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弟弟不对劲by这碗有点小
这碗有点小  发于:2024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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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冼摇头,淡定接受:“没关系,不同意就不同意吧,我不会分手的。”
“那就好。”江诏松了口气,靠在他肩膀上。
“哥,明天去哪玩?”江诏低声问。
今天刚出柜,两人都没心情玩。
陆冼拿着手机,聊天界面显现江瑜的名字。
江诏凑近看了眼,语气平淡:“我爸妈肯定跟他说了。”
陆冼心情沉重,没有说话。
江瑜肯定已经知道了,却到现在没给他发一条消息,肯定气得不轻。
陆冼没勇气主动联系江瑜,只能等江瑜主动联系他。
不一会儿,江瑜还真给他发消息了:[新买的皮带,好看吧!]
[想要吗?我给你也买一个,邮回国内。]
江瑜还跟以前一样跟他聊天,似乎根本不介意他跟江诏在一起。
陆冼心里一软,心情顿时轻松很多,回道:“别给我买东西了,我等你回来。”
陆冼发了条语音,江瑜随即也回了条语音:“快了。”
过了江瑜这一关,陆冼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些松懈。
江诏笑着安慰:“我说吧,我哥肯定不会说你的。”
陆冼点了下头,突然眉头紧蹙:“他该不会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江诏心一梗,眼神似乎闪躲了下:“怎么可能?我爸妈跟他说过了。”
陆冼仍不放心,拿起手机:“要不……我再跟他说一下。”
陆冼说着就要开始发消息,江诏却把他的手按住。
江诏把他的手机扔到一边,欺身压上来,目光深沉:“哥,明天周天,不上班,还记得你答应过的事吗?今天晚上,我可以过分一点吗?”
今天出柜刚遭父母反对,陆冼没心情做那档子事:“可是……”
“没有可是,我想要你。”江诏态度强硬,又抱着他撒娇,声线柔软,“哥,我还以为你要放弃了,我今天一天都怕得要死,我们做吧,就当安慰我了,可以吗?”
陆冼根本不会说不。
他手搭在江诏肩胛处,主动挺身亲吻江诏的唇……
陆冼说:“随便吧,给我留口气就行。”
这次江诏做得很凶,浑身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
陆冼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直到早上四五点才沉沉睡去。
江诏靠在床头,低头看一眼熟睡的陆冼,帮他盖好被子,接着拿起自己的手机。
江瑜不久前刚给他发消息:
[快回去了,想要什么礼物?]
[哦,对了,我提前回国的事,千万别跟你陆哥说,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江诏勾唇一笑。
他跟陆冼出柜的事,他爸妈根本还没来得及告诉江瑜。
那股混账劲又涌了上来,想起陆冼跟江瑜语音聊天时,那软得不行的语气,江诏莫名吃味。
友情重要,爱情也很重要,他和江瑜在陆冼心里,谁的分量更重,还真不一定。
面对陆冼,江诏总有一种极强的占有欲。
他想做他哥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江诏俯下身,在陆冼脖子上狠狠咬一口,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
陆冼疼得皱紧眉头,却连哼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双眸紧闭着,很快再次陷入梦乡。
江诏心满意足地舔掉那点血迹,然后躺在陆冼枕边,坏笑着给他亲哥回消息:
[好啊,正好我也有个惊喜要送给你。]
[希望到时候,你不要被吓到。]
[早安,我亲爱的哥哥。]
大洋彼岸,江瑜肉麻地抖了下肩膀,问:“什么惊喜?”
江诏却没回。
他刚才回完消息,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现在正抱着陆冼,睡得酣甜。

第78章
一连好几天,陆冼脖子上的咬痕都没消,青青紫紫,印着牙印,一碰有种火辣辣的疼,最紫的地方甚至想要沁出血来。
陆冼没办法,班不能不上,只能大热天的围着丝巾去上班。
“师父,你不热吗?”石头看着他脖子上缠得厚厚的丝巾,一脸狐疑。
“还好,我没事。”陆冼一开口,嗓子哑成一片。
李宏抬眼看他一眼,嘴角憋着笑。
石头年纪还小,还以为陆冼感冒了,连忙关心道:“师父,你生病了?”
