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带球跑失败了—— by森木666
森木666  发于:2024年0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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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姐说道:“清月湾只有三少爷住在这儿,没有其他人。”
梁夫人显然不信她的话:“你们串通好了?”
张姐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梁絮白嗤道:“都说了您被骗了,还不信。”
梁夫人冷哼:“我去楼上瞧瞧。”
说完当真起身往二楼走去了。
张姐眨了眨眼,匆忙看向梁絮白,梁絮白眉头紧蹙,目光随着母亲的移动而挪动,耳畔回荡着高跟鞋的清脆声响。
其实,他并不介意让母亲知道郁楚和孩子的存在,可郁楚却执意要瞒下此事。
他很了解郁楚的性子,倘若今天真叫母亲见到了他,以后断不肯留下来了。
一楼敞亮,没什么可藏的,但二楼处处都是郁楚生活过的迹象,他母亲是个精明人,自然瞒不住。
梁絮白的思绪飞速流转,正欲开口叫住母亲,却见梁夫人突然停下脚步,自旋梯处折回。
她来到小儿子身旁,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既然没人,那我就回去了。”
梁絮白虽不知母亲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但很明显,她绝对没有打消疑虑。
一时间猜不透母亲葫芦里卖的药,他便不敢轻易开口。
母子俩对视片刻后,梁夫人含笑与他挥挥手,旋即转身离去。
梁絮白百思不得其解,迅速拨通了梁宥臣的电话。
“二哥,你是不是跟妈说了什么?”他问。
梁宥臣:“比如?”
梁絮白没有回答,转而又问,“那你觉得爷爷会不会把我和楚楚的事说出来?”
梁宥臣:“不知道。”
梁絮白顿时涌出一种鸡和鸭讲的不愉快:“算了,没事,晚安。”
“等一下——”梁宥臣叫住他,“后天有一场舞剧演出,你要去看吗?”
梁絮白挑眉:“是文辞哥的主演?”
电话那端的男人没有应声,梁絮白又问,“你有票?”
梁宥臣的声音平静无波:“有。”
梁絮白抱怨:“那你怎么今天才说!”
梁宥臣淡声道:“去不去?”
“去,当然去,楚楚这两天休息,我正好带他出门散散心。”
梁絮白在楼下待了许久,本以为郁楚已经入睡,没想到他竟还在看剧。
“这会儿不困了?”梁絮白面无表情地问道。
郁楚迅速关掉投影,就势滑进被褥里:“困了,这就睡。”
梁絮白倒也没计较什么,麻溜地脱掉鞋爬上床,掀开被子在他身旁躺下:“外面马上就要下雨了,可能还会有雷电出现。别怕,我留下来陪你。”
郁楚:“……”
我什么时候说过害怕打雷了?
还有,外面月朗星稀,哪里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郁楚侧过身闭上了眼,不愿去搭理他。
大概是见他生气了,梁絮白倒也规矩,没有做出让他生厌的举动,只是嘴里依旧没个消停:“你这两天档期空下来了,咱们去看舞剧吧。”
郁楚背对着他,淡淡地应了一声:“不去。”
“为什么?”
“不想。”
梁絮白挪近几分,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是文老师的主演,你确定不去?”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郁楚耳后,令他的呼吸一瞬间加重。
青年凝了凝神,又往床沿移去,与梁絮白保持适当的距离:“什么时候?”
“后天晚上。”梁絮白说,“这部舞剧已经在全国巡演了五十多场,一票难求。估计我二哥和他复合了,于是通过内部关系拿了几张票。”
郁楚浅浅应了一声,不再接话。
困意渐渐侵袭,郁楚也懒得开口让梁絮白离开,勾过床头的哈奇士抱枕,抱着它迅速入眠。
到下半夜时,果然如梁絮白所说,突降了一场暴雨。
惊雷阵阵,闪电烁烁,依稀还有呜鸣的风声,自窗户缝隙呼啸而至。
卧室的窗户并未关严实,狂风卷集,窗帘轻幔在幽暗的房间内飘飞,宛如鬼魅。
雨声与风声交织,卷噬着窗外的那片银杏林,其声飒飒,诡异莫名。
郁楚被一声炸雷惊醒,双目凝视着虚空,许久才适应了黑暗的环境。
他并不害怕打雷,只是这雷声太过响亮,将他唤醒之后便再难入眠了。
梁絮白在他身旁睡得正酣,整个人四仰八叉,极为不雅。
此刻已经快三点了,郁楚辗转反侧,渐渐觉察出几分饥饿感,便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借着手机屏幕的光亮找来一袋溜溜梅,独自坐在沙发里享用零食。
也不知是雷声过大还是他撕包装的动静惊扰了梁絮白,梁絮白按开床头灯,半眯着眼看向他:“怎么跑那儿去了?”
