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卷王系统考科举by花寻路
花寻路  发于:2024年07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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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江行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可以遮掩的。再说了, 时鸣从前不想让他知道,但现在, 他已经知道了。在阿鸣眼皮子底下, 他很难捂住这一事实。
江行实话实说道: “殿下,你其实不是先帝的幼子, 而是当今陛下的皇子,是么?时先生的死, 与燕王是不是有关系?”
时鸣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又笑了: “能猜到这种程度,看来你有长进。对,你的猜测全是真的。陛下确实不是我皇兄, 是我父皇。”
江行瞧着他半分自嘲、半分萧索的眉眼,不禁心疼: “殿下,你受苦了。”
时鸣皱了皱眉, 看着不仅没有半点儿难过,甚至还对江行的难过表示不解,笑道: “这是做什么?都过去了。我如今足足高了一个辈分,看那些兄弟居然还要叫我小皇叔,我开心得很。”
“油嘴滑舌。”江行恨恨道, “真是服了你了。”
时鸣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不说这个。今日我买的白山茶送到了,你要不要去瞧瞧?送你的。”
江行眯了眯眼睛: “白山茶?”
宋正口中的那位“花大价钱买花的贵人”, 不会就是阿鸣吧……
时鸣拉他出门: “对,就是白山茶。很漂亮的。”
江行感受到他手指的温热触感, 思绪不免飘得远了。
阿鸣的手指一直都这么细腻柔软,骨头都像是软的,捏着很舒服。
他很喜欢捏。有时候手劲儿大了,捏得痛,就会收获阿鸣一个毫无杀伤力的白眼。
他虽然舍不得阿鸣痛,但要是再来一次,他仍然忍不住,捏着捏着手劲儿就大了起来。
真的可爱死了,江行想。
阿鸣哪里都好看,没有一处不美的。尤其是肩膀上那朵红梅,情动时开得艳丽极了,令其爱不释手。莫说什么白山茶,就是花开时节动京城的牡丹,都比不上那抹红。
江行喜欢极了。
——很喜欢用牙齿小心地磨,再咬上去。咬出一点儿牙印来,看着可漂亮了。轻轻舔过的时候,阿鸣就会颤抖着呜咽,发出一点儿好听的气音来。
江行越想越不对劲,忽而感觉鼻腔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他伸手一抹,摸了满手的血。
江行: “……”
对不起,是他思想太龌龊。
时鸣浑然不觉,兴致勃勃地带他来到白山茶前,道: “哥哥,你瞧,是不是很好看……哥哥?”
时鸣回头,看到江行捂着鼻子不知所措,眼神躲闪,动作里满是慌乱。
时鸣瞧见江行没捂住的那点儿红色,心下了然。暧昧的目光在江行身上划了个遍,时鸣好笑极了: “江行,你想到什么坏事儿了?”
江行松开他的手,摸帕子擦鼻血,诚恳道: “想到你。白山茶好看,不如红梅。”
时鸣也给他擦鼻血,眨眼道: “那不看白山茶了,看红梅,好不好?我给你看。”
江行鼻血止住了,乱跳的心没止住: “好。”
雨打山茶花,一夜未眠。
没过多少时日,滕家找错女儿,真正四小姐另有其人的消息,插上翅膀似的传遍了整个汴京城。
而原本的滕四小姐滕青挽,自行下嫁于无品小官宋达睿,从此与国公府再无关联。
“顺国公真是好手段。”
承元帝面上隐隐泛起薄怒。
时鸣坐于君侧,并不意外。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滕家人深陷其中,看不清楚陛下的谋算实属正常,还要上赶着给承元帝递破绽。
但于情于理,滕家一张嘴咬死,说找错了,旁人还能再求证不成?这事儿也只好如此。
“皇兄消消气。”
时鸣给承元帝倒了一杯茶,表情仍然毕恭毕敬,若无其事一般。承元帝接茶,打量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忽然问: “你舅舅如何了?”
时鸣心中咯噔一声,很快想出了应对之法: “陛下文治武功,如今四海升平,舅舅无事,自然同往常一般骑马遛鸟,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承元帝果然展颜: “听语气,你似乎很羡慕?”