陆冼面不改色:“没事,有点感冒。”
石头哦一声,回道:“多喝热水。”
半小时后,等石头走远了,李宏这才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以过来人的身份教导道:“下次干那种事,别用嘴巴呼吸,不然就跟跑步一样,张着嘴喘,容易嗓子疼。”
陆冼拿水杯的手抖了下,强装镇定:“哪种事?”
李宏一副你懂的表情,接着说道:“结婚的时候别忘给我发喜帖啊,我看国庆就是个好日子,放到国庆吧,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陆冼眼睫阖一下,嗯一声,算是认下了。
虽然不懂陆教授为什么谈个恋爱要藏着掖着,但陆冼总有他的理由,李宏没多问,端着保温杯飘悠悠走远了。
等屋里没人了,陆冼这才松了口气,给江诏发去一条消息:
[热死了,下次不许咬这么重。]
江诏秒回:[忍不住。]
然后跟着一张嬉皮笑脸的表情包。
陆冼丝毫不惯着他,冷冰冰地回复:[忍不住就分居。]
江诏:[……]
接着给陆冼发了一个乖巧的表情包。
陆冼看着这张软萌兔子表情包,嘴角都不自觉地扬了下,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双方父母依然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不过好在还没到以死相逼的地步,只是不想搭理他们。
只要陆冼回家,面对的就是爸妈那两张冷冰冰的面孔。
陆冼叹了口气,心想只能慢慢来了。
比较出乎他意料的是,偶尔几次在街上遇到江诏的爸妈,对方却总是用一种心疼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叹了口气,摇摇头,走远了。
陆冼收回目光,心想江诏爸妈一定对自己很失望。
然而江诏却看出来他心中所想,叼着棒棒糖,手从后面搭在他左肩上,满不在乎地说:“别多想,他们只是觉得可惜。”
陆冼不解地抬起头,问:“可惜?”
江诏嘴角勾起一抹笑,漫不经心道:“可惜你这颗好白菜,被我拱走了。”
陆冼当即嘴唇紧抿:“别这么说自己。”
江诏一本正经道:“我认真的。在他们眼里,我配不上你。才华横溢的陆教授该有一位柔情似水的才女来配,而不是我这个不通文墨、一身蛮力的体育生。”
江诏压低声音,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哥,我们在一起,是我捡到大便宜了。”
陆冼抬起眼眸,湛蓝的眼睛看着他,伸手挠挠江诏的下巴,眼中满是深情:“别这么说自己,在我心里,你很好。”
江诏眯了下眼,主动把下巴递过去:“再挠会儿,我喜欢你挠我。”
陆冼听话地手指又挠了几次,慢慢陷入沉思。
他和江诏的事已经告诉双方父母了,那还有必要藏着掖着吗?
好像,没这个必要了。
陆冼突然伸手牵住江诏的右手,神态自若:“走吧,我们回家。”
江诏瞬间睁大眼睛,直到回家,眼睛都是直的。
“哥,你居然牵了我一路。”江诏抬起右手,两人双手紧紧牵着,到家都没松。
陆冼淡定一笑:“没有啊,开车的时候松了。”
江诏凑过来笑着问:“哥,你是不是想公开我们的关系了?比如朋友圈官宣,然后换个情侣头像什么的。”
“你喜欢吗?”陆冼笑意恬淡。
江诏重重点了下头。
陆冼直接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眼睛里满是笑意:“喜欢就去做吧,随便你弄。”
陆冼的手机从来不设密码,他也没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的隐私。
江诏点开陆冼手机上的微信头像,停顿一下,又把手机还给陆冼:“下次再换吧,我还没想好要换什么。”
实际上,他还想瞒着他亲哥,给他亲哥一个“惊喜。”
陆冼没有多想,拿回自己的手机。
这几天江瑜总是怪怪的,时不时问他想要什么纽约的特产,说得好像他立马就能飞回来看他一样。
陆冼淡定地推下眼镜:“别带了,纽约能有什么本地特产,带回来也是made in china。”
江瑜被他逗笑了,然后给他分享一片红枫叶。
[去年捡的,纽约这边枫树很多,枫叶很漂亮。]
[虽然这地方没什么本地特产,但我毕竟在这里待了五年,还是挺有感情的。虽然我对这片土地没什么特殊情感,但是土地上的风景、土地上的枫叶,还是挺美的。]
[我捡了一罐呢,带回去,当纪念,纪念我自己这五年的青春岁月、求学之路。]
陆教授眯了下眼,问:[你们学摄影的,都这么文艺吗?]
