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修罗场搞纯爱by简卷
简卷  发于:2024年0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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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迟疑着问:“真的吗?”
程薄霁是学法的,他出生的时候,就确认会学法了。不为别的,他们家是那种律师世家,有祖传的业务在。
所以即便程薄霁家里没有岁凛家里那么富裕,但也很有钱。家里人从他出生的时候,就给他规划了未来,叫他一步都不行罔踏错。
所以学什么种子科学与工程?当然是假的。
他说,池礼都不怎么信。
但他假话说多了,脸皮厚厚的,池礼不信,他就硬说。
“真的,小池,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盯着池礼的脸,明明是喜欢人家的脸,非说自己喜欢种地,“好喜欢种地哦。”
“以后你多叫着我,好不好?”
池礼答应了。
池礼:“我们周四有大田课,可以去试验田里捉虫子,你要来吗?”
程薄霁:……
他被美色迷住的心冷却了一点。
程薄霁摸了摸自己打着轻薄粉底和嫩妹腮红的脸颊:“捉、捉什么虫子?”
“田里有什么就捉什么,捉玩可以去动科院喂鸭子,学哥,你喜欢吗?”
程薄霁:“……周四我们有模拟法庭,我想了想,我还是……”
他话没说完,就听见了池礼的轻笑声。
池礼轻轻笑起来的时候,比他热烈笑着的模样,更迷人几分。
程薄霁傻傻地站在那里。
他不觉得池礼傻乎乎了,他只在想,他现在是不是傻乎乎?
谢温汀说他去德国出差会去一阵子,池礼以为会去几个月呢。
结果就去了一周。九月底的时候,谢温汀就回来了。
他人回来了,还联系池礼去他家里玩。
池礼心想,啊,那倒也没有熟到那种地步吧?可以吗?可以去人家家里面玩吗?
结果谢温汀有自己的理由,打语音电话过来,和池礼说:“我养了一只狗。”
池礼一听,有点感兴趣了。
可是只是狗的话,池礼倒也没有那么感兴趣。因为只是狗的话,他家里也是养了狗的。小县城在院子里养狗,看家护院,也是常事,所以池礼只是感兴趣,但也没有那么那么地好奇。
直到谢温汀淡淡地说出来这只狗的来历。
“我去德国见合作方,他们也在做一些动物救助,中国江沅这边也有他们的救助队。”
“会救助参与干细胞测试实验的比格犬。这只留在救助队太久了,实验犬太久时间没人收养的话,就要安乐死了。”
池礼紧紧握着手机:“那……”
谢温汀觉得池礼会喜欢这种狗,就把狗收养领回来了。
“别担心,我把它领回来了。你要来看看吗?是一只挺大的比格犬了,没什么可爱的,但毕竟可怜。”
谢温汀平时没这么有爱心。
这次,主要是事情赶上了,可以平白给他洗形象的机会,他不要白不要。
而且,他最近在追池礼。池礼这个年纪的小孩,爱心泛滥,还有股子想拯救世界的英雄气,这么一只落难小狗,简直是对着池礼的命脉长得一样。
谢温汀把狗接回来,也不需要额外付出什么,就可以叫池礼过来单独相处。
他觉得很值。
直到他开车拉着池礼去他家庄园,真正地见到了由管家照顾了两天的狗。
这狗是谢温汀接来的,而且是谢温汀二十八年人生里第一只宠物。管家也不敢为难狗狗,一直宠着哄着这狗,于是人就倒霉了。
池礼和谢温汀从车库出来,路过门前院子的时候,池礼就有些难以理解了。
这个院子是一个什么设计风格呢?怎么看不懂美学风格在哪里呀?破破的,乱乱的,草是飞出来的,这是什么潮流设计吗?
谢温汀也蹙眉着。
管家也五十多岁了,老头看见谢温汀回来,急忙过去。
他一向是霸总小说的管家模样,淡定又优雅,但此时,老头真的疲惫得很老头,给这个老头一个老头乐,老头都不会乐的程度。
“它把前院后院的草都啃光了。”管家的声音都哑了,“草皮全部秃了。”
谢温汀反应了一下,才意识管家说的是狗。他脑回路一劈叉,居然问:“……多秃?”
