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出逃手札—— by故栀
故栀  发于:2024年0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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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更期盼着重重的落下,被给予一些存在的真切感。
楼下舞厅里传来演奏的乐声,林郗淮理智的思绪被拉回了些。
起码不能单独待下去了。
“要去楼下跳舞吗?”
秦洲晏偏开了口,喉结轻轻的滚动了下。
“嗯。”
两人站直身子,准备朝着门口走去。
秦洲晏脚步顿了下,问道:“我们一起出去不要紧吗?”
林郗淮摇摇头:“没关系。”
他其实不在意这个。
于是两人朝着楼下而去,早已经过了气氛最热烈欢闹的时候。
大提琴的声音悠扬,曲调变得缓慢和放松。
光线昏暗暧昧,里面跳舞的人群也不拘泥于形式,享受狂欢过后的片刻安宁。
几乎大多数人都醉了、累了,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们的出现。
就算注意到也无瑕顾及,没有精力再去社交了。
林郗淮本就是一句随口说的话,他只想找个人多的地方待着。
让自己的脑子被人群的声音去挤满,就算嘈杂一些也没关系。
他站在角落里,随意的从侧边的台面上拿起一杯酒,刚喝了一口就被人从掌心中抽出了酒杯。
秦洲晏很自然的接着喝了口他喝过的酒。
林郗淮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脑子“嗡”了一声。
两人站得很近,周围流转的光线和金色穹顶墙面反射的光带给人一种强烈的眩晕感。
有股纸醉金迷的靡丽和堕落沉溺。
林郗淮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秦洲晏已经握着他的手肘,开口问道:
“如果我说的不是‘你是我的建筑师’,是什么更近一步的话呢?”
林郗淮的注意力被转移,忘了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他迟钝的想了会儿。
这个“更近一步”的话一旦说出来,以对方的身份,其他人的猜测自然会更多。
并且大多会是负面的猜测,诸如情人之类的。
他这样的外貌,在从最底层往上爬时,就已经惹出过不少的闲言碎语
林郗淮凑近了些,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总不能白白背负污名,那就干脆借你的势,谋夺最大的利益。”
秦洲晏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眸子,就算是醉了也不会是温驯的,带着一股劲。
只是喝多了酒,现在整个眼睛下方冷白的皮肤里透出旖旎暧昧的红。
于是就显得愈发招人。
他带着笑意道:“我很乐意。”
林郗淮也笑了。
似乎是累了,他微微垂下脑袋,额头抵住了对方的肩膀。
没用,就算在人群中也没有用。
他们现在站在角落里,周围人声的嘈杂和曲调都像是笼罩上一层无形的玻璃罩。
视野里像是拍摄照片中人群流动的模糊滤镜,所有清晰能感受到的都是面前人所带来的。
掌着他胳膊的炽热温度,说话的声音,空气中氤氲的酒香。
甚至这种极致奢靡的环境带来的浮夸视觉冲击像是梦境中一帧帧快速闪过的意识流场景。
浑身的细胞都躁动不安的窜动着,似乎在撺掇着些什么。
他抬起了头,突然开口道:“我想回去了。”
“要回去吗?”面前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两人都愣了下,然后笑了出来。
秦洲晏手掌顺着他的胳膊下移,直至攥住他的手腕,穿过人群朝着外面大步走去。
谁知侍者刚一拉开门,正好撞见了走廊口朝着这边走来的艾莫斯:
“Syphan,正在找你呢!”
秦洲晏:“……”
林郗淮:“……”
艾莫斯晃晃悠悠的走过来:“今天你们在这里住一晚上吧,我们打牌啊。”
秦洲晏平静的看着他道:“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我们还是先不打扰了。”
若是平时艾莫斯或许还能看出他的意思,不做挽留。
可他现在喝大了。
“什么?!你要走??!”艾莫斯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行不行,上次打牌我输了心爱的一辆车给你,今晚你哪都别想去!”
秦洲晏还没来得及挣脱,艾莫斯已经叫了声后面的同伴:
“找到人了,把人带走!”
