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州富水—— by锦观
锦观  发于:2024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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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法有刘仲山支持,势必会成功。”郑郁笃定,刘千甫一定还有后招。
严子善点头:“我明白,父亲那里我会尝试着劝说一二,但帮不了太多。”可他看到徐球留下的碗后,不免担心:“刘九安的心真会落到咱们的圈套里吗?”
计谋相扣,郑郁道:“袁相也同意这件事,那他就不会蠢到跟袁相对着干。且当年惠文太子也支持这件事,过不了多久他会再把证据摆上来。”
严子善皱眉问:“什么证据?”
“刘仲山毒害惠文太子的关键证据。”郑郁抓到一抹金阳在手中。如此,新法结束后,世家就可借惠文太子一事群起攻之,一除而后快。
夕阳还未落下山头,些许残阳照着梁国公府在骊山的温泉别院。刘从祁趴在雕花木床上,身旁的袁亭宜给他快速地擦着药,而徐球打着好友之名搬了张胡床坐在床前看他。
“你什么时候回去?”刘从祁偏头朝后问道。
他表情微妙,他看袁亭宜给他上药的表情有那么些许不耐烦。
袁亭宜一手药油,答道:“你嫌弃我?”
背上带来酥痒的手移开,刘从祁背上的伤已好的差不多,但他懒得动没翻身,直接睨向袁亭宜,说:“不是你说老爷子让你作文章,你快死在这里了吗?”
“我回家也是死,过段时间再走。”袁亭宜盖好药,起身说:“再让我住两天。”
哪位宰相家里没几个打秋风的?袁亭宜爱住,他和刘千甫也不会拦着,刘从祁冷冷道:“随你。”
彼时有侍从前来通报说刘千甫要见袁亭宜,顿时袁亭宜的脸色似是中暑了一般,步子挪的不情不愿。但人住屋檐下,他不得不低头,嘟囔几句随侍从离开。
“刘相怎得突然间对他如此好?”徐球在旁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说来以前袁亭宜来府做客时,刘千甫对他也还不错,但没想到这如今竟亲手教上文章了。刘从祁眉心微皱:“老爷子早年与袁相也算莫逆之交。”
徐球笑了声,说:“再是莫逆之交也敌不过这权欲迷人眼啊,状子递到御史台,徐子凉不在,王安齐是废物点心,另一位御史中丞去了戎狄,成王心在水利上。这事是郑砚卿管吗?但不是我多心,只是你的花花肠子玩得过他们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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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袁亭宜:“刘相公,您一直看我做什么呢?” 刘千甫放下袁亭宜写的文章,温柔一笑:“我在看袁维之有没有给你生脑子。” 袁亭宜:“生了。” 刘千甫:“没看见。” 袁亭宜指了指头,刘千甫恍然大悟,眯着眼微笑:“颈上那颗状似瘤的体物原来是你的脑子。” 作者人物设定: 其实袁亭宜最怕的是刘千甫,其余人生气都会冷着脸说他,但刘千甫不管是生气还是不生气,永远都是温柔笑着。 而且总是笑眯眯地骂人,袁亭宜有种被班主任抽查作业的感觉,他跟袁纮能撒娇,对刘千甫却做不出。而且刘千甫又会时不时夸他写的文章犹如神言。 傻孩子单纯的相信了。

刘从祁冷笑:“那群人里不是都安排好了吗?你的磨蹭劲怎么跟王瑶光一样。”
“我可不像他,真不知王六郎脑子里塞了什么东西,非要帮你。”徐球哂笑,“还拖着我一起,当真是欠他的。”
对于这对兄弟脑子里到底塞了什么,刘从祁根本没兴趣知道,他只是解释:“你一直藏暗处,谁会知晓你我关系。”
“不过十一郎,你真能确定郑砚卿没查出王六背后的你?”徐球笑着说。
“若真查出来,那一切不就更有趣吗?”刘从祁眉尾一扬,笑着说,“他真有那本事,也不枉我费心做这些。”
徐球感慨道:“你要是随刘相公的心思走,这天下怕是要易主吧。”
“敢说这些,我看你的胆子比王六那小子还大。”刘从祁瞥向他,“你在这儿说这些,不如去救下你内兄。”
他其实觉得这兄弟俩的嘴上功夫是最相似的。
“酬恩无须我救。”徐球温柔一笑,“我的婚期定在明年四月初七,十一郎会来吧?!”
