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快要结束时,郁楚才接通了电话。
“这么久不结电话,难道还在忙着拍戏啊?”郁国庆笑声爽朗,用关切的语气拉开了谈话的序幕。
郁楚嗓音很淡,难掩疲惫:“正准备睡觉。”
郁国庆说道:“你工作忙,多休息休息是应该的。对了——我过几天要换一辆新车,已经交定金了,但是钱不够,你给我汇50万到卡里吧。”
郁楚闭了闭眼,淡然说道:“我没钱了。”
“你的钱呢?”郁国庆颇为吃惊,“又是拍剧又是上综艺的,你钱都花哪儿去了?”
郁楚的语气依旧很平淡:“我的花哪里去那是我的事,不用别人操心。”
这是郁国庆头一次从他嘴里听到叛逆的话语,顿时拔高语调,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可是你爸,我不操心谁操心!”
“你尽过父亲的责任吗?”郁楚质问他,“十六年前你就抛弃了我和姐姐,对我们不闻不问,现在却要装出一副慈父的模样来关心我,然后从我这里获取钱财,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郁国庆的呼吸变得急促,很明显是气急的反应。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和善的:“这么多年,我每个月按时给你们打生活费,哪里不闻不问了?郁楚,你可不能当白眼狼啊!”
郁楚轻笑一声,说道:“我和姐姐两人每个月共用八百块的生活费,十三年来总计花了你十二万四千八百块,我前前后后给了你三百万,算是报答了你的恩情。
“在过往的十余年里,我每一天都渴求和盼望着父爱,却从未在你那儿得到过任何回应。既然当初你已经把我和姐姐当成累赘抛弃了,现在就没有理由来吸我的血。三百万,足够报答你的生育之恩了。”
电话那端的男人没有出声,半晌后笑着开口:“养育之恩大于天,不管怎样,你我之间永远是血浓于水的亲父子,听明白了吗,郁楚?”
郁楚闻言一凛,胃里骤然翻江倒海,几欲令他呕吐。
“你不用拿这个威胁我,”他忍着不适,淡声说道,“如果当初你对姐姐不那么绝情,在她困难的时候扶一把,我自然会心甘情愿地把钱交给你,但是你没有——你从来都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郁国庆压不住怒火,骂了两句白眼狼便掐掉了电话。
郁楚闭了闭眼,竟发现自己此刻竟无半点难过之情。
几秒之后,他打开音乐播放器,找出他最喜欢的那首纯音乐开始单曲循环。
过去他被困在父子亲情里,无论怎么挣扎都跳不出这个道德的牢笼。
自从怀了孩子之后,他便意识到“抛弃”这个词的严重性了。
当初他毅然决然地想打掉孩子,为的就是回归到平静安宁的生活里。
可后来他逐渐明白过来,他的生活早已偏离了既定的轨道,与腹中的胎儿没有半点关系。
很多时候,父母抛弃孩子的理由都是客观的,无论是外界因素还是家庭因素,都可以归纳为两个字——不爱。
既然郁国庆对他没有父子之情,他便不会再困囿于这段可笑的亲情里了。
待心绪抚平之后,郁楚总算安安稳稳地入眠了。
八月下旬,度假村的环境多出了几分秋的味道。
郁楚回到《山居生活日志》继续录制第七、八期的内容,许陵多日未见他,再次相逢时,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熊抱。
节目组其他人伺机调侃,说郁楚前两期不在这儿,许陵没有可以依赖的人,每次做任务都垫底,最后只能接受惩罚。
“别听他们胡说,我只是没有发挥好而已!”许陵如此辩驳着,旋即将视线落在郁楚身上,“你身体恢复得怎样了啊?手术之后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关于先兆流产的事,郁楚对外宣称是急性阑尾炎发作,所以那段时间各大营销号爆道出来的料也全是往这方面写的。
他淡淡一笑,说道:“恢复得很好,谢谢关心。”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许久,直到导演将本期需要录制的内容分发至每个人的手里,他们才回到各自的房间,开始研究与节目有关的事项。
经过两天第拍摄,第七期节目录制完毕,嘉宾们中途休息了一天,很快又投入至第八期的内容里。
如今天气转凉,度假村的庄稼地陆续迎来了丰收。
由于嘉宾们需要自力更生获取食物,导演便建议他们通过劳动的方式从附近的农户手中换取食材。
用导演的话来说,这叫等价交换。
同样的,这次的劳力付出将是决定本期胜负奖罚的关键。
本期的特邀嘉宾是两位童星出身的实力派演员。
他二人少时拍摄的武侠剧是不少人的童年回忆,后续又陆陆续续合作了不少戏,线下关系非常铁,也极有默契,所以干农活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难度。
许陵看着那边哼哧哼哧挖番薯摘花生的人,不禁犯愁:“楚楚,咱们这次拿不到第一名了。”
许陵是个娇生惯养的富二代,没有干过农活,挖番薯的动作稍显笨拙,速度也不够快。
而郁楚因顾忌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敢太过卖力,所以他们这组的进度很明显要落后其他人一大截。
郁楚调侃道:“你前两期不也是垫底么,还怕垫第三回啊?”
