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求生游戏by碉堡堡
碉堡堡  发于:2024年0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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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泽川看了眼自己湿漉漉的衣服,最后沉默走到窗边,转身背对着陆延。
陆延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短暂出神了片刻。哪怕喻泽川走到这种穷凶极恶的地步,骨子里的教养还是难以磨灭,假如没有蒋博云,对方也许还是那个风光霁月的贵公子。
所以陆延越想越觉得离谱,对方难道不应该先去杀蒋博云吗,为什么要在他家楼下蹲着?
喻泽川不知道陆延心中的想法,他注视着窗外模糊的雨景,注意力却全被身后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吸引了过去,控制不住皱了皱眉。
喻泽川是个性冷淡,床事方面提不起丝毫兴趣。他和蒋博云在大学认识,两个人当了五年的创业伙伴,第六年才确认关系。
出于性格原因,喻泽川没有主动要求过亲近,而蒋博云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主动碰过他,二人就那么不尴不尬地谈了半年。喻泽川觉得他们是伴侣,但在外人看来,他们其实更像商业搭档。
此时此刻,喻泽川却被身后换衣服的动静弄得有些心烦意乱。
“我换好了。”
陆延的声音将喻泽川飘远的思绪拽了回来,他转身看去,只见对方已经换好了一套干净清爽的休闲服,宽松的白色衬衣,灰色长裤,浑身都透着温暖。
喻泽川看见这一幕,忽然感觉自己身上黏着的湿衣服格外难受,像有数不清的蚂蚁在皮肤上爬。他攥紧袖子里的刀,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没必要等着陆延换好衣服,毕竟他今天是来杀对方的。
喻泽川无声眯眼,一步步靠近陆延,然而对方不知在衣柜里找些什么,忽然转身面向他道:“我有一套没穿过的衣服,要不你去浴室换上吧。”
他说着递来了一套带着吊牌的衣服,颜色甚至和喻泽川身上这套有些像,从里到外一应俱全,心思细腻得让人挑不出错。
喻泽川盯着陆延关切的眼睛,没有任何动作,房间一时静得只能听见外面嘈杂模糊的雨声。而后者也没有收回手,维持着那个姿势。
一阵冗长的静默过后,
“……不用,我该走了。”
喻泽川冷冷吐出这句话,忽然一把推开了陆延。他烦躁收起刀,只觉得今天不是个杀人的好时机,并且想快点离开这里,然而当他正准备开门离去时,楼下忽然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汽车引擎声。
喻泽川脚步倏地一顿,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陆延面色微变,偏头看向窗外,只见巷子口不知何时多了一辆白色轿车,赫然是去而复返的蒋博云!!
这是一片老旧居民楼,入夜之后四周静悄悄的,车辆行驶的噪音听起来格外突兀。蒋博云坐在驾驶座,第八次拿起手机看向上面的信息,“臭傻逼”三个字张牙舞爪地映入眼帘,让他忍不住青筋暴起。
陆延是不是疯了?!谁给他的胆子这么骂自己?!
蒋博云在路上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气得差点直接打方向盘调头回家了。但俗话说得好,忍一时海阔天空,退一步越想越气,他已经开车过来了,再返回去实在不划算,最后还是来到了陆延家楼下。
“陆延,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蒋博云打开车门下车,低低咒骂了一句,直接走进了雨幕中。他乘坐电梯上楼,一路来到八楼,循着门牌号找到了陆延家,然后用力敲响了房门。
“笃笃笃——!”
急促的声音泄露了蒋博云内心的怒火。
“陆延,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楼道里的灯因为年久失修,刺啦闪了一下。
蒋博云把门拍的震天响:“你和我说清楚,那两条消息到底是什么意思!”
房内无人回应,透过漆黑的门缝不难看出里面连灯都熄了。蒋博云见状忽然冷笑一声:“陆延,别和我装傻,你再不开门我就报警说你失踪了!”
一门之隔,陆延正被喻泽川用冰凉的匕首抵住咽喉,后者面无表情贴近他的耳朵,声音冰凉危险:“想办法让他滚,否则我不知道我手里的刀会做什么。”
陆延:“……”
陆延已经被蒋博云这个废物点心磨到没脾气了。他垂眸瞥了眼自己脖颈处锋利的刀片,清了清嗓子,终于隔着门缝出声:“蒋博云,你回去吧,我要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蒋博云气笑了:“陆延,你耍我?!你发消息说你肚子疼,让我赶过来照顾你,现在又让我回去,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没办法收拾你?!”