“简直是神仙日子。”时鸣故作艳羡, “哪像我,眼睛都瞎了,还得被皇兄揪起来上朝,多辛苦。”
承元帝调侃道: “大理寺的人说你时常旷工,早朝你也三番五次递折子不来,这还辛苦啊?你若不是朕的亲弟弟,朕早就让吏部的人去问责了。”
“说起吏部,朕记得江行就在那里当差,似乎还住你王府旁边?你们可曾打过照面了?”
时鸣点点头,又摇摇头,道: “照面打过了,但臣弟与他交集甚少。且小江大人向来忙碌,臣弟有心拜访,十次有九次他都不在。唯一的一次相遇,还是从前查五石散案的时候,因为大理寺的事儿,在吏部遇见的。”
才怪,他俩天天厮混在一起。
江行的性子,旁人兴许不知道,但时鸣不可能不知道。
若做九分合格,江行就算能做得更好,也决计不会麻烦自己做到十分。每天到了时间点,钟声一响,江行永远是头一个丢笔收拾东西、跑出吏部的人。
回家之后还得腻腻歪歪缠着他半天,恨不得直接用针线把两人缝一块儿,再也分不开那种。
承元帝听了时鸣的描述,稍稍放下心来。
本以为江行选了晋王府旁边的院子是有心攀附,现在看来,江行并无此意,反而在踏踏实实地认真干活。
包括之前汴京城那么多权贵有心拉拢,这江行都拒绝了……
看来是个可塑之才。
承元帝心情好了一些,道: “那既如此,你回去的时候便替朕带个话,江行调任御史台台院侍御史吧。”
时鸣应下: “是。”
心里却不太平静。台院侍御史,与考功司郎中同为从六品,看似平调,实则不然。
考功司郎中并没有直接与皇帝沟通的渠道,是以江行做了一年多,除了上朝之外,私底下品阶不够,仍然没能见着皇帝几面。
台院侍御史却不同。御史台分属台院、察院和殿院三院,而台院的侍御史,虽然品级不高,但已称得上天子近臣,能见到皇帝的机会更多,平日里也能递折子求见皇帝。
可是……
侍御史监察百僚,弹劾不法,很容易得罪汴京城的一些大人们。
不知是福还是祸。
承元帝看他被布条蒙起来的眼睛,实在心软: “大理寺那边同朕说了你的事情。案子你办得很好。”
时鸣突然得了这句夸奖,借坡下驴道: “那皇兄要赐我休假么?或者干脆收回我的职务,让我做一个闲散王爷?”
承元帝一噎: “……朕并无此意。”
怎么这小家伙,天天总想着休假不干了呢。
好好的一身本领,一点儿也没发挥出来,岂不可惜?把大好时光浪费在玩乐上,岂不虚度?
不像话。
“你做得好,往后自然还需你继续做。”承元帝应付过去,感慨道, “你如今没了一双眼睛,尚能做到这种程度,朕真不敢想,你若是耳聪目明,处理事情又会是什么样子。”
时鸣没想到承元帝能提起自己的眼睛,心说我要是耳聪目明,你估计第一个把我杀了。
“不说这个。”
承元帝摇摇头, “你觉得,我给大皇子安排的这桩婚事如何?”
时鸣装得义愤填膺,感慨道: “皇兄的安排,自是极好的。只是滕家为了与大皇子结亲,不惜对家中女儿如此……实在非君子所为啊。”
其实滕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时鸣就算不说,承元帝也会心存芥蒂。
他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表面上时鸣指责滕家卖女求荣,暗地里又何尝不是对承元帝的提醒?
说到底,承元帝算计自己亲儿子当棋子,比滕家又好到哪里去?用子女姻缘换得大业,虽然常见,但有伤天和。
可生在皇家,本就没有什么自由。权力之内能争取的,还是为李琚争一争吧。
毕竟爹不疼娘死了,自己还只是个庸才,可怜见的。
经他这么一说,承元帝微弱的父子情终于被唤醒,哂笑: “阿鸣目盲,看事的眼光倒十分毒辣。”
时鸣故作不知: “皇兄,你在说什么啊?”
承元帝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笑了: “也罢,你与大皇子均是孩子心性,怎会知道这些。”
时鸣悄悄松了一口气。
看来平日里装单纯,还是有效果的。
承元帝眯眼,话锋一转: “不过你年纪也不小了,看上哪家的贵女,也好同朕说一说,朕为你们赐婚。”
不是,话题怎么带到他身上了?
