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卷王系统考科举by花寻路
花寻路  发于:2024年07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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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鸣意料之中,并没有推开。
两人情谊愈浓时,门外传来一道瓷片碎裂声。
江行蓦地睁开眼,轻轻放开了时鸣。
真是的,今天怎么这么不凑巧,做什么事儿都要被打断。
这种时候,究竟是哪个没眼力见的下人。
时鸣显然也听到了动静,眸子里漫着还未散去的雾气,眉头先皱了起来。
他抿了抿唇,似在回味方才那个戛然而止的吻。
门外,打碎了盘子的江年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吓得动也不敢动。
江行: “……”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道: “滚进来。”
江年几乎连滚带爬就进来了,也顾不得地上的碎瓷片。
江年吓得魂不附体: “表、表哥……”
时鸣不高兴地“哼”了一声,问江行: “这就是你那表弟?不长眼的东西。”
江年大气也不敢出。
阿摇让小厨房做的糕点好了,自己本来想拿几块给表哥,没想到撞到这种场面。
怎么办怎么办,表哥不会撵他走吧……但表哥原来是断袖吗?这位、这位公子,长得真是好看啊。
等等,这不是之前在岭南的那位吗?
完了完了,那公子怎么在看我?
噫,好可怕的眼神,看起来好像要把我活剐了一样……
要死了要死了。
江年看向江行,眼中明晃晃地写着“表哥救我”几个大字。
江行睨了眼江年,自然读懂了江年的意思。他掩在宽袍大袖下的手安抚一般捏了捏时鸣的手指。时鸣愣了愣,瞪他一眼,回拍了一下他的手背。
江行轻咳一声,冷声道: “你什么也没看见,知道了吗?”
江年畏畏缩缩: “知、知道了。”
“他是你表哥,我可不是。”时鸣语中泛着杀意, “若让我听到任何风言风语,我唯你是问。”
江年咽了口唾沫。
好可怕。
江行看他就烦: “滚吧。”
江年劫后余生,跑得很快。
时鸣看着江年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也有点烦: “啧。”
好事被打断,真烦人。
若不是有哥哥这层关系,他早就把人处置了。
“他好歹是我表弟,我也不能太过分。”江行叹气, “我以后会看紧他的,不让他来烦你,好不好?”
他轻声安抚时鸣: “好了,不气了。我补给你。”
时鸣本就一时兴起,现在被这么一搅和,早就没了心思。他甩开江行的手,道: “我回去了。”
江行有些惋惜: “啊,这么早吗?不多坐坐?”
“今日皇兄同我商量参政的事。”时鸣道, “他想把我丢去大理寺做点事儿,免得整天待在王府里吃喝玩乐,什么也不做——喂,你评评理,我也没有整天吃喝玩乐吧。”
江行失笑: “你确实没有整天吃喝玩乐。不过,陛下也是为了你好。”
时鸣起身: “我有空了再来找你。”
江行坐在椅子上,忽而感慨: “我觉得我像一个人。”

时鸣拿着披风正要走, 听他这么说又折回来了,问: “什么人?”
“达官显宦养在外面的外室。”
江行长叹: “有空了就过来看看,玩一玩;没空了随时可以丢下。若是主子不来, 只能对着冰凉的床榻, 垂泪到天明呀。”
这话说得哀怨又凄缠,活脱脱一个怨妇。时鸣没忍住, 笑出了声。
被他这么一逗, 时鸣心情总算好了些,笑道: “……好像是有点儿。”
而他就是那个“达官显宦”。
江行抬眼看他。
时鸣心虚地咳了一声, 敛了笑容,道: “……也不全是。你若想, 来晋王府找我也行。”
江行哼哼道: “一开始的时候来西园找你,我就扑了个空。门房说你进宫去了,让我十天半个月再来。”
“路上还撞到你的车驾。大冬天的,我抱着炙猪肉, 在雪地里被你的侍女好生叱骂。”
“阿鸣真是好大的架子呀。那时我刚来汴京不久,还以为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命不久矣了呢。”
时鸣艰难地想了半天, 这才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他默了默,道: “当时我听声音觉得有些像,不欲为难,就放你走了。不想原来真的是你。”
“好啦,我回去就把那侍女调走,好不好?不要生气啦。刚来的时候我确实住在西园,被认回去之后就单独开府了。”
时鸣扶着他的肩膀, 低头又在他面上落下一吻,亲昵道: “我答应你, 以后一定常来西园,如何?”