管家沉默一下,微微低下头:“和我一样秃,先生。”
谢温汀看着管家的地中海,觉得心脏供血有点慢了,他脑子发麻。
池礼却听见响亮的狗叫声。
比格这种狗,叫起来不是“汪汪汪”的,也不是“呜汪汪”的,更不是“嘤嘤嘤”的。
它叫起来是“werwerwer”的,像扯着嗓子大声骂人,像不服输的驴。
池礼因为这狗的悲惨身世而沮丧的心情,一听见这叫声,就好转了很多。
他积极地和谢温汀说:“哇,叫得这么大声,感觉身体很好!”
谢温汀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
他在想,金毛边牧不也是很好的吗?金毛和边牧什么的,那种狗还长得好看呢,没准池礼这种十八岁小孩也很喜欢。
为什么一定要一只啃草皮的驴呢。
走进门廊,池礼见到了被保姆牵着的狗。
是白底儿的一只狗,脑瓜顶和大耳朵都是棕色的,屁股和尾巴是黑色的。它看见池礼,晃着脑袋叫唤,垂下来的大耳朵在扇它自己的嘴巴子,嘴筒子鼓鼓的。
它看起来长长肥肥胖胖的,如果不是谢温汀和池礼说了它的悲惨狗生,池礼都想不到它那么可怜。
毕竟真的看起来怪活泼的,精力貌似也旺盛,保姆两只手拽着它,它都要使劲往外面挣。
池礼柔和的目光落在它身上:“这么点儿大,就叫得那么大声,以后一定会很健康的。”
谢温汀在前院看了一圈,好家伙,真的和三百头毛驴骡子狂轰过境了一样。
他本来挺有美学要求的,庭院也仔细布置过,现在好了,现在谁看见他家的院子,都要问他是不是养了十几只狗。
谢温汀说:“虚弱一点也没什么的。”
虚弱一点就没力气拆家了吧?这也太健康了,健康到谢温汀这个人类自己有点不健康了。
池礼走过去,那狗闻了闻,就撒欢地扑到池礼身上。它力气好大啊,拱得池礼往后退了半步才接住它。
它又是甩耳朵又是甩屁股的,尾巴像木棍一样抽在池礼腿上,大叫起来都震耳朵。
谢温汀看着,只是看着,然后退了几步,谨慎地打量着。
池礼本来就心疼它,又喜欢狗,此刻狗狗扑过来,他就搓搓狗的脑袋,笑着看它在他怀里嗅来嗅去。
“狗狗好可爱啊。”池礼和它玩了起来,“是不是呀,狗狗是不是特别可爱?可爱可爱——狗狗!”
他像哄小孩子一样,耐心又快乐地和狗一起玩。
谢温汀站在他斜后面,可以清晰地看见池礼漂亮的侧脸。
池礼是才进校门就被po在表白墙上全校围观的大美人,侧脸也漂亮到叫人屏住呼吸的地步。鼻梁高挺,睫毛纤长,五官精雕玉琢,笑起来眸光清亮。
看池礼多美,就看那狗多怪。
谢温汀是个有正常审美的人,比格犬小时候真的很可爱,但他领养回来的这只,年纪已经大了,好看可爱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此刻它拱在那里,肥肥一坨,白白黄黄黑黑的,又在发出高亢的叫声。
谢温汀有点后悔了。
他喃喃说:“……啧,怎么越看越猥琐。”
这话叫池礼听个正着。
池礼捏着狗狗的耳朵尖尖,把它的耳朵遮住,不叫狗狗听见谢温汀在说什么。
堵住耳朵!小狗不可以听这样的话!
池礼抱怨:“怎么这样说小狗啊?比格好,小谢叔叔坏!对不对?”
他哄完比格犬,又回头看了一眼谢温汀,语气里带了一点控诉:“坏男人不准养狗。”
可在谢温汀听起来,池礼这么说,和撒娇没区别。
他故意说:“不是我要养的,我捡的。我从死神嘴巴里抢下来的。”
池礼就又把狗狗的耳朵掀开:“这个可以听,这个狗狗可以听。”
谢温汀就望着池礼,抱着胳膊,压不住唇角的笑意。
不过,谢温汀是总裁,他又是刚刚出差回来,有好多工作没有处理。
他叫池礼先自己玩,等他忙完了,再带着池礼出去。
池礼又不是乖巧的性格,怎么可能待在人家房子里什么也不干?