陆延能感觉到这番话引起了喻泽川隐秘的怒火,因为他喉间的刀越收越紧,仿佛下一秒就会划开皮肉。
“他对你可真好。”喻泽川冷笑。
不,他只是为了打炮。
蒋博云的到来让喻泽川原本还算平静的情绪又重新变得一团乱,陆延在黑暗中偏头避开刀刃,思考着该怎么把外面的蒋博云忽悠走:“知道我在耍你还不走,留下来等着过年吗?反正你身边那么多人,不缺我一个。”
赶紧走,换个人和你打炮吧。
蒋博云闻言一顿,还以为陆延在吃醋。他们毕竟是贫贱时候就认识的,多少有些情分,忍不住压低声音道:“阿延,你别吃醋了,我们可是共患难过来的,外面那些人我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陆延心中莫名打了个突,糟糕,这熟悉的台词……
门外的蒋博云深情款款道:“当初如果不是你帮我,我怎么可能这么顺利接管银川集团,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有你一份。”
陆延:“?!!!!!”
卧槽!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陆延急切想打断蒋博云的输出,然而喻泽川好似察觉到他的意图,直接在黑暗中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房内房外一时只能听见蒋博云的自说自话:
“阿延,我知道你在外面欠了不少钱,否则也不会住到这种地方来了,乖乖地跟我,我们重新复合不好吗?”
好你妈个头!
蒋博云:“听话,开门。”
好啊,开门就捅死你!
蒋博云:“阿延,你再不开门我就真的走了。”
陆延忽然不想让蒋博云走了,因为他觉得世界上每个人都该遭到报应。但很可惜,喻泽川一直没有动手的意思,他们身躯相贴,紧靠在门板上,听着门外的男子诉说情话,每个字都如刀一般狠狠扎在喻泽川心上。
陆延不知道喻泽川有没有哭,他只知道对方拿着刀的手在颤抖。
那颗心和外面的天气一样,阴雨连绵。
不知是不是因为陆延久久没有应答的原因,蒋博云也说累了,空气逐渐安静下来。门外响起一阵低低的咒骂声,随即是男子泄气离去的脚步声——
蒋博云终于走了。
给陆延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陆延脑筋飞速运转,思考着该怎么把刚才那件事圆过去,然而下一秒耳畔就响起了喻泽川沙哑的声音:“看在你帮我挡雨的份上,还有什么遗言想说?”
陆延瞳孔收缩:“?!!”
喻泽川失去了耐性,冷漠倒数:“3……”
刀尖轻动,换了一个更方便刺入的角度。
“2……”
男人的手臂紧绷用力,高高扬起了匕首。
“1……”
陆延紧张出声:“我喜欢你——!!”
“当啷……”
黑暗中发出一声突兀的轻响,
刀尖错愕落地。

第4章 求活
人在临死前总会说些连自己都不理解的胡话,陆延就是个例子。不过他是故意的,他知道遗言说得越离谱,就越能勾起喻泽川的好奇心。
有些担心喻泽川没听清,陆延又重复了一遍:“喻泽川,其实我暗恋你很久了。”
“你在楼下的时候我就把你认出来了,不然你真的以为我会傻到带一个陌生男人回家避雨吗?”
喻泽川显然不会相信陆延的鬼话。他回过神来,一脚踢开地上的匕首,以免被陆延抢走当做武器,直接伸手扼住了对方的脖颈:“陆延——”
喻泽川冷冷拖长声调,只觉得陆延像个狐狸精:“你是不是以为自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所有男人都会拜倒在你脚下?这种谎话骗骗蒋博云那个蠢货就算了,别想来蒙骗我。”
陆延说起谎来连眼都不眨:“我没骗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反派往往死于话多,喻泽川这个时候最正确的做法就是一刀杀了陆延,而不是和他继续争论,因为这个男人接下来一定会说出更多扰乱他心智的话。
但喻泽川还是大意了,他忍不住嘲讽出声:“喜欢?你如果真的喜欢我,又怎么会和蒋博云联手把我送进监狱?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陆延闻言陷入了静默。
喻泽川冷笑:“怎么,编不出来了?”