许陵坐在锄头上,仔细掰掉蜜薯上面的泥:“前两次是和不熟悉的人搭档,我发挥失常情有可原。”
郁楚被他找借口的模样逗笑了,揶揄道:“人穷怪屋基。”
虽然他们这组的结果已经注定了,但许陵和郁楚还是没有放弃,依旧在地里奋力工作。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有人忍不住抱怨,开始背诵《悯农》。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这也太辛苦了吧,农民可真不容易,以后咱们吃饭一定要光盘行动!”
“瞧把你能的,挖几个地瓜竟挖出觉悟来了。”
众人一通大笑,打趣之后又继续干活。
郁楚额角浸了汗,因双手沾满了泥,只能抬高手臂将就着擦掉快要坠入眼角的汗渍。
不经意间,余光里似乎瞥见了梁絮白的身影。
他匆忙抬头,眼风掠向导演所在的位置,梁絮白果然站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郁楚微怔,心道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摄影师扛着器械缓缓转过来,镜头正好落在郁楚身上。
为免被人发现端倪,他迅速收回了视线,佯装无事发生,将剥了泥的紫薯一一捡入竹篓里。
日头逐渐升高,临近十一点时,导演和几位工作人员过来“查验”劳动成果。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论斤头定名次。有人试图用番薯和花生附带的泥土凑斤两,最后被导演的火眼金睛识破,只能放弃偷奸耍滑的念头,老实称重。
毫无疑问,这次的第一名是特邀嘉宾组,垫底的是郁楚和许陵。
干了几个小时的活儿,大家又累又饿,导演便把奖罚暂且记下,让众人回住所准备午餐,后续再议奖罚之事。
录制生活类的综艺并非一蹴而就,也会出现NG的状况。
趁着其他人NG时,梁絮白凑到郁楚身旁,小声问道:“挖了一上午的泥巴,累不累?身体还吃得消吗?”
“我没事。”郁楚看着他,不禁疑惑,“你怎么过来了,你爸妈不是刚回国吗?”
梁絮白:“他们又不需要我时刻陪在身边。”
郁楚还想说点什么,导演的声音适时响起,催促众人做好准备继续开拍,他只好咽下到嘴的话,接着录制后面的内容。
吃过午餐,便是奖罚环节。
《山居生活日志》每一期的奖励和惩罚都不同,这一次获胜的两位特邀嘉宾分别拿到了一份纯金打造的节目logo定制奖台,他二人决定将所获奖品捐给“加油木兰”贫困女性公益项目,赢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至于败者组,导演给他们定的惩罚是用毛笔字手抄一份《滕王阁序》,不论美丑,都需要在节目播出的当晚发在微博上。
通常来说,明星们如有什么特殊的才艺,都会在百度百科上注明,粉丝们也会以此大为宣传。
而郁楚和许陵的介绍里并没有提及会毛笔字这样的才能,所以导演便想到了这么个主意来惩罚他二人,更何况《滕王阁序》篇幅冗长,誊抄起来并不容易。
果不其然,一听说要写毛笔字,许陵当即抱头哀嚎:“我连铅笔字都写不好,为什么要为难我写毛笔字!”
说罢看向郁楚,“楚楚你会吗?”