时鸣抿了抿嘴,道: “皇兄,我现下并无中意的女子。再者,我眼睛不好,怕要耽误人家姑娘,还是算了吧。”
承元帝意味不明地提了提嘴角,道: “你倒是个负责任的。罢了,你既不愿,朕也不强求。只是李琚那孩子……”
他复又长叹一声: “闹出这么一场来,滕家是铁了心地要嫁,可朕还没问过大皇子的意见。再者,滕四小姐的身份……呵。”
这一个“呵”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位承元帝对滕家的动作心知肚明了。
时鸣默了默,道: “皇兄的决定,自然是极好的。若无旁的事情,臣弟就先告退了。”
“等会儿。”
承元帝拦下他,亲笔写了份委任书;这才挥挥手,让他带着委任书走了。

揣着明黄的委任书, 时鸣心事重重。
他猜得果然没错,承元帝确实想对时家下手,也确实有心培养他。
甚至日渐被冷落的太子……
时鸣打了个寒颤, 结合自己的身份, 有些不相信自己那个荒谬的想法。
他只好先按兵不动,藏拙再说。毕竟, 无论是兄弟, 或是儿子,伴于帝王侧, 野心都不能太高。
马车在雪地中压出两道车痕。鞭声停,时鸣整理好思绪, 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下车走入江府。
江行早早听到车辙声,几乎是时鸣下来的第一时间,他便迎了上去, 将人拐入府中。
一边走,江行还一边给他暖手,道: “等你许久了。陛下叫你过去, 说了些什么?”
大门关上,时鸣扯下布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猜猜。”
江行围着他转了一圈,发现他藏在大氅里的另一只手,笑道: “你怀里藏了什么?”
时鸣不多遮掩,献宝似的把委任书在江行面前晃了晃: “给你求官职去了。”
“我怎么有些不信。”
江行失笑, “你不是说, 陛下的心思最难改变吗?”
时鸣道: “确实很难改变。不过你做事,他看在眼里, 当然记着,可不是我的功劳。呐,陛下亲笔的委任书。”
江行接过卷轴,扫了几眼,目光定格在“台院侍御史”几个字上。仿若被定住,江行站在原地,许久才惊奇道: “台院侍御史?天子近臣?弹劾这个怒骂那个的官职?”
江行心想,我出息了。
虽然品级相同,但待遇和风评可谓天差地别啊!
时鸣笑骂: “瞧你不争气的样子。这算什么?往后花团锦簇,有你大展身手的地方。”
江行嘿嘿地把人带进屋,道: “我不求往后,我只求能在你身边。”
他胸无大志,能升官很好,升不了,好好做一个小官也行。
屋内炭火很足。时鸣解下斗篷,差玉竹换了个手炉。他道: “不说这个。李琚和滕家的婚事,估计成不了了。”
江行没太大反应: “都可以。想来陛下看清楚了滕家的行事作风,认为其德行有亏,这才不愿结亲。”
时鸣道: “这倒不一定。生在皇家,婚姻大事也是一颗能摆在棋盘上的棋子。不独李琚,我也一样。”
“你怎么能一样。”江行笑道, “你可比李琚受宠多了,也聪明多了,哪能这么任人摆布?”
时鸣摇摇头: “一样的。今日陛下还同我说起这事儿了呢,问我有没有心仪的贵女。”
江行本就是开玩笑,没想到对方动真格的。他的心紧了紧,生怕老婆被人抢了,连忙问道: “你怎么答的?”
“我当然说没有。”时鸣瞥了眼他的神色,莞尔道, “我还说我是个瞎子,会耽误人家。皇兄这才作罢。”
江行悬着的心放下来,后怕似的拍拍胸脯: “啊,那就好,那就好……”
时鸣笑而不语,道: “哥哥何必担心,我自然不会与旁人结亲。况且,我可是个瞎子,哪家贵女愿意嫁给我呢?”
江行伸手将他搂入怀中,道: “不可以这么说。你现在不是瞎子,不要妄自菲薄。”
时鸣还要再说什么,屋外,江舟摇大喊: “哥哥,阿鸣,来吃饺子!”