他就牵着狗出去了,附近本来就是富人区,有湖有山,还有一片高尔夫球场。
池礼牵着狗出去遛弯,有大把的地方叫他们逛。
于是谢温汀也没担心,只是嘱咐池礼拿好手机,如果迷路了,就给他打电话。
谢温汀目送着池礼出去了,他开了一下午的视频会,把工作处理个七七八八。
等到池礼带着狗回来的时候,谢温汀有点愣住了。
因为,池礼明明是牵着狗走的,现在好了,现在池礼是抱着狗,把狗扛回来的。
那狗那么胖一只,又重,谢温汀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池礼身边,他怕池礼抻到哪里,或者是拉伤了,哪怕累到了也不好。
累,当然是累的。
池礼把狗一放,自己坐在连廊下,先喘了会儿气。
小狗懂什么?有些话不能和小狗说,只能和小狗的主人说。
池礼:“我看了微信步数才两万而已,你的狗就不肯走了。还是我把它抱回来的。”
他有点告状的意思,对着谢温汀甩甩自己的手腕,显然是抱狗回来累到了。
谢温汀顿了一下。
他问:“……微信步数两万,大概是十二公里了吧?”
“你带着狗走了十二公里吗?”
池礼理直气壮:“把它的精力发泄掉,它就不会拆你的院子了。”
他说完,自己还很费解,显然不太理解只是十二公里,怎么这只比格狗狗就死活不肯再走一步,非要人抱回来呢?
池礼困惑极了:“不都说比格很活泼的吗?”
谢温汀看看趴在那里的狗,又看看池礼轻松的神色。
他轻笑了一声:“和比格比起来,显然你更活泼。”

带着狗出去暴走十二公里,那也是活泼也明朗的小男孩。
显然这种属于偏爱的想法,扎根在了谢温汀的脑海里,在谢温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伴着情绪水一样从他眼底倾泻出来。
谢温汀走过去,弓着身子,摸了摸比格的脑壳。又直起身,仔细地望着池礼。
池礼在他的目光下从容又自如,没有半点慌张。他不在乎谢温汀在瞧他,也不懂谢温汀眼底的深意。他看着谢温汀的眼神,和看着那只瘫在地上呼哧呼哧的狗差不多。
都带着好奇,和那股子“好呀我们来一起玩”的天真。
这还是谢温汀第一次,都把人家小男孩带回家了,结果一丝一毫进展都没有。
暧昧的眼神,池礼茫然,挑逗的话语,池礼懵懂。
要是池礼会直接和他说他此刻的心情,谢温汀就会震撼地得知他在池礼心里的备注已经不是“未来版自己”,而是“狗狗爸比”了。
是谢温汀的错。
他贪心地妄图占有,急于亲近,又过分狎昵。带着想把池礼吞吃入腹的馋意,又隐藏在年纪、阅历和财富的包裹下。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经历都裹挟着利益涂抹,他用的那些招式百试百灵。可现在怼到一颗毫无经验的真心面前,所有的欲语还休和设计,都显得突兀。
都不如那比格犬的眼睛,虽然黑溜溜的看起来一汪坏水,可直接又坦荡。
谢温汀上了心。他都二十八岁了,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对着什么上了心,就迫不及待地想把那东西拽到自己羽翼下呵护。
他是做金融的,说起来笼统,其实就是把一定额的钱变多再变多。
“你是自己考的农学?”
“是啊。”池礼开学后遇见这种问题好几次了,他都习惯了。
“大一结束后,也是要转专业的吧?”谢温汀猜测。
诶,这个可就猜错了。
不过别人是不是要转专业,池礼是没有这个想法的。
他望着谢温汀的眼神,读出了谢温汀眼神里的认真坦然。池礼一向很喜欢朋友对他的关心,尤其是这种说到什么未来选择的话题,朋友之间的掏心窝子,是池礼一向没怎么经历过的聊天经历。
倒不是言扶不想和他掏心窝子聊天。
言扶自然掏心窝子的,但聊天就没什么聊的了。言扶很像是自己呜呜哇哇把心尖都掏出来了,沉默地叫池礼看。多说什么甜蜜点儿的关心话,言扶是不会的。
他捧着鲜红的心,站着候着,静默成一堵墙。
池礼对着谢温汀摇摇头。
“我没想转专业去哪里,我之前就喜欢农学,现在开学快一个月了,也上了课下了田,我更喜欢农学了。”
谢温汀显然理解不了。
有好日子不过,不选吹着空调看书,非要烈日炎炎下地干体力活,这是什么道理?
