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带球跑失败了—— by森木666
森木666  发于:2024年0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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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糙汉总裁vs肤白貌美小明星,沙雕甜饼。
小美人在慈善晚宴上喝了有药的酒,误打误撞和梁大总裁春风一度。
梁大总裁表面霁月光风,实际上是个出了名的纨绔混球,当年因不服家里的管教,大学刚毕业就被他爷爷送去部队挨了几年训,结果出来之后更混球了。
一夜之后,梁絮白面无表情,耳根却隐隐泛红:不是我忍不住,实在是他太浪了。
被资源喂撑的郁楚:?
某天在片场,郁楚拍戏时意外晕倒,送进医院后才发现怀了崽。
梁大总裁强忍欢喜:“我同意结婚,但是你别想用孩子绑住我。”
郁楚:?
我不同意啊!
后来——
梁絮白:“你孕期激素不太稳定,应该节制点。”
郁楚:????
溜了,886
梁大总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老婆居然因为他太勤奋而带球跑了!
好不容易把人找回来,梁大总裁总算肯放下面子:“我错了,以后一定坚决不再惹你生气。”
郁楚:)
cp:搞笑担当糙汉vs小美人
体型差+肤色差
地摊文学,三俗小甜饼,先do后爱,生子,主受
无原型,不追星,不可代入,文盲写作,娱乐圈描述如果有bug,那一定是我的私设(bu
内容标签: 生子 情有独钟 娱乐圈 甜文 轻松
主角: ┃ 配角:预收:《情敌喝醉后叫我老婆》、《协议营业100天》 ┃ 其它:下本:《却将万字平戎策》
一句话简介:他好爱我,但是他不承认
立意:做人不能口是心非

“还没找到郁楚?”走廊尽头,一个个子较矮的男人倚在墙壁上,指缝里夹着香烟,语气散漫,似在逼问。
“没呢,给他助理打了好几通电话,那丫头闹肚子跑厕所,也不知道郁楚去了哪儿。”刘禾赔着笑,说罢佝着腰身,替男人点燃了烟。
刘禾是繁花娱乐的经纪人,两年前在某家会所遇到了休学打工的郁楚,因瞧他容貌生得好,又知他急需用钱,就把人拐进娱乐圈,签在了繁花娱乐。
没过多久便匆匆把人包装出道,凭着那张天颜,也算是小火了一把。
然而郁楚性子拧巴,不肯接受潜规则,前前后后让不少老总吃了闭门羹,许多快要到他手里的资源最后都无故飞去了别家。
渐渐的,曾经靠炒作出道的美人便这样淡出了公众视线。
今天是慈善之夜,娱乐圈当红明星和富商大贾们齐聚一堂,微博上排名前十的热搜里,有一半儿与今晚的慈善现场有关。
这样隆重的社交场合,毫无疑问是个捞资源的绝好时机。
刘禾得知圈内知名制片人王总也会来到慈善晚宴现场,于是动用了不少关系才把郁楚弄进来,想趁此机会给王总卖个人情,好一举拿下正在筹备的网剧《深潭》的男一号人选。
——王总曾明确表过态,只要郁楚跟了他,资源管饱,连带着繁花娱乐的其他艺人也可以跟着分一杯羹。
可郁楚却对王总抛出的橄榄枝视而不见。
迫不得已,刘禾只能下阴招。
没成想,关键时刻竟叫郁楚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刘禾暗自咬牙,再度给眼前这位面色不虞的男人赔笑,“您让王总再等等,我一定亲自把郁楚带过来赔罪。”
男人缓缓吐出一蓬烟,嘴角勾出嘲弄的弧度:“一个空有脸蛋的十八线花瓶而已,王总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气,偏偏他在福中不知福,还摆起了架子!呵,咱们心里都门儿清,在这个圈子混的人,有几个是干净的?装他妈贞洁烈妇给谁看呢!”