郁楚嚼着梅子,含糊不清地说道:“我饿了,吃点东西。”
梁絮白的眼神渐渐清明,起身下床朝他走来:“别吃这个了,不顶饿,想吃什么我去厨房给你做。”
郁楚实在是馋得慌,便没有推辞:“酸辣粉。”
两人穿上拖鞋来到一楼的厨房里,梁絮白用开水泡发红薯粉,转而备上干辣椒、小米辣、红花椒、白芝麻以及蒜末,然后起锅热油,炸少许酥脆的花生粒备用。
他做这一切仿佛信手拈来,十分熟练,郁楚吃掉最后一颗梅子,问道:“你喜欢吃酸辣粉?”
梁絮白说:“不喜欢。”
郁楚疑惑:“那你怎么这么熟练?”
梁絮白从冰箱里取出两根鲜嫩的葱苗快速切碎:“我爷爷爱吃,以前经常给他煮。”
红薯粉已经泡软,梁絮白将其捞出,丢入沸水里煮至透明,再用热油浇泼在佐料里,佐料的香气瞬间被激发出来,令郁楚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梁絮白余光瞥见了他的小动作,忍不住笑了笑:“能吃辣吗?”
郁楚:“能。”
待红薯粉出锅,梁絮白便舀了两勺辣椒油淋上,又放了几勺醋和香油搅拌均匀:“加不加味精?”
郁楚的目光凝在碗里:“少放一点。”
“花椒油呢?”
“不要。”
一碗热腾腾的酸辣粉已经做好,郁楚闻着味儿便忍不住分泌唾液,直到吃入嘴里,叫嚣的味蕾总算得到了满足。
红薯粉裹满了酸辣的汤汁儿,Q弹软滑,颇有嚼劲,隐约还有蒜香与椒麻的口感,每一口都在刺激着味觉。
他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嗦着粉,皮肤被辣椒催发出红润的光泽,更显昳丽。
梁絮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忽而调侃道:“老话总说‘酸儿辣女’,你这又吃酸又吃辣,到底是生儿子还是生女儿啊?”
不等对方开口,他又说道,“咱们老梁家这边的基因好像都是生儿子,你若生个女儿,小丫头百分百会成为老梁家的团宠。如果是儿子的话……也不是不行,至少皮实、耐造、抗揍。”
郁楚刚想怼他,没成想一开口便被汤汁呛红了眼,梁絮白赶紧接一杯温水递给他,并不住地拍抚他的背,“我又不和你抢,你急什么。”
辣椒呛入气管后如有火在灼烧,万般难受的滋味都比不上这一种来的猛烈。
郁楚被呛出了眼泪,连肚子也开始隐隐作痛,在接连喝下两杯水之后才逐渐缓解了这份不适。
后面无论梁絮白说什么他都不打算理会,迅速嗦完碗里的酸辣粉,然后回到卧室刷牙入睡。
——当然,梁絮白除了搭讪失败,同时还失去了回到主卧睡觉的资格。
翌日上午,梁絮白去公司点了个卯,然后从食堂带走了两份甜点。
正准备回家时,秘书急匆匆赶来,一并将平板电脑递给他:“梁总,您被偷拍了,有营销号造谣,说您和人约会,已经上了热门。”
梁絮白一怔,立刻接过平板瞧了瞧。
热搜第八,#梁絮白与神秘女子幸福挽手逛商场#
点进词条,里面有一段长达十五秒的视频,大致内容为梁絮白和一位身材火辣穿着性感的女士牵手逛街,其间有说有笑,可见关系一斑。
这段视频被好几个大v营销号转发,所以很快就登上了热搜。
看清热搜内容后,他暗暗松口气,原本还担心和郁楚在一起的画面被偷拍了,没成想竟是昨天和梁夫人的逛街的事儿。
梁夫人十年前就出国了,国内鲜少有她的报道,就连网络上的资料也模棱两可,不太齐全。
如今乍然出现,倒真像是在和梁絮白约会。
梁絮白瞥了一眼,觉得无聊,便将平板还给了秘书:“逛个街还被人偷拍,真是一群闲得蛋疼的麻瓜。花点钱把热搜撤了吧。”
秘书点头应下,立刻照办。
昨晚一场雨之后,气温乍降了好几度。
晌午的日光清澈,风也颇为凉爽。
这个时节正逢葡萄成熟,郁楚剪下几串新鲜的葡萄,洗净之后放在秋千架上,一边嚼着味儿一边翻阅手中的书籍。
觉得疲乏时,他也会刷一刷短视频放松自己。
忽然间,奚晓晓给他弹了一条语音消息过来:“郁哥,今天又到营业的时间了,咱们发微博配什么图啊?是你之前的日常照还是风景照?”