池礼瞧着谢温汀拧起来的眉毛,自己先轻轻笑了下。
他一笑起来,恰如春华初绽,芙蓉泣露。谢温汀本来弥漫笼罩在眉间的不解和困惑,也都散了一些。
池礼漂亮到叫人的心情是随着他的表情走的地步。
他不高兴了,你心里便觉得闷着,他这么一笑,明明他没说什么,可你就是下意识觉得松了一口气似的。
池礼真诚极了:“谢谢你……”他没叫谢总,也没叫小谢叔叔,他对着关心他未来的朋友生出一点调侃心思,跨着十年的时间,去叫他——
“谢谢你,漂亮哥哥。”
说完,他自己笑得更深。
池礼掏出手机,翻出一张图片,给谢温汀看。
谢温汀仔细去看屏幕,发现是干干瘪瘪的一根小玉米。
都不到巴掌大的小玉米,瓤的外面就长着须子,偶尔间隔着蹦出几粒玉米粒,圆鼓鼓的大颗,在旁边干瘪的玉米瓤的衬托下,又呆又笨的。
谢温汀看看手机屏幕,又抬头看看池礼,在脑子的一片混沌中,又低头去看手机屏幕。
他问:“……这什么?”
池礼耸耸肩:“学长的毕设,豁牙玉米。”
劳心劳力去研究玉米的产粮与抗病问题,结果种出了豁牙玉米。掰开看的时候,据说学长的惨叫声从试验田飘到动科院,他们导师人倒是很乐观,说,没关系,也算是稀有品种,豁牙玉米。
掰完了给学弟学妹了分了一些,池礼拍了好多照片,给言扶发的时候,一边发图片一边发感叹号。
惊了,神奇玉米!
谢温汀没明白为什么池礼给他看这个。
他迟疑着观察着池礼的神色,试探着说:“是有点搞笑也无奈的,这和你学农有关系吗?”
试验田里的豁牙玉米,不会被以土地为生的农民种出来,他们可以看着搞笑又无奈的毕设,而劳苦的另一些他们,不会一击敲死一季的平凡生活。
池礼望着谢温汀的袖口,看他那么大一颗亮闪闪的蓝钻袖扣,看他手腕上新换的箍着的表,水草似的绿色闪着幽灵般的光。
他在外面逛了一下午,瞧见了一直洒水的高尔夫球场,水幕间是人造的彩虹。也看见了整齐的花园和后山,树木都剪去了多余的枝芽。
池礼知道,即便他和谢温汀同岁,他们的想法和生活,也天壤之别。
他目光纯粹:“我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我们家没有地,在分好的地和分好的地之间,有很小块的那种贫瘠的地。”
“我是在那样贫瘠的地里长大的小孩。”
你有多么熟悉觥筹交错的宴会,谢温汀,他就有多么熟悉边边角角的土地,他就是烈日炎炎下生出的麦苗养活出来的小孩。
池礼对上谢温汀的目光:“不能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去搞金融吧?那谁去种珍珠土豆,谁去种豁牙玉米呢?”
珍珠土豆,豁牙玉米,池礼明明说着有些玩笑的话,却神采飞扬。
他好像什么都说了,又似乎什么也没说。
谢温汀眼睛不错神地看着他。
他想笑他的痴心,想说学阀垄断,想说任何作物研究领域里,大把财政扶持出大把的灌水课题和论文。
可他最后什么也没说。
谢温汀只是喉结滚动了一下,逗他:“所以,豁牙玉米好吃吗?”
哇你怎么知道就是这种没几颗粒粒的豁牙玉米,池礼也会高高兴兴地尝一尝啊?
吃了吃了当然吃了!
池礼直言:“比耗材玉米还难吃。耗材玉米就是喂猪的玉米,比猪吃的玉米都难吃。”
他摸摸自己的下巴,有点少年气地感慨:“而且,我总觉得,感情就像土地。土地是永远不会辜负人的。”
谢温汀又想笑了。他想笑池礼小小年纪懂什么感情。
……或许懂的。
可豁牙玉米一样的感情,也做不了数。
池礼又和狗狗玩了一会儿,在谢温汀那里蹭了晚餐后,他才回寝室。
因为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了,他收到岁凛托他买晚餐的消息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不过,他回寝室后,一进门就瞧见岁凛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东西。
他嘴巴鼓鼓的,两颊都塞着东西,也不知道是在吃什么。
看见池礼回来了,就一下子更抓紧时间在吃似的,腮帮子鼓起来,和那个蜜蜂狗的表情包一样,肿着脸。
池礼就很好奇:“你吃什么呢?”
