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出逃手札—— by故栀
故栀  发于:2024年0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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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因为覃卓承和戚夫人,而让自己从此抗拒一切感情,才是最失败的做法。
只是理智分析是一回事,受伤后的本能防备状态又是一回事。
他需要反复的进行感情确认,静静的观察,小心谨慎的做着判断。
所以他仍不可避免是慢吞吞的、不安的、难以正面表达和回应的。
但是,他同样也呈以积极的态度。
就算不确定最后是什么结果,也期以更多的可能性。
走得会慢一些,但在走,朝着某个既定的方向。
这样的心意和状态,他希望能准确的传达给对方。
所以他说,我有改。
秦洲晏的唇角扬起,他语气有些夸张的感叹道:
“你才应该是真正的学霸,进步速度怎么这么快啊。”
“你不要急,我非常非常有耐心。”
林郗淮轻轻的“嗯”了一声。
最后,秦洲晏温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声音融进风中,添了些不明的缱绻:
“林郗淮,你好酷啊。”
很多东西说起来简单,但心里的那关有多么难以跨越只有自己能深刻体会到。
去试图挣脱过往经历带来的情感枷锁,重新构建那些崩塌摧毁的信任,并不是只那轻飘飘的“我有改”三个字能随意做到。
背后又要经历过多少的挣扎、内耗与不安。
何况他们认识的时间还并不长,秦洲晏早已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得到现在这样的反馈,真的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秦洲晏伸手给他抚平被风拂得立起来的领口。
“辛苦了。”
林郗淮没有动,声音很轻:“你也是,辛苦了。”
两人上了车准备去下一个地点.
只是没想到还没到夜晚,暴雨就已经先一步落下。
于是最后决定还是回家。
雨滴急急的敲击在挡风玻璃上,很快的流下,像是在上面泼下了一桶水。
然后下一刻又被雨刷扫开。
天气太过于糟糕,秦洲晏开车开得也就慢了些。
在红灯前停下来的时候,他看了眼身边人的人,他似乎是在想什么,有些出神。
手里还无意识的把玩着之前喻宁昭递给他的那张名片。
“你要去他那里吗?”
林郗淮摇摇头:“不是最佳选择。”
他解释道:“我和他有些处不来。”
否则这么多年时间,该成为朋友的,早就成为了。
世界上大多数人,并非全好,也并不是全坏。
所以在不违反底线原则的情况下,林郗淮与人结交主要是看相不相合。
喻宁昭明显是否定的那一方。
林郗淮需要的安全感并不只是在感情方面。
好不容易离开了向仪,他也希望能有值得信赖且能够正常合作不带恶意的同事,不管对方是作为合伙人还是上级。
而喻宁昭这人有些不可控,全凭着自己的喜好做事。
那种情绪稳定带给人的信任感,对方给予不了。
以前在向仪,他们是独立的个体甚至有一定的竞争关系,喻宁昭得罪人并不影响林郗淮在外结交的人脉。
可一旦是利益共同者,那么在外界看来,他们已经是一体的了。
对方行事随意,不可避免的会对他造成影响。
林郗淮将名片随意的放在一旁的凹槽里:“总之每个人的名片我都接了。”
给过他名片的也不止喻宁昭一个人,他都说会考虑。
符合他一惯圆滑谨慎的处事风格,给了自己充足的退路。
“工作方面,你有什么想法?”
林郗淮随意的曲着手肘,搁在窗框上。
他开口答道:“最起初的时候,我看钱,要赚很多钱是第一首位。”
“后来有了钱,我想有个好的工作环境。”
有人的地方都会有尔虞我诈、利益冲突,但他希望至少能正常点,不像向仪那么极端刻意。
“能让我更专注于自己喜欢的事情本身,然后综合考虑其他方面。”
“那现在?”秦洲晏问道。
林郗淮下意识的看向凹槽里的名片,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第一诉求仍是更和谐的环境。
直到喻宁昭递名片给他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
他脑子里居然冒出的想法是,刚成立的工作室,那应该暂时不涉及国外项目吧?
