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只有指甲盖大小,似鱼非鱼、似虫非虫,嘴巴呈吸盘状,看起来还是幼虫阶段。
错不了,在黑洞里生存的就是这种虫,只不过是长大后足有手掌大小的成虫。
元青曾说,黑洞是在五年前突然出现的,现在这个时间点正是五年前,难道……这个禁地就是通往外界的出口?
可鲛人也说过,凡是踏足禁地之人,无一例外,全都被冻成冰雕,师弟到底是怎么从黑洞钻出去的?
他离开禁地,回到师弟身侧,想看看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听完鲛人的警告,司沐辰并未靠近禁地,又过去半个月,他试尽了全部办法,仍旧没找到出路。
走投无路下,他开始观察禁地,还真让他找到了安然无恙踏入禁地的办法。并且,禁地有一个通往外界的出口,非常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行。
他同鲛人商量,索性命不久矣,不如进到洞里拼上一把。
若能成功,自然皆大欢喜,反之也无甚影响,左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陆眠从未来进入这段过去的回忆,知道师弟定然能成功离开湖底,代价是收了很严重的伤。
他看着师弟拔出荆棘,白色寒气下藏匿着一个圆洞,里面满是蓬松积雪,以及吸附人体的怪虫。
在这样狭长到没有尽头的甬道穿行,魔气也被尽数限制,数不胜数的怪虫爬到司沐辰身上啃食吸附,将其伤得鲜血淋漓。
他摸出匕首,不断将附在身体上的怪虫剜下,无奈怪虫太多,源源不断。
在此期间,陆眠看得心如刀绞,凝聚体内灵力,试图驱赶怪虫,却始终无济于事。
一刻不停在洞中前行,总会有筋疲力尽的时候。司沐辰停下歇息,掏出鲛人赠送的灵果,吃进肚里恢复体力。
他觉得自己走了很久,这个洞穴像是没有尽头一般,让人走得身心俱疲,除此之外还要兼顾解决怪虫,防止被烙上冻疮。
虽然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能逃出湖底,可他心里其实也没底,地面寒气源源不断袭来,即便是魔族,也会被冻得瑟瑟发抖。
他现在心里很迷茫,无从得知自己的最终结局。
是会体力耗尽、无声无息地死在这个洞穴?还是会成功逃脱、如愿以偿地在死亡来临前见到师兄?
他握着匕首,用刀尖在墙角刻下几个凌乱字迹。因为失血过多,身体太过虚弱,导致刻下的字歪歪扭扭,肉眼无法分辨。
陆眠不自觉握紧双拳。
犹记得,当初在芦上村的黑洞里,师弟也是在这个位置停下,扒开厚重雪层,在看到墙角刻着的一行字时说了句“果然是这里”。
原来那行字是师弟在这个时间段留下的。
上次来到这里时,他没有看出墙角写的是什么。
回到这段过往记忆,亲眼看着师弟刻字,他总算看懂了那几个字。
——长毋相忘。
陆眠心头一震,蹲下身,把缩成一团的师弟虚虚揽进怀里,哑声回道:“那时我在外游历,不知道你被师尊废除灵脉、逐出宗门,启程回宗时我给你带了许多有趣的小物件,阿辰,我从来没有忘记你。”
熟悉的失重感传来,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再次睁眼的情况与前两次不同。
他是在某具身体里醒来的,最先出现在视野中的是师弟近在迟尺的面庞。
此时此刻,他正衣衫半褪地坐在床榻上,一手贴在师弟腰间,另一只手按着师弟后脑,引导对方低头承受他的亲吻。
第141章 天之骄子大师兄23
肌肤相贴间,陆眠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热意紧卝致,许久没舒缓谷欠望,骤然体验到“温香软玉”的感觉,他本想停下动作缓缓,却惊觉自己控制不了这具身体。
万曦长老曾说,需要寻找时机把深陷幻境的人强硬拉出。
可他现在好不容易才拥有身体,结果却连控制这具身体的能力都没有,要怎么带着师弟离开幻境?
正冥思苦想时,他左手不受控地移到师弟领口处,似是想替对方脱掉外衣。
司沐辰瞬间从意乱情迷的状态里回过神来,慌忙捂住领口,喘卝息道:“师兄,说好不脱衣服的,别想耍赖反悔。”
“小时候我还替你洗过澡呢,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见过?在我面前还遮遮掩掩。”无需陆眠控制,嘴唇自动吐出一段话来:“阿辰,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才不敢让我看?”
