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那唐长老做出了一副再老实本分不过的模样,却又是转了头,无甚心机的对着镇元子语出惊叹道:
“道长果真是神机妙算,我等师徒,一路途经那万寿山五庄观,眼见得观中人参果树涨势正好,不由得在此驻足......”
“果是与你等有关。”
眼见得唐僧老老实实甚至略带了几分炫耀的将事情讲来,镇元子当即不再听那唐长老多言,以袍袖卷了,身形好似是在一瞬间变得缥缈且虚无。
正所谓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镇元子以袖里乾坤之术施展,不过弹指瞬息里,唐僧并孙悟空等师徒众人连带着那小白龙所化的白马,便叫镇元子纳入袖中。原地再不见身形。
“贫道不发威,莫不是当真以为贫道便是好欺负的不成?”
镇元子冷笑,颔下三尺美须飘摇,以指捋过,却是横眉冷目,望向一旁道:
“出来!”
“善哉善哉。”
白衣观音口宣佛号,迎着镇元子冷冽的目光从虚空中现出,面色尴尬目光飘忽,只道是“大仙有礼”、“且先恕罪”、“还请消气”云云。
“消气,如何消气?”
人参果树被搬空连片叶子都不曾留下的镇元子语音核善,做出反问。继而抬了手,再是“温柔”与“和煦”不过的对着白衣观音提出要求道:
“两点,且先听好了。”
正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但很显然,眼瞅着自家宝贝天地灵根不知落往何方的镇元子并没有那个同白衣观音互相试探抑或是摆事实讲道理的意思。单刀直入,径自将自身要求提出道:
“一者,怎么将贫道那人参果树搬走的,便怎么给贫道弄回来,一丝一毫都不容有缺。二者,贫道那人参果树尚且几个摘虫除草,松土的伙计。便叫这师徒几人扣留在此,贫道什么时候开心了,什么时候便将其放开,使这师徒几人前去求取真经。”
以手轻掸过衣角那并不存在的灰尘,镇元子自是仙风道骨,一派气定神闲,有恃无恐。镇元子袍袖之内,正所谓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那另一方空间之中,沙僧、猪八戒、孙悟空接连试过,自是无法将其破开,回归现世之中。
转眼,便见自家师父不知是何时摸出了好酒好肉。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不痛快。
“来点?贫僧跟你们说,这可是贫僧我从李将军的大营中顺过来的,撒了胡椒、孜然等来自西域的香料,味道不一样,就是香。你们不来点?”
“阿弥陀佛,师父,你,我,我们......”
老实人沙僧有些无语。孙悟空摆手,表示自己吃素。唯有猪八戒目光微亮,当即上前,只恨不得能够同唐长老一起勾肩搭背,畅谈那美食、美酒、美女等种种。
只是孙悟空似有几分败兴,冷不丁的开口,自是对着吃得满嘴流油的唐长老道:
“我等便被困在此间,不出去了不成?”
“那自然是不能。”
酒肉穿肠过,佛祖未必留在心中的唐长老摇头。满不在意的做出安抚,对着孙悟空等人道:
“尔等且不要担心,你们要相信,观音姐姐是会把我们捞出去的。”
只觉得似是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的孙悟空:......
得,小丑竟是我自己。仰角四十五度望天,只觉得心头似是有明媚的悲伤升起的大圣决定摆烂。
拦不住,根本拦不住。这一路不断向着作死道路狂奔的唐长老什么的,那是......好吧大圣也好那猪八戒、沙悟净等也罢,同样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自是于镇元子袖中所开辟的空间中吃吃喝喝,以麻将牌九摆了,开启极具娱乐性质的打发时光生涯。
镇元子过后究竟是如何跳脚且不去说,这地仙之祖极是“和蔼”与再具有威胁之意不过的目光之下,白衣观音有气无力,仿佛是因此而语出告诫道:
“大仙便当真要如此,没有半点可谈?”
听听,这是谈话的样子吗?
镇元子冷哼,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同白衣观音动手之意。于是白衣观音点头而后又摇头,眉目悲悯淡然再是温和不过的对着镇元子道:
“大仙不妨同贫僧一起先回五庄观,再做商议?”