江行心想,阿鸣真的好甜啊。
他嘿嘿一笑,道: “不用啦。陛下御赐了我一座状元府邸,就在晋王府旁边。以后不消你翻墙找我,我先翻墙去王府里,当个偷香窃玉的采花贼。”
时鸣于是坦诚道: “那我一定夜不闭户,秉烛相待。”
江行本想调笑时鸣一番,不料反被将了一军,真是好不狼狈。他羞恼地拧了一把时鸣的嘴,道: “伶牙俐齿。”
时鸣吐吐舌头: “只对哥哥如此。”
花了几天时间搬家,还定制了一块金光闪闪的“江府”匾额,江行领了职位,很快便上任干活儿去了。
他这个差事负责官员政绩的考校。依照律法,本朝官员政绩每年年末有一次小考察,每三年有一次大考察。因而平日里,江行的工作非但不冗杂,甚至有些清闲。
这正中他的下怀。江行每日有事儿就做,没事儿摸摸鱼,到点了回家和阿鸣腻歪一阵,真是好不快活。
这日回家,江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不速之客是个矮个子妇人,嘴上长了一颗巨大的媒婆痣,眼睛精光乍现,让人看着挺不舒服。
看装束,这妇人确实是个媒婆。媒婆见他回来,马上笑意盈盈凑上前,行了一礼: “小江大人。”
江行见到这位媒婆,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心情就已经不太好了。他保持着不多的涵养,微微颔首。
榜下捉婿那次,江行早就说自己已有婚约,但大半年了也没见他成婚,汴京城的大人们便都回过味儿来了——敢情当初是为了脱身,特意撒的谎!
他们自然不知道江行早就和晋王勾搭在了一起。什么小青梅,都是假的,小青梅其实是晋王。不,不如说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这位小江大人,其实是个断袖!
因而反应过来后,江行看上去依然是个香饽饽,给江行说亲的媒人几乎踏破了门槛。
但江行犟得跟什么似的,不管贵人们提出什么诱人的条件,他都是铁嘴一张,死不松口。时间久了,贵人们碰了一鼻子灰,且自家女儿也不是非他不可,便没多少媒婆上他家来说亲了。
今日居然又来了个媒婆,当真是稀奇。
江行看也不看听也不听,微笑道: “我并无娶亲的打算,您还是请回吧。”
不料那媒婆拍了一下大腿,笑得开怀: “我此番前来,并不是为小江大人说亲。”
江行刚要赶人的手顿住,有点匪夷所思: “那你来给谁说亲?莫不是走错了?”
家里统共三个人,除了他,剩下两个都是小毛孩子,能说什么亲?
媒婆道: “我此番前来,是为了顺国公府,向令妹提亲的。”
江行瞳孔地震。
什么东西?他没听错吧?
向阿摇?
不是,可是阿摇才……
啊,阿摇好像已经及笄了。
可是就算及笄了,她也才十几岁啊?
江行一张脸黑得像锅底: “您说笑了。我妹妹一个孩子,哪里能嫁人?您一定是走错了。”
媒婆道: “没走错没走错,我来的就是你小江大人家,就是向你小江大人的嫡亲幼妹提亲。听说令妹已经及笄?那自然是可以嫁人的。”
江行已经冷脸: “她及笄不过一年多,我妹妹还小,想多留几年。”
媒婆苦口婆心: “女大留,留成仇啊。小江大人,您是该早做打算了。再说了,顺国公府家身份显赫,令妹是高嫁,还能为小江大人您的前程添砖加瓦,何乐而不为呢?”
江行太阳穴突突地跳,但碍于礼节不好发作: “不必了。我无意仕途显达,只想好好当差,卖妹妹搏前途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媒婆仍然不死心,劝道: “顺国公府家的二郎,与你同年的探花,相貌英俊潇洒,您大抵也是见过的。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江行: “不考……”
“哥!”
说话间,江舟摇欢快地跑进来,扑到他身边,道: “哥,我今日新买了一件裙子,你看看怎么样!哎……这是谁啊?”
