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弱小可怜但能吃by菇菇弗斯
菇菇弗斯  发于:2024年06月25日

关灯
护眼
大厨秦夏休假旅游时出了意外,不幸穿成趁反派受伤失忆时将其强娶过门,最后见了阎王的书中炮灰。
眼前这名原主从牙行买来当夫郎的哥儿,实则是日后一手遮天的东厂提督虞九阙。
美人面蛇蝎心,恶名远扬。
穿来时原主已经把人抱在了怀中,打算当场“洞房”。
秦夏摸了摸发凉的脖子,硬着头皮转移话题:“你饿不饿,我下碗面给你吃?”
然后虞九阙吃光了他煮的面。
足足五碗。
而且认定自己就是秦夏的夫郎,一门心思要给他暖床。
既然送不走这尊“大佛”,秦夏只得在被吃穷之前出门搞钱。
左邻右舍发现,街头混混秦夏成亲后转了性,竟张罗起摆摊卖吃食。
一开始无人相信他做的东西能入口,直到尝了铁板豆腐烤冷面淀粉肠酸辣粉铁板鸡架煎饼果子拇指生煎鸡蛋汉堡钵仔糕……
秦家小食摊,火了!
不久后,小食摊变成了正经食肆,众人才知秦夏不止会做街边小吃。
一道蜜汁火方,红亮诱人,鲜甜软糯;
砂锅里的鳝筒煲,酥烂入味,味美下饭;
山家三脆,赏心悦目,吃尽春日一口鲜;
文思豆腐,细如发丝,技惊四座。
店内天天客如流水,日入斗金。
但从某日开始,秦掌柜身边的九哥儿不见了。
大家纷纷感慨,果然男人有钱就变坏,八成是负了人家,欲另娶富家妻。
数月之后,千里之外的皇城中。
当朝九千岁虞九阙猛地打了个喷嚏,随即将手搭上微凸的小腹,面容阴沉,写满不快。
殿下一票大臣在这威压之下,纷纷安静如鸡,抖若筛糠。
——督公雷霆之怒,今日八成又要有谁要人头落地了!
不料半晌后,只等到虞九阙语气凉凉道:“有事速禀,无事快滚,莫耽误了咱家回家吃饭。”
【做饭超香·满级大厨攻x能吃不胖·美人督主受】
【阅读指南】
1、本文主攻,【攻受互宠】,原书剧情只是背景板,全文以【美食&经营】为主,感情线小甜饼,慢热,轻松温馨向,无极品亲戚等,后期会有生子养崽。
2、私设哥儿可入宫当太监,一切解释权在本菇;受会有恢复记忆的过程,但攻受都长嘴,不搞狗血;受的反派黑化线为原书剧情,现剧情已因为攻的出现而扭转。
3、时代背景架空,各种乱入私设如山,请勿深究。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种田文,美食,甜文,穿书,市井生活,主攻
主角:秦夏,虞九阙 ┃ 配角: ┃ 其它:美食,种田
一句话简介:被失忆反派大佬吃穷了怎么办
立意:民以食为天
作品简评:
秦夏意外穿书,原主强娶失忆反派后家暴成性,下场凄惨。为了苟住小命,他不得不设法赚钱投喂夫郎。一朝拿起锅铲,重操旧业,摆摊卖小吃、租铺开食肆……白手起家,步步迈向成功。期间秦夏与反派互生情愫,互许终生,得以改变原书结局,反派权宦留名青史,炮灰终成一代名厨。
水陆之鲜,佳肴美馔,酸甜苦辣,烟火人间。本文人物鲜明,行文流畅,风格轻松,对美食的种种描写真实细腻,读之满口生香,是一篇值得一看的温馨向美食文。

记忆明明还停留在因观光栈道年久失修,从山崖坠落的一瞬间。
下一秒睁开眼,面前却是红烛摇曳的新房。
秦夏眉头紧皱,一刹那间大脑宕机。
我是谁,我在哪?