郁楚的目光落在葡萄上,摘一颗捏在指尖,然后举至头顶,按快门拍摄下来。
照片里有蔚蓝的天空、繁茂的葡萄架、晶莹剔透的葡萄果子,以及他那只纤细修长的手。
奚晓晓收到照片时连发了好几串感叹号:「手控福利!郁哥你可真懂粉丝!」
她发完微博之后,郁楚便登上小号看了一眼,短短两分钟就有好几万的点赞量,看来沐蓉说得没错,他的事业正处于上升期,人气也日渐高涨。
郁楚切回热搜广场,本打算逛一逛社会热点,不料竟在热搜上看见了梁絮白的名字。
他怀着好奇心点进词条,立刻被词条里的视频吸引了眼球。
梁絮白与一位身着白色吊带裙的美丽女士挽手逛街,女士优雅漂亮,笑意盈盈,与面色淡然的梁絮白截然相反。
郁楚正准备点开评论区,便听身后有声音传来:“在看什么呢?”
他询声回头,梁絮白正提着两只造型独特的小纸盒缓步走来。
观其包装,里面应当是精致的甜点。
梁絮白发现他的视线正落在自己手里,于是将两个小纸盒都递给他了:“公司食堂带回来的小蛋糕,口味还不错。”
郁楚解开包装盒,是一只草莓慕斯和榴莲千层。
他放下手机,道过谢便开始品尝甜点。
梁絮白的视线无意瞥见尚未熄灭的屏幕,不由一怔。
他怎么刷到这条微博的?
热搜还没撤?
梁絮白迅速登上微博,那条热搜的排名虽然下降了不少,但是并未撤掉。
看来公司的公关部门需要好好整治一下了。
梁絮白点开视频的评论区,里面热闹得跟过年似的。
【这种富n代的世界里哪有什么感情可言啊,还不是谁好看就和谁在一起。】
【梁絮白前不久不是刚上完综艺么,还和某个小仙男炒了几天的cp,我以为他喜欢男人呢。】
【说不定人家男女通吃呢?豪门本来就乱,这些少爷肯定比普通人玩得花。再说了,yc那是明目张胆贴上去的,梁絮白不一定喜欢呢。】
【亏我还真情实感嗑过他和yc的cp,浪费我感情,这就爬墙走人。】
【有一说一,那女的长得可真好看啊,身材火辣,衣品也在线,就是不知道和梁三少爷在一起能捞到多少好处】
【在线蹲同款吊带裙和大檐礼帽的链接】
梁絮白原本对这条热搜不怎么在意,可当他看见评论区的留言时,顿时来气了——
这些人什么都不了解,便凭着自己的臆想揣测他的母亲。
甚至把郁楚也拖下水了,在这样一个与他无关的视频下屡次提及他、言语中伤他,让梁絮白非常不爽。
郁楚坐在秋千上闷头吃甜点,双腿小幅度晃动着,可见心情被甜点滋润到极致了。
梁絮白收回视线,立刻把微博信息补充完整,然后实名转发了那条视频。
【@梁絮白:这是我妈。】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还想补充一句:我和郁楚是真……
我们总有一天会变成真的。
记者:请问梁总,楚楚和你母亲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梁夫人:我会游泳。
楚楚:我也会。
梁絮白:我掉的是金斧子!

翌日上午,梁夫人和丈夫启程飞往澳洲,梁家三兄弟前去机场相送。
送别父母之后,梁锦安忽然开口:“下周是爷爷八十大寿,你们说是在家办寿宴还是去沁园?”