郁楚笑了笑:“不太会。”
许陵似乎更无奈了。
场外的梁絮白摸着下巴,忽然想起初次去郁楚住所时,他曾在郁楚的书房里见过一套文房四宝。
正当他思索之际,工作人员已经备好了笔墨纸砚。许陵取下一支毛笔端详着,又掂了掂墨条,神色似乎很无奈。
郁楚倒是一句话也没说,从他手里接过墨条开始细研。
不多时,郁楚铺开宣纸,照着《滕王阁序》的内容开始抄录。
在他提笔的那一瞬,所有人都围过来了,眼下的所有镜头都聚焦在他身上,所以连导演也忍不住好奇,一头扎进人堆里。
郁楚写字时半弓着背,梁絮白趁机绕到他身后,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目睹他下笔的过程。
果然如他所料,郁楚的毛笔字非常漂亮,并且写的是瘦金体。
在其余人惊讶和赞叹之时,梁絮白已经掏出手机,将这一幕录了下来。
有人不禁笑道:“导演,您确定这是惩罚,而不是奖励吗?”
导演说:“我也没想到郁楚还有这样的才能。”
许陵啧啧叹道:“楚楚可是隐藏款的惊喜呢,自从见过他摸鳝鱼后,无论从他身上挖掘出任何古怪的技能我都不会震撼了。”
这话一出,立马引来了众人的谈笑,郁楚此前摸鳝鱼的事儿确实令人记忆犹新。
有人忍不住催促许陵:“你也别愣着了,楚楚都快抄完了,你赶紧追上啊。”
“珠玉在前,我就免了吧!”
许陵讨饶,但是没有用,他最终还是被迫抄录了一篇冗长的名家诗作。
晚上结束录制后,梁絮白把郁楚接往酒店。
伍祁给他定的是一间套房,两居室的,非常宽敞。
郁楚洗完澡躺在床上,身体便不愿动弹了。
他如今怀着孩子,本就容易疲劳,再加之今天挖了几个小时的番薯和花生,身体更是累乏不堪,尤以双臂和腰部的酸痛感最为明显。
正这时,梁絮白敲响了他的房门:“你睡了吗?”
郁楚想说已经睡了,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没有”。
梁絮白推门而入,在他床前坐下:“手臂疼?”
郁楚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答案不言而喻。
梁絮白嘴角上扬,“我就知道,你这身体娇气得很,扛了那么久的锄头,不疼才怪呢。”
他总爱把娇气这个词挂在嘴边,郁楚听多了也会生气:“疼不疼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
“我就要管。”说着,梁絮白握住他一只手臂,用力按摩起来。
郁楚疼得倒抽冷气,想要缩回手,却被他制止了:“按摩就是要按疼了才有效果,你别躲,否则明天醒来有你好受的。”
听了这话,郁楚果然不躲了,熬过这阵疼劲儿,后面便舒服多了。
“还有哪儿酸痛,一起给你按了。”梁絮白问他。
郁楚:“腰有点酸。”
“趴着,”梁絮白说,“顺便把衣服脱了。”
郁楚不解:“干嘛要脱衣服?”
梁絮白理直气壮地说道:“按摩当然要脱衣服了才能按,你这睡衣滑滑的,我怎么下手?”
“那不按了。”
“不行,必须按。”
郁楚合理怀疑他就是想占便宜,索性侧身向内,不搭理他了。
“行行行,不脱不脱,你趴着,我给你按按。”梁絮白自知心思被识破了,便不再逗他。
郁楚沉默了几秒,而后翻身趴在床面上。
这一次梁絮白没有用太大的劲儿,手掌按在那截瘦薄的腰上,力道柔和,足够疏解疲惫。
郁楚的腰臀比非常完美,纤腰之下的部位丰腴饱满,用丝绸制成的睡裤包裹着,更显紧/翘。
梁絮白的手控制不住地想要往下游走,喉结滚了滚,气息也越来越紊乱。
为了保持冷静,他只能找点话题和郁楚聊开,分散注意力:“你以前练过毛笔字?”