“不对劲,很不对劲。这观音心中,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镇元子眉眼微跳,自是敏锐察觉,这其中或许有内情又或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存在。当即以手捋过颔下三尺美须,沉吟片刻,方才点头,对着那菩萨道:
“那便如菩萨所言。”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镇元子同白衣观音俱是起了祥云,又带了那隐身在一旁的清风明月二人,向着那五庄观中回返。只是甫一落地,回到那熟悉的地界中,镇元子便察觉到了不同,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氛围所在。
当即不再多言,镇元子领了清风明月二童儿向着人参果树原本生长所在地界而去,白衣观音紧随其后。便见树影婆娑,果木清香,恰如同长六七寸的小儿一般见人就笑的人参果树之下,东华帝君同墨衣袀玄的帝王相对而坐,俱是以目光侧过,对着自己望过来一眼。
第136章
对于东华帝君镇元子自然是并不陌生的,即便这仙神此刻显露模样,同平日里、那显露在天宫众仙神面前时又有所不同。但万千变化自在其心,神明自然不会因此而被定义。
其本相究竟是如何,同样是重要却又未曾有想象中重要的。至于那以国灵之身到来,将样貌与身形显露在镇元子跟前的嬴政......
“地势坤,厚德载物。”
以目光望过,眉头微微耸动,周身似是有无形的气机随之现出。不过弹指瞬息间,这地仙之祖似有所感,若有所悟。开口,将嬴政身份叫破,看似疑问实则陈述道:
“你便是那尊国灵。”
此间种种,纵使远处在这西牛贺洲中,距离那东土大唐之地十分遥远。又有河图洛书等诸多力量为之阻截。但对于国灵出世这样的变动,镇元子同样是有所察觉的。
遑论是这仙神目光之下,嬴政并未曾刻意隐瞒,而是将气机放开,任凭这仙人做出猜测与揣度。于是诸般种种因由之下,不过是一眼,镇元子便将国灵之身身份与虚实看破,由此而生出莫大的惊疑。
“此处是西牛贺洲,是西天佛门所在之地界与范围!”
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仙人如是言,有层层迷雾等种种仿佛是因此而被串联起来,将隐藏在那内里的真相现出。纵使那天机与眼前种种仍是一派茫茫,但很显然,这地仙之祖却是已然不再需要倚仗那天机测算等,对眼前场景及局面做出解读。
很显然,不知是何时,东华帝君竟是同眼前这尊国灵、同那白衣观音等搅合在了一处。甚至于那金蝉子转世与孙悟空等......
有网似乎是因此而铺陈开来,层层叠叠的,并没有具体的落处。又或者说如东华、如慈航,如那取经团队内众人,本不当是搅合在一起的。至少如此这般明目张胆的搅合在一起,出现在此间。
不过镇元子竟然亲眼见到了这事实,那么便不会多此一举,去问些“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等情况”等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而是以手中拂尘微甩好似是闲庭信步一般上前,开口道:
“有客远来,未曾远迎。”
继而将目光转向清风明月,做出吩咐道:
“你们这两个惫懒童儿,还不速速上茶。”
清风明月恭声应是,低眉顺目前去备茶不提。镇元子自是将主人家的架势起了,又将拂尘甩过,以桌椅等生出,招呼一同前来的白衣观音坐下。开口,将目光转向嬴政道:
“还未请教,阁下当如何称呼?”
此方天地里的第一尊国灵,那自然是特殊的。虽然这样的特殊于与世同君的镇元子面前或许算不得什么,但若是加之以东华这故人当面,以及白衣观音态度等种种,自是由不得镇元子不为之侧目。
甚至因此而生出那警惕及不同。当然,明面上这仙人却仍是温和且有礼的,并不因东华与嬴政的随意闯入,甚至是此前以天机将人参果树存在遮掩而改变。
只不过这大仙的意思同样很是明白,便是此处不仅是万寿山五庄观,更是西牛贺洲,是那灵山上的佛陀势力所在范围。
“尔等如此这般,便当真是无所顾忌不成?还是说你等的意思,便当真是想要撕破脸面,大张旗鼓的同那西天佛门为敌?”
镇元子心中暗付,面上似笑非笑,自是未曾将这话语吐出。不过是以目光再是温和不过的看向嬴政,老神在在的等候其答复。但很显然,在座的俱是聪明人,镇元子个中的意味,诸君还是清楚的。
只是嬴政颔首,以目光不闪不避的回望过这地仙之祖,面色与神情俱是一派坦然。以指尖叩过桌案,恰似有层层波纹与涟漪在虚空里荡开,将那在而无所不在的天机混淆和隔绝。但见这帝王开口,无甚情绪与波澜的将真名吐出,做出回复道:
“嬴政。”
“嬴......嬴政?!”