沁园是一家私人庄园,专供渝城的豪绅消费,每日接待的数量有限,暑假期间想要排上队估计比较困难。
既然是八十大寿,自然要办得隆重一点,老宅足够宽敞,各项娱乐设施应有尽有,更能彰显宾主之仪。
梁宥臣和梁絮白一致提议在老宅办,梁锦安笑了笑,说道:“那行,就在老宅吧。时间比较仓促,需要抓紧办理,老三你比较闲,这事你来办怎么样?”
梁宥臣嗤笑:“交给他,你就不怕他给搞砸了?”
“别小看人,爷爷的事我什么时候搞砸过?”梁絮白不满地辩驳,“不过我最近有事,可能帮不了这个忙。”
梁锦安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看他:“你有什么事?”
梁絮白:“别把我说得像无业游民一样,好歹我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大总裁。”
梁宥臣侧眸看他:“那梁大总裁你倒是说说,啥事比爷爷的寿宴更重要。”
梁絮白静默半晌,说道:“明天我要去巴黎。”
“你去巴黎干什么?”梁锦安皱眉。
“……谈生意。”梁絮白搪塞道。
梁宥臣大概知道他为何要去巴黎,不由轻笑一声:“那你可真够忙的。”
梁锦安的视线来回扫过他二人,说道:“既然是这样,那这事就交给郑叔去办好了,他比较有经验,我偶尔得空也会帮忙把把关。”
郑叔是老宅的管家,在老爷子身边待了三十年,做事稳妥可靠,颇有几分威严,饶是这三位少爷也得对他毕恭毕敬。
此事商议下来之后,三兄弟便分道扬镳了。梁絮白晚上需要前往大剧院观看舞剧演出,需要回家准备准备。
腹中胎儿日渐增大,子宫压迫着膀胱,致使郁楚每晚都需要起两三次夜,睡眠备受困扰。
现如今不用辛苦拍戏,他开始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白日里的静谧时光,闲暇时追追剧刷刷综艺,或者看看书聊以慰藉。
若是困倦疲乏,则就地休息,自在惬意。
主卧有一面巨大的飘窗,铺着厚绒绒的羊毛地毯,上面摆放着一张榻榻米茶几,古朴典雅,意境优美。
这张茶几被空置了好几年,自从郁楚搬过来之后,茶几上总会有一些小东西存在,或书籍,或iPad,或酸甜可口的果干零食等。
渐渐的,这幢别墅开始有了烟火气。
早上九点,郁楚从银杏林散步回来便坐在飘窗上开始看书,水果篮里堆满了新鲜的葡萄和青橘,是张姐从花园里摘下洗净之后送上来的。
他吃着水果翻阅着书,金灿灿的日光透过银杏枝桠倾洒而来,在他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困意来袭时,卧室的房门蓦地被人推开,梁絮白拿着一束红彤彤的卡罗拉玫瑰花款步走来。
郁楚今日穿的是一套宽松的居家服,双足赤.裸,皮肤白得几近透明,在晨辉下泛着柔光,可清晰窥见脚背的骨线和青色血管。
他倚在一只巨型靠枕上,姿态慵懒,眉眼间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风情。
梁絮白在他身旁坐下,将玫瑰塞进他手里。
郁楚轻掀眼皮,看向男人:“为什么给我送花?”
梁絮白清了清嗓,说道:“因为晚上要去看舞剧。”
郁楚蹙眉:“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梁絮白正色道:“道上规矩,在进行某项重要仪式之前,需要用一束玫瑰花来奠定基础。”
每一个字都是胡扯的,凑在一起更是荒唐得不像话。
郁楚盯着手里的鲜花,唇角翕动:“可我不喜欢玫瑰。”
“那你喜欢什么?”
“没有喜欢的。”
梁絮白顿了顿,说道:“既然这样,在你有喜欢的鲜花之前,你可以试着先喜欢玫瑰。”
郁楚觉得他歪理好多,不由淡淡一笑,旋即握着花束起身,将它插进床头的空花瓶里:“谢谢。”
他精神不济,疲乏难掩,梁絮白没有打扰,识趣地离开了卧室,让他安心补觉。
下午吃过晚餐,梁絮白开车载着郁楚前往大剧院。
今日上映的舞剧是根据《诗经》中的名篇《蒹葭》所改编,因故事整体基调偏向悲情、令观众频频泪洒现场而火出圈了,即使全国巡演了多场,依然一票难求。
郁楚戴好口罩和鸭舌帽,检票后与同样武装的梁絮白齐齐入场。
梁絮白昨天和梁夫人一起上了热搜,转发营销号的视频之后,又爆了一条#梁絮白:她是我妈#的热搜。
短短两天时间,竟让这位放荡不羁的少爷学会在出门之时佩戴口罩了。
距离演出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梁宥臣早已抵达观众席,正低头玩手机。
梁絮白在二哥身旁坐下,并体贴地为郁楚拉下了座椅。
梁宥臣仔细看了两眼才认出来人,不禁失笑:“人家出门戴口罩情有可原,你干嘛也戴?做贼心虚?”