一群年轻人熙熙攘攘的涌过来,连带着林郗淮都被一起推搡进了尽头的一间屋子。
艾莫斯醉眼朦胧还有些得意的笑了两声:“我跟侍者说了,关上了大门,今晚谁都别想跑。”
“……”
林郗淮坐在沙发上,头疼又无奈,转头就看到了秦洲晏冷冷看着人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林郗淮突然就偏头笑了出来。
秦洲晏想,早知道当初就不收那辆破车了。
艾莫斯还在那里“嘻嘻”。
他站了起来,艾莫斯刚准备拉住人,秦洲晏已经开口道:
“我的手上沾了酒,去卫生间里洗一下。”
艾莫斯摸了一下,确实有点黏黏的,他醉着声音道:“去吧,快去快回。”
秦洲晏朝着卫生间走去,路过林郗淮的时候,压了一下他的肩。
那是刚刚从他手中抽出酒杯时不小心洒在手上的。
林郗淮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没过多久,林郗淮就感受到自己的手机震了两下。
拿出来一看,发现是秦洲晏给他发的。
【出门,右转第二个房间阳台】
“……”
林郗淮真的是服了。
他比秦洲晏好脱身得多,这里的人和他都不熟,他要去哪里不会被人究根结底的问询。
而且大多数人都已经有些醉了。
林郗淮起身,自如的朝着门口走去,来到了对方说的那个阳台。
就看到阳台下面站着西装革履的男人,对方的衣着已经没有那么规整,看到林郗淮过来,他朝着人仰头笑着招了一下手。
“你怎么出去的?”
秦洲晏回答得很坦然:“卫生间的窗户,我就说会翻墙总有一天会起到作用。”
说完,他朝着林郗淮伸手:“快翻,我接住你。”
林郗淮:“……”
他快奔三了,为什么要总是做这种事!
林郗淮看了看下面,两层楼的高度,不算特别高。
外面似乎传来了艾莫斯出来的声音,在询问秦洲晏去了哪里。
于是他也不耽误,立马翻过横栏跳了下去,动作间无意带下了几朵攀附在墙上的花。
秦洲晏接住了人和满怀的花香。
他笑了声,然后将一朵花顺手插在了林郗淮西装外套的口袋里。
随即在艾莫斯进房看到此状痛斥的声音中,拉着人朝司机停车的地方跑去。
车辆沿着两侧栽满鲜花的长路渐渐驶离庄园。
上了车后两人都没有说话,林郗淮感觉自己的心跳未曾有过半分的减速。
太荒唐了。
他好像没有做过这么荒唐出格的事。
回到家在进入黑暗屋子里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两人就不约而同的贴近了对方。
所有炽热的、强忍的、再也无法克制的,一齐爆发。
潮湿急促的热吻落了下来,衣衫被扯得凌乱,西装外套落地。
那朵被放在胸前口袋的花掉了出来,成了黑暗中最秾丽的色彩。
在深刻力道下,背脊陷入柔软床榻的那一刻。
林郗淮想。
如果今天是一场美梦,那就大胆的做到极致,以摧枯拉朽之势。
如果是真切的现实的话……
汗水滴落在他浸湿的长睫上,激起一股酸涩的刺痛。
林郗淮偏头狠狠咬住了人的肩头。
那就去荒唐吧。
也极致的。

林郗淮从未觉得夜晚如此的漫长过,甚至是过往那些无法入眠的日子里也没有。
就算是烧起了一场火,在那些难以控制的激烈爆发中,他觉得起码也应该得到了几分宣泄,要渐渐趋于平静。
可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林郗淮以为一阵风能熄灭一簇火,可原来的火势就已经足够大,反而作为推力带来更不可控的炽盛之态。
直到后半夜,也没有丝毫要熄灭的趋势。
前面他有多么不知死活的主动招惹,现在就有多后悔。
黑色的发丝零散落在深色的枕头上,几乎要融为一体。
可皮肤却愈发显得冷白,从里到外的透出寻常难以看到的粉。
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那般,一点气力都不残存的手被人轻轻握住,牵引着来到自己的小腹。
覆着一层薄肌,以往那里总是纤薄、平坦又满是柔韧的。
然后被带着轻轻按了按,激起了一阵更强烈的战栗反应。
听到一声哑意明显的轻笑,林郗淮觉得这个人真的是太恶劣了。
如果说在清醒的状态下有多么依他,在某些时刻就有多么不可控的强势和攻击性。
一次次被席卷进更深的漩涡里,太难捱了,林郗淮有些承受不住。
最后一切结束时,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林郗淮又累又困,从来没有这么想睡觉过。
只隐约感到自己被放进了浴缸里,然后过了一会儿,被捞起来裹进了浴巾里。
在适宜的温度下吹干头发,最后才被塞进干燥的被子里。
秦洲晏洗漱好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发现人居然没有睡。
尽管已经困得不行了,双眼皮愈发的明显。
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声音很轻的问道:“怎么还不睡?”