江瑜:[老师说了,要学会发现生活的美!]
江瑜前年就毕业了,跟着老师又实习了一年多,说是过完年回来。
陆冼心念一动,问道:[你是不是快回来了?]
江瑜顿时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否认:[没有啊。]
陆冼:[别演了,什么时候回?]
江瑜:[……]
他纳闷地问:[你怎么知道?]
陆冼瞎猜的,他看江瑜最近总是问他想要什么,他从国外买回来送他,又或者像今天这样,感春伤秋,回忆往昔,颇有种大学生毕业时对母校依依不舍的样子。
他淡定地回道:[我瞎猜的。]
紧接着又补了一句:[看来猜对了。]
江瑜:[微笑.jpg]
过了会儿,江瑜仍然嘴硬:[没回呢,只是想家了。]
陆冼一笑,没有拆穿他,回了个:[哦。]
陆冼把手机放到一边,心情都好了起来。
此时江诏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头靠在沙发扶手上。
陆冼走过去,从上往下看着他,问:“哎,附近有什么好吃的?要名贵一点的。”
虽然陆冼对周围环境很熟悉,但对他家附近的名贵餐馆不怎么熟。
江诏仰面看他:“怎么?要请我吃饭吗?”
陆冼微微一笑:“请你哥吃饭,他要回来了,我要给他接风洗尘。”
江诏:“……哦。”
他退出游戏界面,过了会儿,又有些不甘地咬了下牙:“我上大学四年没回来,你怎么不想着给我接风洗尘?”
陆冼眯起眼睛:“好意思问,上大学跟我绝交,我给你接什么风,洗什么尘?”
江诏心虚地抿了下唇,接着厚着脸皮撒娇:“那我们现在和好了嘛,你是不是该请我吃顿饭?”
陆冼唇边露出笑意,却没回话。
江诏再接再厉,仰面直视他的眼睛:“请我吃饭!”
陆冼转头看看窗外风景,仍然没回话。
江诏急了,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看他:“请我吃饭!”
江诏眨巴眨巴眼睛,看上去像只乖巧的大狗狗。
只有陆冼知道,这大狗狗咬人的时候,凶得有些吓人。
直到现在,他脖子上还有几颗抹不掉的牙印呢!
陆冼干咳一声,收回旖旎的情绪。
“等你哥回来,一起办。到时候我们一起祝你毕业快乐。”
江诏不满地摇头:“我不要,我才不要跟他一起办,我要你单独给我办。”
说完江诏斜斜地看他一眼,开玩笑道:“哥,你该不会是为了省钱吧?”
陆冼煞有介事地点头:“对啊,两个一起办,省钱。”
“……”江诏坐起身,战术后仰,“还真是勤俭持家的好老婆!”
陆冼白他一眼,江诏赶紧止住话头。
江诏笑着讨好:“这样,我给你钱,你给我办!”
陆冼含笑刮了下他的鼻子:“等你什么时候领工资了,再把钱给我吧!”
江诏忍不住嘴贱:“哇,这就开始惦记我的钱包了,你放心,等开学上班了,我一定上交工资卡!”
陆冼戳了下他的脸颊,笑道:“好了,不开玩笑了,等周末了,我请你吃饭,我们在家做,烛光晚宴,喝红酒,好不好?”
江诏当然点头,重复一遍:“庆祝我大学毕业!”
陆冼看着他,想起江诏刚回来时,江诏爸妈给江诏准备接风宴,当时两人只顾着闹别扭,陆冼都没好好地跟他说一句欢迎回来。
陆冼看着他,突然感慨万千:“江诏,去你学校吧,我还没见过你在大学的样子,我们订一张去B市的车票,在你大学门口拍一张合照吧。”
“好啊,拍完再去你学校!”江诏趴在沙发扶手上,支着手臂抬头看他,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哥,你知道吗?我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去你学校门口逛逛,回想我们初见时的场景,想象你会穿着白衬衫,突然从校园里走出来的样子。”
江诏歪着头,说:“何止是你没见过我上大学的样子,我也没见过你在大学里的样子啊,如果我们是大学同学,该有多好,那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操场散步,一起去食堂,一起去洗澡,一起去图书馆……想想就很幸福!”