梁絮白叹息:“没办法,人红是非多。”
梁宥臣哂笑:“我看你是丑人多作怪。”
“说谁丑呢?”梁絮白拉下口罩,把脸怼在他二哥眼前,“你仔细看看我这张脸,堪称是教科书级别的长相,女娲娘娘的毕设。”
梁宥臣觉得他无聊又幼稚,懒得搭理他了,继续刷手机。
临近演出,观众们陆续入场。
自打进入娱乐圈之后,郁楚再也没有去过电影院或者大剧院这样的公共场合了。
耳畔溢满了年轻的、鲜活的笑声。
他仿佛又回到了平凡而又平淡的时光,和朋友们相聚在影院,共同探讨电影的内容。
趁着还未开始,他点开相机,拍下舞台上印有“国风舞剧《蒹葭》”字样的巨型幕布,然后发给了郁湘。
郁湘几乎是秒回:「在看剧?」
郁楚:「嗯。最近拍完戏比较闲,朋友带我出来看舞剧。」
郁湘发了一个小黄豆笑脸的表情,接着说道:「这部剧很火的,我一直想看,可惜抢不到票。」
郁楚用余光瞥了梁宥臣一眼,然后打字回复姐姐:「总会有机会的。」
梁絮白见他一直在和人打字聊天,手指未停过,语气有点酸:“和谁聊天呢,这么专注。”
“我姐。”郁楚说。
梁絮白眼睛一亮:“你姐?”
为了保护姐姐的隐私,郁楚从未向别人提起过郁湘,即便是当初拉他进娱乐圈的刘禾对此也毫不知情。
所以梁絮白还是头一次听他提到姐姐,不免好奇,“亲姐姐?”
这一刻,梁絮白猛然意识到,自己对郁楚的家庭竟毫无了解。
郁楚点头:“对,亲姐姐。”
梁絮白还想问点什么,忽闻台上传来一道洪亮的男声,正是舞剧开始前,向观众报幕的主持人。
交谈被迫中断,现场也逐渐安静下来。
主持人在幕后向大家简单地介绍了《蒹葭》,并告知观众观影的注意事项。
不多时,音乐响起,现场灯光暗下来,徒留舞台上的一抹荧光。
紧接着,帷幕徐徐拉开,潺潺流水声悄然入耳,天幕上渐渐显现出山影碧波的痕迹。
一群穿着上衣下裳式样服饰的女子施施然登场,行走间俱是婀娜舞步,摇曳生姿。
郁楚双臂环抱,凝神观望,脑海里冷不防浮现出《蒹葭》里的诗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舞剧全程没有一句台词,全靠演员们用肢体传情述意。
男主角文辞是在两分钟之后出场的。
他的扮相称不上惊艳,却因天生姣好的容貌和柔韧的身段博得观众的阵阵喝彩。
当初在盛星训练形体时,郁楚就见识过文辞的舞蹈功底,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能在柔和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感,用中式古典舞,将美学展现得淋漓尽致。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舞剧的魅力在于用肢体传递情绪,引人共鸣。
恍然间,郁楚想起了那晚梁絮白带他去看萤火虫的事。
夜色茫茫时,他被梁絮白载到山顶,然后连哄带骗地来到了一处沼泽地。
那里遍布着芦苇,俨然是书里的苍苍蒹葭之盛况,无比繁茂。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彼时梁絮白问郁楚,留他一人在观景台怕不怕。
荒山野岭,又是更深露重时,哪有不怕的?
