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嫁山神by余生田
余生田  发于:2024年0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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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征求遥云与余冬槿的意见后,又开了一方小儿定神汤,拿给跟进来的管家下去抓了煎。
两副汤药下去,小孩的高热便退去了,只余有微微的低热,一直微微皱起的眉头也放松下来了。
这会儿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余冬槿打了个哈欠,遥云见了,连忙把人抱起,“走,你歇着去。”
余冬槿一惊,很不好意思,用气音呼道:“你快放我下来!”
这房里可不止他们,不算两个还在熟睡的孩子,唐黎在,两位婢女也在,遥云这样揽着他的腰身把他抱在怀里,也太叫他不好意思了!
遥云自然不会听他的,对唐黎叮嘱道:“辛苦唐大夫跑一趟,这里有我,你先回去吧。”
唐黎心里还有着千般万般的迷惑不解呢,但对这遥云这张脸,莫名的又不敢多问,只得点了头离开。
余冬槿发现遥云半点没有放下自己的意思,只得红着一张脸掩耳盗铃式的把头埋在遥云的肩头,气的直哼哼。
遥云眼中含着笑,拍了拍他的屁股,抱着他出了门。
出了门到了无人的廊道里,余冬槿这才抬起头来,“丢不丢人呀?你非这样抱着我!”
遥云:“那不然要如何抱?这样?”说着,他双手一颠,换了个姿势,换成了打横的公主抱。
余冬槿吓了一跳,连忙把他的脖子抱住,“你!”
遥云:“你眼睛都红了。这些天赶路,你本来就累,夜里你还忍不住去担忧爷爷的事,整夜的睡不好;现在到了京城,既然爷爷看着精神了许多,那你也该好好休息休息才是。”
余冬槿听了,心里不由得酸酸暖暖的,但嘴上依旧很硬,嘀咕着说:“我没事儿……”
遥云有些无奈,径直带他去休息。
余冬槿:“我还想问问你行缺和尚和李道长说的那些事儿呢……”
遥云:“有何好问的?纵然天地灵气消弭的再快,你我也同样可以长长久久,想那么多做甚?”
余冬槿:“那有多快呀?往后不会再遇见这样的修行之人找上门,找你帮忙吧?”
遥云想了想,“说不一定。别担心,不管是正道还是邪道,若是你烦于应对,大不了咱们举家住到洞府里,不去理会他们就是了。”
“有理。”想到往后在裂谷里的生活,余冬槿很是向往,“到时候我要种一大片的果树、茶园、花田、菜园,然后春日里采花炒茶,夏日里吃冰看景,秋日里摘果酿酒,冬日里就天天睡大觉!”
遥云嘴角含笑,答应下来,“好。”
然后余冬槿一觉醒来,就真“住”进了一个“洞府”里。

有晕晕沉沉的光芒从不远处透进来,光影斑驳,四周一片昏黄。
蜿蜒生长的柳树下,余冬槿静静躺着,呼吸均匀,他身下是一张竹编的小榻,还算精致,身上盖着的是一床薄被,不算简陋。
但这都和他睡着之前不同,身旁原本搂着他的遥云更是不见了踪影。
不一会儿,余冬槿幽幽转醒,他睁开眼,又眨眨眼,又眨眨眼,“?”
余冬槿从塌上坐起来,迷茫的打量着这个地方。
他暂时没有心慌,遥云给过他足够的安全感,所以他下了床,就这么光着脚走去了那发着光的洞口。
这是一处山壁至上,远处可见成片的,半掩在云雾之中的亭台楼阁、朱墙黑瓦。
余冬槿有点懵,没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不会又莫名其妙穿越了吧?
待顺着那张绝对还是自己的脸摸到头顶遥云送给他的发簪,他不由松了口气,他还是他自己,这肯定不可能是穿越吧?
正胡思乱想这,忽然,远处有两个童子乘着鹤来,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他面前不远处。
余冬槿耳尖听见,那其中一个胖的往他这儿看了一眼,然后小声问那个瘦的:“这便是遥云山的山神娘娘?”
瘦的点点头,同样小声道:“正是,为了把他请过来,仙君可废了大力气呢!”
余冬槿心一沉,仙君?什么仙君?请?到底是请还是“请”?
两个童子很快就来到了余冬槿身边,余冬槿这时才注意到,他俩一个抱着瓷瓶一个端着木盒,落地那瘦的带着小心,先行了个礼,“我们乃是这东陵仙宫的宫人,见过遥云山山神娘娘!”
