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弑兄夺位的大唐贞观天子,唐皇李世民。
注意,是西游世界里的唐皇,而不是历史上的二凤。
看着手中的《西游记》,嬴政陷入到沉思。
所以这不仅是个仙神显世,还是一个可以长生不老的世界吗?
吃唐僧肉就可以长生?
西天之上有佛国?
只要取回真经,就可以度亡者升天,度难人脱苦,修无量寿身?
嬴政抱着手中的《西游记》看了一夜,当西游开始......
状元郎携妻赴任,为人所害,其子被抛入江中,成为江流儿?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大唐治下,法度严明,互相检举。
贼人还没动手呢,就已经被人举报出来,蹲号子了。
李世民梦游地府?
魂飞冥冥,至于地府的嬴政轻嗤:
“阎王,你且看看,朕究竟是谁?”
阎王:家人们谁懂啊,我只是奉命勾个魂吓唬一番,保证取经工作的圆满进行,谁知道胳膊上挨了一箭不说,地府又被人给掀了。
唉,我为什么要说又?
以祖龙气运,建无上仙国,人人如龙。
于是当十八年后,观音来到大唐便发现——
大唐境内,仙神禁行。
东望大唐又一年
如来:观音啊,算算日子,唐僧应该走出大唐了吧?
观音:没有呢,亲亲~
如来:???
观音:不过唐王,啊不是,秦王陛下的军队,已经快要到灵山了呢!
多年以后,唐僧:只要把世界变成大唐的,那么大唐的恩泽何愁不能遍布天下?只要占领了西天,又如何不算是拥有了极乐?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洪荒 古典名著 爽文 东方玄幻 神话传说
主角视角嬴政配角西游众
其它:西游众
一句话简介:政哥求长生?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立意:热爱生活、热爱世界
这是大唐贞观十三年,西游开始的时间。而嬴政的身份,是唐皇李世民。
原身的记忆同沙丘行宫中的种种在脑海中交织,君王闭目垂首。良久,方才将其间的种种消化。
秦二世而亡,现下,是八百年后的唐朝。
然后下一刻,嬴政便再度睁开眼,将目光落在手上。
手中所握着的,正是一本《西游记》。
嬴政并不知晓这书册自哪里来,又是何时出现在自己手中。原身的记忆里,同样没有这《西游记》的存在。只是冥冥中的直觉,却促使嬴政以指尖伸出,将那书页翻开。
时间仿佛因此而凝滞,整个辉煌的大明宫内,再无一丝多余的声响。直至最后,嬴政的指尖在那书页的最后停留。
却正是唐僧、孙悟空、猪八戒等俱正果位,天龙马亦自归真。而后便是大众合掌皈依,口诵无穷佛理。
天资向来聪颖的帝王自然不乏那过目不忘一目十行的本事,只是一番玄妙神奇、引人入胜的故事看过之后。嬴政却是唇角微弯,只觉得荒唐。
按照那书中说法,此世之间既然有着神仙妖魔。有着超亡者升天,度难人脱苦,修无量寿身,作无来无去的三藏正法。怎生大唐治下物阜民丰百姓安乐,便连盗贼亦是少有。
反倒是愈发接近西天,便是愈发妖魔聚集,众生沉沦,一派修罗炼狱之景?
更不必说那所谓的妖魔,同仙神们的关系,并不清白。
遑论是最后唐僧师徒取得真经,八大金刚等护送其等回转东土,却不敢进到那长安城中。
只道是这里人伶俐,恐泄露吾像。
所害怕叫长安城中居民百姓看到的,又究竟是什么?
不过——
“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北俱芦洲、南赡部洲。”
仅凭借记忆,嬴政便将《西游记》中所提到的地名复述。而后提起了笔,蘸起了墨水,于纸间勾勒。
由长安出发,至双叉岭、两界山,而后便是鹰愁涧、西番哈咇国、观音禅院等。经大小国度、神仙妖魔地盘,直至最后的西天灵山。
恰是一幅再简陋不过的西行取经路线图。
只是最后一笔落下,嬴政内心却是不由得有些好笑。
“小说家言而已,朕难不成要拿着此路线,一路打过去不成?”
“邹衍大九州尚未得到论证,此四大部洲,谁又能说清楚,究竟是真是假?”
“况且这世间若是真的有神明......”