“从小到大,每次受伤都是大大方方让你看的,我什么时候怕过?”司沐辰低下头,在他鼻尖啄了一下,道:“我只是有点害羞……”
“那也没有次次都害羞的道理吧。”
陆眠低声嘀咕一句,还是没忍心为难师弟,再次确认道:“真的没受伤吗?”
司沐辰道:“没有。”
直到天将明,屋内的暧卝昧声音才堪堪平息。
陆眠把师弟拥进怀里,温热掌心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对方脸颊,不舍道:“阿辰,接下来几天我都没法来魔域找你了,平山县每年都给宗门进献金银粮食以求庇护,掌门说那里有凶兽作祟,命我带几个弟子去摆平。”
司沐辰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何时能回来?”
“快的话五天,慢的话七天。”见师弟眼中满是依依不舍,陆眠拿额头蹭了蹭他的发顶,低声笑道:“要是这么舍不得我,干脆跟我一起去吧。”
圣灵湖所谓逆天改命的办法,是一命换一命。
司沐辰不知死局会在什么时候到来,总是很珍惜和师兄相处的每分每秒,对此乐见其成,道:“什么时候去?”
“你还真想跟我一起去啊?”
师弟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在说笑,陆眠在他侧脸摩挲片刻,道:“三天后就是举办万魔宴的时候,魔尊必须在场坐镇,一旦没在宴会上见到你,你那些长老不仅会把魔域翻个底朝天,更会满世界找你,到时候要是追到平山县,看到你跟天衍宗的灵修在一起,会让你很难做的。”
司沐辰并不在乎这些。
他翻身扑到师兄身上,放软嗓音道:“我是掌管魔域的魔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们那群长老哪里有资格管我,师兄,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见对方仍旧不松口,他佯装生气地背过身,口头威胁道:“陆眠,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拿走你的灵剑,让你赤手空拳去执行宗门任务。”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在这时候任性。”
陆眠撑起身体,本想把师弟的身体翻转过来,猝不及防对上一双雾蒙蒙的眼眸,立刻软下心来,轻声哄道:“我跟你保证,就算再难处理,也会在五天内赶回来,你乖乖呆在魔域,等我回来。”
司沐辰有些怔愣,在天衍宗时,撒娇卖痴这招一向百用百灵,难得遇到师兄坚持不懈拒绝他的时候。
此前每每遇到师兄不愿意的事,他都会百依百顺。
再继续闹下去只会引起怀疑,他不再坚持,道:“任务要紧,不用着急回来见我,保证自己不受伤就好。”
随后在心里安慰自己:只是分离五天,又不是一年半载,在此期间应该不会出现意外。
其实就算见不了最后一面也没什么,起码……同师兄的关系总算有了实质性进展,也不枉他费尽心机地离开圣灵湖湖底。
如果他真的会在这五天内死去,也挺好的,起码不会让师兄亲眼看到他的死状。
届时,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死前留下一封诀别信或是留影石,为这段感情留下一个句号。
陆眠穿上衣服,临走前在师弟额头落下一个浅吻,而后使用通行玉牌迅速离开魔域。
这些是仙门大战前夕发生的事,经历过一次的陆眠知道,天衍宗分派的任务其实是个圈套。
是为了故意把他引到平山县,用特意设好的阵法弄昏他,拿走师弟给他的通行玉牌,方便仙门各派在魔域内部围剿魔族。
他努力想取得身体控制权,身体始终违背本意,带他回到天衍宗,携着几个无关紧要的内门弟子御剑前往平山县。
甫一到达目的地,便有几个衣衫华贵的中年人迎上前来,简单介绍平山县近日发生的异事惨案,争先恐后地在前带路,把他领到事先布好的阵法前。
陆眠万般不愿重蹈覆辙,拼命控制身体,不欲踏进阵法,或许是被他的强烈念头所影响,躯体竟真的在紧要关头停滞片刻,没再往前跨出一步。
领头的中年人笑容一僵,关切道:“陆仙长可是有所顾虑?为何不继续往前走了?”