镇元子失声。半晌,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凉气,面上一阵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仙风道骨形象荡然无存,手下不自觉地摸向下颔,面色与神情间一派纠结,伴随着苦意并存。
原来随着嬴政话音落下,镇元子手下一个用力,竟是不知不觉里揪下那么几缕胡须来。直叫这再是注重形象不过的仙人好一阵肉痛,只觉得内心里似是有什么血淋淋的在往下滴落。
只不过当务之急,这大仙所要担忧的自不会是这胡须一事,而是眼前这墨衣袀玄的国灵......
“这是秦皇,这确实是秦皇,是昔日里那距离人皇尊位只有一步之遥的秦皇无疑。”
“嬴政,始皇帝,嬴政。”
虽然目光瞪大语音里似乎尚且残留着几分不可思议,但很显然,在镇元子将目光与意识收回的那瞬间,这仙人却又是相信了的。
相信眼前这便是秦皇,是嬴政,而非是什么同名的、抑或者是冒用那此世间最后一位神代帝王姓名及名号之辈。
心中有疑惑层层叠叠的生出,好似是那荡漾的水波一般没有穷尽。随着国灵之身、随着嬴政的身份于镇元子眼前被揭露,这仙人却又是再自然而然与理所应当不过的觉得,合该如此,本应当如此。
“若眼前的这是秦皇,那......”
指尖收缩而后又放开,原本绷紧的身形同样一点点的松散开来。镇元子以胸中种种疑惑压下,开口,便欲说出什么,将气氛活跃。未成想清风明月二童儿捧了茶盏近前。
于是镇元子先是使这两童儿上茶,说了“还请用茶”、“这茶是采自哪座仙山”、“用了何等样的炒制手法”云云,方才使清风明月退开,以目光望过那再是闲适且成竹在胸不过的嬴政、东华等。方才将手中茶盏放下,明知故问道:
“几位这是何意?”
至此时刻,去追究那秦皇究竟如何会再归来,又为何会成为那大唐的国灵,并且存在于此世间同东华、慈航等搅合在一起已经没有意义。同样非是镇元子所关注的重点,但——
“大秦皇帝陛下莫不是对贫道手上这人参果树,感兴趣不成?”
那自然是感兴趣的。
镇元子似笑非笑,再是核善不过的目光之下,嬴政坦然点头,并不存在有任何顾忌及遮掩。只是在镇元子一口气将要喘不上来,便要翻脸的那瞬间,这帝王开口,诚意十足道:
“想来大仙对我等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同样是感兴趣的。”
将要沉下的面色收回,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好似是有什么话语被堵在了那喉头。少倾,这大仙自是以手捋须哈哈大笑,显露出那再是爽朗不过的笑容。
空气里无形的压力随之退避,镇元子反而并不着急着去问这些人齐聚在此,所要做的究竟是什么。手中袍袖微抖,将吃好喝好正在打麻将玩牌九闹腾得不亦乐乎的师徒几人放出,而后......而后......
“哈哈哈,胡了!来来来,记账,拿钱!”
“唉,我们怎么就出来了?”
“呦,大家吃好喝好,都在呢?”
人在曹营心在汉,虽然叫镇元子以袖里乾坤之术关在那另一方空间之中,却仍不忘为大秦皇帝陛下修筑长城之事业贡献出一份力量的唐长老从牌九桌上抬头,同白衣观音、镇元子等打过招呼。
“观音姐姐好久不见~”
“悟净起开,镇元子道长来来来,一起来上一盘?”
虽然并非是那传统意义上的修长城,但无疑,这大唐高僧对大秦皇帝陛下的忠诚可昭日月,致力于某些娱乐性大唐文化的传播。热情洋溢再是友好不过的将笑脸扬起,隐隐然之间似乎带了几分欠揍。
让人不得不由此而生出一种“嘶,拳头硬了”、“想要揍人”的错觉。
“好好好,好你个金蝉子,贫道今日同你,不死不休!”