嬴政忽然住了口。
前世求仙访道,想要寻求长生的种种尚在眼前。只是最终的结果,却委实算不得好。更不必说大秦几代人的心血,于他死后烟消云散。
这世间若是真的有神明......
然后嬴政便眼见着手中的《西游记》化作星星点点光芒而消散,再没有任何痕迹。
所以,这《西游记》中所记载的种种,很可能便是真实吗?
这当真是一个道法显世有着仙神的世界?
还有,长生。只要吃了唐僧肉,便当真可以长生?
嬴政心中有疑虑闪过,而后下一刻,目光微凝,落在了一份诏书之上。
“各府州县,不拘军民人等,但有读书儒流,文义明畅,三场精通者,前赴长安应试。”
这是一份经由原身早已拟定的,只待明日早朝,便会颁布、宣读出来的诏书。
在那《西游记》中,正是因为这样一份诏书,方才有海州人陈光蕊高中状元打马游街,接下丞相殷开山之女殷温娇绣球。彩楼结亲,成就一段良缘。
只是这是一段良缘,同样是一段孽缘。唐僧西行取经九九八十一难中,出胎几杀、满月抛江、寻亲抱冤此三难,便应在此处。似是机缘巧合,却又更像是有力量在暗中推动。
然而嬴政目光于此停留,以手叩过桌案,却是吐出两个词汇。
“科举,贤才。”
这是一种全新的选拔人才的方式及制度。做为帝王,纵使脑海中的记忆尚未完全融会贯通,嬴政同样可以清楚的看到这门在八百年前不曾出现的制度,将会带来何等样的好处。
“既然是如此,朕倒要看一看,这八百年后的世界,又能给朕带来怎样的惊喜。”
桌案上诏书合拢,嬴政以目光扫过经由自己写下的西行路线图。而后在下一刻,将那纸页折叠,放置在烛火之下。
跃动的火光照耀过君王的眉眼,虽是龙章凤姿天日之表,同过往似乎并没有任何不同。然而全身的气质,却又发生了改变。
如渊如山。好似是那高山明月,空谷幽潭。
充斥着说不出的威仪。
恰似是一柄未曾出鞘的天子剑。
这样的一柄剑纵使藏在匣中,同样不会将光芒遮掩。
然后嬴政任凭着那纸页成灰,灰烬散去,将一旁的奏章翻开,开始了解此世的种种。
这无疑是一种极有效的手段。
此前的原身不曾见过仙神,不曾知晓此世之间同样有着妖魔存在便罢。现而今的嬴政换了一种目光来看待,很快便自那些繁杂的奏章中,窥探到不少隐秘。
又或者说妖魔鬼怪的踪迹。
当然,如果要说超脱凡俗,按照《西游记》的说法,唐皇手下,可不是有几个现成的大臣?
秦琼、尉迟敬德可安定门户,使鬼神不敢近前不说。那魏征、崔珏二人,可是在那阴曹地府中挂有职司的。
并不可单纯的以凡俗而论。
然而思至此处的帝王却又更觉得可笑。
德兼三皇功过五帝,六合一统立下前人所未有之功业的帝王,固然求长生,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对鬼神妥协之辈。
伐山破庙,破其祭祀,断其传承。你若是老老实实的匍匐在朕脚下,替朕效力便罢,若不然......朕自有手段绝你根基,杜你苗裔,断你香火。
使你就此陨落,永绝于当世。
有看不见的人道气运、皇道气运升腾,将整个长安城笼罩。随着嬴政一念既起,长安城外不远处的终南楼观中,有道人停下脚步,目露惊奇,目中异彩连连,继而发出一声叹息。
“可惜此非是上古之世,更非是八百年前。若不然......”
若不然如何,那道人并未吐出。只是遥遥望过长安方向,望向那如罗网、如云层一般笼罩在长安城上空的气运洪流,现出几许追忆。
这样的景象并非是凡人肉眼可见,更非是世人所能理解和想象。只是对那修行中人、对那仙神而言,却又是寻常。
但一切却又有了不同。
便如同八百年前,又或者那更为久远的时期,有炼气士、有方士借助此气运而修行。更有帝王借此成就人皇至尊,将苍生和鬼神驱使。
至尊至贵,拥有无上威能。
可是等到八百年后,天子?人皇?