胖的也跟着行礼。
余冬槿保持冷静,面容淡定,开口:“东陵仙宫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瘦童子知晓他定然是有许多问题的,不过这会儿他可不好答,于是他只道:“东陵仙宫乃是东陵山上,东陵仙君的洞府。”他没有多说,只又道:“仙君过会儿就会来见您的,劳烦您等上一等。”
说完便与胖童子一同将手上的瓷瓶和木盒放到一旁的矮石桌上,将木盒打开,把里头的杯盏饭食一一端出,打开瓷瓶给倒了一杯颜色青碧的酒。
“娘娘定然是饿了吧?我们是来服侍您吃饭的,还请用吧!”
余冬槿见状,知道他是无法在这两个小童子口中挖出些什么来了,只好冷冷道:“就别服侍了,你们走吧,让我一个人待着。”
两个童子闻言,对视了一眼,站起来又是一礼,“是,娘娘若是有事,只需喊上一声我等就能听见,不消一会儿便能过来。”
说完便乘着那停在崖边的鹤原路返回。
余冬槿看着他们的背影,特别的盯着那片被称作东陵仙宫的建筑看了许久,又细细的将他如今所在的这个山顶,还有四周连绵的山脉看了个清楚明白。
随后他伸手,往他站着的这处崖边外探出。
果然,有一层类似屏障类的东西在阻挡他。
他被那个什么东陵山的仙君给关起来了!
余冬槿努力冷静,可这会儿独留他一个,他还是忍不住焦急担忧起来。
这什么仙君究竟是什么人?也不知他是用了什么手段,才悄无声息的绕过与他同床共枕的遥云,将他这个大活人偷到这里来……
难道,这仙君也是个神?东陵山……他会不会是这东陵山的山神?
很有可能!
遥云曾经告诉过他,那些上神早就因为天地灵气衰弱而陷入了沉睡,能留在这世间的,只能是他这种小神,依靠着一点信仰与本体山川河道,才能留存。
这东陵山听上去可不是个小山,而遥云当初还也遭了天谴而沉睡了那么多年……他不敌这东陵山的山神也是很有可能的。
怎么办?这东陵仙君到底意欲何为?
余冬槿忧心忡忡,一屁股坐到地上的石凳上,看了眼一旁刚刚两个童子给摆上石桌的饭菜。
白米饭、清蒸鱼、蒸肉丸、炒白菜和萝卜汤,加上那杯颜色漂亮的酒,倒都是味道清淡的菜。
可惜他这会儿哪儿有胃口,再说了他不仅没有胃口,他还害怕这饭菜有问题呢,可不敢吃。
而遥云已经找上了门来,此刻正在这所谓的东陵仙宫内会那东陵仙君。
而余冬槿也并没有猜错,这“东陵仙君”正是这东陵山的山神。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上神们都陨落了,留下来的小神自然就成了这凡世间之最。
东陵山位于洛城八十里外,是连绵一片的大山脉,东西纵横,贯穿好几城。
东陵仙君以前也你自称仙君,只自称一身东陵小仙,但自从天地灵气骤然消减,他头上再没有可以压着他的那些上神大仙,他就改了口,还重修了洞府,点化了无数妖精童子前来侍奉。
简而言之,他飘了。
“遥云山,你我只需联手,便可夺了这凡间至尊的紫气!到时以那紫气蕴养自身,我们便可不再依赖那什么信仰,也不必被囚困于本体,被拘在这洞府里,天地之大任由你我通行,岂不快哉!”
说到这里,仿佛那景象就在眼前且唾手可得,东陵仙君那原本略显苍白的面孔都因此涨红了几分。
遥云却已经奈不下性子继续听他胡言乱语,他站起来,冷声问到:“我妻子呢?”