陆眠还没来得及高兴,身体再次脱离控制,缓步向前。
只走出两步,脚下爆出一片白光,由五位长老合力布下的阵法被触发,认出这是天衍宗的独门绝技,他既震惊又疑惑,下意识召出灵剑与其对抗。
未曾踏进阵法的内门弟子劝道:“大师兄,你是天纵奇才,掌门没想对你如何,只是想让你昏睡几天,别费力挣扎了。”
意识在逐渐模糊,陆眠用力攥紧灵剑,咬牙道:“宗门特意引我来此入阵,总该给个说法吧?”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内门弟子从腰侧摸出乾坤袋,绳索解开,一股纯粹灵力飘向阵法。原本还能勉力抵抗的陆眠踉跄着身体,渐渐昏睡过去。
身体失去行动能力,意识仍旧清晰,他只能被困在躯体里,等着内门弟子请来长老解阵,任由他们拿走能自由进出魔域的通行玉牌。
陆眠很不甘心。
这是最后一段记忆,也是唯一能把师弟拉出幻境的办法!
他不能一直无知无觉地躺着!
怀揣着这个念头,陆眠拼命支配身体,从简单的活动手指到完全控制身体。思维与身体逐渐融合的时候,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天衍宗卧房,门外站着两个外门弟子。
他顾不得穿上外衣,干脆利落地把看守弟子劈晕,御剑前往魔域。
因着仙门各派的突然围攻,魔域乱作一团,原本戒备森严的通天魔桥堆积着无数尸体。
此时此刻,无需通行玉牌也能潜入魔宫。
他直奔魔尊寝宫,还未走近便听到掌门异常嘹亮的声音:“司沐辰,今日各大宗派齐聚于此,只为将你诛杀,别再垂死挣扎了。”
现场人多眼杂,无人注意到他正在悄悄靠近。
待走到最外围时,总算把寝房里的对峙场面尽收眼底。
师弟浑身是血,正虚弱站在床榻旁,素来清亮的眼眸透着一丝朦胧,费力用床沿支撑自己身体。对面则站着仙门各派的掌门长老,各个手持本命法器,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看起来气定神闲。
司沐辰拔出贴身匕首,眼也不眨地刺穿手臂,质问道:“你们是如何知道北清香兰于我有迷药之效的?”
秦从朗站出身来,扬声道:“当然是大师兄告诉我们的。”
“不可能!”司沐辰斩钉截铁道:“师兄不会这么做的,你休想骗我!”
秦从朗拿出通行玉牌,特意在他面前晃动。
“那你看这是什么?”
这是……
他亲手打磨的通行玉牌。
见玉牌如见魔尊,任何魔修不得违逆阻拦。
整个魔域仅此一块。
师兄曾说,会永远珍藏,即便是死也不会把通行玉牌交到他人手里。还有那掺杂在饭菜里的北清香兰果实,只有师兄知道他食用后会陷入昏迷。
难不成真是师兄做的?
可前两天他和师兄还亲密无间地躺在这张床上抵死缠绵,况且他是师兄亲手养大的,师兄没理由要置他于死地!
司沐辰强忍疼痛,反驳道:“我不相信,除非你让他亲自来跟我说。”
秦从朗脸上恶意满满,“司沐辰,师兄向来厌恶魔族,每次见到都会杀之而后快,你凭什么觉得他会一如既往地对身负魔脉的你关切怜惜,就凭你是他亲手养大的?”
“快别做梦了。”他微微抬起下巴,嘲讽道:“实话告诉你,是宗门得知你不仅没死,还做了魔域魔尊,命令他来获取你的信任,拿到通行玉牌,好让仙门无声无息潜入魔域把魔族一网打尽。”
其他人纷纷附和:
“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子,像陆师兄那样的天纵奇才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个半人半魔的怪物!”
“仙门向来不屑与魔族为伍,要不是宗门下了死命令,陆道友肯定不会跟男人卿卿我我,为了铲除魔族,真是牺牲大了。”
身旁议论纷纷,司沐辰听在耳里,只觉心脏都疼得滴血。
他用力揪住胸口衣襟,双眼赤红。
“用不着跟这个魔头废话,我看他就是在拖延时间,快布下杀阵!”