直到一份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他才眨眨眼反应过来——
自己穿书了。
穿的还是他在旅游途中,用来打发时间时看的一本古风网文。
剧情没有太差,但也算不上多么好。
通篇看下来,唯一给秦夏留下印象的角色却只有一个——反派虞九阙。
虞九阙是个教科书般的反派太监。
执掌司礼监与东厂,权势滔天,后扶持新帝登基,彻底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私底下更是贪污受贿、卖官鬻爵、草菅人命、声名狼藉。
这本小说撇去感情线,全程都在讲述原书男主,也就是虞九阙一手扶持的傀儡新帝如何与其斗智斗勇,成功将虞九阙抄家砍头的故事。
秦夏会对这个人物记忆深刻的原因在于,虞九阙是太监的同时,还是个“哥儿”。
哥儿又叫双儿,他简单将其理解为可以生育的一类男子,只是体型相对纤细、五官秀美,虽也有男性特征,却功能不全。
大雍朝宦官势大,内侍多为哥儿出任,男子若想入宫,就得挨一刀。
别看内侍以“哥儿”居多,实则历朝历代,混出头的大太监全是净了身的男子,哥儿们往往沦为他们的取乐之物。
若是宫女,还能算个堂堂正正的“对食”,而哥儿什么也不算,地位低下。
在宫里,他们是做脏活累活的奴仆。
在民间,他们也总被视为既不能顶立门户,同时受孕困难、不方便传宗接代的赔钱货。
虞九阙能以这样的身份,成为只手遮天的九千岁,足见其手腕与魄力。
掌权时期,还推行了不少称得上有所远见的决策。
可他的“坏”,也是不能否认的。
至于为何一个被迫入宫的穷哥儿,会变成后来不择手段向上爬的当朝权宦,诱因书中也提到过。
乃是有一回虞九阙奉命出京办事,途中却遭了宫中的对头遣人暗算。
他拼尽全力假死逃脱,半路上受伤失忆,落入人牙子之手。
人牙子不知其身份,当成个普通哥儿挂在牙行出售。
因体格不够康健,被平原府齐南县的一个光棍无赖折价买走当夫郎。
随后不止失了清白,还时常在无赖喝醉后横遭打骂,吃不饱穿不暖,在这个过程中,虞九阙逐渐黑化。
一个月黑风高夜,虞九阙忍无可忍,发起疯来拿刀捅死了无赖。
大约是因为受了剧烈刺激,反而就此恢复记忆。
随后韬光养晦数月,杀回盛京,自此之后不择手段,步步高升。
而秦夏穿成的角色,正是这个齐南县的无赖混混。
掐指一算,他还有三个月就要横尸炕头,被埋在后院的菜地里。
意识到“自己”的结局,先不管原主去了何处,秦夏打了个激灵,当场酒醒!
他这一退,就退到了床边,还不忘提醒了未来的督主大人,现在的失忆小可怜一句——
“那个,你把衣服穿好,别着凉。”
虞九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被对方扯乱的衣服。
虽不解秦夏为何突然停了手,可还是快速把衣领拢紧,衣带重新系好。
接下来等待二人的便是一段沉默。
秦夏捏紧眉心,快速思索。
作为看了不少穿书小说的网文读者,他深知这种穿越是没有回头路的。
原主多半已经身死,对方回不来,他也回不去。
而如今穿来的时机恰好,及时止损还来得及。
最好的解决办法无疑是把虞九阙送走,彼此之间不产生任何瓜葛。
然后自己就以“秦夏”的身份在这个朝代当一个普通老百姓,吃吃喝喝重活一世,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只是在那之前,还要把今晚应付过去才好。
大晚上的,外面天寒地冻,总不能把虞九阙赶出家门。
正发愁该如何和虞九阙相处的秦夏,这时却碰巧听见小哥儿的肚子突兀地叫了一声。
他抬眼望去,目光所及,虞九阙面露窘迫地捂着腹部,还往床炕的角落缩了缩。
秦夏顺着原主的记忆回想一番,恍然大悟。
时下婚礼又名“昏礼”,于黄昏时分举办。
原主摆宴时光顾着和那群狐朋狗友喝酒,连碗热水都不记得给虞九阙送。
“洞房”之前,虞九阙自己顶着盖头,在屋里枯坐了好几个时辰。
怪不得会饿到肚子叫。
秦夏上辈子热爱美食,还是个烹饪大奖拿到手软的特级厨师,最看不得有人饿肚子。
虽然如此,被人听到肚子乱叫也是一件颇为尴尬的事。
秦夏轻咳一嗓,明知故问,“你饿不饿,我想去下碗面,要不要一起吃?”
试问哪个饥肠辘辘的人,不想在冬日的晚上吃一碗热汤面。
虞九阙思来想去,还是缓缓点了头。
秦夏穿上棉衣,离开了屋子。
殊不知自己走后,虞九阙望着他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从堂屋走到灶房的几步路里,秦夏只有一个字的感想:冷!