镇元子震惊,镇元子疑惑,镇元子不解。似乎是并不清楚,昔日里的如来座下二弟子,传说中经历了十世轮回的大唐高僧,西天里那诸佛菩萨钦定的取经人,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
虽然这并不影响镇元子的认知与心情在经历了过山车一般的起伏之后,看着袖中空间里那一片狼藉生出莫大的怨念来,进而将那怨念化作实质,横眉冷对,便要动手。
与世同君的地仙之祖、道德真仙自然是体面人,出来混,能够在西天佛门掌控的西牛贺洲地界打造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地盘来,靠的自然不会是什么仙风道骨和明摆着使人觊觎的人参果。
因而这仙人动怒之间,自是隐隐有异象相伴随,有本是褪去的气机与压力恰如同实质一般,几乎叫这观中所有人喘不过气来。但无疑,这观中诸位却又并非是常人,所以彼此对峙间,自是剑拔弩张,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第137章
“打吧打吧,你们就打吧!打得那天塌了地陷了,漫天神佛都被惊动了,那玉帝老儿、如来老儿齐齐找根面条上吊了才好!”
“拦不住,根本拦不住!爱咋咋,同俺老孙无关。俺老孙不过是一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石猴而已,俺老孙又有什么错呢?”
“大不了再蹲个五百年五指山,五百年之后又是一条好猴!俺老孙还怕了不成?”
风起云涌飞沙走石之下,取经团队里虚假的最大刺头仰角四十五度望天,对现下之一言不合便要动手的局面适应良好。真实的最大刺头唐长老则是摩拳擦掌,展露出了一派的跃跃欲试之神情。
同镇元子四目相对目光相望之间,空气里似是有火星在碰撞和跳跃。而一旁的白衣观音低眉,好似是能够将地面看出一朵花儿来。猪八戒、沙僧等便更不必说,收桌子的收桌子收牌九的收牌九,很快便将场地清出,让出道来。
显然是经受了极良好之训练。
至于嬴政与东华同样是一派平静,并没有那插手之打算。只不过——
“这可是在你镇元子的土地上,打坏了锅碗瓢盆什么的算不得什么,可若是打坏了花花草草......”
三藏法师双手合十宝相庄严,端的是一派得道高僧之气度与模样。只不过话未及两句,看似清正平和的目光似有还无的望过那人参果树,便似乎露了馅。虽然接下来的话语并未曾明说,但这人所想要表露的究竟是什么,镇元子还能看不出来不成?
更不必说这秃驴以目光四下望过,倒是于镇元子那几乎要杀人的神情中将目光从人参果树上挪开,可是下一刻,却是没有任何来由的走到院墙旁的一棵垂杨柳旁,口宣佛号,道一声得罪。
区区垂杨柳而已,纵使生长在这万寿山五庄观中,沾染了仙家气相较之以平常而言极为不凡。可在那金蝉子转世的三藏法师面前,又有什么需要这大唐高僧刻意打过招呼的呢?
但见那唇红齿白样貌十分俊俏的唐长老锦斓袈裟之下,背部似是有肌肉隆起,隐隐约约形成一个金光闪闪“佛”字,口中断喝生出,左臂为“礼”右臂为“德”,双手合抱,一阵地动山摇间,竟是将那垂杨柳从地面生生拔出,倒举至半空。
可谓是有礼有德,佛法十分精深。
“啊啊啊啊啊,镇元大老爷在上,小的我怎么飞起来了?”
生出了意识甚至其实可以化形但懒得动弹的垂杨柳发出一阵尖锐的爆鸣与土拔鼠尖叫,万不成想不过是睡了那么小小的一觉,自家那深埋并且扎根在泥土里的本体便叫人生生拔出,飘荡在半空之中。
只不过很快的,这柳树精以那头晕目眩的双眼睁开,从树木躯干里眨巴眨巴双眼,意识到这1,2,3......
好吧即便是那在一旁吃土啃草的龙马,同样非是自己所能够抗衡。
“这......应该不会是奔着小妖我来的吧?”
柳树精心中暗付,很快便将那颗提起的心落下,将沉睡的法咒生出,老老实实叫自己陷入到睡眠。
原本绷直的枝条落下,可谓是相当安详。
至于唐长老杀鸡儆猴也好,携垂杨柳以令镇元子,实则以手中垂杨柳暗指那人参果树,做出威胁也罢。脸色黑了又白白了又黑,好似是打翻了酱油铺子一般。镇元子周身有低气压不断盘旋,面色自是相当精彩。
只不过很显然的,这地仙之祖自是因此而被狠狠拿捏住了的。若是单纯的取经几人组在此便罢,即便眼前的三藏大师文武双全长相十分英俊,同大家伙第一印象里的弱鸡形象并不相符,可镇元子难不成便是吃素的不成?