这世间又哪还有所谓的人皇?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蝼蚁,是仙神棋局里的棋子。
“本座又有多久未曾见到,如此恢宏浩大的人道气运洪流呢?”
道人似是在追忆,又似是在自言自语。脑海中闪过的,是玄鸟泣血黑龙被封印到地底,是本应当再强大不过的龙脉被生生斩断。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这样的气运,还未到达极盛。而坐宝山者却又不自知,更无法引为己用自行修行。无怪乎有人布局谋划,想要分一杯羹。”
道人摇头,眸中似是有种种天机闪现,对此做出分析。只是很快,这道人却是目露惊愕,失声。
“怎会?”
但见那气运洪流如渊如海,极是沸腾。却又似乎是无主的,笼罩在长安城上空,并不具有任何攻击护卫的功能。
可是不知自何时起,那些气运却又本能地被吸引,如同涓涓细流一般向着大明宫内的某一方向而汇集。
投诸到嬴政体内。
终南楼观之内,看着气运洪流此一幕发展与变化的道人起指算过,而后皱眉。
只觉得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天机混沌,一片茫茫,看不分明。
“难道那唐皇竟然是自行领会了人道气运修炼之法不成?”
道人袍袖微拂,缩地成寸咫尺天涯,向着那长安城而去。
大明宫内,嬴政固然法眼未开,却同样感觉到了某种变化。
几乎是本能地,这帝王按向腰间长剑,却摸了个空。
于是嬴政陡然意识到,自己现下是唐皇,而不是秦皇。
有铜镜被立在宫殿之中。
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铜镜立在此处,为正衣冠,同样为明得失。
这是原身所立下。
只是现下随着嬴政双眼抬起,眸中倒映出原身于镜中的倒影。有气运金龙于镜中成型,弹指瞬息间至于嬴政眼前,扑到这帝王身体中。
并不给予任何反应。
铜镜因此而大放光芒,嬴政周身仿佛同样被这光芒所侵染。却又圉于这一室之内,并不曾叫任何内侍抑或是外人所察觉。
嬴政在唐皇身上醒来的意识似乎要因此而陷入到黑暗。
只是在将要昏迷的最后一刻,嬴政听到了模糊不清的、稍显童稚的话语。
“唉,怎么不是?”
“难道搞错了人不成?”
虽然似乎是秉承天命而生,却从未将天命放在眼中的帝王再度睁开了眼。
嬴政现在似乎处在一处陌生的地界,又或者说可以被称之为神魂识海、为紫府的地界之内。
这非是现世之中,而是灵魂层面,是仙神又或者炼气士、修行者所能掌握。
玄之又玄,谓众妙之门。
人体有大药,有诸多种种不可思议之威能。曾经求仙访道,致力于寻求长生的嬴政对此虽未曾过多的了解,却多少有所涉猎。
只可惜嬴政原本所在的是一个没有任何超凡力量存在的时空,纵使举倾国之力,最终所获得的亦不过是一场空。更徒增笑料,叫卢生、候生等欺瞒。
但天命也好世间的种种也罢,对这帝王却又似乎是仁慈的。因而嬴政在这时空中、在唐皇的身上醒来,并且踏出人道、皇道修行的第一步。
有神魂识海因此而开辟,有金龙游走在其中,猛地向后退开,同嬴政之间拉开距离。
“你不是唐皇,你、你究竟是谁?”
陷入黑暗之前最后所听到过的声音回荡在自己的耳,于这仿佛是被金色的水流所布满的识海间掀起道道涟漪。于那头生两角,身具五爪的金龙双目中所倒映的,是属于原身的样貌一点点褪去,嬴政恢复到本来。
着袀玄衣,戴通天冠,身姿笔挺而容颜清俊,雍容典雅,器宇轩昂。
腰间悬着一柄长剑。
长约七尺,同某位小字阿瞒的故汉征西将军曹侯身高等同。
这帝王无疑是极俊美的,其生母本就是昔日的邯郸城中声名传唱的有名美人。
只是相较其容颜而言,世人首先所注意到的,无疑是其通身的气度与威仪,以及那份压迫。
那心智似乎懵懂的金龙同样不例外。
“嬴政。”
以手按剑柄,嬴政给出答案。伴随着其话音落下的,是现世之内,长安城上空如同云蒸霞蔚的气运洪流由此而陷入到静止。
但紧随而来的,却是急剧的沸腾,是朵朵金花绽放异象生出。便连朗月之下,正向着长安城而来的道人身形亦有那么一瞬间凝滞。
“这样的表现,难不成这唐皇真的要踏出人皇之道不成?”