刘禾吸了几口二手烟,含笑附和男人的话:“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我今天弄的药是进口的,保准让王总满意。”
“赶紧把人弄来,王总要是等不耐烦了,《深潭》这部剧就没你们繁花什么事了。”
“好,好,我马上去找,我这就去找。”
谈话就此终止,继而有脚步声响起,渐行渐远。
郁楚躲在消防楼梯里,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努力压下急促潮热的呼吸,尽可能让自己保持镇定。
奚晓晓眼眶红红的,似委屈,又似替他抱不平。
半晌,她谨慎问道:“郁哥,现在怎么办啊?刘禾这会儿肯定派人在酒店外面堵着你,你、你现在这个样子……”
“而且……我听说那个王总是字母圈的人,”奚晓晓压低了嗓音,“有很多和他上过床的小明星都被玩进医院了。”
郁楚心下一沉。
这种事在娱乐圈并不鲜见,报警无济于事,说不定还会惹恼那些人,最后吃不了兜着走,彻底断绝退路。
药效在体内蔓延,逼出了一身薄汗。
郁楚蹲坐在墙角,身体因微微发颤。
须臾,他把脸埋进掌心,哑声叮嘱道:“帮我开一间房,别被刘禾发现。”
奚晓晓以最快的速度办理好入住手续,然后带着郁楚搭乘消防电梯前往十楼的客房。
电梯缓缓上行,窄小密闭的空间暂时让郁楚生出一股子安全感。药物催发出生理反应,为了奚晓晓,他不得不与她保持距离,并脱下外套搭在肘间,遮挡住自己的难堪。
就在此时,一通电话铃音响起,在电梯里尤显刺耳。
奚晓晓从兜里摸出手机瞧了瞧,旋即抬眸看向郁楚:“是刘哥。”
她没有接听,任由铃声催命地叫。
电梯“叮”的一声在十楼停下,郁楚拧眉沉思,没有动身,奚晓晓也停驻不前。
十几秒后,响铃结束,电梯门也随之合上。
待发现电梯即将往下走时,郁楚如梦初醒,慌乱地按了开门按钮,未果,又去按九楼,却发现那个按钮纹丝不动。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楼可能需要刷卡进入,于是迅速改按其他楼层。
意外的是,电梯居然在九楼停下了。
很快,一张颇有辨识度的面孔出现在郁楚视野里。
来人穿着黑色衬衣,腕间佩戴一串锃亮的檀木佛珠。虽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却生了副慈眉善目的好皮相。
郁楚依稀记得自己曾在哪儿见过他,貌似是谁的助理。
思忖两秒后,脑海里忙不迭浮现出一道俊拔的身影——
慈善夜的主角、一出场就引起轰动的梁氏集团三少爷,梁絮白。
据说这位爷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到大被宠惯坏了,成了远近闻名的混球。后来混账到连他爷爷都降不住,老爷子索性在梁絮白大学毕业那年把人强塞进部队里挨训。
本以为吃三年苦能磨平他的棱角,谁知梁三少爷出来后愈发不服管教,成天和一群阔少公子哥儿们混在一处,玩起了探险游戏、竞技飙车之类的,连老爷子送给他的公司也疏于管理。
为了让这位少爷在公众眼里有个好形象,梁氏集团不惜在慈善晚宴上捐出几个亿,并买通了媒体,对此大肆报道。
方才在宴会厅内,心事重重的郁楚经旁人的引荐与梁絮白喝了一杯酒,算是浅浅打了个照面。
而这位步入电梯的男人,正是梁絮白的助理伍祈。
铝制门合上时带出了轻微的动静,郁楚当即扒住门缝,不等电梯门完全打开,便拖着虚软的步伐往外走去。
伍祈面露讶色,迅速迈出电梯,紧随其后的还有奚晓晓。
伍祈几步近前,拦住郁楚的去路,待看清郁楚的状态时他微一愣怔,但很快就露出了职业的笑容,说道:“很抱歉,这一层今天被我们包下了,暂不对外开放,还请郁先生另寻住处。”
许是药效已经达到了临界值,郁楚惊觉此刻呼入口鼻里的空气都是滚烫的,面颊和眼尾皆染上了不正常的潮红。
绵密的汗珠无声抖落,将皮肤洗成了玉一样的颜色。
奚晓晓见她郁哥难受,心疼得要命,但得知这里已经被他们包下、不会有其他人上来时,顿觉此处是个极其可靠的庇护所。
于是她拉住伍祈的胳膊,软声细语地恳求着:“郁哥身体不舒服,可不可先让他缓一缓?我很快就带他离开,绝不给你们添麻烦。”
她不认识伍祈,也不知道这里住的是谁,只是本能地觉得郁哥待在这儿肯定比待在她开的那间房要安全。
——至少刘禾和王总不会找到这里来。
慈眉善目的男人难得做了个蹙眉的动作。