岁凛没说话,只是使劲地在嚼。他嘴巴里塞着的东西多,嚼起来的时候脑袋都在晃悠。
好家伙,这是使了多大的劲啊?
池礼换完鞋,拎着晚餐过去,走到沙发旁边,看见茶几上摆着一盒巧克力。
他看都看见了,就伸手想拿一个:“我吃一个。”
这可不得了了,岁凛嘟嘟囔囔地叫唤:“不许吃!!”
好大声,一下子震到了池礼的耳朵。
池礼望向岁凛的目光都是满满的惊诧。
“……不吃就不吃,你吃枪药啦?”
怎么了?一天没见,怎么之前很大方的小公主哥开始护食啦?
不,岁凛还是很大方。
即便池礼偷岁凛的钱去养言扶,岁凛都只会哼哼两声作罢。
还会美滋滋地觉得自己罩着池礼,就应该这样。
现在他生气,不是因为大方或者是小气,而是因为巧克力来路不一般。
“是别人送你的恋~爱~巧~克~力~我都吃了。”
岁凛阴阳怪气的,音调和语气都奇形怪状的,恨不得一句话拐八个弯。
他气不过:“是告白巧克力哦!我说人家说了,说你说过之前不想恋爱的,可人家不管!人家说巧克力就是给你吃的。”
池礼纳闷:“那你怎么都吃了?”
不是给他吃吗?现在怎么到处都是包装纸啊?
关键是岁凛看起来也不像是喜欢吃巧克力的啊?怎么一次库库吃一大盒?
岁凛一听,好像下一秒就要蹦起来了:“我就吃了!你吃巧克力是要做什么?回应人家的表白,还是做一只巧克力馅儿的小土包子?”
池礼叹口气,觉得头都痛了。
岁凛僵持了一会儿,先低了头。
他从沙发角落拽出来一个礼物盒,默默推到池礼面前,说话的声音小小的:“你要吃巧克力,吃这盒。这盒是我买的。”
池礼更无语了:“有什么区别啊?你买的巧克力不是巧克力是巧克力蛋糕?”
岁凛张张嘴,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嘀嘀咕咕的,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饭快凉了,给我,我要赶紧趁热吃。”
池礼也不惯着他:“我给你买的沙拉。”
岁凛被噎了一下,皱了皱鼻子。
“那我趁凉吃,趁凉吃。”

他吃沙拉的时候,池礼有一下没一下地和他说话。
岁凛前面都默默听着,直到听见谢温汀相关的事情的时候,他叼着菜叶子猛然抬头。
岁凛:“啊?你是说……谢温汀收养了一只比格吗?”
池礼点点头。
他伸出手比划两下:“这么大一只,像放大版的火腿肠。”
岁凛故作姿态,语气拐着弯儿地嘀咕人家:“哼,好可怜的好心人。”
看见池礼有些茫然,岁凛还给他解释。
“你没听说过比格狗的传说吗?捡一只比格,哇,那这人几辈子的孽债都能弥补了。哈,谢温汀确实需要做点好事弥补一下他的孽债,但他也没活该到这种地步。”
岁凛:“没有活该到需要一只比格狗惩罚的地步。”
这是什么话啊?池礼听着都觉得离谱。
他没有为谢温汀辩解的心思,但他可有为那只比格狗辩解的想法。
池礼:“我去他家看了呀,就是很普通的一只狗啊,也没有很有活力的样子。”
“比格没有活力??”岁凛翻了个白眼,“要是比格没有活力,那鸡汤里面能炖出鸭腿来。诶。”
他突然停了话头。
呆了一下,岁凛陡然提高了音量:“你说什么?你去他家?你去他——家——??”
池礼:“怎么了?”
“你们很熟吗?”
池礼就说:“我们吃过几次饭的。主要是,他人很好,是我年纪跨度最大的朋友了。”
他对朋友这个东西有滤镜的。
“毕竟我不能和小我十岁,现在八岁的小孩做朋友,那大我十岁的朋友,就好理解了。”
岁凛心想,好理解个头啊?