林郗淮的声音已经有些不清醒:“等你。”
秦洲晏看着他睡眼朦胧的模样,心软的凑上前在人的鼻尖落下一个吻。
“等我干什么?”
林郗淮就只是很缓慢的看着对方眨了下眼睛,似乎是思维有些迟钝。
指腹顺着面前人的五官静静地描摹了片刻,每一分每一寸都长得很好。
骨相和皮相都极优异,特别吸引人的长相。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知道他是混血,还是因为常常看他的眉眼,总之有些特征反而渐渐觉得明显起来。
第一次见面时或许他对什么都兴致缺缺,只关注了最直白的黑发黑眸,才没有看出来。
“没什么,就是刚刚突然在想,外国人的花期好像会稍微短一些?”
以为对方要温存片刻的秦洲晏:“……”他静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林郗淮很直白道:“你会不会也不抗老?”
“……”
秦洲晏把人捞过来,正准备说些什么。
因为泛软落在他肩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声音困得不行:“关灯。”
话音落下,林郗淮就彻底闭上了眼睛。
他今晚被对方闹得有点生气,其实说生气也不太准确,就是比如被逼哭了这种事,有些丢人。
必须撑到人洗漱出来,噎对方一下才能顺平心气的睡下去。
困死他了。
秦洲晏有些好笑,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
但可能真的累极,对方只是很轻的蹙了蹙眉,然后偏开头继续睡了下去。
秦洲晏看着他的脸,很轻的说了声:“晚安。”
然后才侧身将灯关了,在黑暗中重新揽住了人。
林郗淮很久没有睡过这么长时间的觉了,真的太累了。
昨天白日里参与了一整天的活动,夜晚还去了一个宴会,又经历了大半个晚上的折腾。
已经不纯粹是体力上的消耗殆尽,还有情绪上的。
产生了一层迭过一层的充沛情绪,又极致的进行了宣泄。
以致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空茫,似乎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好半晌,所有荒唐的记忆才渐渐地涌进大脑。
房间里一片昏暗,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但他还是有些冲击的伸手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似乎是苦恼。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秦洲晏说得对。
他们确实不能一起喝酒,真的太容易出事了。
他探出手在床头柜旁的墙上摸索了一下,最后找到中控开关,将窗帘打开。
窗外的阳光由最开始的一条缝隙渐渐地朝屋内挤进来,瞬间盈满整个卧室。
家具都被染上了一层金灿灿的颜色。
看阳光落下的阴影,足以能够判断太阳的方位,现在应该都快正午了。
林郗淮看着地上的某块光斑出神,罕见的感觉到事情有些棘手。
第一次的时候,他是抱着以后再也不见面的想法。
既是露水姻缘,那做出什么都无所谓,就算事情解决不了,他还能选择直接离开。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是带着情的一场过程。
想到这里,他的思绪忍不住飘了一下。
有感情基础下的感受真的完全不一样,在身体和心理上都是绝对更愉悦的体验。
“……”
他现在居然还在想这些黄色废料,真的没救了。
林郗淮重重吐出了一口气,准备起床。
只是刚准备起身,腰和腿就传来一阵强烈的酸软感,他的动作一滞。
突然就有些不太想动了,可这里是秦洲晏的房间。
就在他有些纠结要不要继续躺回去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
两人在明亮的光线中对上视线。
秦洲晏看到他醒来,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朝着人走过去。