徐球即将迎娶的夫人是苏赛生的亲妹妹,刘从祁沉思道:“帖子送到我自会前去,酬恩出身南郑苏氏,他也不支持这次新法吧。”
“酬恩这个人向来与家里那些叔伯的想法背道而驰。”徐球说,“但我们几人都绑一条船上了,苏家失去什么就要得到什么,酬恩也是他们在朝堂的筹码之一。十一郎这几步棋你得走好啊。”
这几人,谁不是藏于夜中操纵一切,刘从祁沉吟道:“当年酬恩的父亲得罪老爷子被贬任外州病亡,他心里不是没恨着,我们都是一样的,何必说那些。既然酬恩也想玩一把,那就看看在圣上心里是儿子重要还是臣子重要。”
徐球道:“刘相已经对皇后下手了?”
余晖褪去最后一抹残影,林间的鸟雀声似是催着人们返还家中,刘从祁笑道:“不止刘仲山一个人。”
翌日,七月初七,七夕盛节,官员休沐。
清晨鼓声才响,坊门开后不过小半时辰,郑郁就在梦中被人舔醒,他低头一看发觉是林怀治。霎时间又羞又涩,伸手想推开他,可身上的快|意比他更依恋这个感觉。
偏生林怀治专挑趣处,眼染欲色,他看得脸红不已。喘息和吸|吮声在晨间格外明显。郑郁推不开人只得脚蹭着凉簟缓解,一手插入林怀治发间缓按下,一手覆眼,好似这般他就没见到这晨光满堂。
片刻后,郑郁满额细汗,脸颊含绯,不住地喘着气,哑声问道:“你不是在骊山吗?怎么回长安了?”
“今日七夕,带你离开长安。”林怀治抬起上身看他,顺手揩去嘴角的浊物。
郑郁拿过凉丝被擦着林怀治额间的汗,笑问:“去哪?”
“天涯海角。去吗?”林怀治答道。
郑郁爽快道:“去!”
林怀治星夜从骊山赶回长安,还未歇息就又带着郑郁出了城。城门口的监门卫只见一白一黑的骏马驰过,不过眨眼就瞬间没影,而远方的山陵头上正冒着红光。
郑郁骑在白驹上,走在满是参天古树的阡陌间。偶有沾了露的光线从林间的叶影里打下,有着丝丝雾气。周围满是安静,他侧头道:“我看这不像是去天涯海角的路,成王殿下你是不是走错了?”
怎料林怀治瞥他一眼,笑哼一声并不答话。
不知怎得郑郁也被逗笑了,可又不想惯着他,随即用马鞭轻抽一下了林怀治的马。
此举下去他本以为林怀治会说句话,但看人面色毫无波澜,便也想着是不是适才没用吃的缘由。
但下一刻,林怀治策马走近朝郑郁伸出食中二指示意他附耳过来。郑郁看他不苟言笑,心中疑虑打消稍侧身附耳过去。
怎料林怀治长臂一伸,将他从马上抱起,眼前景物瞬间旋转,而后郑郁落在林怀治怀里。他说道:“你这可是强行征抢,是要处刑的。”
“今日官员不在衙,你去告也没用。”林怀治把郑郁牢牢圈在怀里,手穿过他的腰身执着马缰。
此处四下无人,只有马蹄踩过草叶的声音,幽深安静。
白驹虽然脱了主人掌控,但还是下意识的跟着他们走,郑郁说:“那我该担心你还是担心我?”