“嗯。”郁楚的声音里夹杂着一股子慵懒,“我高中的语文老师写得一手好字,他的瘦金体非常漂亮,我就跟着他学了一段时间。”
梁絮白赞赏般点点头,又道:“我爷爷的毛笔字也写得很好。”
郁楚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梁老爷子的身份摆在那儿,会书法不足为奇。
见他不吭声,梁絮白便结束了这个话题,视线再一次落回那处丰腴的部位。
片刻后,他艰难地挪开视线,嗓子发紧:“躺回来吧,趴太久会压着宝宝,你肚子也不舒服。”
郁楚依言翻过身,仔细感受了一番,腰间的不适确实有所改善。
很快,梁絮白抬起他的一条腿,柔软的蚕丝面料无声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他说,“腿也按按。”
郁楚没有拒绝。
大概是他的按摩手法非常舒服,郁楚身体得到放松,便忍不住犯困。
那只宽大炙热的手带来的舒适感让他非常享受,整个人呈现出放松的神情,眸底映出暖黄的灯芒,似潋滟水光,泛着层层秋波。
郁楚的皮肤柔腻娇嫩,男人按摩腿腹时,掌心里的薄茧总会在皮肤上留下一层细密的痒意,让他忍不住想要缩回脚。
但是梁絮白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脚腕被牢牢抓握住,很难抽脱。
郁楚疲惫不堪,意识逐渐模糊。
半梦半醒间,他发现那只本该兢兢业业按摩的手,力道似乎放轻了不少。
不再带着舒缓疲惫的劲儿,而是变得旖旎缱绻,犹如鹅羽扫过心尖,激起一阵震颤。
郁楚缓缓睁开眼皮。
目光瞧过去,梁絮白徐徐低头,亲吻了他的脚踝。
湿热的唇瓣贴上那片柔嫩的肌肤,激起一阵过电般的触感。
同时也驱散了郁楚的睡意。
梁三少爷有恋足癖(bushi
这章有点长,十二点才写完,后面修了快两个小时,我爆哭TAT给大家发红包补偿!
梁絮白虔诚地落下一个吻,唇尖点过凸起的踝骨,留下星星点点的湿热痕迹。
他掌心灼烫,指腹隐约用上了几分力道,在柔腻的肌肤上掐出了片片红色的斑痕。
郁楚凝神注视着低头亲吻他的男人,眉梢蓦然拧紧,一股异样的感觉自脚心迅速往上蔓延,几欲令他呼吸错乱。
脚趾情在这一刻不自禁地蜷收,脚背也弓成了漂亮的弧度,血管和骨线齐齐绷紧,仿佛是一朵绽放在夜晚的白昙。
漂亮、醒目、并且妖冶。
在意识到这只脚的变化时,梁絮白缓缓抬眼,与漂亮青年的眸光无声重叠。
郁楚蹙着眉头轻轻踹了踹男人的肩,而后缩回脚,语气微恼:“你怎么这么变态啊。”
没由来的,他想起了慈善夜那晚,梁絮白在他大腿处留下了两个鲜红的齿痕。
突如其来的回忆攻击,让郁楚的耳根猝然发烫。
梁絮白掌心里尚残存着一抹温滑细腻的触感,他并未意识到此刻的自己看起来极具攻击性,目光沉沉,宛如幽深莫测的大海,恨不能吞噬万物。
或许是感知到了危险,郁楚立马盖上被褥,出声警告,“很晚了,宝宝需要休息!”
他用腹中的孩子做挡箭牌,梁絮白果然冷静了不少,眸光里的侵掠性渐渐退去,又恢复至平日里的少爷神态了。
“嗯,你睡吧。”他的声音有些喑哑,“我就在隔壁,夜里如果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说罢便离开了。
或许是那个吻太具冲击力了,这天晚上郁楚做了一个难以启齿的梦。
梦里梁絮白依然抓住他的脚腕不松手,细碎的吻如同暴雨浇泼而来,自脚背向上蔓延,直至覆盖全身。
他在骤雨狂风里乱了神,那些抗拒与挣扎最终都化成了绵密的呜咽,在强势的入侵中支离破碎。
醒来时天尚未明,郁楚的眼角尤有几分潮意,连面颊的血色也未能退去。
他羞赧地捂住脸,缓了好半晌才平息下来,旋即起身换掉湿淋淋的睡衣裤,清洗干净之后适才重新入睡。
录完综艺后,郁楚和梁絮白准备返回渝城,未曾想竟在前往机场的途中收到了CLIN人事总监的来电。
这次总监是用中文和郁楚交流的,虽然不够流畅,但足以表达清楚来意:“郁先生,上周的面试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们一致觉得您非常符合CLIN的品牌形象,希望能与您签订两年的代言合约,不知道郁先生这边意下如何?”
郁楚眼里闪过一抹欣喜,他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是平静的:“能够得到CLIN的肯定是我的荣幸,我非常乐意与CLIN签订合约。”
对方和他客气了一番,随即将签订合约的时间与地点告知给他,郁楚承诺自己会准时抵达,而后便挂断了电话。
梁絮白在一旁听着,问道:“代言拿下了?”