只是这些念头很快就消散了,他想太早了,平添烦恼。
他们还不到那个程度,说不定根本走不到那一步。
林郗淮看着外面偌大的雨势,缓缓开口道:“本来是有点想法的,现在反而不确定了。”
秦洲晏启动了车辆,边观察着后车的情况,问道:“你的顾虑是?”
林郗淮扭头看向他,突然给了他一下。
“……”莫名手背被打的秦洲晏一顿,“我惹你了?”
“嗯。”林郗淮偏开头。
他在想两个国家。
他在想那八千公里路。

雨势太大了,就算是撑着伞,也有被风吹得斜飞的雨水飘到身上。
从下车到进入屋子的短短距离,身上就已经带上了一股潮湿的水汽。
两人都回房间洗了一个热水澡。
秦洲晏的速度快一些,换上舒适的家居服后就来到了厨房。
林郗淮的免疫力差,秦洲晏担心他会生病,准备煮点生姜水。
然后拿出了一块纹理清晰的三文鱼。
今天中午喻宁昭带来的小插曲和后续事件估计还是影响了林郗淮的心情。
吃得太少了,后面肯定会饿。
正在处理食材的时候,放在身后中岛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秦洲晏扯了块厨房用纸擦了擦自己沾了水的手,然后拿过手机接通了电话。
他开口叫了声:“姐。”
电话那边的秦曼蓁一接电话就听到了他热油的声音,问道:
“在做饭?”
她算了下两边的时差,没有等对方回答已经继续问道:“你那里不是已经下午三点钟,怎么还没吃?”
秦洲晏没有具体解释原因,只简单道:“没吃饱,弄点东西填填肚子。”
既然谈到了时差,秦曼蓁的话题就顺着转了过来:“你要在L城待多久?”
“不太清楚,看心情。”
“我记得之前你就准备只休息一个月,在伊塔伦纳就已经有一个月了,我有些意外你延长假期改变了计划。”
“我不按计划行的事多了去了,按事态发展做新的计划就行了”
秦洲晏将熟了的三文鱼盛到盘子里,一边单手将之前做好的柠檬黄油酱汁浇淋上去。
带着热气的酸甜香在鼻尖萦绕,十足刺激人的胃口。
秦曼蓁听到他的话没忍住笑了声:“也是。”然后她拖着声音缓缓道,“所以你的计划是做到了国内吗?”
秦洲晏拿着勺子的手一顿,然后轻轻的放下,勺子在容器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他没有说话,只一边装饰着餐盘,边等着对面继续开口。
秦曼蓁也没绕弯子,直接道:“之前艾赛亚回来说了一些事,看来你和新朋友玩得很好。”
她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艾赛亚可以说是两边家庭里唯一的一个单细胞生物,凡事都不想太多。
就算在伊塔伦纳发生的事他描述得很简单,也足以让其他听众捕捉到一些重要信息。
何况还有外婆身边的人过去照顾他们,和他们生活了一周。
秦曼蓁有了一些猜想,但她也不会去置喙些什么。
只是这个弟弟,她算是了解。
现在的模样几乎从未看见过,所以难免有些惊奇。
而且……
“我最近和吴伯伯一起吃了顿饭,他说你前几天还打电话和他聊了聊国内医院的情况。”
秦曼蓁口中的吴伯伯是北市一院的院长,如果只是学术交流完全没什么,但貌似远不止这些。
“所以你什么意思?”
秦洲晏笑了声:“没什么意思。”
“真的?”
秦洲晏解释道:“现在谈这些还太早,只是考虑到各种可能性,多了解一下也不是坏事。”
“行吧。”
秦曼蓁也不再多问,若是很重要且已经确定了下来,秦洲晏自己都会主动和家里人说。
“那我就不管你了,有什么事和我打电话。”
“好。”
林郗淮洗漱好从房间里出来,就闻到了空气中酸甜浓郁的香气。
他朝着厨房走去,开口问道:“做了什么?”
一进去,他就看到了打电话的秦洲晏,于是立马歇了声。
倒是秦曼蓁听到了,音调高高的“哦”了声,明显的好奇:“是他?”