“担心你自己。”林怀治低头在他耳边一咬。
“是吗?”郑郁背靠林怀治的胸膛,手往后伸,慢慢的从他裤中探去。
林怀治头下颌抵在他肩处,声音凌乱:“就快到了,别使坏。”
怕林怀治真在外人面前出丑,郑郁又挑揉摸圈了几下才收手。低头一看食指尖有些水液,把手举到林怀治面前,笑道:“舔干净。”
林怀治收紧双臂,把人紧在怀中,将那水渍一一舔净。随后把人拉向自己,低头亲吻。
骏马载着人往山顶前去,偶尔雀鸟高飞声但也没惊醒正在亲吻的两人。
“到了。”林怀治放开郑郁,示意他向前看。
郑郁循声看去,山林从落间,有一宽阔精致的别院坐落在树荫光里。
离门口百步时林怀治率先下马,郑郁本想一起,却被他阻止。随后牵着马推门进去,院内的仆从只有寥寥数人,都微垂着头。
院内楼层飞上三重檐,坐于山顶上,琉璃瓦在晨阳的映照下光华万千。郑郁翻身下马,有侍从过来牵走马匹照料,他见此院树影重重,别致清雅,有一番世间桃源之感。
而林怀治则带他慢逛起来。
前院雅致开阔,而后院则有一露天温泉,温泉旁数百步还架着足有一里的花架,上木架上的茉莉花应季而生,芬芳宜人。
别院亭台水榭,无一不有,可未有奢华,而是有一股别味的清新,山水淡味袭面而来。
院子处于山上,夏风吹来,凉爽只扑人心。
茉莉花架旁还长有一参天樟树,树下还立着秋千,郑郁坐上去后轻荡着朝林怀治问:“你什么时候布置的,好美。”
“前些日子弄的,夏日里太热了,此处凉爽,正好避暑。”林怀治说,“要我推你吗?”
郑郁笑道:“好啊。”
说是推,其实林怀治力气也不大,只是摇着秋千来回慢晃,绿荫和花意在上。阳光透过树叶缓慢洒下,林怀治说:“喜欢这里吗?”
“喜欢。”郑郁笑着抬眼看他。林怀治停下动作,低头亲他一下。
自从在一起后,郑郁发现林怀治很喜欢亲他,不论做什么都会先亲一口。
随后他拍了拍秋千上的空位,林怀治取过团扇在他身边坐下。林怀治脚点地来回慢慢地荡着秋千,他手里扇来的风带着茉莉花的味道,他说:“等日后事情稳定了,我们常来这里。”
世人最期待的便是来日的承诺,郑郁也不例外,他靠在林怀治怀里,答道:“好。”随后又开始胡问:“那你会收我租子吗?”
林怀治一本正经道:“会。”
“啊?!”郑郁不可思议的离开怀抱,不过瞬间面色就由震惊转为委屈,他扯了扯林怀治的衣袖,说:“鄙人不慧身无分文,成王殿下,这可如此是好?”
林怀治挑眉:“真没钱?”
“我在外寻苦力挣到那几吊散钱,被我家的死鬼郎君尽数拿去斗鸡请友了。”郑郁衣袖掩面,“殿下若不嫌弃,我愿为您做牛做马,只求有一栖身之所。”
“他对你不好吗?”林怀治用扇推开郑郁的手,随后以扇抬起他的下颌,让人直视自己。
郑郁眉心轻蹙,眼神脉脉含万千情意地点头。
林怀治忍住笑,又问:“那你为什么还与他在一起?”