道人挥手,遥遥再添上一份助力,将那本就混乱不堪的天机搅得愈发混乱。而后脚下踏开,再度踏上路途。
“什么,你说你谁?”
嬴政因那人道气运所开辟的神魂识海之内,金龙跳脚,双目睁大将自己绷成直线,问出疑问。
仿佛是想要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但墨衣袀玄的帝王傲然而立,虽一人,却如同千万人,如同本应当湮灭在历史尘埃里的帝国在嬴政身后复苏。
齐齐发出怒吼。
风,大风。
于是头角峥嵘,暗自一咬牙,似乎是想要做出些什么的金龙不由得惶然。
期期艾艾的开口,小心翼翼道:
“你、你真是秦皇?华夏祖龙?始皇帝?”
“秦皇是朕,始皇帝是朕,但祖龙......”
嬴政皱眉,于金龙那下一刻仿佛是要哭出来的目光中摇头而后又点头,道,“如果你们认为是,那便是好了”。
这帝王并没有想象中的在意身后名,更没有想象中的在意那身死之后的洪水滔天。只是嬴政的目光之下,本应当再是威风凛凛不过的金龙却似是在六神无主。
在内心深处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尖叫。
金龙仿佛因此而陷入到纠结,便连整个身躯,同样因此而纠结。直至那某一刻,嬴政以指尖叩过剑柄。
于是金龙点头哈腰,做足了一副谄媚模样。俯首帖耳,对着嬴政问道:
“秦皇陛下,请问我可以知道这唐皇身体内的是您,那唐皇去了何处吗?”
嬴政摇头,给出否定答案。于是金龙瞬间瘫倒,仿佛因此而丧失了所有的精气神,变得萎靡不振。
伴随着破罐子破摔的话语,在嬴政的神魂识海间回荡。
“等了这么多年,还以为是有人能打破玄关突破界限,自行领会人道气运修炼之法。没想到是秦皇,秦皇......”
金龙仰角四十五度望天,闷闷不乐一脸失望。
某些话语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
未成想一旁的嬴政目光微动,继而开口,顺着金龙的话语道:
“朕如何?”
金玉相扣恍若滚珠落玉盘一般的声音传入到金龙的耳。虽然并不曾具有如何巨大的声响,却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金龙的心头。直叫金龙一点点将僵硬的笑容扬起,对嬴政做出回复。
“您......”
欲哭无泪的金龙吞吞吐吐大半晌,并未曾说出个所以然来。直至嬴政双眼微微眯起,指尖于那剑柄之上缓缓摩挲。方才开口,如竹筒倒豆子一般道:
“非是我不愿意为您所用,而是您是秦皇,我等当属于唐皇。就算您懂人道气运修炼之法,可......”
金龙支支吾吾,仿佛是有所顾忌,所以不敢将剩下的话语再吐出。只道是:
“您不应当出现在此的。”
秦皇的帝国已经覆灭,而此间之种种,同唐皇相关,却未必同秦皇有任何联系。纵使这人道气运如同潮水,没有一个确切的、可以将其运用的主人。可如果有可能,金龙所希望踏出那一步的,自然是唐皇而非是秦皇。
这是大唐,而非是大秦之气运。
只是嬴政目光微凝,掌中剑柄缓缓压下,而后露出笑容。
对着金龙将事实陈述。
“但这是朕的神魂识海,是朕的世界。所以你凭什么以为,这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之地?”