陆冼阖眼想了下:“那你应该考不上。”
江诏:“……”
倒也不必如此扎心,他肯定考不上!

陆教授总是这样,骄傲,自信,骨子里透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冷傲,可惜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江诏眯起眼睛,爱死了他哥这副小骄傲的模样。他凑过去,手搭在陆冼肩膀上,手指敲敲陆冼的肩胛:“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烛光晚餐,等周末了,再去我母校!”
陆冼点头,心里涌上来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咬了下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天晚上,别太过分……”
江诏眼睛一亮,心里有点痒:“那你,别拿手遮。”
江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爱死了他哥情动的时候,会下意识用手背遮脸,无奈吐息的模样。太诱人了。
江诏想着想着,精虫上脑,凑过来要亲他。陆冼直接一巴掌盖到他脸上,把人推开:“别闹,我下午还要上班。”
陆冼说着打了个哈欠,说话含糊不清地,往卧室走:“我睡个午觉。”
“哦,我陪你一起啊。”没亲到人,江诏脸上闪过一丝不爽,紧接着又像狗狗一样,摇着尾巴跟过来。
陆冼眼疾手快,把门关上,只留一条门缝跟他说话,不让他进来。
陆教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自从跟江诏在一起后,他整个人心态年轻了不少,此时跟小孩一样,跟江诏开玩笑:“少来,你睡觉才不老实,总是喜欢动手动脚,摸一下捏一下的才肯睡觉。我午休时间短,你别来吵我。”
“我哪有?”江诏仍然嘴硬,想挤进卧室,陆冼手抵着门框不让他进来。
两人隔着门缝对峙,陆冼眨下眼,突然把门打开些,身体前伸。
江诏顿时往后缩一下,被亲了个猝不及防。
很快的一个吻,陆冼亲完就撤了回去。
江诏很快反应过来,不满地皱了下眉:“吓我一跳。”
江诏说着,不自觉舔了下嘴唇。
陆冼调皮地看着他笑,随后说了句:“晚上见,男朋友。”
然后不带丝毫留恋地把门关上了。
江诏双手抱怀,看着这扇紧闭的卧室门,眼神无奈宠溺。
下午,黎阳突然下起大雨。虽然天气预报早有播报,陆冼还是不放心地去库房看看,生怕那些书画字帖受潮,到时候就更不好修复的。
文物修复是一样非常精细的活儿,有时候修复一件文物甚至需要好几年,而且也不是修好了丢那里就可以不用管了,还需要把已修好的文物时常拿出来看看,看看还有哪里需要修补。
陆冼来到仓库,关好门窗,生怕有雨丝飘进来。
仓库环境干燥,陆冼仔细检查一周,确定风雨飘不进来后,这才撑着伞往修复室走。
结果他刚走两步,突然听到周身传来噼里啪啦,重物砸地的声音。
陆冼抬起头,只见自己的伞面全被拇指大小的石块状物体砸得不停往下凹陷,而且这“石块”越砸越响,跟下雨一样不停往下掉。
陆冼来不及多想,赶紧跑到屋檐底下躲避。
他刚跑到屋檐底下,身后就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冰块擦着他的后脑勺掉到了地面上。
冰块如雨坠落,小的跟拇指差不多,大的比拳头还大,房顶不断传来瓦片被砸碎的声音,伴随着呼啸狂风,院子里很快一片狼藉。
陆冼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大夏天的,下冰雹,真有你的。
陆冼躲在屋檐底下,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他在一片嘈杂中接通电话,哪怕打开了免提,依然听不太清电话里的声音。
电话里隐隐约约传来江诏焦急的声音:“哥,你没事吧?躲起来,别出门!等下我去接你!”
陆冼听不清,扯着嗓子喊:“喂,你说什么?我没事,你别过来,别给我添麻烦,等冰雹停了再说!”
陆冼挂掉电话,接着给江诏发消息:[躲好,别出来。天气预报说了,一会儿就停了。]
江诏乖巧地回了句:[知道了,你小心点。]
陆冼:[嗯。]
陆冼刚回完消息,一抬头,一阵狂风袭来,吹得陆冼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赶紧抬起手臂挡住脸,紧接着听到嘭一声巨响,陆冼艰难地睁开眼睛,顿时心凉了半截。
坏了,仓库的窗户被吹掉了!整扇窗户直接掉在了地上。
陆冼赶紧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所有人,仓库窗户坏了,请求支援!]