“他说他会一辈子对我好。”郑郁决心扮到底,打着弯说,“我年少误信此人,不懂世间男子凉薄。殿下留我在旁,做牛做马也是好的。”
林怀治垂眸敛去悲伤,虽然知道这是假的但还是有些心痛,随后朝郑郁肯定道:“那我会一辈子对你好。”话言真挚,他却觉得在郑郁这有些不正经的时候有些太正经,又道:“且每次都是我做马,你骑我身上。”
谈话瞬间偏了。
“可照话本上来说,你这时不应答应,而后让我陪着你吗?”郑郁轻笑,他想着话本上的那些套路,不免开始揶揄起林怀治。
无人时的林怀治颇懂情趣,含笑又接话:“你既没钱,那我将你置在家中有何用?”
“现已是七月初,过不了多久长安便会入冬。”郑郁下颌没离开扇面,琥珀色的双眸在阳光下似是染了一层金色,他垂眸遮去金意,“衾被寒凉,殿下要人焐热吗?”
林怀治想了想,沉声道:“那你予我看看你的本事?”
“光天化日不好吧?”郑郁以手拨开扇面,凑到林怀治面前,凝视他的眼睛,柔声问道:“还是,你真喜欢这样?”
仿佛有千丝万缕的金线出现,将两人缠绕在一起。林怀治把郑郁拉入怀中,似笑非笑:“这没人来,要试试吗?”
“那要让侍从去给我家郎君说一声吗?”郑郁指尖轻扫过林怀治的喉结。
此处肌肤最为敏感,指尖扫时又点起了火热。林怀治抱紧他,闷沉道:“我赐他金百两,钱万贯,让他永远离开你。”
郑郁笑道:“衡君。”
林怀治身上的紫腾熏香随着主人的情热一下浓烈,他眼神稍迷离,答道:“嗯?舍不得?”
“好热,我不想在这里荡了。”郑郁憋着笑。
此刻太阳升空,虽是山顶却也有些热意,何况两人还在此情来热去,几下间就更是热了。林怀治下地后一向以郑郁的心情为主,看他说热就牵着他离开。
回房路上时,郑郁说:“要说舍不得是假的,说舍得也是假的。为人在世,就是如此纠结的存在,若日后有人让你做选择,你会选择什么?”
“我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选择里。”林怀治握紧他的手,侧头说道。
流水声音从耳边走过,郑郁抬眼看向他:“圣人不利己,忧济在元元。真遇大事,勿要以私情为重。”
话语里是对来日若遇大事的抉择做出答案,林怀治深吸一口气,笑道:“那砚卿也是吗?”
“臣子先谋其国,后谋其家。”郑郁笑着说,“百姓之手养天下,我也愿我的手能撑天下。”
流水声似乎过了很久,林怀治才会心一笑:“好。我明白,他们舍命跟着我,我不会辜负。”随后又坚定道:“心意上更不会辜负你。”
再无外人的天地里,他们对彼此日后的选择都做出了尊重和理解。也希望对方若遇艰难选择,不要以彼为念。
欢愉的时光总是短暂,太阳已落在天边,万里红霞。山顶的别苑都被覆上一层金黄,温泉水中,偶有喘声。
遭夏风吹起的泉水带着涟漪击在郑郁背上,发丝铺在水上,他极力吞着,惹的头上又一低声响起。
“嘶!”林怀治撑着青砖看着水中的一切,他坐在池边,脚踩着水中的台阶。
而水中的两步台阶里,郑郁跪坐其中。
红霞光晕里,林怀治一手缓缓地摸着郑郁的耳垂,忍住想把手顺进他发间的冲动,但又一蹭刮后,他低沉道:“要不......算了。”
为了日后,他只能做出如此。郑郁舌尖一卷,撑开的唇边沾着水渍,自然不是他的。
他抬眼看去,眼揉着情又带着泪,此等朦胧的眼神似在问:为何?