不等他开口把人撵走,便见郁楚身形一晃,直接从眼前消失了。
奚晓晓和伍祈俱是一愣,旋即快步上前,适才发现那扇紧闭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倚在门上的郁楚重心不稳,径直跌进房内,与门后的人撞了个满怀。
梁絮白早已脱掉西装外套和马甲,领带也被他自己烦躁地扯松了,褪去绅士风度之后,浑身透出一股子混蛋的气息。
门口的灯光半明半昧,把他耳骨上那两枚黑钻耳钉衬合得格外璀璨。
两人挨得近,郁楚能清楚地觉察出对方的体温比他的还要高,喷洒在额头的呼吸又潮又热,烫得他皮肤发麻。
“是你?”梁絮白的声音在头顶传开,像是被炭火滚过,格外沙哑。
郁楚沉默不语,倏然想起应该与梁絮白保持距离,便伸手推了他一把,无奈那药劲太烈,郁楚这点力气像猫儿挠似的,顿时教梁絮白的眼神暗了下来。
——好一个欲拒还迎、以退为进呐。
彼时在晚宴上,因他多看了郁楚一眼,就有人上赶着讨好他,把郁楚叫了过来。
这个细皮嫩肉、眉眼冷峻的美……庸脂俗粉!这个细皮嫩肉、眉眼冷峻的庸脂俗粉表现得十分谨慎,只淡淡地叫了他一声“梁总”。
梁絮白本想绅士一点,连交流的腹稿都打好了,哪成想这个美……呸!这个庸脂俗粉居然像朵高岭之花,和他喝完一支香槟就离开了,都不用正眼瞧他的。
原来是搁这儿等着呢。
梁絮白冷哼,勾着郁楚的腰,只稍稍用了点儿力气就将人拽进了房里,然后“砰”地一声把门砸上,徒留伍祈和奚晓晓在走廊里面面相觑。
郁楚被人抵在门后,浑身血液如有火在烧,偏偏眼前这个男人体温燎人,令他不舒服地皱紧了眉。
“你在酒里动了手脚?”梁絮白呼吸不稳,咬牙发问。
一米九一的身高,在此刻全部化作了压迫感。
郁楚小腹胀热、呼吸急促,已经抽不出多余的力气来解释事情的始末。
他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缓缓摇头:“不是我。”
一把淳澈的好嗓音,仿佛是濯了水的丝绸,滑腻腻地灌进耳道里。
梁絮白滚动喉结,紧盯着那双浸满欲念的眸子,半晌后哑声开口:“既然不是你,我就不为难你了,你走吧。”
话虽如此,他却并无半点避让的自觉,双臂撑在郁楚身侧,将他禁锢在自己的领地里,如同刚捕到猎物的狮王,磨着利爪、舔着獠牙,只消猎物挣扎一下,便会毫不留情地刺破猎物的血管,将之吞食殆尽。
出乎意料的是,猎物居然没有挣扎。
——郁楚回想起方才梁絮白在宴会上看他的眼神,猜想对方大概是不喜欢他的。
然而造化弄人,他们俩同时喝了被刘禾下过药的酒,又误打误撞碰了面,并且都迫切地需要解决眼前的问题。
既然梁絮白对他没意思,他也不会纠缠这位爷,正好免了许多后顾之忧,倒不如互相——
思绪尚未成型,郁楚顿觉脚下一空,失重的恐惧让他如梦初醒,下意识攥住了男人的稠面衬衫。
一双布满潮汗的手将他拦腰抱起,转身往套房的卧室走去。
“我本来打算放你离开的,”梁絮白把人丢在床上,开始扯自己的衬衫纽扣,“是你自己不肯走。”
郁楚试图起身,但很快就被摁回去了。
“等一下。”他开口,想要说点什么。
梁絮白:“等不了了。”
郁楚:“……”
“我的助理还在外面。”他用发软的手指撑住梁絮白的肩。
“不用理她,伍祈看着呢,丢不了。”
郁楚偏头,躲过了他的吻。
梁絮白:“……”
大抵是药效太猛,郁楚的耳根不受控地发红发热:“麻烦梁总告诉我的助理,让她别担心,先回去休息。”
“行。”梁絮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立即起身往外走,拉开一条门缝,吩咐伍祈,“不用给我买药了,该干嘛去就干嘛去”,末了又看向奚晓晓,语气稍显柔和,“郁楚让你回家休息,不必担心他。”
说罢便急躁地关上了门,然后把碍事的衣物全部剥掉。
他在基地待了三年,长期于野外训练,皮肤晒成了古铜色。
明明是一身力量勃发的腱子肉,此刻却无端多几分危险的气息。
郁楚凝视着朝自己走来的男人,脑海里蓦地浮现出“恶霸”这个词。
目光下移,他看见了另一个更为凶悍的“恶霸”。
本能的、油然而生的畏惧感自脚底蔓延,如同三伏天里的冰水,骤然浇灭了被药物点燃的烈火。
他后悔了,不该留下来的。
郁楚挣扎着爬起来,想要逃离。
梁絮白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人捞了回来,声音里透着股混劲儿:“跑什么跑?”