江行应: “知道啦。”
时鸣眨眨眼睛,俏皮道: “希望这次不是哥哥做的。”
江行大感冤枉,道: “你一来了我就在陪你,哪来的时间去包饺子?是张大娘做的。张大娘的手艺,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大娘就是江行请的厨子了。张大娘不是卖给人牙子的,而是雇佣。
本来过年过节她可以回家,但张大娘十几年前失了儿子,丈夫不久后也没了。自此孤身一人,回家冷冷清清的。
她干脆主动留下,也好有个年味,热热闹闹的。
包饺子下饺子,江行全程没有插手——张大娘不让。江舟摇和江年两个小家伙都去帮忙,就是没让江行去。
可能怕经了江行的手,饺子变得奇怪吧。
江行觉得很没有道理,因为饺子无非就是皮包馅,再奇怪,能奇怪到哪里去?
他很抗议,但抗议无效,他还是被赶了出来。正好遇到阿鸣回家,江行干脆撒手不管,去黏着阿鸣了。
几人坐下,热热闹闹地吃饭。待时鸣落座后,江年很轻微地瑟缩了一下,夹饺子的动作也扭扭捏捏起来,放不开。
看来是心理阴影还没过去。
时鸣看在眼里,没管他。时鸣吃相斯文,细嚼慢咽的;江舟摇便有点看不下去,哐哐往时鸣盘子里倒了很多,豪气道: “阿鸣,你尽管吃,在家里不要客气!”
时鸣筷子顿住,面露难色: “没有客气,我吃不完。”
江行挡住江舟摇继续给时鸣加饺子的动作,又把多余的饺子夹到自己盘子里。
他嘁道: “阿鸣怎么可能见外?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能吃。”
江舟摇不服气: “喂,哥,你这么说就不厚道了。能吃是福。”
时鸣眼睛弯弯: “不能吃就没有福气了?”
江舟摇理直气壮: “不能吃也是福。”
江年咬了一口饺子。江行把激动的江舟摇按下,又给时鸣递了盘醋,让两人好好吃饭。
吃到一半,江行注意到江年的盘子已经空了,却没有再添;于是问: “不合胃口吗?”
江年乍然被叫到,有些不知所措: “吃饱了。”
江舟摇马上戳穿他: “你刚刚还说你饿了,怎么这么快就吃饱了?骗谁呢。”
江行了然。
从前江年也没这么局促。大概是时鸣在场,这孩子被吓到了,故而不敢多吃。
时鸣也是想到这个,脸色一僵。他沉默不语,伸手给江年加了一些,道: “吃。”
江年接过盘子,瑟瑟发抖: “是、是。”
气氛古怪起来。时鸣兴致缺缺,连带着江行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江舟摇想说些什么话活跃一下气氛,但无一例外都掉在地上,便再也不说了。
潦草地吃完一顿饭,时鸣率先回屋拿了外袍,道: “我走了。”
吩咐下人收拾碗筷,江行跟了上去。
江行知他郁闷,可一时间他也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江行憋了半天,道: “……江年他就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时鸣拿外袍的手一顿,一下子炸了: “什么叫他就这样,让我别放在心上?果然是血浓于水的家人,江行,你心这么快就偏了?”
江行慌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江年他性子胆小,上次被吓到,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我一会儿去说说他,你也别太生气。因为这个气坏了,不值当。”
时鸣不听他解释,抬脚要往屋外走。江行觉得要是让阿鸣今天走出这个门,自己死都不知怎么死的。虽然不知道怎么安慰,但还是先把人留下,才能说旁的。
江行伸手去拉他,时鸣眼睛眯了眯,盯着两人拉在一起的手,威胁道: “松手。”
江行又不傻,松手了才是真的让人伤心。他倔强道: “不松。”
时鸣挣了挣,没挣开。
两人在这里僵持,约莫有小半刻,江年怯怯的声音响起: “哥哥,殿下。”
江行现在看到他就烦,抓狂道: “闭嘴。”
时鸣剜了他一眼: “滚。”
江年要被吓死了。
他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壮胆,纠结半天,像是下定了主意,江年嘴唇嗫嚅道: “哥哥,殿下,对不起。我不该那样……我错了。”
江行无语: “你又添什么乱?”
时鸣也无语: “你错哪了?”
江年终于承受不住两人的连环拷问,崩溃了: “我……我胆子太小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
两人都很糟心,对视一眼,时鸣问: “你很怕我?”