“嗯。”秦洲晏将盘子端到吧台上,一边开口道,“不说了,回国后再见吧。”
听到那边应了下来挂断电话的声音,秦洲晏才将手机放下,盛了一碗姜汤给林郗淮:
“先喝这个。”
林郗淮坐了下来,辛辣的暖流滑过喉管,整个胃腔瞬间就暖了下来。
只是他不太喜欢生姜,喝了一口就停了下来。
见秦洲晏看着他,只得再次拿起勺子,开口问道:“是和家里人打电话吗?”
“对,我姐。”说完,他又将白色瓷盘推向他,“柠檬黄油三文鱼,吃一点。”
林郗淮没有推拒,或许对方是考虑到过不了多久就是晚餐,所以分量不大。
“你出来旅游这么久,家里人没有意见吗?”林郗淮有些好奇。
他是身边无任何牵挂,所以能毫不犹豫的离开很久去往别的地方。
可秦洲晏不一样,据艾赛亚之前说的,他们家人之间的关系应该很好。
连着几个月不见真的可以吗?
秦洲晏解释道:“我们家的人都比较独,可能和长久没有在一起生活有关。”
因为在外祖家长大,他长期在D国生活。
秦曼蓁在国内接手秦家,母亲作为艺术家喜欢天南地北的跑,父亲近年逐渐放手事业更多的陪伴妻子同行。
家庭关系其实很和谐,互相关照爱护。
但总归是少了几分亲密。
因为未曾深入的参与过彼此的生活,所以不随意插手他人的决定和人生。
总归无论是走哪条路,两边的家庭都有足够的底气来兜底承担后果。
“大家的时间、地点总是对不上,而且都忙,所以一连几个月没见面也是常有的事。”
“每年会有两次的家庭聚会,不管现在正处在何方,又正在干什么,一定都要出席。”
这样的家庭模式,林郗淮倒是觉得新鲜。
他问道:“那你大多数是一个人?”
“也不全是,比如以前和外公外婆见面会多一点,还有舅舅舅妈一家,离得比较近。”
林郗淮点点头,安静下来继续用着餐。
这场雨下得比想象中要大,时间也更长。
天色早早就暗了下来。
到了晚上,外面也就看起来格外的可怖。
落地窗外的树木几乎被劲风刮得弯折,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掉。
倾盆大雨泼在玻璃上,成股的向下滑落。
秦洲晏坐在铺满柔软地毯的地上,背脊倚着沙发看书,整个屋子只有他旁边不远处一盏落地灯亮着。
像是铃兰花的形状,柔和的灯光从花蕊处散发。
或许是屋子的空间过大,只亮一盏灯显得整座房子的光线并不是特别明亮,
林郗淮窝在秦洲晏身后的沙发上,身旁也倒扣了一本书。
只是并没有看,而是望着外面的雨有些出神。
屋子的材质上乘,隔音能力实在强,这样大的雨势却仿佛盖上了一层玻璃盖。
雨声听不真切,朦胧又感觉遥远无比。
于是存在感更强的声响反而是秦洲晏手中轻轻翻动的书页。
这样扭头的姿势久了有些不太舒服,他干脆侧过身躺着,直接面向窗外。
动作间,微曲的膝盖不小心拱了下秦洲晏的背脊。
秦洲晏的手一顿,回头看向他。
“……不好意思,你继续看。”林郗淮缩回腿。
秦洲晏干脆放下了手中的书,伸手将有些垂落的米色毯子盖回在对方的身上。
“心情不好?”
林郗淮没有说话,他确实有些低落。
毕竟敞开自己,将过往大喇喇的摊开在另一人的面前,大多数人都会不适,何况是他。
甚至需要时间在脑子里默默复盘自己说的话,像是和别人吵完架的人回来后复盘自己是不是能发挥得更好那般。
而那些事情本就不算愉快,一点一点的被重新勾起回忆,感觉实在有些不妙。
林郗淮并不后悔那样做,但情绪上的问题难以避免。
他只能通过长时间的自省和脑海场景复刻对自己的行为反复给出肯定,然后慢慢进行自我修补。
秦洲晏大概也能猜出些什么。
对方就像他自己表达的意思那般,态度积极,努力的做着改变的行为。
但这也代表着做出相应行为的前后,对方必然会思虑很多。
心理状态跟不上超前的理智头脑意识而造成的后果。
秦洲晏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开心,也没引导对方再次剖析自己的内心想法。
已经敞开得够多了,需要短暂的时间来闭合休整。
他微躬下身,脑袋枕着自己的手臂,转移话题道:
“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离开L城?”