“别用牙齿。”林怀治无奈笑笑,伸手擦去郑郁眼角的泪,“像我对你那样。”
今晨的回忆涌进脑中,郑郁想着其中关窍,入喉而进,避开齿间,舌尖绕上从下。引得林怀治再是丢了忍耐,失了风度。
骨节分明的手指顺开他的发,温热的口腔如同泉水让他如进仙境。长舒一声后,握刀搭箭的手陷入郑郁的长发里。
舒|服的意念让他忘了一切,他阖眼微仰头抒发起来。
天边卷云携着暮光慢慢落下,一切忧愁都在此刻消散。
郑郁没曾想变化来得如此快,骤然抵深处,让他略有不适。泛红的脸和嘴角一度吃力,泪水滴滴滚下,他扶着林怀治的腿才不致跌下。
可又不住吞着,引得林怀治咬着声说:“学得可真快,你真想咬死我吗?”
过得片刻听见林怀治急促的闷|哼。洪流破进,他险被呛住,卷舌入腹一口吞下,猛地捂嘴咳嗽几声。
两人都平着气,林怀治坐入水中,把郑郁捞起抱在怀里。看他双膝有些红,力道轻柔地给他揉着。
“我看嘴都红了。”林怀治垂眸看郑郁,嘴唇鲜红,泪眼婆娑,“下次不这样了。”
郑郁平好气后,心道还不是午后他下棋输给林怀治,才不会答应这个,随口道:“还不是你的错!”
“那我割了它?”林怀治眯着眼笑道。
郑郁:“......”
“你若是残了,那就只有我了。”郑郁双手环住林怀治,说,“割了正好。”
林怀治忽而道:“残了也有他法,砚卿别怕。”林怀治手循到他身后,在温水中揉进去,稍仰头亲吻他的下颌,一路流连。
郑郁问:“什么法子?”
说起这些,他的见识远不如林怀治。林怀治答道:“玉雕其形,可掌大小。”
起初郑郁还未反应过来,而后指探摸到趣处时,他才反应过来低笑一声。风丝裹着茉莉花香吹来,两人在露天的温泉中耳鬓厮磨。
“那还是留着你的吧。”郑郁气息杂乱。
林怀治手上花样慢磨,他存心戏弄:“为何?”
郑郁知他总爱这种事上要个浪花出来,低头道:“我喜欢热的,玉太凉。”
含着爱|欲的视线交在一起,林怀治眉眼带笑手揉弄红珠,说:“早就看出,你只喜欢我这种。”
郑郁玩着林怀治的头发,笑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情意这事,不好明言。”林怀治有出兵之势,但他还是就着水慢揉,“你年少不通情思,怎么会看出来?”
说起往事,郑郁没法反驳,他确实没有觉出这些,想不出驳言,只得假怒:“你聪明?”随后呼吸凌乱着低头亲他,“成王殿下,我可记得你比我还小呢。”
“只是年岁小而已。”林怀治拿开了他身后的手,抚上他肩摩挲,眼底一暗沉声道:“坐下。”
林怀治的长发披在身上,俊朗深邃的眉眼泛着迷离,情|欲沾身。郑郁本就难耐,看时机成熟便扶着林怀治的肩,皱眉坐下,嘴里还不忘气上一句:“幼子无礼节。”
林怀治看他坐的慢,额头都带出细汗,听得此言直接按着他坐下。郑郁顿时激出泪,身子僵直双手抱紧了他,话都说不出半个字。
偏生这时的还要林怀治作乱:“砚卿哥哥说的是,这下可有礼节?”
浪言宣于口,郑郁羞得很。
民间称呼兄长多用鲜卑语中的哥字,鲜少用叠字。若是出处他记得在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中倒有一句:“姐姐哥哥,交相惹诺。”
“你没少看这些吧!”郑郁羞红了脸。此刻他也没发现,郑少卿你为什么也知道?
“不是你说我无礼节吗?”林怀治顶他,说:“哥哥你怎么又说我了?”
爱意漫上头脑,池中水声渐大,郑郁趁着空隙去捂林怀治那张乱喊人的嘴,音色早被弄散:“你能不能别说了!林衡君!”