发完消息陆冼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里,想也不想,撑着伞硬顶着冰雹,朝对面的仓库跑去。
半小时后,冰雹终于停了。
因为抢救及时,英勇的陆教授及时扶起一面门板,奋不顾身地用身体抵住门板,把窗户口抵住,屋里的文物这才毫发无损,没有任何损坏。
只有靠近窗口的几尊木雕被风吹倒了,其余文物因为有玄关处的门挡着,这才一点损伤都没有。
至于那几尊木雕,还好是木头的,扶起来就没事了。
不过这妖风太大,如果没有陆冼及时搬来门板挡着,那几扇木门很快也会被吹裂。
仓库跟展览馆不同。展览馆供游客游览,设施齐全,空调、电子设备一应尽有,放在展台上的文物一个个也都是国之瑰宝,模样完整,有着完整的文物介绍。
而仓库里的文物,多是积了灰的陈年旧物,一个个破损不堪,等待后续整理修复。这里的文物远比不上展览馆的文物珍贵,甚至有些文物无名无姓,或许永远都不会被修复完整,而是留在仓库里,被所有人忽略、遗忘。
珍贵的文物早成了国宝,被数不清的人用心呵护着,参加各大展览,用于国际友好交流,甚至在外交上,也发挥了重要作用,而这些仓库里的东西,大多是些“破铜烂铁”,名不见经传,没有那么高的研究价值,再加上没有修复好,没有面世,所以它们居住的地方当然不如展览馆的条件好。
这破窗户,本来就是古建筑改的,一吹就烂了。
然而再没有研究价值的文物,它好赖也是文物,说不定以后在这些文物身上,就有重大发现了呢?每一件文物,都不能马虎。
陆冼捂着额头,无语死了:“什么豆腐渣工程?赶紧换啊!”
何院长气得骂骂咧咧:“妈我还没说你呢!不要命了我日!那么大的门板,怎么没把你砸成薯片呢!屌得亏我们来得及时,不然你真要被门板砸成二次元了!额头还被冰雹砸肿了,还得给你报工伤,麻烦得一比!真蠢得要死了我日泥马……”
何院长激动起来乡音雅言不断,陆冼赶紧打住:“停停!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不跟你计较,但从现在开始,别骂人了,行吗?”
何院长勉强止住话头,叹了口气:“还有事啊?要不去医院看看?”
陆冼摸摸青肿的额头,淡定道:“没事,不用去医院。”
这点小伤,没必要去医院,也不用报工伤,回去擦点药就好了。
何院长刚才说的报工伤也只是一时气话,没必要那么麻烦。
何院长仍不放心:“真没事啊?别后面又冒出来脑震荡什么的,去看一下吧,看一下我也放心,体检钱我给你出。”
“真不用,不会死院里的,放心。”陆冼淡定地站起身,去查看其他文物有没有损坏。
何院长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挥挥手,让大家各忙各的去。
等人群散去,陆冼这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额头上肿起的这个大包太显眼了,回去可怎么跟江诏解释啊?
愁死人了,伞都被砸烂了。
陆冼揉揉肩膀,感觉肩膀有的地方肯定也青了,揉按的时候也会传来钝痛。
就说来不及躲避吧,反正院里发生的事,江诏也不知道。
陆冼打定主意,安心照顾起这些“小宝贝”,一个个地给它们检查有没有受伤。
很快,时间来到下班点。
陆冼清点完自己负责的文物,却仍旧不愿意下班回家。
顶着一身伤回去,江诏肯定会问。
然而迟迟不回家,江诏肯定更要问。
陆冼犹豫片刻,刚要站起身,跟门口的江诏四目相对。
陆冼喉咙不安地吞咽一下,开口道:“你怎么进来的?”
江诏沉着一张脸,声音没什么情绪:“何院长认识我,我说我来接你回家,他就让我进来了。”
说完江诏视线落在他的额头上,语气变得沉重:“受伤了?”