林郗淮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不远处的人身上。
对方就伏在自己小腹前的沙发上,两人距离很近。
他突然问道:“要下几天的雨?”
“看天气预报,明天应该就会停,后面又是好天气。”
“你还有什么想玩的吗?”林郗淮问道。
他虽然去过的地方多,但大多都是因为工作。
就算是旅游,也以探索不同国家的建筑风格特色为主,纯粹的玩乐还真的少有,所以他选择问对方的意见。
两人用的都是屋子里的同一款洗护产品,但秦洲晏觉得,在林郗淮的身上就显得格外好闻。
他的指腹很轻的摩挲着沙发上的印花线条,仿佛无所事事般。
“那就再待几天吧。”秦洲晏道,“我想去——”
话音戛止,秦洲晏感到修长的手指穿过了自己的发丝,将额前的发向后撩起。
林郗淮收回自己没控制好的手,若无其事道:“好像有点搭眼睛了。”
“你继续说。”

秦洲晏才洗漱完不久,头发未曾彻底吹干,还带着轻微的潮气。
之前碎发自然在额前搭落,又穿着舒适随意的家居服,整个人身上的气质温润平和。
现在被林郗淮的动作向后捋去,眉眼清晰的展现出来。
他本就是混血,五官异国的特征全体现在了高眉骨和有些深邃的眸子上。
眼皮很薄,内眼角微尖,扇形的双眼皮随着眼睛的线条向后展开,分割比例漂亮。
漆黑浓密的长睫加深了五官上的层次感,显得愈发立体。
额头尽数露出来后,些微的攻击性也随之流露。
秦洲晏突然笑了下。
“你是这样谈恋爱的吗?”
有几缕乌黑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又垂落下来,他伸手循着之前林郗淮手指穿过的轨迹再次捋后。
林郗淮看着他利落到有些恣肆的动作,一时没反应过来。
差点下意识的想说,我们还没有谈恋爱。
只是话到嘴边,他就立马反应过来,对方或许问的是他上一段感情。
“……”
林郗淮如果知道话题会转到这个话题上来,他刚刚一定不会做出刚刚那个举动。
虽然知道随着关系的变近,对方可能有一天会问到,只是没想到这一遭来得这么早。
他移开目光,问道:“这句话是在说我会谈恋爱还是不会?”
秦洲晏直白道:“很会。”
林郗淮想了想,他和覃卓承谈恋爱的记忆其实很有限。
一个是在一起的时间短,以恋人身份相处的时间更是少。
另一个是,对这段历程最深刻的印象是,尴尬。
是的,尴尬。
林郗淮不知道是不是每对刚在一起的恋人都是这样。
还是因为他和对方那么多年的朋友,身份突然转变有些不习惯。
当然,现在想想,应该很大程度上有对方刻意不配合、回避让关系变得更亲近的因素在。
总之那种相处的奇怪感和尴尬感,是林郗淮这种八面玲珑的人也难以调节的。
所以,秦洲晏问他“是这样谈恋爱的吗”,林郗淮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甚至想反问一句,“这样”是怎样?
他自己也很好奇。
秦洲晏本来不是很在意,他一向想得很开,过去的就过去了,只看现在和未来。
只是没想到对方真的在仔细回想。
“……”
在人张嘴准备说话之际他偏开了头,声音仍旧是平和的。
“突然也不是很好奇了。”
是怎样的,他有很大的机会以后自己去亲身感受,不需要以此来勾勒对方的模样。
林郗淮:“……”他眼里闪过了一丝笑意,对上了重新伏在沙发上的人的视线,“是你先提的,而且最近几次都是你先提的。”
秦洲晏垂下眼睑没有说话,看着对方曲指很轻的扣了扣他的手背。
无声的安抚下,突然觉得好像确实没有什么了。
到底是成年人,不会浪费时间反复纠结于过去。
林郗淮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就看到对方面色如常的拿起书继续看了起来,看来是已经调整好了状态。
他松了口气,要不然能说什么呢?