“哥哥嘴上让我轻些,它却不想。”林怀治扯开郑郁的手,舔了两下,随后又是一重,“绞着我好深。”
从来在嘴上不愿意落人半分的郑郁遭暖泉水淹没,他眼神勾着人说:“因为我们都喜欢你。”
林怀治轻然一笑起身将他抱在怀里,随后扯过绢布铺在池边,站在水中俯身而入。
又含着郑郁的耳垂不住地叫着“二哥哥。”
从未有过的称谓进入耳中,郑郁在浪中翻滚,连着林怀治一起。
近乎疯哭的呼声在无人的山处被顶碎,郑郁睁眼就见漫天的红霞披在林怀治身上。
将要欲|仙欲|死之时,郑郁揽住林怀治亲吻,两人的汗水洇湿了一大片绢布。
天被地席里,茉莉花卷来落在两人相缠的十指间。红霞慢下长空,黄昏交际,两人肌肤缠绵。
黄昏里的池边,衣衫早被丢乱。青草地上铺着一层绢布,林怀治和郑郁身无寸缕,并肩躺在一起望着远处的天。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郑郁说,“衡君,我不想回长安了。”
林怀治答道:“那我们明日就走。”
“可我哪里都想去,却又去不得。”郑郁握住林怀治的手,还是出神地看着天际的卷云,“你说新法何日成功?”
林怀治牵紧他,柔声道:“我今日不想说这些,砚卿,我只想与你度过今日的每时每刻。你我之间没有别的愁事,原谅我的自私。”
谁都不愿在此等光景下去想遥远的未来,今下便是最好。郑郁笑道:“好,那不聊,我陪着你。”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黄昏与黑夜交际,两人依偎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星河璀璨,有远处庭院的灯火照来,突然郑郁看空中飞舞着光点。莹莹绿光在黑夜里尤为明显,那是夏日里才有的萤火虫。
郑郁抬手便有萤火虫停在他手上,他侧头道:“是萤火虫,好漂亮。”
“嗯,要是喜欢我给你捉几只?”林怀治看夜色凉,就把他抱在怀里。
郑郁枕在林怀治胸膛上,手上的萤火虫随着微风离开,他摇头:“算了,他们归于自然才是随性自在,拘于物中反而不快乐。”
“你喜欢这里吗?”林怀治头抵在郑郁额上,话语缱绻。
彼时满天萤火与星河交集在一起,郑郁听着心声,答道:“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都喜欢。”
“牵牛星出来了。”林怀治说,“银河相隔,鹊桥相会,一年只有一次。”
天际上有几颗灿星点缀,位于河西之处,郑郁说:“牵牛、织女二星,听闻多有夫妻慕拜,以求恩爱长久。”
“阿娘说此话不可信。”林怀治哂笑,“幼时她与我父皇就和她拜过,但没用,后来的父皇还是爱上别人,一年半载都不曾见她。”
郑郁惆怅道:“男子轻许的一句话,便会让深爱他的女子陷入无尽的等待。许诺的那一刻或许是真,但过后再如何深爱都是过眼云烟。”
“那你信我吗?”林怀治眼里透着伤情,念起丽妃他似又回到幼时,“我有时很害怕,怕有日醒来你对我说你心里从未有过我,这一切于我而言好像梦一般,我从未想过与你能有今日这样的时刻。”
银河相隔的牵牛、织女二星闪着光亮,郑郁望着星辰温和一笑:“我当然信。你怕是梦,那要我掐你吗?疼醒看看你是不是还抱着我。”
“那二哥哥下手轻点。”林怀治又开始言语孟浪起来。
对于这个称谓,郑郁简直无奈:“能换一个吗?”
林怀治正色道:“那你也可唤我哥哥。”他心里没说期待都是假的。
郑郁抓狂答道:“做梦!”