逍遥阁掌门手掌结印,扬声说道。
此言一出,其余四大宗掌门紧随其后,合力布阵,地面以司沐辰为中心亮起六芒星标志,刺眼光束拨地而起,想将其困在里面。
光束直入云霄时,代表着阵法完成,届时五米粗的雷电会瞬间降下,把师弟劈得魂飞魄散、再无来生。
仙魔大战时陆眠在天衍宗昏迷不醒,未能救下师弟,若是没有001的倾力相助,他怕是会抱憾终身。
这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一定要护得师弟平安无恙,将其毫发无伤地带出幻境。
行动快于思维,他握紧灵剑,奋力一挥,剑气蕴含着暴烈灵气打在五位掌门身上,使得他们吐出一口血来。
魔修被处理得所剩无几,最大的麻烦也奄奄一息困在杀阵里,整个魔域遍布仙门弟子,再无任何威胁。
五位掌门胜券在握,没有丝毫防备,猝不及防间受此全力一击,受伤颇重,阵法也受到影响,光束变得若隐若现。
只差一步,就能把祸害修真界的魔头诛杀!逍遥宗掌门强行压下伤势,全身灵力尽数聚在掌心,加速阵法的完成度。
陆眠胡乱踩着某位弟子的肩膀,姿态灵活地跃入阵法,刚把虚弱至极的师弟拥进怀里,天空电闪雷鸣,降下一道好似要毁天灭地的雷击。
魔尊所在的位置是视觉中心,他才刚露脸,在场修士立马认出他身份,纷纷开始窃窃私语:
“这不是陆道友吗?怎么衣衫不整的,连件外衣都不穿,还敢袭击五大宗掌门,他怕是疯魔了吧!”
“秦道友不是说陆眠对魔头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吗,这跟实际情况完全对不上啊,他都能为了魔头闯进杀阵,哪里像是厌恶痛恨的态度?”
“众所皆知,陆眠对他师弟宠爱有加,我现在怀疑他俩根本不是师兄弟情,而是……爱情。”
司沐辰同样觉得不可置信。
眼看着死期将至,他已经相信是师兄背叛自己,这才导致魔族被仙门各派肆意屠杀,哪成想峰回路转。
他素来衣冠楚楚的师兄仅仅穿着一件里衣,手持单薄灵剑,从纷乱人群中脱出,以一人之力袭击实力强盛的五大宗掌门,甚至主动跳进杀阵,与他同生共死。
头脑混沌间,他一眨不眨地看着陆眠,傻傻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陆眠在他额头戳了一下,道:“你都被伤成这样了,我要是再不来,还算得上是你师兄吗?”
话音刚落,头顶骤然降下一道雷击,司沐辰顾不得别的,下意识把师兄扑倒,准备用后背硬生生抗下这道攻击,然而等待良久,也没感受到预想中的痛楚。
低头看去,只见陆眠一手护着他后脑,另一只手握着灵剑,剑尖凝聚着异常澎湃的灵力,竟与那道雷击隐隐持平。
他睁大双眼,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要知道,五大宗掌门用巨大代价合力布下的阵法足以毁掉阵内任何生灵,即便是号称当世第一灵修的逍遥阁阁主也不例外。
师兄虽然天资非凡,说到底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内门弟子,为何能与之对抗?难不成是动用了能在瞬息之间提升修为的禁术?
阵法之外,五大宗掌门看得目瞪口呆,纷纷把目光投向清虚长老,你一言我一语地质问道:
“清虚,你到底是在哪里收的这个徒弟?只在你门下学了二十多年,实力怎么这般强盛?不会也跟司沐辰一样是个血脉不纯的魔物吧?”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否则阵法迟早会被陆眠破解。”
“各位掌门,咱们再加把劲儿,赌上全部灵力,今日定要将这两个魔头就地诛杀!”
见识过陆眠的厉害,五大宗掌门哪里敢留下活口,各个使尽浑身解数,誓要让这对情深意笃的师兄弟留下命来。
对抗良久,陆眠体内灵力所剩无几,即将支撑不住。
届时,只需一道雷击,便会让他魂飞魄散。
再加上北清香兰的果实仍旧影响着师弟,他能明显感觉到师弟身体在寸寸发软,仿佛下一秒就会陷入昏厥、不省人事。
不能让师弟就这么睡过去,否则会前功尽弃。
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紧紧揽着师弟腰身,从地上站起,试图把师弟从幻境里拉出来,“阿辰,这里是xxxx设下的xx,再不xx,我们就永远也出不去了。”
司沐辰困惑道:“什么?”
“你现在所经历的全是xx,不是xx……”
话说到一半,陆眠瞬间消声。
怎么回事?
