没找着,可把我急坏了。”
江行把橘绿递给她。时鸣乜眼: “是啊,还啃了我的案宗。没看住橘绿,是你的失职。下次注意,别让它出来乱飞。”
玉竹道: “哎。我下次一定把它看好。”
时鸣挥挥手,让她退下了。
本来他带了案宗去江府,是打算就手在江府写完剩下的一部分,次日直接带去大理寺就好。
现在这么一搞,还得回来再誊抄一份,糟心。
时鸣去了王府书房,从抽屉里找案宗要用的纸张。趁着这个时间,江行正好在旁边给他磨墨。
天色渐晚,江行点了灯,看时鸣翻找间,一个纸包从书卷中掉了出来。
时鸣想伸手去捡,不防晚了一步,被江行捡着了。
江行新奇道: “这是什么?”
他好奇地凑到鼻子边闻了闻,夸赞道: “还挺香的。”
时鸣见他没轻没重,急得一把打掉纸包,道: “别闻了,这是五石散!”
江行还没反应过来: “啊?”
“之前那个案子留下的,我留个底。”时鸣把纸包收了回去, “里面加了点香料,闻起来确实香。但这东西是万万碰不得的。”
江行背后渗出一身冷汗,后怕地拍了拍胸脯: “原来是那种脏东西。不过味道确实特别……”
很奇异,不像花香,也不像果香熏香,反而像穿越前某种能腻死人的化学香精。
乍一闻是香的,闻多了恶心。
应该是香料混多了,这才浓得冲鼻子。
时鸣轻斥: “别想了。那东西我过几日打算处理掉。替我磨墨。”
江行“哦”了一声,乖乖拿起墨条,打着圈儿磨起来。
看时鸣写字其实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白纸铺展开来,漂亮的字迹落在纸上,一笔一画,既有风雅,又附筋骨,不浮不烈,当真美极。
比起字,一双素手可能更加惹眼。指尖莹白,骨节分明的手执在笔杆上,挥舞间实动人心弦。
灯有些暗,江行腾出手来,剪了灯芯。烛火跃动着,如挥舞的笔尖。江行想,还是现代的电灯更好用一些。
江行这么想着,又想起统子哥同他说回去的事情,不免思绪万千。
他忽然问: “阿鸣,如果我回去了,你会怎么办?”
时鸣头也不抬: “找玉竹过来磨墨。”
江行: “……”
好像,会错了意呢。
他想问的哪里是这个?还是说,其实阿鸣本不想回答,顺口糊弄他?
“我不是说这个。”江行纠正, “我是说,回我自己的世界。另一个时空里的世界。”
时鸣笔尖顿住。
灯光跳跃间,时鸣的睫毛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盖住了眼中的惊涛骇浪。最终,这惊涛骇浪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平息,打了个卷儿,化成一句泡沫般的: “你喜欢便好。”
江行略显失望,继续道: “那个世界,很方便。案宗不用手写,可以直接用机器,把字印到纸上。”
他补充: “灯也很亮,不用剪灯芯。”
时鸣手有些抖。难言的情绪被暗自压下,他依旧说: “若那些是你想要的,我不会阻拦。”
江行很难过。
他都那么说了,但阿鸣好像,无所谓他去哪,也无所谓他在不在身边。
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他们已经这么亲密了,难道他一句挽留都得不到吗?
阿鸣这个样子,好像有他很好,没他也行。
江行不明白。他觉得自己应该不是可有可无的。他觉得,阿鸣要是听说自己走,一定会很伤心才是。
为什么……
是他高估了自己在阿鸣心中的份量了吗?
江行忽然想起,他这些想法,按穿越前的话来说,好像有点普信了。
阿鸣本就是这个性子。
江行自欺欺人地想:阿鸣才没有不要自己。他才不是无足轻重的。
应……该吧?
江行打眼见时鸣继续写案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江行迟疑了。
真的吗?真的是那样吗?至少不该这么淡定、八风不动吧?
江行心尖一痛,又感觉自己这样的胡思乱想完全没有道理。他又不是真的要走,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但他就是不自觉地想问。
江行忍不了了,决定主动出击: “你……不留我吗?”
就算有可能自取其辱,他也要问。丢人就丢人,他也不是第一天丢人现眼了。
“我……”
嗓音听起来有点沙哑。
江行一怔,还未来得及思考什么,时鸣清了清嗓子,没有抬头: “要走的人,我留不住。”
江行得了这么句话,更是心如刀绞: “你都没留,怎么知道留不住?”
时鸣道: “挽留,本就没有意义。想走的人,再怎么留也都会走。挽留反而是徒劳。”
江行觉得自己要疯了。
为什么总是这样。江行看不懂他,看不懂时鸣。因为看不懂,这才认不清。
或者,两人中间有一层名为“爱情”的布悬着,摸不着碰不到,却偏偏让人抓心挠肝,浑身痛痒,怎么也好不利索。
江行深呼吸,好容易掩盖住自己的情绪,令它们不至于失控外泄: “如果你留了,我就不走了呢?”
时鸣顿了顿,便答: “勉强同样没有任何意义。若你因为我留下,那当你往后在这个世界遇到了磨难,你都会想,是不是因为当初没走才会受苦,是不是选择错了。”
“届时,你对磨难的痛苦感受,将会变成刺向我的一把尖刀。时间久了,情谊消磨,我们……再也不会是如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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