江年犹豫半天,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江行胡乱撸了一把江年的脑袋,安慰道: “没事,他不吃小孩。”
时鸣白了江行一眼: “你会不会说话?”
“你别怕。”时鸣干巴巴道,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给你糖吃?”
说着,他哄小孩似的从兜里摸出一块糖,递到江年面前。江年悄悄瞥了江行一眼,见江行点点头,这才慢吞吞地收下那颗糖。
时鸣松了一口气。
天可怜见的,哄小孩他真是头一次。
江行眼见着江年把糖塞到嘴里,有点意外。
居然一颗糖就能收买。
时鸣继续问: “好吃吗?”
江年又点点头。
时鸣又问: “你看我还吓人吗?”
江年摇摇头。
江行见江年没出息的样子,心说平时也没缺这小子好东西吃,怎么这么快就被收买了。他很糟心: “行了,去吧。”
江年却小心翼翼地拉着时鸣的袖子,鼓起勇气道: “殿下,阿摇和哥哥都说你很好,我也觉得你很好。”
“话本子里写,王爷皇子如果被人撞见隐秘的事情,那个人就会被杀掉。殿下,你没有杀我,你是好人。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只是有点害怕。”
时鸣: “……”
一开始真想杀来着。
若不是基于江年和江行的这点儿亲戚关系,江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江年道: “我走了,你们不要因为我吵架了。”
说完,像是力气全被用完了一般,江年忙不迭跑了。
看着江年离开的背影,时鸣有点好笑: “……真服气。”
江行觑他的神色: “所以,不吵架了?”
时鸣“哼”了一声: “我还在生气。”
江行很快认错: “我错了。”
时鸣问: “错哪了?”

第83章 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个问题太难答。江行语塞,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道: “江年被我养了这么久,还没有改掉这种胆小的性子, 是我教错了。我不该说‘他就这样’, 让你原谅他。”
这回答堪称完美。时鸣很满意,点点头: “好吧, 我不生气了。”
江行忍不住解释: “我没有偏心。我早就把你当家人了。”
时鸣“噗哧”一笑, 灵动又娇俏的一双眼睛扫过江行全身,哼道: “我知道。我确实吓到那家伙了。他要是不怕我, 那我岂不是很失败?刚刚说你偏心,只是气话。”
江行不意外。
江行搔了搔脸颊, 答: “我没放在心上。所以,殿下,今晚别走了,好不好?”
“外面怪冷的。”
这么说着, 时鸣将外袍扔到江行手中,迈出去的一只脚也收了回来。
天色将晚,这是不打算走了。
江行顺势把门带上, 打眼瞧见墙根两道身影鬼鬼祟祟,于是伸手去赶: “一边儿玩去,在这里干什么?”
江舟摇做了个鬼脸,马上跑了。
灯火阑珊中,江舟摇拉着江年躲到一边,洋洋得意道: “我就说吧,你那样做, 他俩肯定不吵架了。”
江年脸红扑扑的: “还是你厉害!”
“阿鸣一点儿也不吓人。”江舟摇教训道, “你就是胆子太小了。你要去放烟花吗?我放给你玩呀!叫上玉竹姐姐, 不然,哥哥要是知道咱俩自己放,肯定会来抓我们。到时候又要说一些乱七八糟的安全不安全的话,忒碎嘴子。”
江年开心道: “好!”
两人偷偷摸摸拿了些烟花爆竹,又拐到了玉竹身边,也不问人家同不同意,拉着玉竹就往外跑。
烟花声响起,江行果然发现两人乱窜,果然想出去捉人;时鸣却拉住他,道: “有玉竹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
江行想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于是不再管了,开了一扇窗子。从窗子往外看,正好能瞧见夜空中绽放的绚丽烟花。
时鸣托腮,坐在窗前,感慨道: “烟花真漂亮。”
江行道: “确实漂亮。”
时鸣故意长叹: “就是容易消失。”
江行莞尔一笑: “消失了再放。”
烟花很快放完,时鸣关了窗子。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他竟然直白道: “好喜欢你。”
江行只惊讶了一瞬,很快便答: “我也喜欢你。”
他又道: “往后看烟花,还是出去看吧。这样开着窗子,容易受风。”
“受风了你照顾我。”
时鸣这么说。
江行见怪不怪,信誓旦旦: “好,我一定亲力亲为衣不解带地照顾你。”
时鸣挑了挑眉: “现在就不用衣不解带了吧。”
江行读懂了他的深意,轻咳道: “忙了一天,先去沐浴。”
时鸣眨眨眼睛: “一起吗?”