棉衣哪里比得上后世的羽绒服保暖,风一来就吹透了。
好在由于灶房内的土灶连着屋里的火炕,多少留有些余温。
秦夏用灶火引燃了半根蜡烛,举着打量了一圈灶房。
依着原主的记忆,他直接略过空空如也,耗子都懒得进的米缸,拉开了靠墙的旧木柜。
其中余粮有是有,但数量少得可怜。
满打满算只有一碗白面、半口袋杂面和几个鸡蛋,唯一和蔬菜能扯上关系的,除了墙上挂着的老蒜辫子,就是这柜子里油纸包的一把菜干。
秦夏对着烛火仔细辨认了一下,认出这应当是菘菜晒的,也就是白菜干。
别说,这点东西,还真就只够下两碗清汤面的。
秦夏无奈地摇摇头,寻了个地方把烛台放好,当即忙活起来。
现在气温低,面饧得慢,哪怕放一晚上也不会发酸。
秦夏掂量了一下存货,打算把所有的白面都做成面条,两个成年人吃一顿绰绰有余。
剩下的杂面也拿出来一部分和好放着,这样明天一早正好烙几个饼子当早饭。
做好决定后,秦夏先去院子里的水缸提了一桶水进灶房,先把菜干洗净后泡好。
时下吃的都是井水,他用葫芦瓢舀了一点到口中尝了尝,凉意激得牙齿都在抗议,细品却有丝丝的甜味,没有涩意,看来是一口出甘水的好井。
不过到底是生水,他不敢多喝。
在面粉中加入盐和适量的水,揉成光滑的面团,拿一块干净的布盖上,暂且搁在一旁醒发。
秦夏弯腰将灶火烧得更旺,在大铁锅中倒满了水,打算多烧些热水备用。
等水烧开的时间里,他也没闲着。
原主一个光棍,偶尔下厨煮碗面疙瘩都是厨艺巅峰,自不能指望他把灶台收拾地多干净。
秦夏看不过去,找了块抹布便开始仔细打扫。
这期间水烧开了,他就着热水用炊帚把大铁锅也刷了一遍,同时烫洗了能找到的所有碗筷厨具等。
待到灶房被收拾地焕然一新,秦夏出了力气,更饿了。
他迫不及待地看了看面团,见已经饧到位,就把面团捞出,放在洒了些干面粉的案板上。
刚在热水里洗过的擀面杖还带着一丝余温,面团被擀成了薄薄的面饼,折叠起来后,手起刀落,眨眼的工夫面饼就变作了等宽的面条。
用手抓散,抖一抖,新鲜的手擀面就做好了。
好面需得好汤配,家里没有荤腥,这任务就只能交给鸡蛋。
继续烧火,蒸干锅内水分,加入油罐里剩余不多的菜油,油热后两个鸡蛋翩然入锅,煎至两面金黄,加水煮开,汤色变为飘着一层漂亮油花的乳白,成就一锅简易版“高汤”。
面条下锅,随沸水翻腾,眼看将熟,菜干亦投入怀抱。
干瘪的菘菜吸饱了汤汁,逐渐变得舒展,灶房的冷清气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暖意融融的食物香气。
这股气息自是不止萦绕在小小一间灶房中,早就顺着不大的小院,几步的距离,自门窗的缝隙钻进了正屋。
虞九阙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他默默咽了一下口水,手指绞紧了衣带。
自己记忆全无,身带伤病,像畜牲一样被人看过牙口任意发卖,在牙行住的很多天里,他没吃过一顿饱饭。
脑海里还残存着秦夏带着浓烈的酒气,把自己按在床上撕扯衣服的画面,哪怕之后秦夏突然好似酒醒了一般变得客气有礼,还主动提出要去煮面,虞九阙仍然不敢对他抱有多少信任。
毕竟自己只是对方花五两银子买来的夫郎罢了,卖身契都握在人家手里,没有资格平起平坐。