只不过......目光同白衣观音、东华帝君等相交汇,最终在那墨衣袀玄的帝王身上停留。不过是弹指瞬息里,镇元子却又似乎是直指本源将那一切种种补全,开口,老神在在的对着嬴政道:
“这可不是合作的态度,不是吗?大秦皇帝陛下。”
嬴政目光之下,唐长老老老实实将那被连根拔起的柳树精本体放回到坑位之中,使猪八戒、沙僧等填土不提。天机隔绝之下,自是有再良好不过的交流与合作因此而达成。
只是唐长老继续带着团队继续西行且不必说。五庄观前,镇元子同嬴政依依惜别,以目光望向那五庄观周围。
但见万寿山中,旌旗烈烈谋士如云猛将如雨,兵强马壮军纪严明的队伍之内,隐隐然似是有熟悉的面孔闪过,对着自己咧嘴而笑,显露出笑容。直叫镇元子眉头抖动,看似平静的面色与神情之下,一派心惊胆战。
不过只要抛开唐长老这前世的故人不提,镇元子大仙在很多时候还是很讲形象很能够端住和稳住的。并不曾将那过多的异样显露,不过是以面上的笑容又柔和和灿烂了三分。
将手一挥,使清风明月二童儿将那人参果呈上了,又抠抠搜搜再是忍痛不过的将一截树枝取出,道是献予大秦皇帝陛下云云。
“此物虽比不得那人参果树枝条本体,但待得其扦插成活之后,所结出的果实同样有延年益寿之效。成长周期更不会同那人参果树一般,需要消耗那无穷无尽之岁月。陛下若是有心,或可使人看护,广为推广种植。”
这地仙之祖如是言,又将话题转过,主动显露自身价值道:
“贫道听说海外十洲三岛之地,有与东土神州大不相同的果实、作物等种种。虽然种植方式、习性、气候等或有差异,但......”
虽然身处在这西牛贺洲之中,在这万寿山五庄观之内,但见识眼界等种种并不缺少的镇元子目光之下,自是有不一样的、叫这大秦或者说大唐皇帝陛下所需要的言语及价值显露出来。
是镇元子开口,将那诸多种种或是有利于民生的想法手段提及。表示可以从那海外十洲三岛甚至是更加遥远之地,引入那不一样的作物等种种,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事实上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从胡椒等香料传入到神州大地开始,又或者在那更早之前,这样的行为来自不同地域的凡人们其实一直在做。甚至于嬴政使徐市出海,八百年后再将那背叛者收归己用,同样具有着这方面的考虑。
曾经的天之御中主神、神武天皇下岗再就业,致力于扬帆起航将新的陆地与国度等种种探寻且不必说,对于镇元子口中所提及到的种种,嬴政自然是表达出了极大地兴趣、认同等种种的。
当然,镇元子也好嬴政也罢,不过是将想法提出,纲领完善,自有手下人去完成。只不过顾虑着接下来或许可能会引起的动静,镇元子自是将观中种种安置妥当,而后将法阵起了,以五庄观隐匿。
这之后便起了祥云,拿了自嬴政手中得来的唐皇诏书,往海外之地,寻那诸多种种或许有利于生民的作物而去。白衣观音暗中护送唐僧师徒几人一路西行不提,东华帝君恰如同来时一般以身形散开,再没有任何痕迹。
至白虎岭,自是有白骨精化妙龄少女而来,左手提着青砂罐儿,右手提着绿磁瓶儿,从西向东,看似漫无目的,实则目标明确的向着唐长老方向而来。
“女菩萨哪里去,手中提着的又是甚东西?”
唐长老口宣佛号不紧不慢上前,将那明显动了凡心的猪八戒不着痕迹的挤至一旁,再是悲悯与慈和不过的开口,做出亲切慰问道:
“如此荒郊野岭,女菩萨可要走路看顾些,小心行事才是。”
“有劳大师关心。”
女菩萨,或者说白骨精温温柔柔的谢过,娇娇怯怯却又暗含了几分坚韧的表示,自己此来,不过是为了积攒功德,为了还愿。
“小女子听说有高僧从东土大唐而来,特意候在此处,替您送上饭食,也算是行善。”
又将那手中所提的物什打开,道是,“我这青罐里是香米饭,绿瓶里是炒面筋。还请大师不要嫌弃,享用那么一些。”
“唉,我来,我来!让俺老猪来!这位女菩萨......”