东陵仙君被他一个打岔被迫结束了畅想,顿感不快,“遥云山,你太沉迷于情爱了!”他有些不屑一顾,“若非天地间唯有你因为渡情劫可以行走于四方,我是没那个心情找上你的。”
在遥云冷飕飕的目光下,他继续道:“你想找到你的妻子,这很容易,只要你答应了与我一同去夺紫气,我自然会放了他,把他还与你。”
遥云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声:“说的好听是夺紫气,说的不好听是抽龙脉,动了龙脉的后果,便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帝星落天下变,你这是想用无数凡人的命来助你神格长久不灭。”说到这里,他淡淡的补了最后一句:“我看你还是别当山神了,你干脆入魔吧,当个魔头更适合你。”

这些,余冬槿并不知道。
他饥肠辘辘的坐在石凳上,抱着膝盖,像个有点蔫的大号蘑菇;内心有点慌但不多,主要担心遥云和想吃饭。
余冬槿正茫然着呢,忽的,只听“咔哒”一声,接着他就觉得自己垂落在地上的衣摆被什么扯了扯。
他心里本就不安定,顿时被吓到了一下,脚一缩,就将那扯着他衣摆的东西给带的一个踉跄,摔了个屁股蹲。
“哎呦!”这“东西”因此叫了一声。
这细细弱弱,但无比亲切的,叫他怎么着也不能忘记的,听着就叫他感绝安心的不得了的声音好似一声惊累!
余冬槿睁大了眼睛看去,果然看见了一只皮毛嫩黄、肉肥嘟嘟、腮帮子鼓鼓的大仓鼠。
这不是他家那只一直陪在老爷子身边,这段时间都好似把他给忘记了的大黄还能是谁?!
“大黄!”余冬槿情不自禁大声的喊道,喊完又担心被人听见,连忙捂着嘴小声:“你怎么过来的?是阿云让你来的吗?”
大黄明显也很激动,先“吱吱”了两声,才说:“是啊,他那脸色瞧着可吓人了!看来是担心坏了”
余冬槿顿时着急,“那他可别冲动啊,我看这什么东陵山的仙君好像特别厉害的样子。”
大黄一摆小爪子,“也就是排场大,仗着你媳妇离本体远,没法使出全部法力才敢为所欲为罢了。”说到这里,它站起来一叉腰,“可惜他没料到还有我在!哈哈哈哈!”
余冬槿听它这么说,顿时欣喜不已,问:“你难道能带我出去?”
大黄扭扭屁股,那鼓鼓的腮帮子瞧着更显眼了,“那当然啦!你等等!”
说着,他举起一双小爪爪在自己鼓鼓囊囊的双颊上挤呀挤呀挤呀挤呀挤呀挤呀——挤出一个又半个人那么高的大葫芦!
余冬槿:“……!”他眼睛都快瞪脱眶了,“这,这这!”一时间,他指着这只与他家个头小小的大黄形成鲜明对比的大葫芦,人都傻了。
大黄不等他震惊玩,飞速的爬上葫芦嘴,“啵”的一声把大葫芦的塞儿拔开了。
“快快快,钻进来!”它说。
余冬槿:“啊?”他傻乎乎的走到了葫芦前面,盯着那个葫芦嘴看了下,才反应过来,“不是?这我要怎么进去?”
大黄一拍脑袋,“看我,差点忘了。”它说完又是一拍葫芦嘴儿,喊了一声:“余冬槿!我喊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余冬槿:“?”搁这演西游记呢?
大黄嘿嘿一笑,又飞快从颊囊里寄出了一个小药丸,一个飞踢就将这枚问起来味道很可疑的药丸踢到了余冬槿喉咙里。
余冬槿呆了一呆,咕咚一下就把这药丸给咽了,然后不等他犯恶心,他就觉着浑身一轻,下一瞬他就发现四周景色竟然开始放大,随后他就被那葫芦嘴儿“嗖”的一下,给吸了进去。
大黄干嘛把葫芦嘴儿一塞,抱着葫芦又开始挤呀挤呀,没两下就把这葫芦又给塞进自己颊囊里了,随后它随爪一挖就挖出个黑洞,小尾巴一用力,就挤进洞里消失不见了。
余冬槿只觉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看不见也听不见,眼前黑且静。
但他到不害怕,因为他知道,他正在大黄的嘴巴里,而且很快就可以见到遥云了。
就是有点呕,这个大黄,怎么成了精颊囊也不打理一下,味道还是这么感人,呕!
“嗯?”不对!怎么呕着呕着他还闻到香味儿了?
余冬槿精神一震,手在黑暗里摸了摸。
“咦,这是……是包子!”他居然摸到了一大盘包子!
黑暗里传来了大黄的声音,“那是你媳妇给你准备的啦,他就怕你饿着了,快吃吧!”
余冬槿:“诶,我能听见你说话呀!”
“能啊,不过我在施法呢,这是你媳妇才教会我的,所以我不能分神,只能说这么多了,你吃东西吧,我要专心了!”