似乎是看出林郗淮想起身,他走到人的身边,伸手将他扶起来,一边温声开口道:“早安。”
因为昨晚对方就睡在了他的房间,洗完澡后秦洲晏直接给他套上了自己的睡衣。
是墨蓝色,显得人愈发的白。
就是对对方来说,尺码有些偏大,领口还有个扣子没有扣,露出了大片印着痕迹的皮肤。
秦洲晏自然的给他拉了下领口。
林郗淮身后靠着柔软的枕头,垂着眸。
察觉到对方的动作后才缓缓开口道:“已经中午了。”
秦洲晏笑着改口:“那中午好。”
对方的声音有些哑,秦洲晏手背碰了碰他出房门前放在床头柜上的热水,还是热的。
于是直接端了起来,林郗淮正准备伸手接过,对方却没有松手。
林郗淮手指下移,轻轻搭在对方的腕骨上,垂头去喝水。
他们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是在一起了吗?
林郗淮罕见的有些苦恼纠结。
如果他说,他只是馋对方身子,睡一觉怎么了,算不得什么。
毕竟他们从没有否认过彼此身体的吸引力,那这一茬应该也能勉强过去。
可不是这样的。
真这样说了,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他现在无法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若说现在是在一起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他并不抗拒。
可他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
秦洲晏问道:“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虽说是在问,但手已经很自觉地给他揉着后腰。
用合适的力道,减缓着人身上的疲劳感。
于是林郗淮摇摇头,整个人懒倦的倚靠在枕头里,抬眼静静地看着他。
关于套路、手段之类的,林郗淮总是能信手拈来。
但现在关乎到一段很重要的关系,现在、以及下一步他该怎么真诚的去处理,这是个问题。
他想了想过往的那段感情,竟发现找不到任何可以运用的经验。
当时发现覃卓承喜欢男人他是有些意外的,还没想清楚该做什么。
对方已经开口道:“我们要不要试试?”
林郗淮就应了下来。
太草率了。
覃卓承问得草率。
他应得草率。
然后一段莫名其妙的关系就产生了。
“午餐要在房间吃吗?”身边男人的声音响起。
林郗淮摇摇头:“我洗漱后出去吃吧。”
说完,他手肘撑了下床榻,坐了起来。
“需要帮忙吗?”
“不用。”林郗淮挥挥手,朝着卫生间走去。
收拾好坐在餐桌旁的时候,秦洲晏正盛好饭放在他的面前。
两人相对而坐,秦洲晏没有动筷子,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然后开口道:“你有没有问题想问我?”
既然这样……林郗淮放下了筷子,对上他的视线,一边用餐巾擦了擦唇边。
“有问题,先说说那一床头柜的安全t吧。”
秦洲晏:“……”
未曾预料到的方向。
林郗淮忍了下笑意:“不解释下吗?”
秦洲晏解释道:“不是我提前准备的,管家考虑到很多,会全面的安置屋子。”
就像酒店里的,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林郗淮点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答案。
想了会儿,林郗淮还是开口道:“我们现在……”
话说到一半,外面的门铃突然响了。
秦洲晏起身出门,林郗淮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
花园的栅栏口外站着一位优雅的棕发女人,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林郗淮等了一会儿,秦洲晏端着一份香气浓郁的苹果派走了进来。
他解释道:“是隔壁的邻居弗拉格太太,前阵子带着孩子出去玩了,现在回来后发现我也在这边,就过来打声招呼,人很友善。”
林郗淮点点头。
之前想说的话被打断,就不好再进入话题了。
秦洲晏在桌面上放下苹果派,却没有坐下来,走到了林郗淮的身边。
“你现在很饿吗?”