可池礼提起这个,就总是有些郁郁寡欢的模样。
“我很想交朋友的……可之前的朋友,总是莫名其妙就渐行渐远了。不过,有的还是会给我发微信的,就是老说些很像歌词的句子,我都不知道怎么回。”
池礼想了一下,总结道:“就是看起来很像是网易云评论区里emo的句子。”
岁凛盯着池礼恍若无觉的眼神。
他却幡然醒悟,他简直恍然大悟。什么网易云评论区里emo不emo的,什么莫名其妙就渐行渐远的朋友。
是因为,他们喜欢你,而你毫无所觉。
岁凛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难怪池礼到现在都没恋爱过,甚至完全不开窍。
池礼的脑回路是直勾勾一条线,岁凛只是听着他这么一句话,都能想出来他之前的那些“朋友”,是怎么“莫名其妙”的,又是怎么“渐行渐远”的了。
朋友:暗示喜欢。
池礼:噫怎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朋友:暗示失败自以为没有希望于是难以为继只好逃离。
池礼:诶怎么还是渐行渐远了。
岁凛有点想笑,又觉得那样不好。毕竟池礼的那些“朋友”挺惨的。
他憋着笑:“那,你那些朋友,没有直白地说过什么吗?”
池礼:“直白?完全没有。我去问,他们都不讲。含含糊糊、莫名其妙,我就那么没有朋友缘分吗?还好我有言扶,不然我都怀疑自己被排挤了。”
岁凛:哈,果然。
湖顷那种小地方,大家也是长着眼睛的。池礼多么漂亮,是个人就能看在眼里。小地方的爱慕总勾着自卑,谁敢在那么漂亮的池礼面前,把话说得直白通透?
没有人。他们只敢暗示罢了。
可池礼怎么懂暗示呢?
自然就“莫名其妙渐行渐远”咯。
岁凛缓慢地吃着沙拉。
“你现在,人在江沅。”他颇有些意味深长,“你会有更好的朋友的。”
你带来的那个竹马,那个言扶,自然比不得江沅这里人的一星半点。
他有些得意地这样想。
池礼不知道岁凛想什么。
他和言扶去图书馆的时候,被程薄霁堵到了。
程薄霁一计不成,又出了一招。反正现在九月份,江沅的天气还是很热呢。
他穿得有点透。嘶,不对,不是有点透,是真的透呢。
那白衣服的料子好像很新奇,乍一看有点像是被泼了水的白衬衣,如果仔细盯着去看,不消一会儿的时间,就能看清肌肉流畅的线条。
再加上,程薄霁是真的白。冷白皮,在阳光下白到有点反光。
程薄霁穿了个这么个衣服,池礼瞧见了,欲言又止。
池礼:“学哥,你的衣服……”
程薄霁故作不知,心底倒是开心,想着,嘻嘻被勾引到了吧?
这是他的小心机噜。
他以为池礼会红着脸不说话,或者是吞吞吐吐几个字音,叫暧昧的氛围在阳光下蒸腾起来。
结果池礼开口,当啷一句:“学哥你的衣服好像有点偷工减料了。是太便宜了吗?”
程薄霁:艹啊,啊那倒不是!!
程薄霁气质很好,哪怕穿比基尼过来都像迪士尼温柔王子,小绿茶有什么坏心思?
他反正只是制造偶遇,没成功,他转身就走,恨不得撒腿就跑。
池礼看着他的背影,语气里还是有点担忧的。
他和言扶说:“诶,学哥的衣服好薄啊。像是一件衣服拆开两件,他就买了半件似的。”
池礼摇摇头。
“他是不是不太会买便宜的东西啊,九块九的衣服也没那么透吧?”
幸好他有言扶。言扶从来没给他买过那么糟糕的衣服,他满脑子都是谢谢言扶!
言扶可没图便宜被骗成这样过。说真的,程薄霁是学长辈儿的呢,在学弟面前,他穿半拉衣服也不像话呀。
池礼明白他为什么急着走了。
估计是抓紧时间回寝室换衣服去了。池礼体贴极了,急忙把学哥的窘态忘掉。
程薄霁以为多少可以留个印象,未来池礼想起来一瞬,就是蓦然心动。
结果池礼选择体贴地遗忘。
言扶一直在池礼身边旁观着,从始至终没吭声。
他闷闷地仔细想想,更沉默了。
半晌,直到他俩都快走到图书馆了,言扶才伸手,拽了拽池礼的衣角,吸引到池礼的注意之后,悄悄说。
“你觉得他……好看吗?”言扶支支吾吾地,又补充,“我是说,你觉得他穿得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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