“哦。”
“倒是你林衡君,你一天天看的什么书?”郑郁伸手揪着林怀治的耳朵,万分不解,“艳词浪字张口就来。”
他很想问林怀治到底是哪里来的那些春宫图书,但想起他卧房里的那本春书,他还是稳住没问,否则林怀治绝对可以做到让他一起看。
林怀治面上忍笑,假装思量了许久,问道:“那你不喜欢吗?”
“喜欢。”郑郁真诚回道,导致面色一红,手松开林怀治的耳朵,滑下后放在他的心口上。
林怀治握住他的手,又认真问:“喜欢什么?”
郑郁诚实道:“什么都喜欢。”
“砚卿哥哥是不是喜欢我摸你。”林怀治语气平淡无常正经异常,可字字相连就显得不那么正经。
郑郁撑起上身趴在林怀治胸膛上,微怒:“是是是!最喜欢你摸了,都说了不许再叫这个称呼!”
“就知道你喜欢,上巳节时我就看出来了。”林怀治一本正经道,“所以我每次摸你时,你都把我咬得......”
剩余的话被郑郁捂了回去,咬牙道:“再说我可打人了!”
岂料林怀治眼波不乱,还伸舌舔着他的掌心,郑郁对他这种浪子行为无话可说,只叹道:“什么时候回去?”
林怀治对他眨着黑如曜石的大眼,舌尖在他手心打着圈,眼里还偏生透着无辜。
“我松手,但你不许在说那种话。”郑郁脸皮时薄时厚,譬如此刻就很薄。
林怀治眼尾带笑意颔首。
郑郁半信半疑地松开了手,林怀治肃声道:“原来砚卿在床笫间喜欢打人,那下次我努力。”
郑郁:“......”
好歹这句话比前面那几句好多了,郑郁心里无奈没再说话,只是凝视着林怀治,忽然感慨:“你哪次不努力?!都挺努力的。”
林怀治笑着揽住他的头,仰头亲上。郑郁细密又热烈的回应着,凉风吹来,话语从齿间流出:“那我们何时回房?”
“等会儿。”林怀治把人压向自己亲热。
蟋蟀声和树叶摇晃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转,树下的两人亲吻良久才不舍的分开,郑郁背对星辰痴恋地抚摸着林怀治的侧脸,呢喃:“有君如此,此生无求。”
林怀治说:“砚卿,我好......嘶!”
话未说完,林怀治就皱眉轻嘶一声,郑郁忙问:“怎么了?”
林怀治脸色极不自然,答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郑郁才不信没什么,追问:“到底怎么了?”
“有蚊子咬我。”林怀治把头埋在郑郁颈间闷闷道。
山林间多有蚊虫,郑郁笑着安慰:“没事吧?蚊子咬你哪儿了?”
林怀治蹭着他的肌肤,抬眼悠悠道:“我幼时被蚊子所咬,阿娘都会给我吹一吹。砚卿要帮我吹吹吗?”
不甚大小的事情,郑郁笑着说:“好,我给六郎吹吹。咬哪儿了?”
林怀治按着他的头往下去,郑郁以为在腿上也不挣扎,直到看着眼前的一柱承天,他怒吼:“蚊子怎么没咬死你!”
林怀治面不改色:“你不是说要帮我吹吗?”
“我看这不是吹吧?”郑郁冷冷答道,他觉得林怀治私下的言行是越来越孟浪了,与平日里完全是天崩地裂的两人。
林怀治扶着抵在他嘴边,哑声道:“玉人吹箫,先人不欺我。”
本想拒绝,可郑郁想张口说话就被堵回,他掀起眼皮看到林怀治饶有兴致的表情后,只得慢慢尝试。这次还好,他有了前面经验,没多久就吞了下去。
银河相对的两星下,树叶还在微微摇晃。林怀治拿起衣服给郑郁穿上,两人牵手回房去。
路上林怀治还厚脸皮地问郑郁嘴疼不疼,气的郑郁想把林怀治扒光绑在树上喂蚊子,当然还是要穿条裤子。
随后开始“关心”林怀治,不免笑问他被咬的地方还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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