“嗯。”郁楚点头,“蓉姐说CLIN挑选代言人不会看资本的脸色,也很少通过咖位来评估艺人,相对来说比较公平。”
梁絮白了然,难怪他派出去和CLIN总监交谈的人都碰了一鼻子灰。
回程只能延后,郁楚将此事转告给沐蓉,沐蓉火速订了一张飞往京城的机票,当天下午便赶过来了,并且安排好晚宴答谢品牌方。
CLIN是个老品牌,无论在哪个地区寻找代言人,其gg录制地点都是在巴黎。
签订合约之后,品牌方希望郁楚能够在下周五之前来到巴黎拍摄gg,沐蓉笑着表示一切听从贵方的安排。
郁楚在《荆棘之夜》里的戏份即将杀青,后面便只剩程晔之的电影和《山居Ⅱ》需要拍摄,下半年的档期非常空。
签完CLIN代言合同回到酒店之后,沐蓉告诉郁楚,近段时间有许多品牌方和制片人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希望他能接下gg代言或者剧。
而沐蓉也从这些本子里挑选了一些具有市场价值的资源,让他能顺利发展下去。
本该顺畅的星途,谁也没料到会因为一个孩子的突然出现而发生了巨大改变。
郁楚如今既已决定留下孩子,便不会冒风险继续拍戏,所以他只能拒绝沐蓉的好意:“蓉姐,gg可以接,但我暂时不想拍戏。”
沐蓉颇为惊讶,问道:“为什么?你现在的人气正稳定上升中,好的资源可以把你推向顶峰,你未来完全可以达到袁殊和程晔之那个高度。”
梁絮白坐在露台刷手机,可耳朵却高高竖起,将厅内的谈话一字不漏地听进心里了。
郁楚垂眸,视线落在小腹上,淡声说道:“蓉姐你也看到了,我在拍摄《荆棘之夜》的时候身体老是出毛病,全靠梁导通情达理,以及袁老师他们对我的照顾。我不想拖累任何人,所以未来几个月决定先把身体调理好,再考虑工作的事。”
他的说辞颇为在理,却无法说服人。
沐蓉很明显对这个答案不满意:“调理身体哪用得上这么久?观众都是健忘的,大部分粉丝的新鲜感也有期限,你若是长时间消失在屏幕前,想再翻红可没那么容易了。
“你现在确实年轻、有实力、长得也不错,有很大的几率成为荧屏宠儿。但是楚楚啊,咱们这个行业的名字叫做‘娱乐圈’——娱乐圈是什么地方你会不知道吗?那就是一个声色犬马的名利场!
“时移势易,现在的娱乐圈早已不是十数年前凭本事吃饭的地方了,一个人能否走远、走得有多远,与自身实力没有太大的关联,多数情况下都是靠资本的力量。
“这世上从不缺好看的脸蛋,别人可以因为颜值喜欢你,自然也可以因为颜值而移情别人。”
她的话一针见血,不仅将这个行业的真实情况血淋淋地揭露出来,更是在暗指他和梁絮白之间的关系。
她不确定梁絮白对郁楚的新鲜感还能维持多久,倘若郁楚真的在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放弃这些送到手的资源,未免得不偿失。
郁楚仍垂着眸,情绪却有些酸涩。
他很清楚沐蓉对自己的真心,每一步都精打细算,希望他能顺利地发展下去。
可他却不能对沐蓉坦白,说自己之所以放弃这些,是因为肚子里有一个孩子。
所以,他只能辜负沐蓉的好意,坚定地说道:“谢谢蓉姐为我做的筹划,但我现在确实无法正常拍戏。”
沐蓉闭了闭眼,头一回觉得一个人太倔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须臾,她问道:“除了gg之外,综艺呢?综艺可以上吗?”
综艺的录制要比电视剧轻松不少,而且现在有许多一线明星都是靠综艺爆红,如果实在不愿意演戏,走这条路也未为不可。
只要他活跃在大众视野里,一切都好说。
郁楚说道:“如果是生活类的综艺,或许可以。”
沐蓉被他气笑了:“你现在还没到可以挑剔的程度。不过这事还得告诉领导们,看看他们的决策吧。如果领导们不同意,你休息一两个月之后还是要继续工作,明白了吗?”