江行脸有点红: “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时鸣指尖划着他的胳膊,最终停留在嘴唇, “你家中,地方应该够大吧?”
指尖划过的地方有些微的痒意。江行忍不住“嘶”了一声,看向他的眼睛亮了亮。
再不济也是个御赐的府邸,地方自然够大。江行顺势亲了亲他的手指,道: “够大。再来几个也容得下。”
时鸣挑眉: “你还想再来几个?”
江行马上举起双手,狡辩: “不要几个,只要你。”
外面烟花声四起。褪去平日里的端庄,江行脸色很红,几乎不敢睁开眼睛。
江行想,应该是热气熏的。
一方池子中水汽氤氲。时鸣靠在他怀里,白缎子似的皮肤入手比上好的脂膏还细,看得他晃了眼睛。
热气上头,江行不知今夕何夕。
泡久了,时鸣懒懒的,眼睛快眯起来了。江行捏了捏他的脸,道: “醒一醒。”
时鸣眯着眼睛笑: “我没睡。”
“洗好了,我要走喽?”江行开玩笑, “留你一个人?”
时鸣终于睁眼,打了个哈欠: “别呀。带上我呗。”
江行莞尔,伸手把人捞了起来。姣好的身形看得江行一阵眼热,他不敢看,悄悄转过头去。
时鸣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笑了一声。
看不见人,灯下影子却投在墙上,惹得江行不得不看。墙上影影绰绰,仅靠一把细腰,也能看出些活色生香来。
江行心想,这一截腰搂着手感极好,他几乎一只手就能圈得过来。看着没多少肉,但捏着挺舒服。
他也只敢轻轻捏。不过有时候没控制住,捏得狠了,留下几道红印子,阿鸣似乎很喜欢。
坏家伙。江行心想,阿鸣的小癖好,真是难伺候。
江行一边把自己擦干,一边心不在焉地思绪乱飞。
罩上衣服,他终于敢转过头来,道: “走、走吧。”
耳尖早就红得快要滴血。看着倒很纯情,时鸣却知道,这家伙同“窝囊”两字完全沾不上边儿。
时鸣故意坐下,又不动了,道: “累了,你抱我过去?”
江行哪里不知道对方的这点心思?又厚厚地给他裹了一层衣服,抱他起来: “嗯。”
这里离卧室不过几步路。时鸣乖乖地任他抱着,手里随便捉了他微湿的发尾玩儿。
很韧的头发,想来保养得不错。时鸣取了一缕打了结,一眼没看又自个儿弹开。如此反复,时鸣没忍住笑出声。
江行吞了一下口水,无奈道: “好啦,别玩儿了。”
时鸣依言收手,乖乖攀上他的脖子。
江舟摇几个早就玩累了,回去歇息。如今弦月高高挂起,四下里树影明明暗暗,只能瞧见轮廓。
抱着时鸣,江行没有手开门。可他总不能把人放下。于是江行干脆抬脚踹门,轻手轻脚把时鸣放在床上,才回头关上。
门关好了,这里就像是群山折叠中一处隐蔽的小窝,断不会有人来打扰。时鸣看着江行一脚蹬掉了鞋,又笑了。
江行问: “你笑什么?”
“我想起回来的时候,”时鸣说, “我好像没穿鞋子。”
回来的时候他被抱着走,脚上是光着的。外面虽然冷,但他里三层外三层被裹得严实,连带着脚也缩在里面,没冻着。
江行鼻尖凑了上去: “不用鞋,我抱你走。”
时鸣欲拒还迎: “那可不行。抱得久了,我自己便不会走路了。若有一天你对我不好,我跑都跑不掉,岂不倒霉?赶明儿还是拿回来吧。”
江行的手在时鸣颈间流连不去,柔滑的手感令他眯起眼睛: “不会有那一天。”
时鸣反咬他一口: “口说无凭。”
江行被这一口咬得有些痛。欲色很快退去,他有些郁闷,为什么阿鸣不愿意彻底相信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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