说那其实是一段畸形且满是算计的关系?好像也太难堪了些。
林郗淮也拿起了身旁倒扣着的书,继续翻看着。
突然想到什么,再次开口:“对了,你刚刚话还没有说完,你说你想去哪里?”
秦洲晏看着他:“就还有几个地方想和你一起去,等天气完全好后。”
林郗淮点点头,没有具体说去哪里,那就是说明不想现在告诉他。
那就不问了。
两人在外面待到10点左右,才各自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早上,林郗淮洗漱好后大概七点左右出房门。
这个时间点也是秦洲晏常出来的时间点。
两人道了声早上好后,秦洲晏一如既往的问道:“昨天睡了多久?”
具体的时间点林郗淮有些模糊:“应该是零点左右到三点,然后醒了会儿又睡,四点多醒来就彻底睡不着了。”
于是干脆就爬了起来看记录片。
“吃了药后睡的吗?”
林郗淮点点头,看到对方在手机上点着什么,他问道:“你在干什么?”
秦洲晏将手机给他看:“这些天你的睡眠情况。”
上面是一条起起伏伏但整体呈上升趋势的折线图,他笑道:“不错的趋势。”
林郗淮挑了下眉,之前秦洲晏给过他一个手环,好让他监测一下睡眠情况。
只是他的手上从不戴东西,不管是戒指、手链、手表还是其他。
框住手的东西向来不太喜欢,一种莫名的束缚感。
于是总是不记得戴,秦洲晏也不勉强。
反正已经知道是有睡眠问题,了解一下基础的数据看有没有改善就行。
今天的早餐是吐司三明治搭现榨的玉米汁,口感细腻清爽,带着恰到好处的甜意。
林郗淮很喜欢这个味道。
秦洲晏习惯早上喝咖啡,但林郗淮不能喝。
于是饮品上他也尝试做了些新的种类,让对方有点新鲜感。
雨来得迅速,走得也利索。
现在外面已经放了晴。
因为要买一些食材,两人出门来到了附近的街市,一路走走逛逛。
在准备回去的时候,秦洲晏突然停下来看了看身旁的蛋糕店,缓缓开口:
“可以帮我去买一个布朗尼蛋糕吗?”
林郗淮问道:“你要去干什么?”
“去买点东西,很快。”
林郗淮随意的点点头:“那我买好了就在这里等你。”
对方应了下来,他才转身进入蛋糕店。
这家店在当地比较有名,特别是巧克力蛋糕,一进去就充斥的浓郁的巧克力香味,仿佛要渗进人的皮肤中。
林郗淮付了账后就等着服务生给自己打包。
提着袋子出去的时候,秦洲晏还没有回来。
外面的阳光洒落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空气中还有雨后潮湿的泥土清香,看到有不少人朝着一个方向望去。
林郗淮顺着他们的视线而去,就发现远处的河水上方绕着一弯彩虹,桥上站着一对新人在拍婚纱照。
不知道哪里传来街头艺术家团队的乐器合奏,跃动的曲调悠扬欢快。
这一瞬,林郗淮突然感到心情很不错。
昨天还残余的负面情绪也随之渐渐消散,带着春意的暖风似乎已经能够通畅的穿透过他,不再淤堵于身体的某一处。
而这个好心情在察觉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转过身就被塞入一束花的时候,更向上攀了一个程度。
林郗淮有些意外看着怀中香气浓郁的花。
最中央的是颜色更为鲜亮的向日葵,周围环绕浅色桔梗,小雏菊星星点点的做着点缀。
仍沾着晶莹剔透的水珠,看上去很新鲜。
手中提着的蛋糕袋被面前的男人接过,林郗淮没有说话。
秦洲晏带着笑意看着他,然后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是家里哪个花瓶里的花需要换了?”