凌晨五点,郁楚离开酒店,回到了家里。
这套两居室的房子是他租来的,虽不如梁絮白住的酒店套房宽敞豪奢,但胜在物什齐全,颇有些烟火气。
天将明未明,空气中依稀裹挟着初夏的凉意,直到淋浴头喷出了热水,才将这份凉意驱逐散尽。
被折腾了一宿,郁楚此刻连指尖都是疲软的。热水潺潺淌过,一寸寸地侵肤入骨,将身体里的疼痛和不适全部勾卷出来。
他艰难地清洗着,睫羽轻颤,抖落一片细密的水珠。
只消垂眼,就能瞧清身体此刻的状态。
腰侧和大腿处无不是指痕,连膝盖也透红发紫,被热水浸润,细微地发抖。
目之所及,狼藉一片,也不知梁絮白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留有多少狼狈的痕迹。
万幸的是颈间雪白干净,至少穿上衣服之后,旁人是瞧不出来的。
冲完澡,郁楚扶着腰走出浴室。奚晓晓正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见他出来,当即走近把人搀住,语调里尽是担忧:“郁哥,你还好吧?”
“没事。”郁楚嗓子发紧发疼,甫一开口,声音沙沙哑哑的。
奚晓晓当然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自打郁楚被拉进套房后,她便蹲在走廊里守了整整一夜,其间伍祈也没敢离开,闷声待在一旁。
她问伍祈,梁三爷打人吗,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伍祈盘佛珠的手一顿,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转而摇头。
她不知道伍祈摇头具体有几个含义,却也没去多问,整颗心都吊在嗓子眼儿里,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后来实在难熬,于是把脸埋进膝间,浅浅地合了合眼。
伍祈怜惜她是个女孩子,便提议给她开间房休息一下,费用由他出。奚晓晓眼球布满血丝,仍坐在地毯上,执拗地要等她郁哥出来。
可是谁也没料到,凌晨四点,万籁俱寂之时,她郁哥竟颤颤巍巍地从套房里走出来了。
药效退尽,又是一副清凌凌的美人样貌,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饱受摧残的疲色。
奚晓晓见状,鼻尖一热,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天知道她当时被什么迷了心窍,居然觉得这里是安全的!
奚晓晓把人扶进卧室,旋即将买来的药物放在床头柜:“郁哥,你……你抹完药好好睡一觉,我去熬点清粥,你醒来就可以吃了。”
“你也睡会儿吧,别操心其他事了。”说罢,郁楚似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刘禾后来联系你了吗?有没有说什么?”
奚晓晓脸色不悦:“他昨晚打了十几通电话过来,我都没接,后来只给他回了一条短信,说你身体不舒服,已经回家休息了。”
郁楚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郁哥你快休息吧,我就在客房,有事给我打电话。”奚晓晓说完转身离去,并贴心地关好了卧室门。
郁楚竭力给自己涂上消肿止疼的膏药,这样的过程无异于二次受创,疼得他冷汗涔涔,牙关也在打颤。
诚如刘禾所言,那药是进口的,劲头足。昨晚梁絮白压着他时,堪比一头饥肠辘辘的狮子,古铜色的手臂上肌肉暴起,每一寸筋骨都透出彪悍的狠意。
他推不开,便与梁絮白协商,试图结束这场荒唐。可梁絮白听见他绵软无骨的声音之后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挞伐得更厉害了些,活像是又被人灌了一剂猛药,凶且狠,把那些讨饶的话全都凿成了破碎的泣音。
后来他被折腾得筋疲力尽,还未结束就沉沉睡过去了,只隐约记得梁絮白给他做了简单的清理,然后躺在他身旁酣然入眠。
若非中途被梦魇搅醒,郁楚也不会在天未亮之际强忍不适离开酒店。
——与其醒来被人赶下床,倒不如趁早离去。
抹完药,郁楚眼皮沉得厉害,很快便趴在床上熟睡过去了。
不多时,一阵敲门声响起,结束了短暂的睡眠。
奚晓晓的声音透过房门模糊地传进来了:“郁哥,刘禾刚刚打电话过来,让你马上去公司一趟。”
繁花工作室规模不大,旗下签约的艺人屈指可数,在圈内溅起水花的更是寥寥无几。
当初签下郁楚时,领导们都以为是财神爷送来了摇钱树,不惜大力栽培他,事实证明他确实有捞金的资本,短短两个月,公司的kpi直逼上一年的总和。
直到郁楚在酒桌上拒绝了向他示好的老总们的“盛邀”,这棵摇钱树便后继乏力,失去了他应有的价值。
抱着枯木逢春的念头,刘禾不惜下阴招,把所有赌注都押在昨晚那场慈善晚宴上,哪成想煮熟的鸭子竟飞走了!