虞九阙的眸色就此暗了下去。
秦夏端着两碗面进屋时,看见的就是虞九阙还保持着自己出门时的姿势,缩在床炕一角,像是在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想及在原书中虞九阙今晚的遭遇,不由地有些唏嘘。
万事都有因果,只求自己拔除了恶因,来日也可避免结出恶果。
“阿九,过来帮我关个门,屋里就这么点热乎气,可别散了。”
他有心打破尴尬的平静,故作熟稔地与虞九阙说起话。
阿九是牙人随口起的名字,歪打正着和虞九阙的真名对应,知道内情的秦夏叫起来极为顺嘴。
虞九阙先是一愣,当看到秦夏确确实实端了两碗面时,心脏咚咚地跳了两下。
他依言下床关门,寒风拂面,吹得他打了个哆嗦。
等到回过身时,见秦夏已经把热汤面摆在了桌上,招呼自己道:“愣着做什么?快过来,趁热吃。”

虞九阙低头看向自己面前的一碗面。
只见面汤乳白,面条莹润,几根煮发的菜干虽比不上鲜菜翠绿馋人,可这点小小的缺憾,全数被旁边那枚金灿灿的煎蛋尽数弥补。
他肚子饿得发慌,见秦夏已经埋头吃起来,没有半点难为自己的意思,遂也试探着动了筷,挑了几根面进口中。
有了第一口,就有第二口、第三口。
热乎乎的面条爽滑筋道,不软不硬。煎蛋滋滋冒油,半流动的蛋黄伴随着煎蛋吸饱的汁水流入唇齿间,香得人舌头打颤。
虞九阙觉得鼻头与眼眶齐齐一酸。
大约是这些天常常饿肚子,还要在牙行与别人抢食养成的习惯,他快速把面条往嘴里送,几乎没怎么咀嚼就囫囵咽下去。
秦夏看他埋头苦吃的样子,当心他把胃吃坏,忍不住道:“吃慢些,不够锅里还有。”
虞九阙闻言,听话地放慢了速度。
秦夏见状放下心,低头继续吃起自己的那一份。
一大碗面下肚,秦夏已经有了八分饱。
他见虞九阙吃完后默默舔着嘴巴,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主动提出再去给他盛一碗。
锅里留的汤水多,他们吃得不慢,面条尚未变坨。
第二碗面依旧被虞九阙吃了个精光,面碗底朝天的时候,小哥儿本人连个饱嗝都没打。
秦夏迟疑地打量着他,心里生出个令人有些难以置信的猜测——
该不会,还没吃饱?
话问出口,秦夏肉眼可见虞九阙的面颊飞红。
“我饭量可能有点大。”
又听他飞快解释道:“但我可以不用吃那么饱。”
吃得多,花的钱也就多。
虞九阙生怕秦夏会因此觉得养不起自己,而心生埋怨。
秦夏想了想书中剧情,除了一些描述虞九阙多么奢华无度,吃一顿饭恨不得要和皇帝一样摆它几十盘子菜,还有专门的小太监试毒外,不曾记得提到过这码事。
何况看虞九阙的纤细身板,饭量再大,还能大到哪里去?
怀抱着这个想法,秦夏淡定地回到灶房继续揉面团。
这一次虞九阙也跟了过来。
他身上穿着秦夏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另一件棉袄,坐在小板凳上帮忙烧火。
然而很快,秦夏就意识到自己把问题想得简单了。
一个面团、两个面团、三个面团……
第三碗面、第四碗面、第五碗面!
前后足足五大碗面条,全都进了虞九阙的肚,连个响都没听见。
擀面到最后,秦夏已经麻木,甚至对于虞九阙连吃五碗后说“饱了”的事都深表怀疑。
“真的饱了么?”