为什么每当涉及幻影魔兽和现实幻境之类的词句都会被自动消音?
难道这里不允许直接提示深陷幻境之人?
司沐辰更觉疑惑:“师兄,你到底要说什么?”
陆眠皱紧眉头,尝试换一种办法:“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故事吗?”
不等师弟回答,他自顾自说道:“很久以前,有个姓司的小乞儿,生活非常拮据,濒死前做了一场美梦,梦中他被富贵人家收养,因骨骼惊奇,被剑法高深的侠客收为徒弟。”
“侠客送给他一把觉醒灵识的长剑,十年如一日地伴他身侧。”
“某天,他遇到了体型庞大的野兽,野兽们密不透风围着他,灵剑为了保护主人,剑断灵毁。见他没了庇护,野兽们一拥而上,把他分吃入肚。”
“即将失去意识前,他第一次听到灵剑的声音。灵剑说,这只是你濒死前的幻想,别再自欺欺人了。”
“他骤然惊醒,发现自己被人所救,从此衣食xx……”
故事即将讲到尾声,再次因限制戛然而止。
迎着师弟懵懂无措的黑眸,陆眠翻身将其压在身下,没有灵力抵抗阵法,雷击以雷霆万钧之势劈下,他的后背瞬间皮开肉绽,隐隐透着一股焦糊。
他无法自抑地吐出一口鲜血,喷在师弟衣服上。
两人贴得极近,即便被师兄密不透风地护在怀里,司沐辰也能感受到雷击的强劲。
凡是被杀阵里的雷电击中,会魂飞魄散、再无来生。
师兄不应该是这种结局。
明明他已经为师兄逆天改命了,为何还要经历这种生离死别?
这里一切都透露着不对劲。
结合师兄说的这个故事……
眼前发生的一切肯定不是真的!
意识仍在昏沉,他抢过陆眠灵剑,用力在腿上戳出一个窟窿,以此保持清明。
他眼圈发红,压低声音道:“师兄,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一些事?这件事存在着某种限制,不能直接告诉我?”
那道雷击劈得陆眠五脏六肺全部移位,意识也在逐渐模糊,他口中不断溢出鲜血,说不出一句话。
司沐辰费力撑起身体,在师兄沾染血渍的唇上轻吻厮磨。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很不真实,潜意识告诉我这场围剿你不会出现……”说到这里时,他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可你就是来了,甚至连件外衣都没来得及穿。”
他退开些距离,语气笃定道:“你方才想说的是,现在发生的一切全是假的,对吗。”
随着这句话说出,头顶交织的雷电渐渐散去,围在周遭的修士逐渐化为白烟,魔宫也在寸寸崩塌。
深陷回忆的人只有察觉到幻境并非现实,才能从中脱身。
陆眠的身体也在一点点消散,只留下一句几不可闻的话语:“师弟,快些醒来吧。”
成功离开幻境,他睁开双眼,解开连接两条手腕的一线牵,收起最开始设下的保护罩,趁着师弟尚未苏醒,悄无声息回到山洞,打算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灌木丛后隐藏着一双眼睛,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
等陆眠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一张娃娃脸探出草丛,缓步走向司沐辰,那人并未靠近,而是寻了一块石头坐下,屁股刚挨着石面,就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紧紧掐住脖颈。
他呆滞地偏过头,却见原本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青年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正一脸杀气地看着他。
“你是何人?”
掐着脖颈的手掌寸寸收紧,氧气越来越薄弱,娃娃脸拼命拍打青年手掌,艰涩道:“我叫纪寒煜,途径此地,见你躺在树下,怕你被潜入秘境的魔修伤害,这才守在你身边的。”
司沐辰眸光晦涩。
回忆里发生的事他记忆犹新,自然知道把他救出幻境的人是师兄,原本以为苏醒后最先见到会是师兄,然而事与愿违。
他身旁空空如也,远处坐着一个陌生人。
经过一番逼问,他确定这人不是师兄安排的,念在其心存善意的份上,他并未生出杀心,干脆利落收回手,准备回到山洞与师兄相会。
见青年一声不吭地离开,纪寒煜连忙追上前,道:“你先别走,起码把名字告诉我啊,咱们交个朋友。”
司沐辰没工夫应付他,冷冷道:“不想死的话,就滚远点。”
这对师兄弟怎么一个比一个暴躁,动不动就拿死来威胁人!