“好,那你加油!”余冬槿紧张,紧张的啃包子。
他啃了一大盘包子,吃的直打嗝,吃完又捏着盘子边的花纹打发时间,避免自己在这类似小黑屋的环境里待久了,精神会不济。
又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余冬槿开始昏昏欲睡,他才忽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瞬,他那对仿佛失聪了许久的耳朵终于再次听见了声音,这声音叫他逐渐混沌的脑子猛地一清,重新变得灵敏起来。
随后他便又是浑身一轻,接着眼前便是一阵大亮。
他眯了眯眼,又眯了眯眼,首先看见的却不是遥云,而是彩芽。
彩芽给他带上了一个帷帽,以给他遮挡光线保护眼睛。
余冬槿:“我这是在哪儿?阿云呢!”他左右一瞧,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一处林中野地,而不仅彩芽在,常芜也在,但他顾不得问他们怎么也在这里,首先找遥云。
彩芽面色凝重,“山神大人正在与东陵山斗法。”
余冬槿大惊失色:“斗法!大黄不是说他离本体太远,没法使出全部法力么?”
常芜道:“不错,但娘娘您回来了,山神大人便不用怕这东陵山了。”
余冬槿不解,“我?”
未等他问完,只听头顶忽然传出一阵熟悉的猎猎风声,他连忙抬头去看——
天空之上,遥云光裸着上身,身下穿着当初第一次见他时围着的那件黑色裤裙,面上也带着那时他戴在脸上的羽纹面具,他挥舞着翅膀悬在半空,身周围绕着绚丽的红黑色光芒,像是一团幽深无比的火。
而与他相对的,则是一个没有脚,但足部生着双爪的男人,他头上有羽冠,穿着华丽,身周是深灰色的光。
余冬槿:“那就得东陵山的山神?”
常芜:“是他。”
余冬槿:“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大黄跳上余冬槿的肩头,“贪心罢了。
正在此时,东陵山深忽得一个俯冲,一双利爪便朝着余冬槿处抓来。
但遥云摆动着双翅宛如一阵无形的风,轻而易举的就挡在了他面前。

第153章
不过遥云其实只是过分担心罢了,因为余冬槿已经发现,在他们头顶以及身周,盖着一个看起来就很结实的结界。
此时这处结界没过几息,四方大概是用来压阵的灵印便是一闪,发出金色灵光。
东陵仙君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穿过遥云看了余冬槿一眼,那感觉,仿佛是想通过眼神来将他生吞活剥。
遥云见了,面具下的脸一黑,立即朝他杀了过去。
余冬槿摸不着头脑,才想起来问彩芽:“为什么我在,阿云就不用怕了?是什么意思?”
彩芽解释道:“因为您与大人是天地人三方合力之下,结做的正缘,大人又将他一半的神力放在了您身上呀。您在他身边,他便能发挥出全力。也正是因为这样,大人如今虽然离他本体太远,但力量其实也不过是被削去了四分之一罢了。”
余冬槿听懂了,不过,“他是什么时候将他一般的神力放在我身上的?”他怎么不知道?
彩芽嘴巴微张,“啊?娘娘不知么?”
余冬槿:“我去哪儿知道去,你们山神大人根本就没告诉我。”他有点气,又十分担心:“他这样,肯定对他是有影响的吧?你知道吗?”