虞九阙对自己其实是个“饭桶”的事实已经放弃挣扎。
假如明天秦夏把自己退回牙行,理由是“吃太多、养不起”,似乎也情有可原。
秦夏再三确认,在听到虞九阙克制地打了个小小的饱嗝后,总算真的相信了他。
“且不说能吃是福,你看你,能吃还不胖,多好。”
秦夏出声安慰,同时隐晦地看了一眼虞九阙的小肚子。
书中曾这样描写虞九阙:容貌妖冶、性情阴鸷、一手遮天、心狠手辣。
而在此刻的秦夏看来,再可怕的反派也挡不住吃饱后凸起的小肚子。
这么想……
还怪可爱的。
胡同里的更夫早已敲响两下梆子,二更天已过。
时下业无宵禁,酒肆、楚馆等多半通宵营业、欢饮达旦。
但普通小老百姓睁眼便是一整日的劳碌,仍旧习惯早睡早起。
原主本是个浪荡闲汉,过去时常过了午夜还在酒肆饮酒吹牛。
现今芯子换成秦夏,怕是要摇身一变,成为养生达人。
想及此处,叼着刷牙子*的秦夏不由打了个哈欠。
洗漱完毕,熄灯上床。
家里被褥足够,秦夏索性分了两个被窝,他一个,虞九阙一个。
成年男子,晨起难免有些本能反应。
加之他上辈子性取向就弯成了蚊香,虞九阙在他眼里和同性无异,若是擦枪走火岂不糟糕。
至于不继续“洞房”的缘由,他也早在揉面团的时候就想好了。
“我听牙行的牙人说你身子骨孱弱,将养好之前,怕是不宜行房。之前是我喝醉了,你别放在心上。”
虞九阙听在耳中,有一丝丝地庆幸,同时却也多了一份忐忑。
从牙行离开前,同样等待发卖的一位姐姐曾经告诉他,能卖给良家当正头夫郎,是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只要在床帏之间哄好了汉子,有孕后生个大胖小子,传宗接代,只要不是太苛刻的人家,多半会就此放还身契,为他改回良籍。
虞九阙本已做好咬牙从了对方的准备,可秦夏偏偏临门一脚时收了手。
让人怀疑,枕畔的男人会不会已经后悔了。
试问谁想花五两银子,娶一个食量如牛还不宜行房的饭桶?
他遂又试探了秦夏两句,见秦夏不仅当真没这个意思,还心大得很,脑袋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这会儿连呼吸都放平了。
虞九阙只好缩进被子里,顶着一脑门乱糟糟的思绪阖上了眼睛。
他难以入睡,又不敢翻身,生怕吵到秦夏,这么拘着自己,不知熬了多久,倒也蹙着眉头睡沉了。
隔天一早,秦夏睁眼时,窗边晨光熹微。
冬日天亮得晚,秦夏估摸着应当还未到辰时,也就是七点,和他上辈子好不容易养成的健康作息差不离。
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今日要做的事,想起身时却发现事情有点不对。
也不知昨日半夜里同床的小哥儿多怕冷,明明隔着一个被窝,愣是把自己缩成一个球不说,还拼命地往秦夏这头挤。
秦夏因为睡得结结实实,竟毫无察觉,两人就这么依偎着过了一夜。
抽出自己的手臂时,秦夏不小心触到了虞九阙露在外面的指尖。
冰冰凉凉,好似是一丁点雪。
天色尚早,完全可以多睡一会儿。
秦夏小心翼翼地把自己从床上挪走,没惊醒哪怕在睡梦中,眉宇间也笼着一层愁容的虞九阙。
临走前,还没忘端走炕头上饧了一夜的面。
早晨的空气无比清澈,秦夏仰头看向干净如一块玻璃的天幕,正式接受了自己穿书的事实。
往好处想,这个新身份四肢健全,无病无难,还是个县城“有房一族”,条件不可谓不好。
等他送走虞督主这尊“大佛”,凭借自己的两只手,高低也能在这大雍朝混个小康。
想开这一点,秦夏周身一轻。
打了水在灶房洗漱后,就开始着手用昨晚发好的面做烙饼。
天大地大,做饭最大。
过了一夜,杂面团成功发至两倍大,手指一按一个窝。
这个时代没有酵母,面团只得像这样发酵。
不过下一次就不用等这么久了,发起的面可以留出一块当做“老面”,下次混在面团里,发面的速度就会更快。
留出面引子后,秦夏先起锅热了一些油。
热好的油放凉后会得到“熟凉油”,混合面粉、盐和后院摘的野葱,就是可以做葱油饼的油酥。
但秦夏不打算做普通的葱油饼,而是打算做千层饼。
面团在案板上擀平成圆形,在上面均匀地抹上混合好的油酥。
再将上下两部分的边缘,隔着固定的距离切一刀,上下交叠后再左右交叠,由此形成千层。
这样叠好的面团被轻轻擀平,上锅烙熟,切开后便是层层松软,葱香扑鼻的千层饼了。
考虑到虞九阙的饭量,能切成六大块千层饼的烙饼,秦夏一共做了两个。
家里没有米,熬不了粥,秦夏想了想,索性拿了两个鸡蛋,打了一大锅鸡蛋汤。
虞九阙醒来时,饭香已经和昨晚一样萦满了整个小院。
他迷迷糊糊地看向早就空了的另外半张床,当意识到自己睡过头后,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他身为刚过门的新夫郎,不早早起来干活就罢,居然还一觉睡到现在。
虞九阙只觉得周身发冷,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被秦夏休弃的结局。
他惶恐不安地穿好衣服跑出门,却不知是刚刚起床太着急还是天太冷,居然在跨过门槛时感到一阵头晕。
慌乱间他想扶住旁边的门板稳住身形,意外跌入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再仰起头时,就看到了秦夏关切地注视着自己。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夏扶着虞九阙,心里头一阵后怕。
刚刚要不是自己正往这边走,加上腿长步子大,及时一把撑住了对方,怕是这小哥儿多少要再摔出个好歹。
再看虞九阙惨白的脸色,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怕是颅内暗伤未愈,隐疾便会像这样时不时复发。
虞九阙不知内情,只有紧张。
缓过那一阵眼前发黑的晕眩,他当即竭力站直了身。
“我没事。”
他否认过后,又垂眸道歉,“对不住,是我贪睡起晚了,以后不会了。”
话音落下,回应他的是一声底色和煦的轻笑。
秦夏看着虞九阙,像看什么稀罕物。
“你慌慌张张地往外跑,衣带都系错了,是为了和我道歉?”