郁楚进入办公室的那一刻,刘禾按耐住心中的怒意,扬唇讥讽:“楚楚啊,做人要知趣。我费了多少功夫才把你弄进慈善晚宴,这么重要的场合,你一声不吭就走人了,耍大牌给谁看呢?到底是给你争取资源还是给我争取?”
郁楚五官线条柔和,身上穿着纯白T恤衫和浅色牛仔裤,再搭配一双干净的帆布鞋,倒像个不谙世事的学生。
温顺,乖巧。
只需找准他的软肋,便极容易拿捏。
然而现在,刘禾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不同以往的抗拒:“真的只是为了争取资源?”
刘禾怔了一瞬,但很快便拂去了心虚感,又摆出了经纪人的做派,双臂环胸,口吻不善,“不是争取资源我干嘛费力把你送过去?郁楚,清高是做给粉丝和观众看的,用不着在我们面前装。”
郁楚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几秒后倏然开口:“是因为昨晚没能把我送到王总的床上,惹得王总不高兴了,所以你才会恼羞成怒?”
“你所谓的捞资源,就是搞潜规则?”
刘禾神情僵住,手指不自禁绞在一起:“你、你胡说什么?”
郁楚目光沉凝,语气格外笃定:“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
大概是觉得窗户纸已经撕破,就没有必要继续装下去,刘禾索性摊开了,挑眉哂笑:“那又怎样?”
“你去报警啊——说我给你下药,说王总强/奸你。”刘禾对自己的劣行丝毫不做掩饰,“可千万要说仔细了,免得警方立不了案。”
郁楚脑袋发沉,下颌线不由自主绷紧,胃不合时宜地抽搐起来,搅出了一股恶心感。
刘禾难得在他脸上看出一丝裂纹,顿时心情大好:“曲凤已经顶替你陪了王总,王总对他很满意,《深潭》的男一号将由他来出演。”
说罢将身子往后一靠,又道,“我看你现在也不缺钱了,估计那些小通告很难入你的法眼,所以公司决定物尽其用,把资源分配给有需要的艺人。”
早在拒绝那些金主的盛情时,郁楚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天上不会无故掉馅儿饼,也没有免费的午餐供人享用。
“你要雪藏我?”他在确认刘禾的意思。
“不是我,是公司。”刘禾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你还有三年的合约,如果想另谋高就,那就付三千万违约金吧。”
三千万……
郁楚脑袋“嗡”了一下,十指无力地蜷在一起。
娱乐圈就是个高级猎场,“适者生存”那一套在这里根本吃不消,猎物唯有懂得如何讨取猎人的欢心,方可存活下来。
郁楚生了副清俊莹秀的好皮囊,天仙似的一个人儿,让猎人闻见了香,于是竞相争夺。
偏他浑身带刺儿,把试图靠近的人都扎出了血。
如今猎人恼了,便端出上位者的姿态,毫不留情地剥夺了他的生存权利。
事到如今,已无回转的可能。
郁楚并未乞怜,他知道有些讨巧的话说出来就是自取其辱,所以没有给刘禾多余的眼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奚晓晓候在门外,把里面的对话听了个真切。郁楚出来时她一句话也没说,默默跟在他后面,直到乘电梯来到了地下车库,奚晓晓才出声问道:“郁哥,要回家吗?”