刚刚吃了一些东西,林郗淮感觉还好,于是摇摇头。
“那先打扰你吃饭了。”
秦洲晏微弯腰牵起他的手,拉着人坐到了更柔软舒适的沙发上。
“本来想等吃完饭后再好好谈谈,但好像等不了那么久,我还是想先把事情说清楚。”
林郗淮感觉自己骨头都是软乏的,一坐下来不自觉的窝进了沙发里。
下一瞬,一束花就已经放进了他的怀中,很明显是早上出去新买的花。
秦洲晏这次明确的说道:“花是送给你的。”
那束漂亮的奶油杯玫瑰原本就这么大喇喇的放在茶几上,却因为林郗淮心神不宁而没有发现。
看着面前的人没有坐在身边,而是直接拉着他的手半蹲在他的面前,林郗淮的心跳不自觉加快了些。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在度假村的餐厅里,我说,这样的事发生第二次就不是失误了?”
林郗淮自然记得,只是以当时他们的关系,没有必要深究,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现在,他声音低低的问道:“那是什么?”
“是我喜欢你,代表着我要追你了。”
林郗淮抱着花的手指很轻的蜷了下,心跳如鼓。
秦洲晏始终觉得一场性.爱无法定义一段关系。
昨夜一切的发生是情难自禁,是他出于喜欢,甚至可以贬义的说他没有自制力。
但性不应该反过来挟持和强行推动一段关系。
所以他并不理所当然的默认对方已经属于他。
可事情发生了,他理应准确的传达心意,不让对方再反复揣测背后的含义和他的心思。
林郗淮没有流露出什么明显的表情,但看着人的眸子清亮,声音很轻:“追?”
这不算一个陌生的字眼,过往他总是被各色各样的追求环绕。
但令他欢喜且期待的从来没有过。
所以现在听到对方说出来的时候,他觉得好新奇。
秦洲晏笑了下:“对。”
诚然,如果现在他对林郗淮说的是,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对方大概率也是会答应的。
可林郗淮对爱的理解太匮乏了。
很多东西都没有亲身体会过,只有依靠社会经历有着最浅层的概念理解。
秦洲晏想教他,一段正常感情最基本的发展流程应该是怎样。
其中所感受到的各般情绪又是怎样的。
林郗淮问他:“那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呢?”
这个人已经对他很好了。
秦洲晏耐心地看着他。
“有很大的不一样,比如,我所有的心思都能摆在你的面前,如果你感到疑惑不安,就是我不真诚,但反过来,你可以让我猜你的心思。”
“又比如,我所给予你的,你可以更心安理得的接受,当做是对我的一种考验。”
“还有,想想未来某一天,我们和友人聚餐,他们问起我们的故事时——”
说到这里,秦洲晏没忍住笑了,林郗淮也跟着他笑了。
“你可以说是我追了你好久才追到的,问起细节过程,你可以说好多。”
而不是草率的,在上了床后就这么在一起了。
“最后,你大概只能从我这里体会这些了。”他的嗓音带着笑意,“好惨哦,人生就这一次机会了。”
林郗淮动了动手,温暖的淡黄色花挡住了他的下半张脸,掩住上扬的唇角,他故意问道:
“为什么?”