“臣服,或者死。你大可一试!”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随着嬴政话音落下,神魂识海之内,同样生出改变。
冷月高悬夜幕升起,有玄鸟的旗帜和黑水龙旗于空中被风吹起。
替代了金色水流的夜色与月色之间,古老的城池升腾,在脚下展开。
伴随着两个篆字勾勒,形成牌匾,被挂在那城门之上。
嬴政所站立的位置,恰是那咸阳城的中心,是那至高处。
有无穷台阶在脚下延伸,有道道金光被排挤和挤压,而后形成锁链,将那金龙束缚。
神魂识海之内一片静谧,金龙的身形仿佛因此而被急剧压缩收小。直至叫无形的力量托举,落在嬴政眼前。
玄衣高冠的帝王垂下了眼。
金龙在眼前张牙舞爪嘶吼咆哮,妄图将那束缚及锁链挣脱。但这是嬴政的神魂识海,是嬴政的世界。便如同嬴政所言一般,金龙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纵使外间的气运洪流如渊似海,连绵不绝。但这新生的气运意识却是如此弱小,并不能同嬴政千锤百炼的灵魂相等同。更不必说,在嬴政身上,金龙似乎看到有庞大的黑龙盘踞,对着自己睁开了眼。
于是金龙挣扎停止。大明宫内,嬴政睁开了眼。
以指尖伸出,对着那铜镜方向,凭空虚握。
空气中似乎并没有任何声响,更没有任何变动与异象。
只是随着嬴政抬脚走开,吩咐宫人准备沐浴。嬴政身后,铜镜无声息间碎裂。
身量高大的帝王龙行虎步,雍容典雅,形容举止俱是威仪。仿佛是在一夕之间扫尽长孙皇后逝去后的哀伤,充满了无穷的精力与斗志。
但这样的表现落在有些人眼中,却是不免生出疑惑。
“陛下可是在服长生药?”
这一日的朝会之后,魏征以手捋须,故意落后同僚数步。而后走向一旁的偏殿,寻求面圣。
但甫一开口,便是王炸。
无怪乎魏征多想,实则是唐皇近日精气神等种种都有所不同。便连平日里来的态度、政见与想法,同样生出改变。
况且此前长孙皇后病重,药石无医之际,唐皇便生出想法和打算,想要求诸丹药。
现下长孙皇后虽然逝去,可是陛下因此而心性大变,想要求长生什么的,似乎不是不可能?
魏征话音落下,眼见得嬴政一瞬间垂了眼,眸光晦涩难言。只以为是唐皇被自己说中,恼羞成怒。却是老神在在的开口,不急不缓道:
“陛下莫不是忘了秦皇汉武之故事耶?”
“这自古帝王求长生,空耗国力靡费民力,又哪有讨得了好的?”
“生死有命,一切种种,皆是定数。陛下可莫要自误,更不要为此而劳民伤财。”
...... ......
魏征一字一句,俱皆是一派拳拳报国爱民之心。欲要使唐皇迷途知返,不要因为贪图那丹药一时的功效,所以犯下大错来。
又引经据典,一阵疯狂输出。最后痛心疾首的表示,陛下啊陛下,您难道忘了您想要做尧舜、做明君,君臣共创盛世使我大唐更加辉煌的志向了吗?
虽然知晓魏征主要输出对象是原身,却取代了原身直面大唐第一喷子,并且总是莫名被CUE到的嬴政:......
拔剑的手蠢蠢欲动。
说出来你可能不行,朕其实是秦皇,不是唐皇。
对,就是你口中那个沉迷嗑药并且为此劳民伤财,想要求长生的秦皇。
所以天凉了,这个魏征,当杀了吗?
还有,古之帝者,地不过千里。三皇五帝,比朕如何?
尧舜?朕为何要做尧舜?
但这是个仙神显世的世界。
因而嬴政开口,对魏征递上一杯热茶道:
“朕听闻阴司之中有生死簿,而魏卿为地府三曹官,武曲星下凡,同那酆都判官崔珏更是好友。”
“魏卿不妨手书一封至阴司,叫那崔判官替朕在生死簿上增改一二。将朕姓名划去,求个长生万万年?”
上古礼制,三公坐而论道。宰相于帝王面前,同样保留有该有的体面。
更何况是在这等非正式的场合。
因而嬴政随手给魏征递上一盏清茶,以示对这位宰相的荣宠什么的,其实并不罕见。
只是所有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记好了价格。
更何况是皇帝陛下手中的茶盏,是秦皇递上的茶水。即便魏征以为自己所面对的是唐皇,但纵使是唐皇,难道堪称李唐开国第一功臣的天策上将、原秦王便是什么吃素的不成?