不知不觉中叫唐长老挤到一旁的猪八戒开口,言语憨厚咋咋呼呼,颇有几分急不可耐与毛毛躁躁。直叫白骨精温温柔柔皱了眉,唐长老仿佛是拿其没办法一般张了口。
“八戒——”
唐长老话语被拖长,唇红齿白一派俊俏且极符合女妖审美的面色间,自是没有太多威严。只是或许要于外人面前给便宜师父留上那么几分脸面,纵使面上似有不乐意,猪八戒还是乐呵呵的将那伸出的手收回,口中嘟囔着走到沙悟净身旁。
以手掩唇,仿佛是被这一幕所取笑的女菩萨自是不曾注意到,猪八戒面上一闪而过的可叹与可惜。目光同唐长老交汇,四目相对间双方似是都对这样的结果表示出相当的满意。
“便是现在!”
白骨精心中暗付,掩下的目光微寒,以手伸出,好似是要柔柔弱弱替唐长老拂掉肩头的落叶一般,便要动手。只不过——
“贫僧与女菩萨当真是心有灵犀,想到一处去了。”
整个神魂与意识陷入到昏沉,白骨精最后的记忆里,似是有谁在发出言语。
第138章
白骨精在一片黑暗与昏沉中再醒来,以手扶了额,只觉得脑海中似是有什么记忆缺失,却又模模糊糊的,辨不甚分明。只是心中尚且存留着几分恐慌与惊惧,仿佛有什么极突然的、超出其理解之外的事情发生。
“我怎么就死了呢?”
白骨精不解,白骨精疑惑。长眉微挑凤目微寒,自是咬了牙,并不愿意将这长生得道的机会白白放弃。只不过——
“悟空,八戒,尔等需要注意,这宣传工作可是一定要做好。务必要使吃了贫僧的肉可以长生不老这一消息,传递出去。最好是应传尽传,一传十十传百,将消息传递到每一个大大小小的妖精朋友的耳边。”
“要让他们认识到,改变命运求得长生的道路就在眼前。当然,我们的形象工作同样要做好。特别是你悟空,要温柔,要和善。还有你,八戒,千万不要吓到别人,丑到别人。”
“嗯,在此,我们要对八戒你特意提出批评的同时,对悟净提出表扬。虽然话不多,但做事还是很给力的。又及,悟空你千万不要莽莽撞撞。同时,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坚持以德服人,以理服人,将佛法传扬出去,用爱感化他们,将他们说服。”
...... ......
白虎岭上,面露狞笑虽然未曾将那白骨精一拳打死,却显然是送其一缕神魂上了西天,寻我佛如来报道的唐长老宝相庄严双手合十,正在再是耐心与和善不过的对着孙悟空、猪八戒等徒弟宣讲“佛法”。
远远望过去,自是一派佛法再是精深不过的高僧气度。至于被点到名的孙悟空、猪八戒等自是眼观鼻鼻观心,面色与神情间说不出的复杂,叫人不得不因此而生出感慨:
“那毛脸雷公嘴的和尚,还有那猪头等几人,果然当真是一看便是那桀骜不驯的。想来此前那一遭,便是他们几人坏了我的大事!”
银牙咬碎眉目皱起,隐身在一旁遥遥望过此间的白骨精将目光收回,以手拍过墙壁,带起一阵灰尘。开口,于内心里做出结论,这怨气化生的妖怪如是言,显然是单方面的将梁子同孙悟空、猪八戒二人结下。
“对对对,是他是他就是他!”
白骨精身侧,自是有一众尚未曾完全化形的小妖连连点头,道是:
“那毛脸雷公嘴的和尚诨名孙刑者,猪头大耳的那个是诛八界,挑着担子不吱声的那个被称作杀务尽。据说可怕得狠呢!”
“你们是不知道,我三姑妈的二姨婆的七舅姥姥的邻居旁边的柳树据说是跟五庄观后院里的那一株垂杨柳有那么一点关系,听说啊,那和尚,对,就那毛脸雷公嘴的和尚,专吃我们妖精小娃娃。”
“啊?这么可怕,那那位唐长老收了这么一大帮徒弟,岂不是十分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