陆冼讪笑一下:“没来得及躲,被砸到了。”
江诏没有说话,抬步向他走近。
等人走近了,陆冼这才看到江诏的手里还提着一个药袋。
江诏把药袋放到修复台上,拆开袋子,拿出一盒药膏,用手指抹一点,帮陆冼擦药。
陆冼安静地坐回椅子上,方便对方帮他擦药。
几分钟后,陆冼低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还提前买好了药膏!
江诏帮他上完药,面无表情地回道:“石头发朋友圈了。”
陆冼一愣,赶紧拿出手机看一眼。
半小时前,石头发了一条朋友圈,言辞情真意切,感人肺腑,配图则是陆冼奋力顶着门板的模样:
[感谢师父,又教了我一课。做我们这行的,最不能丢的,就是赤诚之心。文物所载,在于文明之延续,文明所显,在于人。这一撇一捺,皆是道理,身体力行,方见真知。]
陆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臭小子,他在那里顶着门板都快被压扁了,这小子竟然先拍照留着以后发朋友圈然后才过来帮忙!
不行,明天得给这小子安排重活,让他写报告去,写个几千字的报告,累不死他!
陆冼正暗戳戳地在心里报复着,江诏在他面前打个响指:“回神了。”
陆冼收回思绪,这才意识到江诏早就知道他因为救文物受伤的事了,进门的时候却还故意问他是不是受伤了,分明就是试探。
陆冼顿时心虚,拿起手机站起身:“回家。”
“等等。”江诏叫住他,手撑在修复台上,挡住陆冼的去路。
陆教授的眼镜腿都被冰雹砸歪了,正斜着一条腿挂在陆冼耳朵上。
江诏抬手摘掉他的眼镜,在陆冼迷茫的眼神中,身体前倾,缓缓逼近:“身为哥哥,却说谎糊弄我,同时因为你的受伤,烛光晚餐也没法吃了,这算是失信。”
“说谎加失信,陆冼,你好好想想,你该怎么补偿我。”

陆冼不安地眨下眼睛,接着抬起右手,拍在江诏的后脖颈上。
“我是你哥,我受伤了,我是伤患。你不好好想着怎么照顾伤患,还想让伤患补偿你?懂不懂尊重一下病患人员?走了,回家!”
陆冼强装镇定,转身要走,肩膀却被江诏牢牢扣住。
江诏比他高,垂眼看他,眼神阴沉沉的,有点吓人。
这臭小子,越大越没规矩了,吓唬谁呢?
陆冼被他捏得皱了下眉:“松开。”
江诏嗓音低沉:“你能不能别这么拼?真被砸个好歹,我怎么办?”
江诏说着,手指不自觉使劲。
陆冼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嘴唇动动,似乎想辩解什么。
江诏拧着眉,及时打断他:“别想狡辩。”
陆冼动动肩膀,艰难回复:“你……轻点,捏疼我了。”
江诏赶紧松手,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伸手要扒他的领口:“是不是肩膀也被砸到了?我看看。”
陆冼赶紧伸手拦住。
他穿的白衬衫,只有把领口两颗纽扣解开才能看到他肩头上的青紫。
夏天天气炎热,陆冼衣服最上面那颗纽扣本来就没扣,江诏说着就想把下面那颗扣子也解开。
陆冼紧紧抓住自己的领口,不让他动:“别闹,这里是修复室!”
江诏抬眼看眼门口,语调冷静:“下班了,屋里没人。”
“回去给你看,回家。”陆冼说着转身又要走。
江诏再次伸手把人拦下。他擒住他的手腕,这次力道轻了很多,生怕捏疼陆冼。
江诏一脸担忧:“哥,你是不是身上很多伤啊?”
“没那么严重。”陆冼推下被砸歪掉的眼镜腿,姿态淡定,“被冰雹砸几下而已,我跑得快,没受什么伤。”
陆冼说着指着自己的额头,还有心思开玩笑:“这已经是我严重的伤了,放宽心,我没事。”
陆冼脸上带着笑,跟没事人一样。
江诏目光沉了下,突然问:“你院长是不是骂你了?”
以江诏对何院长的了解——这个了解主要来自陆冼的描述,这个何院长着急起来可是会用方言骂人的。
陆冼重重点下头,似乎在跟江诏撒娇、叫屈:“他骂得可难听了!我差点骂回去了!幸亏我素质高,忍住了,没骂脏话。”
江诏一脸冷漠:“骂得好!”
陆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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