郁楚面无血色,整个人头重脚轻,反应似乎也比平时慢了半拍。
他张了张口,正想说点什么,余光瞥见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在他身旁缓缓停下。
不多时,副驾驶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男人。
男人来到郁楚身前,微一颔首:“郁先生。”
郁楚凝眸看他,没有应声。
伍祈笑了笑,旋即打开后座车门,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郁楚视线移向车内,看见了梁絮白端坐的身影。
伍祈笑容不减,姿态依旧客气。
郁楚不清楚梁絮白为什么会找他,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如果不上这辆车,梁絮白断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罢了……
他此刻实在没多少精力和这些资本家斡旋,转身对奚晓晓简单交代几句后就步入了车内。
车门合上,升降电视迅速舒展,将前后座隔开,形成了一个私密的空间。
梁絮白穿着修身裁剪的西服,五官硬朗,模样风流,倒真有几分精英的样子。
郁楚与他保持适当的距离,一如昨晚在宴会初相见那般,唤他一声“梁总”。
有礼有节,却又有几分疏离,“您找我有什么事?”
郁楚太过瘦薄,一截腰韧柳也似,被白色T恤衫勾出的线条不堪一握。
灯光暖黄,在他脸上柔柔地铺陈开,仿佛是洒落在江南小镇上的一抔雪,不带半点烟火气。
双瞳乌黑,目若朗星,却又有几分勾人心魄的魅力。
梁絮白与他对视,冷不丁想起这双眼睛在昨晚是盈满水光的。
那些失控的画面如浪潮袭涌而来,水葱儿似的人,在自己怀里泣声绽放。
梁絮白全然忘了要见郁楚的初衷,直愣愣地盯着人看,恁是把人看得不好意思了才错开视线,掩饰性地清咳一声,说:“昨晚的事已经查清楚了,与你无关,我不会追究的。”
令他意外的是,自己一觉醒来,竟发现郁楚早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让粱三少爷没由来地涌出一股被人睡完又抛弃的……不爽。
郁楚眼前阵阵发黑,身子不由往车窗挪去,寻找到着力点后,尽量让自己保持端坐的姿势:“多谢梁总宽宏大量。”
嗓音清凌凌的,带着几许少年人的鲜活感,又夹杂着玉石的温柔。
梁絮白尽量不去回想他昨晚的哭声,转而从吧台下的保险柜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郁楚:“这是我的体检报告,昨晚……咳,你看看吧。”
郁楚象征性地接过报告,一边给奚晓晓发消息让她把自己的体检报告发过来,一边说道:“梁总稍等。”
梁絮白正襟危坐,暗自在脑海里盘算着接下来要说的话。
虽然昨天确实把人欺负狠了,但绝不能让郁楚借此机会讹他。
……也不是不能讹,但不可以太过分,比如弄点资源什么的,这点小事还是能办到。
如果——
我是说如果——
梁絮白捋了捋思绪,暗道,如果郁楚非要粘着我,要求三天两头见个面之类的,这个时候一定不能答应得太爽快,否则郁楚会恃宠而骄,蹬鼻子上脸。
思及此,梁絮白不由翘起了二郎腿,食指在膝上轻快地敲打着节拍。
他盘算一番后淡定自若地开口:“这事我已经不计较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以后若没什么特殊情况,我们大概不会再有来往了。”
他没有把话说得太绝,给郁楚留足了提要求的空间。
可是车厢内寂静如初,无人应答。
梁絮白以为郁楚在害羞,开不了这个口,忍不住侧目瞧去,然后惊讶地发现对方竟靠着车窗睡着了。
眉心深锁,似有些难受。
他定睛一瞧,适才发现郁楚的面颊浮有一层不正常的红,额角和颈侧全是细密的汗珠。
梁絮白往那边挪去,抬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把。
……发烧了。
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善男信女的梁絮白,却在此刻后知后觉地涌出一股愧疚感,遂疾声吩咐司机:“去医院。”
微顿片刻,又改了口,“算了,去我那儿。”

傍晚时下了一场雨,短暂地冲散了渝城的暑热。
郁楚醒来时天光已暗,陌生的环境让他的思绪短暂宕机,直到主卧的门被人推开,他才倏然回神。
梁絮白早已脱掉正装,换成了浅灰色的居家服,门口橘色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愈发显得皮肤黝黑,硬朗壮硕。
他反手关好门,缓步来到床旁坐定。
半晌,梁絮白伸手去触郁楚的额头,却见郁楚警惕地往床内挪去,双手揪紧了被褥。
梁絮白识趣地收回手,说道:“你发烧了,昏睡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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