陆延却摇摇头,犹豫着吐出了一句话:“其实……其实我是因爱生恨。”
喻泽川:“……”
“我从进公司的第一天就喜欢上你了,但我发现无论怎么在你面前晃,你都注意不到我,反而喜欢上了蒋博云那个无耻败类。”
原身自从进了银川集团当财务,确实没少在喻泽川面前晃,但绝不是陆延口中的“喜欢”,而是为了套取机密。
喻泽川努力回想了一下,发现陆延好像确实经常在他面前晃,只是他忙于事务,从来都没搭理过对方。
陆延努力把眼眶憋红,低声沙哑道:“我一开始其实不想陷害你的,我只想把蒋博云送进监狱,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但我没想到你那么爱他,居然把罪名都担了下来。”
喻泽川:“……”
当年的那件亏空案牵扯太多,真论起来谁也脱不了干系,首当其冲就是喻泽川。他为了保住其余的人,只能自己先把罪名担下来,否则整个公司都会垮掉。
反正也逃不脱,一个人被毁,总好过一群人被毁。
这件事就像一根刺卡在喻泽川心里,并且随着年月流逝,逐渐化脓腐烂,碰一下都会带来钻心的疼痛,却在这个雨夜被反复提及。
喻泽川无端陷入了死寂。他忽然松开扼住陆延的手,慢慢后退一步,在黑暗中点了一根烟,幽蓝色的火焰凭空亮起,将男人右脸的伤疤照得愈发狰狞。
陆延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他背靠着门板,内心猜测着对方有没有相信自己刚才的鬼话。
喻泽川垂眸吐出一口烟雾,忽然出声:“把门打开。”
嗯?开门?
陆延心想难道对方终于打算离开了?这可真是个令人激动的好消息,他“犹犹豫豫”站直身形,然后把门呈180°角打开,故作不舍的问道:“你……要走了吗?”
快走快走快走,一会儿雨就下大了。
喻泽川却答非所问,面无表情弹了弹烟灰:“陆延,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最恨什么?”
啊,这个他知道答案,喻泽川上一局说过了。
陆延莫名有一种考试作弊的兴奋感,点点头道:“我知道,你这辈子最恨别人骗你了。”
他话音刚落,后颈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针刺感,被注射进了某种冰凉的液体,身躯控制不住滑落倒地。陆延错愕回头,却见走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名戴着黑色口罩的男子,瞳孔震惊收缩——
喻泽川居然还有一个帮手?!!
喻泽川因为陆延的回答愣了一瞬,他回过神来,掐灭烟头走到陆延面前,倾身蹲下拔出了对方后颈的针管:“你猜的还挺准。”
喻泽川拍拍陆延的脸,唇角微勾,却毫无温度:“所以下次别再编这种瞎话来骗我了。”
陆延……
陆延觉得自己需要重新再来一局。
这次的苏醒时间有些慢。陆延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好不容易从泥泞般的梦境中挣脱,大脑却疼得好像要炸开一样,身躯酸软无力。
陆延艰难掀起沉重的眼皮,入目却不是出租屋内熟悉的环境,而是一间冷色调的公寓房,厚重的窗帘挡住了落地窗外刺目的太阳光,空气中涌动着令人不安的寂静。
“哗啦——”
陆延惊讶从床上坐起身,微凉的丝绸被从腰间悄然滑落。他环视四周一圈,下意识喊了一声:“系统?”
一颗黑色的心脏从空气中悄然浮现,依旧是那熟悉的机械音:【有事?】
陆延皱眉:“我这次的重生地点怎么不在出租屋里面了?”