媒婆自我介绍道: “我是顺国公府派来的媒人。”
江舟摇道: “我哥不娶亲的。”
媒婆满脸堆笑: “不是给小江大人说亲,是给你说亲。来,我还带了那位小滕公子的画像,小姐要瞧瞧吗?”
说着,媒婆从怀里取出一幅画像,热情洋溢地递到江舟摇手中。江舟摇吓得连连往后退,道: “这是做什么?我、我……”
媒婆的眼神早在江舟摇进来时就把人打量了个遍。果然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小江大人俊俏,小江大人的妹妹也是水灵灵的,长得怪讨人喜欢。
而且就看这活泼劲儿,身体一定很好,能为顺国公府添嗣呢。
江行见这媒婆打量妹妹的眼光不像看人,倒像看一件物品;他忍无可忍,拍桌道: “够了!”
媒婆还欲说些什么,却被这声怒吼吓得一哆嗦,再不敢往江舟摇身边凑了。
江行本想把人直接撵出去,但媒婆有句话说得不错,女大留成仇。
他既不能替妹妹自作主张答应,同样地,他也不能擅自替妹妹拒绝。
江行瞪了媒婆一眼,从她手中抽过画像。
他把画像递到江舟摇怀里,温声道: “看看。”
江舟摇方才也被那一声吓得不轻,犹豫着接过画像,展开看了起来。
画上的小公子眉目俊朗,长得确实不错,无怪乎是圣上钦点的探花郎。若是能同江舟摇结为姻亲,郎才女貌,倒也登对。
江舟摇却兴致缺缺,看了几眼便放了回去。
江行问: “阿摇,喜欢吗?若你喜欢,我不会拦你。”
江舟摇皱眉: “不喜欢。哥,我不嫁。”
江行忐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又拍了一下桌子,对那媒婆疾言厉色道: “听见没有,我妹妹说不喜欢!”
媒婆唯唯诺诺: “这……您毕竟是兄长,婚姻大事,哪有让女儿家自己做主的?到最后,还不是小江大人您说了算……”
江行气笑了,伸手赶人: “我说了算?那我说不嫁,听到没有?您还是请回吧!”
媒婆吃了瘪,悻悻然回去了。
奇了怪了,不都说这位小江大人性格温和,最好相与吗?从前给小江大人说亲的媒婆,也仅仅是被微笑着客客气气送出门,何曾遭到过这样的叱骂?
怎么到小江大人妹妹这里,就发这样大的火?
媒婆心中一阵后怕,心想小江大人的妹妹也许就是他的逆鳞,旁人碰不得的。
以后还是不接这样的苦差事了。
江行这边赶走了媒婆,依然余怒未消,一杯一杯地喝着茶。江舟摇犹犹豫豫,终于还是开口: “哥,我不想嫁人。你别把我嫁出去,好不好?”
江行气得心口疼,听妹妹这么说,更是生气,心想那群杀千刀的家伙,居然敢惦记阿摇。
阿摇才几岁啊?
他缓了好半天,才恢复了和颜悦色的样子,道: “你放心。只要你不想嫁人,我便不会将你嫁出去。不管来多少个媒婆,我都像今天这样打出去。”
“但你若是有了心仪的男子,可以同我说,我去给你找媒人。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
江舟摇道: “哥哥……可是这样会不会给你添麻烦?毕竟那是国公府。”
对啊,那可是国公府,梁朝首屈一指的世家勋贵。
今日让他们这般没脸,若是被记恨上,往后路子指不定有多难走呢。
江行一点儿也没在怕: “国公府又如何?我们不愿意,他们还能强抢民女不成?大不了哥哥这官不做了,我们回岭南关门过日子去!”
他一番慷慨激昂,江舟摇却直击要害,道: “我们回岭南,那阿鸣呢?”
江行噎住。
阿鸣总不能也跟着他回岭南吧?
他不知所措间,门外响起时鸣清润的嗓音: “啊呀,是谁想我了?我好像听到我的名字了。”
兄妹俩眼睛俱是一亮: “阿鸣!”
时鸣以扇掩面,笑道: “真是好大的火气,我在门外都听到了。那媒人表情可不好看?”