郁楚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逞什么强,非要硬着头皮和他开玩笑,还问他是不是要把自己丢在这儿。
于是后来,梁絮白驱赶了停驻在芦苇丛中的萤火虫,让他有幸遇见了倒映在人间的星河。
迢迢千万里,浩瀚无边际。
仿若万家灯火初升时,照彻了一方天地。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舞剧的内容已进行到第四幕,演员们传递的情绪被郁楚尽数吸收,让他在欣赏美学的同时,也回想起了月夜之下的“蒹葭苍苍”。
《蒹葭》每场时长约140分钟,上半场结束后,演员们有15分钟的休息时间。
郁楚倚靠在座位上,闭着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梁絮白对文学不感冒,无法与这些诗情画意的东西共情,上半场看得他昏昏欲睡,好几次都差点闭上眼打鼾了。
见郁楚闭着眼,他小声问道:“是不是觉得很枯燥?哎,给我看困了,真不明白这剧为啥这么火,还被网上那群人炒什么,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从此君王不早朝’。”
啧,能让他梁絮白不早朝的只有郁楚。
郁楚懒得搭理他,便一直闭着眼。
梁絮白顾忌着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所以很克制地没有去捏他的脸,于是转过身,开始和梁宥臣摆龙门阵。
很快,《蒹葭》下半场继续上演。
下半场戏与上半场的轻快节奏截然相反,此时连音乐也换成了哀伤的基调,男女主之间求而不得的情感在下半场爆发,将整部剧推向了高潮。
无论是舞剧还是电视剧,都是通过演员的行为和神态来传递情绪价值。
百戏皆有相通之处,却也各有所长。
郁楚觉得,今晚这场舞剧没有白看。
不知不觉间,离演出结束仅有十多分钟的时间了,演员们的状态似乎因长时间不间断的表演而呈现出轻微的疲软感,但是影响不大,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文辞与女主自始至终从未有过半点肢体接触,两人将《蒹葭》的求而不得演绎得淋漓尽致,令人惋惜。
然而就在此时,文辞一个掀身未能完成,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
观众们并不知道这个动作是否是剧里必须的,便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是梁宥臣的神色变化了一瞬。
梁絮白凑过来问道:“你干嘛皱眉?”
梁宥臣说:“我记得以前的演出里没有这一幕。”
文辞的失误让女主演愣了两秒,但好在她职业素养过硬,当即配合文辞将这个失误掩饰过去了。
演出结束,演员们依次向观众鞠躬谢幕,掌声与尖叫声此起彼伏,为今天的舞剧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郁楚也随大流掏出手机将演员们谢幕的场景录制下来,然后发送给郁湘。
不知是不是错觉,郁楚总觉得文老师谢幕时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仿佛是受了伤,在硬撑着。
散场时,梁絮白问郁楚:“要不要去后台见见文老师?”
郁楚点头:“嗯。”
梁宥臣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俩前往后台,此时演员们正在卸妆,为接下来的周边签名做准备。
文辞仍穿着戏服,连发套都未脱下来,他咬牙按着膝盖,模样有几分痛苦。
“腿怎么了?”梁宥臣在他身旁蹲下,说话间已经抬手摁住了他的膝盖。
文辞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说道:“可能不小心扭伤了。”
梁宥臣掀开他的裤管,竟发现膝盖有些紫肿。
文辞不想让他担心,放下衣衫遮住扭伤的膝盖,玩笑道:“还有两个小孩儿在呢,你收敛点。”
郁楚尴尬地垂眼,唤了一声“文老师”。
文辞招呼他们随意入座,这时,饰演《蒹葭》女主的那位舞蹈老师敲门进来,说道:“文老师,马上要去与粉丝们见面,您赶快准备一下。”
“知道了,马上来。”文辞说罢看向眼前的三人,问道,“今晚的演出好看吗?”
郁楚笑道:“好看,我很喜欢。”
文辞侧眸看向梁絮白:“小白呢?”
梁絮白:“还行吧。”
主要是看不懂,欣赏不来这种艺术。
文辞笑了笑,眼风掠过梁宥臣,似乎不想知道他的观后感,于是慢腾腾起身往外走:“我去签名了,不能继续和你们絮叨,咱们明天晚上一起吃顿饭吧。”
梁絮白说:“明天我们要去巴黎,回来再聚吧,我请客。”
文辞挑眉:“你们?”
郁楚显然也是这会儿才得知梁絮白要去巴黎的决定,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算了,改日再说吧,你们请便。”文辞说完便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回到清月湾之后,梁絮白趁郁楚泡澡的间隙开始准备两人的行李。
他出门时所带的东西不多,除了换洗的衣物之外再无其他。郁楚则需要备上泡澡的香薰精油、防晒乳、钙片、以及妊娠油等等。
梁絮白仔仔细细检查了好几遍,最后又给他塞入两双软底鞋适才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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