系统却出乎意料道:【你没死,喻泽川把你带回了他目前居住的公寓。】
【现在是第二天中午了,真难得,你成功活过了24小时。】
后面一句话语气凉凉的,颇有些看热闹的嫌疑。
陆延闻言不免有些讶异,他摸了摸闷痛的后颈,掀开被子起身走到门口,却听外面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谈话声。
陆延不动声色打开门缝,只见客厅沙发上坐着两名男子,其中一个是喻泽川,另外一个人背对着门口,看不清脸,但八成就是昨天从后面偷袭他的那个混球。
薛晋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见喻泽川膝盖上搁着电脑,双手在键盘上飞速敲击操作,忍不住踢了踢茶几一角:“哎,屋子里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办?过不了多久他就醒了,留着肯定是个麻烦。”
喻泽川皱眉盯着电脑屏幕,瞳仁倒映出密密麻麻的数据,语气冷血:“醒了就做掉。”
薛晋:“都要做掉了,干嘛还等他醒?”
喻泽川:“……”
薛晋打趣道:“人家对你可是‘一往情深’,你是不是舍不得动手?”
喻泽川干脆合上了电脑:“只有蠢货才会信他的话,我让你查蒋博云接下来半个月的行程,你查到了吗?”
提起这件事,薛晋的脸色有些沉凝:“他今天早上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你减刑提前出狱的风声,忽然在身边多加了几名保镖,蒋博云除了下个星期要去美国谈一桩生意,其余大部分时间应该都在国内。”
喻泽川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身边的狗腿那么多,查到这些不稀奇,这几天你在公司盯着他,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
薛晋看了眼手表,从沙发上站起身:“行,时间不早,那我先走了。”
陆延直到这个时候才看清薛晋的脸,对方斯斯文文,西装革履,一看就是精英人士,只是莫名有些熟悉。
陆延在属于原身的记忆中努力搜索一番,惊讶发现对方竟然是蒋博云三年前从国外高薪挖来的投资顾问,薛晋。
好家伙,喻泽川这颗棋埋得可够深的。
陆延眼见薛晋离开,不动声色合拢门缝,重新回到了床上。他皱眉思索片刻,总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系统,这个薛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和喻泽川是什么关系?”
系统仍是那副死气沉沉的语调:【一个问题需要扣除5积分。】
陆延觉得还挺便宜:“那你扣吧。”
系统:【你一个积分都没有,我扣什么?】
陆延:“……”
陆延闭目把脸埋入枕头,有些无法接受自己上辈子是个穷光蛋,这辈子还是个穷光蛋的事实。
系统觉得没钱就只能自食其力:【如对角色设定存在疑惑,请玩家自行探索。】
自行探索?
陆延睁开双眼,冷笑了一声,自行探索就自行探索,谁怕谁啊。然而他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淡蓝色的游戏面板忽然“叮”一声弹了出来:
【叮!玩家已触发支线任务——
探索薛晋的身份背景。
成功奖励:50积分。
失败惩罚:无。
时限:30天。】
陆延挑了挑眉:“居然还有支线任务?”
系统大概没料到这出,因为它明显也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才道:【支线任务是随机触发的,既然发布了你就做吧,越到后面关卡越难,积分可以兑换保命道具。】
陆延正准备问些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连忙倒回床上重新装睡。只听一道开门的“咔嚓”声响起,有人缓缓走到床边,在他眼前投落了一片阴影。
“你如果这么喜欢长睡不醒,我不介意帮帮你。”
陆延闻言瞬间睁开双眼,却见喻泽川正站在床边盯着自己。他慢半拍回过神,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适当做出了一个落寞的表情:“我以为你昨天会杀了我。”
“我会杀你,但不是现在。”
陆延身上的药效还没过,十分力气也只剩了两分,故而喻泽川并没有捆住他,而是将他带到了外面的客厅,用力按坐在椅子上。
骤然脱离黑暗的环境,阳光有些刺目。陆延控制不住闭了闭眼,等再次睁开时,耳畔忽然贴上了一部冰凉的手机。
喻泽川站在陆延身后,语气玩味:“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把蒋博云约出来,让我看看你的诚心。”
哦~对方原来是想拿他当诱饵。
陆延恍然,却老实摇了摇头:“我约不出来。”
喻泽川皱眉:“为什么?”
陆延静默一瞬:
“……我昨天才骂了他臭傻逼。”

第5章 上勾
把手机调到微信界面,忽略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工作信息,屏幕上清楚显示了陆延和蒋博云这半年来的聊天记录,在一堆甜甜腻腻的日常问候中,“臭傻逼”三个字是如此醒目和突兀。
这下沉默的人变成了喻泽川。
陆延努力表忠心:“我早就想这么骂他了。”
陆延:“谁让他陷害你!”