第69章 国公府危机暗伏
江行心知下面他要说正事儿, 三言两语打发走了江舟摇,才道: “阿鸣,你就别笑话我了。那人一上来就说要娶阿摇, 我怎么可能同意?阿摇自己也不愿意。管他是国公府的还是侯爵府的, 阿摇不愿意,我就不会答应。”
时鸣眯着眼睛, 揶揄道: “可你见过的, 顺国公府家的探花郎,滕野滕二公子, 生得一副好相貌。”
说起这个,江行气不打一处来, 嘁道: “再好的相貌,高宅大院,那是阿摇能去的吗?门第太高,我们高攀不起, 不妥。”
“那媒婆把我们阿摇当成什么见色起意的人了?拿个画像就想让我家阿摇倾心,怎么可能呢?”
时鸣捂着心口,故作伤感: “啊, 照哥哥这么说,皇家门第比国公府更高,规矩也多。哥哥莫不是起了抛弃阿鸣的念头?”
江行扶额道: “阿鸣啊……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唉,既然已经攀上了,我也只好战战兢兢为你们皇家,卖身又卖艺喽。”
时鸣挑眉,道: “可是哥哥当初, 不也是见阿鸣漂亮,才见色起意, 喜欢阿鸣的吗?”
江行一噎,狡辩道: “那、那怎么能一样?我喜欢你又不是单单因为相貌,还因为……呃,因为、因为你脾气好。”
时鸣道: “我脾气可不好。”
江行沉默了,心想,阿鸣的脾气好像确实不好。他认为的脾气好,似乎只是对他一人。
之前江年那事儿,阿鸣的眼神他是看见了的,绝对称不上宽容。
相貌确实占了很大一部分。抛开阿鸣这张脸,阿鸣还……
呃,抛不开。如果阿鸣没这么好看,江行觉得自己未必会有那方面的心思,兴许只是当个普通的妹妹看待。
见他抓耳挠腮许久也没说出半个字,时鸣忍俊不禁。
江行有点恼了,干脆转移话题,问: “说起滕野,我确实不怎么了解。其人如何?”
时鸣道: “世家子弟,多少有点见不得人的癖好。才学确实无可挑剔,但人品有待商榷。眠花宿柳都是常事,私下里怪癖可不少。”
这么一说,江行背后一阵冷汗,气得发抖: “这么个道貌岸然的东西,居然也敢肖想我家阿摇?世家子弟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时鸣委委屈屈,从扇子上方只露出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可怜巴巴地瞧他: “我可没有那种见不得人的癖好,你是知道的。”
江行遭不住他这么眼巴巴看着。他仓皇地移开了目光,轻咳一声: “嗯……如果是阿鸣,只要不太过分的,我可以接受。”
不就是那个、那个什么嘛,若阿鸣喜欢,他也不是不行。
阿鸣想怎么样都可以。
时鸣眼波流转: “那寻花问柳?”
江行立马道: “这个不行。你若不喜欢我,大可以让我走,我不会纠缠。不用这样伤我的心。”
“好啦,我又不可能真的寻花问柳。”时鸣笑话他, “那种地方,我可一次都没有去过。”
江行笑意掩都掩不住: “我就知道阿鸣最好啦。”
“不过阿摇平日里和顺国公府又没什么往来,更是连那位探花郎的面都没见过,怎么好端端的,就要上门提亲?”
江行不解。
时鸣合上扇子,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有些突兀。他冷声道: “自然有原因。此举是为了拉拢你。他们当然知道你疼妹妹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但正因如此,他们若是把阿摇娶走,往后你便被他们拿捏在手里。稍有不合心意,阿摇就是能拿来威胁你的最大人质。她一旦嫁过去,你不脱层皮,是不可能把阿摇捞出来的。”
江行道: “这个我明白。可是,我只是一个小官,拉拢我能有什么好处?”