秦洲晏回答他:“是伊塔伦纳那个花瓶里的花。”
当时的花最初是想送给他,现在也是。
只是那时候他明确的知道对方不会收,现在关系虽然更近一步,但渐渐地无法准确摸透对方的想法。
对一束花的想法。
所以这是一个折中的说法,扩大可理解的范围,给人一个转圜的余地。
林郗淮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然后抱着花和他一起朝前走。
对方模样实在好看,怀中一束颜色鲜亮的花朵使他更是吸引人的注意。
秦洲晏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型相机,向后倒退走着一边给他拍了张照。
“我们好像都没有旅途中一起拍照的习惯,以后养成一下。”
林郗淮也不阻止他的行为,可能因为母亲,他对拍摄并不排斥。
就算出现在镜头里,他的举止神情也很自然。
秦洲晏垂头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道:“这次要注意好我身后的……”
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人拉了一下,秦洲晏被带着往旁边走了一步。
秦洲晏看着身侧后退经过的电线杆,唇角上扬:“就是这个,做得很棒。”
林郗淮的眉眼松弛温和下来,沾染上几分笑意。
两人回到了家,屋子里的花瓶很多,林郗淮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蜂蜜奶油色瓷质花瓶,很透亮的浅黄色。
因为花的色彩已足够丰富,所以花瓶上不需要任何繁复的花纹和颜色。
他站在中岛台前,将原本已经有些不太新鲜的花取出,然后垂头修剪着尾枝。
每个人对插花的审美不同,秦洲晏没有插手。
只是倚着流理台吃着林郗淮刚刚给他买的布朗尼,边看着他的动作。
对于对方好像仍当做是屋子里需要换新鲜的花的态度而言,他也并没有很失落。
各种情况他都有考虑到,这种自然也在意料之中。
入口的蛋糕湿软绵滑,浓郁的巧克力香味充斥在口腔里。
若是喜欢吃甜的人应该会很喜欢,只是对秦洲晏来说还是太齁了,他不是很喜欢,吃了一口他就没有再动了。
直到林郗淮拿着花瓶转身走的时候,他才开口问道:
“去哪里?”
林郗淮扭头看他:“花放到我房间,我的花我能随意支配吧?”
看到秦洲晏的神情,他有些犹疑道:“还是这个花瓶的位置不能随便移动?”
之前这个花瓶是摆放在走廊尽头的角落台上。
秦洲晏手指很轻的动了动,蓦地笑了:“当然可以。”
说完,他又缓缓的舀了一勺蛋糕。
林郗淮看到了他的动作,问道:“好吃吗?”
秦洲晏这次细细的品尝了下,然后评价道:
“还不错。”

中午,秦洲晏在花园里浇完花,进来的时候就发现林郗淮正站在流理台前处理食材。
他顿了一下,然后朝着人走去。
林郗淮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道:“今天午餐我来做。”
秦洲晏坐在中岛台另一边的凳子上,倒也没阻挠他突如其来的兴致。
“怎么做饭了?”
“就是想做。”
刚刚看着外面浇花的人,林郗淮突然想到,他好像度过了一段有人陪伴吃饭的日子。
两个月,每日三餐。
不管是在家里做,还是在外面吃,无论什么地点,总是有人一起。
秦洲晏笑着看他,没有说话。
对一般人来说最为寻常的想做饭,由林郗淮说出来却拥有着极高的含金量。
看着对方有条不紊的熟练动作,秦洲晏问道:“你要做什么?”
“芝士焗虾,香煎牛肋条和三鲜汤。”
依旧没有多复杂,是一惯符合他们过往用餐习惯的二人食。
或许是真的很久没有自己做过饭了,而且还是态度突然转变的想做。
在对方的目光下,林郗淮少有的感觉自己手上的动作滞了下。
他心里暗暗的感叹了一句,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之前完全不认识的时候极致的亲密都没有害羞过,你来我往的交锋也未曾退缩胆怯。
竟然因为一顿饭,感到了有些赧然。
他抬眼看向面前的秦洲晏,缓缓开口道:“今天买的草莓很新鲜,可以去给我做杯饮品吗?”
秦洲晏欣然站起来,接受他的指使。
对方的视线不聚焦在他身上了,林郗淮的举止才再次利索了起来,很快的将午餐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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