喻泽川烦躁拧眉:“闭嘴!”
他依旧不相信陆延暗恋自己这种见鬼的事,只觉得对方演技实在高超,装模作样的功夫也是一流。
喻泽川闭目平复了一下脾气,忽然掐住陆延的后颈,迫使对方仰头看向自己,语气森寒:“你既然约不出来蒋博云,我还有留着你的必要吗?”
那要不你放我走?
陆延再傻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为了保命,他只能临时改口:“好吧,你想让我怎么约?”
喻泽川把手机“当啷”一声丢到桌子上:“给他打电话。”
陆延:“他如果不接呢?”
喻泽川:“那就打到他接为止。”
陆延眉梢微挑:“你不怕我趁机报警?”
喻泽川闻言看向他,眼眸深如寒潭:“你可以试试。”
陆延当然不会试,毕竟他可是遵守游戏规则的合格玩家。他当着喻泽川的面点开手机通讯录,给蒋博云打了个电话,顺便按下免提,通话音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紧张:
“嘟……嘟……嘟……”
放在办公桌一角的手机忽然轻轻震动起来,打断了女秘书的汇报工作,她看了眼桌角,不由得出声提醒道:“蒋总,您的电话好像响了。”
蒋博云随意一扫,只见来电显示为“阿延”,他下意识想点击接听,但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吃的闭门羹,心头余怒未消,直接点击了挂断。
蒋博云把手机扔进抽屉:“不用理。”
“抱歉,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这句话翻译一下,意思等同于“抱歉,您拨打的用户不想搭理你,请等会儿再打吧。”
陆延一点也不意外这个结果,把手机递给喻泽川道:“蒋博云不接。”
喻泽川双手抱臂,无动于衷:“不接就继续打,还用我教你吗?”
陆延悄悄看了眼挂钟,现在是下午两点,他已经成功活过了第二天。反正只要对方不杀自己,打个电话耗时间也不错。
陆延只好继续打蒋博云电话,整整一个下午坐在椅子上都没换姿势,丝毫不夸张的说,他已经打了几百遍了,然而蒋博云这个逼愣是一个电话都没回。
太阳西沉,金色的余晖从窗外透进客厅,晃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陆延放下酸麻的胳膊,颓然倒入椅背,只觉得不如一刀杀了自己来得痛快,他偏头看向喻泽川,有气无力问道:“我能不能不打电话了?”
喻泽川:“为什么?”
陆延语气诚恳:“我感觉自己好像一个舔狗。”
舔的还是一坨屎。
喻泽川:“……”
喻泽川闻言不语,而是迈步走到陆延身后,带着薄茧的手不轻不重按在对方肩膀上,姿态亲昵,却带来一阵令人面色骤变的疼痛:
“真可惜,看来你无法证明自己活着的价值了。”
斜对面的墙上装饰着不少几何体镜子,透过其中一块碎镜,陆延清楚看见喻泽川的右手伸进了裤子口袋,似乎在摸索什么锋利的东西,心脏忍不住一缩。
上一局游戏带来的死亡感还历历在目,陆延觉得自己并不想体验第二遍,在喻泽川即将抽出刀片的时候,他忽然从椅子上坐直身形,冷不丁出声道:“等等——!我有办法让蒋博云主动联系我!”
喻泽川动作一顿,皱起了眉头:“什么办法?”
陆延心想勾男人嘛,多简单,死皮赖脸是没有好结果的,怪不得喻泽川被蒋博云骗的那么惨,段位太低了:“我先发个朋友圈。”
陆延语罢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似是而非的情感鸡汤,大意就是心累了,不想再坚持了。喻泽川瞥了眼,眉头拧得更紧:“就这个?”