“自然有好处。”时鸣道, “此次科举,榜眼探花皆来自大族,不好拿捏。唯有你,背后毫无根基,偏偏是个状元。”
“皇兄有心提拔重用你,不难猜到。他有心将你下放去益州,也不过是做出一个‘新科状元惹了龙颜大怒,失了圣心’的假象,从而以退为进。”
“你若真的去了益州,相信不过一年就能被捞回来,做个京官,再寻些由头把你升上去。”
江行沉思。
确实,一个毫无背景的状元,谁给了恩惠,便能为谁做事。莫说滕家,估计那些上门为他说亲的贵人,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借着世家的资源铺路,等壮大后再借此为家族谋求利益,真是不错的算盘。
只可惜他们没算到江行打死了不松口。
滕家聪明一些,另辟蹊径,从阿摇入手。既是拉拢,也是威慑。
至于阿摇如何,一个人质而已,大概只有江行自己会放在心上。
而陛下呢,估计也是想把江行培养成保皇势力,只对皇帝一人忠诚。若江行真的答应娶哪家的贵女,或者将阿摇嫁给顺国公府,那在陛下面前,他同其他的士子便没什么区别,成了一个弃子。
细想来,让他自己挑状元府邸,未必没有这方面的打算。这对于陛下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对江行而言则是莫大的恩宠。
但所有人都想不到,江行拒绝那些媒婆说亲,可不是因为看透了他们的算盘,也不是心机深沉明哲保身。
而是早早就心有所属,不愿意将目光分给别人罢了。
江行挠头: “我这算是,歪打正着了?”
时鸣笑着点点头: “是的。”
“再者,将你下放去益州毕竟太残忍,几年过后,谁知道你变成什么样?把你放在汴京,眼皮子底下看着,也正好方便对你进行考察——皇兄肯定是这么想的。所以,你能留在汴京,不全是我的功劳。”
“皇兄要决定的事情,除非他自己改变主意,不然没人能劝得动他。我只不过暗中提醒,若他没有想明白关窍,我也无能为力。”
江行嘻嘻道: “我也不算毫无背景,我的背景就是阿鸣你呀。估计那些人做梦也想不到我俩有点交情。”
时鸣挑眉: “‘有点’?只是‘有点’吗?我们可是睡一张床、肌肤相亲的交情呢,怎么能算有一点?”
江行马上改口: “是有很深的交情,此生不换的那种。”
时鸣叹道: “我在外是个瞎子,从前都不参与政事。空有一个亲王名头,却无实权,算什么背景?”
“哥哥这么说,那我要更加努力才行了呢。争取成为哥哥背靠的那棵大树?好辛苦啊。”
江行连忙摆手,道: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只要快乐就好啦。至于我的仕途如何,你不用为我操心。”
大不了还可以回岭南养老。
……真是的,他的仕途刚刚开始,他就已经想了好几次回家养老了。
多少有点没出息。
但江行觉得自己就是这么个没追求的人,反而不以为耻。
时鸣道: “好啦,我才不管你。不过你方才言辞激烈地拒绝了顺国公府,让他们没脸;怕是已经得罪他们了。”
江行撒娇道: “哎呀,所以还要请我家小殿下帮帮忙,让我不至于被整死呀。”
一边说着,江行一边摇时鸣的胳膊,倒真可怜巴巴,文弱得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呢。
时鸣深知这家伙文弱只是表象,但看对方这么撒娇,他心情出奇地好。
时鸣莞尔道: “我如何能帮你?如今朝中局势,你也不是不知道。”
江行确实知道。这些天里,他摸了个大概。
顺国公府是开国老臣,却并非一朝新贵。滕家是百年世家,早在前朝便能人辈出,门生遍地。先帝开国,有一半得了滕家这种清流世家的助力。
而另一半,则是以镇国公府为代表的武将新贵,时家,也就是阿鸣的母家。时家于乱世微末之中与先帝相识,如今大好河山,基本上都是时家子弟戎马倥偬,真刀真枪在战场上拼来的。
值得注意的是,多年前岭南地方割据,民不聊生,混乱了许多年;最终也是时家挂帅出征,才得以被收复。
一开始文臣武将相互掣肘,朝廷倒也能相安无事。不过几十年过去,沧海桑田,早已不复当年。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先帝在时就有意削减时家的兵权。如今时家死得只剩时季之一个,四海升平,兵权也收得差不多了。
镇国公府从外面看着光鲜,可谁都知道,一旦时季之死了,镇国公府无人,怕只有落得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的份。
与之相反,顺国公府人丁兴旺,族中子弟在朝堂上出将入相,势力很大,可谓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势力只是很大,而非独大。