嬴政似笑非笑的目光之下,魏征的手僵在了半途,面目与神情同样陷入到僵硬。
这位耿直一生,素有能言敢谏名头的丞相大人自然不是什么贪生怕死的。只是嬴政口中吐出的隐秘,委实太过惊奇。叫魏征心惊胆战,内心惶然。不敢想象,个中究竟出了什么差错。
以致于眼前的大唐皇帝陛下竟然能将一切娓娓道来,将那些本不足为外人所道的事情揭露。
更不必说,嬴政口中提到的请崔判官代为篡改生死簿一事......魏征唇角嗫嚅,下意识的便想要俯首请罪。
未成想嬴政出手,稳稳当当地扶住了魏征的手。身形前倾,制止了其进一步想要跪拜的动作。开口,明知故问道:
“魏卿这是何意?”
于是魏征无言,良久,方才开口,对着嬴政一一将情况说明。
自身之前生身份以及同崔判官的交情等种种自不必说,临到末了,又语重心长的对嬴政表示。人之生老死病等种种,自有定数。又岂可轻易干涉?
遑论是陛下这等至尊至贵的人间帝王。
位格等诸多方面,同阴间天子分属相同。并没有任何的高低贵贱。
故而属于唐皇之寿命等种种,其实并不在十殿阎君掌握。
若是强行涉足、牵扯其间,恐有大祸生出。
然而听到此处的嬴政却只觉得好笑。
毕竟那《西游记》中可是明明白白的记载了魏征梦中斩龙、唐皇游地府,添得二十年阳寿等诸事。更不必说还有那五百年前的孙悟空大闹地府,将生死簿毁损。
勾错魂魄之事屡见不鲜,生死簿上随意添改。叫嬴政不得不怀疑,那阴司种种,当真便如世人想象那般赏善罚恶公正威严。合当将地府权柄执掌,定轮回往生,今生前世。
只是嬴政却似乎无意同魏征于此事上纠结,更无意对这老臣做出压迫。只是轻笑一声,开口,对着魏征道:
“听信方士、道士之言,寻仙丹求长生这样的事情,魏卿大可放心,朕是不会再做的。”
“至于魏卿同崔判官之间的交情,朕心中有数,并不该用在此处。”
“只是不知魏卿可有意同朕微服出巡,在这长安城中逛上一逛?”
陛下您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呢?
什么叫不会再做?陛下您以前做过寻仙丹求长生这样的事情吗?
还有老臣和崔判官之间的交情,陛下您能说清楚您想要用来干什么吗?
魏征目瞪口呆,只觉得一颗心落下而后又被提起,上不去下不来,犹如有什么被梗在了喉头。
于此同时,嬴政在内心深处,默默做出补充。
朕就算是要寻,亦应当是寻蟠桃园中的蟠桃、五庄观镇元子的人参果才是。
而地府,若是朕所料不错,那么终究是要走上一遭的。
如是种种者暂且不谈,嬴政心中主意既定,便不会轻易更改,更不介意叫周围人知晓,自己已经发生改变。
同原身平日里的做为,并不完全相同。更不可能全然一致。
因而嬴政很快便换了一身常服,从偏殿里走出,叫侍从做出安排。
魏征见状,自是摇头苦笑,认命陪着嬴政折腾。
这位宰相大人原本是想要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等种种理由对唐皇做出劝谏的,只是甫一开口,便见嬴政抽出侍从自一旁递上的长剑。
尺水寒芒倒映,嬴政以指尖伸出,屈指微弹,发出清脆的剑鸣声响。
然后魏征便自行闭了口,想到这唐皇年轻时,可是一把西瓜刀从城南砍到城北的狠人。
血盈满袖,洒之复战。
不知是否是错觉,有那么一瞬间,眼前的唐皇模样与样貌生出改变。好似是变得愈发年轻,愈发......锋锐逼人。
莫名的,便叫魏征想到,天子剑出,出必染血。
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等话语。
该说不说,我们这位大唐皇帝陛下不会又点亮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表演天赋吧?
只是于魏征而言,眼前的唐皇身上固然有着弑兄夺位、铁血残酷的一面,更多的时候还是很好说话的。愿意做一个明君、圣君,而非是暴君。更愿意展示其宽宏大量,展示其德行与开明、仁政。
又如何会使人生出这样的感受?
魏征不解,眉头下意识的皱起,而后便见嬴政还剑入鞘,那一丝幻象与恍惚褪去。
出现在魏征眼中的,还是那个唐皇。
只不过是换了一身玄色常服,只不过是精气神以及那通身的气度似乎因此而生出改变。
剪不断,理还乱的疑虑飘荡在魏征心头,而后被强行按捺。魏征回神,便见嬴政翻身上马,向着宫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