郁楚现在别无选择,只能点头答应:“好。”
沐蓉离开之后,梁絮白立刻从露台走进,在郁楚身旁坐下:“别担心,盛星那边我来安排,你安心养胎就是。”
“至于沐蓉的话——”他笑了笑,说道,“你不用放在心上。”
那些含沙射影的话他自然都听明白了。
娱乐圈确实是资本当道,但那又如何?
因为他就是郁楚的资本。
这段时间,剧方前前后后公布了好几个郁楚和袁殊拍戏时的小花絮,或者路透一些两人在剧组里相处的场面。
这些视频被各大营销号转载到不同的平台,再经过买流量推广,也算是小爆了。
乍然看去,他们倒真像是原著所描述的,变成了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然而真实的情况大抵只有奚晓晓最清楚了。
那些所谓的花絮和路透,都是官方在扣糖,因为下工之后她郁哥和袁老师压根儿就说不了几句话,只有在对台词的时候才能把他俩凑齐,所以大多数“路透”视频都是在这种情况下拍出来的。
虽然《荆棘之夜》原著的定向是无CP,但这种介于恋人和友人之间的关系最容易让读者和观众产生共鸣,所以临近杀青时,制片方以兄弟情为由开始炒袁殊和郁楚。
两个小时之前,电视剧《荆棘之夜》官博公布了一条花絮视频,奚晓晓点进评论区,顿时被热评第一冲得七窍生烟。
【怎么评论区都在嗑他俩啊,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郁楚有点娘(无意冒犯)(免死金牌)不适合演洛衍么?而且他和袁殊完全不搭,跟不嗑不起来。】
【姐妹你不是一个人,我也这么觉得!】
【本人只是书粉,单纯觉得yc的长相太娘了,和洛衍清冷英俊的气质完全不符。】
【终于有人说这个了!!!我其实也一直这么觉得,但没敢说……】
【姐妹大胆说,这有什么不敢的,法律可没规定每个人都必须要喜欢他。】
【怕了怕了,每次只要有人说他不好,就有粉丝追过来疯狂人参公鸡。】
【对对对!他家粉丝可会捂嘴了!】
这楼盖了足足有三百多条,全是附和主楼的,奚晓晓不用翻到底就知道这是披皮黑在搞事,引导路人或者书粉对郁楚产生负面观感。
郁楚的大粉们经常在各个粉丝群以及超话里强调不要去无关的地方提郁楚,以免引起路人的愤怒。
即使网络上时常有黑粉恶意中伤郁楚,她们也交代过大伙儿尽量不要和黑粉们正面交锋,因为诚心想抹黑郁楚的人,无论粉丝如何解释,对方总会找到理由来反驳。
她觉得这种抹黑的手段好低级,甚至不配她下场和人争斗。
但是今天不行,因为这条热评已经被黑粉顶上首页了,她必须控制一下。
于是奚晓晓切回小号,点进官博评论区,开始打字:
【有些人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很讨厌,他们总觉得全世界都应该理解自己。自己眼光那么狭窄,还要不知羞耻地跑出去问:“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吗?”】
没有任何人身攻击,用词也非常文明,可那股阴阳劲儿却比热评楼更浓。
她发完这条评论,还想换号去顶一顶,忙不迭听见片场传来几声重物落地时的闷响,她立马放下手机赶过去,入目所及,血浆满地。
此时正逢梁絮白赶来剧组探班,看见此情此景,男人脸色煞白,当即拔腿往那边奔去。
奚晓晓知道他误会了,赶紧把人拽住,小声解释道:“梁总您冷静点,郁哥在拍戏呢,那是人造血浆,假的!”
梁絮白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恢复过来,待气息平静后,语气也硬了不少:“我没担心他。”
奚晓晓:?
您最好是没担心。
几台不同机位的摄像机正在记录袁殊和郁楚的戏。
受伤的洛衍被孕妇沉尸案的背后主使人之一的监察委员挟持,带到了一栋废弃的居民楼上。
对方走投无路,希望拿洛衍的命换一条生路,可洛衍铁了心要将他绳之以法,即使受了伤,也要与歹人殊死一搏。
最后监察员生出了同归于尽的念头,于是当着众人的面,死死箍住洛衍,从四楼跳下来了。
现场所有刑警,包括狙击手都怔住了,似乎对这个结果始料未及。
只有苏夜反应过来了,他发疯似的往那边奔去,可终究是敌不过洛衍下坠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摔在雨棚上,然后从雨棚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