秦洲晏更重的握了握他的手:“因为没有其他人,他们所有的机会都会被我阻断。”
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的洒落进来,落得满室明亮。
最后,林郗淮听到对方温和缱绻的声音:
“林郗淮,各种好的你都得体会体会。”

秦洲晏其实一直都知道,他们之前应该是处于一种暧昧的关系中。
对于大多数人,特别是年轻人来说,“暧昧”并不是一个好词。
态度含糊且对关系的长期规划不明。
如果是单向的陷入这种气氛更是危险,患得患失,尝尽各般滋味。
但好在,他们是双向的陷入了这种关系,又带着足够清醒的头脑接招。
由于旖旎的开始,他们无法做纯粹的朋友。
于是,暧昧也成了最适合他们前期相处的模式。
那时的林郗淮完全不会考虑进入一段新的关系。
一旦给出了明确的信号,他们就会变成清晰的追求者和被追求者,随之而来的是行为上的主动和被动意义。
在未曾产生深刻感情的基础上,不管他再做什么,好像都是别有用心。
林郗淮会产生很强的警惕心,会在他的面前竖起一道高高的壁垒。
再一个就是,相处时间太短。
当初的秦洲晏是有点好感,但未必称得上喜欢,林郗淮更是这样。
于是在心不由主的平等暧昧关系中,推动对彼此的了解,是主要目的。
主动方和被动方的角色可以在两人你来我往的过程中交换流转。
了解是一个永久持续的探索过程,只是于现在,已经不再是首要目的。
秦洲晏想,他是真的很喜欢林郗淮。
而幸好面前他喜欢的这个人并不是完全无意。
或许已经到了最好的时机,可以去追求属于他们之间的结果了。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可以追吗?”秦洲晏轻声问道。
他们都站在了最合适的位置上。
他是追求者,是追求行为上的主动方。
林郗淮是被追求者,占据情感高位的主动方。
林郗淮看了他一会儿,搂着花的胳膊很轻的动了动,连带着花束包装纸挤压摩擦的声音响起。
突然不知道怎么回应这句话。
他想,这有什么好问的,又没说不让,追啊。
最后,他目光落在了怀中的花束上,是对方用来告白的花。
“这束花,我会挑个最漂亮的花瓶,放在我的房间里。”
见人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没有说话,林郗淮轻声道:
“你说的,要猜我的心思,那现在你猜到了吗?”
秦洲晏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直直的看着他的耳后,带着笑意问:
“林郗淮,你是害羞了吗?”
“……”
林郗淮这人,就像他之前说的,害羞的时候几乎很少。
就连在床上时都没有,能坦然的直面自己的需求,甚至有时还要占据主动。
就算秦洲晏过火了些,顶多是气恼和闹脾气。
可现在,虽然他还是直视着秦洲晏的眼睛,面色如常的说着话。
但在过于明亮的光线下,一切都无从遁形。
他原本冷白的耳朵现在透着一点粉。
非常罕见的。
林郗淮凉凉的看着他:“花我还没有放进房间。”
用着冷淡的神情,吐出不怎么留情面的话,耳朵上的颜色反而更深了几分。
秦洲晏觉得太可爱了。
但他担心惹恼人,只得移开落在耳朵上的目光,拉着对方的手回答他之前问的问题:
“猜到了猜到了,是允许我追的意思。”
秦洲晏忍着笑看他的眼睛:“屋子里的所有花瓶都能用,要是找不到合你心意的,我让人送新的过来,直到你能挑出一个觉得最好看的。”
林郗淮这才“嗯”了一声。
“那都说清楚了?我们现在继续去吃饭?”
林郗淮点点头,他从沙发上站起身。
待面前的人转过身背对自己后,他蓦地伸手碰了碰自己有些发烫的耳垂。
于是那点赧意好似也沾染上了他的眉眼,林郗淮垂头无声的笑了。
他全程心跳都很快,全凭着多年喜怒不形于色的行事习惯才压了下去。
到底没有完全藏干净,还真是不争气。
不羞于放浪形骸、恣情纵欲,却一头栽在了真诚和纯情的表达上。
两人坐回了餐桌旁,林郗淮收敛好那些情绪,开口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上次他就问过对方,当时秦洲晏说还有些地方想去。
现在想想,应该就是昨天一天的行程。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有点泛软。
秦洲晏问道:“你现在还是想要去徽沂镇吗?”
他还记得之前对方说过想去江南水乡一带,徽沂是云邵省的一个小镇。
也是林郗淮没有生病前原本打算去的地方。
林郗淮想了想,然后缓缓开口道:“还是去这里吧,或者你有别的想法?”
“没有,那我去订机票,这周内回去行吗?”
林郗淮点点头,就算L城很好,可他们也待了太长时间,是时候回去了。
他抬眼看着面前的人,突然问道:“回国的心情很好吗?”
这人的好心情几乎是不加掩饰,少有情绪这么直白的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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