虞九阙低头一看,自己果然把衣襟系得一团糟。
他抬手想重新系,结果一不小心,把活结变成了死扣。
秦夏看在眼里,实在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他把小哥儿推回屋里,让他站在向阳处,一边替他梳理着恼人的衣带,一边道:“家里只你我二人,我习惯早起,与你无关,你若想睡,睡到日上三竿也没什么妨碍。”
说话间,他修长的手指已灵活地挑开死扣,替虞九阙重新把衣裳穿好。
“头还晕着么?”
虞九阙讶然。
“你知道我……”
秦夏颔首。
“牙人告诉我你没了过去的记忆,这样的人多半是头部受创所致,想来受伤后你也没正经看过郎中,落下病根也在所难免。”
原来如此。
虞九阙与秦夏短暂地四目相对,不知何故,他总觉得眼前的男子生了一双好似能将自己看透的眼睛。
小插曲过后,两人总算能在堂屋相对而坐,吃起早食。
千层饼一块比巴掌大还大,十分厚实,最顶一层的饼皮焦酥,中间的饼瓤哪怕是杂面所做,也有不输白面的可口。
不用搭配什么腌菜咸蛋,单单空口吃便滋味十足。
秦夏超常发挥,吃了三块才收手,接下来边喝鸡蛋汤边看虞九阙“炫饭”。
虞九阙吃得多,但吃相却很好看,而且每一口都吃得很香。
秦夏看了一会儿,略微明白了为何前世网络上的吃播那么火。
他慢条斯理地喝汤,把吃饭的速度放慢到和虞九阙差不多同时结束。
后者这回无论如何也要抢着去洗碗,还不许秦夏插手。
秦夏无奈,确认他再没什么不舒服,嘱咐他小心些,用温水兑了再洗碗后便放他去了。
很快院里传来水声阵阵,秦夏用抹布擦干净桌子,半晌后抱了一个陶罐走了过来。
原主对自己还剩多少银钱没有概念,花销从无节制,秦夏指望不上他的记忆。
哪知把藏钱的罐子倒空后,秦夏才知道原主明明是处处都指望不上。
数来数去,陶罐里也只有不到五钱银子。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小荷包,里面放着三个青玉骰子,是原主某次在赌坊走了大运赢来的。
这就是原主掏了银子买回虞九阙后,剩下的全部身家。
看得秦夏只想翻白眼。
这人当真是做事顾头不顾腚,一副打算带着夫郎喝西北风的架势。
怪不得后来会成日无能狂怒,靠酗酒、家暴发泄情绪。
秦夏上辈子身家尚可,也是见识过些好东西的。
他把那几个骰子倒出来,对着光看了看,觉得大约值些银子。
拿去典当,应该能换到一笔“启动资金”。
平头百姓要想在此间安身立命,无非是走士农工商四条路子。
士和农不必说了,厨子也算不得“工”,他能做的只有吃食生意,也就是从小商贩做起。
只是这第一桶金,应当靠什么吃食来赚更好,才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
--------------------
(本书来自:龙凤互联)

“小夏哥!开门!我是豆子!”
秦夏闻声前往院中,木门拉开,只见外面站着一个头戴网巾的小个子汉子,正是原主干娘方蓉的儿子,柳豆子。
方蓉是原主母亲白如心的手帕交,两人的孩子还在肚子里时,就商量好了要认彼此为干亲。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