纪寒煜在心里腹议,扬声道:“我其实知道你是谁,鼎鼎有名的魔尊司沐辰,要不要跟我做一笔交易?”
司沐辰脚步一顿。
纪寒煜脸上挂着一抹胜券在握的笑,道:“你的命注定会被天命之人取走,你知道那个连上天都眷顾的天命之人是谁吗?”
“那人不是别人,是你的师兄陆眠。”
第143章 天之骄子大师兄25
司沐辰转过身,定定看着娃娃脸,漆黑如墨的眼眸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询问道:“天命之人是何意?为何会受上天眷顾?”
见他果然对此感兴趣,纪寒煜狠狠松了口气,绘声绘色描述道:“天命之人也被叫做主角,整个世界都是围绕着他展开的,所有人都要为他服务,还得心甘情愿扮演好垫脚石这个角色。”
“在天道眼里,我们可以有自己的立场和私欲,但不能跟主角相悖,否则就会变成自私自利的反派,最终都会死在主角手里。”
答完前一个问题,他停顿片刻,继续回答后一个问题:“你师兄陆眠就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人,也是所谓的主角。”
对方说的通俗易懂,司沐辰对此基本了解。
他并未发表任何意见,喜怒不形于色道:“你刚刚说我的命会被天命之人取走,所以,我是那个与陆眠意见相左的反派?”
“何止是意见相左!”纪寒煜夸大其词道:“你俩能称得上是见面眼红的死敌,都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可因为你是反派,所以无论做什么最终都斗不过陆眠。”
司沐辰冷笑道:“是吗。”
“为了彰显合作诚意,我再悄悄告诉你一件事。陆眠虽然被天衍宗围剿致死,却还残留着一丝魂魄,尸体和魂魄被魔沼里的冲天怨气滋养,反倒让他误打误撞觉醒了兽神血脉,得以复活归来。”
纪寒煜小心翼翼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昨夜你遇到的那个落单修士,其实就是陆眠假扮的。方才我经过这里时,发现你昏迷不醒,陆眠就躺在你旁边,把你手腕割开一个血口,还在上面绑了条红绳,似乎是在对你施展邪术。”
司沐辰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对方所言全都对不上号。
师兄的兽神血脉是在宗门围剿前觉醒的。
把他手腕割开、绑上红绳,是在用一线牵救他。
综上种种,此人多半是个胡言乱语的骗子,他不想再继续纠缠,正要对其实施禁言,却在听到纪寒煜接下来的话时骤然僵住身形。
“据我了解的剧情来看,你会在半个月后死在一个叫芦上村的地方,我看文的时候就觉得奇怪,身为实力最强悍的魔尊,陆眠的主角光环再厉害,你也不至于连一招都接不下,他肯定是在这时候就动了手脚!”
除了瞎道士,知道司沐辰与芦上村有所关联的只有阿陆。
此人虽有些疯言疯语,却总是能说到关键上,看起来很有古怪。最为重要的是,他用的分明不是自己的脸,纪寒煜却能精准无误喊出他的名字,确实有些本事。
他压下不耐,道:“你要跟我合作什么?”
“司沐辰,我知道你痛恨陆眠,却总是苦恼于无法亲手诛杀他。”纪寒煜伸出一只手,主动示好道:“普天之下,只有我可以帮你实现心愿。”
司沐辰扯了扯嘴角,道:“就凭你?”
纪寒煜道:“我体内有秘宝,能轻而易举夺取天命之人的气运,只要你答应跟我合作,等我把陆眠气运吸收殆尽,你杀他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什么秘宝?”
纪寒煜态度非常神秘,“天机不可泄露,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合作?”
司沐辰很想简单粗暴地提前把这个威胁解决,却不得不对那个所谓的秘宝心生警惕。
进入秘境的修士不仅要跟魔修进行生死对决,更要提防其他门派的修士下死手,可谓是背腹受敌。
然而,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娃娃脸却能在凶险至极的环境中毫发无伤,一定有过人之处。
对方口口声声说师兄是天命之人,还计划着抢夺师兄气运,他索性先查探清楚对方手段,再找时机一击杀敌。
他嗯了一声,道:“要怎么合作?”
纪寒煜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无人偷听,道:“你先回到山洞,装作没认出陆眠,使尽浑身解数也要把他引到山洞后的那片花田,我在那里设了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