若是臣子之间的相斗那还好,怕只怕掺入皇族。与顺国公府相制衡的,正是江行那好师兄、太子殿下李玠的势力。
太子得陛下看重,早已是未来接班人;因而太子一朝开蒙,学圣贤书的同时就已经在学帝王策了。
其势力也是承元帝一手培养,自然不容小觑。这两方相互制衡,倒显得保皇势力格格不入。不过,保皇势力虽稍小一些,看着散乱,但暗地里自成气候。
人数少,不妨碍个个身居要职。其中最令人称道的便是户部,朝廷的钱袋子。
捏紧了财政,就算保皇势力人少,照样能拿捏这双方命脉。因而陛下仍然运筹帷幄,皇权不至于旁落。
如今朝堂上清流世家与太子党互相牵制,保皇势力不参与斗争。
而时鸣呢,确实如他自己所说,是个瞎子,不参与政事的无害小殿下。

第70章 知往事早有缘故
但陛下有意让阿鸣上手政务, 未尝不是有更深的意图。且,阿鸣身份贵重,其母家虽然式微, 但瘦死的骆驼究竟比马大。
时鸣身份敏感, 既是时家的血脉,也是皇家的。由他代表皇家, 把握时家, 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想来陛下也是做的这个打算。
而滕家求娶阿摇,便是动了拉江行入清流世家阵营的心思了。
先不说江行与时鸣的这层特殊关系, 他与太子殿下有旧,就算站队, 大概也只会站太子阵营、保皇势力,或者不站。
怎么着都不会加入清流一派。
江行喃喃: “滕家……”
滕家的事情告一段落,此后很久,江行本以为会被找麻烦, 却没想到一切风平浪静,连媒婆也不再来过。
最近正是考功司三年一次大考察的时候。江行忙得脚不沾地,桌前的书册卷轴堆得比人还高。
江行坐于其中, 若不刻意抬头,看不见外面。
“小江大人,这是往年的官员政绩考察册。”
这堆还没有看完,又来了一堆。江行百忙之中从书里抬起头,道: “放那里吧。”
往年的书册,虽然不用刻意处理,但需要手动归档, 一个一个分门别类码放整齐,再盖上特定的章, 以示完成。
这也是江行的工作。
这些资料一旦封存,那么便没有篡改的余地,只能查看。
江行伸了个懒腰。
如今天气冷,屋子里生了炭火。暖是暖,就是暖得人有点困。
江行昏昏欲睡,想起好久没跟统子哥聊天了,趁忙里偷闲这点工夫,他把086喊了出来: “统子。”
086似乎也很忙,电子音听着都虚了一个度: “啊,干什么。”
江行奇怪,心想统子哥平时可没这么忙。他问: “没事,就喊你出来聊聊天。你怎么也这么忙?”
086趁着摸鱼的间隙里,对他大倒苦水: “别提了。卷王比赛快结束了,我在统计数据。本来都快统计完了,偏偏这种时候有一个宿主,末日世界的,居然丧心病狂地想拉着全人类一起灭亡。我只能放下手头的事情,优先处理这件事。”
“哇。”
江行惊叹了一声: “这么厉害?我发疯的时候经常说要把地球炸掉,没想到他真的做了。”
086翻了个白眼: “好好的女孩子,为什么想不开。”
江行更钦佩了: “原来是女孩子。她做了我不敢做的事。真厉害。”
086道: “似乎是因为高层联合迫害她,她才这么做的,其中原因很复杂。虽然我觉得她这样做有她的道理,但确实给我增加了不少工作量。不说这个,你要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去给她擦屁股了。”
末了,086又加上一句: “还是架空王朝好啊,根本整不出那么多幺蛾子。”
江行笑笑: “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激光炮,我也可以炸掉朝廷。”
086骂他: “神经病啊!不给!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去去去,我要走了。”
江行叫住它,道: “哎,来都来了,我想看看积分。”
086看了一眼,道: “不错嘛,除下兑换的两次,你已经有3768点积分了。如果不出意外,卷王比赛的获胜者就是你。”
江行没啥兴趣,问: “然后我就可以从你的养鱼塘里面被捞出来,升级成你的唯一?”
086“咦”了一声,觉得这话太恶心: “虽然你的表述有点肉麻,但本质上确实是这样。”
“本来那个女孩子积分比你高一点儿,如果不出意外,她可能成为最终的优胜者。但她搞出这种事,按照规定被取消了资格。所以,你运气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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