彩芽卡壳了,“额……”她看了眼常芜。
常芜挠挠头,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开口,“走,干活去了。”说着便是一闪,率先出了结界。
彩芽对娘娘行了个礼,赶忙紧紧跟上了。
余冬槿无语,“居然逃跑……”
两个妖怪跑的飞快,看样子是去抓周围四散的东陵仙君的童子了。
而且余冬槿发现,来的居然不止他们两个,还有好几个遥云山上的妖怪。
这些肯定是被遥云召来的,这东陵山的童子太多,光彩芽和常芜两个可抓不完。
余冬槿蹲在结界里,大黄还从它那万能的颊囊里搬了个凳子给他坐,还置了个小几给上了茶点与他一起吃。
余冬槿这会儿哪儿能有胃口,一时也没心思去问大黄这些本事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一心忧心着上方的争斗。
遥云与东陵山的身形都变大了,正在上面打的有来有回,好在遥云明显是占着上风的。
不过,在他仔细观察过后,他发现不管是遥云还是东陵山,两人明显都是收着力的,好似在忌惮着什么。
而且,余冬槿还发现,他们大概也无法致对方与死地,只是尽量压制对方,想将对方制住罢了。
余冬槿去看头顶的这片天穹。
他这才看见,不知从何时起,天色愈发黑沉,大片的,浓厚的乌云渐渐的,将日头全部遮盖。
风也渐渐变大了。
余冬槿心里打鼓,心里莫名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踏、踏踏”的,忽然有人踩着地上满铺的草叶的声音从林中传来。
余冬槿一瞧,发现居然是杵着拐的行缺和尚。
余冬槿:“你……”他刚惊讶出声,就看见来的居然不只是行缺和尚一个,他身后居然还跟着李道长和行缺和尚的徒弟,以及徒弟背上还背着个昏迷不醒的白胡子老和尚。
“这是……”
行缺和尚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才说:“大人,还请让神尊收手吧,天道要发怒了。”
余冬槿心如擂鼓,吓得漏了一拍,先不满的说了句:“到底是谁先动的手?”随即连忙站起来喊:“阿云,回来!别和他斗了!”
苍穹之上,已经将东陵山的一只爪足斩下的遥云闻言,停滞在半空几息,听话的停手预备要飞回余冬槿身边。
可东陵山却明显已经恨急,遥云一转手,他就重新聚起灵气,一爪朝着遥云的后背抓来。
遥云如何能够不防,他面具下的眼神锐利,转身一躲,下一刻他的大掌便牵制住了东陵山的脖子。
“我让你老实一点。”遥云冷道:“给我下去!”语罢便甩手将掌下之人向下一掼。
东陵山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嗬”音,便被甩进了下方的丛林里,撞倒了一片大树,扬起了一片杂音。
随后遥云取下面具,又是一甩。
一道红光便将地上的东陵仙君罩住,之后便再无动静。
风又大了许多。
余冬槿又喊了一声:“阿云!”
遥云应声,一边向下飞去身体一边缩小,直到恢复成正常人类的躯体大小,也正好落到了余冬槿身边。
余冬槿:“阿云!怎么办!行缺和尚说天道要发怒了。”
遥云难得蹙眉,点头:“嗯,我已感知到了。”他是有些不满的:“东陵山遮掩天机犯下大错,却要我一起跟着受罚,哼,这算什么公平?”
余冬槿:“你的意思是?”
遥云沉着脸,“我的灵力又被削弱了,还有,我们要尽快启程回去了,我被压制,往后就算有你在我身边,我也不能随意离开本体太远了。”
余冬槿愣了下,问:“除此之外还有么?”
遥云摇头:“没了。”
余冬槿笑了:“那没事,反正我也挺宅的,有你本体那一片,就够我玩儿得了。”
遥云闻言,松了眉头,拉着余冬槿的手拥他入怀,“如此便好。”
余冬槿这才有空去检查他浑身上下,他从脸摸到大胸,又从大胸摸到腹肌,最后摸上了那宽阔的脊背和那黑红的羽翼,“嗯,你没事儿吧?这个东陵山他到底要干嘛啊,绑架我还和你打架!”
遥云被他这么一摸,原本因为东陵山这厮,十分恼火的心情顿时愉悦,他刚要开口,一旁还在小几上快乐吃点心的大黄干咳了一声,“咳咳咳,注意点影响哈,还有出家人在呢。”
余冬槿这才想起来还有外人在呢,脸霎时红了,连忙收手,一本正经的在风中于大黄给他搬来的凳子上坐好,装作自己刚刚什么也没干。
遥云眼中笑意渐浓,转头看向行缺一行,具体点来说,他盯上的是行缺徒弟背上的那个老和尚,开口:“这就是与东陵山沆瀣一气的和尚?”
行缺和尚好似没看见刚刚山神娘娘的动作,俯下身,对这遥云便是一拜,“是他,还请神尊恕罪。”

“他与东陵山?”余冬槿惊讶。
“这是我师弟,法号行沉。”行缺和尚道:“说来惭愧,我曾也被他说动过,所以才会寻上神尊……”
只不过,他只是想着能离那紫薇星近一些,稍稍得上那么些益处罢了,不比东陵山与他师弟,妄想抽取灵脉,贪心不足……
遥云看见他们,顿时没了原本的好脸色,“我知你们的想法,总觉得只是稍稍从如今的人皇那里寻得一些紫气巩固灵气。但人心易变,你固然内心坚固,可往后呢?离那个位置近了,并不是好事,若是在你之后,有修者起了邪念,到时又会如何?”