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延:“别着急,先等两个小时。”
他语罢忽然发现桌上有一份中午吃剩的餐食,起身用手机拍了一张照,故意把喻泽川拉到身旁,露出了对方的右手,骨节分明,一看就是男人。
陆延做完这一切,熟练上传照片,配了一个朋友圈文案,大意就是今天心情不好,找朋友出来陪伴,晚上不醉不归。
蒋博云其实一直在关注陆延的动静,当对方停止电话轰炸半个小时后,他就没忍住点开了手机,结果发现微信朋友圈弹出了两条更新提示。
第一条朋友圈看起来像失恋了,满满的颓废无力感,甚至隐隐透露出想要放弃的意思。
蒋博云见状稍显满意,他就是故意晾着陆延的,毕竟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陆延昨天实在太过蹬鼻子上脸,总得让对方有些危机感才是。
然而当看到第二条朋友圈的时候,蒋博云的脸色有些变了,照片上是一堆乱七八糟的餐盒,还放着一瓶红酒,除了陆延自己的手,右下角另外还露出了一截袖子和手背,一看就是男人。
失恋,和朋友一起醉酒,等天黑了会发生什么?不酒后乱性都是好的。
没人喜欢戴绿帽子。
蒋博云把照片放大仔细看了看,再次确认那只手不是陆延的,他沉思几秒,最后还是拨了一个电话试探。
“嗡——”
来电铃声骤然响起的时候,喻泽川和陆延同时看向了茶几方向,只见桌角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蒋博云”的名字,对方居然真的打电话过来了。
喻泽川眼眸微眯,惊疑不定地看向陆延,后者却只是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吃东西,看起来一切尽在掌控。
喻泽川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出声:“你果然有本事,怪不得能把蒋博云迷得神魂颠倒。”
可惜迷不到你。
陆延不是有本事,他只不过看出来蒋博云目前对原身还有兴趣罢了,在“即将戴绿帽”的这个可能性下,对方显然不会继续装作高冷。
等手机铃声响了两遍,陆延这才扔掉手里的零食包装袋准备接电话,然而另外一只手却忽然凭空伸过来,利落点击了挂断。
铃声戛然而止,房间又重新陷入了死寂。
陆延下意识看向喻泽川:“你不是让我把他约出来吗?怎么又挂了?”
迎着陆延不解的眼神,喻泽川直接把手机关机,说不清为什么,他忽然不是很想让这两个“狗男男”通话,嘲讽开口:“我不过想试试你到底听不听话,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会让你和蒋博云见面吧?”
陆延适时做出一个难过的表情:“喻总,我说过了,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你到底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喻泽川每次听见这种话就控制不住青筋暴起,他正欲说些什么,只听外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房门被人拧开,走进了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
“泽川,我给你带了点晚饭……”
薛晋拎着一个打包好的餐食纸袋走进屋内,话未说完,忽然瞥见沙发上坐着的陆延,不由得愣了一瞬:“哟,醒了?”
原身曾经在公司见过薛晋,于是陆延故意做出了一个比他还要诧异的表情,瞪大眼睛问道:“你……你不是薛总吗?怎么会和喻总认识?”
来呀,快点告诉我你的身份,然后我的支线任务就可以完成了!!!
然而薛晋却道:“秘密。”
陆延:“……”
狗男人。
薛晋把手里的打包袋放在桌上,丝毫不介意陆延听见他和喻泽川之间的谈话:“我就猜到你肯定又没吃晚饭,下班顺路给你打包了一份,坐下吃点吧。”
喻泽川看了眼外间擦黑的天色,眉宇间好似有一团化不开的浓墨,显得心思沉重:“我不饿,等会儿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帮我在这里看着他。”
这个“他”,指的无疑是陆延。
薛晋摆摆手:“费那劲干什么,直接找根绳子捆起来扎一针,保管他一觉睡到大天亮。”
陆延无声咬牙,没想到薛晋这个狗男人这么阴险毒辣:“费这劲做什么,你干脆一刀杀了我算了。”
大不了重来一局,谁怕谁。
薛晋:“哟,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
喻泽川深深看了陆延一眼,收回视线道:“不用,他身体里的药效还没过,再打容易伤神经,捆起来就行了,我最多四个小时就回来。”
一言拍板,陆延就这么被捆在了椅子上,他眼睁睁看着喻泽川戴好帽子出门,偌大的公寓只剩下他和薛晋两个人。
陆延想着自己的支线任务,对薛晋不免多了几分打量,后者察觉到他的视线,慢悠悠走到他面前倾身蹲下,似笑非笑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忽然发现我比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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