他一语道破:“其实,你们不是没想过这一点,只是故意不去想,只贪恋眼前罢了。”
遥云总结:“所以,你与你这师弟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最后提醒道:“你们可知道,灵脉并非是死物,它可比我有脾气。若是等它发起怒来,倒时血流成河的,就不止是这天地下那生活在混沌之中的平凡人了。佛门、道家等一应对它起过觊觎之心的修者,该被找上的,一个都不会落。”
“届时,修行者必将一个不存,灵脉反抽天下灵气重新供养自身,那才是真正的灵气凋零……恐怕就连我,也要再受一劫,灰飞烟灭也说不一定。”
行缺和尚等人开始被他说的脸上火辣辣的,听到最后更是心中一凛,无言以对的同时,也是一阵的后怕。
余冬槿听得也小心脏打鼓,有些害怕的抓紧了遥云的手。
遥云可不能灰飞烟灭!
气氛一时有些倏然,只东南角的林中有些响动。
遥云忽然一抬手,手中红光一闪,一个人影便被他抓在了手里。
是东陵山!他身形被缩小至臂长,就这么被遥云提着那只没残的爪足倒立着,浑身上下狼狈的好像是刚从地里被挖出来的似的。
突如其来的,余冬槿被吓了一下,“吔,他怎么还在?”
遥云:“差点给他跑了。”
余冬槿有点嫌弃的斩到遥云背后,“那现在怎么办?他也是山神,总不能杀了他吧?”
遥云点头,“嗯,杀不了。待我将那被他蒙蔽的天机解开,天道自然会惩戒他,倒时便只用灰飞烟灭他一个了。”
“啊?”余冬槿挠挠脸:“这,这也好。”他有些疑惑:“不过他是怎么蒙蔽天机的呢?”
遥云抬眼,看向远处金光灿灿的“东陵仙宫”,蹲下身一边示意余冬槿往自己背上坐,一边道:“走,看看去。”
说着就捞起大黄,提着东陵山,背着余冬槿飞向了东陵仙宫。
被无情抛下的行缺一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也跟上,不过他们没翅膀不能飞,只能穿林而去。
而彩芽等妖,还在清点东陵山的童子,妖数太多,进展缓慢。
余冬槿趴在遥云背上,被风拍在脸上,终于觉得轻松了。
“阿云,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遥云:“自然。”
余冬槿把脸贴在他宽阔的脊背上,“你该早点告诉我的,早知道我们就不来京城了……诶,也不对,要是不来,那这个东陵山还指不定要干嘛呢!”他后怕道:“那样的话,万一被他给整成了,那就遭了!”
遥云:“是,天意如此。”
余冬槿挠挠他的翅膀根儿处,终于开始质问:“对了,彩芽说你把一半法力放在了我身上,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遥云被他挠的翅膀一歪,导致余冬槿抖了一下,余冬槿听见遥云抓着的东陵山也哼唧了一声,他不知为什么觉得有点好笑,忍不住咧嘴乐了下。
遥云稳住,声音也很稳,只是放轻了:“这样你才受的住我,我毕竟并非凡人。”
余冬槿诧异,“这是什么意思……额!”他忽然反应过来了,脸一下子爆红,“不,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遥云轻轻笑出了声。
还真是!
余冬槿霎时脸红的都能滴血了,埋在遥云背上不肯说话了。
遥云又笑。
余冬槿有点气,去掐他的肉——皮太紧了根本掐不到,于是更气了。
“其实。”遥云笑完了才说:“也不止是这样,主要是因为虽然我俩乃是天定,但如今天数易变,你的存在又太特殊,不将你看的紧些我不放心。”
余冬槿:“……所以你刚刚在胡说八道是吧?真正原因其实是这个。”
遥云:“唔,一半一半吧。”
什么一半一半,还吧!在不确定什么啊?!这人刚刚明明就是在胡说八道!
余冬槿气的嗷呜一口,咬到他肩膀上,使劲儿用他这身硬邦邦的肉磨了磨牙。
遥云不痛不痒,反而觉得挺舒服的。
东陵仙宫,藏宝阁。
“那是什么?”余冬槿眼睛情不自禁瞪大,指着这挑空七层的藏珍宝阁中央,那尊高台上玉盒中的黑色的,如土一般的东西问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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